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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修真记-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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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七可是云昬界一位大能小妾生的女儿,嘴甜会来事,颇为得宠,来这接人也是因为能收拢些看得过去的美男子玩玩……许多男修初时还傲气得很,最后都被她软硬皆施得了手。她最喜欢的,便是归一派的那些蓝衫剑修了。”
说着,妩清若有似无地瞟了丁一一眼。
丁一在一旁听着两女人嘀咕来嘀咕去,脸都黑了大半。
傅灵佩倒是听得一惊一乍,只觉眼前又开了新天地:“你是说,她来这就是为了收拢男宠来了?”那为何还对道尊这般甜言蜜语的?让她还以为这是嘴巴抹了蜜的后辈在拍马屁。
妩清耸耸肩:“约莫是……道尊与她有些私交?”
傅灵佩摇头不语,却听风七转过了头,眼波落在丁一身上,声音柔软:“不知这位真君是……”
丁一状似无意地转头与傅灵佩言语,将风七晾在了一边。她也不气,仿佛才看到傅灵佩一般,勾了勾唇道:“这位姐姐好容貌。”
——姐姐?
傅灵佩有点方。
按照一百年前风七也参与了玄东界这元婴大比的接送,那么以年龄论,她绝对要比自己大上七八十岁不止。虽修真界女子服了养颜丹容貌都差不多年轻,但骨龄还是骗不了人的。
她笑眯眯道:“风真君过奖过奖,皮相不过小事,不值一提。”
丁一趁机捏了捏她手心,只觉她笑嘻嘻的模样格外招人。
不过几句话功夫,一众人已到了琉璃台的正中,四周一圈连绵建筑,亭台楼阁,看着是住人的。
正中一座圆形白玉台,坐落在看台中央往下凹,如斗兽场似的,在四个方位均竖起了高座,风七引着一行人去了正东位。
“此处便是你天元派的位置了。”
高座之上,驭兽宗已在正南位安然就坐,散修盟人数最多,位于正南位,傅灵佩不自觉将目光坐落在了正西位——那边还是空荡荡一片,无人就坐。
归一派还未来。
她收回视线,天元派元婴修士参加比赛的不过八人,但也有一些修为不足的元婴跟了来,加之每个元婴身后均跟了一两个得意弟子,乍一看倒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丁一牵着傅灵佩直直地站到了清玄身后,却被他不耐地挥手制止了:“得了,勿需多礼,你们便坐我旁边罢。”
傅灵佩皱了皱眉:“道尊,这第一排……”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便是散修盟那里,沈清畴的师尊所坐,也是孤零零一人占了一排。
“让你坐你便坐,小丫头莫要小小年纪就学得跟你师尊似的,老气横秋。”清玄不快地瞪了傅灵佩一眼。
傅灵佩一个激灵,直接坐了下来——是她逾距了,清玄这老化神看着是没个正行,但能修到这个段数的,就没几个好相与的,是莫要惹毛了他方好。
丁一顺势就坐在了她身旁,见风七也不去迎人了,却被楚兰阔冷着脸冒了出来,抢了座位。
风七幽怨地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不理会,便想着往后收拾,人在清玄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正南位的卢傲天已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清玄拱了拱手:“道友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清玄举杯摇摇一祝,唇略沾了沾:“老了老了。跟你这壮年不一样喽。”
卢傲天笑而不语,沈清畴仍是一身如雪的白衣,静静站在那便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他遥遥看来,对着傅灵佩便是一笑,撇去那些苦涩,反有了些醇酒的味道。
丁一冷哼了声,对这小白脸怎么瞅怎么不顺眼,丁冒了句:“装逼被雷劈。”
傅灵佩愕然地问:“装逼又是何物?你不是经常挨雷劈么?”
丁一:“……”
正当他要张口,却见远处一抹蓝越来越近,对归一派的制示蓝衫,丁一几乎闭着眼都能认出来,他的话卡在了半途,不上不下地噎的他咳了起来。
“哟,老顽固来了!”
清玄蓦地站起,陆天行不紧不慢地走着,频率不快,却几步便走到了看台,安稳地坐下,下巴微抬,神情倨傲:“清玄老道儿,你不如先将我徒儿还回来才是!”
清玄一脸道貌岸然,捋了捋长须:“剑尊,你徒儿手脚俱全,我们如何困得住他?”
几句话间,归一其余的元婴修士也已纷纷落了座,不寒暄不气氛冷肃,却仿佛习以为常了似的。
陆天行冷哼了声,“凌渊,你在外浪了这么久,可还要回来了?”
第322章 319。318。1。1
这话甩得极硬, 明眼人都看得出, 陆天行这是恼了。
丁一自陆天行来便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懒懒地站着没个正形似的,唇一掀笑嘻嘻做了个揖:“师尊说的是哪里话?徒儿自是要回来的。”
说话亲昵,就跟与长辈撒娇似的,只话一转, 颇舍不得地看着身旁的傅灵佩:“可徒儿好不容易将静疏哄回来了, 得了个可心人,师尊你就可怜则个,且让徒儿在这呆到大比结束罢。”
可怜兮兮的嗓子,配上那俊俏的小模样,心肠软一些的, 怕是直接应了。
陆天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哦?可心人?不如带她来为师这, 让为师帮你掌掌眼?”
丁一一怔, 正要回答,却被清玄打断了:
“老冤家,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伙似的火气那么大作甚?参合小辈之间的情情爱爱,羞也不羞。”
说着,拉起身旁的傅灵佩,翘起了胡子,一脸与有荣焉道:“我家这丫头,配你家小子可不冤。”
傅灵佩一身青衣,剪裁简单,并不是修仙者多喜好的仙衣飘飘之态,却别有一副利落之态。松松一站,便已是一副盛景,除却身旁玄衣男子,其余人等,都被淡褪成了灰土泥墙,再落不入人眼。
沈清畴抬眼,满目黯然。
一旁卢傲天见他神色灰败,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徒弟哪都好,就是心思深了些。不由恨铁不成钢道:“若是我欢喜之人,便是豁出性命坑蒙拐骗,也得将那小女子抢到手。你在这娘们唧唧的哭丧着脸,又有何用?”
沈清畴苦笑一声,“师尊你不懂。”
前缘纠葛如此深,便是他想,可隔在两人间的那许多人命,又当如何?他掸了掸雪白的袖口,漫不经心地想道。
那厢陆天行眯着眼细细地将傅灵佩瞧了个遍,直看得傅灵佩通体生寒,才点头道:“确实不冤,配凌渊不差。”
只可惜……
他笑了笑,手摆了摆,身后的一个金丹侍从无声无息地隐了去。
清玄得意地哈哈大笑:“老顽固,让你家小子来我天元做个上门女婿,可还使得?!我看他倒是挺乐意。”
说起与陆天行的旧怨,清玄便是说上九天九夜也说不完。
从少年时心爱的小师妹被穿蓝衣服的拐跑,到比斗时回回都棋差一招的怨念——往后但凡逮到能踩陆天行的机会,清玄便很乐此不疲。
以各派对精英弟子的看中,让丁一这等人当上门女婿——清玄委实不怀好意,挑衅的意味极浓。
陆天行倒是奇怪的不恼,只将目光在丁一面上转了转:“哦?你要去当上门女婿?”
他问的是丁一。
丁一讪讪一笑,摆手正要否认,却被一道斜刺里一道声音打断了:“今日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傅灵佩听得耳熟,转头一看,发现竟是个熟人——狐九卿。
他在一清秀女修的带领下缓缓走来,女修满面绯红,显然已是春心大动。
狐九卿一身嫩黄大袍,这颜色男人少有能穿得好看的,偏衬得他肤色都仿佛印上了一层春光。衣袍没有拢紧,松松垮垮地露出大半胸脯,唇微微上翘,几乎将在场大半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傅灵佩转头,果见清玄咕哝地咽了一大口口水,不由摇头——九尾天狐媚术天成,还少有人能抗住的。
丁一捏了捏她手心,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傅灵佩好笑,视线落到狐九卿手中揽着的一只七尾狐狸身上,小狐狸黑眼珠子圆溜溜地朝她望,见她看来,绽出一抹极大的笑。
在场众人只见一道白影倏地闪过,那小白狐狸便已到了傅灵佩怀中。
“老大老大老大!可想死我了!”
娇娇的破锣嗓再一次响彻云霄,傅灵佩又尴尬又好笑地任一只小白团子将自己脸舔了个遍,苦中作乐地想着还好今日没有妆扮。
那边陆天行已经问开了:“不知天狐族长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陆剑尊这是代表主人家发话了?”狐九卿一哂,转过身,众人发现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只灰色的肥兔子。
弥晖两肢着地直立起来,朝狐九卿颤巍巍地拱了拱手,而后一蹦一蹦地也挨到了傅灵佩腿旁蹭了蹭。
陆天行眯了眯眼:“代表主人家倒是不敢。只元婴大比是我人族修士的比试,你一个妖修来到这,本尊总是要问一问的。”
自几十年前的兽潮结束后,妖修与人修之间又恢复了往年的平静。不过狐九卿只身一兽便敢来到人族高阶修士合聚的地盘,没有点依仗也说不过去。
狐心九窍,天狐尤其如此。
是以即便觊觎着这只大狐狸身上的鳞爪毛皮,在座也无人敢轻举妄动。再看接引修士毕恭毕敬的模样,自是忖度约莫这狐九卿与云昬界还有点说不清摸不着的关系。
“陆剑尊这管得……有点宽啊。”狐九卿撩起腮边的发,媚笑道:“你不去管你归一派的一亩三分地,倒来这里做起主人来了?……不过请放心,我今日来此,不过是送小辈一程。”
他撩起眼皮,转向傅灵佩,声音仍是懒的,只眼神却一反常态,严肃得很:“小丫头,本尊今日将狐肆托付于你,你可敢保证,但有你一日,便有狐肆一日?”
“自然。”
傅灵佩抱着小狐狸深深地揖了一礼:“静疏在此起誓,但有我傅灵佩一日,便有狐肆一日,余生不敢或忘。”
“晤。”狐九卿满意地颔首,朝小狐狸瞥了一眼,大笑着扬长而去。
匆匆来,又匆匆去,潇洒至极。
被狐九卿这么一打岔,陆天行与丁一的口头官司便被中断了。此时人已来的差不多,三十六位报名修士已经全部来齐,多出的一些是三大派特意来观摩的元婴修士与得意弟子。
傅灵佩在一旁与娇娇好生亲热了会,才知道娇娇身后的七条尾巴表示她已正式进入元婴期,只待化神,便可真正成就九尾——那时天狐媚术便几近大成。
“……这些年呆在那鸟不拉屎的禁地,可算熬死我了。”
娇娇翘了翘小鼻子,雪白的毛随着说话还不忿地一抖一抖:“想吃鸡,没有。想看美人,也没有。那日子可真是难过的不行。幸好还有只笨兔子陪着本狐狸,不然等你见到我,怕只能见到一只干巴巴的风干九尾了。”
傅灵佩眨眼:“有这么难熬?”
“是啊,”小白狐两只爪子撑起下巴,咧嘴望天:“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傅灵佩忍不住弹了下她脑袋:“甭装深沉,不像你。”
娇娇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后腿一蹦,直接落到了灰兔子两耳朵的间隙里,安安稳稳地蹲下来:“还是你好,肥兔。”
弥晖憨憨地点头:“是,我好。”
傅灵佩顿时觉出些不对来。怎么这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看起来……竟像是有什么变化了?她摇头不解,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不再管。
正好见到一个蓝衫金丹走到了丁一身边,垂着头恭敬地递来一只精巧的铜盒,盒身极小,不过是拇指大小,盒上雕着一只半耷拉着的牡丹花。
“剑尊特让晚辈送来,嘱咐真君待人少时再打开。”
丁一伸手接过,一边问道:“剑尊可还有旁的交代的?”
“无。剑尊只说,您一看便知。”蓝衫金丹头垂得更低,丁一轻笑了声:“得了,本君又不会吃了你,你且回去道一声谢便是。”
“多谢真君。”
傅灵佩看着蓝衫小弟子离开,视线落在小盒子上,问道:“这是什么?怎像是我那胭脂盒。”
丁一摇头不语,示意她看台下,清玄道尊也咳了一声:“两娃娃聊够了便歇罢,今日是第一天,估计打不起来,是特意给大家认认脸打打嘴仗的。”
果然,正当大家等待之时,一个银灰长袍两鬓染霜的化神修士虚空踏来,一步便虚虚踏在了白玉高台之上,与座位持平。
他拱了拱手:“诸位拨冗前来,参加此次的元婴大比,吕某甚感荣幸。”
寒暄,叙旧。
即便是云昬界之人,亦无法免俗。将在座的三位化神问候了个遍,银袍修士略唠嗑了几句,便消失在了原地。
“……诸位稍后跟着我们的接引修士自去。今日,且安歇一天,明日再战。”
丁一趁人不不注意,将手中盒子轻轻打了开来,待看明白盒中之物,忍不住闷声咳了起来。傅灵佩拍拍他肩,眼睛也凑了过去,倏然一惊——
里面,躺着一截小指。
丁一嘭地一声将盒子盖好,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傅灵佩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可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里面,确实就是一截小指,指腹内侧还有一道浅浅的凸起的小划痕。
她觉得喉咙有点涩,视线不自觉地往陆篱姝那头看去,却见陆篱姝正笑眯眯地跟秦绵聊天。
第323章 319。318。1。1
陆篱姝正好抬头, 杏眼微眯, 弯着脑袋神情娇俏:“师妹怎么了?……莫不是我脸上长东西了?”
傅灵佩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了身旁灰兔子的长耳朵,惊得弥晖一下子跳得老开,她扯了扯嘴角:“无事,只是许久不见到陆师姐, 发觉师姐又变美了许多。”
陆篱姝斜睨了她一眼:“傅师妹莫说笑了, 在你面前,无人敢称美。”
秦绵在一旁抚掌大笑:“是极,是极。”
傅灵佩无奈苦笑,正好撞上楚兰阔担忧的眼神,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示意他没事, 便扯着丁一走到了一旁。
清玄还在与对面的陆天行你来我往地打嘴仗, 身边的修士或是与熟识之人聊天寒暄,或是交流心得,或是对明日的大比做出种种猜想。整个高座之上,纷纷扬扬,人人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想往,仿佛活在另一个充满希望而鲜活的世界。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傅灵佩伸手将丁一落到腮边的发丝挑到耳后,外人看来两人之间举止亲昵,在说悄悄话似的,灵犀虫微动:“莫师兄的?”
娇娇与弥晖懵懂地跟着,抬头看看静默的两人,不明白为何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许多,只灵兽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都随之安静了下来。
丁一揉了揉她发顶,男人的手掌大而瘦,指尖还带着微凉,他轻轻拥了拥她,没答她之前的问题,反轻声道:“对不住,我得回门派一趟了。”
嗓音温和,带着丝宠溺和歉意。傅灵佩却听得心沉了沉,一把扯住他衣角:“你有什么安排,事到如今还不能告诉我么?”
她也想参与进去啊。
丁一看着她的眼神,温和而无奈,“此行虽有危险,但不至危及性命,你在这乖乖呆着,听话,嗯?”
他骗了她。
在看到那截小指之时,丁一便知道此前所有的安排都起了变数。他与莫语阑的关系极其隐秘,但陆天行在众目睽睽之下送来这个,是警告,更是威胁。
他警告他,所有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若还想要莫语阑的命,那便回去。
……难怪这般重要的场合,莫语阑没有来。
丁一垂下眼睫,将一切思绪都敛入暗沉,手重重地捏了下傅灵佩的掌心,一狠心,便转身朝归一派的方向而去。步声沉沉,却仿佛带着一往无前的孤勇。
此生如逆旅,幸有挚友爱人相伴,他活得够本了。
丁一漫不经心地想着。
傅灵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放他回了归一派。蓝衫弟子见丁一回来,纷纷起身作揖,前些日子出现的乾亦两人也在。
元婴修士不算热络,归一派习剑的人仿佛天生带着冷清和孤傲,与丁一站位泾渭分明。陆天行对丁一的回归并没有任何表示:欢迎,没有。斥责,亦没有。
丁一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一时没了声响。
傅灵佩收回视线,重新在清玄身旁落了座。清玄已然停止了跟对面的老冤家打嘴仗,转过头嘴巴咧得大大的,视线落到她怀中的白毛狐狸上:“哟,哪里来的白毛狐狸?七条尾巴,还挺厉害!”
娇娇骄傲地挺起胸脯,尾巴不住地摇来摇去:“老头儿,算你识货!”话刚落就被傅灵佩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头:“道君,对不住,娇娇自小便被我宠坏了,说话没什么分寸,你莫跟他计较。”
“丫头,亏你长得一副聪明脸,怎么跟阔儿一副德性,无趣,无趣。还不如这小狐狸有鲜活劲儿。”清玄嫌她说话败兴,又遗憾地看了眼对面,叹了一声。
难得碰到这么可心的苗子,可惜啊可惜。
傅灵佩无奈苦笑,眼角的余光落到对面,便是在一众清雅的蓝衫里,丁一那身黯淡的袍子也被他穿得似乎有了别样的光彩。他在那,便千花竞放,满室生香,衬得陆天行那张皱纹满布的脸仿佛也变得可爱一些了。
陆陆续续有元婴修士结伴离开,在接引修士的指引下回了住所,养精蓄锐为明日的战斗做准备。
傅灵佩也与秦绵、陆篱姝一道往回走。灰兔子头上蹲着白毛狐狸,亦步亦趋地跟着。
陆篱姝叽叽喳喳地说着近些时日发生的趣事,面上是看得见的愉悦。傅灵佩心不在焉地应着,秦绵看出了点什么,戏谑道:“傅师妹,才与凌渊真君分开一会便舍不得了?”
“说起来……莫道友,哦,不对,莫真君怎么没来?”
“真君?”傅灵佩转头,“莫师兄也结婴了?”
陆篱姝脸红扑扑地回:“嗯,结了。”
……一个元婴剑修的小指,陆天行竟斩得下来?果然疯得不轻。傅灵佩心中思忖,为丁一回去后的境况感到担忧无比。
秦绵这才回过味来,她素来直接惯了,直言问道:“是不是你与凌渊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这副模样。
“什么问题?”傅灵佩怨怪地瞥了她一眼:“我与凌渊好着呢。你莫没事找事瞎怀疑了。”
秦绵打了个哈哈,摊手大笑:“好,成,你们好就最好了!如此般配的一对儿美人,散了多可惜。”
陆篱姝也掩唇而笑,只眉间有些化不开的郁气,嘟囔道:“也不知……姓莫的怎么了。”回去后便一声不吭,占便宜就跑,王八也没这么混的。
傅灵佩拍了拍她肩膀,没说话。
三人一路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回了天元派安置的地方。
此处连绵一串建筑群落,明显是事先分配好的,天元派分在了最左一块,元婴修士几人,小楼便有几栋,小楼围合一圈,正中一个独栋明显要高出一截,显然是清玄道君居住的。
陆篱姝与秦绵自然是跟着傅灵佩住一块了。
傅灵佩与两人各打了声招呼,便领着白狐狸与灰兔子上了楼,留下秦绵与陆篱姝面面相觑:傅师妹,这是怎么了?
兴致不大高啊。
秦绵叹息地拍了拍陆篱姝,丢过去一个眼神,“莫要瞎猜了,莫真君刚走那几日,你不也是这个德性?”谁都不爱搭理。
“恩爱情浓忍别离,理解,理解。”
陆篱姝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犹自嘴硬:“我与……他,又怎么会与傅师妹一样?人家是两情相悦,我们?”她轻哼了声,“我们充其量,也不过是几晚的露水夫妻罢了。”
兴致来了,便睡上一睡;不高兴了,便两不搭理。
哪门子一样?
秦绵看她忿忿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将她快噘到天边的嘴捏到了一块,成了扁毛鸭的样子,乐不可支:“得了,想他便去看他呗。你啊,就是太犟了,人家为你在天元一住就是两年,连婴都是在天元结的,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陆篱姝跺了跺脚:“师姐,他不曾说过一句……一句心悦欢喜之类的言语,只在床上哄过两句,当我是什么?左不过,我也不吃亏。”
大好鲜嫩的肉体,送上门来,不享白不享。
秦绵捏了捏她小鼻子,眼见陆师妹要发飙,大笑着找了间最近的,嘭地一声,躲了。
陆篱姝在原地站了站,嗤笑了一声,就在秦绵正对的方向,也找了间住了进去。
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
傅灵佩收回神识,恰好见娇娇担忧地看着自己,一双黑豆眼湿漉漉地眨着,不由蹲下身,将她轻轻地揽到怀中:“娇娇,你好像胖了些。”
娇娇懒懒地瞥了一眼她,居高临下地问底下的肥兔子:“胖兔子,你说我胖了没?”
“娇娇在阿辉眼里,一直就是最漂亮最漂亮的姑娘。”
傅灵佩:“……”
娇娇得意的小眼,在黑黝黝地反着光。
没想到这看似憨厚的灰兔子嘴还挺甜,挺能哄狐狸,再看怀中咧嘴傻乐的兔子,傅灵佩嘴角不由抽了抽。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唤出尤妙,让她陪着狐狸兔子一块玩。
尤妙变回小白人后,还是第一回与娇娇相处。枉她长了这许多年,心性与娇娇竟差不离,很快便玩得很投机了。弥晖性子安静,沉稳地蹲在一旁,一狐狸一灰兔一器灵看起来倒也和谐无比。
傅灵佩略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
她盘膝坐在塌上,将储物袋里早先准备好的好符箓、灵丹一样样清点来清点去,纠成一团乱麻的心思才渐渐沉静下来。
不管如何,事已至此,回首无益,只有一路往前,方是正道。
正想着,傅灵佩眼一眯,人已然出现在了小楼面前。
楼前站着一人,正要扣关,仿佛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惊到,猛地打了个嗝。
“陆玄澈,你来此作甚?”傅灵佩的声音冷,脸更冷。在此时,她不想见到任何一个与陆天行有关之人。
陆玄澈此回规规矩矩地穿着蓝衫,他收手恭谨地作了个揖:“真君见谅,多日不见,澈特来拜访。”
“拜访?”傅灵佩负手而立:“本君怎么不知,本君与你之间,还有什么交情可谈。”
陆玄澈垂眼:“是澈鲁莽了。”
再抬头,一双眼仍是清可见底:“此回来,澈并无意干涉真君选择,只一事,真君还是知晓的好。”
傅灵佩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何事?”
第324章 319。318。1。1
小楼前,和风煦暖, 碧草茵茵。
傅灵佩却像是在极北冰川里浸泡过了一整年似的,浑身冷得发颤。她勉力控制,却仍控不住唇色微微发白:“你说什么?!”
“澈不敢妄言。”陆玄澈温和地看着她,“莫师兄五肢不全,已然是个废人。”
“有、何、证、据。”
傅灵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五肢不全?那你来告诉本君这个消息, 又是居心何在?”
“居心,”陆玄澈声音发苦, 眼眶泛红:“澈并不敢有什么居心。澈只希望,真君保重。老祖宗他……”
他顿了顿,最终忍下快出喉的言语,“真君既知晓前路渺茫, 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傅灵佩闭了闭眼, 再睁开,已然古井无波。
对陆玄澈此人, 她看不透。
早年师尊曾告诉过她, 识人窥眼,人的面部表情能够遮掩,可唯独眼神骗不了人。老辣之人装不了童稚,天真之人装不了深沉——偏陆玄澈除外。
他活了这许多年,眼神却一如初见般明澈,若他是不世出的少年公子,傅灵佩还能赞他一句少年不识愁滋味。可偏偏,在几年前的空间裂缝里,她曾在暗处见过他另一番面目。意气,跋扈,举止不差。
所以傅灵佩不信。
也许莫语阑之事为真,可他说的没有居心,她不信。反常之事即有妖——虽然傅灵佩自己也想不通。
“本君始终不明白,你到底是天真,还是残忍。”
“莫语阑当年在门派里,与你关系如何?”
陆玄澈眼神微动:“一般,不,没什么交情。”
“那你随他来我天元一住两三年,又是为何?不是没什么交情么?”傅灵佩似笑非笑,陆玄澈垂下眼帘,轻声道:“一切不过源于澈的妄想。当年真君与丁师兄在思归城外决裂,澈以为自己有机会,便去天元拜访。虽是一前一后,却与莫师兄毫无干系。”
“哦?”傅灵佩嘴角勾了勾,质疑道:“既然毫无干系,为何你一前一后地与莫师兄来天元,为何又一前一后地先后离开?时间上,未免太巧了些。”
“来人行事汹汹,澈心知不对,便一路跟了回去。可惜最终,也没来得及阻止,莫师兄已经……不大好了。”
傅灵佩拳头握得死紧,她不由向小楼里看了看,陆篱姝仍在房间里轻声哼唱,形容欢快,她一时间不知该怪谁。
总归,还是丁一与她带累的。
“……不大好,是什么好。”
傅灵佩终于问了出来。
陆玄澈眼神滑过一丝不忍,头微微垂下,不与她眼神接触,“手脚十指尽断,经脉俱毁,死,死不了。活,不好活。”
傅灵佩身体一震,喉咙发紧,到得此时,她再说不出话来。
陆玄澈断不会在这上面扯谎,因为随时都会被戳穿,那么莫语阑的伤情,只会重不会轻!——可他,怎么受得了?
虽莫语阑平日里言谈风趣,举止温文,实际也是对自己颇为自傲自得的一个人,在归一派这一辈里属天资过人之辈,如今让他像个废人似的活着,他怎么受得了?
……陆篱姝,又该当如何?
傅灵佩心中发苦,这样一来,即便丁一与她逃出生天,挣得命来,可背负这样一条沉重的生命,往后……又如何快活得起来?
无形的枷锁已然扣在了脑袋上。
傅灵佩视线如刺骨寒冰,落到陆玄澈身上,她想到了将他擒下,换得丁一与莫语阑自由的可能性。手中元力刚要挥出,却又颓然放下。
不,她不能。
莫语阑同为归一派前途大好的后辈,陆天行便能如此加害,一个直系后辈又如何?即便是再疼爱,与自己的前途,是不能比的。若如此行事,反而会让他越加无所顾忌。
陆玄澈依然面带微笑,仿佛对她打算一无所知。
“你回去吧。”她转身往小楼走,“本君不为难你。以后,你莫再来了。至于其他,不必赘言,本君不会听。”
“但倘有一日让本君知晓,你在其中有参与的话,本君便是追及万里,也必让你生不如死。”
陆玄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他猛地抬头,眼中含泪:“真君为何总不惮以恶意揣测澈?澈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辈母族,可这不代表澈便没有一片赤诚。”
“澈没有那样的际遇,可与真君同行,可澈日日期望真君安好,此心日月可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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