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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仙姬-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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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这恶婆娘,想着讨好她?可惜这婆娘只喜欢漂亮的小白脸,你要想追求她……趁早抹脖子换个好胎!”
  “哦,听这么一说,我想我明白了。”
  其实早就猜出事情大概的李夜吟故作深沉地拉长调子感慨一句后,对顾荻露道:“顾姑娘,虽然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单只凭这一嘴的没辙拦,在下也要站在姑娘这边!”
  “多谢李公子。”
  顾荻露嘻嘻应道,她看这李蕴,相貌虽平凡,言行举止却是规章有度,又精通音律,显然是个大家子弟,且大哥对他似乎颇为欣赏,难免又多了几分好感。何况酒楼的事情本就是他们自找的,她自诩无错,如今得了支持,心中越发的得意,完全忘了和兄长此行的目的。
  “只是秉持正义罢了。”
  李夜吟温和地笑着,态度自然逍遥。
  可惜如此一来,他在众人眼中,便也成了被美色蒙了心的纨绔子弟,无不恨得牙痒。
  顾北屋却是另一番念想。
  他晓得当下的情况,想把误会解释清楚,是几乎不可能的。好在李蕴对二妹生出好感,可谓不幸中的万幸。从家族利益出发,只需牺牲一个顾荻露就能将绝世美玉笼络,简直划算极了。
  况且——顾荻露对李蕴似乎也颇有好感。
  当即主意已定,眉眼一转,对那两位一元宗僧人道:“想不到一元宗的大师也喜欢听信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既然如此,我兄妹无话可说。”
  “你们——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王六痛苦地骂着,噗通跪下,抱着和尚的衣袍,涕泗横流道:“大师,你们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是这女魔头不讲道理在前——”
  一元宗的和尚虽然好脾气,但修士的好脾气从来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何况顾家兄妹伤人理亏在前,还这般振振有词。听到此处,僧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互看一眼,其中一人双手合十,跨入店铺,道:“顾施主,你恃强凌弱,我一元宗却也要主持公道!”
  说罢,屈身成童子拜佛,弯腰的瞬间,法力磅礴袭来!

☆、第116章 和尚要杀人

  磅礴的法力横冲直撞而来,气流飞转中,店铺内摆放整齐的货架顿时狼藉大片!
  店主和伙计猝不及防,连滚带爬地钻到柜台后面,却不想那气流锐利远胜刀剑,滋啦一声便将乌木台面给拦腰切断,余力贴着店家的头皮而过,留下满面血痕。
  虽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店主到底是个普通人,哪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牙齿上下打颤,结结巴巴地哀求道:“……大师……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啊……”
  冷汗混着眼泪和血水一起留下,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狰狞。
  熏了香的房间里,隐约飘荡失禁的骚臭味。
  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的和尚停了手,合十宣道:“阿弥陀佛,小僧犯了嗔戒了。”
  “嗔戒吗?”
  李夜吟本就唯恐天下不乱,此刻更是火上浇油地掏出折扇,半遮着鼻翼,踱步中央,悠悠道,“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一元宗好大的场面!”
  “不错,”火德附和道,“联盟明文规定,不得无故将凡人卷入!莫非一元宗以为有枯泽大能撑腰,便可无视联盟的规定了?!”
  ——方才和尚的攻击虽然犀利且突然,但火德和原力都是结丹修士,李夜吟又近在咫尺,只抬手间便将他护周全了。至于顾家兄妹,本是修士,又是始作俑者,见到一元宗僧人时便已经在防备翻脸了。
  故此番出手,真正遭罪的只有店家及过路的百姓。
  正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然而即使心中懊悔不已,听完了火德真人的奚落,一元宗的和尚顿时无法拉下脸承认有错,只是自怜嗔戒地垂头退下诵经不已。同行者则一步跨出,咄咄逼人道:“亏你们还记得联盟的规矩!方才在酒楼里,莫不是这位小娘子以术伤人在先?!”
  “是又怎样!他们指指点点说那些个不干不净的话在前,小姑奶奶我只是小惩大诫!”
  闻言,顾荻露理直气壮地回敬道。
  李夜吟也一旁冷飕飕道:“顾家世代居住东海,从未加入联盟,何来遵守联盟规矩的道理?况且这次的事情,是大师的苦主有错在前,顾姑娘下手虽说有些重,但也不至失分寸……退一万步说,联盟的规矩重要,女子的名节就不重要?”
  “这……”
  和尚哑然了,出家人四大皆空,难免忘了男女有别的陈规。此刻被李夜吟点醒,方才意识到顾荻露的理直气壮并非蛮横,乃事出有因。
  但是——
  他转头,看了眼面色青灰的师弟,以及身后满脸哀求的王六等人,难免低宣一声佛号,道:“他们不过嘴巴轻薄,顾娘子看不顺眼,随便训斥几句就可以了,这般伤人筋骨,着实戾气太重!”
  “所以你要替他们强出头?以暴制暴?可惜本姑娘不是被吓大的!”
  顾荻露哼哼地说着,叱骂的同时不忘向着李夜吟的方向柔声道,“火德真人、原大哥,一会开打,麻烦你们将李公子带去安全的地方。家传的离水剑,威力只是寻常,但施展开来却难免波及大半个街道!”
  “好。”
  答应声刚落,只听“哗啦”脆响,顾荻露反手拔出本命宝剑!
  本就肃杀的店堂,刹那间寒风凌冽。
  顾北屋抽搐了几下嘴唇。
  他本有心上前劝解,但顾荻露的眼神着实不善,何况——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元宗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若不是他们依仗是大宗派,有枯泽撑腰,看不起顾家……
  顾北屋想起了临行前长老的嘱咐:若是能将各种曲直解释清楚,自然是最好。但倘若一元宗的人态度倨傲,不讲道理,顾家也不是好捏的柿子!
  ——只看一元宗门人无意中流露的傲慢和蛮横,顾北屋也知道若他们执意认定顾家害死了那无名僧人,他便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顾北屋暗自盘算着,他性情高傲,不喜低头,何况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一场飞来横祸。故顾荻露执意要出手,他面上虽然不赞同,心底却难免暗暗叫好。
  须得让一元宗的人知道,顾家不是好惹的!
  李夜吟一旁冷眼看着,将顾北屋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纳入眼帘。
  而此时,顾荻露也已出手!
  ……
  顾家世代生活在东海深处,顾荻露又是女修,修炼的子母阴雷离水剑,正如她的宣称,威力平平,但因为海滩近在咫尺,一旦发动,引起海水汹涌雷电交错,波及范围巨大,气势汹汹如涨潮!
  轰隆隆——
  如万马奔腾般的声响传来,原本已经散去的人群再次骚动——远方海天相接处一条白线正缓缓逼近!
  大量的海水因为子母阴雷离水剑的吸引,拥挤入狭窄的街道,掀起一人高的水墙,呼啸中席卷而来,带着雷鸣般的吼叫,震耳欲聋!
  这是怒潮!
  好在东海县居民大多会水,轰隆的巨响虽惊得人群四散逃窜、哀声络绎,却也没有引发大恐慌。
  至于火德和原力,早在潮水袭来前,便一人一手地拉李夜吟腾空而起。顾北屋则是存了给一元宗的秃驴一些颜色的打算,又晓得顾荻露修为平平,竭尽全力也只是引出一条水龙,还是因为海滩近在咫尺的缘故,料想也惹不出大祸。故眼见前方水墙越来越高,轰隆巨响震耳欲聋,却也毫不在意,抱着剑,轻飘飘跳上屋檐,翘起二郎腿,优哉旁观。
  身边,站着同样看热闹的火德和原力。
  一元宗的和尚却是动真怒!
  原只是桩街头巷尾的寻常口角,只因为顾家人的蛮横无理,竟衍生成这哀鸿遍野的惨状!
  意识到东海散修都是些没规矩的邪道人物的和尚,放下禅杖落了袈裟又脱下佛珠,盘膝坐下,双手捏诀,口中佛偈喃喃。
  午后的阳光照在并排升起的两人的光头上,激出淡金色的光环。
  轰!
  佛光溢出,化为无形的墙壁,生生地将潮水挡住了!
  轰!轰!轰!
  大量潮水拥挤入狭窄的街道,本就足够紧张,偏生遭遇佛光阻拦,后面的潮水急速推进,迫使前潮陡立,破碎的轰鸣此起彼伏!
  轰——隆!
  前浪遭遏,后浪又上,波推波,浪迭浪,潮水奔腾咆哮,潮头掀揭天上!
  “秃驴,欺人太甚!”
  顾荻露吃力地骂着,她修为浅薄,强行引发潮涨只是逞一时之气,坚持到现在,早已手脚酸软丹田干枯几近极限。
  然而一元宗的和尚不知道她的虚实,他们摆出死战到底的架势,凝结的金光越来越浓郁,堵得潮水涌成的水墙也越来越高。
  可恶!骑虎难下!
  顾荻露愤恨地想着。为了斗气,她不计后果地输入灵力,丹田内的真气已全数被离水剑抽空,根本无力让潮水散去!
  如今,海水大潮正逐步脱离她的控制,波推波,浪迭浪,一层叠过一层!
  更可悲的是,两方对峙时,若她法力稍有松懈和尚一边也很可能会削弱佛光的无形之墙,届时早抬到小山高的巨浪便会以泰山压顶的气势砸下,引出更可怕的灾难!
  莫说这半条街,便是半个东海县,都可能卷入!
  可要她主动向秃驴寻合作,却是万万做不到!
  “……你们——两个打一个,太欺负人了!”
  ……
  顾北屋知道顾荻露的虚实,听到她的大喊,晓得是撑不下去了,当即飞身跟前,左手攥紧她的右手,确保顾荻露不因力乏而跌倒,同时冠冕堂皇道:“两位长老,我妹妹性情倔强,你们要教训也已经教训完毕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纠缠不放呢?”
  理直气壮地说着,又指了指光墙前越发汹涌的潮水:“当务之急乃是各退一步,引导潮水自然散去!否则你我斗法,受苦的却是黎民百姓!”
  “顾施主,事情本就是顾家娘子引出的。闹到这步,再说这话,你不觉得有强词夺理之嫌吗?”
  两位僧人好生没好气地说着,只是僧人慈悲,看下面惨状,纵然不满顾家人的倨傲,却也是十字连环、法印变幻,堵拦潮水的光幕随之增厚。
  可惜他们忘记了李夜吟。
  他好不容易将事情挑拨到这一步,又怎么愿意功亏一篑。
  当即掏出折扇,款款上前,对一元宗的僧人道:“大师此言差矣。若是论强词夺理的本事,一元宗自称第二,怕是没有人敢认第一。”
  “贤弟——”火德真人下意识地拉了下李夜吟的衣袖,他不满一元宗的霸道,但也不敢如此**裸地当面挑衅。
  李夜吟对他的暗示却是视而不见,悠然地摇着扇子,道:“将霸道裹上大义的外衣,便能遮盖杀人的本质。可惜,不管是南唐的事情,或是这一次的事情,都——”
  盈盈笑容中,纸扇“啪嗒”一声合上,佛光顿时如破碎的蝴蝶般零碎!四散!
  轰!哗啦!
  被无形之墙拦住的潮水泰山压顶而来,轰隆巨响如万人齐声敲鼓,更有噼啪连绵的闪电点缀其间,黑色的潮水卷着雪白的泡沫,浪尖上的黑点则是无意中被卷入的平民。
  纵然是善水者,也未必能在风暴中生还。
  何况是这等惊涛骇浪。
  以为李夜吟丹田破碎再无修为的原力,更是彻底呆住了:呼吸间就将两个一元宗修士的佛光击得粉碎,可见他对力的控制能力精准到何等地步!
  修为高的人,原力见过太多太多,但将法力掌控得如此纤细入微者,却是平生第一次。
  顾北屋也惊呆了。
  在他的引导下,海水已开始逐步退去,然而李夜吟挥手间,便有柔软却不容置疑的外力切入,将一元宗和尚的法力,连同他们兄妹的修为一并消去!
  这等手段,便是顾家祖宗也未必能做到!
  他到底是什么人!顾北屋惊愕地想着。
  一旁和尚更已经大声喝出:“你……到底什么来历!”
  “我是谁,对习惯了一手遮天的一元宗,重要吗?”
  慢悠悠地说着,李夜吟踩浪前行,一路纸扇摇曳,在巨浪间载浮载沉的百姓纷纷被看不见的绳索提出。
  “……我是个亡灵。”他说。

☆、第117章 偏偏要护短

  简直就像是一场梦,而且是场噩梦!
  方才还弱不禁风的书生,转眼间就成了遥不可及的高人,他风姿卓雅地行走在浪涛之上,经过处,骇浪中载浮载沉的百姓纷纷被看不见的绳索绑缚着吊起。
  如神又似魔。
  伸出手,勾住其中一根线。
  刺啦——
  纤细但不失锐利的丝线勾破了指腹,殷红的血珠沁出,凝结在透明的线上,随即疯狂蔓延,转瞬间大半的绳索都被染红,仿佛蜘蛛网,只是其上绑缚的猎物——
  都是人!
  被丝线重重绑缚的猎物发出了呻吟,在他们发现将他们从海水中捞出的线索竟然细如发丝又可怖时,得救的庆幸瞬间被无望的恐惧沾满!
  这些蜘蛛线……会吃人……
  肉眼可见丝线上附着了浅灰色的烟丝,它们正沿着丝线源源不断地涌入凡人的体内,因恐惧而惨白的脸色因此迅速泛起青灰!
  “救命!”
  不知谁发出的尖叫打破了诡秘的平静,人们纷纷如大梦初醒般,开始惊叫、辱骂、哭泣……当然,此起彼伏的叫喊中,更多的依旧是哀求。
  一元宗的僧人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了。挺直腰板的他们,义正词严地对李夜吟命令道:“立刻放下他们!邪魔!”
  “我?我……是邪魔?只因为不认识,连上古最正统的修真手段也可以被斥为邪魔。”
  李夜吟故作遗憾地说着,手指松开,舌尖舔过指腹,伤处自然愈合,绵延不断涌入百姓体内的死气也瞬间断绝,方才还惨白青灰着脸色的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李夜吟看了眼惊魂未定的众人,缓缓道:“顾姑娘被一元宗的和尚激怒,为一时之气,不小心将潮水引入街巷。偏一元宗的几位,为人太认真,竟一定不依饶,以致顾姑娘骑虎难下,生生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我虽有心助一臂之力,无奈与水属性不和,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有惊吓处,还请诸位见谅。”
  “李兄弟当机立断,这般果决,我自愧不如。”
  顾北屋半是感激半是沮丧地说着,方才的形势正如李夜吟所言,离水剑加上自然涨潮,涌入街道的海水已基本失去了控制。即使顾北屋援手,也未必能够安稳地退下。况且一旁有一元宗和尚虎视眈眈——
  虽然打破佛墙可能导致海水倒灌牵连黎民受苦,但事实证明,李夜吟的选择是最正确的决断。
  至少,是最能维护顾家利益的决定。
  看着顾北屋钦佩中带上激赏的笑,李夜吟知道,他已成功地得到了顾家的好感——当然,在绝对利益面前,一切友情都是纸糊的风筝。
  而被他这份几乎完全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颠倒黑白的本事噎得瞠目结舌的和尚,也只能低宣一声佛号,酸酸地一句:“施主深藏不露。”
  “再深藏不露也比不上大和尚两面三刀。”
  李夜吟似笑非笑地说着,折扇合拢,被蛛丝缠绕半空的百姓纷纷落地。
  潮水已经退去大半,细浪仅能没过膝盖,何况居民仅仅从两丈处落下,虽然激起水花无数,却没有一个受伤,奋勇扑棱了会儿,纷纷爬上了屋檐。看向李夜吟的眼神,交错着崇拜和恐惧。
  对此,李夜吟淡漠以对。
  他曾经历过狂热万倍的崇敬,深知这种疯狂的情感很容易导致偏执的疯狂,且与生俱来伴有巨大的忘性。
  “你们,其实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他轻轻地说着,仿佛打哑谜,两个和尚闻言,却是心头一颤。
  “……是你?”
  “不是我,还可能是谁?”
  李夜吟悠然地笑着,再次高抬折扇,千丝万缕的蛛丝扑哧哧地卷回扇面。
  他温和地笑着,咸湿的海风中,有些妖娆。
  出家人四大皆空,然而对上他宛如月光般柔和的笑容,依旧有微微的失神。
  明心低下头,反复默念着佛偈,好容易平稳乱窜的真气后,再次抬头,尽可能平静地问道:“……明玉失踪了,是不是你做的!”
  “明玉是谁?”李夜吟错愕,“我这几个月都与火德真人同行,整个朱雀门的人都能证明!我从未见过明玉,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昨夜出海探查地形,从此失踪。早晨我与明喻礼佛,发现他供在佛前的本命佛珠也碎了!而你们的船,也是昨夜突然折返回岸!要我相信这一串的行动只是巧合?比登天更难!”明心愤怒地说着。
  李夜吟冷哼一声,回敬道:“……果然,一元宗的人都一样的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总觉得自己就是道理,从来不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外面!”
  这番话可谓刻薄至极,偏生他气度雍容,即使是这等膈应人的话,语调也是优雅舒缓仿佛情语,落在同样对一元宗的和尚满心不满的顾荻露耳中,可谓天籁。
  “李公子说的极是,一元宗上下,就没一个好东西!”她本能地附和道。
  李夜吟闻言,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平凡的容貌也如枯木逢春,眼角滟涟春水连绵,风情万千,不可言喻。
  顾荻露彻底地看呆了。
  她初见李夜吟时,便觉得这人虽然形容平凡落魄但风度翩翩不同凡俗,早已萌生好感,如今发现他修为惊人又平易近人,更是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全赔了进去。
  顾北屋这边,却是百味杂呈。
  初见时,他贪图李夜吟的绝世根骨,妄想为顾家收拢一枚人才,刻意炫耀。如今晓得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回响那些卖弄只觉是少儿郎不知天高地厚的班门弄斧,与李夜吟目光交接时,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但羞愧之余,却也有几分释怀。这等绝世美玉,怎么可能不早被名门大能发觉?自己不过东海一渔郎,居然也敢痴心妄想。
  自卑和惭愧一起涌上,看向李夜吟的眼神,平添了几分尴尬。
  他不知道,李夜吟这份表明和卖弄,其实都属无奈!
  以李夜吟的坚定和冷漠,即使对手当面屠城逼迫,他也不会动摇。何况只是潮水汹涌哀鸿遍野?然而,却有一抹神识强行刺入作只想壁上观的他的识海。
  (“出手阻拦!立刻!”)
  神识的气息很陌生,只隐约觉察出发神识之人法力磅礴,非他能够抵挡。
  (“为什么?大能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为何要我一个半废出面?”)
  反问。
  对方略略沉默了一下,许久才发来回复。
  (“我有暂时不能露面的理由。何况你的修为不如我,没有违抗的资格!当然,我不会让你吃亏,我会给你足够的回报……琉璃净世空生经和吞天噬地唯我独尊**,再修炼下去会发生一些意外……但幸运的是你遇上了我,我会帮你……”)
  李夜吟明白了。
  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要求自己做事,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何况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功法……又提出了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
  最重要的是,那人气势虽然威严,言辞间却始终包含着一份……淡淡的宠溺。
  仿佛本能一般,李夜吟坚信,那暗中之人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即使一元宗的僧人口气越发不善,而海面也隐约有元婴大能气息磅礴而来,李夜吟却依旧姿态倨傲。
  他微笑着看了眼顾家兄妹,以及至今还保持瞠目结舌的火德真人、原力,柔声道:“虽然报了假名,但能与你们相遇同行,是我今生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若你们也当我是知己朋友,就赶紧走,不要再淌这一池浑水了。一元宗……是铁了心要把害死明玉的罪名扣我头上,掩盖他们……杀人夺宝的本质!”
  “李兄!”
  “贤弟!”
  一番深情款款,激得火德真人义愤填膺,顾荻露更是泪眼朦胧,若非力竭,此刻更已拔剑表示共存亡了!
  李夜吟欣赏着他们的激动,他们的真性情令他感动,但在亡国之时,李夜吟的心已经彻底被冰封,又怎么可能还有感情残余。
  纵然感激万千,也只是一些情绪感慨罢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被冷漠滤成了月光。
  “明玉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曾誓言杀光一元宗的秃驴,所以你们也不用再编织借口了,只管杀过来吧。怕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不能将我……留在东海!”
  近乎狂妄的挑衅,却带着举世无双的风度。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轻宣恰到好处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本就披满霞光的西方,突然红云大作,洪钟响彻云霄,一条佛影飘然而至。
  “世子不愧是世子,枯木佩服!”
  他看来不过二十余岁,正当风华,身材挺拔,容貌清秀,眉心一点朱砂,披金丝白袈裟,青玉为环扣。
  正是一元宗内与枯泽平辈的枯木!
  虽然没有师兄的化神修为,却也是元婴后期,枯木此番降临,尚未言语,大能的威压已经铺天盖地,震得在场的结丹修士气血翻滚,险些站立不稳。至于顾荻露等人,因为修为太低的缘故,反而无法明确地感觉到大能的威压,只隐约觉得心口沉闷,摇摇欲坠。
  李夜吟却还是微笑。
  “枯泽呢?他怎么不亲自过来?”他说。
  “枯木对世子仰慕已久,此次主动请缨,乃是盼望能一睹世子风采。”
  枯木和蔼地说着,他生就一副好皮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在眉心朱砂的衬托下,可谓翩翩。
  李夜吟笑道:“枯木何必委婉,直言枯泽国师觉得我不配做他的对手,又有何难?”
  说罢,啪嗒一声,折扇合上,眼色也随之犀利:“但只派你过来,还是有些托大了!”
  一触即发,然而就在此刻,又有另外两股大能的气息袭来!
  “竹剑桃花!”
  “华不寐仙子和鹤礼真人!”
  人群中发出了异口同声地惊呼。

☆、第118章 元婴夫妻

  落日浑圆,海面湛蓝,水天交接处,一头秃毛驴正缓慢踱步而来。
  驴背上坐了个艳红色衫子的少妇,手持带着青翠叶子的嫩竹枝,与春竹桃花白衫的牵驴男子说笑的同时,不时地用竹枝拍打毛驴,石榴裙下绣鞋尖尖若隐若现。
  他们越走越近,枯木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华仙子,鹤真人,别来无恙?”
  “东海风平浪静,自然是无恙。只是你这位一元宗的大能,突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跑到东海,喊打喊杀好生逼人。我们夫妻虽然是乡野散修,却也晓得这等事情若是不过问,可是会让旁人以为我夫妻乃是好欺负的。日后……又怎么震慑宵小、立足东海?”
  华仙子声色俱厉地说着,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李夜吟的身上。
  李夜吟知道,她的这番话,明面上是说给枯木,骨子里却是警告自己。
  若要列出一张东海境内散修势力排行,被称为“竹剑桃花”的华不寐和鹤礼必定是名列第一排。
  他们是一对元婴道侣。
  华不寐毛驴竹剑走江湖,鹤礼总是一身春竹桃花白衫。
  三百年前,结丹圆满的两人来到东海,因为修为不输,难免被各方势力或是拉拢或是试探。但不论上门拜访者怀有何种目的,稍有敌意,必定被他们夫妻毫不留情地一一打退!以此表明立场:“举世皆敌又何妨,我自一剑捅破天!”,从此狠辣名声传出。
  好在他们虽然手段狠辣性格偏激,却也和大部分的散修一样,除去采药寻宝,平日里鲜少离开洞府,镇日只是修炼,与东海诸多势力井水不犯河水。随着时间推移、修为提升,尤其是最近的一百年内,这两人先后结婴成功,“竹剑桃花”从此正式成为东海最不能招惹的势力之一!
  并不介意得罪这对称霸东海的夫妻的李夜吟,细细地盘算了得失后,笑盈盈地站出来,道:“久闻竹剑桃花乃是一对璧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一般,最是讲道理。”
  “我们夫妻当然讲道理了,即使——小兄弟你这一身的气息着实让我觉着不舒服,我也一样不会……偏、心!”
  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地吐出时,李夜吟看到,华不寐乌溜溜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紫色。
  难道——
  心思旁骛间,他觉察到了一丝冷冽,细心以神识探查,发现一缕几欲能将人抽拨殆尽的寒意附着在华不寐的脊椎之上,鹤礼真人的识海也是一样的寒气逼人。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夜吟有些错愕,但他旋即意识到,不论暗处那人有何目的,此刻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于是笑道:“有贤伉俪出面主持公道,小辈感激不尽。”
  “这些场面话,都留到事情结束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把这个老秃驴送走。”
  华不寐干巴巴地笑着,手中竹枝飞出,枝上附二十余片竹叶,竹叶片片脱离,悬空而立,锐利如剑,环绕着枯木。
  正是华仙子赖以成名的竹叶剑阵!
  即使组成剑阵的只是二十余片竹叶,阵眼只是一支一尺有余的竹枝!
  枯木选择了坐下。
  他,不能动!
  剑阵中央,瑟瑟寒意卷起,二十余片竹叶以八卦方位排列,将他围得密不透风,作为阵眼的竹枝,则紫光环绕,凝结悬空。
  生死一线。
  然而僵持并不是华不寐、鹤礼夫妻想要的结果,他们被人胁迫,连元婴都被那渡劫大能捏在掌心,此一战,只有进没有退!
  互看一眼,阵法自此驱动!
  ……
  华不寐和枯木斗法,作为丈夫的鹤礼却始终在观察李夜吟。
  并非他心有旁骛,修道数百年,鹤礼早就古井无波了。但李夜吟不一样,他是那挟持他们夫妻的渡劫大能点名要庇护的人,即使鹤礼真是一滩万年死水,也难免掀起波澜。
  只是这一看,却是激动之余又大失所望。
  根骨可谓绝世,然而丹田和识海具被某位大能以重手法破碎,纵然毅力和天资都绝世,今生也只可能邪道成圣。
  可惜,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像不学无术的破落户看到镇上最前途无量的少年被人打断腿只能在烂泥地里爬着走,疼惜之余,又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甚至明知这种扭曲的情绪可能演化为心魔,也遏制不住!
  李夜吟知道鹤礼在观察自己,但他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被枯木和华不寐的对峙吸引。
  如果被困其中的是我,该如何解脱?
  他暗自想着。
  竹叶构成的剑阵,看似简单,其实环环相扣,生生死死,若隐若现。稍有疏忽,绵连如海水的剑气就会袭来!
  而困在其中的枯木也是一样的艰难。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枯木的金丝袈裟和青玉环扣都已伤痕累累,更有几道细如针线的剑气擦着脸颊滑过,留下一道道细长的血痕。
  华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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