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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燃聿)-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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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

“你真的确定你的身体不需要我?”

“当然!”

“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我也可以去把那些维纳斯的手套捡回来。”

“我才没有忍不住呢!不对,我本来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根本谈不上忍不忍得住,我只是……”纳纳差点咬到舌头,一时间羞愤交加,气得转身把屁股对准他,“算了,我睡觉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转过来吧。”克雷蒙德好笑地扳过她肩膀,让她重新面向自己。

纳纳仍撅著嘴,赌气不看他。

“好吧,我认真地回答你,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自尊心不容许我这麽做。”

他收敛笑容,将她娇小的身体搂进怀里,轻柔地摩挲她头顶,声音开始低沈下来。

“你也知道,我有多麽想要抱你……可是,如果在这种狼狈落魄的时候抱了你,会让我有一种可悲的、苟延残喘的感觉。好像自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晨曦,非得在今晚疯狂寻求最後的慰藉,用彼此的体温来确认自己还活著一样……可事实上,我明明还有未来,还有无数个夜晚可以拥抱你,不是吗?所以并不急於现在。”

纳纳愣了愣,动容地看著他:“克雷,你在介意妈妈的预言吗?”

她的母亲丽元曾经从四年後的未来穿越到这个时代,特意向她提出忠告,要她远离克雷,理由就是:他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在杰欧瓦手里。

“说不介意是假的……”克雷蒙德淡淡说,“但我既然舍得在今晚放开你,就自然有信心度过这一劫。”

纳纳张了张嘴,想问他从哪里来的信心,可又觉得这种问法好像在怀疑他会死一样,便改口问:

“克雷,我们不能逃走吗?”

“我不想逃。”

“也许可以去凡尔赛宫躲一阵,或者去你在欧洲其他国家的别墅,再不然,回到普罗旺斯的庄园去也行……”

“不,该来的总会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逃不了的。”克雷蒙德平静地说。

纳纳默默看著他的侧脸。他虽然有自信,她却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甚至连谈论这种话题都会让心紧紧揪住……突然间,她害怕起来,情不自禁蜷缩起身体,努力往他怀里钻,仿佛要牢牢记住被他拥抱时的温存一样。

克雷蒙德明白她在想什麽,配合地将她拥紧,一遍又一遍在她的眼角和唇边投下温柔的吻。

“纳纳。”

“嗯?”

“有句话,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说出口,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轻咳一声,显得有些尴尬,“因为有违我的原则,所以我只说一次。”

纳纳慢慢抬起头,心中的激动在眼眶弥漫,湿热的雾气让她几乎睁不开眼。月光下,他碧蓝色的眼珠晶莹透亮,眼中满是柔情。

“我爱你。”

纳纳轻轻倒吸一口气,将脸埋进双手,使劲忍住涌上的哽咽。

“所以,你要对我有信心,我绝对不会丢下这麽深爱的你一个人先走的。”他垂下眼,像发誓般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活下去。”

“是……我相信。”好几天惶惶不安的纳纳,此刻终於露出安心的笑容。

☆、(32鲜币)诸神的诅咒 第二章

第二章 永远不会太迟 Never Too Late

蜷缩在克雷蒙德温暖的怀里,纳纳享受了一段安谧的时光,接著便沈沈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打斗声从隔壁传来,将她惊得整个人弹起来。

克雷蒙德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冷静下来,随即迅速穿上衣服。

“待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就回来。”他看了她一眼,在确认她点头答应後,拉开门冲了出去。

纳纳乖乖地在床上等著,满心以为他会很快回来,然後用一副伤脑筋的表情说,“没什麽,只是堤法从床上滚下来了”,或者“流那蒂卡做了一个被狼抓走的噩梦”之类的笑话。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她渐渐觉得,光这麽等下去不是办法,於是爬下床,光著脚丫走到窗边。

此时已接近黎明,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借著窗外洒进来的晨光,她拾起那条半湿的连衣裙,想要重新套在身上。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某个坚硬的物体从衣裙里掉在了地板上。

她愣了愣,摸索著拾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块绿色透明的玉石,从不规则的表面看来,像是从更大的玉石上凿下来的碎块。

 她的衣服里怎麽会有这种石头呢?

正疑惑著要随手丢开,忽然,手心传来一个粘稠湿热的感觉,仿佛有股滑腻腻的液体从石头里流淌出来。她吓得尖叫一声,用力一甩手,玉石碎块被她扔出了窗户,可手上的液体却仍残留著……

是血!

发现这一点时,她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让她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她猛然想到了这块碎石的由来:在杰欧瓦的海底吸血鬼王国里,有一个祭祀用的玉石祭台,当时她和杰欧瓦站在祭台边,鲜血也是这麽无缘无故从石头里冒出来的。後来,杰欧瓦在狂乱中将祭台砸了个粉碎,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一块碎石弹到她身上,然後神不知鬼不觉地嵌在了裙子的褶皱里。

她也知道,玉石中涌出的是女巫布瑞尔的血。她是千年前杰欧瓦制造出的第一任天使,也是他深爱的女人,可是却由於一系列的误会和阴谋,死在了杰欧瓦的剑下。

不过或许是因为巫术的关系,她的意志并没有死,而是附在了含有巨大力量的鲜血上,并且曾经用血向杰欧瓦了传达生前未能传达的信息……

主啊,我像热爱生命一样爱您,但仇恨也使我永远无法原谅您!

纳纳的脑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第一次看到这段文字时,她并不了解其中的涵义,只觉得用血作媒介十分阴森,最後那一长串的“我恨你”,更是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现在想想,她似乎忽略了文字传达的另一种讯息:他们都以为这是布瑞尔出於憎恨之下发出的诅咒,可事实上,她也在第一句中表达了爱意啊。

其实,布瑞尔还是爱著杰欧瓦的吧?

这麽想著,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皱眉思考了一阵,喃喃自语:

“布瑞尔……难道这块碎石是你冥冥中的安排,你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向我传达些什麽吗?”

她渐渐转头,看向窗外的海滩,心跳不自觉加快。

“难道杰欧瓦他……?!”

────

克雷蒙德闯进木屋时,堤法和流那蒂卡正在地上扭成一团,前者的手指掐著後者的脖子,胜负显然已经揭晓。

“混账!你这个卑鄙的家夥,终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堤法翻身一跃,用膝盖抵住流那蒂卡的肚子,制止了落败者最後的挣扎。纵然已经失去了魅蓝的能力,他在近身战斗上的经验还是远远超过身为低等魅蓝的流那蒂卡,因此这场搏斗并没有耗费他太大力气。

“咳、咳……”流那蒂卡自知没有胜算,渐渐放弃抵抗,有气无力地看著从屋外进来的克雷蒙德。

克雷蒙德以疑惑的目光打量他们两个,随即从床头十字架下取出苦鞭,将流那蒂卡牢牢绑在一张靠背椅上。

“怎麽了?”他问堤法。

堤法擦了擦被他抓伤的脸颊,站起身喘了口气,说:“我早就说过,这家夥不是我们的同伴。幸好刚才我没有真的睡著,否则可能已经在睡梦中被他干掉了。”

克雷蒙德吃惊地瞪向流那蒂卡,同时从身後抽出银针。

“等、等一下……”流那蒂卡舔去唇角的血丝,为自己辩解说,“这完全是误会。想想看,我是来投奔你们的,献殷勤还来不及,怎麽可能会反过来加害於你们?那样对我根本没好处啊。”

“还想狡辩!”堤法冷冷说,“那你刚才鬼鬼祟祟地走到我身边,对我举起烛台是想干什麽?”

“我只是想借著烛光,看看你是否睡著了。”

“这跟你有什麽关系?我睡著了又怎样,醒著又怎样?”

“……”流那蒂卡沈默了一阵,目光闪烁著回答,“没什麽,我睡不著,所以想找你一起聊天,打发到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

克雷蒙德挑了挑眉,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堤法。

堤法则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厌恶地瞪著流那蒂卡:“谁要跟你一起聊到天亮啊!我才没有那种奇怪的嗜好呢!”

“那你是想跟谁聊天呢?隔壁的那位天使小姐吗?”

“你!”看著他挑衅的眼神,堤法的脸色陡然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流那蒂卡,你到底想怎麽样?”

流那蒂卡皱了皱眉,面色阴郁地说:

“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是来投靠你们的。可遗憾的是,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始终没能融入你们之中,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挫折的滋味。或许是我自作自受,我的生命里注定就没有朋友,只能一辈子活在利用与被利用的世界里吧……总之,我放弃了。”

堤法疑惑地听著,和克雷蒙德对视了一眼,又转回来继续盯著他,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在耍什麽花样。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脱离我们?”

流那蒂卡开始在椅子上挣扎起来,苦鞭的尖刺深深扎入他的皮肤,以至於没动几下便被刺得伤痕累累。

“我还能有什麽办法?”他无奈地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把我当同伴来对待了,这段时间,就当我在为你们无偿服务好了,你们欠我的人情也不需要还了,大家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诉说的过程中,堤法始终看著他的表情,听他说得这麽受伤,眉宇间禁不住露出犹犹豫豫的神色。

说起来,流那蒂卡其实也没做过什麽损害他们利益的事,而且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的确一直在向他们献殷勤。只是由於他曾经的身份是消隐会首领加奥的副官,行为处事又总给人一种城府颇深的感觉,以至於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大家的信任。

可他是否真的别有用心呢?会不会是他们误解他了,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是真心想要成为他们的同伴的?

“唉……”堤法伤脑筋地抓头。他本来就不擅长分辨人心善恶,又总是在关键时候心软,做出的举动往往和他的毒舌形象截然相反。好比此刻,他就十分犹豫要不要上前解开流那蒂卡身上的鞭子,放他离开这里。

就在他几乎想要这麽做时,一个冷静的声音阻止了他。

“先等等。”

相较於堤法的轻信,克雷蒙德却显得不为所动。他站在那里,以仿佛能看穿人心般锐利的眼神盯视流那蒂卡许久,转头走向屋子的角落,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被砸烂的烛台。

“堤法,刚才流那蒂卡用烛光照你时,你就躺在这里吗?”

“呃,是啊。”堤法点头,“我可不想跟这家夥挤在一张床上,就随便找了个角落休息。”

克雷蒙德蹲下身,在附近的地上摸索,忽而触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子,疑惑地将它拾起。

“这是什麽?”他问。

堤法愣了愣,随口回答:“我不清楚,应该是流那蒂卡随身带著的盛水容器吧。我在那堆换下来的湿衣服里看到了它,因为没有多余的枕头,我就枕著它睡下了。”

克雷蒙德仿佛从这番话中发现了什麽,静静瞥了流那蒂卡一眼,而後者果然不出他所料,十分不自然地将头转开了。

“怎麽了?这个袋子有什麽问题吗?”堤法不解地问。

“有没有问题只有打开才知道。”克雷蒙德站起来,冷冷说,“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流那蒂卡会袭击你的原因。”

流那蒂卡脸上的镇定一点一点消失,但语气仍然平淡如水:“我没有打算袭击堤法,信不信由你们。”

堤法被搞糊涂了,从克雷蒙德手中拿过袋子,三下两下解开外面缠绕的皮绳,用力拧开顶端的盖子,微微向外倾倒。

出乎他的意料,袋子中装的并不是液体,而是一种纯黑色的粉末。

他疑惑地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轻轻舔了一口,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流那蒂卡。

“这是……黑苦艾?!”

由於这种对吸血鬼有奇效的灵药曾让他吃足了苦头,对於其强大的效果,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因此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一种厉声质问。

流那蒂卡面无表情地看著前方,似乎不打算作任何表示。

“好了,现在你可以不必再演戏了,老老实实交代吧。”克雷蒙德走到他面前,突然抬起长腿狠狠踢向椅子,使得他连人带椅一起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呜!咳!”在他还没来得及喘过气之前,一枚银针停在了离他太阳穴几毫米的地方,随即,克雷蒙德低沈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黑苦艾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粉,不但可以治愈重伤,还能在一瞬间大幅度提升血族的能力。这种药通常都集中在组织上层的首领手中,普通的吸血鬼只有在做出重大贡献时,才有资格得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可是现在,你身上却藏有如此惊人的数量……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流那蒂卡,你到底为组织做了什麽?”

一滴汗从流那蒂卡的鬓角淌了下来。

他的脸色惨白,睫毛抖动,可是在某个时刻,却突然笑了出来。

“呵……”他以自嘲的口气,苦笑著说,“这样的情形,大概就叫作百口莫辩吧?反正无论我说还是不说,你们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什麽要白费唇舌?”

一旁的堤法被他的语气激怒了。

“你这家夥!刚才还说什麽要努力成为我们的同伴,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你在戏弄我们吗?”

“我没有。”

“那就快点说,你到底为组织做了什麽,才能得到如此多的奖励?”

“奖励?”流那蒂卡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冷哼一声,“我为消隐会工作了那麽多年,立下那麽多功劳,却还从来没听说有奖励这种好东西呢。”

“那麽这些黑苦艾是?”

“这不是奖励,只是从加奥那里得到的一份纪念品而已。”流那蒂卡耸了耸肩,幽幽说,“我将它带在身边,作为我充分运用智慧的嘉奖,也作为我终於获得解脱的见证……只不过,能理解这一点的人,只有我自己罢了。”

克雷蒙德一边思忖著他的话外之音,一边以将信将疑的眼神盯著他,不太确定地问:

“你得到这份纪念品,是在加奥死之前,还是之後?”

流那蒂卡没有回答,仅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

克雷蒙德立刻会意:“原来如此,是之中。换句话说,加奥死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什麽?”堤法惊讶不已,“加奥是你杀死的?”

“不,严格说起来,我没有动加奥一根毫毛。”流那蒂卡满不在乎说,“我只是‘无心’地从赛连的实验室拿了些巫术秘药,‘顺手’将它们注入了加奥沈睡的棺材里,然後又‘不小心’把加奥疗伤的地点告诉了西番莲而已。”

克雷蒙德和堤法互看一眼,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麽要这麽做?”

“如果硬要回答的话,我只能说,我是出於自卫。也许你们不相信,可事实上,我在消隐会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原因就是,我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多到令加奥紧张的地步,以至於我为他办的事越多,我的处境就越危险……於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那西番莲又为什麽要杀加奥?”

流那蒂卡想了想,回答:“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其实萨伯同盟的五大碧骸,都或多或少对杰欧瓦有一些感情,除了加奥。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对杰欧瓦恨之入骨的碧骸,并且一直反对举行复活仪式,也许正是这一点惹怒了西番莲。”

克雷蒙德问:“所以,你借西番莲的手杀了加奥,然後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模样,一边向我们通报加奥的死讯,一边又以此为契机要求成为我们的同伴?”

“寻找下一个靠山,的确是我当时的想法。不过我现在发现,其实同伴比靠山要可靠得多,也有趣得多……”流那蒂卡平静地说,“只可惜,我领悟得太迟了。”

克雷蒙德观察了他一会儿,悄悄垂下手臂,收起银针,向堤法使了个眼色。

堤法点点头,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走到流那蒂卡身後。

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中,流那蒂卡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接受该有的审判。可想不到,片刻之後,他身上的刺痛骤然消失,捆住他的苦鞭断成几截散落在地上。

就在他惊讶之际,堤法走到他面前,将装有黑苦艾的皮袋子丢还给他,冷淡却又不失真诚地说:

“也许并没你想得那麽迟。”

流那蒂卡呆愣地看了他许久,逐渐低下头,轻轻笑了起来。

“也许吧……”

───

海滩上,纳纳白色的身影仿佛一道光芒,缓慢地向海的方向移动。

她的手心紧握著玉石碎块,布瑞尔的血液不断滴落,在沙滩上形成了一条蜿蜒的红色曲线。

在接近涨潮线的地方,她停下脚步,迷茫地凝视一望无际的海洋,任凭潮湿的海风在耳边肆虐。

海平面上曙光乍现,却被厚重的浓雾遮住了大部分光线,除了几只灰蒙蒙的小船,和三两张捕鱼网之外,她什麽都看不见。

“杰欧瓦──”

她试著呼唤了一声。海面静悄悄一片,毫无动静。

“唉……”想也知道没那麽容易,她叹息了一声,在沙地上坐下,思绪逐渐飘远。

杰欧瓦应该就在这片海的下面吧,他现在还好吗?她无意识地想著,眼前浮现出最後见到他时的模样。他看上去像是被痛苦和自责压垮了,表情严峻得吓人,不过那时的他应该还有一点理智,所以才会解开对她的束缚,迫不及待地将她从他身边赶走。

那麽後来呢?长出了黑色羽翼的杰欧瓦,还是原来的那个杰欧瓦吗?在他体内的萨尔特又会变成什麽样子呢?

她的眼角耷拉下来,双手情不自禁交互握紧,作出祈祷的手势,可回过神来後,又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不该这样心猿意马。

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杰欧瓦可是亲手杀死克雷的人啊!她怎麽可以在替克雷担心的同时,又对杰欧瓦产生怜悯的心情呢?

这对克雷来说可是一种背叛啊!也难怪他总是为了杰欧瓦吃醋。

如果说,她和克雷的关系是相爱中的情侣的话,那麽她和杰欧瓦的关系则更像是左右手。当左手累了时,不必说出口,右手就会知道;而右手受伤时,不必大声叫喊,左手也会默默地伸过来保护。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可是,这种关系对克雷来说是不公平的,她不能再继续下去,必须有所取舍才行。

想到这里,她匆匆站起来,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用力将手上的玉石丢进大海。看著那一抹鲜豔的血痕,她低声自语:

“对不起,杰欧瓦……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了,比起你的安危,我更在乎的是克雷的性命。所以从今往後,我要全心全意站在他这一边,只考虑他的事,只为他担心,只属於他一人。”

她一边默默说著,一边转身离开,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动摇时,一阵古怪的海浪声吸引她回过了头。

在海平线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在雾的作用下,好像有无数色彩交织在一起,并且如同日出时迸射的第一束霞光似的,渐渐向四周蔓延。

诶?纳纳不自觉停下脚步,愣愣看著这一幕。这是天色破晓时的景观吗?不对啊,曙光刚才就已出现了,再说这个方向也不对。难道是极光?也不对,现在可是南半球的夏季,没可能看到极光啊。

光束进一步扩大了,很快形成一根醒目的光柱。在光柱的底部,明显地出现一个漏斗形的漩涡,海水疯狂地旋转著,逐渐将某个物体托出海面。

纳纳费力地踮起脚,睁大眼睛,想要透过浓雾看清那是什麽。结果就在那一刹那,奇怪的物体猛地弹向空中,静止了一秒,随後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飞了过来。

纳纳吓得脸色大变,一边逃一边大叫:

“哇啊啊啊!什麽东西,不要过来啊!”

可惜才逃了没几步,就被那个从天而降的重物砸倒在地,整张脸全部陷进了沙子里。

“咳、噗!”她胡乱地吐出嘴边的沙粒,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好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哇哇大叫著从重物底下钻出来,一连爬了好几步才敢回头稍微瞄上一眼。

只一眼,她看得目瞪口呆。

想不到,这个仿佛神话般从海底升起来的东西,居然是个年轻男子,而且竟有著令人惊豔的美丽外表。

在他身上,很不合时宜地披了一件类似古代拜占庭式的长袍,脖子上垂挂著一圈金色配饰,浅白色的长发像羽毛一般柔软,有几缕缠绕在金色项链中间,剩余的则散乱在脸颊附近,衬托著那张如雕像般精致的脸。

是谁?

纳纳不知所措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後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他挪动。他的五官果然出众,远看就已经够俊美的了,近看更是无可挑剔,虽然脸色苍白得了无生气,却丝毫掩盖不了其本质。

犹豫间,她试著碰了碰他的脸颊,感觉到从指尖传来的冰凉,惊得立即缩回手。

怎麽回事,这难道是一具死尸?

她慌张地退开两步,又很快否定这个结论。根据她穿越来到中世纪这一年多的经验,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人类,而且八成跟那些碧骸有关。

就在这麽想时,她背後的海面蹿出了四条人影,刚好应验了她心中的猜测。

这四条人影,分别是五大碧骸的其中三个──西番莲、桑罗兰和赛连。而最後一个浑身浴血、看起来离死亡已不远的男人,正是当年叱吒整个血族世界的王者,如神一般高贵的初代碧骸杰欧瓦……

纳纳难过地望著这个赋予她“纯血”的吸血鬼,刚刚才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30鲜币)诸神的诅咒 第三章

第三章 孑然一身 All Alone in The World

公元824年,地中海地下王国。

在这个集结了全欧洲大部分吸血鬼势力的黑暗国度里,有一位集美貌、家世、能力和智慧於一身的女性碧骸,被所有的男性尊为“吸血鬼界的女神”,她的名字叫希尔凡娜。

自她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时起,她就凭自身优越的条件征服了整个欧洲吸血鬼界,使希尔凡娜这个名字成为了一段传奇,而这股疯狂的热潮直到现在仍未消退。当她走在王国的街道上时,没有一位男性不向她投以注目礼;当她出现在王宫舞会上时,没有一位女性不羡慕她的魅力和风采。

对於这些赞誉和头衔,希尔凡娜向来认为自己受之无愧,面对众多男性的追捧时,她也乐於表现出热情的一面。不过这一天,当血族王国迎来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之际,她的表现却和往日截然相反。

随著“砰”的一声巨响,王宫副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希尔凡娜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冷冷扫视了大厅一周。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她皱起眉,不耐烦地喊道:“全部给我出去!”

一声令下,房间里所有女性吸血鬼个个面露难色,可是碍於希尔凡娜的身份,也只能互相抱怨几句,灰溜溜地鱼贯而出。

豔丽夺目的女性们走了之後,大厅内顿时黯然失色。原本正躺在沙发上享受的桑罗兰被希尔凡娜这麽一搅和,一下子没了兴致,只得懒洋洋地坐起身,语气不佳地开口。

“怎麽了?女神大人,我是不是也要出去呢?”

希尔凡娜皱著眉走过来,以略微缓和的口气说:“不,桑罗兰,你留下。”

在桑罗兰不解的目光中,她心烦意乱地走到窗边,看著广场上正在举行的大型狂欢活动,双臂抱胸,指尖控制不住地地上下抖动。

在大厅斜对角的屏风後面,传出一阵轻微的干呕声,声音听起来痛苦而压抑,仿佛拼命克制後仍然忍不住发出的呻吟。

希尔凡娜猛地一下转过头去,疑神疑鬼地瞪著屏风问:

“谁?!”

桑罗兰耸了耸肩,淡然回答她:“除了西番莲还会是谁?稍微体谅他一下吧,他刚进食不久。你也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每次喝完自己的血都要干呕老半天。”

“……”希尔凡娜又将目光转回到祭台,心不在焉问,“这毛病还没治好吗?”

“大概是治不好了。”

回应她的是西番莲。

他捂著嘴,疲惫不堪地走出屏风,在桑罗兰旁边仰面躺下。

由於先天性的自我吞噬体质,他虽身为纯血种的碧骸,却无法从其他生物的血液里汲取养分,只能以自己的血为生。这种行为每次都让他觉得恶心,可又每次都避免不了。

而这样的体质也让他身上的色素日渐消失,使得皮肤、头发、嘴唇甚至是瞳孔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略微休息了一阵,西番莲支起疲弱的身体,直到这时才发现整个大厅空荡荡一片,不禁喃喃问:

“发生什麽事了?桑罗兰,那些纠缠你的女人们都到哪里去了?”

桑罗兰喝了口酒,无奈说:“被我们的女神大人赶跑了。”

西番莲看看身旁的好友,又瞥了一眼希尔凡娜的背影,有些摸不著头脑似的问:“怎麽,现在要换你们两个玩吗?那我先出去……”

“噗──咳!”桑罗兰差点被酒呛到,将打翻的酒杯丢回桌上,没好气叹道,“这个玩笑真不好笑,我本来已经够冷了,现在算是彻底被冻僵了。”

西番莲慵懒地笑起来:“你这种说法,对希尔凡娜很失礼啊,你知道有多少吸血鬼愿意用性命来交换跟她相处一夜的机会吗?”

“我没兴趣知道。”桑罗兰把手臂架在脑後,闭上眼睛说,“我们五个之间不需要情爱关系,那样是破坏规则的。”

西番莲静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说的也是,我们碧骸之间也有必须要遵循的规则……可惜这个道理,杰欧瓦并不懂。”

“他显然已经被那个人类女人迷昏了头,怎麽可能会懂?”

说到这里,桑罗兰不悦地沈下脸,走到窗边,俯视广场王座上的杰欧瓦。

“啧!自从那女人来了之後,这已经是第三次祭典了,都三年了还没厌倦,这种无聊透顶的状况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啊?”

听到桑罗兰的这声抱怨,希尔凡娜突然痉挛般颤抖了一下,随即抱著肩膀,沿著墙壁缓缓滑到地上。

“……希尔凡娜?”

桑罗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对她如此反常的举动很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希尔凡娜是如此桀骜不驯、傲慢而洒脱,别说是发抖,就连偶尔的低头都会被她认为是软弱的象征。这样的希尔凡娜,竟然会浑身颤抖得连站都站不稳?

“你到底是怎麽了?”

希尔凡娜撑著他的肩膀,转身跌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桑罗兰和西番莲面面相觑,均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段漫长的沈寂过去後,希尔凡娜清了清嗓子,哆嗦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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