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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万人迷养成手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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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素夫人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你如此容貌,既是福气,也是祸事,还是选一个能庇护你终生的男子为好,若是低嫁,将来怕是少不得要受些苦楚。”
阮琨宁知晓她的好意,想起来也是心烦意乱,道:“师父知道的,永宁侯府在朝中是个什么光景,若是真要找个能庇护我的人高嫁,只怕,也就是嫁入皇家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便被如素夫人否决掉了:“不可。倘若要加入皇家,你的身份与年纪必定是要嫁予皇子做正妃的,如今尚未建储,贸然选择只怕会吃亏,连带着整个家族受到影响。”
阮琨宁眼睛眨了眨:明明知道最终赢家是谁却不能说,真的好难过。
她一皱眉:“那师父的意思是……”
如素夫人轻轻一笑,道:“你的表哥,荣王府的世子,不就很好嘛。”
阮琨宁微微一挑眉,韦青柯?
她倒是不计较所谓的近亲结婚这件事。
在她看来,有什么好瞎矫情的,人类的古代史延续了那么多年,那么多表哥表妹表姐表弟成婚了,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偏你死矫情,一幅老子来自科学世界老子天下第一作天作地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不惯。
她顿了顿,还是道:“可是,我们彼此之间没这个感觉啊,我是真的把他当亲哥哥对待的,要是一下子把他当成丈夫……”
她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想象。”
如素夫人笑道:“我倒是没有一定是他的意思,可他到底是先帝的嫡亲血脉,无论将来是谁坐上那把椅子,都得以礼相待,不像诸皇子,还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阮琨宁:明明知道最终赢家是谁却不能说,真的好难过。
她随意用手指敲敲小桌,慢悠悠道:“我才不稀罕在王府宫门,外头天高云阔的不是好得多,”她突然惊道:“师父的眼界极广,说的话也极深远,同我阿娘有几分像呢。”
如素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微光,瞬间便恢复平静,淡然道:“我也算是大族出身,活了这些年,经的事情也不少,看东西的眼光总是有的。”
阮琨宁心里头乱糟糟的,也没有注意到如素夫人的不对劲,长叹了口气,烦躁道:“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如素夫人也叹了口气,目光里染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哀伤,徐徐的道:“你也是我眼见着长大的,我没有孩子,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眼看着就要……见了你如此出众,总觉得既宽心又担心,不免要多说上几句,阿宁别嫌我烦就是了。”
“这是哪儿的话,”阮琨宁急忙道:“师父这些年如何待我,我看的一清二楚,哪里会不明白呢,师父说这话,却是折煞我了。”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端的是风华无双的气度。
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缓缓地道:“我的前半生,骄纵任性,唯一做对的事大概就是找到了对的人,我的后半生,真正的颠沛流离,半生孤苦,可如今,我回想我这一生,总觉得还是欢喜占多的。”
阮琨宁有些搞不明白她的意思,只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声。
如素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人活着,无非都是不容易,所以啊,阿宁,你要找一个能叫你既能叫你欢喜一生,又能护你风雨之中的人。”
阮琨宁莫名的在她的话里感觉到了浓浓的别离伤感,沉声道:“我晓得的,师父且放心吧。”
如素夫人轻轻替她将滑落的发丝挽回耳后,缓缓地道:“我们阿宁这样好,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
阮琨宁不知为什么,心里也异常感伤,莫名的红了眼眶:“好好的,说些这个做什么呢。”
如素夫人压低了声音:“那个六殿下,待你可好吗?你,可喜欢他吗?”
阮琨宁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韦明玄对她的意思。
但是转念一想,韦明玄又没有遮遮掩掩的,天长日久相处下来,谢宜昉那般精明剔透的人,必然是能够看出一点端倪的,按照他同如素夫人的关系,同她说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如素夫人会知道其实也不奇怪了。
可如素夫人的话,却是叫她难以回答了。
阮琨宁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偷偷想想,自己到底是喜不喜欢他呢?
答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够为了所谓的爱情去奋不顾身的人,那种燃烧掉自己去爱的行为只怕是到死都做不来的。
她就是这么自私市侩的一个人,哪怕披着一层倾城脱俗的皮囊,底子也只是一个俗人罢了。
她,如果真的要嫁入皇家的话,大概,她还是会选择韦明玄的吧,毕竟他才是最终胜利的那个人,而且对自己情根深种,不是吗?
有现成的果实,哪里有不去摘的道理呢。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这不是趋利避害的天性使然吗?
可是想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竟无法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
归根结底,她也是人,也有心,也会珍重别人的好意与深沉情意,也会小心不去辜负别人的真心。
那个人,会在自己闯祸之后主动给自己担起来。
明明自己宫里一堆事忙得不可开交,可只要自己去谢宜昉那里,他却一定会早早的等在那里。
出席各种宴会的时候,总会装作无意间遇见自己的样子,可惜演技太差,总会被自己看出来。
七宝斋时新的点心,兰翠斋新出的胭脂,灵昭楼刚打的首饰,一定会想着给自己带一份。
明明是最严谨端肃的一个人,可是为了跟自己找几句话说,总会逼着自己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明明不感兴趣还是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
明明是皇家子弟,身边兄弟都已经儿女成双,莺莺燕燕满府,可是知道她不喜欢,所以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低着头,心里有星星点点的甜蜜,脑海里却在苦恼的想,这么一个人,把一颗真心都给她,实在叫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啊。
怎么办呢?
第63章 命运无常
如素夫人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见她自顾自的想着什么,竟顾不上回答自己,目光中染上了笑意; 终于道:“傻阿宁; 当你没办法马上咬准自己不喜欢他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怀念与岁月的风尘:“其实,你就已经动心了呀。”
阮琨宁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道:“是吗?”
如素夫人缓缓地斟了一杯茶给她; 缓缓地道:“我倒是听苏梨提了一耳朵; 这位六殿下身边; 据说是极干净的; 姬妾通房什么的都没有,他又比你大那么多; 还能如此才真是弥足可贵呢,也难为他有心了,只他身份不同寻常; 未来还不晓得会如何……”
阮琨宁不假思索的道:“可我知道啊。”
如素夫人不明所以; 疑问道:“阿宁知道什么?”
阮琨宁自觉失言; 连忙打个哈哈敷衍过去:“知道他心意啊。”
如素夫人看了看她; 眉宇中带着几分疑虑之色; 终于还是道:“既然阿宁也有几分意思,便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如何吧,此事上; 别人是做不得主的。”
阮琨宁低下头,道:“师父不是不希望我嫁入皇家吗?”
如素夫人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徐徐的道:“万事总大不过你喜欢,正当其时的年纪,总不要平白的……辜负了青春年少。”
她突地笑出来,朝着她摆摆手:“我不过是提一句,真正要拿主意的总是你自己,人生路还很长,你且好好想想吧。”
阮琨宁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这是要去哪儿?”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似乎还是初见时的样子,道:“阿宁与我同去回音谷,看看阿宁的舞技如何了。”
阮琨宁也随之笑笑,想着自己当初刚刚接触此道的时候,不由得自得道:“总不会叫师父失望的。”
如素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但愿你不是在说大话吧。”
飘飘若仙,一舞倾城。
无论是阮琨宁,还是如素夫人,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将这两个词用在这上头了。
如素夫人满意的赞扬道:“阿宁当年说,自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日一看,总算是不曾辜负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阮琨宁飘飘然的道:“那是,我出口的话,鲜少有做不到的。”
安静了许久的系统菌突然发声了。
【恭喜宿主菌,舞林高手任务完成,奖励积分一万,系统抽奖一次,是否现在抽取?】
这任务的战线实在是拉的太长了,以至于阮琨宁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了,如今突然有了积分,倒是很有些意外之喜了。
感觉现在不合适,阮琨宁便淡淡的拒绝了:“不了,稍后回府再说吧。”
【好哒。】
【现宿主菌综合数据如下,我wili宿主棒棒哒。】
【宿主:阮琨宁
异能:雷系(三级)木系(六级)
战斗力:96
宅斗技能点:60
积分:84000
桃花指数:84
自身携带标签:无】
阮琨宁想着素日里的狂蜂浪蝶,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这个桃花指数……只适用于我一个人吗?”
【宝宝不明白宿主菌的意思呢。】
阮琨宁换了个说法,道:“你能不能检测到其他人的桃花指数?”
【当然可以啊,宿主菌稍等,让宝宝看看……】
【哦,除去宿主菌外,这个土著世界桃花指数最高的是16,还有问题吗?】
阮琨宁:“……!!!”
走在人类前列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微妙呢。
本宝宝这么棒别说我妈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如素夫人见她怔了片刻,问道:“怎么了?”
阮琨宁嫣然一笑,似乎汇聚了天下的灵气:“没什么,随便想了点事情。”
如素夫人瞧了瞧天色,依依不舍的道:“已经是不早了,你去谢宜昉那里瞧瞧他吧,跟他说说话,这几年来,他虽嘴上不说,我却知道他过得极苦。”
阮琨宁是个粗神经,对此毫无察觉,闻言吃了一惊:“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如素夫人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大概的含糊道:“似乎是为了他那个心上人吧,前几年不知发什么疯,将那女子留下来的画像烧的一干二净,烧完便后悔了,很是大病了一场,你那时往清河玩去了,自然是不知道的。”
阮琨宁点点头应了一声,道:“那我走啦。”
如素夫人笑着颌首,柔声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去吧。”
听月小筑与谢宜昉处离得并不远,阮琨宁步伐快,不一会儿便到了。
阮琨宁在谢宜昉屋外头迎头遇见了阑仪,他手里正捧着几块碎瓷,满脸的惶然之色,阮琨宁眼尖,认出那是谢宜昉素日里最喜欢的那套景德竹鹤彩瓷,竟是被摔得碎了,心里头不免有了几分疑虑,如此一来,面上难免的也是带了一些。
阑仪见到她也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见里头悄无声息,便悄悄地将她往外拉了拉。
“阮姑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阮琨宁一怔,看了看他手里头的碎瓷,又思及他神色,心里隐约的明白了什么,问道:“去见了如素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她叫我来看看师父,怎么,师父如今……可是不方便吗?”
阑仪面上加了几分小心,声音压得低低的:“姑娘来的可不是时候,先生喝醉了,正是生气的时候呢,屋里头的东西都摔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阮琨宁认识谢宜昉多年,素来都是清风朗月的闲雅姿态,还不曾见他真正的发过脾气,听阑仪这般说,越发的起了好奇心:“怎么了这是,发什么脾气呢?”
阑仪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日先生说今日会有旧友来访,叫我不必在此候着,我便出去了一趟,可方才我回来时,他便已经是如此了。”
旧友吗?
阮琨宁想了想,倒是不知道今日来得是谁。
谢宜舫是名士大儒,同他交往的好友多是出身世家的名士,风光霁月之辈,阮琨宁实在是想不出他是见了哪个朋友,才会变成这样。
知他此刻心情烦闷,阮琨宁也不想在此时触谢宜昉的霉头,便不打算久留了,道:“既如此,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阑仪笑了笑,做出送她的仪态道:“如此便是最好了。”
阮琨宁正打算离去,却被叫住了,似乎是她与阑仪的说话声传了进去,叫里头听见了,谢宜昉的声音便隐隐的从屋内传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与不确定,似乎那里头带着潜藏极深的意味,声音轻缓地问道:“阿宁,是你吗?”
阮琨宁心中一惊,想着避无可避,便道:“是我,从清河得返,特来拜过师父,可方便进去吗?”
过了半晌,谢宜昉的声音才轻轻地传出来:“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且进来吧。”
阮琨宁轻轻推开门,方一入内,便嗅到一缕极淡的檀香气,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酒香气,浓郁的似乎要凝成实质一般,她轻轻用手煽动了两下,这室内气息对她这种喝酒废的人来说,挑战性委实是太大了。
谢宜昉并不在外间,她向内两步,缓缓地挑开了内室的帘子,这才看见面容憔悴坐在椅子上的谢宜昉。
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尽数被摔了,他的脚边扔着好几个酒坛子,眼眶通红,衣襟也被酒打湿了,松松散散的着在身上,屋子里瞧起来凌乱不堪的很。
她还不曾见过他如此潦倒的样子。
阮琨宁在心里吐槽,原来谢宜昉酒品比她还要差吗?
喝了这么多,满室都是散不开的酒气,谢宜昉居然还是很清醒,见了她神色,“砰”的一声将手里头的酒坛扔到了地上,那酒坛并不是空的,瓷质的坛身一下子碎开,酒水四溅,阮琨宁生怕被打湿了衣裙,连忙往边上躲了一下。
想了想室内的氛围,阮琨宁率先开口,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谢宜昉似乎很疲惫,抬手揉了揉额头,面容难得的带着几分木然,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优雅低鸣:“阿宁,你可有过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阮琨宁一怔,虽不知他为何有此问,却还是仔细想了想,她这一生,真正的无奈,还真是不曾有过,便轻轻摇摇头。
谢宜昉一手撑额,一副苦不堪言的神情,阮琨宁见他眼眶湿了,心里触动非常,只听他似哀叹一般木木的道:“我年少时曾经有过,真真是锥心刺骨,可是,却也远没有像今日这般难过。我已过半生,从未如此……痛恨命运无常。”
他如此说,似乎是牵扯到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岁月身后掩盖住的风云,阮琨宁全然不明,也不好贸然插口,便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嘴上却不吭声。
谢宜昉似乎也不想深谈,如玉的手伏在额头上,似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又过了会儿,才淡淡的道:“清河的祭祀结束了吗?”
他神情如此凝重,气息又如此迫人,使得阮琨宁难得的有了一丝拘束之感,眼观鼻鼻观心,正经的不行:“唔,前些日子便结束了。”
谢宜昉点点头,似乎没有要深问的意思,继续道:“那你喜欢韦明玄吗?”
阮琨宁:“……!”
这个话题是不是稍稍有点跳跃,未免转的太生硬了吧!
“我问你话呢。”谢宜昉神色冷凝,轻声道。
“呵呵,这个啊,”阮琨宁不知怎的,竟有些心慌,干笑了两声,终于犹豫这道:“现在……还不怎么喜欢……”
谢宜昉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什么,有过了许久,才自语道:“是吗。”
阮琨宁低着头,继续不说话。
“罢了罢了,”谢宜昉摆摆手,似乎疲惫不堪的样子,道:“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阮琨宁见他今日神情颇为奇怪,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敢多留,向他一施礼,缓缓退出去了。
第64章 玲珑心肝
是夜。
阮琨宁懒懒的躺在床上; 面上无波无澜,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连她自己也不知; 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如素夫人同她说了许多; 她也是触动非常,那扇门,若是没有打开也就罢了,若是开了; 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了。
韦明玄那边;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如素夫人杂七杂八的说了许多; 她不知为何; 总感觉有些不安。
谢宜昉那边的态度玄妙的很,似乎是牵扯到许多年前的旧事; 她却全然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许是今日经的事情太多,想的事情也太杂,阮琨宁总觉得心里头惶惶然; 很是不安; 甚至于隐隐的有几分担忧。
【宿主菌尚有一次抽奖机会; 现在要使用吗?】
阮琨宁感觉自己有些心浮气躁; 她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使自己尽量的心平气和:“抽吧。”
【叮咚!恭喜宿主抽取万人迷属性标签‘一笑倾城’,距离征服世界又迈出了一个台阶呢,这是宿主菌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社会的一大步(ω‘ )】
阮琨宁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什么意思?”
【唔; 就是当你一笑的时候,会对对方造成清空血条的效果,谁也无法避免,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利器呢。”
阮琨宁:“…………表这样,你说的我有点怕。”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宿主菌日后用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阮琨宁:“……是吗。”
【呵呵。】
阮琨宁:总感觉我一笑,便会发生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呢……
第二日,许是身心俱疲的缘故,阮琨宁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直到日光透过窗棂与帷帐,隐隐的投到了床上,她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顺英,”她轻轻地敲了敲窗边,声音带着早起的慵懒,像是春睡方醒的海棠:“什么味道呀这是,如此沁人心脾?”
顺英顺华一直候在外室,听她起身了,这才捧着她衣服躬身入内,替她将纱质的帘子打开,道:“是金桂花的香气呀,姑娘素来都是喜欢花木的,这回怎的竟糊涂了,全然觉察不出呢。”
阮琨宁微微一惊,挑起眉问道:“不过是六月时分,离八月还远着呢,哪里来的金桂花呢?”
顺英扶着阮琨宁起身,为她着衣。
顺华端了净面的水盆过来,抿着唇一笑,声音带着几分艳羡:“是李家姑娘差人送来的,李家在金陵外有一处温泉庄子,边上种着金桂,那儿气候适宜,所以年年都是开的格外早呢。”
阮琨宁站起身张开双臂,方便顺英系腰封,惊奇的问道:“李家姑娘?哪家的姑娘?”
李这个姓氏,实在是太多了,后世的百家姓也是排的“赵钱孙李”呢,金陵姓李的就更是多了,也怪不得阮琨宁有此一问。
顺华道:“还能是哪家,陇西李氏的李家呀。”
“陇西李氏?!”阮琨宁惊道:“咱们府上怎么会同她扯上关系呢?”
为了避讳储位之争,永宁侯与崔氏素来都是谨小慎微,对丞相苏家,陇西李氏,陈郡谢氏这几个皇子外家都是避之不及,素日里也没什么往来,怎么会大喇喇的迎着这姑娘来自己家呢?
这心也太大了吧。
能在侯府嫡出姑娘身边做大丫鬟的,都不会是愚不可及之辈,至少顺英顺华绝对不是,只听此一句,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顺英笑了笑,道:“姑娘误会了,李姑娘并不是夫人请来的,所以算不上永宁侯府的客人,而是世子夫人的客人。”
“大嫂吗?”阮琨宁心中疑虑更深,问道:“似乎并不曾见过,大嫂与李家姑娘有什么交情呀。”
永宁侯府与定国公府交好,阮琨宁也算是对于徐云姗知根知底了,再加上阮琨烟的影响,对于徐云姗那些从小到大的闺中密友都认了个差不多,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陇西李氏的姑娘。
定国公府同永宁侯府差不多,素来奉行中庸之道,对于诸皇子的争端也是不想搀和进去的样子,定国公夫人执掌内帷之事,也是心思谨慎之辈,定然不会如此失察,在徐云姗的交友圈子里,是安排进一位陇西李家的姑娘。
对此,阮琨宁深信不疑。
顺英面露犹豫之色,还是向着阮琨宁道:“奴婢不是替这位李家姑娘说好话,可依照奴婢冷眼瞧着,真真是个极好的人呢。”
阮琨宁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缓缓地将一支和田玉的木兰花钗斜斜的插入发髻,这才问道:“这是从哪儿说的?”
顺英道:“还是世子夫人怀着陵少爷的时候,往阜平候府里的婚宴去,不小心动了胎气,李家姑娘身边的嬷嬷是懂得医术的,这才救了过来,后来府里又请了大夫看,说是凶险的很呢。”
阮琨宁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才道:“原是如此认识的吗?却是于我们有恩了呢。”
顺英在首饰盒里找了找,取出一个颜色通透的镯子轻轻地套在了阮琨宁腕上,笑道:“若只是如此,那倒是算不上什么,可奴婢瞧着,这位姑娘真真是个玲珑心肝呢,陇西李氏……您也是知道的,许是为了避嫌,当时李姑娘连面都没露,大概便是怕咱们以为她趁此邀恩,还是前些日子里,世子夫人身边的回巧遇见了那嬷嬷陪在李家姑娘身边,才晓得当初救下世子夫人的便是李家姑娘呢,世子夫人这才赶忙请了过来赴宴。”
阮琨宁对着镜子看了看,见镜中人影皎皎,她微微一笑,道:“这位李姑娘……倒是难得的有心。”
顺华插了一句,道:“很是呢,世子夫人禀告夫人的时候,夫人也是如此说的,咱们不知道也便是算了,知道了却还是视若无睹,那才是失礼至极呢,明哲保身也万万没有这么做的,岂不是叫人冷了心,这才请了李姑娘过来。”
阮琨宁想了想,也觉得是难得了,她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有机会,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李家姑娘呢,如此金玉其质的姑娘,实在是很少有了。”
顺英道:“机会还多着呢,过些日子,不就是王姑娘的婚事吗?这位想必也是会列席的,总会见上一面的。”
阮琨宁心中一惊:“王家姑娘?哪位姑娘,可是扶婈姐姐吗;嫁去哪家呢?”
王扶婈今年整二十岁了,虽此时女子出嫁晚,却也是称得上大龄了,王夫人也曾多次催促过,可她自己不情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却不想此时却突然有了婚讯。
顺英道:“正是呢,奴婢听了一耳朵,似乎是琅琊王氏的嫡幼子,并没有出仕,是清谈的名士,人也是极出色的,琅琊王氏的本家并不在金陵,两家便商议着,索性就在晋阳王氏的府里办宴也就是了,那头倒是大气,竟应允了呢。”
在女方家中办宴这种事都能同意,可见这位嫡幼子倒是极为难得的。
阮琨宁低头打量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道:“这个时候,女子往往都是最不易的,全看她遇见个什么人了,扶婈姐姐如此好的人,但愿不要被辜负了。”
顺英见她神情低落,连忙道:“我们姑娘如此好,自然会遇见最好的男子了。”
顺华也道:“那是,不是最好的男子,如何能够与我们姑娘相配呢。”
阮琨宁知晓她们的心意,微微一笑,转眸看向她们:“借你们吉言吧。”说完,便往外室去了。
自己往清河去之前,祖母便是染了风寒,病了几日了,而自己自从回来后,还没有好好地拜见祖母,听闻病情已是大好了,阮琨宁也很喜欢这位慈祥的祖母,很应该去看看。
她自顾自的往外头去了,却只留下顺英顺华二人呆呆的留在屋内。
明明只是浅浅一笑,可却是如此叫人怦然心动。
二人木然的对视了许久,突然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你脸红什么?!”
“胡说!明明是你的脸更红!”
“讨厌,姑娘怎么笑的那么好看!”
“都要怪姑娘……”
“是啊,真是……讨厌极了!”
“……”
“……”
阮琨宁呆呆的站在院外的小路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着面前的阑仪惊问道:“你方才说什么,谁没了?!”
阑仪的眼眶也是红着,面容也有些青白,似乎刚刚才哭过,他见了阮琨宁如此,似乎也是不忍,终于还是哽咽着道:“如素夫人,昨夜去了。”
阮琨宁脑子里木木的,几乎做不出什么反应,不可置信的呆立在原地。
一阵风轻轻地吹过,终于把她从呆滞与难言的惊惧哀伤之中唤醒了,阮琨宁几乎要跳起来一般:“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昨日……昨日还曾经见过她呢!”
阑仪同如素夫人也是相熟的,面色还带着几分凄惶,木木的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姑娘还是去问一问先生吧,他知道的大概会多些……”
话音刚落,阮琨宁便急匆匆的转身出门去了,阑仪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是难过,缓缓地叹了口气,向着一边的侯府护卫一施礼,也随之拜别了。
谢宜昉独自站在竹林外,背影清癯,莫名叫人觉得心哀。
阮琨宁慢慢的走过去,心里头隐隐的觉得不好,声音里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师父,阑仪说的,是真的吗?”
谢宜昉的手撑在竹节上,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回身,只淡淡的道:“是真的。”
阮琨宁一手捂口,忍不住泪流满面,过了许久,才哽咽着问道:“师父,且叫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谢宜昉转过身来,眼底是极深的哀凉:“不必了,她早有遗言留下,她同你,该说的,早便已经说完了,委实不必再见,徒惹伤心了。”
阮琨宁再也抑制不住心里头的酸楚,连仪容都顾不上,蹲下身子泣不成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与如素夫人多年的感情,又哪里是三言两语便能够抹掉的呢。
阮琨宁来的时候,心里头慌慌的,她很想同如素夫人再说几句话,可是到头来,竟真的连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愣在一边流眼泪。
谢宜昉见她如此,也随之蹲下身子,递了块帕子给她,口气淡淡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此,也是徒惹逝者伤心罢了,擦擦眼泪吧。”
阮琨宁一手撑额,眼眶含泪,声音也是哀痛不已:“话都是如此说的,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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