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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燃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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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蠢话,还差得远呢。”

“你!”

“对了,纳纳在哪里?”

对於瑟相当随便的态度,堤法暗自不悦,正要发挥毒舌威力,远处传来一阵沈重的脚步声。

流那蒂卡问:“克雷蒙德,怎麽样?”

“不行,这条路也是死路,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克雷蒙德低声说,语气中透出焦急。

不经意间,他看到眼前多了一个人,目光突然停滞不动,不悦地瞪著这个曾经把纳纳从他眼皮底下带走的男人。

“是你?”克雷蒙德一时想不起他叫什麽,“你怎麽会在这里?”

瑟也用类似的目光,瞪著这个引诱纳纳留在中世纪的贵族,不甘示弱回答:“我有事想找纳纳谈一谈。”

“什麽事?”

瑟没有正面起冲突,只是婉转地说:“我希望能保留到跟纳纳单独相处再说。”

克雷蒙德瞬时眯起眼睛,大致上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他沈默下来,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丢给他一句:“随你的便,不过眼下纳纳不在这里,如果想见她就跟我们来吧。”

────

纳纳还没有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是她听错了吗?杰欧瓦问她,是否愿意听一听他和布瑞尔的过去。

在她看来,这真是一句有损体面的话。她并不是过分看轻自己,也没有因为被他信任而受宠若惊,她只是暗自替他难过。

这个曾经站在血族世界顶端的王者,居然会寂寞到不得不在她身上寻求温暖的地步。多麽悲哀的神啊,舍弃了他的王国,却也被他所爱的人舍弃,结果整整千年,连一个可以诉苦的对象都没有……

光著坐在他身边,看著他的背影,她就觉得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悲哀。

“不……”纳纳喃喃说,“我不想听。”

杰欧瓦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怔怔地回头。纳纳生怕从他眼里看到受伤的神情,急忙解释说:

“我只是认为,你要说的一定是个很悲伤的故事,我听了以後肯定会同情你,而同情恰恰是我最不想对你产生的感情。”

“为什麽?”

纳纳摇了摇头,很为难地皱起眉:“我……我说不清楚,总之,我宁可看你冷酷、邪恶、居高临下地嘲笑整个世界,也不想看到你脆弱的一面,那样会让我觉得很难受。”

杰欧瓦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他也曾经说过和你相同的话。”

“谁?”

“西番莲。”

纳纳心想,她记得这个人,确切来说,是这个碧骸。他也是五大碧骸之一,曾经效忠於杰欧瓦,最大的特征就是全身上下一片素白,连瞳孔都是灰白色的。

几个月前,当西番莲把她抓去迷雾宫殿时,曾表达出对杰欧瓦强烈的憎恨。但现在想来,如果他真的说了这番话,那麽他的感情中就不是只有憎恨了。

“西番莲以前是不是很尊敬你?”她问。

杰欧瓦没有吭声,懒得回答这个无意义的问题。

纳纳瞥了瞥嘴角,无奈地说:“哎,你总是只关心你在意的人,对其他一切都视而不见,就因为这样,才会流落到现在这种境地。我现在反倒有点同情西番莲了……”

杰欧瓦僵硬地回头,斜睨了她一眼。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麽总是要把自己的期望强加在我身上,认为我应该冷酷,应该称霸世界,应该关心血族甚过关心我爱的女人……我不懂,为什麽我非要成为你们想象中的那个神?”

“我想那是他们都尊敬你、喜欢你的缘故。因为喜欢,才会对你有所期待,因为尊敬,才会不忍心看见你的脆弱。”

“可是我只想成为我自己。”

“我知道,你也确实一直贯彻著这个原则,始终只做你自己。”纳纳苦笑了一下,“可事实上,你并没有得到幸福。”

杰欧瓦固执地说:“如果布瑞尔还在,我们本来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冷冷的质疑声在空中响起。

“真的?你到现在还这麽认为?”

☆、(30鲜币)美男的迷恋 第五章

第五章 千年寂寞 Loneliness Last for A Millennium

纳纳心头一惊,情不自禁跳了起来。想不到,在这种地方,除了她和杰欧瓦之外居然还有第三个人,这个认知让她惊讶得不知所措。

她匆忙抬头向天空看去。一个纯白的身影飘在半空,几乎和刺眼明亮的穹顶融为一体。

“西番莲。”

杰欧瓦没有站起来,只是无力地念出这个名字,看也不看他一眼。

咦?是西番莲吗?纳纳变了变脸色,心想,他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听他们的对话的?会不会连她刚才的评价也听到了?

西番莲带著一种既卑微、又傲慢的态度,落在杰欧瓦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他那矛盾的态度跟他的内心有很大关联,一方面尊敬杰欧瓦,极力想引起他的注意,另一方面却又憎恨他的无情,不愿表露出内心的情感。

“看到你这副孱弱的模样,还真是不舒服啊,杰欧瓦。”他淡淡说,眼部周围有著明显的黑眼圈。

“我没有让你舒服的义务。”

“在我的预想中,这里应该是你最後一个目的地,在来这里之前,你应该还会来找赛连、桑罗兰和我才对。可惜我想错了,你直接跳到了最後一步。”

杰欧瓦面无表情说:“我每到一处,那里的碧骸就会死,当年的碧骸已经只剩下你们三个了,我不希望连你们也遭到不幸。”

“哈……哈哈!”西番莲大笑起来,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杰欧瓦,凭你现在的状况,也可以说这麽自负的话麽?”

“或许杀死赛连和桑罗兰会有点辛苦,但杀你却绰绰有余。”

西番莲的表情一阵扭曲,苍白的眼珠像是要瞪出眼眶,不过经纳纳仔细观察後发现,他的嘴角却带著诡异的笑容,好像是在享受什麽一样。

纳纳暗自心想:不会吧,被杰欧瓦威胁就这麽开心吗?这个碧骸该不会有受虐的癖好吧?

“那麽,就在这里试试看如何?”西番莲摊开双手,做出欢迎的手势,“杀了我吧。”

不过,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杰欧瓦毫无兴趣。

西番莲也不介意,收拢手臂,走到原本祭台所在的位置,视线集中在已变成碎块的玉石上。

“我本想把整个事件设计得更华丽一些的,可惜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再不来找你恐怕会来不及,所以……”他一边随意地踢著碎石,一边微笑道,“回到刚才的话题。杰欧瓦,你真的认为,布瑞尔和你在一起是幸福的吗?”

见西番莲以嘲弄的口气提到布瑞尔的名字,又随随便便踩在沾有布瑞尔血迹的玉石上,杰欧瓦的神情霎时紧绷起来。

“你想说什麽?”

西番莲笑起来:“你的记忆是不是出了点差错?还是说,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神经,你在潜意识里把那段记忆抹杀了?”

杰欧瓦抬起阴冷的眼睛,眼珠渐渐转红。他对西番莲的话充满怀疑,却又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这麽说你恐怕很难接受吧?那麽这样,问一问你身边的第二任天使如何?她和布瑞尔有著相同的立场和身份,她的话应该值得你相信。”

说完,他向纳纳扫了一眼。纳纳本就对他没好感,被他这麽一扫,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现在他是想怎样,利用她来伤害杰欧瓦吗?她又不是傻子,哪有这麽轻易会上他的当?

西番莲问:“天使,你来告诉杰欧瓦吧,一直被他读心的感觉怎麽样?”

纳纳刚要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说谎哦,杰欧瓦可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的。”

杰欧瓦疑惑地皱起眉,慢慢看向纳纳。纳纳和他对视一眼,不由慌张起来:“诶?……为什麽要这麽问?”

“老实回答吧。”西番莲笑道,“就当是在帮助杰欧瓦恢复记忆。”

纳纳被他们两个盯得浑身不自在,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觉得……只有他可以读出我的想法,我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这样有点不公平。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不等於布瑞尔也是这麽想的。”

“还不够,你还隐藏了什麽吧?”

纳纳再次看了看杰欧瓦,看著他眼中的疑惑和不安,坚定地摇头说:“没有了,只是这样而已。”

“撒谎!”西番莲大声喊,“你为什麽不老实说出来,你觉得厌恶,觉得恶心?”

“我没有!”

“别死撑了,你看看杰欧瓦的表情,他已经读出你在撒谎了。”

纳纳惊慌地看向杰欧瓦,急急辩解说:“不是的!杰欧瓦,别中他的圈套,他是想利用我来伤害你,你不可以相信……”

杰欧瓦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纳纳被他犀利的目光瞪得涨红脸,下面的半句话怎麽也说不出口。

西番莲冷笑道:“你看,真实的心情被赤裸裸地摆在别人的面前,感觉很恶心吧?”

纳纳难过地低下头,依然辩解说:“不是恶心,只是有点尴尬而已……”

“你和杰欧瓦接触不多,尚且觉得尴尬,那试问和他朝夕相处的布瑞尔该怎麽办?布瑞尔曾经生活在这里,一个除了她之外全是吸血鬼的地下王国。在这里,她必须习惯血族的天性,适应血族的规矩,并学会怎样跟社交圈的女性吸血鬼打交道,而这些女性十有八九对她恨之入骨。

她一方面要谨慎地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下去,一方面又要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真心,因为她的每一种心情,每一个想法都在杰欧瓦的监控之下。可身为女人,偏偏又有很多心情不愿让人知道──比如,看见英俊吸血鬼时的心情,对周遭环境厌烦时的心情,被女性吸血鬼扇耳光时的心情,和杰欧瓦做爱时的心情,等等等等……一般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的秘密,布瑞尔却无法拥有,因为在杰欧瓦面前她毫无隐私可言。”

说完这番话,他停下来,注意杰欧瓦的表情。

杰欧瓦死死瞪著地面,牙齿紧咬,原本捏著手臂的手指开始陷入肉里。

“你回想起来了,对不对?”

西番莲露出得逞後的笑容,继续说下去。

“虽然你向布瑞尔保证,会尽量避免去读她的心,可事实上你却做不到。你太过宠爱她,太在意她对你的想法,而越是在意,就越是克制不住读心的冲动。所以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开始渐渐隐藏真实的心情。明明悲伤,却拼命想开心的事,明明委屈,却自我催眠让自己相信自己很幸福……

而你呢?你虽然察觉到她的变化,却过分地相信了自己的读心能力,相信了她制造出的假象,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幸福的,於是就这样……”

“呜啊啊!”杰欧瓦感到头痛欲裂,拼命捂著头,发出克制的呻吟。

“最後,当布瑞尔的精神再也承受不时,希尔凡娜适时地出现了。作为吸血鬼界的女神,希尔凡娜的影响力其实远超过布瑞尔,但是论到在王国中的地位却还是屈居第二。所以,或许是出於嫉妒的心理,她用花言巧语欺骗了布瑞尔,将自己的灵魂附在她身上,然後把她体内的纯血集中在一点,封印了起来。”

“希尔凡娜……原来如此。”杰欧瓦睁开眼睛,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我突然感觉不到布瑞尔的原因……”

“而恰好那天是一年一度的大典,於是希尔凡娜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西番莲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舔了舔嘴唇,表情中洋溢的莫名的兴奋。纳纳看到他嘴角残忍的微笑,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故事才是重点,他即将揭开的秘密,很有可能就是杰欧瓦一直寻求的真相。她联想到妈妈留下的预言,心口顿时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住口!别说了!”

她跳出来闯入杰欧瓦和西番莲之间,慌里慌张地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再提还有什麽意义?拜托你们,就此打住吧!”

西番莲目不斜视地盯著杰欧瓦,简直当纳纳不存在。老实说,这出戏他已期待很久,现在最大的乐趣就快来了,他怎麽肯在这种关键时刻善罢甘休?

纳纳见西番莲无动於衷,又转身跑回杰欧瓦面前,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求求你,杰欧瓦,别相信他说的话。他是在欺骗你,故意激怒你啊!你不能……”

她的声音忽然卡在了喉咙里,怎麽喊都喊不出声。紧接著身体也不听使唤起来,双手从杰欧瓦脸上移开,两腿僵硬地倒退,一直走到离他们十步之遥的草地,才一屁股跌坐下来,然後便再也无法移动了。

“好了,碍事的人不在了。”杰欧瓦缓缓从地上站起,咬牙向西番莲走去,“告诉我,後来到底发生了什麽?”

───

地道中,流那蒂卡和堤法各执一支火把,一边争吵著,一边寻找可能通向出口的路。

与他们一样,後面的两人也在争吵著,只不过这种争吵更文雅,更“风平浪静”。

在一个三叉路口处,瑟帮忙用指甲在墙上留下记号,同时轻描淡写地向身旁的克雷蒙德打开话匣。

“我听说,你曾见到过纳纳的母亲。”

克雷蒙德别有用意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没错,加佩夫人特意从四年後的未来来看望我们。”

“加佩夫人?噢,你是指丽元吧。她的确很关心纳纳,也坦率地跟我说过,她对纳纳的将来十分担忧。”

“这也正常,母亲通常是很多虑的。不过,我不记得加佩夫人有提到过你。顺便问一句,你叫什麽来著?”

“……瑟…布柔耐尔,但是纳纳通常叫我斑比,顺便一提,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角色。你大概不知道什麽是动画吧?”

“唔,她没有告诉过我,可能觉得这根本无关紧要。不过她倒是说过,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嫁给毛毛虫,她这麽说实在让我伤脑筋,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形容为毛毛虫。”

“……”瑟僵硬地瞪了他一眼,换了根手指,心不在焉地继续在墙上刻画著,“我想,不同种族之间的差异很大,身为吸血鬼,你可能无法体会与人类一起进餐的乐趣吧?”

“我确实无法体会。不过作为弥补,晚上的时候我会在床上进食,并且竭尽所能取悦我的食物。我们血族有一种能力,可以在进食的同时令女性产生快感……啊,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这个话题是不是改日再谈?”

“不,我很好。”瑟勉强说,“我只是认为,人类和吸血鬼结合总是会伴随著悲剧的发生。”

“那显然是你的偏见,人类和吸血鬼在整体上并没区别,有差异的只是个体。就好像人类中有败类,吸血鬼中也有善类一样,仅此而已。”

“这麽说来,你认为自己是属於善类了?”

“我不想给自己下定义,我是善是恶,完全交由纳纳来判断。”

“你是否有想过,善恶和自私是两码事?”

“我不否认自己有颗自私的心,体贴和宽容从来不是我的优良品质,我也不认为世上有哪种爱情是真正无私的。”

“一方的自私势必造成另一方的让步,如果双方从一开始就不平等,怎麽可能保证长久的幸福?”

克雷蒙德愣了愣,一时不太理解他暗指的是什麽:“或许一开始是不平等,可现在,我们之间的天平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那麽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瑟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愿意跟纳纳去未来生活吗?”

“……”克雷蒙德皱起眉,迟迟不作答。

“你犹豫了。”

“我只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你肯定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在这里,你是法国的大贵族查公爵,拥有数不尽的财产、连国王陛下都无法动摇的地位、以及一声令下就能集结万人军队的权力,你的名字和画像经常出现在报纸头条,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敬仰,你甚至无法想象有哪个社交界的人不认识你。”

“这又有什麽不对?”

“可一旦到了未来,你就什麽都不是了。你没有财产,没有朋友,没有一个人认识你,一切都必须从零开始。这对於你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吧?”

克雷蒙德冷冷看著他,好半天才用自嘲的语气挤出一句话:“从小养尊处优?是纳纳这麽告诉你的吗?”

“不,百科全书上写的。”

“谁编的百科全书?德尼…狄德罗还是伏尔泰?呵,原来他们这麽了解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无法放弃现有的身份和地位,跟随纳纳去我们的世界。”

克雷蒙德收敛起冷笑,沈思了一会儿,生硬地承认道:“也许你说得没错。”

“可你却希望纳纳为了你留在这个时代。”

“是又怎麽样?”克雷蒙德眼中冒著火,“留在这里有什麽不好?”

“看,天平倾斜了。”瑟镇静地看著他,“你自己做不到,便希望纳纳来迁就你,你无法舍弃地位,却让纳纳抛弃亲情……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多麽不公平的事?”

这番话听在克雷蒙德耳里犹如当头一棒,他一时间陷入一种难以理清头绪的混乱中,脸色难堪,心烦意乱起来。

在前方找路的堤法,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时他突然回头向他们走来,把火把交给克雷蒙德,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被他带有诱导性的问题给迷惑了,克雷,世上有哪条法律规定,两个人之间一定要追求绝对的公平?”他若无其事地大声说道,看似说话的对象是克雷,眼睛却一眨不眨瞪向瑟。

瑟被他瞪得很不自在,静静移开视线:“我只是说,付出和回报应该平等。”

“怎麽平等?难道一个人付出什麽,另一个就非要回报什麽吗?那如果女人生了个儿子,男人是不是也要生个女儿来回报?”

瑟不愿与他争论,说:“你只是个局外人,并不了解纳纳面临的问题。”

“谁是局外人啊?”堤法恼火道,“你和纳纳相处一年多,我也是,你有比我更了解她吗?”

瑟不自然地扭开脸,尴尬说:“我不想做这方面的比较。”

“在我看来,你所说的问题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堤法拔下耳环上的钻石,又从腰带上取下珍珠,分别放在两手掌心上,气势十足地举到瑟面前。

“事情就好比是这样:摆在纳纳面前的是一颗珍珠和一颗钻石,珍珠代表未来,钻石代表现在,两者只能选择其一。於是她就选择了钻石,而放弃了珍珠。是珍珠不及钻石珍贵吗?当然不是,这两者都是无价之宝,只是当她必须选择一个的时候,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可是……”

“没有可是。别搞错了,这是纳纳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包括你!”

见瑟当场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堤法也不想再咄咄逼人,只是以一种感同身受的口吻喃喃说:

“这个例子对你来说也同样适用,所以你在这里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因为……纳纳选择的是克雷,而不是你。”

说完,他将象征“被舍弃那一方”的珍珠丢给瑟,漠然转身。

经过克雷蒙德身边时,他从他手中接过火把,勉强做了个鬼脸,随即重新加入流那蒂卡的找路行列。

“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毒舌。”流那蒂卡一边说,一边向堤法瞥去,看到他表情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喂,你明明占了上风,怎麽看上去反而是你受到的打击比较大?”

“闭嘴,我才没受打击。”堤法微微红著脸,没好气说,“怎麽样?你找到正确的路了吗?”

流那蒂卡摇头:“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差,三条路中有两条找不到入口,剩下的一条又复杂得像迷宫。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路正越来越光滑,也不知是不是好兆头。”

“不,我们还知道一点。”堤法说,“既然是通向地下岩层的地道,正确的路一定是往下倾斜的。”

“可是这里的视野不好,不太容易分辨出哪条路上升,哪条路下降。”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瑟手中的珍珠掉了下来,落地後开始慢慢朝一个方向滚动。

堤法和流那蒂卡同时向後看去。瑟淡淡说:“别发愣了,跟著珍珠走吧,如果你们的理论是正确的话,它会一直滚向路的尽头。”

堤法哼了一声,挖苦说:“看来珍珠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瑟走到他身边,悠然说:“彼此彼此。”

“你说什麽!”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反正你也不是钻石,从外表来看,顶多是豆子之类的东西吧。”

堤法的额头上瞬间乌云密布:“之前把你比作珍珠实在太委婉了,其实应该说是变成珍珠前的沙粒才对。”

“无所谓,随便是什麽都好,总之在见到纳纳之前我还不会放弃。”

“放弃吧。”

“不。”

“真看不出来,你的本性居然这麽顽固,在纳纳父亲面前的那一套老实温顺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吗?”

“我从不伪装。”

“胡说,你其实是狡猾的波斯人吧?”

“关波斯人什麽事?”

若不是流那蒂卡适时地插进一句“珍珠滚远了”的话,堤法和瑟恐怕还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克雷蒙德无奈地看著他们的背影,感到後脑勺一阵阵抽疼。

原来他猜得没错,这个叫瑟的未来人果然对纳纳有意思,这次来的目的恐怕也是要将她带回现代……真是的,明明只是想跟纳纳单独相处而已,为什麽总会有那麽多人跑出来搅局呢?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一想到纳纳现在正和那个捉摸不透的杰欧瓦在一起,他脑後的那根筋就抽得更加频繁起来。

☆、(31鲜币)美男的迷恋 第六章

第六章Real Cause of Death 真正的死因

纳纳像个人偶一样,一动不动跪坐在地上。

在她面前,西番莲好整以暇地依靠在断裂的柱子上,偏著头,像是在考虑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杰欧瓦瞪著通红的眼睛,气息急促,毫不掩饰心中的焦急。刚才的一番折腾,使得他的胸口又渗出了血丝,他却全然不在意,一心只等西番莲开口。

“说出来,”他咬牙喊,“既然你的目的是激怒我,就快说啊!”

“不要急,我只是在想,该怎麽告诉你才会达到最大的效果。”西番莲勾起嘴角,露出危险的笑容,“这一刻将成为我这一生最後、也是最美的记忆,我必须把每一步做到完美才行。”

这个变态!纳纳在心里暗骂。杰欧瓦也真是的,明知道这个碧骸绝对隐藏了什麽阴谋,却偏偏就是不听她劝告,简直就是拼了命往陷阱里跳。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这种地步吗?

“好吧。”西番莲终於想清楚了,和颜悦色道,“那麽,就从祭奠那一天,希尔凡娜和布瑞尔的秘密行动说起吧。”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莫名感到一股寒气逼来。他收敛笑容,想看看是哪个无趣的家夥打扰他的好戏,结果刚一转头,便猛地遭到正面攻击。

“咻──”两把明晃晃的薄刃擦著他的耳朵飞过,将他的及腰长发剪去大半。纯白的发丝还未飘落到地上,刀刃已经回到主人手里,轻巧地转了好几圈。

双刀的主人笔直地降落下来,犹如正要出征的骑士一般全副武装。他的脚上踩著黑色的长靴,腿上和胸前覆盖著金色的锁甲,两条手臂的外肘部分装有两块圆盾,分别刻著天使和恶魔的容貌。除了身体之外,头部也被金光闪闪的头盔牢牢裹住,整个面孔只在眼部露出一条细缝,完全看不出真实面目。

见到有人跑出来搅乱西番莲的计划,最高兴的人就是纳纳了。虽然这个长得像黄金圣斗士一样的怪人看起来也不像什麽善类,但此刻只要有人能阻止西番莲,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西番莲呆愣了片刻,捂著被削得七零八落的头发,皱眉看向黄金骑士。

“桑罗兰,你这是在干什麽?”

桑罗兰高大的身体慢慢向西番莲移动过来,每走一步,盔甲便发出一阵“!里!当”的金属碰撞声。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在这里干什麽?”金色头盔下,传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声音。

“哼,是赛连告诉你的吗?”

“谁告诉我的无所谓,我只是来确定,你的脑子是不是还正常。”

西番莲的眼神逐渐阴沈下来:“别阻止我,桑罗兰,否则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我们之间还有情面可言吗?你最近这一连串恣意妄为的行动,有哪一点可以证明,你还把我放在眼里?”

“我有我的理由。”西番莲冷冷道,“我必须要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的计划成功,如果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妨碍我,那样我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

“就算有成千上万的理由,你也不能杀了加奥啊!”

桑罗兰的怒吼声一出口,纳纳便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怎麽,加奥原来真的是西番莲杀的?可是克雷说过,凭西番莲的能力是杀不死加奥的呀!

西番莲踌躇了一会儿,缓缓说:“加奥不是我杀的。”

“你不用否认了,消隐会在希尔凡娜的尸身里找到了加奥的心脏,他在临死前把最後一部分记忆转移到了心脏中,通过它,消隐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西番莲,加奥是你和另外一个内奸合力杀害的!”

“呵呵,”西番莲无奈地笑了笑,说,“真没意思,既然已查得这麽彻底了,还来问我干什麽?”

“我想知道,你非杀死加奥不可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会阻碍我,就像你现在阻碍我一样。”

“所以你也要杀了我吗?”

西番莲想也不想回答:“当然,如果你执意这麽做的话。”

桑罗兰四肢僵硬地伫立在他面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气得说不出话。盛怒中,他举起双刀,两条腿一左一右叉开,气势逼人地大吼一声,恨恨对西番莲道:

“好!既然你回答得这麽干脆,那我也没什麽好客气的了,今天与其让你死在杰欧瓦手里,还不如让我亲手为你做个了断!”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金色影子从原地消失了,再次出现时,两把金刀已经移动到西番莲背後。原先沈重到一步三晃的盔甲,这时仿佛突然变成了羽毛,桑罗兰带著盔甲悬停在空中,动作间竟一点也没有笨拙滞涩的感觉。

“铛!”金属摩擦的声响,双刀砍在了一条结实的银鞭上。

银鞭的本体是剑,随时可以相互转换,因此兼具坚硬和柔韧的特性,在武器中属於佼佼者。只可惜由於先天性自噬体质的缘故,西番莲的身体内部早已千疮百孔,面对桑罗兰的全力攻击,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招架,只能很勉强地借助武器来化解。

“铛!铛!”又是两次对准要害的攻击,西番莲举起鞭子,不支地晃了晃身体,额角开始冒冷汗。

“不要抵抗了,西番莲,我很快就会划破你的喉咙,捣烂你的心脏,让你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等……等等,”西番莲喘息著,认真看向桑罗兰,“在那之前,你能不能试著想象一下,世界被杰欧瓦毁灭时那凄美的样子?”

桑罗兰冷哼:“我跟你不同,我有无限的生命,而且还没享受够美妙的生活,我可不想陪你玩那种危险的游戏。”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桑罗兰,我本以为你会不惜代价地追求更刺激的人生的。”

“但那不包括自我毁灭。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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