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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万人迷养成手册-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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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此赤子心性,皇帝倒是淡淡一笑,重新坐回了一侧的椅子,没再说什么。

    韦明玄在旁看着,并不觉得怨愤,反倒是生出了几分伤感。

    他也曾经有过失去所爱的经历,也知晓那么情殇有多疼,所以,才会更加感激此刻皇帝明明有胜券,却心甘情愿的退让。

    即使那份成全与体贴并非是给予他,而仅仅是为了阮阮,也足以叫他感念。

    他低头看阮琨宁一眼,拉住她的衣袖,带着她微微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跪下向皇帝叩头:“谢父皇成全。”

    皇帝合上眼,缓缓的道:“有些东西,朕没办法给她,叫你来得一个圆满……其实也好。”

    韦明玄握住阮琨宁一只手,目光看的却是皇帝:“儿臣会对她好的,父皇放心吧。”

    “不早了,”皇帝没有睁眼,而是直接朝他们摆了摆手,语气的尾调带着几乎听不出的叹息与疲惫:“带她回去吧,外头下着雨,隆德去送送。”

    皇帝心里难过,韦明玄也明白,皇帝并不喜欢将自己的失意展现给别人看,这韦明玄更明白,便不再久留,再度一叩首,便带着阮琨宁,一道往殿外去了。

    外面还是下着雨,韦明玄来得急,并没有带伞就过来了,他身上的衣袍在来的时候就尽数湿了,身子又素来强健,自然是不畏惧再淋雨一回的,可阮琨宁就不一样了。

    正是冬日,女儿家又是身子娇些,万一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隆德总管早就使唤一边候着的内侍去取了两把伞,分别递给了阮琨宁与韦明玄:“陛下还在内殿,奴才不能久离,也只送二位殿下至此,雨夜路滑,两位殿下还要多多注意脚下才是。”

    外头的天气本就是冷的,又是飘着雨的时分,就愈发的凉了起来,阮琨宁一出去,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韦明玄自一侧宫人的手中接过她的大氅,低头替她系上大氅的带子。

    阮琨宁往内殿里头扫了一眼,对隆德总管道:“回去吧,”她指了指一侧的韦明玄,“我们有两个人呢。”

    隆德总管含笑点点头,在殿门外恭送他们离去。

    韦明玄伸手撑开了一把伞,递到阮琨宁手里去,又怕她喝多了身子泛软,手上没有力气,便问她:“阮阮,如今你还撑得起伞吗?”

    阮琨宁不明白他问了一句什么,可是看了看那柄伞的分量,就觉得不想拿在手里,也就不假思索的摇摇头。

    于是韦明玄揽住了她的肩,左右此时是雨夜,宫中也快要宵禁,没什么人往来,不必顾忌着什么。

    闹腾了这一夜,阮琨宁似乎也累了,乖乖的靠着韦明玄,与他一道躲进了伞底,看起来温顺的不得了。

    明明是一对璧人,可是不知怎么,隆德总管在一边看着,却还是莫名的为皇帝心酸。

    到底是多年的总管生涯下来,他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始终带笑的目送着他们离去。

    眼见着他们离去,隆德总管也准备回去复命了,却见韦明玄带着阮琨宁,刚刚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阮琨宁拽着韦明玄的衣袖,叫他低下头,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韦明玄微笑着看她,微微颔首。

    于是阮琨宁又转过身,冒着雨几步跑到隆德总管身边,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笑嘻嘻的递给了隆德总管。

    隆德总管有瞬间的愣神,脸上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一点迟疑之色来:“殿下,您这是……”

    “不是给你的,”阮琨宁见他有些误会了,解释道:“帮我带给他。”

    隆德总管反应了几瞬,才明白过来,这是她要带给皇帝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去看阮琨宁脸上的神情。

    阮琨宁略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想应该怎么开口,可是想了半日,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到最后,她也只是简单的说出来几个字。

    “这是甜的哦。”

    隆德总管不明所以。

    阮琨宁却也不再等他明白过来,将荷包塞到他手里去,便回身去,几步钻到了韦明玄的伞下。

    韦明玄向他微微颔首,二人一道,撑一柄伞,缓缓的走进了潇潇雨幕中去,直到拐出了宣室殿前的道路,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为着防雨避寒的缘故,之前,宣室殿的窗户都是关着的。

    可是此刻,大概是皇帝觉得太过于心浮气躁,便独自走到了窗前,推开了那一扇窗,叫外头的冷雨细细的洒进来,也叫他清醒几分。

    那扇窗外便是宣室殿笔直的道路,饶是已入深夜,道路两侧避风的八角宫灯径自散发着迷蒙的光亮,在这近乎凄清的雨夜中,竟生出了几分温情脉脉的暖意。

    那二人同撑一柄伞,像一对缱绻的鸟儿,依偎着在他视线里渐行渐远渐,终于消失不见。

    他们一样的风华正茂,一样的青春年少,即使在这样晦暗的雨夜中,竟还是有几分珠玉生辉,卓尔不凡的味道在。

    当真是郎才女貌,当真是珠联璧合,当真是……好年华。

    隆德总管回来的时候,皇帝仍然独自站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清冷出神。

    他知道,皇帝此时的心情绝对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也不想再这样的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可是此事毕竟是事关阮琨宁,由不得他隐瞒,要是真的瞒下了,皇帝那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这么一迟疑的功夫,皇帝便合上了窗,神色淡然的回过身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隆德总管将手里头的荷包呈给皇帝,小心的赔笑道:“是公主叫奴才带给陛下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他,皇帝神色中也闪过一丝怔然,他伸手接了,轻轻打开,眉宇间的疑惑之色不见消解,反倒是更加重了几分。

    他顿了顿,问隆德总管:“她……可说什么了吗?”

    隆德总管低下头,冒着一把年纪卖萌的危险,重复了阮琨宁的话:“殿下只说了句,这是甜的哦,就没再开口了,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您回禀……”

    “这样啊,”皇帝靠在墙上,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疲惫,他冲隆德总管微微摆手,轻声道:“罢了,退下吧。”

    隆德总管看出他神色中的异样来,不敢久留,一躬身,随即便退了出去,只留了皇帝一人在殿内。

    阮琨宁托隆德总管给皇帝带的荷包,里头装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圆圆的,带着淡淡的香气,是桂花糖。

    甜的,她这样说。

    皇帝用手指拿出一颗送到嘴里去,那甜香气随即便在唇齿间划开了,似乎瞬间中和了心中的苦涩,叫他觉得,原来也并不是那样难捱。

    果然很甜。

    他轻轻的叹一口气,带着他自己也说不出的情绪——这小姑娘,其实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没心没肺,不会关心人的。

    总算是叫他觉得,自己这一遭的成全,并不曾被辜负。

    伤心——是什么味道的?

    大概,是苦的吧。

    ——这是甜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一点裹着玻璃的糖,看你们吃不吃,哼╭(╯^╰)╮

 第209章 伤心

    阮琨宁似乎有点拿不准; 于是就问韦明玄:“我把桂花糖给他,你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韦明玄一边揽着她; 一边小心的撑着伞; 轻声道:“之前的事情一概不论,此时,我对他只有感激,怎么会不高兴。”

    阮琨宁放心了; 心满意足的道:“那我就放心了。”

    韦明玄低头看她一眼; 见她如此温顺的靠在自己身边; 毫无闪躲的依偎着自己; 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开了。

    无论是前世,又或者是今生; 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阮阮是属于自己的。

    一切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一切有能力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因素,都已经消失不见; 无论是来自永宁侯府的压力; 还是来自于皇帝这边的压力。

    他心都软成了一汪水; 见内侍宫人都避讳的远远跟着; 终于抑制不住的低下头; 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阮琨宁不解风情的皱起眉,随意擦一下脸,毫不掩饰的嫌弃道:“你干嘛。”

    韦明玄微微一笑,道:“谁叫阮阮可爱; 惹得我总是忍不住。”

    阮琨宁的小脑袋往他那边凑了凑,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带点惊奇的道:“你好像……很高兴。”

    韦明玄的唇角微微勾起来一点,却还是强自按捺住:“哪有。”

    阮琨宁斜他一眼:“撒谎,明明就是有。”

    “阮阮说有,便有吧,”韦明玄笑道:“我都听阮阮的。”

    阮琨宁听他语气这么软,显然也很满意的,大大方方的赏了他一个笑脸,没有再说话。

    她不说话,韦明玄却想说。

    他扫了一眼身后那些对于二人关系心知肚明,所以才远远跟着的宫人内侍,轻声问道:“阮阮,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重要?”

    阮琨宁不假思索的道:“当然啦,不然,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她挑起眼帘来看了看二人撑着的这把伞,傲娇的道:“你看,明明这里面这么挤,我都没有想过要把你赶出去呢。”

    一直为她撑着伞,半个身子淋着雨的韦明玄:“……”

    委屈你了。

    阮琨宁见他不说话,神色中也难掩的流露出几分不以为然来,禁不住拿眼角夹了他一下,隐隐的有点不满:“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

    韦明玄顿了顿,又有些释然了,他低声笑了笑,道:“阮阮,你可能不知道,当你走到我面前为我擦脸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他并没有见过阮阮跟皇帝相处时候的样子,可是只听自己安排下钉子的回禀,也知道皇帝对她有多偏爱。

    一贯冷心冷情的男人,将所有的情意都给予一人的时候,足以融化世间的一切。

    更何况那个人富有四海,君临天下,这样的光环之下,由不得他不担心。

    可是在他进入内殿的时候,即使阮阮喝醉了,人还是迷糊的,却还是首先看向了他,随即毫不犹豫的站到了他身边,不吝于展现出他们的亲密关系,这份近乎滚烫的情意,委实是无法叫韦明玄忽视。

    他无以为报,只能穷其一生去对她好。

    阮琨宁看懂了他眼神中潜藏的意思,一下子骄傲了起来,也低声道:“皇帝怎么啦,你前世也是皇帝,到头来,我不是也没跟你在一起吗?哼╭(╯^╰)╮我傲气着呢,非得自己喜欢的才行,不然,谁都不行!”

    倘若这话是之前说的,那少不得就得戳到韦明玄的伤心事,现在说出口,他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只含笑附和道:“是是是,能叫我们阮阮喜欢,是我三生有幸。”

    阮琨宁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言不惭的叮嘱他:“嗯,你要记得去谢谢佛祖!”

    她如此娇憨可爱,韦明玄一颗心都要化开,顺着一地的雨水一起流到她脚下了:“嗯,我们阮阮不仅生的美,待我也好,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喝醉之后,阮琨宁的词汇量减少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韦明玄的话入耳,她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你也对我好,所以我才礼尚往来呀。”

    韦明玄心里头泛着甜水儿,简直要咕嘟咕嘟冒泡了,含笑打趣她道:“他待你也不坏,难不成,阮阮便没有动过心吗?”

    “我也不知道,”阮琨宁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犹豫了一会儿,道:“可是,我已经有你了呀。”

    韦明玄听的脸上笑意一收,语气中带着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紧迫感:“——怎么,要是没有我这个人,指不定你们俩就成了,是吗?”

    “那倒也不是,”阮琨宁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修饰的道:“到底是差着年纪呢,不太合适。”

    韦明玄还是有点不放心,轻轻哼一声,刚刚才哼完,忽然觉察出有点不对劲,于是又问她:“方才他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跟年岁无关的吗?”

    阮琨宁脸上显现出几分歉意来,她迟疑着道:“其实……我撒谎了。”

    韦明玄微微一怔:“这话怎么说?”

    阮琨宁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点难过:“我要是那么说,他会更伤心的,”她说了两句,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对不起韦明玄,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只好迟疑着道:“ 我不是想脚踏两条船,也不是想两头下注,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要拒绝他了,就尽量叫他的伤心少一点……”

    韦明玄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愣神几瞬,才反应了过来。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阮阮是个好姑娘,我总觉得,怎么爱你都爱不够。”

    阮琨宁眼珠子转了转,也觉得自己是好人,见韦明玄似乎没不高兴,她的兴致也跟着好了起来,兴致勃勃的附和道:“我也觉得自己是好姑娘!”

    韦明玄含笑看着她:“嗯,阮阮说的都是对的。”

    “嗯!”阮琨宁高兴的应了一声,忽的又在心底慢慢的爬上了一点怀疑:“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是重生一世的?”

    或许是潜意识的作用,她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来,是以声音压得十分低。

    韦明玄也同样低声的回答道:“是呀,等了两世,才算是能娶到我家阮阮。”

    阮琨宁不理会他的表白,而是问道:“前世,你活了多大年纪?”

    韦明玄不觉有他,在心底想了想,便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出来。

    阮琨宁猛地停住脚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韦明玄,惊声道:“——这么老?!”

    韦明玄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也愣神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去拉她:“——阮阮。”

    阮琨宁皱着眉头,一脸挑剔的神情,嫌弃的上下打量着他,一点都没有掩饰心底的惊异。

    夜雨还在继续,她吃惊的看着他,内心有一种被骗婚了的愤怒,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忽的转过身去想要往回走:“——不行,我得回去找他,试试看还能不能再圆回去……”

    韦明玄:“……”

    亏得方才韦明玄怕他摔了,一直都是揽着她腰身的,好容易忽的肯松手了,这会儿她要是回去说她又愿意了,韦明玄用后脚跟想也知道,皇帝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所以到了这会儿,就是死也得把她拉住了。

    阮琨宁一边打开他的手,不叫他拉着自己,一边难以置信的指责他:“都这么老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找我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呸,老不羞!”

    韦明玄只觉一个脑袋涨成了三个大,一面拽住她衣袖,一面解释道:“——哪里老了,阮阮,你看看我呀。”

    韦明玄觉得头大,阮琨宁也觉得伤心:“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也就是这个样子了!这笔买卖干的亏了,”想了想,她又欲哭无泪的补充道:“亏大了!”

 第210章 皇后

    皇帝屏退了所有人; 独自在内殿呆了许久。

    隆德总管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过去打扰,只带了内侍们等候在门外; 以防皇帝有事吩咐; 却找不到人的情况出现。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内侍神色焦急的到了隆德总管面前去,附到他耳边请示道:“总管,陛下可歇下了吗?”

    隆德总管扫了一眼依旧亮着的烛火; 心里头也有点不确定; 可是按照多年来他对于皇帝的了解; 此刻; 多半是不曾入眠的。

    他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那倒不是,”那内侍擦了一把汗,同样低声的道:“皇后娘娘——可还在后殿呐; 这边到底是怎么着; 总得有句话啊。”

    他这话一说; 隆德总管也有点想要冒汗了——日了狗; 今晚上的事情太多; 竟然忘了这一茬!

    不只是他,只怕连皇帝都忘了这一茬儿了。

    要是在后殿待着的是别人,那隆德总管也不会搭理,谁都知道皇帝现下心情不好; 不想见人搞不好还想砍人,识趣儿的就要躲得远远的,他才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可偏偏那里头待着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可以轻慢的妃嫔,这就不能置之不理了,一时间,隆德总管也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会儿犹豫的功夫,便听皇帝的声音从内殿传出来,带着隐隐的疲惫:“怎么,可是出什么事了?”

    隆德总管暗自咬咬牙,抬腿在那内侍身上踹了一脚,整整衣衫,调整好了面部神情后,这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恭声且小心的道:“陛下,皇后娘娘……还在后殿候着呢……”

    他话音刚落,皇帝眉头就是一跳,下颌抿成了近乎严苛的线条,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燃烧,灯光止不住暗了几分的缘故,有一种冷凝的肃杀,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的神色一松,微微笑道:“——叫她进来。”

    隆德总管见他发笑,并不觉宽心,反倒是愈发小心的应了一声,使唤一侧的内侍去备茶,小心的退下了。

    皇后在后殿呆的时间太久,原本被阮琨宁几句话搅得凌乱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反倒是隐隐生了几分悔意。

    ——不管怎么说,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跟皇帝呛声,都不算是什么明智之举。

    尤其是,在韦明玄进入宣室殿,一切情况不明的现在。

    不管怎么样,韦明玄也是她的指望,尽管他们母子不和,可是退一万步讲,他登位,远比其他皇子登位更加能令她安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使得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头重新生出了几分浮躁来,像是打成结的毛线,乱糟糟的找不到头绪。

    内殿的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对于韦明玄与阮琨宁的事情,到底是持有什么态度的?

    是会选择成全他们,还是说棒打鸳鸯,自己将阮琨宁收用了?

    要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韦明玄会是什么结果?

    至于阮琨宁……皇帝又会给她什么位分,怎么讨她欢心?

    越想越慌,到最后,她几乎静不下心来,只能合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就这样,一直到隆德总管来接她过去。

    她进去的时候,内殿早已经没了韦明玄与阮琨宁的身影,只有皇帝一人,神色淡淡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不知怎的,她的心松了一瞬,随即又重新紧了起来。

    到底是多年夫妻,她对于皇帝掩藏在笑意底下的心绪,也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见皇帝此刻神情,便知他心情如何。

    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更何况面对的是执掌皇权的帝王,她低眉顺眼的问安之后,便恭谨的候在了一侧,不再说什么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这才沉声道:“皇后来了?”

    皇后微微垂首,微笑的弧度得体,应道:“是。”

    冷静下来之后,皇后重新恢复成了那个水火不侵的皇后,仪态言谈,总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皇帝靠在一侧的窗边,懒洋洋的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淡,话却是单刀直入:“皇后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分寸的,是不是?”

    他开场的这句话就足够犀利,皇后的脸色微微一滞,一向毫无瑕疵的笑容也透出了几分凌乱味道,她摇摇头,略带一点紧迫的道:“——臣妾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大概是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朕向来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清楚,所以朕喜欢聪明人,”皇帝没有看皇后,而是将目光落在窗外,似乎还能隐隐的看见那两个影子一般,他道:“有些事情,朕当年可以做初一,现在也自然可以做十五。”

    皇帝面上显露出一点微妙的笑意来,却丝毫没有融进眼底,他看向皇后,轻声问道:“皇后在宫中经营多年,为人又这般聪慧,有些事情,一定能察觉到什么的,是不是?”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瞬间便明白了皇帝话中的未尽之意,可此时此刻,她情愿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几乎不能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她将战栗的手指收回衣袖,猛地跪下身,强笑道:“陛下且放心,臣妾有分寸的。”

    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入宫,越过一种宫妃或者歆羡或者嫉恨或者仇视的目光,直接登上了皇后之位。

    真的说起来,元后虽然占着原配的位置,但她去世在储妃的位置上,并不曾真正的成为皇后。

    先帝的原配文太后早逝,身上的皇后乃至于太后尊号都是后来追封,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在那之后,先帝后宫虽然也有诸多内宠,却再也不曾立后。

    从这个角度来看,出身陈郡谢氏的继后,才是大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皇后。

    这样的一个人,又是要站在这样的位置上,怎么可能真的是简单之辈?

    在入宫前,皇后也并不是无知的小姑娘,她在家族的殷切希望与严苛教养之下成长,周遭也不缺乏父亲那些心思深沉的姨娘,以及那些心怀叵测的庶妹,这样近乎污浊的环境中,自然不会开出什么无暇洁白的花朵来。

    她知道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一只吃人的怪兽,也知道那里面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本就是世间极致富贵,所必然诞生的产物,她明白的。

    可事实上,她也是在进入宫廷之后,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扭曲的畸形,同她之前想象过的,完全是天差地别。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生过悔意,可那都是已经过去,且无可更改的事情了,那就不如索性向前看。

    直到现在,皇帝将她按在心底久久不见天日的那份恐惧挑出来,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下一点点品鉴,她才忽的生出一种久违的无力感。

    皇帝细细的欣赏着她眼底深藏着的恐惧,忽的微微一笑,弯下腰,靠近了她一点:“朕已经属意明玄继位,也愿意成全他们,皇后听着,一定是很愿意为他们高兴的吧……”

    这是皇帝第一次谈起立储之事,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前朝。

    若是在以前,皇后必定会觉得荣幸,毕竟她是知晓这个消息的第一人。

    她也会觉得欢喜,毕竟韦明玄是她亲生子,可是时移世易,到了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反倒是没有这样的心绪去欢喜,或者是荣幸了。

    她嘴唇动了动,低声试探着道:“阮氏毕竟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公主,若是真的嫁给明玄,是不是……”

    “其实,朕也觉得不太好,”皇帝脸上缓缓的流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来,眼底也倏然闪过了一抹感伤,他看着皇后,道:“可是,朕曾经在心底许过誓,要叫她做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既然皇后不愿意,那也没什么,不妨叫你自己来选。”

    “要么,叫她将来做明玄的皇后,要么,”他笑微微的道:“便叫她做朕的皇后。”

    “皇后觉得,哪一个好一些?”

    似乎是一道闪电,蓦然划过了皇后心中那片近乎阴霾密布,不见天日的天空,叫她整个人都有一种想要跳脚的冲动。

    这么久了,皇帝终于把他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他想要叫阮氏做他的皇后。

    虽然他也提起了韦明玄,可皇后心知肚明,他真正想说的,无非还是他自己。

    皇后……皇后!

    那可是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啊!

    她跪在地上,几乎要直不起身子,只能以双手撑地这样在她看来姿态尽失的仪态来支撑住,不叫自己倒下。

    她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得到的东西,以及她付出了所有也不曾得到的东西,阮琨宁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她甚至于连一个字都没有提,便有人摘了果子,放到她手心儿心头去。

    运道一事,何其不公!

    在不自觉的时候,皇后咬破了自己的唇,她的心似乎也破了一个口子,汩汩的往外流着滚烫的血,可是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只是俯身向皇帝叩首,一字一字的道:“永宁侯府世代忠良,底气是有的,清河崔氏也是世家大族,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臣妾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默认了第一个选择,成全韦明玄跟阮琨宁。

    “呵,朕就知道。”皇帝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出,他靠回椅背,懒洋洋的道:“有些事情,皇后可能不知道——朕始终觉得,有你这样的母亲,对于明玄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也曾经想过,在朕临终之际,要相仿汉武旧例……”

    汉武旧例是什么?

    自然是汉武帝为防止主少母壮,悍然决定杀钩弋夫人!

    皇后脸色都泛起了白,指尖抵在地上,因为力气用的太大,也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战栗。

    她强撑着自己的身子,道:“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皇后,皇后,”皇帝低低的笑了一声,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意味:“你这个人啊……”

    他随即摇摇头,叹气道:“算了,不说也罢。”

 第211章 疑云

    大概是那酒的后劲儿太足; 阮琨宁又折腾的太厉害,等到了第二日的时候,硬生生睡到了巳时三刻才转醒。

    好在她不是在家里; 即使是起得晚了也不会被崔氏训; 在宫里头又不需要四处去请安,也是免了一处麻烦。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眼睛干的发涩,喉咙也是不顺; 刚刚扭了扭脖子; 便有宫人恭顺的上前去扶她坐起身; 喂了一盅汤水下去; 润了润喉咙,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唯一令人感觉到遗憾的; 以及这次醉酒最不美妙的地方,大概就是阮琨宁保留了完整的记忆,不像是之前那样; 眼前一抹黑; 什么都不知道。

    可正因如此; 她才更加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特么都干了些什么?!

    为、什、么、都、没、有、人、过、去、拦、住、我?!

    仔细想想; 她更觉得欲哭无泪——隐隐约约的得罪了隆德总管; 清清楚楚的得罪了皇后,而且还当着皇帝的面跟韦明玄秀了一把恩爱?

    不过……阮琨宁一手扶着额头,一边自顾自的安慰自己——看皇帝的态度,好像也是愿意成全自己跟韦明玄的啊。

    算了; 事情都做完了,后悔也是没用了。

    她径自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却见云舒轻轻掀开层层帷幔,向她低声唤道:“殿下,殿下?”

    阮琨宁脑子有点僵硬,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怎么?”

    云舒暗自摇摇头,一边拧了湿的帕子为她擦脸,一边再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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