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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万人迷养成手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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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阮琨宁总觉得,似乎有哪里隐隐的不对劲,但左思右想,直到睡觉前想的脑袋都疼了,却还是觉察不出来,
是你阿娘啦,傻瓜。】
“关我阿娘什么事?”
【你不觉得你阿娘一直都很平静吗?自己的儿子被陷害了,怎么会毫无表示?你不觉得,她甚至有点乐见其成,推动整件事发展吗?】
“也没有吧,阿娘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啊。”
【……阮承峻身边的贴身小厮,也就是鼓动阮承峻拿你三哥文章的那个小厮,是你阿娘的人,你三哥身边的顺安,也是在你阿娘的示意下,才让你三哥拿文章去找崔先生的……】
“不会吧,阿娘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降低崔先生对永宁侯府的观感,更会伤三哥的心啊……”
【如果你阿娘事先同崔先生通过风呢?】
阮琨宁突然领悟了。
捧杀。
崔氏一直纵容阮承峻的好名声,由着他踩着阮承瑞上去,甚至暗示崔先生去对阮承峻大加赞扬,就是在等着今天罢了。
叫阮承峻身边的小厮鼓动起他的贪心,叫他去窃取阮承瑞的文章,然而在他交给崔先生之前,崔氏就预先跟崔先生通风,随即阮承瑞也拿了一样的文章去,崔先生顺水推舟的将二人文章撞了,申斥阮承瑞,如此一来阮承峻就骑虎难下了,只能为了保全在崔先生面前的形象,亲手撕裂他同阮承瑞伪装已久的关系,却不知道自己一心讨好的崔先生,早就知道真正的窃取者是他自己。
他只想着维护在崔先生面前的形象,却不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
“可阿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收拾秦姨娘跟阮承峻吗?
【大概是想狠狠心,叫你三哥看清楚他一心信任的二哥,究竟是什么人吧……至于收拾那两个人,大概只是顺手?】
阮琨宁默默了良久。
确实,阮承瑞太相信了阮承峻了,以至于被他坑了太多次。
长此以往,对于阮承瑞,乃至于整个大房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崔氏此次出手,逼迫阮承峻自己撕掉了那层伪善的皮,将那个具有贪婪与野心的阮承峻残忍的暴露在了阮承瑞面前,短时间内,阮承瑞的确对很伤心,但长远来看,未必不是好事。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人总是要长大的,而长大难免伴随着伤害。
阮承瑞是个男人,这就决定了他必须走出崔氏与永宁侯的保护,去直面世间的善恶,真正的立起来,而不是躲在家人铸造的象牙塔里。
阮琨宁终于明白,崔氏听说阮承瑞躲在了自己房间里不出来时,说的那句“未必不是个好事”,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先鼓动阮承峻动心,随即以他为磨刀石,让阮承瑞成长起来,阮承峻若是不上当也没什么,顶多是亏了一个剧本而已,而阮承峻上当后,便一举两得,及一盆水泼醒了阮承瑞,也能收拾一下一直利用阮承瑞的阮承峻和秦姨娘,最后叫老夫人出面申斥三房,成功的把大房从中摘了出来,从头到尾都是以受害者身份出镜。
阮承瑞同阮承峻交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为了今日这一幕,崔氏只怕准备了好几年吧?
阮琨宁忍不住想:如果有一个人处处给自己别扭各种恶心人,还带坏自己孩子,只怕自己当场就会砍死他吧。
可崔氏选择了一种无声无息的方式,悄悄地解决了一切,甚至自己都没有沾手过,就干脆利落的收拾干净了。
这对于阮琨宁来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大概就是所谓的——智商流?
——阿娘你智商这么高,跟你在一起我压力有点大怎么办!
第19章 忧虑
无论怎么说,在老夫人的雷厉风行之下,这次的风波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阮承瑞便如同往常一般出现在了早饭席位上,眼眶里隐隐瞧得见血丝,眼下一片乌黑,整个人瞧起来也憔悴了许多,但浑身的那股精气神也如同崔氏所愿,成熟稳重了许多。
永宁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神色里是隐含的激励之意。
崔氏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点小菜,眼里也是无声的安抚,夫妻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没有去安慰阮承瑞——其实他此刻根本也不需要。
这是他的成长,尽管很痛苦。
这一日的早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然而上午的时候阮琨宁通过金陵大地图发现,前一夜还被三十棍子打的昏过死去,硬是下人抬回了自己院子的阮承峻,第二日就在两个书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到了阮承瑞的院子时,阮琨宁整个人就呵呵哒了。
“这是去干嘛,玩苦肉计吗?”
【八成是吧……这府里头尊卑分明,他只是一个庶出老爷的庶出,通过你三哥这条线,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现在一下子断了,怎么能甘心?】
“只怕这一次他要失望了吧……”阮琨宁眼珠一转,冷冷的哂笑。
果不其然,阮承峻本以为如从前一般,只要好好地哄哄阮承瑞也就罢了,却不想阮承瑞这个素日里蠢得冒泡的东西居然一下子精明了起来,对于他口中的难言之隐全然不理,只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
真真是不识好歹!
阮承峻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之前觉得阮承瑞好骗,不过是因为阮承瑞以真心待他,所以才愿意相信他,每每有所维护,哪怕是吃一点亏也没什么。
可是,当阮承峻那层伪善的着装被撕掉,血淋淋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时,两个人又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阮承瑞是仁善,却也不是逆来顺受之辈,没有反手去收拾他已经是情面,阮承峻哪里还有资格奢求其他?
都是侯府里头出来的,哪里有真的傻的。
阮琨宁在崔氏那里描红,一笔一划很是认真,阮琨烟斜靠在软榻上,凝着眉在同崔氏对弈,所以当李嬷嬷进屋回禀的时候,几个人同时得到了消息。
阮琨宁抬头看了看,崔氏头顶的气泡是“瑞儿果然没叫我失望”、阮琨烟头顶上的气泡是“终有这一日了,真是痛快”、李嬷嬷头顶上的是“哈哈哈阮承峻这小婊砸也有今天中午我要多吃一碗饭”。
阮琨宁:哎呦,看透了一切的感觉有点微妙呢……
崔氏脸色还是淡淡的,像一幅淡色的水墨画,纤长的手指与白玉棋子衬映着格外好看,她轻轻捏了捏手中的棋子,似有意似无意的道:“阿烟都看明白了吗?”
阮琨烟微微低下头,面上流露出沉思之色,手指无声的搓了搓衣角,似乎有些犹豫,终于沉吟着开口:“穷巷追狗,巷穷,狗咬人。”
崔氏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语气里隐隐的带着一丝引导:“不妨因势利导,借势欺人。”
阮琨烟眉头拧了个结,但很快就舒展开了,轻轻颌首道:“阿娘说的是。”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们的气泡同说的话是一样的,所以阮琨宁……嗯,所以她什么都没听懂。
崔氏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将手里的棋子落下,这才幽幽的开口:“以往不过是投鼠忌器,如今却是不必。李嬷嬷,把阿娘带来的新茶往三夫人那里送一点,劳你亲自走一趟罢。”
李嬷嬷带着一点得偿所愿的味道,喜笑颜开:“有老奴在,夫人只管放一百个心。”
阮琨宁看了看她头上的气泡“总算是腾出手来收拾秦氏那小贱人了,贪污了三房那么多私产总是要还的,且叫三房狗咬狗去……”
阮琨宁:所以说是打算让三夫人收拾秦姨娘吗?阿娘同李嬷嬷谈笑间总有种皇后与容嬷嬷的味道,一定是我的错觉,对吧。
玉蝉却在这时入内,道:“夫人,兰陵长公主府里差人送了帖子和七巧斋的点心来,说是给府里尝尝鲜。”
崔氏没有说话,只继续观察着棋局,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一局棋,而是一副旷世名画,需要聚精会神的鉴赏一般。
阮琨烟放下手里的棋子,笑吟吟的道:“我们只怕是沾了阿妹的福气,取了牡丹饼与重阳糕给阿妹的院子,其余的嘛,花糕、蜜糕、糍糕拿去祖母院子里,其余的便分三份,各房都有也就是了。”
崔氏这才缓缓地问了一声:“是什么帖子?”
玉蝉打开了封,看了看才道:“是给六姑娘下的,邀姑娘三日后出去玩呢。咦?落款是……玉奴吗?奴婢知道的少,不知道这是兰陵长公主府上的那位主子?”
崔氏微微拧了拧眉,伸手道:“给我吧,你且退下,不该说的不要对外说。”
玉蝉眼睫轻轻眨了一下,到底是知事的侍女,明白崔氏的意思,小心的赔个笑,便退下了。
崔氏拿了帖子,细细的看了会儿,才向阮琨宁道:“阿宁同兰陵长公主府的三公子认识吗?怎么没有同我提起?”
阮琨宁看崔氏脸色倒是还好,便实话实说了:“认识的,就是上次赏花宴的时候见到的,说了一会儿话。不过当时他是女孩子打扮的,又说家里人不叫他见外人,外头人也不知道他,所以才没有对阿娘说。”
阮琨烟在旁听了,神色不由惊奇:“在金陵如此之久,竟第一次知道,兰陵长公主府还有一位三公子。”
崔氏一笑:“这位公子打小就身体不好,一直小心养着,不好叫外人知道,你不晓得也是正常。不过,既然人家邀请了,阿宁就去吧。”
摸摸阮琨宁散着的头发,崔氏信手替她顺了顺:“玩的高兴点。”
阮琨烟听崔氏说的含糊,便知道这大概是兰陵长公主府里的私隐之事,这种事家家户户都有,心里明白,便不再问了。
阮琨宁纠结了一下:“可玉奴似乎身体不好呢,如今可以出府了吗?”
崔氏轻轻笑了起来,像一朵魏紫徐徐绽开:“前几日听长公主提过,近些天已经好多了,饶是如此,你还是要多多照顾人家,不要莽撞。
明日叫顺英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出去有什么喜欢的就自己看着买,有什么新鲜的,也别忘了给我们带一份回来才是。”
阮琨宁一听,便欢天喜地的应了,说了声回房准备,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见阮琨宁出了门,小小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之后,崔氏脸上的笑容才淡下来,像一片阴云遮住了阳光,略带几分阴郁。
她脑海里想起了前些日子见兰陵长公主时,兰陵长公主说的话。
“这几日玉奴整个人看起来好多了,饭菜用的多些,喝药也不发脾气,脸色瞧起来,比之前也是好多了。
我只觉得菩萨还是瞧见了我们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大概终于肯把玉奴还给我们夫妻俩了,兴冲冲的去找永空大师,大师却说玉奴只怕是遇见他此生的贵人了。
我唬了一跳,连忙去问他,再三之下才说是赏花宴当日遇见了阿宁。
阿崔,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可怜我们玉奴罢了,若是方便的话,叫他们两个孩子多见见吧,总别叫玉奴……在我还睁着眼的时候就没了……”
兰陵长公主同永宁侯府的关系一直很好,因着荣王妃的关系,同崔氏也算是沾亲带故,一把年纪说的声泪俱下,全然不像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只是一个心疼幼子的可怜母亲罢了,崔氏眼见着,也是于心不忍。
崔氏也有儿女,也明白子女之于父母意味着什么,都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眼见着长到这么大,怎么会不心疼?
可是无论崔氏对于这位三少爷怎么心疼,却总不会越过自己的孩子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两个孩子都是年纪小的时候,若是相处多了,难免会日久生情,若是将来真的有一方动了心,有了天长地久的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兰陵长公主的确会是个好婆婆,从来都很喜欢阿宁,想来不会磋磨媳妇,另外两个儿子的妻子也都是良善的,很好相处,妯娌间也不会有什么间隙,照此来看,阿宁在兰陵长公主府里头也受不着什么委屈。
这个玉奴又是三公子,不必有主家管事支撑门楣的劳累,只凭着阿宁的嫁妆与兰陵长公主的私库,这对小夫妻就可以富贵荣华终生。
看起来当然很好,但是都比不过一件事。
说的难听一点,谁晓得这个三少爷会活到什么时候?
凡是就怕有个万一,年纪轻轻就守寡,可不是哪个女人都受得了的。
现在看着他身子是好多了,可将来的事情谁又敢打包票?
崔氏实在是不敢拿自己女儿的未来去赌。
她自问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对几个孩子的未来也早早的有了规划。
长女性情同自己很像,是个心里有算计的,又有着永宁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一般来说,会嫁入高门,做当家主母。
自己的幼女呢,性子欢脱,直来直去,权谋之术只怕到死都学不透彻,索性叫她一路明快下去,不去沾惹这些事,倒也是福气。
家里头最小的孩子难免会偏宠一些,更何况阿宁如此玉雪可爱,崔氏只打算找个清贵之家的嫡次子将她低嫁了,不必有管家理事的种种烦忧,但是还可以富贵荣华。
有了委屈娘家人可以去撑腰,永宁侯府也是她永远的港湾,而兰陵长公主府太高,很明显不符合崔氏的要求。
罢了,崔氏轻轻揉了揉额头,失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是一个猜想罢了,自己又何必上赶着,去做这个恶人。
阮琨宁对于外出一游也是很期待的,再者,对于许久未见的玉奴,她也有几分挂念,想着他的身子,心里也有几分担忧,为着这个缘故,连带着对木系异能的修炼也勤快了许多。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一大早,玉奴就乘着马车到了永宁侯府外,他的气色明显比上一次阮琨宁见他时好了许多,人看起来也很精神,不再是无力的苍白,反而是淡淡的带了一点红润。
阮琨宁着实吃了一惊,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探查了一下,才发现他的状况居然好了很多。
不过想想倒也放下心来,中医确实有许多现代医学无法比拟的妙处,谁又能全然吃透呢。
玉奴被她这么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怎么啦,阿宁?”
阮琨宁轻轻一笑:“没什么呀,许久不见,我想你啦。”
玉奴抿着嘴,微微一笑。
他是很清冷的长相,人看起来也弱不禁风,宛如一尊和田玉的雕像一般明透,带着几分淡淡的矜傲,可一笑起来,又叫人觉得和善可亲,春风拂面。
他没有解释当初为什么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阮琨宁也没有问,虽然两个人很喜欢同彼此相处,但是有些敏感的话题都会避开。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个人只乘了马车到近一点的地方,随即就下车步行,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繁盛的金陵,终于正式的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第20章 游览
阮琨宁之前也在父亲与大哥陪同下来过金陵的大街上,但也只是隔着马车的帘子,大略上瞟过几了,真正仔细逛逛,却是没有的。
这对于一个经历过现代商场时代,逛街技能点满格的女人来说,简直是罪无可恕。
如今的金陵城,跟史书上两宋的汴京很相似,市坊瓦肆都已经出现,贩卖东西的商贩五花八门,说书杂技等等表演也已经出现,大众的娱乐生活堪称丰富多彩。
严格来说,阮琨宁与玉奴两个人都算是第一次出门,这两个人简直像是山炮进城,看什么都新鲜,四处张望个没完。
两个人甚至蹲在街头,看了半天贩卖新鲜活鱼的小贩。
较浅较宽的木桶,将带叶儿的柳树枝浸泡在装鱼的木桶里,沿街出卖。
那鱼吐着泡泡,时不时的蹦两下,活泼极了。
甚至于,他们还在西角门那里见到了来自西域的骆驼商队……
繁华热闹而又属于中下层民众的世界,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处处都是新鲜而具有十足吸引力的。
两个漂亮异常的孩子,总是格外吸人眼球的,衣着打扮又贵气不凡,加之身后的一众仆从以及阮琨宁这个吸人的bug,自然也招来了密密麻麻的目光。
只是看得出他们出身不俗,倒是也没人敢过去招惹。
从阮琨宁的目光来看,满大街是都是密密麻麻的气泡,简直是逼死密集恐惧症,想了想,反正今日也用不着,她索性就关上,敞开怀的玩儿去了。
在街道上,他们见到了各种各样的行业,姜行、纱行、牛行、马行、果子行、鱼行、米行、肉行、大货行、小货行、布行、邸店、酒楼、食店、茶坊、客店、馒头店、面店、煎饼店、瓦子、杂物铺、药铺、金银铺、彩帛铺、染店、珠子铺、香药铺、靴店。
临街的高层酒楼明暗相通、珠帘绣额,彩楼相对、绣旗相招。
勾栏院里头有杂技、舞蹈、说书、皮影戏,以及算卦、赌博、剃头、字画、古玩之流,人群熙熙攘攘,三教九流混杂,同阮琨宁与玉奴平日里接触的那个高贵矜持,而又脱俗傲慢的圈子完全不一样,充满了人情味儿。
给他们的感觉大概就是从天上到了人间一般,恨不能安上八只眼,三百六十度旋转,四处看个不停。,
玉奴虽然比阮琨宁年长几岁,但身体的底子却比她差远了,不一会儿脸上就浮起了一层汗。
阮琨宁看了看玉奴额头上带着的汗珠,想着他身体素来不好,心里有些担心,从怀里取出帕子递给了他:“你感觉怎么样?走了这么久,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一歇?”
玉奴轻轻摇了摇头。
他走动了许久,确实有些气力不继,面色也有些苍白,整个人像是一桩没有血色的玉像,但神色却是欢喜中带着一丝向往,紧紧地握住阮琨宁的手:“阿宁,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遇见你的那一日,再不曾如此快活过。”
阮琨宁望着他的眼睛,那里头有一股欢喜的泉眼正汩汩往外冒,她也忍不住为他高兴:“反正你身体好了,以后每一日都可以这么快活。”
玉奴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注视着阮琨宁,无限欢喜的样子。
长安也算是同玉奴一起长大的,知道的玉奴身体状况,见他们说的高兴,也笑着插了一句:“阮姑娘今日说得对,公子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惜离得远见不着,源河那边儿才真叫热闹呢,摆摊的人很多,往来的船只也热闹,有新打的鲜鱼,吃食也多。”
阮琨宁也很向往,可惜离得太远,今日是没办法走到那里了,坐马车的话又太过折腾,便对玉奴道:“有机会咱们去瞧瞧。”
玉奴见她喜欢,也含笑应了。
两个人闲逛了许久,也是有些饿了,便打算歇一歇,往小吃街里头走走,找个干净铺子祭祭五脏庙。
就小吃街来说,阮琨宁同玉奴都是自幼锦衣玉食的,对于外头那些所谓好的吃食都不怎么感冒,只是看个热闹,开开眼罢了,因此二人对所谓的酒店食品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很喜欢去找一些底层百姓的吃食。
两个人在各种街道里来回穿梭,竟真的找到了这样的一条饮食街,各种各样的食物并不十分精细,却也是别具特色的,也是市民阶级最常光顾的地方。
正如《梦粱录》记载,“有专卖血脏面、斋肉菜面、笋淘面、素骨头、麸笋素羹饭,又有卖菜羹,饭店兼卖煎豆腐,煎鱼、煎鲞、烧菜、煎茄子,此等店肆乃下等人求之粗饱,往而市之矣”。
玉奴从来没出过府,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乌黑的眼珠子转个不停,简直要用不过来了。
虽然都对于这些都很感兴趣,但阮琨宁可不敢叫玉奴吃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自己吃了或许没什么,但玉奴这种皮薄血脆的吃了,指不定就出什么篓子。
自己一个人吃的话,他在旁边看着反倒不是滋味,索性自己也不吃了。
这么想着,阮琨宁也就没说要吃,玉奴也明白她的担心,心里很是熨帖,最后两个人只看了看,过了一把眼瘾后,便相偕着走了。
除去小吃之流,街上夏日里的暑汤冷饮也是五花八门的,瞧起来都是很吸引人的,有甘豆汤、豆儿水、香薷饮、椰子酒、漉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沉香水、荔枝膏水等等,直看得人眼花。
两人逛了一会儿,都有些渴了,差遣了下人去干净铺子里买了沉香水,喝了下去才慢悠悠的继续闲逛。
他们只打算找家干净馆子吃饭,转了许久却都不满意——直到在街道深处远远见到了一家叫做“汇春居”的面馆。
二层的小楼并不算出众,店门前的旗帜是一副秀丽的水墨山水,很是古色古香,一看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店面,远远望过去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小广告之间,堪称鹤立鸡群。
阮琨宁有了几分好奇,心里头又饿得很,便急急跳起来:“玉奴玉奴,我先过去占位子啦。”也不等玉奴答应便小跑着过去了。
玉奴在后头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微微一笑,到底身子不是太好,不敢像她那么欢脱,摇头失笑,只默默地走过去。
阮琨宁蹦蹦跳跳的到了店门口,反正自己年纪小,装一把嫩也没关系嘛,进门的时候太欢脱,直直的撞到了人身上,她吐了吐舌头连忙致歉。
对方很和善的摸摸她的头便走了,也没有生气。
面馆并不大,看起来整洁有致,招呼客人的小二衣衫整齐,不像是招客的服务生,倒像是文质彬彬的书生。
她打量了一圈的工夫,玉奴这才赶过来。
这里头一共就只有四个小包间,取用春夏秋冬四景的屏风隔开,很有几分古韵。
掌柜没有要招徕她们的意思,大概是让她们自己选地方。
两个人溜达着看了看四个房间,其中一扇门上挂了“槐叶冷淘”的木质牌子,两个人瞧着都觉得很有几分野趣,便推开屏风进去了。
杜甫曾在《槐叶冷淘》一诗中写道:“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新面来近市,汁滓宛相俱。入鼎资过熟,加餐愁欲无。碧鲜俱照箸,香饭兼苞芦。经齿冷于雪,劝人投此珠。”
这个所谓的“槐叶冷淘”,名字听起来很高大上,感觉是文艺青年的玩法,然而实质上其实就是一种夏日特有的冷面罢了。
取用槐叶汁和面后做成面条,将其放入锅中加入底料煮熟,随后再放入凉水中冷却,加入适量的调料配料,夏日里吃起来既凉爽,又别具风味。
阮琨宁打量一下这包间,对玉奴道:“倒是雅致的很。”
玉奴微微蹙起眉头,思量道:“的确,此间主人怕是不简单。”
阮琨宁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她如今年纪小,个子不高,大长腿还没有发育出来,但是架不住有一双5。3的眼睛,火眼金睛之下,发现仿得居然前朝名家周沭河的成名之作《夏雨舒荷图》,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轻轻的吐了口气:“要挂就挂副真的,搞一副假的沽名钓誉。”
玉奴被她的动作吸引,也走过去并排在一起抬头看,半晌之后才轻轻开口:“是真的。”
阮琨宁正在打量桌子上的盆栽,一时之间没搞明白玉奴说的是什么,很有些懵懂:“什么是真的?”
玉奴回过身来,脸上带着仿若春日的微笑,微扬的嘴角上仿佛落着一只蝴蝶:“我说的是,这幅画是真迹,不是仿的。”
阮琨宁:“……”
【呵呵,我仿佛听见了“啪”的打脸声呢。】
阮琨宁:“滚!”
【呵呵,玉奴小可爱,你这个样子直接戳穿别人,会做单身狗一点也不奇怪了啊】
阮琨宁:“马不停蹄的滚!”
【吐艳,宝宝不爱你了……】
玉奴对于阮琨宁的心情还是很敏感的,觉得刚刚她的神色很明显的晴转多云了,想了想又道:“阿宁不信这是真迹吗?我可以确定的。”
尽管阮琨宁觉得脸被打的有些酸爽,可心里也觉得难以置信,玉奴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怎么会看出来真假呢?
根据阮琨宁看过的鉴宝类节目,这种事向来不是一个让坐在高台上的老爷子来说的吗?
再者,自己两世加起来可是活了三十多年呢,怎么可能输给他?
努力控制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阮琨宁才缓缓开口道:“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是真迹的?”
玉奴温声开口,道:“我小时候很喜欢这个,所以爹娘给我找了很多名画呀,所以才会知道这是真的。”
阮琨宁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是真的,又一直挂在这里,你之前不曾见过,又怎么确定这是真的呢?”
玉奴想了想,试探着道:“大概是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书画的假货吧,所以一见这画就能感觉到感觉这是真的。”
前世见惯用惯假货的小市民阮琨宁:“……”
好在此时店家端了两碗槐叶冷淘进来,阮…小市民…琨宁终于可以一边吃面,一边在心里头抹抹眼泪了。
因为取用槐叶汁和面的缘故,面条上自带着一股浅绿,夏日里看起来格外清新,面上整齐的放了切片的羊肉与鲜红辣椒,配上冰裂的瓷碗,看起来很有些诗情画意的味道。
用筷子挑起一缕尝了尝,两人竟觉这制面的手艺,竟然不比府里的厨子失色,用起来可口的很,夏日里本来消弱的胃口一下子也开了,连面带汤一起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阮琨宁擦拭了一下嘴角,忍不住赞道:“夏日里吃一口这个,真是舒服。”
玉奴取出帕子轻轻擦汗,附和道:“阿宁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出来玩,可以再来吃。
二人正说着,店家又端了西瓜大小的瓷盘来,内置一个更小一环的瓷盘,新鲜的果子与蜜藕切碎,浇了葡萄汁之后摆放有致的放在内里的瓷盘上,冰块却是在外头的盘子里围了一圈,一股子清凉之气凉凉的袭来,心思之精巧,实在是难得。
色映金盘分处近,恩兼冰酪赐来初。
玉奴甚至忍不住抬头对阮琨宁低声道:“我觉得,不比宫里头的差,难不成是宫里头谁在外开了这个馆子不成?”
阮琨宁哼一声,轻声道:“宫里头那群人,成天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到街上开个面馆。”
玉奴被她逗笑了,抿了抿嘴,没有搭她的话头。
两个人对于今日的一日游都是很满意的,吃饱喝足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直到长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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