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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忘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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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来。

    夕霜再细看剩下的,颜色和纯度都要顺眼得多。她给邱长吉说明是三个时辰,真正要动手修补起来,莫说是三个时辰,只怕三天三夜都不够用。

    “朱雀,把那边柜子顶上的盒子取下来。”夕霜大致把碎片再次细分,朱雀手脚麻利地爬高取下盒子,“打开来。”

    朱雀手一抖,看着盒中之物:“这是上次费了半个多月才烧制出来的。”

    “好东西才要用在关键的时候。”夕霜食指一抬,盒中竖起的是一面圆镜。和体内的镜魄不同,圆镜完全是实体的形态,照到那些碎片时,镜内外相互呼应,宝光璀璨。

    这才是夕霜的强项,她的手指绕着圆镜四周,眼睛细看会发现,镜体一圈有十二个点,分别按下,镜体的光芒内敛而收。夕霜的手指透过镜面陷入,摸到了镜中反射的碎片,按照大致形态重新拼合。

    等她双指收回,指缝中夹着几乎完好无损的镜魄,光芒虽弱,却清澈无暇,仿佛从未受过重创。

    朱雀直到这时,才敢取来手帕替她擦拭额头不住滴落的汗珠:“阿霜,这是虚物,邱家会看破的。”

    “我没说这是真的。”夕霜后背的衣服浸湿,毫不在意的笑道,“我要的就是这个虚物。”

    她站起身,朱雀偷偷在她身后扬手,帮她把衣物头发烘干。等夕霜走到门口,眼角看墙角沙漏,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三个时辰。

    推开门,邱长吉不出意外站立等候,悄然无声,不敢打扰。他毕竟功力身后,见夕霜脸色不好,先奉上药瓶:“这是邱家自制的丹药,可供镜师恢复元气。”

    夕霜没有推辞,把灵药吞服,她的确需要这些才能支撑接下来的辛苦。

    “看起来,铺子里外也不安生,银线防御固然简单便捷,能对付的却只是些小毛小贼的。”邱长吉有备而来,又另外取出盒子,“镜师若是信得过邱家,此物可以看门。”

    “信得过。”夕霜见盒盖一开,飞出两只鸟雀,一红一蓝煞是好看。她歪过头看它们,她们停在半空中也在打量她,“这样珍贵之物,我的小铺子养不起。”

    “它们每月会轮流飞回邱家,不劳烦镜师喂养。”邱长吉见夕霜递过来之物,声音不由发颤,“镜师,这是何物!幼子的镜魄又在哪里!”

    “把这个放回到四少体内,每隔十二个时辰取出,送过来让我再淬炼一次,前后不会超过三个时辰。虽然是虚物,至少也能骗得十来天的功夫。四少的镜魄,我查看过,破碎的过于严重,需要点时日。”夕霜知道邱长吉心急如焚,一口气不带停的往下说,“修复过后,虽然不能与过往相提并论,想来邱家不惜工本用药物温润滋养的话,过个十多二十年,差不多可恢复原状了。”

    邱长吉不敢耽误,伸手把虚的镜魄取走,一双手簌簌发抖。明知道镜师言语婉转,有安抚之意,心里很是受用:“镜师手艺高明,邱家日后定当重酬。”

    夕霜目送邱长吉离开,听到身后动静,朱雀素来轻巧,那么只有是韩遂现身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在镇上转了转,方便你们说话。”韩遂很随意地背靠着外墙,“他本来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你让他意外了。”

    夕霜发现韩遂过路停留,又丝毫不像是陌生人。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走走看看,发现这地方不错,留下来住些时日也好。”韩遂缓步过来,那两只鸟雀叽一声飞起来,很快停在他的肩膀上。

    “灵物感觉你无害,而人不一样。”夕霜知道这种会看门护院的鸟雀,唤作细细鸟,羽毛的颜色显示出在五行中的属性,红色的属火,蓝色的属水,“它们见着我,不曾这样亲近。”

    韩遂哈一声笑出来,他一笑,夕霜有些不知名的恼火:“我说的是实情,你又笑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它们不敢亲近你的原因。”韩遂见她面有怒色,勉强止住笑容,“邱家家主没有看出来,你今非昔比,已经不需要看家护院的灵物。他看不上你布下的银线,其实呢……”

    韩遂肩膀一抖,蓝色的细细鸟振翅向着店铺中飞去。在距离银线还有一尺距离时,发出一声尖叫,似乎被看不见的灵力攻击,狼狈的掉头飞回。

    “这是怎么回事?”夕霜走过去打探银线,与她以往布置的那些没有不同。

    “细细鸟要是亲近你,怕是很快会成为食物,被吞得连羽毛都不剩。”韩遂的手指头在细细鸟头顶按了两下,“你明白了吗?”

    夕霜抬手摸了摸发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这个意外捡回来的晶体,平日喜欢以残魄为食,要是用它来提炼邱家四少的镜势,会不会得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韩遂见着夕霜脚步轻盈地回去,没有立马跟上去。他没有骗夕霜,方才的确是出去天秀镇走了半圈。本意是不想给邱家家主施压,既然双方协议已然达成共识,那么彼此增加信任,对夕霜才有好处。

    只是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天秀镇,比他预估的还有意思。韩遂萌生停留之心,好似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停下,会是什么呢?

    夕霜不知韩遂的想法,她打小在天秀镇长大,以前有母亲共同生活,后来又捡了朱雀和小圆回来。镇上的居民,除了有薄弱的灵力,偶尔也有人能够炼制出镜魄以外,和凡人渡口以外的地方没有不同。

    朱雀还在原地等她,眼珠子溜溜转,差点贴在她的脸上:“阿霜,你出去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脸色比昨天看着还好!”

    “邱家家主怕我累趴下,送的丹药。”夕霜一看到朱雀贼兮兮的笑,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难道不是因为阿霜的那个救命恩人?”朱雀人小鬼大,身子趴住半张桌子,双手托腮笑嘻嘻的看她,“这人不但是阿霜的救命恩人,还是你的贵人。”

    “他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夕霜一巴掌把朱雀推下去,“这是要炼制镜魄的地方,你小心别碰到镜体。”

    “阿霜,你心口不一的,做人不带这样的。”朱雀被推开,还不服气,“若不是他,你看到邱家家主一到,肯定卷包袱就逃跑了。哪里会有胆子和人家谈条件,讲道理,还把小圆的病给解决好了。”

    “韩遂是帮了我们的忙,可他必然也有所图的。”夕霜才不相信有人无欲无求,专心做好事不求回报。

    “你说,他图什么?”朱雀挤挤眼,做了个鬼脸。

    夕霜大喝一声:“你给我做正经事,再敢多说一句,我把你塞到炉子里去点了!”
………………………………

第七章 镜魄反噬

?    清霜镜铺开了数年,夕霜对客户有些挑剔,但凡愿意接手的活计,认真做到最好。自从捡了朱雀回来,镜师手艺越发精湛。若非她不想招惹麻烦,名声早就传到天秀镇外去了。

    三年前,夕霜在镇口遇到奄奄一息的朱雀,好心给予吃食。朱雀像是雏鸟一样,紧紧跟在身后再甩不脱。夕霜问她从哪里来的,多大年纪,一概都记不清了。于是,夕霜默默观察大半年,发现朱雀心思简单,不像作假,放心把人给留下来。

    朱雀的体质与众不同,体内没有镜魄,却可以口吐烈焰。维持的时间不长,使用一次,至少要休养几天,夕霜不是一味压榨,急用或是遇到棘手,才唤朱雀来帮忙。比如上一次,那个看起来不错的急单。

    夕霜眯了眯眼,最近的事一件连着一件,她至今没工夫去查清楚是谁要陷害她!用幻术把她拐到镜泊湖边,任由她被湖狼啃噬。如果没有韩遂的出现,她岂非已经尸骨无存,这杀人不见血的狠辣,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阿霜,阿霜在想什么?”朱雀见她眼底阴霾如同浓雾把瞳仁淹没,连忙出声道,“是不是修补太棘手?我来帮你,我已经休息好了。”

    夕霜弯了弯眉眼,抬手揉揉朱雀的发顶:“这次修补需要间隔不断的炉火,就算是邱家肯出再多的灵石,我也不能把你给舍出去。我没事,赶紧生火。”

    既然应了邱家家主,夕霜没有丝毫大意,把铺子中最好的火绒草取出,堆得小山一般。随即走过去把墙上的暗门推开,里面星星簇火,终年不曾熄灭。

    朱雀啧啧两声:“阿霜可是下了血本,为何不让邱家把材料送来?”

    夕霜抿下嘴角,低头笑道:“不敢。”

    她手中的火绒草,每一棵精挑细选,不会出岔子。邱家家主如此维护幼子,还会发生几乎群灭的惨案,天晓得是不是邱家是否有内鬼。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材料中掺假货,坏的不仅仅是清霜镜铺的名声。

    朱雀似懂非懂的,睁着一双圆圆眼,在旁边帮忙:“阿霜,你怎么会想得这样多?”

    “母亲在世时,与我说了许多,我记性好,不曾忘。”夕霜把挑选好的火绒草,按照阴阳之数顺序投入炉底。她的眼前浮现出母亲秀美又脆弱的神情,眼角始终湿润,应该是放心不下她独自一人。

    炉火越来越旺,火苗舔舐,呈现出艳丽的橙红颜色。从朱雀的角度看过去,映衬着夕霜的脸庞变得明艳夺目,特别是一双眼,亮如灿星。

    邱四少的镜魄装在镜匣中,夕霜再多看一眼,受损十分严重,到底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然后,稳稳的把匣子关上,放进炉中架子上,她双手捏诀,不断变换炉火烧制的方向,时间不等人,必须先以烈火锻造,再精修细补。

    朱雀捏住衣角,她跟随夕霜制镜有些时候,今天格外紧张,仿佛会出什么岔子,还不敢问出口,生怕惊扰了节奏。

    炉火被镜师赋予灵力,镜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慢慢从架子上托起,斑驳的花纹被高温催化,隐隐有流动的液体环绕,游走一周又一周。

    夕霜慢慢合起双眼,目不能视,镜师的修炼却可以透过镜匣看到里面的镜魄同样被熔炼,细碎的部分合拢在一处,细细的裂缝以缓慢的速度消减中。

    朱雀的右手往后一挥,从墙上抓过一盒灵石,快步走到炉边,全部倾倒而下。火苗瞬间吞噬下灵石,再次幻变成澄净的天青色,温度缓慢退减。

    正当夕霜修补完三条裂缝,准备睁眼时,匣中镜魄突然剧烈震动,好像要挣脱出束缚往外冲出。

    这是从未遇到过的情形,夕霜很清楚,要是这会儿镜魄脱离了镜匣的保护,一旦碰到明火,邱四少那边立刻魂魄受损,哪怕不死也只能留一口气。

    她没有时间细想,双手松开直接伸进炉中,甘冒风险,忍住灼伤之痛,紧紧把镜匣给按住。匣中的镜魄跃跃欲试,还在用力挣扎,双方较劲,不分上下。

    朱雀眼看着夕霜白腻的素手,烧得皮开肉绽,一张嘴想要把炉火吸入自己身体中,被夕霜厉声喝道:“朱雀,你别动,往后退,往后退。”

    她明显是强忍住痛感,听朱雀没有动静,再次喝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往后退,别过来。邱家送来的镜魄有问题。”

    “阿霜,我要救你,你的手要毁了。”朱雀年纪小,经不起吓,眼泪扑扑往下掉,“我可以把炉火熄灭的,你的手还有救。”

    “炉火灭了,邱家四少的镜魄全毁,邱家一样不会放过我的。我可以压制住里面的脏东西,你别担心。”夕霜几乎是咬着牙说完几句话,再次念诀,双手开合之间,啪得一声把才要掀开的镜匣死死拍回原样。

    如此来回折腾了五六次,镜匣里的镜魄再没有挣扎的精力。夕霜额角的汗珠犹如黄豆大小,不停滚落,又很快被炉火烤干。她的唇角缓缓上扬,无论是谁在里面动了手脚,眼下是不能得逞了。

    这笔账,她会慢慢和邱家家主算的。

    朱雀往后退了三四步,只能看到夕霜的背影,肩膀处平稳,双臂微展,若非方才亲眼所见,根本想不到她正在经受痛苦。

    忽然,朱雀听到身后铮铮作响,分明是夕霜布下的银线被人弹开。她以为是有坏人偷袭,咬了咬嘴唇,从门后摸了门栓冲出去。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物,她肯定要护着阿霜才行。

    门栓抡起一道风,被对方一巴掌握住。朱雀的力气相比之下,微不足道。她泪眼汪汪的一抬头,见到的是韩遂半张脸的胡子,心口一震,哇得一声哭出来。

    韩遂什么都没有问,一脸了然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朱雀还是个小姑娘的样貌,梳着双圆髻,他的掌心温暖可靠,朱雀止住了眼泪。

    “别担心,我去看看她。”韩遂大步入内,留下身后银光烁烁,“你在门口别进来。”

    朱雀走过去,用手指一拨,银线断成寸寸落地。

    夕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确定不是朱雀。但是人家特意发出声响,表示全无敌意,朱雀替她守着门,既然没有发出警告声,来的只能是韩遂了。

    镜匣再次腾空几寸,再次落在架子上。夕霜直接把炉口封闭,才转过身来,看着韩遂一语不发。

    韩遂目光垂落看她的一双手,烧得不成样子。

    夕霜下意识把手往后缩,韩遂不客气的走到她跟前,扳住肩膀把她的身体握住:“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藏得住!”

    “出了点岔子。”夕霜一开口,嘴唇发抖,钻心的疼。

    “镜师常年与炼火作伴,自有可以疗伤的法子,只要不伤筋动骨的,你都能治好。”韩遂的话语耿直,没有同情之意,“你为了防我,把炉火烧旺闭门,不怕镜匣经不起熔炼,直接化了?”

    夕霜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就是个内行,低头不作声。

    “你信得过我,我帮你先熄了火。”韩遂压根不给她多想的机会,轻松把人提着挪移到左边,另只手按在炉门之上。

    夕霜没见他念诀,炉门旁的小窗颜色渐渐暗淡无光,炉火被及时控制,恢复到最少线。她咳嗽一声问道:“你也会制镜?”

    “不会。”韩遂再折身过来,下巴一扬,让夕霜把烧伤的两只手平举起来,“邱家的生意是你确定要接的。”

    夕霜依然低着头,听到头顶上,韩遂的呼吸声,和他的人一样,热乎乎的。

    “不说话,手就能治好了?制镜是一蹴而就的过程,停不下来,你的手能坚持到几时?”韩遂可以看她哭,看她骂,但是这不冷不热的样子,着实令人生气。

    “邱家四少的镜魄是你打碎的。”夕霜没有提问,她用的是平铺直叙,心中已经肯定。

    韩遂往后退一大步,双手往胸前一抄,接住了夕霜的目光,完全没有否认:“我如果说,我根本没有动手,你信不信?”

    “镜魄反噬。”夕霜嘴角露出苦笑,“两人的灵力相差太多,你的确不用动手,他用了多大的劲儿对付你,结果会成倍地还给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并非有意欺瞒你,但是这个锅,我也不想背。”韩遂的声音很温和,“他当时带着人,想要取我性命。”

    “瞎了他的狗眼。”夕霜啐了一口,这次是笑颜如花了,“你看看,这锅虽然不用你背,那你不好奇匣子里到底还有什么吗?”

    “好奇,所以我才进来了。”韩遂又一次看她的手,“我有药。”

    “不用,我也有。”夕霜气哼哼的走到另一边的柜子前,“帮我把六行四列的柜门打开。”

    韩遂照做,又听她的指挥,取出药瓶。夕霜把双手往他跟前一送,韩遂隔着半尺的高度,把圆形药瓶捏碎,药粉均匀撒落,淡淡的颜色,仿佛一抹新绿。

    夕霜念诀,手指的骨节都快露出来,药粉始终保持球形不散,把她受伤的双手包裹其中。

    “你需要一点时间,我帮你看看镜匣中到底装进什么脏东西。”韩遂有意无意看一眼门口处,“外面还有一个小丫头等你的消息。”

    “朱雀进来,我害怕。”夕霜的话,让韩遂肩膀一抖,“我害怕这里有人垂涎我的美貌。”
………………………………

第八章 你安分点

?    朱雀警觉地拦在两人之间,夕霜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刚才对韩遂产生的一点信任感,荡然无存。

    韩遂被这样一个小丫头冷冷的扫了自身几眼,分毫不动气。他承认伤了邱家四少,夕霜心中有气是再正常不过。

    “我要是先告诉你,你依然会接这笔生意。”韩遂等炉中火焰萎顿,剩下薄薄一层,“你把炉门打开,我看看。”

    “阿霜,你别离他太近。”朱雀对他哇哇叫,“你别以为阿霜伤了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韩遂差点被呛到,不怒反笑道:“我要为所欲为的不是她,而是这炉中的东西。”

    每个镜师的制镜炉都有特殊的封闭手法,灵力充盈的高人虽然可以打破,韩遂却不想这样做。一来会伤到夕霜,二来他懒。

    “那你再避让过去些。”朱雀伸展双臂,护着夕霜走到炉门前,“阿霜,是不是邱家要害你!”

    “可能是一石二鸟之计。”夕霜念诀把炉门启开,“你说的没错,就算知道其中有诈,我也会接下邱家的这笔生意。我缺钱,更想把小圆治好。”

    “那些坏人不会对小圆动手吧。”朱雀自觉把邱家拨到坏人那一列去,“小圆还能不能平安回来!”

    “不会的,这个不是邱家做的。”韩遂简单明了把当天晚上发生的过程给夕霜说了一次,“他虽然先动手,我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镜魄碎成四分五裂,只是教训一下。”夕霜哼了一声道。

    “他身上另有宝器,本来可以护住主人的。”韩遂的目光落在镜匣上,“他的伤最多是在床上休养两三个月,现在看来,有人要置他于死地,顺带再把你拖下水。”

    他一边说话,手里不耽误的把镜匣握住,取了出来。

    夕霜见镜匣微微一跳,居然老老实实再没有动静。匣子里头的东西,知道外面的韩遂是高手,连反抗的力气都给省下了,挺识时务。

    “你本来不会受伤的。”韩遂忽视了镜匣的温度,没事人一样,“受了你的喂食,在你遇到危险时却不作为,你把这个先扔了。”

    夕霜眼前一晃,发现韩遂取了她的发簪,尖尖一角对着眉心位置。她不知是不是眼花,发簪居然在微微发颤,直到韩遂的拇指按在簪子的明珠上。

    他的眉梢眼角冷冷,与爽直磊落的模样截然不同:“你吃了多少,无论好坏,先给我吐出来。”

    要不是早知道自家簪子里藏着东西,夕霜被他认真的样子镇住,虽说吃下去的不是多值钱的残魄,可吃都吃了,还能吐的出来?

    “吐不出来,就记得该做什么,普天之下好人少,你别看走眼。”韩遂重新把簪子插回夕霜的乌发中,小指抚到她的发丝,柔软丰盈,犹如镜泊湖湖底的湖草。

    夕霜唔一声,脑袋重得差点压弯了脖颈,她的双手受伤本就不方便,幸好很快负重感消褪,老老实实不作妖了。

    朱雀不知道其中缘由,吧嗒吧嗒眨眼睛:“阿霜,你的手好些了。”

    夕霜的关注力始终在韩遂身上,这才关心起自己的伤势。药粉是好物,十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先皮肉的形状颜色。

    “你能把镜匣里面的脏东西挑出来?”夕霜忍过一阵痛,凑到韩遂身边,好奇的问道,“你也是镜师?”

    同行是冤家,韩遂从她脸上是一点没看出来。

    “我不会制镜,帮人清理还算拿手。”韩遂用的是与夕霜相似的手法,双手分成上下,按压住镜匣,无声无息中,镜匣形状不变,内里发出被挤压的咯吱声。

    动静越大,镜匣跳动的幅度也大,韩遂垂眼而看,眼底波澜不惊:“你晕倒在镜泊湖边,也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要你的性命。”

    “是。”夕霜对这个没有忌讳,“我在天秀镇不现身,勉强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

    “天秀镇是个好地方。”韩遂举起镜匣,一线光停留在折角,他微微眯眼,仿佛能够看得见匣子中的真相,“好山好水的,我这个过路的也很喜欢。”

    下一刻,镜匣被他重重摔在墙上,发出类似尖叫的悲鸣。

    夕霜在他背后看得目瞪口呆的,镜匣本来是脆玉的材质,密闭性好,经得起炉火炼制,可经不起这样大力的摔打。

    镜匣迎面撞到墙面,碎成无数片,四下凋零。

    夕霜从药粉中抽出恢复了六七成的双手,要把即将落地的镜魄接住。

    韩遂手中的圆瓶一晃,是方才的空药瓶,镜匣中有几缕灰色被收入瓶中,无一遗漏。

    另一边,夕霜五体投地的姿势,双手伸向前,恰好把镜魄接在掌心。

    韩遂低头看她,她恨得咬牙切齿,不肯抬头。就算你有本事,你厉害,做这种危险举动之前,不能先给打个招呼!这不是帮忙,这是来看笑话的!

    “阿霜,你没事吧。”朱雀好心过来扶她。

    “别动,当心镜魄。”夕霜才不管捧着是谁的镜魄,她亲手接下来的生意,哭着也要完工的。

    朱雀还没来得及扶起来,夕霜的头顶猛地生出一股力量,把她悬空抓起来,头皮被吊得生疼,整个人等于是被拽着凑近韩遂身前。

    韩遂好笑看她的生动表情,眼睛里快要喷火,偏偏还挣脱不开那股力量:“我说,是不是我刚才给它的警告,让它误会了什么?”

    “它饿了要吃你手里的东西。”夕霜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韩遂明明什么都知晓,还当面装傻。

    “这东西不能给它吃的。”韩遂的手往后一背,夕霜的脑袋又被往前拱,发顶快要贴住他的下巴。

    夕霜生怕脑袋上的这个妖怪为了吃饱,让她做出更诡异的动作,一只手拢住镜魄,另只手颤颤巍巍的去摸发簪。她是被什么迷了心,才会把来路不明的妖怪带在头上,今天被重重打脸,就是她脑袋一时糊涂的代价。

    本来插着簪子的地方,什么都没摸到。夕霜差点要破口开骂,敢情这妖怪还会在她的脑袋上躲猫猫玩,还没出壳就这样厉害,等哪天破壳而出,还不把这铺子连带着里头的活人全给一口吞了。

    “行了,你安分点。”韩遂忍着笑,他要是能笑出声,夕霜怕是要当场翻脸。于是,他用手指重重夹了一下发簪,连带着把夕霜给扶稳住,“别伤着手里的镜魄。”

    你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夕霜气得双颊通红,眼珠蒙着一层血丝。要不是韩遂说摔就摔,镜魄好好收在匣子里,如何会掉出来,如何会被误伤!

    没给她骂人的机会,清霜店铺的几扇窗被外力冲击破开。韩遂脸色一变:“小心。”手掌顺势按住夕霜的后脑勺,把大半个人按在自己胸前,用后背为盾,挡住了一击。

    朱雀离得远些,也安全些,见到变故,连忙一矮身躲到炉边的桌子底下。

    夕霜背转着身体,什么都看不见,后背紧紧贴住韩遂的胸前。他的体温高于常人,即便隔着两人的衣衫,那热力带着生命力源源不绝的传递过来,她莫名赶到了心安。

    “里面的人再不出来,我就把铺子夷为平地。”外头有人气急败坏的暴喝道。

    夕霜分辨出是邱家家主的声音,她这边的镜魄出了岔子,那么邱长吉带回去的那件虚物,想必也不太平。

    “你没事吧。”夕霜勉强转过身,半间铺子都毁了,木窗被震得四分五裂,加上邱长吉的镜势偷袭,无一不是凶器。

    凶器在离开韩遂三寸的位置,垂直落下,形成半个圈,好似他打开了什么防尘罩的宝物,毫发无伤。

    夕霜偷偷啧两声,这人真是座宝藏,每一步都让人意想不到。

    “我没伤着。”韩遂面不改色的松开手,“你呢?”

    “被你护着,不少一根头发。”夕霜拔高了嗓子要同外头的邱长吉理论。邱长吉等不到人出来,手一挥把铺门劈开,径直而入。

    夕霜本来布着的银线可以稍稍抵御,韩遂进来的时候,斩断的一根不剩,倒是便宜了邱长吉。

    “邱家家主,我们买卖还没做完,你就要把我的铺子毁了。你要知道邱四少的镜魄在我这里,你这算是两败俱伤的手法,可值得?”夕霜的手里还捧着邱四少的镜魄,果然邱长吉看一眼黯淡的光芒,差点没站住脚。

    “邱四少的镜魄好好的,没事。”夕霜正要上前一步,见韩遂递过来一个稍安勿动的眼神,她停住了脚步。

    邱长吉的目光近乎贪婪,似乎夕霜手中不是邱四少的镜魄,而是大补的美味。他哑声道:“把镜魄给我。”

    夕霜心念一动:“我给你的那件虚物呢,你有没有放在你儿子的体内。”

    邱长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挤出一丝笑:“放在他的身体里,有点浪费了。”

    “你不会把那个吃了吧。”夕霜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很清楚是什么。那是镜中影,看似与镜魄无疑,实则即便吞噬下去,根本毫无作用。

    如果是这样,邱长吉的表现就有些古怪了。

    一个费劲人力财力,一心要把亲生儿子镜魄修补好的父亲,把假的镜魄给吃完了,还打算来吃真的。

    那么辛苦找寻镜师,岂非是多此一举。

    “韩遂,这人是邱长吉吗?”夕霜想要先确定一件事。
………………………………

第九章 我没嫌你脏

?    “是的。”韩遂沉声应道,“但又不是。”

    “是不是他吃坏了肚子,要来找我算账?”夕霜眼角余光看着架子上的其他镜匣。邱四少的镜魄无论出了什么岔子,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落入邱长吉手中。

    朱雀与她心有默契,一见她目光落下,连滚带爬的去架子上抢了个镜匣过来,一头扑过来喊道:“阿霜,放进来。”

    夕霜跺脚,镜匣启开,镜魄落入,镜匣严丝合缝的再次关上。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夕霜把捧着镜匣的朱雀护在身后,更巧的是韩遂又把她护在了身后。

    “邱家家主,请回吧。”韩遂的客气只是试探。在他眼中,邱长吉是清霜镜铺的客人,仅此而已。

    “把镜魄给我。”邱长吉分明有些焦躁不安,与先前的从容判若两人。

    “你吃的那个,没有用的。”夕霜隔着一个韩遂,说起话来清脆爽朗,不见畏惧,“你要是觉得体内多了什么洪荒之力,都是错觉。”

    镜中影能大补的话,她早就不客气留给自己享用了,还能等到今天?

    邱长吉沉默了一下,冲着韩遂笑了笑:“她说我吃下去的东西没用,你信吗?”

    “你打得过我就是有用。”韩遂同样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试试的。”

    “找死。”邱长吉不认识韩遂,只以为是铺子里的帮工。整个天秀镇也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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