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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流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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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半边镇旁便是巍巍群山,里面的珍药奇草多得不行,也是所有来此之人最主要的目的和此镇存在的唯一价值。
后街远不如前面繁华,大多数是仓库和某些商行的住所,平rì里少有外人进来,唯一的另类也不过是街尾旮旯里的那间酒肆。酒肆藏在犄角旮旯里毫不起眼,就连门楣都藏在那排青翠湘竹的后面,唯一露出来的只有竹竿高挑的布幔,上书店名:
“乾坤大!”
就在观天居士夜袭两天后那个黄昏,一辆马车嘎达嘎达的穿过整个半边镇来到了酒肆门口。车才稍稍停住,就从那车上下来个病怏怏的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一身雪白的缎袍,手中握着块手帕——只是那脸sè发青,就像抽多了鸦片的痨病鬼一般。
年轻人看了看布幔上的字样,点点头正要进去,却突然眉头一皱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顿时一阵咳嗽声从他手帕后沉闷的传出,如此的撕心裂肺,几乎把心都要咳出来了。
后面赶车的汉子连忙跑过来,轻轻用手捶着他的后背,关切道:“六哥,怎么样没事吧?”
那年轻人摆摆手,自顾自的咳嗽了一阵,这才抬起头用手帕擦擦嘴道:“无妨,都是老毛病了,最近几天事情多些所以不太注意罢了——好了,我准备进去办事,你就留在外面吧。”
“是!”那汉子点点头退开几步,看来对这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言听计从,顺着他的意也就重新回到了马车上等着了。
这被称为六哥的年轻人轻轻一搂下摆,也就进到了酒馆之中。
前街的酒馆热闹非凡这却清净得很,放眼看去居然没有一个酒客,唯有那小二不时端着酒菜送往楼上雅居,这才表明了上面略莫还有生意。
年轻人靠窗找了个桌位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从竹筒里抽出四支筷子两横两竖在桌上摆了个‘井’字形,然后把桌上酒碗翻将过来倒扣在上面,末了,碗底凹处又轻轻放上了一枚大洋。
远处掌柜冷眼瞧着也不多话,等到他一切停当,这才从里面走了过来,径直就坐在了年轻人的对面。他抬起手从井字里面抽出一根筷子,轻轻压在龙洋上面,依旧一言不发。
年轻人却再没有动那下面的三根筷子,而是反手把旁边的酒杯拿起,在筷子的两头倒着就扣上了桌。
见一切都对的上,那掌柜这才露出了些许笑容,施礼道:“这位兄弟,在下此间老板,姓黄,不知道怎么称呼?”
“称呼就不必了,”年轻人回礼道:“只是请老板先把见份笑纳了,然后我们再说可好?”说着就把那碗朝着掌柜轻轻推了推。
掌柜也不客气,劈手把龙洋就揣进了怀里,随即问道:“这位兄弟,你来此处点灯烧香,想必是知道规矩的,那我就先问一句:你是要过线还是挑梁?”
年轻人看看掌柜,露出个口白生生的牙齿笑道:“既然掌柜你问,我也就不转圈直接了当了!我要挑梁,需要你给我找个人来,但是规矩有三:一不开花照亮,二不摸竹夹棍,三不起风头,杵儿对火明杖先付一半,全部是大洋!您若是把这事情办好,那自然是五分五甩的酬谢,但走漏了风声开了火头,我绝不饶你——您可清楚了?”
他虽然病怏怏的好似文弱书生,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却犹若鹰鸠般狠辣直直盯在那掌柜身上,掌柜知道这是道上内盘,也不矫情立刻就应了下来:
“先生你放心,我既然吃的是万青饭也就守着万青的规矩,你划下来的规矩绝对遵守——那请您说说,这人您是要那路的?檐老鼠、过山风、花菩萨、跳墙猫儿还是顶头风啊?”
“顶头风!”年轻人笑了笑:“要快,要好——我车在外面等着,立刻就要带人走的。”
“行!行!”掌柜连忙从怀里摸出个牌子交给伙计吩咐几声,再回过来招呼道:“那请您就跟我上楼少坐,人一会就给您带到了!”
“好!”
“那怎么称呼您呢?”
年轻人轻轻泯了下嘴唇,笑道:“叫我乌笛。”
(江湖切口各有千秋,这里是川渝切口,内中关于对话翻译如下:
掌柜也不客气,劈手把龙洋揣进了怀里,随即问道:“这位兄弟,你来这里照足了规矩对上了暗号,那我们的规矩你也该是清楚的,先问一句:你是要我们代你找人办事还是找人然后自己谈啊?”
年轻人看看掌柜,露出个口白生生的牙齿笑道:“掌柜既然问了,我就明说了!我这是要直接和人联系说好,不需要中间人,你只需要给我找到需要的人就行了。但是我有三个要求,第一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第二这件事你也别给我在里面想搅和了,该多少抽头我回头给你,此事不提;第三这件事我不愿意大张旗鼓的找人,你偷偷找来就行。至于钱那方面,我给他是先付一半完事一半,全部是大洋!你要是事情办好,我这里给你十个大洋酬谢,但是要让外人知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虽然病怏怏的好似文弱书生,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却犹若鹰鸠般狠辣直直盯在那掌柜身上,掌柜知道这是道上内盘,也不矫情立刻就应了下来:
“你放心,我们是做牵线搭桥这行的自然遵守规矩,绝对不会乱来——请您说吧,您是要那路人?小偷?剪径的匪人?勾引女人的小白脸?骗子还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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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乱花实难迷人眼,拨云现日飞鹰扬
从古至今杀手都是个古老而神秘的职业,荆轲要离千歌万诵,专诸聂政快意恩仇,一直被文人墨客的笔锋描绘,或冷峻坚毅,或扎须雄健,可罕有杀手是凤三这个样子的——
胖子!
凤三要是把身上的肥肉割下两百斤来,说不定还能算得上俊朗秀美,毕竟唇红齿白玉面桃花是少不了的,可偏偏他那算得上秀sè可餐的面容加上球一般的身材,那就让人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就这副尊荣,他却傲然是整个半边镇最厉害的杀手。
眼下,凤三正在夜幕的掩护下朝着城隍庙慢慢靠近,如此崎岖难行的荒野山路,他居然行走之间没发出丝毫的响声,那眼神身手如同觅食的野狼般凶狠矫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就是凤三的杀手之道!
凤三沿着山路偷偷摸到城隍庙外的屋角,抬眼朝内一看,顿时心中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冒了出来——那石板校场周遭的店铺都笼罩在种蓝汪汪、绿油油的光亮之下,看上去似乎灯火通明,可细细看去却又都朦朦胧胧不甚清楚;那些店铺老板或者在对空气侃侃而谈,或拿着物件虚比乱划,要不就是给空桌子摆上酒食,换着餐具…
他心中正在嘀咕,不知那里又刮来一股冷风直透骨髓,不知不觉从额上就滑落了一道冷汗!
“大叔!”
身边突如其来的童声把他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太急又在墙上尖角刮了下,全身肥肉触电似的都抖了起来——疼得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瞅过去,原来却是两个粉嘟嘟的小孩!
其中个扎着冲天辫的男孩露歪着头问:“叔叔,你在干嘛呢,怎么不过去啊?”说着话似乎好奇的紧,可旁边的女孩显然怕生了,藏在他的身后拉着衣角,“哥哥、哥哥,我们走吧,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妈妈要骂…”
面对这俩人畜无害的孩子,凤三顿时放心了,蹲下身子边揉那肥肉边露出个笑脸:“哎呀,别怕啊,叔叔不是坏人…小弟弟你给叔叔说,过去干什么啊?”
男童的头歪得更厉害了:“过去吃东西啊,叔叔,叔叔,你不吃啊?”
“吃东西?”凤三不明白了:“干嘛大半夜的吃什么东西呢——呃,小弟弟你说说,是吃什么东西?”
男童嘻嘻一笑,朝着那旁边一指:“这个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居然是那不远处擦在泥地上的三支线香!赫赫然有缕缕青烟缭绕而上,在夜sè中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那小孩猛然把鼻子一抽,青烟顿时蛇般卷席着被他吸了进去——男童又笑了,“嘻嘻,叔叔,就这样……”
“你!你!你!”三个‘你’字出口,凤三猛然咽了口唾沫,指着俩孩子惊恐无比哆嗦道:“你们、你们是人还是…?”他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
咕噜!
偏的太厉害,孩子的头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滚了两滚还说话:“哎呀,掉下来了。”
女孩一下子跑了过去,把那男童的头捡起来拍拍,nǎi声nǎi气的怪他:“你看你,一会妈妈一定会骂你的!”接着,一摇一摆的跑回去把人头递到了男童的手上。
还需要等他们回答么?
不用再说,凤三已经兔子一样连滚带爬的窜出了一丈多远,脸青唇白牙齿打架,朝着校场人多的地方就冲——也不知怎地,校场上突然多了许多人,三三两两也有围堆聊天也有,凤三哪管得了那么许多,只顾找了个人堆就钻了进去。
这才回头朝着那俩孩子的地方望了一眼…可那墙角哪还有半分孩子的影子,唯有三支线香还在徐徐燃烧着。
凤三长长吐出口气,心中这才安稳了些——
“…对对,就是这个款式,”人堆中的声音钻进了他耳里:“边上还要拉开点,然后下面大些…恩,好好,就这样了…”一个女子接口道:“好了?确定不改了吧,那我就给你了!”
凤三定眼一看,人堆中那女子说着话,正把手中个物件给点燃……
纸衣!
他那才落到肚子里的心顿时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一股酥麻感从后背直直就爬到了头顶,全身像是掉进了冰水中不住发抖!
凤三那里还敢再看?立刻轻手轻脚就朝后退去。
“哐当!”
刚刚抬脚,他突然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转过念头一群人已经都朝他瞧了过来——那女子嫣然一笑,“哟,等不及了?那我先给你剪吧,你说说要什么样子的?”
手中朝他扬了扬,不是别的,正是一张白纸!
“我的娘啊!”凤三也顾不得许多了,顿时飞也似的就逃出了人群开始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离开这里!都他妈是疯子,都他妈是鬼!我一定要走!一定要走!还要快点,还要再快点……”
他从人群钻出也没有谁来阻拦,只是背后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可已经顾不得了,凤三只是一心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逃离这里!
脚下发疯似的放足飞奔!
这一冲出来不得了,只见远近都是无数隐隐调调的人影,歪头斜肩拉长了舌头什么都有,把他围在了校场的中间。
凤三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薄有名气,这种情况下居然一股狠劲从心底窜了起来,他猛然翻手露出巴掌长的匕首,死命的朝着当前一人给扔了过去!
匕首流星赶月去势如风,立刻就到了那人的面前!
可是这匕首居然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就穿过了他的身体,接着下一个,再下一个…最后是啪嗒响着钉到了地上!
“鬼啊!真的是鬼啊!”
凤三疯了似的嚎了声,也不敢再冲,立刻就朝背后人烟稀少的地方扑了过去——这些鬼魂最少的地方就是城隍庙了!
突然,那城隍庙的门拉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探出个脑袋来。
那人朝着校场的鬼魂望了一眼脸sè甚是着急,他对着凤三摆摆手、挤挤眼,然后伸手朝着旁边的矮墙一指,焦急道:“走那边,那边才能跑掉!”
急病乱投医,凤三也就只有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到墙边,伸手抓住块砖头脚下发力,竟然迅猛之极的就越过了墙头…
但接下来脚下竟然一软,随着鼻中闻到了一股极为恶心的臭味!
“坏了!”
※
有人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半夜被鬼追;也有人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半夜掉进粪坑…但是对于凤三来说,最大的莫过于这一回了!
身在粪坑之中,边上围了一大群的鬼魂——人世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么?
※
火把的光亮突然出现在粪坑边缘,接着个猥琐至极的老头怪笑着在坑边蹲了下来,旁边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来,宝儿,和师傅一起先拉泡屎再说!”
这老头正是刚才给凤三指路的人,初见面他就认了出来,若不是因为在这地方出不来说不定早就扑过去拳打脚踢了——可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居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当时就吓尿了:
“别啊!大爷,求您老千万别、别拉这个、这个什么好吧?”
想想,要是被人真拉泡屎在头上,这面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惜他这哀求完全没用,旁边至尊宝理都不理就挎下了裤子,撅起个白生生的屁股蛋子就开始使劲,完全是副箭在弦上的架势,而旁边那老刘头也嘿嘿坏笑着解开了裤带,伸手在裤裆里面掏啊掏啊……
十万火急已经过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差那最后清风吹碧树就要一泻千里,凤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选择了束手:
“大爷,我的亲大爷!求您了,千万把你孙子给拉住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话要我做什么都行!真的都行啊…对了,我告诉您是谁叫我来杀人的好吧?”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说的是这次杀人没人知晓,可实际上早他妈就被别人给洞察分明了,唯一不知道的估计就自己这宝器。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就没啥说的了,直接来个竹筒倒豆子来了底儿掉,说不定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顺带心中就把病怏怏年轻人家里的女xìng挨个问候了一遍,以某种超友谊关系证明了其间的亲密程度,并且把自己的辈分在理论上提升了一遍,彻底摆脱了‘不举’、‘X萎’等字眼的可能xìng!
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效果,当时那老刘头就把孩子给拦住了:“等等,看他有什么屁好放,过会儿我们再继续,”转过来露出那硕大无比的黄板牙:“真做牛做马都行?你发誓,发誓我就拉你起来!”
“这…好!好!我发誓!”刚犹豫,一道黑影从头顶猛然掠过,凤三立马又看见了那群坑边黑影的面容,当下就自顾自的吼了起来:“我发誓,以后听从这位道爷的吩咐,做牛做马在所不辞,若有违背、呃,若有违背叫我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头上突然响起了一片轻微的噼啪声,猛然抬头见一张符纸燃着火送半空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那纸上光晕只是一闪瞬间消失,就像是某个什么事情了结了。
他有点迷糊:“这、这是……?”
“这是咒箓,发誓用的,”鬼影黑暗中钻出个人来,佝偻着身子嘿嘿怪笑:“只要你一旦发誓就不能更改了,否则的话,不出三天就一定应验哦!咻咻!”
一个接一个的从他旁边出现了很多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看相貌正是那年轻人要求自己杀掉的店铺中人。这些人都是一脸的笑容,开心的有,猥琐的有,就连憨厚老实的都有——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为什么都显得如此jiān诈呢?
旁边那些飘忽的冤鬼魂魄同时亦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脑中浮现了个念头:
“糟!这才真是掉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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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章食肉吮髓饿浮屠,画骨绘心油炸鬼
在粪坑中泡了半宿再直接用凉水冲了半个时辰,那味儿是洗得差不多了,可凤三却结结实实被冻得有些凄凉——活像那些被水泡了半天的死猪肉。
冲完之后老刘头直接扔了床油腻腻的被单过来,那眼神手势和给旁边的驴添料子一模一样,当时那凤三心中一酸泪珠子混着头上的井水就淌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有这么一出,别说是两百大洋,就算是两百小媳妇也不能答应啊!
但是,就在时间刚刚过去四分之一柱香之后,他突然有了种天高海阔凭栏处的感觉,云淡风轻中似乎一切都值得了…这情形究竟如何,就得从他眼泪哗哗的那一刻说起了!
凤三用被单把自己裹了裹,可怎么算也只够得半边身子,于是委委屈屈的把下半部重要的位置给遮掩了一下,未开口,那老刘头捧着草料已经说话了:
“不是我抠门不给你衣裳穿,确实是你那身板我们这里找不着合适的,但你大可以放心,等你给我拉磨的时候,罗寡妇那边衣服绝对能做好。”
且不说做寿衣的罗寡妇给人做衣服手艺如何,光是这句‘拉磨’可就知道开始粪坑里凤三那句‘做牛做马’老庙祝是点都没忘!
凤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院门哗啦就开了,紧跟着一群人鱼贯而入——刚进门就听见个烟锅袋嗓子嚷:“嘿,你说这味儿!老刘头,我说你怎么把这家伙给弄这里洗啊,也不怕味大了熏着菩萨佛祖的…来,先糊糊喝了吧。”
来人正是纸扎店的八月老头,后面跟一大帮子鬼市的铺主正捂着鼻子偷笑着,臊得他刚接碗就把这脸就埋进了肥肉堆里,接着听见老刘头满不在乎的声音道:
“粪坑就在牲口棚子边,上又靠近水井又靠近后墙根的,水一冲就和驴粪蛋一起清干净了,你说不这里洗换哪里去洗?再说了,就算有人闻着味儿不对,我也可以说是牲口闹chūn了呗…”
众人一起呸呸呸的表示赞同。
“这句话有道理!”独眼苟大爷走上前把手中的油果子塞进凤三手里,也不理睬,走回去和众人一起在旁边的柴火堆上坐下:“其实吧,我们明明可以把这累赘吓跑了事,干嘛还费功夫弄回来啊?再怎么说也是被请来的杀手,万一我们一个没留神…”手在脖子下面一划:“我们不就都交代了么?”
刚说到这里老刘头那手抬起来了:“这事儿别问我,你问他去…哟!来得正好,你给大家解释解释?”
抬头一看,那走yīn师崔德元正好牵着至尊宝的手姗姗来迟,闻言只是嘿嘿一笑,等到至尊宝给牵着他在柴堆坐下之后才缓缓取下了墨镜道:
“你们莫要着急,这原因我自然是要给大家说的,只不过我想还是先问他几个问题吧,等问题了结,你们也就都明白了——可好?”
所有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催促他快些,于是他清清喉咙道:
“凤三,你这身子骨胖起来怕不是天生的吧,是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呢?”
他的话说的很轻、很慢,但是在凤三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顿时全身触电般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急急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呃?”刚想再问,却看见问话之人没戴墨镜的脸上露出两个翻白的眼仁,顿时愣住了。
崔瞎子自然是瞎的了,可瞎子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胖瘦呢?
崔瞎子倒是没觉察出来,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道:“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若是我们高兴,说不定就把你的术法给解了——你把当年之事说上一遍吧。”
他声音中有种不容反驳的味道,凤三不知怎地就乖乖按吩咐说了……
五年前湖广发生了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旱,三年多以来滴雨未下井枯河断草木皆死,当时饿殍枕藉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十室仅存其一,尚有能力的则是拖家带口逃离了家乡。
当地军阀不但没有救济帮助老百姓,反而开始设卡封路收取过路费,当下搞的天怒人怨,这时候有人就出了大价钱请凤三去刺杀那军阀手下最坏最黑的副官,理由很充分:
那副官赵黑毛平rì里不轻易露面都是藏在背地里使坏,要杀他不好找机会下手,这回天灾那家伙活跃起来四处收刮百姓,反而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凤三接了这单生意经过多少磨难没有细说,反正最后把那赵黑毛给杀了,在逃跑的过程中一时慌乱就迷路了。
四里八乡都没有人也没有牲口,满目尽是荒凉破败,凤三无法只能朝着东方一路而行,漫无目的的走了数天之后结果就把干粮给吃完了…接下来几天他可算是遭罪,别说买点食物,就连捉两只老鼠都是皮毛骨头没二两肉的东西,直把这风流倜傥的杀手大少搞的和那路边的叫花子差不多。
就在他饿得几yù晕厥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空村中飘起了一股青烟——“炊烟!”
他顿时激动起来了。
凤三从那屋后面偷偷摸过去,就着窗户缝朝里面一瞅,只见那屋里几根木梁挂着口大锅,里面水翻肉滚散发出阵阵肉香,四下却没有任何人。
在此当头凤三反而没有急,静静的就潜伏了下来。等不多时,从里屋就看见两个人诡异无比的走了出来。
说是走或者还牵强了点,要用个爬字来形容也许更为合适,但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两人从黑暗中出现第一眼开始,凤三全身就不由自主的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注意很久,才发现是什么原因了。
平常两个人走步伐必定是相同的,但这两人走路却很特别,后面的一人每一步踏下,却恰巧在前面一人脚开始离开的那个位置上。
这条腿看来就好像长在一个人身上似的。
第一个人抬起脚,第二个人同时抬起脚;第一个人把脚落下,第二个人同时把脚落下…刚刚是前一人初抬脚的位置。
要是换做平时见到这种情况,或者凤三会觉得有趣极了,但是今天这两个人的相貌身材加上此刻的气氛,他却觉得非常的可怕。
前面那人瘦骨伶仃腹大如鼓,整个嘴都朝外凸起,眼睛爆出,口涎顺着舌头淌了下来,身上只有一张破布遮着下体,白如霜雪的身体遍布青筋,活像一副青花瓷的古纹绣图。
后面这人相貌差不多,可就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像是隔了层烟雾一般。
前面那人原本是慢吞吞的,但从里面出来被肉香一熏立刻变得敏捷无比,三五下爬到锅边抄起块滚烫的肉,直接大啃大嚼起来——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人,只顾自己大吃大喝,那汤水汁液顺着他的嘴角四溢流淌,竟然是不怕烫的?
这还不算,那人开始啃以后越是吃得多就越是显得焦急饥饿,腹部被撑得浑圆鼓胀看上去却像是没吃到任何东西一般,肉吃尽以后居然汤都没有放过一滴…
后面那人一直跟在他的后面没有动手,可脸上却露出满足之极的表情!
那人吃完之后并没有满足,一会功夫过后居然从屋里拖出来具尸体——只见这尸体上的肉已经被割掉了,剩下只是副骨甲,而那人就把骨甲两三下拆开全部扔进了锅里,再倒进半盆泥浆水点燃了柴火。
怪不得这种灾年还有肉吃,原来是人肉!
凤三平rì也知道有些山贼有吃人肉的事情,可那是如此这般的恐怖?心中知道有异,也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就偷偷的就走……但就这时候,那人突然抬起头来鼻翼抽吸了几下!
生人!
凤三才走出数米就听见背后嘎吱一声响,接着厉风袭脑而来,他不敢怠慢立刻就地一滚躲过了这次偷袭!
手中的匕首已经朝着那风的来处飞shè而去!
抬眼再看,那匕首已经直直插在了屋中人的脑门上,那伤口有腥臭无比的汁液流下来,但这家伙却依旧在动——因为他只是略略一顿,再次飞扑过来!
泰山压顶避无可避!
凤三毕竟是杀手,虽然体力有些不支可立刻找到了办法!
他顺手从抓过旁边的一根木棍朝那人来势支起,用力朝上面一捅——只觉得手上一股大力传来,那人已经像个鹌鹑被插在了木棍上!
立刻他口中就咕噜咕噜的涌出了无数白泡,手足在地上一阵乱抓乱挠,挣扎一番之后就此不再动弹!
口沫溅了凤三一头一脸。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凤三休息片刻推开尸体,一不做二不休去寻找那跟随在后面的人,没想到那人居然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无论屋中人的住所、衣物、用具都只有一人的,从来都不曾有过第二人的痕迹——凤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饿的眼花了,或者、或者从里都不曾有过两个人?
为什么?
凤三在地窖中翻出半袋发芽的土豆饱餐一顿,然后才有了力气继续赶路,最终离开湖广回到了川渝之地。
自此以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暴饮暴食,身子也有如吹气般的鼓了起来……
※
“五感六识封灵慧,辨yīn解阳断其子午,”崔瞎子叹了口气:“你当初若不是饿得快要死了,也不会慧眼顿开见到了饿浮屠;若不是饿浮屠缠身,你今rì也不会见到我们鬼市的种种。谜团我已经解开,其他的你们应该知道是何意思了吧?”
众人尽皆恍然明了。
饿浮屠位列九大恶鬼之列,一旦爆发起来将会祸害一方杀人无数,是修道法门不得不对付的凶灵之一,若不是川渝物产丰饶那凤三又存积颇多可以满意口腹,怕早就破体而出了……话虽如此,但既然见到了还能让他跑了么?
王八月嘿嘿一笑:“不错啊,这事儿我来吧,顺便也教教宝儿——宝儿,看师傅给你来个油炸鬼呗!”
宝儿听这话也乐了,小手一指凤三的腋下道:“师傅,你是说的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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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渡化恶鬼成飞烟,传来噩耗雀鸟变
油炸鬼一说来源于早年的某个传说故事,讲的是某人被鬼魂骚扰家中日夜不宁,于是暴怒之下他就在家里烧了锅热油朝着那发声之处泼去,没想到一泼之下那鬼居然显出形来。此人大喜,抓住这现形的恶鬼抛进油锅中炸成了灰渣——从此,一切都安宁了。
但那只是故事,并非八月口中的油炸鬼。
以糯米酒为汁,加入朱砂、戎盐、空青三味煮沸,待到水雾蒸腾之时把捉鬼金钱连同符箓一同放入锅中,再加上雄黄、水银,如此使得鬼魂从封锁之处出来到达锅里,备受煎熬却不能挣脱,犹若地府中第九层的油锅沸腾狱一般。
这么一来鬼魂必然阴气大泄三魂受创,万万不可留在人间,就只能回到地府中奄奄一息的等待轮回了。
饿浮屠就是俗称的饿死鬼,虽然凶劣却没有多大的本事,唯有藏匿的本事居于九大恶鬼之首。王老头本想借助画骨之术找出他藏在凤三身上的那个位置,但没想被至尊宝一句就给道破了!
众人想想方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法门看待鬼魂妖孽,就像出售油盐酱醋的作料老板看那厨师做菜,盐几分糖多少,也能知道味淡加盐味重放水,可对于这菜本身的味道是不知道的;而鬼本身看待此事就像是厨师看待另一个厨师做菜,不但能知道材料的多少,还能预先判断出这菜完成之后味道究竟如何。
至尊宝处于阴阳之间,本身和鬼魂也都差不多。
八月老头丝毫不怀疑至尊宝的判断,立刻让那凤三平躺在了地上……这家伙虽然不知道众人在说些什么,可心中知道这一定和解除自己的术法有关,当即顾不得那地上冰冷立刻照办了,乖觉程度毫不亚于老刘头的驴子!
因为、因为、因为…在呼喝的时候,牲口棚的驴子也躺下了,俩姿势是一模一样!
八月老头叫至尊宝端来碗井水,伸手入袋摸出张符纸在空中一晃,那符咒立刻就燃烧起来,待到燃尽,他把纸灰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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