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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骨入魔:魔君撩入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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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溟冲到她的身前,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后她竟以一个刁钻的姿势,绕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挑起长剑刺中了他的胸口,与此同时,她也被身后的人刺穿了胳膊,鲜血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她吃痛,长剑脱手,北溟的板斧再次砍来,这一次两只胳膊皆受了伤,她的身形摇摇欲坠,一下跌倒在地。

    众人见机行事,刀剑俱来,划破了她满身的肌肤。

    这种攻势不亚于一下下地凌迟着她,鲜血再次渗落下来,一滴接一滴,仿佛再也没有了尽头。

    少女的眉目隐在氤氲的月光里,自有一股凄艳美,她似失尽了力气,覆在地上,喘着粗气,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

    几十道寒光闪烁在黑夜里,俱是携有一股凄厉的杀意,只眨眼间就窜到了她的面前。

    “住手!”暗夜里,忽然传来一人冷厉的吼声,“尔等速速退下!”

    众人听到了那道声音,身形都不约而同地僵硬住了,他们急剧后退,为他让出一条路。

    黑暗尽头,有一人疾步走来,夜风凛冽,那股肆虐的风吹起他浓墨的衣袂,招展出凌厉的风姿。

    那墨色斗篷披身的男子,肩上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鹰,可知其人生性残酷冷血。

    虽然无人可以辨清他的眉目,但他身上自有一股让人不可小觑的气势,无疑这个人是极度危险的,倘若是做对手,她几乎无从反抗。

    众人见到他的那瞬间,纷纷单膝跪地,语气过分的恭从,“拜见褚墨大人。”

    没有看众人一眼,他径直来到少女身前,挽着手中的长剑,对准了她的胸膛,“知道冒然闯入天阙的下场吗?”

    少女适时抬起自己那双妖异的眸,眼底隐现出异样的光,血水源源涌出,她咬着牙,硬生生地吞下了喉口的腥甜味道,“帮我做一件事,作为交换,无论你们要求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褚墨上下打量着她,眸底幽光更甚,随后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有意垂眸,如蝶翼一般的长睫轻轻颤栗,覆在她眼底的是一片惨淡的死灰色,“我是骨奴,宗曳。”

    “骨奴宗曳,人称荆棘之花,魅骨生香,血衣鬼神,暗夜修罗,宗曳死后,世间再无修罗。”他顿了顿,眸光一瞬犀利,“你是壹城少主,元希的手下吧,然而我先前却听说,你被驱逐出壹城,在逃亡途中重伤而死,如今你重现人间,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眸底一片死寂,“我又从地底爬回来了。”

    “执念太深,阎罗也不收我,我无处可去,只得再次回到了人间。”她的指尖缓缓抚过自己的心脏,指骨根根惨白,“其实,人间也好,地狱也好,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褚墨沉吟片刻,突然沉声发问道,“可以说说你要来找我们天阙的目的了吗?”

    “一个月后,是元希的大婚,我要回到壹城,我想见见他。”少女说着,下意识埋头于阴影中,借以掩去脸上惨淡的神情。

    许是高手之间都爱惺惺相惜,不忍她背负恶名,褚墨遂好意提醒了她一句,“以你之力,自己就可以闯入壹城,为什么反要借我们之力来完成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阙是穷凶极恶之徒的窝,你若是还想回到元希身边,沾染了我们天阙这个污点,可是无论如何都洗不净的。”

    少女一下攥紧了手掌心,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泻落,她似毫无知觉,“没有关系,他已经不要我了,我以怎样丑陋不堪的姿态回去,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到了最后却还是把我驱逐出去,和最初把我从黑市领回家一样,他赶我走,也没有任何的理由,但我想,带我离开,是一时兴趣,让我滚,正是因为他厌倦了。”

    众人无意瞥见,那容颜绝色的少女,脸上的悲怮仿佛要刺痛人心,想来,那一刹,她的心中一定藏有了无人可懂的绝望。

    “我本就是一个玩物而已,被主人弃之如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夫人说我,身为下贱,心比天高,主人还是过去尊贵无双的主人,而我却变成了世上最贪婪的女子……”

    没有一人打断她的话,寂静的深夜里,她的声音如刺耳的针横扫过众人的耳畔,徒留下斑驳的血色。

    “我明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透了,却还是很不甘心,我很想问问他,心里可曾有过我的痕迹……后来我一个人独自过了一个月零三天四个时辰,我苦苦等待了他那么久,乃至现在,他也没有给我一句答复,哪怕是只字片语也没有,我努力地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他要和洱城的城主千金,东误雪大婚的消息,最后我知道了,他要的从来不是我,这场美梦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幻想出来的。”

    明明还是三个月前,他为她悔婚,不惜得罪夫人和洱城,他带着她出逃,她以为她得到了,所以她可以不畏生死,可以有一股偌大的勇气面对众人,可以告诉天下人——我是为夫君而活,也是为夫君而战。

    而后来,他们被捉走,短短两个月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重回少主之位的元希下令将她放逐,她试图垂死挣扎,试图力挽狂澜,乃至后来为天下人唾弃,她也还是没有放弃。

    到现在,她等不来一个解释,终日疲劳奔波,早已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为了谁而活。

    但是她深知,她把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

    良久,褚墨抬头望着她,她的神色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此刻看来,却仿佛隐着异样的沉痛,他道,“他既然不要你,那你还回去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她虚弱地俯身,捂着唇,一口血喷涌而出,抹过唇角淅淅沥沥滑落的血渍,她悲凉一笑,“我还欠他一些东西,我要还给他,还清了,我就会离开。”

    他欠她一句解释,而她则欠他一条命,这债不还清,她无论走到了哪里,都永无安宁之日。

    褚墨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再也没有离开半寸,“你知道和天阙做交易的代价吗?”

    “我不清楚,但我说了,你要些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命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吗?”

    她抿起猩红色的唇瓣,语气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惨烈。

    知道她的决然之意,褚墨不再相劝,他思索了许久,忽然好像一下想起了什么,眸底悄然划过幽暗的光芒,“我只有一个要求。”

    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盒,递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话听起来有些意味不明,“这是我们少尊主研制出来的鬼魇,我们虽找了药人来做试验,可是他们都太经不起折腾了,所以我想,如果是如赛修罗的宗曳,一定能承受得住这种药效吧!”

    “我们一个月后再见。”

    宗曳劈手夺过那药,转身就走,从头到尾,她或许都没有来得及考虑什么后果。

    烈风吹开她的衣角,绯红的衣袂翩飞起舞,竟拖曳出了无尽的凄艳,望着那道血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尽头,他才收回目光,深沉的目光扫过众人,“几天后,尊主会回来,你们准备一下。”

    听到尊主二字,一时间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凝滞住了,心中也跟着涌上了阵阵恐慌……

 第三章 白头悲吟

    第三章白头悲吟

    大婚前夕,元希还在云襄楼里终日买醉,夫人管束不了他,东误雪虽想勾住他的心,但苦于无能无力,也还是耐他不得。

    于是他整天流连花坊,就那样浑浑噩噩地活在了醉生梦死的世界里。

    已是第三天的子夜时分,台上的舞姬为他跳了三天三夜的舞,一样的舞姿,他总能尝出不一样的味道。

    夜色太深,客人三三两两的散去,终于他成为了台下的最后一个人。

    这时,舞姬挥开血衣,从台上走下,款款来到他的面前。

    风忽然打了个璇儿,轻轻撩起他深紫的裙裾,华美的紫袍大朵大朵的盛放出紫鸢尾,像波澜般翻涌不休。

    微风转了方向,从他脸上掠过,掀开他覆面的青丝,露出半副紫玉镶金的蛇纹面具,面具勾勒出无比妖异的轮廓,面具下,一只闪着幽光的眸正紧紧盯在她的脸上,比千年挥不散的迷雾还幽邃,而细看他的脸,才会发现那竟是最无邪不过的眉眼,最奇秀的风骨。

    舞姬倾身为他倒了一壶酒,捧至他的唇边,元希看见她指骨上斑驳的血痕,眸色渐深,“今夜你要请我喝酒吗?”

    舞姬莞尔一笑,那笑明媚如三月焰火,灼灼发烫,“温酒一壶,不醉不归。”

    元希一口饮尽了杯中酒,他掷下杯子,发出碰地一声巨响,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掷地有声,显得格外突兀。

    “多少钱才可以卖你一夜?”

    他微眯起了迷蒙的眼,脸上有些醉意醺醺,或许更确切地说,是借着醉意,才敢对她那么放纵,“引我上榻吧!”

    “我本无价!不过今夜可以为公子一人所拥有。”舞姬倚在他身上,她缓缓褪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的肌肤,不似寻常少女般娇嫩,却有遍布的伤痕烙在上面,刺得人双眼微痛,他摩挲着那些伤痕,指尖隐隐颤栗,“为什么一个姑娘家身上会有那么多的疮痍?你不会痛吗?”

    舞姬眉心依稀一动,“曾经痛过,伤好后就感觉不到了,我做人亦是如此,哪怕有人把剑送至我心口,只要不对我造成很大的伤害,我就不会怪他。”

    “蠢货,哈哈!”他猛灌了自己一口酒,止不尽嘲弄地笑,舞姬陪他一道笑,那笑是尤为苦涩的,“元希,你知道我是谁吗?”

    元希一下下地轻吻着她的眉睫,动作粗鲁而狂野,他贴近她的脸,有些意乱情迷地说,“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一个烟花女子。”

    舞姬的笑靥全然滞在了脸上,她霍然挥开他的手,神色愤然,“你再看清楚,我是谁?”

    她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苍白而妖异的脸,“元希,你看看我啊!你说我是谁?”

    看见那张脸,元希似一下清醒了过来,他死死扣住了她的脖子,力气不大不小,既不能让她窒息,也不能给她轻松,“你居然还会回来?宗曳,为什么你也变得不听话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回来了吗?”

    宗曳捧着他的脸,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我以为你想见我,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回来了,可是我还是爱你的我,你却早已不再是爱我的你。”

    “呜呜,我此生从未哭过,因为我一直铭记着小时候,你曾对我说,只有弱者才会哭,而你不喜欢弱者,后来我努力变成强者,吃尽了苦头,尝到了人世间最恶的果,然而当我变成你心目中的模样,你却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她放肆地哭着,好似要流尽眼底最后一滴眼泪。

    元希没有人回应她,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地灰败下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对我残忍,每个人都想杀我,每个人都想食我血肉,每个人都让我去死,难道爱你也是一种罪过吗?”

    元希逼近她的眼,眼底翻涌出无尽的嗜血之光,“宗曳,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这次亲自告诉你,你是奴隶,你不可以爱上自己的主人。”

    她执拗地摇头,似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会罢休,“元希,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

    她抱紧了他的腰,胡乱地亲吻着他冰冷的脸颊,“你敢说,你不爱我吗?你敢吗?”

    元希摔开她的身体,像扔下一块破布似的随意,他的脚碾过她的十指,神情是那样的狠厉,“我最讨厌纠缠不休的女子,而现在的你令我作呕!我警告你一句,在我大婚之日,你若敢出来坏我的好事,我便不是用区区放逐来惩罚你,我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元希,你好残忍,可你为什么偏偏只对我一人如此残忍?”

    她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流下泪来,“或许从头到尾我都是错的,我没有做错其他事,我只是错在碰上了我不该触碰的东西。”

    他冷声斥责道,“给我滚,这一生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罢,他转过身去,似乎再也不想看到她一眼,宗曳跪在地上,无助地唤道,“元希!”

    元希不再理会她,拂开长袖,登时离去,细细看去,他的步伐有些过于凌乱了。

    他走到无人的角落里,突然颤颤地蹲下去,捂着唇瓣,呕出一口鲜血来,“帝延,你出来!”

    自黑暗里走出一名白衣的俊俏少年,那少年生就一双极美的双眼,仿佛蕴着一潭幽潭深水,泛着粼粼的亮光,既炫目也耀眼,与那双魅眼相称的则是他清隽的容颜,这少年,像极了一只危险而狡黠的狐狸。

    他正是元希的手下,帝延,以前和宗曳齐名,宗曳是修罗,他则是勾魂使,有一句话是这么说他的——阴阳三途,白衣缟素,渡我为魂,引我轮回。

    元希咳了咳,刺目的鲜血沿着唇瓣一瞬流落,当真是凄美到了极致,悄然看着他,帝延试探性地问道,“少主,方才你故意打碎杯子暗示我不要出来,难道你早就认出她了吗?”

    “这世间只有她的笑容是苦的,我尝出来了这股苦味。”元希痛苦地阖眼,他焉能认不出她,她的每一分模样,娇媚的,蛊惑的,难过的,欢喜的,他都一清二楚。

    方才这一切都是他借着醉意,自导自演罢了。

    帝延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那你还如此伤害她?”他意识到自己说这番话不太合适,又急忙改口道,“对不起,我的态度有些……”

    元希抿着沁血的唇瓣,低声呢喃道,“我在她身上动了点手脚,不过片刻,她就会晕厥,你尽快过去把她捡走,将她囚禁在炼狱里,等过了大婚,你就把她放走。”

    听到这番话,帝延的眉头一下紧蹙,“可是你不让她死心,无论把她囚禁几次都无用,她会一次次地逃出囚牢,一次次地来到你面前,一遍遍地质问你,虽然我是个奴才,但我还是觉得你和她藕断丝连,才是对她真正的残忍。”

    元希心中刺痛不已,他的指尖陷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徒留下一片鲜血淋漓,“连我自己都无法死心,我又哪来的本事让她死心?宗曳她啊!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当初我明明答应了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可现在呢?她的躯体遍布疮痍,她的心已然千疮百孔,我该要怎么办,才能让她离我远一点,少受一点伤害……”

    帝延亲眼看着那道落寞而萧索的身影缓缓离去,义无反顾,再不回头,他心中突然有些愤怒,“少主,错的人一直是你,你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却还是在当初给了她妄想,所以她求而不得,一次次地绝望,一次次地死心,又一次次地想去触碰到你的身影,何必呢?你既深爱她,又为何还是要伤她至深?”

    他再也不顾及尊卑有别,厉声质问道,“世人都道她是修罗,可是你我都该知道,她不是铁打的,她也不是真正的修罗,她是人啊,她也是需要人疼的,你一味地伤她,她难道就不会痛吗?”

    那道身影晃了晃,几欲站不稳,他怅然叹了口气,“你给了她希望,却又残忍地剥夺了她爱的权力,也让她失去了为人的尊严,到头来,明明没有果,为什么会在当初给她这样一个因?”

    “我也曾想过要给她幸福,然而我费尽心血也没有得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如今我无能无力了,终于看清了,我这辈子从生到死都要被圈禁在壹城,可是我不能逼迫她为我牺牲那么多的东西,她有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我得不到,才不能去破坏……”

    他踉跄着身子,一步步地走远,脚下逶迤了一片鲜血,他毫不自知。

    帝延在黑暗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满怀复杂,重又折了回去。

    壹城有一条长安街,这条街为元斐一人拥有,元斐是元希的庶弟,也是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的实力和元希不相上下,甚至一度在城主死后,和夫人一行达成了制衡,严格说起来,他其实比元希更为优秀,他比元希少了几分优柔寡断,多了几分阴狠狡诈,而这正是上位者最该有的东西。

    原本元希早就该是城主了,可是他不知哪来的本事,臣服了几大长老,让他们硬生生拖下了此事,因为这件事,夫人对他的态度由最初的轻视变作了现在的忌惮。

    夫人为求元希成功登上城主之位,终于不打算在长老们身上花功夫,而是借助了外力,即洱城城主千金东误雪,只要元希娶了她,登位一事就会如鱼得水般顺利。

    只不过先前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意外,骨奴宗曳诱惑元希与之私奔,夫人震怒之下,差点把宗曳五马分尸,其后她被驱逐出城,夫人派了人追杀她,她的踪迹却被元希抹去了。

    夫人虽心恨,但也只得罢休,她了解元希的秉性,一旦把他惹怒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离元希大婚之日越渐迫近,不光夫人内心焦急,连元斐的势力也在暗处蠢蠢欲动。

    此时的元斐,就在他的地盘里伺机等候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

    他迎着月光站立,双眼微垂,长睫黑密浓翘,轻轻颤栗,适时遮掩住了他眸底幽幽掠过的波澜,“听说她回来了,真是回来得好巧。”

    和元希一样,他的脸上也戴着一款墨色的凤凰面具,只露红唇嫣然,从骨子里发出的邪魅足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但通常人们只敢偷偷地瞥一眼,却绝不敢走近他,除了邪魅,他骨子里流露出的还是能让人血液逆流的寒冷,不免让人敬而远之。

    远远地就见他纤细的身姿,虽然纤细,但绝不是消瘦,他身上笼着一股淡淡的迷离的光芒,那是一种可以媲美明月的风华。

    他扶着窗柩,指骨有些泛白,陪他同站在窗前的人是他的亲妹妹,元辛夷,也是他目今最得力的助手。

    元辛夷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模样乖巧可人,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这是一个沉迷杀戮游戏的刽子手,“哥哥,我已经把她的消息透露给了东误雪,那个心机深厚的女人应该知道如何去做。”

    “呵呵,在这种时候起意外,我真想看到那老巫婆自乱阵脚的模样。”

    说着,她凛然冷笑起来,“想来真是大快人心,如果老巫婆用心盘算好的联姻计划被她破坏了,她估计会恨得直拍大腿。”

    她指的老巫婆正是夫人,这么些年里,她也颇受她不少的折辱,早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失败的下场了。

    元斐的脸隐在月光下,显得幽暗而逼仄,“她越是疏而不漏,就越是容易给我留下可钻的空子,毕竟从过去到现在,她都控制不了元希,若非以宗曳的生命来威胁元希,她哪里能够如愿以偿,让他娶东误雪为妻,不过宗曳又回来了,她还是会陷入失败中,这般一反一复,真像是一个诅咒。”

    紧跟着,元辛夷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元希又该是白费心机,他自以为把宗曳驱逐出去就能够保护她,哪里能知道,宗曳用情至深,根本还是执迷不悟,宗曳这个意外若是利用得好,会给我们日后的路铲平不少障碍。”

    只是,元斐满脸面无表情,既没有即将挫败敌人的快意,也没有应对这错乱形势该有的紧张之感,旁人很难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元希大婚之日,夫人忙于解决宗曳,正好给我们营造了一个极好的时机,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在此之前,你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记住,千万不能错上一点。”

    元辛夷应声退下。

    他的眸光垂在黑暗里,恍然想起了过去,还是稚童的宗曳,曾因为他将元希推倒在地,就拿着一把匕首将他划伤,他胳膊上的伤痕永远地留下来了,就像元希给他的耻辱一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身上。

    后来,他被城主惩罚,跪在倾天的大雨下,险些丧命,而她则撑着一把伞,来到他面前,对着恶劣地笑,不可否认,年少时的他,对她恨之入骨。

    可是后来,他再次遇见了她,她失去了元希的庇佑,不再能够嚣张,她的神情却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执拗,她还是会坚决地说,“主人说过,让我等他回来,他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等这事结束后,他就把我接回家,他是答应了我的,我必须相信他。”

    “不许你说主人的坏话,主人从来没有骗过我,自然这一次也一样。”

    “主人还说,十里红妆,倾城花嫁,只为我一人……我在等待他赐我的凤冠霞帔,一直都在等待着……”

    “主人他说……他爱我……而我竟一不小心相信了……”

    那一次,他本打算杀她,最终却没有下手,或许那是他生平里第一次犹豫,偶尔想到她时,他还会微微的恍惚,他并不知那阵恍惚从何而来,又该归向何处……

 第四章 抵死缠绵

    第四章抵死缠绵

    倚在美人榻上的贵妇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乌发如墨,保养得相当得意,而那一双空吊的眼却显得格外阴戾,这就为她损了几分姿色。

    一名貌美女子领着她的丫鬟从门外走来,她裹着一袭青色长纱,将自己窈窕的身姿通身笼罩起来,青衣上绣着两朵白莲,腰际还悬着碧色的玉佩,为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交错的雅致。

    细看她的脸,虽覆了面纱,但还是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美丽容颜。

    第一眼望去,那容颜仿佛雾里盛放的幽昙之花,带着点隐晦,诡秘而又神秘的美。

    她正是最近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东误雪,看起来虽不像是城府极深的模样,却自有一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

    她微微福身,对夫人施了一礼,“见过夫人!”

    夫人虚扶了她一把,尖锐的金色指套无意划过她的手,竟留下了一丝细微的血痕。

    东误雪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顺势坐下,夫人的脸上也转瞬堆砌起了一片笑色,“你还叫我什么夫人,就快入门了,你也该改口了吧!”

    东误雪温吞地笑了笑,“这……我尚还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尊称您为母亲。”

    夫人佯装出一副动怒的样子,嗔怪道,“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再过几日,希儿就把你抬回家了,你还跟我见外什么。”

    东误雪没有唤她一声母亲,而是有意垂下头来,咬了一下唇瓣,似乎心中装着什么事情。

    夫人横竖打量着她,心中顿觉怀疑,“阿雪,你还有什么其他顾虑吗?”

    东误雪神色恍惚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了起来,她浅浅地笑道,“……夫人多虑,我并没有……我还有一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急忙起身,连说告辞,她的丫鬟一时不忿,竟然脱口而出,“夫人,您是不知道,当初佯装诈死的宗曳又回来了,而且现在还被少主藏了起来……”

    东误雪神色一惊,慌乱地打断了她的话,“绮罗,你闭嘴。”

    随即她转过头来,忙不迭地求饶道,“夫人,她还是个孩子,一时胡言乱语,请夫人勿要怪罪她。”

    夫人拉斜了眼,睨着她,心中警铃大作,“你说的这番话可是真的?”

    “奴婢……”

    绮罗猛地跪下,浑身颤栗,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东误雪额头冷汗涔涔上涌,她连连说了好几次,“夫人,她真是胡说的,您千万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夫人额角青筋节节狰狞,“阿雪,你不要插嘴。”

    而后她从美人榻上走下,疾步走到绮罗身前,她竟然将她一把搀扶了起来,手上一阵用力,疼得绮罗直咬牙,她眉眼阴鸷,语气也十分的森然,“绮罗,你说出来,本夫人不怪罪于你。”

    绮罗牙根直打颤,“奴婢……”她看了看东误雪,却发现她已经别开眼,根本不去接收她递来的求救目光,她心下一横,索性一口气说出,“奴婢是从辛夷小姐那里听来的,她当时告诉奴婢,少主的后宅要起火了,不过,少主正在极力抢救中,大婚之日正在迫近,也不知道这次还来不来得及。”

    夫人手上力度渐渐加大,绮罗的脸都泛上了青紫色。

    连东误雪也把头低到了地上,不敢接触她阴狠的目光。

    “辛夷是元斐的心腹,他把这个消息传过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要么,他打算从中作梗,要么,他准备作壁上观,趁这局势大乱,再生是非,总而言之,若有这意外在,他必然准备做什么来破坏我的计划。”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那眸中戾色陡然绽出,她的脸色也是那样的沉冷不见底。

    她越想越气,盛怒之下,竟将绮罗一脚踹开,“岂有此理,他居然还在骗我,他明明和我说过,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可她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

    说及此,她死死地对上了东误雪的眼,她恍似压抑了很浓重的怒意,“阿雪,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希儿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就是圈不住他的心,以至于让这婚事再次横生枝节。”

    东误雪红肿了眼眶,泪珠子不停地往下坠,“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他的心,元希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啊。”

    “你!”望着她委屈至极的脸,她虽恼恨,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良久之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不行,我绝不能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我若稍微松懈一点,元斐那贱小子绝对会生事。”

    她抓紧了东误雪的手,冷冽地命令道,“我会让人找到宗曳,你现在就给我回去拖住希儿,千万不要让这消息泄露出去。”

    东误雪抹尽了眼角的泪渍,低声附和道,“是,夫人!”

    她很快就从夫人屋中走了出来,也许是心情浮躁的缘故,她走得极快,绮罗尾随而后,为了追上她的身影,显得十分吃力。

    她走回了自己的屋中,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身边无一个眼线,才回头对绮罗吩咐道,“我恰恰要反其道而行,绮罗,你尽快去把她被夫人囚禁的消息传出去,最好传到元希耳里。”

    绮罗尚还一头雾水,“为什么反倒要这么做?”

    东误雪轻蹙着眉尖,这次她心情好,难得开口对她解释了一番,“一旦元希知道她被夫人抓走了,他势必会和夫人起争执,为求此事顺利进行,夫人定然会用宗曳的性命威胁他,而元希要想她无事,哪怕他再讨厌我,也只得听从夫人的安排行事,这样的话,似乎我这婚事又多了一层保障。”

    知道了她的用意,绮罗由衷地称赞道,“小姐真是聪慧过人,那低贱女子是怎样都比不过小姐的。”

    东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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