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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我还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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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儿高就是占便宜,走走走!”沈与尔一把拖住他手臂,往前拽,“饿了。”
  他刻意慢悠悠抬脚,缓住小朋友猴急的步子,人很多,地面被踩得湿漉漉也更加滑,后来怕她挤,干脆长臂一搂,把人扣在怀里往前走。
  十来步的距离,愣是挤出了100米的感觉,老半天,在一辆三轮车的大炉子旁,沈与尔用牙齿叼下右手手套,手指就惊奇地戳到一块烤地瓜。
  “叔你看,红皮白心的呢,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以前在家总会时不时煮一只胖溜溜的,用勺子一口一口挖着吃,又甜又面。到这边才发现,外面卖的绝大多数是黄皮橙心的,甜滋滋,可以一次吃两大块。
  陈顾返将这只球一样圆的地瓜放到老大爷的称上,说:“就这个。”
  “行嘞!”
  老大爷的复古小称一抬,布着老茧的拇指边拨秤砣边闲聊:“小姑娘喜欢吃白心儿的?巧了,就这么一块刚烤熟就让你给碰着啦。”
  “都喜欢都喜欢,哪种都爱吃。”她把另一只手套也咬下来,搓手。
  陈顾返轻拍她后脑:“怎么还爱叼东西?”
  “12快3,算您12。”
  老大爷利索地将地瓜包进袋子,沈与尔正要去接就扑了个空,旁边一只胳膊擦着耳边伸过来,先一步拎走袋子,地瓜在这双干净分明的双手间倒腾了几个来回。
  这是……得上供?
  “叔?”她歪起头,试探着叫,“分你一半?”
  “我不要,”陈顾返半低头,手上利落地剥着地瓜皮,脚步随意一迈,就转了个方向,替她挡住风。
  “真,不要啊?”
  他不经意一“嗯”,将退了大半皮的地瓜递过去,说:“先吃完再走。”
  “那……我不客气了!”
  沈与尔的睫毛扑了扑,还夹带着夜晚化雪时的水汽,潮乎乎的,看起来好在思量着什么小主意。果不其然,这个小朋友将双手背在后面,学起他的样子,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吃。
  这种盯着你笑的眉眼,简直像极了。
  陈顾返被看得恍然,突然就异常理解别人口中的勾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老人家这会儿没怎么来生意,望着两个人直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你男朋友可真贴心。”
  “当然,不过不是男朋友。”
  “诶?”
  “是……老公。”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因为一点点羞涩自觉低下来,可这副眉目却灿烂到耀眼。
  很快就是了。
  只要一想到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他,此后一生都将交付给这个人,就止不住的欢喜。明明自己有能力一个人生活,却还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恨不能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有他。
  陈顾返将她的小表情扫在眼底,配合地将手掌贴上她侧腰,在掐进去的小弧度那儿揉了揉,愉悦的情绪溢于言表。
  老人家被这样美好的气氛感染,两只手从围裙里面的兜里摸索半天:“小两口子,幸福长久。”他的右手掌心,搁着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来。
  陈顾返就这么搂着她,抬手拿过来,说谢谢。
  “叔,你帮我撸下来。”
  沈与尔将烤地瓜换到另一只手,左手伸过去。他握着面前手腕,轻轻摘下红色的荧光手环,之后又拿下自己右手的这只,一起放到她掌心。
  “送给您,生意红红火火。”她舔着虎牙笑。
  “得嘞,谢谢!我也沾沾喜气儿。”
  填饱肚子擦干净嘴,俩人跟老大爷告了个别,陈顾返没带她硬生生往人堆里挤,只找了个稍微靠后略宽敞的地方。世纪坛顶端的平台上,嘉宾还在表演,下面荧光点点的气氛火辣,沈与尔在他身前回头。
  “几点了?”
  “还有十二分钟。”
  渐渐,舞台的音乐声缓下来,主持人开始串词,跨年这么一件说平常也不太平常的事情,在这里被渲染的心动气息极其浓烈,每个人翘首以待。
  倒计时开始:10 ,9,8……
  随着全场最后一个音的收尾,一束光“倏”地就冲上夜空,现场又沸腾起来。这束世纪之光将方圆大片范围照得十分夺目,陈顾返从后面拥住她,嘴唇凑过去,极轻极轻地耳语:“老婆,新年快乐。”
  沈与尔心跳不自觉加重,又急促起来,她仰着脖子回头:“新年快乐。”
  “陈顾返,我要许愿了。”片刻,她直接指着世纪之光大声念出来,“希望陪伴,不走。”
  “这么简单?”
  “这样就很好啊!”
  他揉一揉小朋友发顶,笑,这一刻怀里的人,真是神采飞扬到迷人。
  俩人赶在大家一窝蜂散场前,先一步将车开出去,还没到酒店门口,沈与尔便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陈顾返还专注地看着前边,就一只手伸过去托住她的小下巴,说:“听话,回去再睡。”
  她揉揉脸,强打精神。
  穿过极高大奢侈的大堂,沈与尔歪歪靠在他身上等电梯,数字提示6的时候,陈顾返想起什么,略好笑地逗她:“这一层是泳池跟露天花园,要不要再去学游泳?”
  “叔,你放过我吧。”她蔫蔫地答。
  刷开房卡,沈与尔用战斗的速度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就摊到套房里间的大床上。陈顾返说,你先把头发吹干,她装死。
  小片刻,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嗡嗡”的吹风机响,她艰难抬起眼皮,这个人就坐在床沿。等她适应了这样的动静,他才将吹风机对过来,一边轻轻给她顺着头发一边吹。
  有那么三四秒,她渐渐清醒过来,一下子跪坐着爬起身推他:“叔,我自己来,你先去洗,别管我了。”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又陪自己这么久,多累。
  “那乖点,必须吹干。”他将吹风机递过去,刻意捏着她的小下巴警告。
  “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是谁,感觉自己要智障,好像在闭着眼睛码字,我写了啥?
  明天请一天假少更一天,该摊牌了,这可是大摊牌呀,很怕这样的状态写崩,这个不能忍,所以让我缓缓,好不好!
  么么~

  第72章 要开始了

  没多会儿,浴室里朦胧的水声就跟吹风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沈与尔弄完反倒不怎么困了,索性窝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蜷起腿侧身坐着,用手背撑住下巴趴在靠背上,看12层下,不远处的长安街。
  灯火辉煌,这个时间,时不时还有像蚂蚁一样的车辆穿梭过去,一切静谧又美好,她看得入迷,就连陈顾返站在后边都不知道。
  “不困了?”
  她倏然回头,他低低笑,握着一条白色毛巾随意擦发上的水迹,声音都慵懒性感,问:“是不是吓着了?”
  沈与尔鼓起嘴巴点头,小脑袋仰着换了个姿势,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到他的喉结上,随着声音只动了一下,一滴水珠滑下来,在若隐若现的锁骨窝停了一瞬,就缓缓溜到裸在外面的厚实的胸膛跟好看的腹肌。
  最后消失在腰下低低围着的浴巾处,她眨一下眼睛,回神。
  这样的画面感,太过赏心悦目
  “叔,你别感冒。”嗓音十分不自然。
  嗯……脸也很热,想用手去捂住降温,手却抱在蜷起来的腿上,指头拧到一起搅来搅去。沈与尔,别看别看,说过什么都不做了——小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一眼一眼飘过去。
  这个美到时刻都在吸引他的小朋友,用这样大而动情的眼睛偷偷摸摸瞅过来,陈顾返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走过去,俯身,将她圈在沙发靠背跟自己的臂弯之间。
  这么性感的下颚线,她想。
  错开些位置,他的脸渐渐挨过去,向外侧了侧。
  “小尔。”声音十分轻,似乎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你说……你什么都不做。”
  沈与尔僵在这儿,耳膜朦胧好像听不怎么清楚,只觉他带着热哄哄水汽的身体靠过来,味道干净。右边肩膀被他的手掌握住,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大V领的毛衣滑下一边,他的每个字都带着热度扑在这里的皮肤。
  她喘,浑身有点酥,干涩的嗓子也不知挤出了一声什么音,跟哼一样。
  实在很,很近啊……下巴被迫仰起来都要触着他的脖颈,他湿漉漉的发梢就从侧脸擦过去。
  手,放哪儿?
  不自觉的,她抬起来,犹豫着放到他的后背上,一下子感觉到手心下这个人皮肤的温度,湿润又烫人。
  这么快,两个人的身体就贴在一起。
  他说:“我来做。”
  一秒钟也没有等,陈顾返单手绕到她后肩,另一只手一把抄起她的腿窝。下一刻,软软的床垫陷下去,他压过来,侧头吻在她的嘴巴、脖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要了她。
  清早,沈与尔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就埋在他胸膛,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享受了2秒,她轻手轻脚拱出去一点,看他。
  雪后外面的天气晴朗,只拉了一层薄薄纱帘的房间里光线合适惬意,他显得干净而白皙,留海随意搭在额前,眼睛阖着还在睡。
  视线溜下去,她瞪大眼,我的天!
  一小块红色的印子,在这个人肩膀靠近锁骨的位置,她弱搓搓抬手比划了一下,指尖掐进去的?总不能是……咬的。
  稍微回忆一下昨天晚上,脸就红爆了,火烧火燎的。
  不行,不行!好像每一个地方都被他揉过,沈与尔用力低下脑袋眼神闪闪躲躲地想看看自己身上,后颈便被一只手掌覆住,额头又重新贴回他胸膛。
  上面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乎还有笑意从舌尖慢慢渗出来,“没有。”怎么舍得,力度稍微重那么一星半点儿都舍不得。
  噢!扭捏个什么劲儿,做都做了。
  沈与尔也不抬头,就伸手估摸着位置轻轻触到红色的印子上,干脆正经地问:“昨天电话是小七打来的?”她扫一眼这只跟自己手机同型号的家伙,可怜地静静躺在不远处的矮桌面上,钢化玻璃膜磕坏了一个小角。由于在最不该响的时候它没眼力见儿地振个不停,于是被他反手摸到,毫不留情地关机丢到一边。
  事后,被他哄着迷迷糊糊睡过去,在手臂碰到旁边一空时又惊醒,半眯着眼就看到他站在窗边回电话,只套了一条长裤,腰带有些低,裸着上面好看的脊背线条,跟微微弧进去的腰。
  应该还有事情要做。
  他“嗯”声,有一点鼻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惬意,跟她交代:“陪你几天,我回一趟墨尔本,约莫年前回来好不好?”
  “好。”
  “很巧,2月14正好初七,民政局上班了。”
  “噢!”
  她埋着头,笑。
  这种感觉,就像处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既可以浓烈到山呼海啸也可以平静到悄无声息,找不出半点矫情做作。
  没半个月,就是寒假,沈与尔正扣着箱子,就听到二楼下边,赵约十分喜悦的声音,“沈与尔,下来吃糖。”
  “有喜事儿?”她推着小白箱子过去的时候,手里被林丘塞了一个圆滚滚的彩绘铁球,她勾着彩结晃了晃,“糖盒?这么精致。”
  “边走边说。”
  林丘微微害羞,低下头两只脚倒腾着走直线,沈与尔恍然大悟又有点不可思议地问:“喜糖啊?”
  “Bingo!”赵约打一个响指,“我们打算先订婚。”
  林丘点头附和,沈与尔推着箱子转了个身,倒退着走,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瞅,“这,么快?”说出口,她就略窘,跟自己比,不快!
  “恭喜啊!”她问正经的,“跟家里说过了?”
  谈起这件事,赵约忽然就成熟起来,深思熟虑的样子,“跟爸妈提了一嘴,还没正式说,他们不反对,过年我去丘丘家哄丈母娘,争取把日子定在五一。先定下来踏实,我们都7年了,除了她也没想过别人。”
  “嗯,挺男人的。”
  可他忽然变了个画风,恨铁不成钢似的,说:“沈与尔,你也赶紧,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宁城哥是没指望了,你怎么这么差劲,白瞎了这张脸。”
  “谁说我没男朋友?”
  “嗯?”对面小情侣瞪大眼,赵约食指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这你就不厚道了,还藏着掖着的,忒不够意思。”
  林丘挎住她的胳膊,也乐:“是啊小尔,带出来我们给你参考参考。”
  “这个……好说。”她在想措辞,小片刻继续开口,“没准,我忽然就结婚了呢!”
  “噗!”
  赵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这次小情侣都乐不可支起来,林丘稍微正常一些,只晃晃她的手臂,好笑,“小尔,我还指着你给我当伴娘呢,可别闪婚。”
  “喂!沈与尔你干嘛呢!”
  一声喊,她吓一跳,林丘挎过来的手也一紧,紧跟着一辆自行车擦着身边晃过去。
  “没注意。”沈与尔赧然地舔舔嘴角,刚给陈顾返回了个微信,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
  赵约却被她这状态给吓坏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她的手机,“对象?不会真来个闪婚吧。我跟你讲这可不行,你还小大家都没给你参考过,你爷爷也不会同意,别吃亏知道吗?”
  林丘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她想解释两嘴来着,想半天还是没开口,过几天都知道的事儿,忍忍,他说等他回来,那就乖乖等着。
  “一会儿请你们吃好吃的。”
  “这是贿赂?”赵约嗤之以鼻,挥手,“你不用,让那小子来,顺便教育教育他,叫上宁城哥,敢欺负你我们直接揍。”
  “谢……谢啊!我特别领情。”沈与尔神色复杂,嘴巴抿着。
  小外甥,我不出卖你!
  三个人沉默2秒,笑了。
  说是年前回来,陈顾返真到了家已经大年三十,他直接赶到订好年夜饭的老地方,除了三姐一家需要在李家过年,大家都在。沈与尔依然跟爷爷过来,听说沈再阳明天会露一面算是拜年。
  房间侧面的熏香晃了两晃,他从复古的雕花门边拐进来,无可复制的气场,第一眼便微不可察隐隐约约捉住她偷偷落过来的视线,愉悦的,兴奋的,带点小紧张。
  他嘴角上翘。
  “呦,可算回来了,爸心里一定都快念叨急了。”陈景安模仿起老人家的语气,调侃,“我这个最宝贝的小儿子怎么还不见人影儿?”
  老老小小的都笑起来,格外应景。陈家老爷子一副考究的学者做派,心里高兴就是嘴硬,岔开话题招呼服务员上菜。
  规规矩矩给长辈拜了个年,陈顾返这才轻松往沙发上一靠,交叠起双腿,姿态任意,说:“办了点事儿,耽误了。”
  “就属你忙。”陈老太太笑着嗔他,手上却将沈与尔拉到身边,拍着她的手眼睛里的慈爱快要溢出来,“小尔坐这儿,有你最爱吃的菜。”
  位置就在自家儿子边上。
  陈顾返会意地笑了笑,长腿一松起身,说出去几分钟。沈与尔想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等了小片刻也不自觉跟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小小船写的我还是有些激动,其实挺那啥的,领会领会意境就行了,比较怡情。
  另外,要开始了噢!

  第73章 摊牌

  踩着厚重的地毯穿过古典的乌纹木屏风,一整条走廊都是暖橙的光线,将两旁皮影应的生动许多,之所以几乎年年选在这儿,不外乎这种有底蕴又静谧的气氛实在符合两家老爷子的爱好。
  大概知道他会在哪里,沈与尔恶作剧地寻思着吓唬吓唬他,脚下的动静更加轻。拐弯,她牙齿咬着下嘴唇,将手慢悠悠抬起来。
  忽然,一阵子天旋地转,胸腔里刚挤出一声紧巴巴地惊呼,就被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按住后脑拉近了亲。
  “陈……顾,返……”
  每次都反应不过他,实在很气人啊!嘴唇还在他的唇齿间被吮着,溜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让让我,让我主动一次。”
  陈顾返却手臂一收,舌头趁机闯进去,勾住她的,呼吸又开始死死缠绕。
  他的舌尖竟然还有点凉,压到喉咙时便开始滚烫,她闭上眼睛想,这么软吃一口,于是小舌头就快乐地跟他纠缠了一下。
  “来吧,抱我。”半晌,夹着热气儿,他开口。
  说这话时,两人鼻尖还挨在一起,她的脸孔被他双手捧着,带着男人糙感的拇指在皮肤上一点一点摩擦。
  沈与尔毫不迟疑将两只胳膊环过去,眼睑低垂,视线里都是他十分有立体感又翘起好看弧度的嘴巴,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咬住。
  觉察有两颗小虎牙尖尖地抵在唇上,还不安分地蹭了两蹭,陈顾返笑了,配合这个小朋友略收起下巴低头。
  最后她用力亲了一口,扯开距离看他。
  “怎么这么高兴?”他问。
  她想了想,阳光明媚,说:“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愉快。
  会所里为了迎合新年氛围,特意将整体格调整理成红黄两色,让人看得喜洋洋。沈与尔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撸起红色小开衫的袖子,跟他商量,“叔,今天好好儿过年,明天早上我跟爷爷过去?”
  “好。”他手一揽,就把人扣在手臂底下,搂着往回走。
  “那,我先进去了。”离门口十步远,沈与尔架着他的手腕将搭在肩膀的这只胳膊挪开,勾一勾他的手指,磨蹭半秒钟,跑掉。
  年夜饭后,陈顾返坐在大牌桌边陪三个老人家玩起牌九,手旁筹码一摞,陈景安将水果搁过来打趣,“难怪不叫我来玩,原来是这个家伙筹码多。”
  “顾返,你悠着点出,这么会儿都输给这个沈老头了……诶?沈老头,你是不是出千?”
  陈景安接上父亲的话,直乐:“沈叔,您这赢一堆又是给小尔的红包吧?今年这红包敢情好,格外大。”她又去拨陈顾返的筹码,一个劲儿笑叹,“小心输光了娶不上媳妇。”
  沈老爷子十分不屑地哼一声,模样孩子气,跟身上这身正派又一丝不苟的中山装格外不协调。陈顾返低低笑了一声,轻轻松松,拇指还摩擦着骨牌的牌面,只说:“没关系,我老婆不会嫌弃我。”反正最后都是她的。
  “沈爷爷!”
  赵约正晃过来要新年红包,就瞅见沈老先生手边高高一摞,伸着手指隔空数了数,玩的真大,他摊出手掌,咧嘴,“那,今天红包是不是可以包大的?”
  “放心,给你们包的比去年都大。”
  “这孩子,每年要红包你都是第一个。”
  陈老太太点点他额头,叫陈景安过来替她玩两把,回来时手中就多了三个红彤彤的纸包,分别递给三个孩子。
  “小舅舅,你的呢?”
  陈顾返手指一挑,先将手中的骨牌翻了个面儿。
  赵约双手合十乐呵呵拜了一圈年,站在桌边瞅着他的牌面就开始神色高度戒备,“您,您不会输惨了赖账吧!”
  “跟你一孩子赖账?”他嗓音低而懒,眼都没抬,手指就曲起关节敲敲桌面,上面摞着两只红包。
  赵约愉快地伸手,抽走一只,“谢谢小舅舅。”沈与尔跳一步过去,将将挨着红包,手指下就空了,宁城不客气地过来拿走第二只,还戏谑地跟她眼前晃了晃,耸肩。
  诶?过分!
  “小舅舅,不给沈与尔了吗?”赵约问。
  几个长辈脸上挂着笑,“顾返,不能差别对待啊!”
  陈顾返停下手中的动作,半侧着身子,一只手臂轻松搭在太师椅地椅背上,安静地看了会儿这个小朋友,这才轻轻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只模样相同的红包,“小尔,给。”
  “谢谢……叔!”
  她特意拉长了声调,对上他爬着笑的眼睛:你还搞特殊。
  忽然她的小表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拇指又不太确定地摸了摸,没错是一个环状的东西,指头那么大——里面竟然还搁着一只戒指!
  她将红包小心翼翼收好,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偷偷看过去的眼神又窘迫又开心:直接给不就好了嘛。
  他将手揣回口袋,眉眼间意味深长:彼此彼此!
  指下是她跟出来主动抱过来时,偷摸放进口袋里的戒指,简简单单没有什么修饰的对戒中的一只。
  好巧。
  “沈与尔,给我发个红包,不行——红包额度太小你看着办。”宁城拎开一旁靠姿豪放的赵约,温淡地坐在这儿,提醒她。
  “为什么?”
  “你说呢!”
  ……
  “噢!”她恍然大悟,说,“你还没叫我呢。”
  “行,你确定现在叫你。”他说起话来谦和,调笑的味道却十足,风度地看一眼旁边一头雾水的赵约,作势就要开口。
  手机一声轻响。
  沈与尔身子都前倾了一点,嗓音弱下来,“我发了发了,你瞅瞅。”
  宁城十分优雅满意地笑。
  赵约不干了,凑过去,“沈与尔,给哥也发一个。”
  “真要啊?”她表情古怪。
  “当然,宁城哥都有。”
  “好吧!”
  宁城就绅士地坐在这儿,慢吞吞抚摸自己手指,善意地提醒他,“真当是好东西呢,早晚要还的。”你知道了可别不爱叫。
  “跟这家伙还用还?——呦,好大的包,沈与尔你可以。”
  俩局内人互相瞅一眼,宁城笑而不语,姿态依旧轻松优雅,倒是不用还,但你得改口啊。
  大年初一清早,空气清新干燥,风微凉,沈与尔挎着爷爷的胳膊站在陈家门口。老人家大衣裹在身上,脖子上随意挂一条羊绒围巾,在这个年纪身材还算挺拔,头上一定黑色礼帽让他看起来十分正式。
  “诶?沈爷爷好。”风风火火出门的赵约险些撞到来人身上,他小心整整衣角,这才再次开口,“巧了沈与尔,你小叔叔也在。”
  “你干嘛去?”见他连头发丝都疏的一丝不苟,她不禁好奇。
  “丘丘家,哄未来丈母娘,走了啊!”
  “哎?……”
  他山地车一摆,已经骑出去几十米。沈与尔撇撇嘴角,少一个就少一个,至少……少一个炸点。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找到他的视线,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下来。
  陈顾返起身,将沈老先生让到沙发正中位置,“沈叔,您坐。”老人家“嗯”一声,神色寡淡,严肃正经。
  陈家老爷子从报纸中抬头,摘下老花镜,觉得气氛有点微妙,奇怪,“呦,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清早都齐了。”
  “我有事说。”陈顾返简单交代。
  “哦?”
  老人家笑笑,将老花镜搁在桌面上,陈老太太就去握他的手,轻声提醒,“为和,不管怎样,咱们一定要听孩子说完。”
  他摆出倾听的姿势。
  陈景安有点莫名,“看这阵势,是大事?”沈与尔开始紧张,挨在爷爷身边手指偷偷背到后面搅在一起。
  陈顾返只略微笑一下,就垂下眼睫端住一杯茶,再抬眼时,神色从没有过的规矩,将茶递过去,他问:“沈叔,您知道了是不是?”
  “怎么,忍不住了?”老人家压根儿没变化一丝表情,深不可测地撇了撇茶叶,这种气场一看就是虎口里走过来的人,小片刻他再开口,“跟我说说你想怎么交代?”
  “我知道您想渗着我,越久越好。”
  陈顾返沉默片刻,将双手交叠在身前,从表情到举止都十分慎重,似乎在拿捏最好的措辞。这样的气氛,四周的呼吸都凝固起来。
  约莫几秒钟,他的声音从喉咙里压出来,沉着冷静,一字一句,“所以今天就摊开了跟您解释,也告诉家里人……我们认识4年,在一起2年,我想跟她结婚。”
  “有种。”老人家反倒笑了,摸不着情绪的那种深刻笑意,望着陈老先生,启齿,“为和,你儿子想要我孙女。”
  “顾返,你怎么……”
  陈景安抽气,别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惊。
  沉默,整间客厅都陷入了深深的静默,只有沈老爷子一下一下撇茶叶时,杯盖碰撞茶杯的声音。
  沈与尔紧张到快要窒息,甚至可以数清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一声桌椅挪动的刺响,陈老爷子倏地站起身,真是气急了,抄起手边一只青花瓷杯子就砸过去。
  东西擦着陈顾返的颧骨飞出去,“砰”一声碎在地上,而他半点都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皮肤上立刻出现一道青红的印子,触目惊心。
  沈与尔哪受得了,每次都揍他,你们都揍他……她握着还在发抖的双手就要起身,被他眼神制止,艰难地坐回沙发。
  陈顾返伸开双腿,慢慢起身,并没有在意脸上的伤。
  这一下可戳到了陈老太太的心窝,她紧紧按住陈老爷子的手,劝:“为和,不是说先听完吗,别打孩子。”
  “听完?”
  他气得几乎都维持不了一名学者该有的儒雅深沉,曾经也在风浪里沉浮过,如今却连手指都有些抖,指着那边,呼吸深深,“这个混账家伙,你看看他做了什么,平时张扬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随手拐走人家小女孩,我真想给他绑起来丢给沈老头揍死算了。”
  “爸,您先别生气,沈叔……”觉察到老人家锐利的目光,他开口,冷静略沉重。
  “凭什么?如果我不同意。”
  “那就做到您同意。”
  沈老先生沉默不语。
  “叫我别生气。”陈老爷子的字眼都开始发冷,好像又找到当年转做学术前的那种霸道,“执迷不悟,小姑娘都不放过,滚出去好好反省。”
  谁也不敢插嘴。
  陈顾返没再开口,深深看一眼父亲,这个老人家很久没气成这样,再呆下去也于事无补,他转身直接离开。
  总得去做点有用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就开始码了,怕你们又觉得卡文,特意多写了一点,虽然还没完……
  现在要忙工作,凌晨那章还是放到晚上更,会晚一点,你们别刷这么早,我看着心疼啊!
  最后,爱你们笔芯。

  第74章 回去

  “吧嗒”一声,门落锁阻隔开他的背影,整间客厅的视线齐刷刷望向空荡荡的门口,气氛安静到隐约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说不惊诧是假的。
  真……走了。
  “这叫怎么个事儿啊?”
  陈景安怔怔嘀咕,回忆起这两人的互动,越发觉得——啊,果然如此。亏自己还暗搓搓张罗小尔跟自己儿子这么久,尴尬。这家伙倒是下手快,将所有人蒙在鼓里。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再抬头觉察父亲已经火冒三丈,她忍不住劝道:“爸您别气,其实也没这么严重不是?”
  “不严重?这个混账,人家好好一小女孩,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下得去手,真是教子无方,教子无方!”
  陈老先生险些暴走,桌子拍得生响,陈老太太见势匆忙将桌面上的东西挪走,都挺珍贵的,可别再摔了。他手慢一步,不得不赌气地坐在椅子上,这架势将在场小辈们吓得半死,哪见过怒成这样的老爷子。
  老半天,他语气略缓,开口:“小尔。”
  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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