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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大人是只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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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内已传遍各国,对于这位前来晋国为质的公子的容貌,众人可都好奇得很。
  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此时也不好再坐下,墨殊黑着脸,狠狠地瞪了宋昌愿一眼,飞快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唰——
  拉开了纱幔。
  许是母族不同的缘故,墨殊的肤色比任何人都要白皙,在秋日淡而凉的金光下,他那轮廓深邃的脸上耀出了象牙白的光泽,他低下头,浅灰色的眸子冷冷地凝视着下方的人,然后,嘴角坏坏地一勾。
  街道瞬静。
  墨殊刚探头出去时还带着怒意,面色疏离,眸光冷冽。他的容貌本就精致,底下的人又时时注意着轿辇里的动静,这一出来,立时便吸引了成片的目光。冰冷的美男子不难得,难得的是美男子破冰一笑,偏还笑得邪气,笑容似钩子般勾人,衬得他越发昳丽。
  这还不够,墨殊笑得眸子弯弯,浅灰的雨雾在清澈的水光下流转,意味深长的目光里,他扬手一抛,将手中的绣帕扔了出去。
  下方一片尖叫。
  一旁的宋昌愿捂着脸不忍直视,本来他穿的就已经够妖孽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打今儿起,曲沃的男人们估计都娶不到女子了——因为都被他迷倒在轿辇下了。
  本就拥挤的街道此时更是水泄不通,晋国的士兵们被挤得脸都红了,一边暗骂着肇事者一边横起长枪努力维持秩序。然而闯出了大祸的肇事者却拍了拍手,放下纱幔,优哉游哉地坐下了。
  宋昌愿看着下方争抢的场面,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了两个大字:鄙视!一块被人擦了手扔掉的帕子而已,居然抢成这样?!
  她看热闹看得正入神,忽觉后背一凉,转头看去,墨殊也正盯着她看,下方为他的绣帕争抢得那般热烈的场景他却瞧也未瞧,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一双浅灰色的眸子雨雾氤氲,却被粼粼的水光全部掩盖,意味不明的目光里,他的手正把玩着一段银簪。
  不会……要找她算账吧?

  ☆、章二九 贡品

  宋昌愿一惊,瞟了眼他手里把玩着的簪子。
  那簪尾极尖极细,闪着冷冽的寒光,在他手指间灵动地划出优美的银圈,宛若他此时的神情,冷得令人心惊。他的声音也清冽低沉,似席卷深山的西风,透骨的冰凉。
  他一字一顿地骂,“宋——昌——愿,你下次若再敢跑到我手上——”
  咚!
  银簪深深陷进桌子,只剩一点镂空龙纹的簪头留在桌上,飞速地颤出一团银色光晕。
  宋昌愿:“……”
  自幼在曼陀罗组织学习杀人的宋昌愿早就在尸山血海中锻炼出一副大条得好比钢筋的神经,除了杀气其他任何情绪都不会被她放在心上,况且墨殊再生气顶多也只是折腾一些恶作剧而已,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这个威胁……
  根本没用好吗?!
  宋昌愿瞥了眼透出桌子一大截的簪尾,疑惑地想,他的簪子是哪来的?抓着墨殊从下往上地看,看到他头上光秃秃的银冠之时,宋昌愿恍然大悟。很小心地迈出一步,看了下桌上的簪子又示意下他头上的银冠,她小小声地道,“喵~”
  你头上的银冠少了簪子很难看的!
  墨殊:“……”
  轿辇一路被抬着进了王城,在王宫前停下。站在门口迎接的丞相赵合很客气地提醒道,“赵合见过殊殿下,殿下,从这儿起便该用步行了。”
  墨殊亦客气地回礼,随即几人便在门口礼让起来。一人认为,公子殊远来是客,理当先行。另一人觉得赵丞相年近不惑,是在场人中年龄最大的老者,年轻人便要尊老,自然是丞相大人先行一步。两人各执一词,这时另一人道,公子齐身为帝国公子,身份最为尊贵,走在前面理所当然。
  三人争执不下,说一句便退一步,说一句便退一步,少顷便退出半丈远。宋昌愿听不懂晋国话,也看不惯繁文缛节,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装模作样。
  然后以“你们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他们一脚踏出,优雅地迈着猫步昂首挺胸地高傲地走了进去。
  众人:“……”
  这回没有再分谁先谁后,赵合立马走在前引路,墨殊后边跟随,公子齐一旁作陪,再往后是安黎和路虎。
  按照惯例,疾火卫不能跟随进入王宫,便先在王宫外的驿馆里歇下了,那些一路载过来的箱子也不能进去,要送到专门放置的仓库里。
  扫了一眼那些板车上沉甸甸的红木箱,赵合漫不经心地问道,“殿下,微臣冒昧地问一句,那些是贵国送给我国的礼品吗?为何是……”
  晋国送礼有风俗,礼品数量要么成双,要么分三、六、九,绝对不会送出超过这个范畴的单数。晋国人认为,其他的单数都是不吉利的。赵合的眼睛利得很,一眼就算出那些箱子只装了十一车。
  其实从齐国出发时的箱子只有十车,至于现在为何会多出一车么?宋昌愿摸了摸鼻子,装作看不到墨殊冷漠的眼神。
  多出来的箱子里装的都是热情热心的齐国老百姓们送给他们殿下的礼物,她只不过是笑了一下,顺便接过了一个人的礼物……而已。
  于是墨殊冷着脸跟赵合解释,送给晋国的礼物只有三车。
  “那其余的……”
  墨殊说不下去了,斜了眼路虎,路虎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其余的……都、都是我……我们公子的、行李。”
  赵合的脸瞬间呆滞。

  ☆、章三十 为他出头

  太和殿。
  歌舞升平,粉香如云,国君宴请,群臣皆至。几番觥筹交错后,丞相赵合走进殿里,向晋梁王回报,“回禀陛下,齐国使团已候在殿外。”
  晋梁王轻轻颔首,抬起浮肿的眼皮,懒洋洋地拿起桌上的象牙箸,闲闲地敲了敲酒爵,青铜酒爵发出两声清脆的叮叮声。服侍在侧的太监总管会意,朝国君鞠躬,慢慢后退两步,提起嗓子喊道,“宣齐国使团进——殿——”
  殿外的墨殊闻言正了正衣襟,执礼缓步行去。宋昌愿站在路虎肩膀上,伸着脖子东张西望。
  金红的地毯笔直延伸至王座之下,一行三人一猫渐渐在众人视野中清晰,甫一出现,座下便传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讶声。
  惊异之源自是那有着异邦血统并且瞳色异于常人的一人一猫。
  墨殊垂着眸,浅色的睫毛长得宛若蝶翼,浅灰如玛瑙的眼睛水光粼粼,清澈而冷冽。宴会上有关于他的窃窃私语他恍若未觉,神色如常地行礼,“殊见过晋王陛下。”
  安黎与路虎也随即躬身行礼道,“见过晋王陛下。”
  宋昌愿攀在路虎肩上,四只小爪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一双海洋蓝的大眼睛犹在四处张望。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前世她都把目光放在了修炼与任务目标身上,哪怕到过这种场合,她也不曾细看。今生虽一睁眼便身处齐国王宫,可是太后娘娘与齐熙王都生活简朴,最奢侈也不过是让厨子在吃食上用多点心思罢了,因此齐国王宫的布置风格多是以庄重朴素大方为主。哪像晋国这样的富丽堂皇?
  且看这处宫殿,光是地毯就用了金线暗绣,众臣面前的几案都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再看上座,金银色的布幔柔软地垂在两边,宫娥亦分立左右两旁,而在彩衣华丽的宫娥前,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后,黄金镶美玉的座位上,左边斜靠着懒洋洋的晋梁王,右边软倚着娇艳的妃子。
  此时那妃子正伸出芊芊素手,拿起一颗青红的鲜枣,咬了一口后递给晋梁王,娇声软语道,“陛下,这枣子好甜呢!”
  宋昌愿看得一阵恶寒,转开眼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掉了下去。
  从路虎肩上掉了下去……
  宋昌愿摔得眼冒金星,甩了甩头,迷惑地抬起眼,看着路虎,“喵~”
  路虎苦着脸,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对她挤挤眼。
  宋昌愿:“……”果然还是只有墨殊懂她。
  于是她转过身,绕了个圈,走到墨殊面前三寸远,“喵~”你们怎么还不起来?
  墨殊就笑,清朗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听起来便格外温柔,“昌愿乖,”眼睛隐晦而迅速地往上座瞄了眼。
  宋昌愿顿时了然,学着墨殊的样子迅速地瞥了眼座上的狗男女,然后提气,“嗷呜~”
  这一声猫叫嘹亮而凄惨,叫得座上的人齐齐一惊,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而后就把目光放到了底下那只黄白花的小奶猫身上。

  ☆、章三一 呈上来

  黄白色叠在金红上本就不显眼,再加上那只猫又只有小小一团,晋梁王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找到地毯上那毛绒绒的一小团。
  看到地毯上那只昂首挺胸非常有气势的小奶猫,晋梁王尴尬地笑道,“这只猫可真是……不同凡响啊!”
  宋昌愿昂着头,威风凛凛地站着,想欺负墨殊?门都没有!她可是答应过太后娘娘要护着他的,要欺负也只能是她动手,其他人?一边凉快去!
  墨殊肩一抖,死命低着头,掩住唇角的那丝笑意,“许是贵地风水极佳宝气洋溢吧,昌愿在齐国可从没有开口过呢!”
  嗯,是从没这样开口嚎过。
  “哦?是这样?”晋梁王显然起了兴致,坐直了身。
  主座下方右首处忽有人干咳一声,“陛下,齐国至晋国路途遥远,公子殊远道而来,想来也是乏了,不若先请他们坐下吧?”
  “是极是极,来人,快赐座!”晋梁王语速极快,说话间眼睛还盯着宋昌愿,态度很是热切。
  宋昌愿也察觉到了上方的那道贪婪的目光,小小地皱了下眉,随即便放开了,往宫娥端过来的几案上一坐,高傲地扬起头,大大方方地任人观看。
  看吧看吧,都来好好瞻仰下本姑娘出彩的风姿。
  她个子小小一团,又是一副没长成的小奶猫样,绒绒软软的,做出这类举动便显得分外傲娇可爱。座上的妃子噗嗤一笑,眼睛里满是喜爱,“这猫可真有意思!”
  “夫人也这样觉得?”晋梁王眼睛一亮,浮肿的眼睛都显得大了不少,转身便吩咐宫人道,“快呈上来让寡人瞧瞧!”
  这话一听便是平日里说惯的,众臣也没觉得不对,墨殊却微微撇了下嘴角,心想,若是昌愿知道这句“呈上来”的意思,肯定要上去挠一爪子。
  宫人得令,立刻便走下来要将宋昌愿“呈上去”,路虎见状一惊,手一伸便欲将宋昌愿抱回来。
  天下皆知,晋梁王喜猎奇,但凡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便要收入囊中,也不管那些不一样的是人还是物抑或是其他野兽。路虎担心,宋昌愿这一去便回不来了。
  墨殊却轻轻将他挡了回去,动作坚定,语气肯定,“无妨。”
  任由宫人将她抱走了。
  宋昌愿听不懂晋国话,一脸狐疑地扭头去看墨殊,墨殊敛手垂眸,坐得端直,眼睛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糕点,却是看也未看她一眼。
  宫人动作小心,不曾伤着她,她也不好发作,乖乖地任人将她放在了晋国国君桌上。
  两张脸立刻凑了上前。
  宋昌愿蹲坐在桌上,两只前爪交叠着,坐得笔直,蓝得海洋一般清新的猫眼波澜不惊,反正给人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隔得远远地看跟近距离观看也没什么差别。
  抱着这般心态,宋昌愿坐得异常平静。
  底下的墨殊见状,眸子一弯,笑意一闪而过。要说到在场中最了解宋昌愿的人,除了他就再无第二人了,就连日日照顾宋昌愿的路虎也不及他。

  ☆、章三二 逗猫

  昌愿最令人害怕的时候,不是她撒泼跳脚的时候,也不是她瞪着眼睛发怒的时候,更不会是她嘻嘻哈哈与人打闹的时候。最让人害怕的时候,反而是她安静下来的时候。
  一旦她安静下来,她的眼睛里便会立刻涌出那些令人心惊的暮气,沉沉的、粘稠的、厚重的暮气,宛若无垠的深黑海洋,一旦陷进,便能让人心生绝望。
  而那些暮气背后,渐渐地还会有死气蔓延开来,似疯狂生长的暗黑荆棘,迅速占据那双瞳,而这个时候,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冷了。
  那样暮气沉沉的漠然的目光,可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住的。
  台上的两人拿着糕点逗起了宋昌愿。
  宋昌愿冷冷地看着他们,对他们手上的糕点无动于衷。
  那妃子倒是对她喜欢得很,伸出两根手指将她的脸掰过来,一双点漆似的黑眼睛正正对上她的蓝瞳。
  宋昌愿依旧漠然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妃子笑得娇媚,细细端详着宋昌愿的眼睛,一边对晋梁王道,“这猫真是胖得可爱!听说猫都喜欢吃鱼,齐国不是有进贡鱼干上来么,叫人拿些过来给她吃,大王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晋梁王自是满口答应。
  “主子/公子……”路虎与安黎齐齐转头,目露震惊。
  齐国近海,渔业发达,各类鱼肉也比诸国多许多,可哪怕齐国鱼肉再多,珍稀而又好吃的鱼肉也依然是稀少的,此次来晋,齐熙王为显诚意,送来进贡的鱼干便是在齐国都是极少见的。
  墨殊却依然稳坐钓鱼台,眼皮都没抬一下,眼神平静,“无妨。”
  “可是……”
  “既然送给了晋国,怎么处理那就是晋国的事。况且那还是给昌愿吃,昌愿也算是只齐国猫,怎么算我们都是赚了嘛!”墨殊低声说道,浅灰色的眼睛往台上一扫,笑得很是温和。
  “可……”齐国送过去的珍贵贡品,晋国却随随便便地就拿来给一只猫吃,哪怕吃的人是宋昌愿,可有第一个宋昌愿就会有第二个宋昌愿,晋国这样做,分明就是让齐国没脸。
  墨殊却打断了他们的话,声音清朗而温和,仿佛深秋空山里拂过竹叶的风,温柔而坚定,“你既然知道出门在外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齐国的脸面,为何性子还是这般急躁?一时的胜负并不能代表什么,最后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墨殊的声音很低很低,似风中的呢喃,轻得一不留神便会忽略了去,“你不看下去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墨殊侧着头,乌发倾泻在旁,与象牙白的脸互相映衬,衬得那乌发更乌,肤色更白,浅灰色的眼睛如玛瑙一般清澈地闪着光,雨雾氤氲里更显温柔。
  他笑意清浅,眸光分明是温柔的,两人却愣是从那温柔里看到了耀眼的自信,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二人皆是一呆,讷讷地哑了声,忽然就对后面的事情期待起来。
  鱼干被宫人端了上来。
  妃子拈起鱼干,放在宋昌愿面前。
  一股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宋昌愿瞥了眼面前的细小鱼仔,伸爪去推。
  妃子拿着鱼干的手却猛地一缩,爪子就扑了个空。
  两人便哈哈大笑,妃子却好像玩上瘾了,连晋梁王也拈起了一根鱼干。
  腥臭味更浓。
  宋昌愿干脆懒得去推,只是漠然地看着两人,湛蓝色的眼中暮气沉沉,似年有八十的老太在看两个幼稚孩童,高高在上的不屑。
  妃子见她不动,把鱼干径直拿到她鼻子下。宋昌愿终于抬眼,冷漠地看着她,暮气沉沉的眼中终于有了变化,厌恶及死气宛若生长在暗黑深渊的荆棘,冰冷地缠了上去。
  妃子见她终于有反应,还来不及欣喜,蓦地后背一凉,手一抖。
  “啊——”

  ☆、章三三 任性国君

  “啊——”
  妃子手一抖,将宋昌愿推了下去!
  宋昌愿哪那么容易让她近身,往后一翻,就势滚了下去。接着立马站起,依旧冷冷地看着她。
  台下观望的墨殊早在妃子惊叫之时便腾地站起,几步冲到宋昌愿面前,挡住晋梁王与那妃子看宋昌愿的目光,告罪道,“昌愿行为无状,若是冲撞了夫人,殊先在此告罪一声,还望陛下莫怪。”
  晋梁王努力压下眼中惊惧的目光,狐疑地想往他身后看,路虎却迅速上前,将宋昌愿抱在手上,不偏不倚地站在墨殊身后,刚好挡住了他。
  众位大臣都站了起来,疑惑地往主座上看。晋梁王压下惊惧后,怒火便腾地烧了起来。他刚欲发火,台下左侧忽地传出一声重重的咳嗽,他转过眼,赵合正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都看得清楚,国君与明夫人在主座上逗猫逗得忘了场合便也罢了,偏那猫还什么都没做呢,明夫人便惊叫起来,反将猫给推了下去。若晋梁王真的因此事责罚了齐国使团,遭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还是其次,只怕齐国就先不乐意了。
  齐国虽然只是附属国,可真要打起来伤得更重的……只怕会是晋国!
  晋梁王脑子转得不慢,经赵合一提醒便想通了,只是想通了是一回事,满心的惊恐和怒火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忍了又忍,到底没能忍住,目光开始往墨殊身后看。
  墨殊却立刻看懂了他的眼神,脚微不可察地往旁边一挪,露出了身后的宋昌愿。
  宋昌愿平静地趴在路虎手臂上,依旧还是平静冷漠的表情。她个子小,被路虎两只手一挡便只剩了个头,也不知路虎是有意是无意,刚好把她脖子上的那段玉玦露了出来。
  那段玉玦挽得松松的,彻底地反了过来,玉玦晶莹,散发着青而温润的光芒,现出背面刻着的两个齐国文字,刺痛了晋梁王的眼。
  那两个字是:长信。
  长信宫,是贤懿太后的居所。
  贤懿太后虽以仁政闻名天下,可晋梁王对她最深的印象还是在战场上,一想起那柄舞得虎虎生风的金枪,晋梁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贤懿太后可不是吃素的。
  他忽然就想起来一个月前被太监总管当成笑谈讲给他听的传闻,贤懿太后得了一只有异邦血统的猫,把猫当孙女养就算了,还给那只猫取了名,与齐国公子公主们一齐排序的名儿。
  这分明就是把那只猫当公主供了。
  他想得入神,怀中的美人却不乐意了,明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眼中泪光莹莹,声音娇软,“陛下……”
  她还指望着国君给她出头呢!
  他当即冷下脸,甩开明夫人,愤愤走开了。
  底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安黎看得更是目瞪口呆,好歹也是一国国君,居然当得这般任性,一使性子就完全不顾大局说走就走……
  耳边忽地一声轻咳,他回过神,墨殊正回眸,目光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收起脑中所有神思,眼观鼻鼻观心地当起了柱子。
  国君一走,能主事的就剩丞相。赵合干咳一声,道,“公子舟车劳顿了这么久,也该好生休息一番,我们已经为公子准备好了驿馆,这就过去吧?”
  “自当从命。”

  ☆、章三四 公子正

  驿馆安排在曲沃的西城,正正处在集市中心,出门往右是热热闹闹的西曲坊,往左是肃穆冷静的士大夫卿大夫们的住处,想看热闹有,想拉拢权贵也有,做什么事都方便,可真算得上是个风水宝地。
  这话是姬思正说的。
  负责迎送宾客的郎中令大人恰好告假。丞相大人更是日理万机,哪有时间亲自将齐国来的贵客们送到驿馆?嫡公子姬思齐也不得清闲,于是就轮到了既清闲又身份尊贵的公子正前来引路。
  只是这位公子说话之时颇有些奇怪,目光躲躲闪闪的,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面前的墨殊。
  两人才见面,自然没什么话题好说,唯一能说的就剩这个驿馆了,谈谈里面的环境,讲讲驿馆的装潢什么的。只是姬思正这主人当得忒不地道,说没两句话就满脸通红,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他都这般作态了,墨殊也不好再问,于是乎,气氛就尴尬起来。
  马车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车轮的轱辘声。墨殊悠闲地倚在车壁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姬思正自觉身为东道主,不该这样冷落客人,况且先前也是他不对,好好一个话题就这样搞砸了。于是绞尽脑汁开始没话找话。
  他的眼睛四处转悠,寻找可以开口的突破点,最后当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卷竹简时,姬思正眼睛一亮。
  “殿下平日也喜欢看书吗?”
  墨殊回过神,看见桌上的竹简,笑道,“不过用来消遣时日罢了,哪谈得上喜欢不喜欢。”
  “哦?”姬思正的眼睛看着竹简上多处磨损的线头,“这本想必是你很喜欢的吧?不知是什么书?”
  “老子。”墨殊眼里笑意淡淡。
  姬思正大吃一惊,“齐国作为儒道大国,怎的你却不看那些之乎者也反而来看这个?”他面上一本正经,眼里却有笑意,这却是打趣的意思了。
  墨殊也学着他的样一本正经地道,“儒学是很好,但是别家的经典拿来看看也无妨,正所谓博览群书嘛!”
  姬思正眼中笑意更浓,想起了墨殊来时那浩浩荡荡的车队,道,“我见公子的行李极多,如你这般的文人,想必里面装的都是这些竹简吧?”
  “不全是。”
  “不全是?我见那箱子数量极多,不是竹简是什么?”姬思正一时好奇,追问了下去,然而墨殊的回答让他恨不得自打耳光。
  墨殊回答道,“都是些被褥冬衣。”
  姬思正:“”
  那么多的被褥冬衣
  姬思正一懵,准备好的话语就那样噎在喉咙里。
  气氛再度冷下。
  宋昌愿坐在马车门前,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她虽然对晋国的语言非常陌生,可对墨殊的神情却是熟悉的,墨殊的眼睛笑得弯似月牙,只看眼睛的话就觉得他的笑干净清澈,可他的嘴角分明是向右勾起,笑得有一点点的邪气,一点点狡黠,这样的笑容她可见得多了。
  照她来看,墨殊分明就是在故意整那孩子嘛!没错,就是孩子。姬思正虽然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可以她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个孩子。
  姬思正生得跟晋梁王很像,都是浓眉大眼的,双眼皮很深,不过晋梁王却因纵欲过度弄得眼皮浮肿,黑眼圈浓重。但姬思正却不,姬思正的眼睛很干净很好看,他的眼神也似孩童般澄澈,脸颊两旁居然还有胖嘟嘟的婴儿肥。
  就凭这两点,哪怕他的声音再粗嘎,宋昌愿也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许是她的目光太专注太灼人,姬思正下意识地就望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双海洋蓝的猫眼。
  “这这只猫是贤懿太后最喜欢的那只?”
  “不错,她叫昌愿。”墨殊看起来心情很好。
  “哦”姬思正恍然大悟,“久仰大名。”
  宋昌愿还是直直地盯着他看,看得姬思正有些坐不住了,“它怎么总盯着我看?”
  “兴许是对你很好奇吧!”
  “是是这样啊,”哪怕有了墨殊的解释姬思正还是如坐针毡,无法释怀。他总觉得那只猫的眼神很是诡异,好像历经沧桑暮气沉沉的老人,在打量一个小辈一般,但又不像其他的老人那样亲切,反而有些冷漠,冷冰冰的感觉好似那眼睛底下是无尽的暗黑深渊,里面藏着荆棘。
  那样的眼神有点渗人,看得他浑身发毛,大脑里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怎么感觉它它的眼神很像一个人”
  话刚说出姬思正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明明是想说那只猫的眼神跟人很像的
  “嗯,”墨殊似是不知他的那些心理活动,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像我祖母。”
  姬思正:“是是吗?这,还真是巧啊呵呵。”
  气氛冷得不能再冷,姬思正欲哭无泪,这东道主还能不能好好做下去了?!
  好不容易赶到驿馆,姬思正火烧火燎地跳下马车,好似后面有狗在追一般。
  墨殊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走了下去。站在驿馆前,他抬头望去,门上照例挂着一个匾额,墨殊细细打量了一阵,倒觉得那匾额是新挂上去的。
  朱红色的油漆新亮,暗金色的字体在其上熠熠发光,那是汀兰馆。
  宋昌愿跟在最后,也抬头打量了一番,她看得很认真,她什么都没有看懂。
  秋风轻轻吹过,从桂花里带过来一阵冷香,顺带着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宋昌愿抬起鼻子吸了吸,那味道淡得很,一下子就消失了。
  倒是姬思正显得格外局促,还未开口,他的脸便先红了,他结结巴巴地道,“这个那个殊殿下,正便送送到这儿了,几位请便,正告告辞。”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安黎一脸惊疑,“他他就这样走了?不坐马车?”从驿馆回王宫的路可是很远的。
  墨殊收回看向姬思正的视线,扫了驿馆一眼,眸光深邃,他淡淡道,“进去吧。”

  ☆、章三五 汀兰之馆

  汀兰馆。
  馆内芳草青青,树木繁密,枝叶葳蕤,丹桂浓香扑鼻。乍一看去,满园子青青郁郁,景致秀丽,可宋昌愿瞧着,总觉得少了几分人气。
  道路上枯黄米白的桂花碎,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宋昌愿踩上去,一边走一边看。馆里似乎没有什么艳丽的花卉,举目四顾,皆是深重的翡翠冷色,似秋风般肃杀。路旁的青草倒还好,只是短短的簇拥着,但在那些无人走过的墙角边,野草疯长,并且
  似乎还藏有什么东西。
  他们每走一步,野草边便哧溜一声划过什么东西。而且宋昌愿边走边闻,那种奇怪的味道更浓了。
  猫的鼻子很灵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宋昌愿没想到她的鼻子会好用到这种地步,还未走进汀兰馆,她便从风中闻出了奇怪的骚味儿。而今进来一探,那种味道就更浓了。
  她抬头看了看墨殊,墨殊只是微微蹙着眉,眼中嫌弃,挑剔地看着这处住所,每多看一眼,他眼里的嫌弃便增多一分,看样子,是没闻到那种味道。
  宋昌愿看墨殊看得出神,不知不觉就走近了他身旁。墨殊一惊,猛地低头,就撞见宋昌愿古怪的眼神,有点厌恶,有点嫌弃,有点恶心。
  这眼神自然不是冲他来的,他稍稍后退,略一思索,立刻惊了下,紧张地问道,“你闻到了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猜中她的心思,可这次宋昌愿却被他这样敏捷的思路这般玲珑的心思给惊到了,她分明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的观察可真不是一般的细致!
  宋昌愿闻出来了,那股奇怪的味道。原本她是不知道的,打算在看到墙角草丛里窜过的灰影后,她立刻恍然大悟。
  那是老鼠的尿骚味儿!
  就是不知道墨殊能不能猜出来了,宋昌愿幸灾乐祸地想道。前世为了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什么地方没钻过?这点尿骚气儿她还是忍得了的,倒是墨殊
  她抬眼仰头像墨殊望去,墨殊很高,平日里她就是蹲在路虎肩膀上都还得仰着头去看他,如今站在地上这样望,脖子都快折断了。而且还逆着光,她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格外英气好看的轮廓,像一幅优雅的剪影,边缘都流转着太阳的光。
  倒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墨殊也一直在紧紧盯着她看,似是为了更方便点,他还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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