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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燃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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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硬地说:“纳纳……”
“别跟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她最後这样说,慢慢顺著梯子爬下了锺楼,走了两步,终於控制不住地捂住脸,好像要把所有伤痛一古脑倒出来一样,隐忍地恸哭起来。
☆、(28鲜币)天国的恶戏 第五章
第五章Sad But Truth 伤感却是事实
下午六点,太阳已接近落山,没有了阳光的威尼斯一下子阴冷起来。当萨尔特找到纳纳的时候,她正抱著膝盖坐在利亚德大桥的桥墩下,衣衫破烂,脸色憔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而在离她不远的台阶背光处,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在阴影里紧张徘徊,神情无奈,几次想要靠近她,却几次都叹息作罢。
克雷蒙德最终还是跟著她,从锺楼一直走到桥下。他也感到很冤屈,自己明明停手了,又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为什麽还会引来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可是看到她默默垂泪的样子,他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见到桥下的这一幕,萨尔特预感出事了,急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向纳纳奔去。
“纳纳!”他弯腰蹲在她身侧,以震惊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心痛道,“你怎麽会变成这副模样?”
纳纳双眼无神地看著河面上的水波,对他不理不睬。
萨尔特心里乱成一团,只能去看克雷蒙德,用眼神质问他发生了什麽。对於他的指责,克雷蒙德懒得说明,僵著一张脸把视线移开了。但即便他不说,萨尔特也能凭他的脸色猜出个中端倪,或者说,他自以为猜到了什麽,因此心情一下子沈重起来。
“纳纳,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他轻轻握住纳纳的肩膀,想搀扶她站起来,不料却被她使劲甩开。
“别碰我。”她头也不抬,以压抑的嗓音低声说。
萨尔特愣住了,立刻回想自己是否做过惹她生气的事,可结果是没有。至少在他印象当中,他对纳纳是问心无愧的,因此受到她这样的对待,他感到很无辜。
“好吧,我不会碰你了,可是,你就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还是说,你和克雷之间还有话没说完,所以你希望我离开?”
纳纳沈吟著没说话,等她再次开口时,克雷蒙德和萨尔特都提心吊胆地竖起耳朵。
“不,你别走。我和他之间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现在,我只想当著他的面,把你造成的误会解开。”
听她如此口气,克雷蒙德顿时感觉胸前一阵刺痛,紧拧眉头,心情烦躁。
萨尔特向克雷蒙德投去疑惑的一瞥,又面向她,忐忑地问:“什麽误会?”
“萨尔特,你为什麽要存心说那些话激怒克雷蒙德?说什麽我向你告白,跟你亲热,为什麽要编造那种谎话呢?”
萨尔特尴尬地伫立在那里,为难地嘀咕:“非、非要在这里谈论这种话题吗?不可以等一会回房间说吗?”
“不,就在这里说清楚!”纳纳因气愤而涨红脸,一反平日的温和,语气不佳地喊,“不要回房间,不要等会儿,我现在就想证明我的清白!”
“……”萨尔特愁眉不展,虽然不情愿,可这时也不得不沈下脸,严肃道,“我承认,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上确实有些故意的成分,可是,那些内容都是事实,我没有编造谎话。”
纳纳瞪大眼睛,一脸被冤枉的愤怒,急急喊:“什麽东西是事实?”
“就、就是,那一天,你告诉我你的心意,拥抱我,吻我,还解开我的衣服,和我一起在沙发上……”
听著他吞吞吐吐的说明,纳纳感觉一道晴天霹雳砸在她头顶,情不自禁站起来,瞪著他,浑身气得发抖。
萨尔特无助地看著她,轻声问:“难道,你失忆了?”
纳纳压下满腹委屈,深吸一口气,隐忍地说:“我没有失忆,我的记忆好得很。倒是你,萨尔特,你真的确定你没有记错吗?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萨尔特连连点头,声称绝对不可能有错,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日期和当时的情景。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仍是红的,显得非常不自在,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绝不是在编造故事,为了唤起她的“记忆”,他甚至连很细节的部分也一并说了出来,只是在用词上非常含蓄。
纳纳越听越无言,简直难堪到极点,她甚至怀疑是杰欧瓦装作萨尔特的样子故意诬陷她!
她被玩弄不要紧,反正清者自清,可问题是,克雷蒙德现在也在场啊!他会怎麽想?她信誓旦旦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不但没澄清,反而还被泼了一盆污水,这样一来,他该会用怎样轻蔑的眼光来看她啊!
“看来,现在我只有投河自尽才能挽回自己的名誉了……”
她咬著牙说,一旁的克雷蒙德突然打断她。
“等一下。”他焦虑地看了看她,转而问萨尔特,“你刚才说,你记得那天的确切日期?”
“是的,是去年的12月12日。”
萨尔特的话一出口,纳纳和克雷蒙德同时露出惊异的神色,又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还记得这个日子。那是激烈的初体验的日子,也是两人关系崩溃的前一天……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日子由於其特殊性,足以证明了纳纳和萨尔特不可能发生亲密关系。
这一点,纳纳和克雷蒙德都了解,而且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整个事件中误会的由来──那个所谓的“纳纳”,只不过是罗密欧制造出的人偶罢了,而人偶之所以勾引萨尔特,恐怕目标也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杰欧瓦。
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两人的表情在瞬间改变了。纳纳由委屈转为更加委屈的悲伤,克雷蒙德则悔恨地捂著前额,转身低头,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桥墩上。
“怎麽了?”萨尔特不安地看著他们,结结巴巴问,“是不是,你们想到了什麽?”
克雷蒙德不语,纳纳则沈默了一会儿,勉强说:“是,我终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过,我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萨尔特,这不是什麽好事,我担心你听了会受到打击。”
“没关系,尽管说出来吧。”萨尔特急切道,“事情无论好坏,既然跟我有关,我就有权利知道。而且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好,那我就告诉你。”纳纳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说,“另外,趁这个机会,我也想把我、杰欧瓦、还有克雷蒙德和堤法身上的秘密全都说出来,好让你清楚地了解身边所发生的事。”
“你们身上的秘密?”
“过去,我们大家一直都将你当作局外人,欺骗你,让你以为自己生活在普通人类的世界,并且一厢情愿地认为隐瞒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但我现在明白了,这样是不对的,欺骗永远不会带来好结果,就算是善意的谎言,被拆穿以後还是会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所以我认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真相全都告诉你,然後让你自己来判断。”
纳纳说完看著克雷蒙德,补充道:“这是我最近学到的教训,如果我能早一点领悟这个道理的话,现在也不至於沦落到这种地步。”
克雷蒙德以莫可奈何的眼神回应她,想说些什麽来挽回局面,却在一瞬间愕然发现她的目光已形同陌路,到口的话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
回到别墅,在外游荡多时的罗密欧已经回来了,见到克雷蒙德,他愉快地打招呼:
“唷!克雷蒙德,你今天有没有什麽收获?我可是打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哦。”
克雷蒙德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径自走上楼梯,冲进卧室,精疲力尽地跌坐在椅子上,捂著喉咙咳嗽了几声。
这些天来,为了暗中保护纳纳,他经常彻夜不眠,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经过今天一整天激烈的对峙,他的情绪又糟糕透顶,於是多日累积的疲劳便一下子把他击垮了。
一阵隐隐约约的饥渴感涌上来,令他嗓子非常不适,他意识到这是嗜血症发作的前兆,使劲吞咽了一下,想把这股欲望强制压下去,却不料适得其反。他越是在意,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渐渐地,他身上吸血鬼的特征开始凸显,眼珠变淡,牙齿变尖,嗜血的本性蠢蠢欲动起来。
“呜……”
他呻吟著,拖著沈重的身体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百科全书,拆去封皮,用力从中间掰开,将里面盛装的物体倒出来。
可出乎他的意料,书中空空如也,连一搓粉末都没倒出来。他这才想起,自从离开圣修会以後,他就再也没有途径可以得到那些能代替血液的秘药,而以前留存著的那部分,也早在两个月前就用完了。
“可恶!”他气恼地将百科全书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脑中乱糟糟一片。
这下怎麽办?他想,虽然暂时还忍得住,可今後呢?由於七年前的悲剧,他对吸血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所以多年来一直依靠秘药来压抑身体的欲望,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吸食人血。也正是托这种秘药的福,他才能够抵挡每个月纳纳生理期间纯血香味的诱惑,不至於因饥饿而去咬她。
可现在没有了药,他怎麽能忍得住?他不想伤害她啊……
“笃、笃!”一个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他疲倦地喊:“罗密欧,现在不是时候!”
“不……主人,你搞错了,是我。”艾蜜轻轻打开门,侧著身走进来,手中举著一个托盘,“我是来为主人送茶来的。”
克雷蒙德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视线忽然停滞了。刹那间,他产生了一股错觉。他看见纳纳穿著以前在城堡里常穿的白色细腰蓬裙,脖子上扎著金色丝带,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脸上带著一种羞涩、稚气却又无比动人的微笑。
“纳纳?”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可下一刻他就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他真的是饿糊涂了!这个威尼斯女仆明明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他怎麽会错把她看成纳纳呢?而更不可饶恕的是,他在一刹那居然有咬她脖子的冲动!
他连忙直起身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把钱币,放在艾蜜的托盘里,嗓音低沈地说:“这是一个月的工钱,你可以走了。”
“啊,多谢你,主人!”艾蜜高兴地将钱收拢起来,“那麽,我把茶放在这里了,还需要我特别为你做什麽吗?”
“离开这里。”→文·冇·人·冇·书·冇·屋←
“咦?什麽?”
克雷蒙德狂躁地对她喊:“我叫你滚,滚啊!你被解雇了,听明白了吗?以後别出现在我面前!也顺便叫屋子里所有的仆人都去收拾包袱,想带走什麽就带走什麽,前提是滚出这套别墅,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否则我迟早会杀了你们!”
“哇啊啊啊!”
艾蜜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就逃下楼去,经由她生动的描述以及添油加醋,女仆们个个惊慌失措,男仆们则开始四处物色值钱的东西,打算在离开之前大捞一票。一时间,底楼大厅里乱成一团,哄抢和怒骂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骚乱终於平息下来,女仆和男仆全都逃之夭夭,整座别墅人去楼空。只有罗密欧一人呆呆地伫立在满地狼藉中,从头至尾惊讶得闭不拢嘴。
“这到底是怎麽啦?”他走进卧室,看著克雷蒙德,疑惑不解,“难道说,那些碧骸找上门来了?”
克雷蒙德摇头,从柜子里找出酒,拔下塞子就往口中倒。
罗密欧瞪大眼睛:“喂喂,如果你是普通人,这样的喝法早就死了几百次了,拜托你,稍微节制一点啦!”
“我是吸血鬼,怎麽喝都喝不醉!”
“我知道你是吸血鬼。”罗密欧上前夺下酒瓶,讪笑道,“不过,你体内也有一半人类血液吧,万一哪天你人类的那部分不堪重负,坏掉了怎麽办?而且,不是我说你……喝太多酒对男人那方面有影响,你也要为纳纳的性福想一想嘛。”
话音刚落,他就被克雷蒙德的视线冻成了冰棍。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正事吧。”罗密欧自讨没趣地吹了声口哨,用骷髅手抓抓脑袋,在克雷蒙德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我最近打听到一些消息,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我没兴趣。”
“不要这麽快下结论嘛,那可是跟你拜托我调查的跟‘月亮百合’有关的消息,你真的确定你不想听?”
克雷蒙德怔住了,这才放下酒瓶,勉强振作起精神。
───
与此同时,纳纳和萨尔特回到位於隔壁的宫邸,双方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纳纳花了三个锺头的时间,将前前後後所有发生的事全部和盘托出。从她最早坠入这个时代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最近的四个碧骸袭击城堡的事件,凡是涉及到萨尔特未知的名词,她全都一一作了详细解释。其中,包括穿越时空的方法,她身上的纯血血液,黑暗祝福的来源,杰欧瓦的超常能力,克雷蒙德和堤法的真实身份,吸血鬼的三大分支,碧骸和杰欧瓦之间的恩怨,以及西德拉悲惨的命运等等。
最後,她当然也没忘记告诉萨尔特,克雷蒙德有个懂得使用巫术的朋友罗密欧,能够制造出和真人完全一样的人偶,而那天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纳纳”,就是那些人偶之中的一个。
可以想象,萨尔特听完这些天方夜谭一样的秘密之後,脸上的表情有多麽震惊。尤其是最後那一段解释,简直让他羞愧得抬不起头。
他怎麽可能想得到,当时那个热情、妩媚又无比甜蜜的纳纳,竟然会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虽然当时她的反应确实有些反常,让他一度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但他最多也只是认为,也许她和克雷之间发生了什麽口角,情绪极其不稳定,於是故意亲近他来惹克雷生气吧。由於正在气头上,做得过分了一点也是正常的。
可後来他又想到,纳纳是个单纯的少女,绝不会用肉体背叛作为报复手段,更不会玩弄感情,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猜测,她或许还是喜欢他的,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总之,在今天以前,他仍然抱有一丝甜蜜的希望……
但如今,最後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觉得很难堪,又觉得自己愚蠢到极点。在听了纳纳的说明以後,那些使他困扰的、不对劲的地方全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终於明白过来:纳纳自始至终只喜欢克雷一个,他们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而相比之下,他就像个悲哀的小丑一样,为那一丁点短暂而不真实的幸福沾沾自喜,同时又无知地做了破坏感情的第三者,伤了纳纳,也伤了克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好痛……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胸口,感受从那里传到四肢百骸的疼痛。他想,命运真是跟他开了个致命的玩笑,用最美丽的谎言托著他飞向幸福的云端,却又在即将到达的一瞬间将谎言戳破,令他坠入绝望的谷底。
可是,现在该怎麽办?这颗已经敞开的心到底该何去何从?他抬起头,最後一次以深情的目光凝望纳纳,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过了许久,他听到纳纳的呼唤。
“萨尔特……萨尔特?”
他微微抬头,纳纳的身影映入眼帘,看起来像是遥远的北方飘来的风信子,带著甜美的芳香,淡淡地在他心里蔓延。他睁大眼睛,使劲想要抓住一片花瓣,却抓了个空。他恍然意识到,这朵花从来就不属於他,纵使他那麽渴望守护她,她却只为别人绽放。
“萨尔特?你还好吧?”
“我……我看不清你……”不知为什麽,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焦距对不准她的脸,手脚也逐渐不听使唤。
“你怎麽了?为什麽脸色这麽可怕,别吓我啊,萨尔特!”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是呓语一般喃喃道:“纳纳,如果我从这个世上消失,你们是不是能够原谅我?”
“你在胡说什麽?”纳纳焦急道,“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我道歉。可是我告诉你这些秘密,并不是想责备你什麽呀,因为你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不,我错了。”他低声说。
风信子化成了无数细小的飞蛾,铺天盖地地聚集在视野中央,终於彻底夺走了他的视力。
“噗通”一声,他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纳纳蹲下来,手足无措地抱住他的头,大声叫喊他的名字,这时却听到一个飘渺、空灵、听不真切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来:
“是谁……竟敢打扰我沈睡?”
纳纳惊异地看向怀里的人,顷刻间呆滞了。
☆、(35鲜币)天国的恶戏 第六章
第六章 多疑的陌生人 A Suspicious Stranger
杰欧瓦睁开眼,细长的绿色眼睛半眯著,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最初那一刻,他的目光十分迷茫,静静地扫视了屋子一周之後,停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发现这个人是他的天使纳纳,他的眉头立刻舒展,好像一瞬间放下心来似的,重新闭上眼睛。
可没过多久,他又再次睁开,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盯著纳纳:
“发生了什麽事?”
纳纳吓了一跳,身体情不自禁往後挪了挪,原本半蹲著的姿势变成了跪坐。
“我、我不知道,萨尔特突然就这样昏过去了。”
杰欧瓦缓缓坐起身,看著自己的手,低缓道:“我目前的状况,离完全恢复还差得很远,为什麽会在这个时候被拉出来?你对萨尔特做了什麽?”
纳纳频频摇头,心里却十分心虚。她不敢说自己什麽都没做,虽然伤害萨尔特并不是她的本意,但事实上,她知道,人偶的那件事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她这麽想的时候,杰欧瓦目不转睛盯著她,等她猛然想起杰欧瓦可以读出她的一部分心思时,已经太迟了。
杰欧瓦的表情仍一如既往地淡漠,但声音却有些许起伏:“你在慌张……你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萨尔特了?连人偶的那部分也说了?”
纳纳知道瞒不过去,只好点头,嘴角却倔强地抿起。
“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即使如此,你却还是伤害他了?”
“……”纳纳眼眶泛红,下巴开始酸楚。
“我曾经给过你两个选择,你可以和他断绝关系,或者和他发展感情,但唯独不能继续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友谊。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纳纳嘴唇颤抖,胸口猛烈抽搐了一下,似有一股情绪即将破茧而出。
“加奥袭击你时,克雷蒙德对你见死不救,他这样对待你,你却仍然想和他在一起,甚至不惜伤害萨尔特?”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杰欧瓦……”纳纳咬著嘴唇,抬眼拼命克制眼泪。
杰欧瓦看著她的表情,仔细体会她的心情,渐渐停止责备,沈默下来。
屋子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纳纳沈重而不规律的呼吸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然後,在某个时刻,杰欧瓦斟酌著缓缓开了口:“如果实在太难过的话,你可以不必忍著,痛快地哭出来吧。”
他的最後一个字刚落下,纳纳便“哇”的一声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仿佛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放下包袱,随心所欲、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像个初生婴儿般地嚎啕大哭,把几个月来累积的压力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
杰欧瓦既不出声安抚,也并没为她提供哭泣的手臂,他只是静静将视线移开,陪她度过这段伤心的时间。
好一会儿,纳纳哭累了,抽抽搭搭地抬起脸,开始发出小孩子似的抱怨:“讨厌,为什麽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整个中世纪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结果居然只能在这个家夥面前哭?”
杰欧瓦瞪向她:“‘这个家夥’?”
纳纳不睬他,自顾自继续哀嚎:“我实在太失败了,被我喜欢的人伤害,却又伤害了喜欢我的人,可是谁又能体会我的心情呢?我明明也是受害者啊!到头来谁也不理解我,谁也看不见我的伤心,反而是杰欧瓦这个始作俑者窥探到了我的心思!呜,太讽刺了,老天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
“这个侮辱我记下了……暂时不跟你计较。”
“我不管了!感情真是麻烦的东西,我统统不想要了,我要回现代,我想回家!呜……”
杰欧瓦的眼神忽然严肃起来:“回去?”
“没错,我要回去,然後永远待在那个时代,再也不回来了!”
杰欧瓦皱起眉,仔细分析她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已下定决心,结果发现她的内心十分混乱,可能连自己也搞不清这句话的认真程度是多少。
他於是放心地说:“没有镜子,你就算想回去也做不到吧。”
“我知道。”纳纳咬牙说,“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寻找月亮百合上,一心一意地为回到现代而努力!我已经决定了!”
“是吗?”杰欧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没有再说什麽。
───
第二天,纳纳睡到中午才起来,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此刻心情已经平静许多。她摸著胸口扪心自问,是否已经能够放下一切,超然洒脱地面对现实,可结果是,她做不到。
她无法原谅想要侵犯她的克雷蒙德,却也无法恨他,更可悲的是,她直到现在还在介意住在隔壁的他,介意到不敢出门,甚至不敢走到阳台上去。
她对自己失望透顶,拖著沈重的步伐来到萨尔特的卧室。萨尔特还是没有出现,杰欧瓦代替他操控著这个身体,并以纯种吸血鬼的力量使身体恢复健康。不过,她看得出来,杰欧瓦自身却没有痊愈,他很少漂浮,也几乎不怎麽走动。
为了不使家仆们担心,她要求他暂时假扮成萨尔特的样子在卧室里修养,杰欧瓦没有答应,但也并未拒绝。
下午的时候,普利玛大婶端著煮好的汤药走进屋子,让纳纳坐在床沿喂给萨尔特喝。
之前纳纳总是十分主动地接下这个任务,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可眼下她知道躺在床上的是杰欧瓦,心里就非常不乐意了。
默默接过汤药,她不情不愿地走到床边,看看杰欧瓦苍白的脸孔,又回头看了看普利玛大婶热情的微笑,无奈之下只得硬著头皮搅动汤匙,舀起一勺汤,慢吞吞递到杰欧瓦眼皮底下。
“喝吧,‘萨尔特’,不要烫到了。”她抽了抽嘴角,从牙缝挤出几个词。
杰欧瓦看也没看汤勺,就把头扭到另一边去。
什麽?居然这麽不配合她?
纳纳瞪大眼睛:“你……”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声,声音夹杂了尖叫和哭喊,听起来就好像是狂热追星族遇到自己的偶像一样。纳纳不禁好奇地走到窗边,向下面的河道望去,果然看到跟想象十分类似的一幕。
只见一群漂亮的少女站在河岸上,不停向河中间一条装饰豪华的贡多拉抛出花束,口中还兴奋地大喊:
“伊扎先生!伊扎先生!看这边,看我这里!”
纳纳听不懂她们在说什麽,也看不清船上人的容貌,便回头比划著向普利玛大婶询问:“外面发生什麽事了?”
普利玛大婶也来到窗边,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哦,这是达尔卡罗家的伊扎先生啊。他平时总是在岛上大摆盛宴,招待城里的年轻人过去吃喝玩乐,自己却很少到城里来,所以一来就成了大家的焦点。”
她又转而问萨尔特:“少爷,你还记得他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杰欧瓦完全无动於衷。
纳纳急忙给他使眼色:“杰、萨尔特,普利玛大婶刚才说了什麽?替我翻译一下吧。”
在她心中无数次催促下,杰欧瓦才不得已僵著脸,将老太太的话用法语重复了一遍。
“达尔卡罗?”纳纳疑惑地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普利玛大婶热心地解释说:“就是慕拉诺岛上以制造玻璃出名的那个达尔卡罗世家啦,跟我们威尼斯的美第奇家族有著长期合作关系。”
听了杰欧瓦的翻译,纳纳说:“对哦,之前确实听萨尔特说过,他的叔父以前是玻璃工厂的投资人,这麽说来,这个家族也是贵族世家罗?”
普利玛大婶却说:“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从前啊,贵族们还瞧不起手工艺人,说他们家是暴发户,但现在人家可高贵著呢,全国的贵族都抢著跟他们结交。尤其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伊扎先生,他如今已经是威尼斯少女们心中的头号白马王子了,风头简直可以跟当年的卡萨诺瓦相媲美呢。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家的少爷漂亮,比他英俊一百倍!”
纳纳听得云里雾里,在普利玛大婶端著盘子离开後,她还在心里琢磨,为什麽达尔卡罗这个词听上去这麽熟悉。
感觉到她内心的困惑,杰欧瓦沈默不语,他已找到了答案,却因为某个原因不愿说出来。
“对了!”纳纳忽然灵光一闪,从记忆的角落挖出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我想起来了,我在现代的奥赛博物馆里看到过介绍,月亮百合的制造者是威尼斯的达尔卡罗兄弟,也就是说,这个家族跟月亮百合有关系啊!”
杰欧瓦冷冷看著她:“那又怎样?”
“我在想,既然镜子是他们制造的,那麽会不会至今还保留了一些当年制造镜子的工艺技术?他们的後代会不会知道镜子的秘密?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有没有多余的镜子可以给我穿越回去?”
“……”
纳纳想了想,又很快自我否定: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光一面月亮百合就已经够复杂了,如果真的有那麽多魔镜,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不过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期盼能有机会向这个家族的人打听一下月亮百合的秘密。而令她意外的是,她的愿望居然立刻就实现了。
普利玛大婶再次进房间时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前来拜访,而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才谈话中的人物──全威尼斯最有人气的美男子伊扎。
这麽好的机会,她怎麽能错过?纳纳立即向普利玛大婶比手画脚地说:“那个……萨尔特他卧病在床,不方便接待客人,不如……就由我去见他吧!”
“哦,你的意思是,你想代替少爷去见伊扎先生?”普利玛大婶笑著说,“没问题啊,反正小姐你是少爷的未婚妻,迟早要冠上德…美第奇的姓氏,由你代表我们家族去接见客人也未尝不可。”
未婚妻这个词,纳纳听懂了,她情不自禁想起萨尔特当初向别人介绍她时的表情,可现在他却把自己藏在杰欧瓦後面,拒绝清醒……想到昔日的朋友因自己变成这样,她就难过得无法自己。
可是,她已经不能再继续悲伤下去了,为了能够重返现代,她非振作不可!
───
伊扎…达尔卡罗和萨尔特差不多年纪,身著十分正式的燕尾服,拄著一根簇新的银色手杖,笔直地伫立在烧得通红的壁炉旁。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後,发色介於棕色和金色之间,发尾微卷。眼眉部分长得很俊秀,身材经过刻意锻炼,显得十分匀称修长,没戴手套的手指也很漂亮。
当纳纳换了一身得体的正装,在普利玛大婶的陪伴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动声色地盯著她看了两眼,彬彬有礼地朝她躬了躬身,可是表情却十分冷漠。
纳纳有些胆怯地望著他,心想,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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