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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降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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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泽安静的坐在风橪的床边,看着已经全身汗水涔涔的她,暗暗的抿了下唇。
在她的周身,有一股黑烟弥留不散。
一开始,黑烟只在她身体上方徘徊,根本无法近的她的身,但是现在,黑烟已经开始陷进她的身体里。
楼泽面无表情的瞄了繁月一眼,而后冷声道:“可悲的人类,无论多么努力,终究还是无法战胜心魔。”
“山神大人,她好像情况不太好。”繁月揣摩着楼泽的心思多嘴说道,垂下眸去。
“你觉得,我应该救她吗。”楼泽浅淡的视线飘忽不定的在风橪身上游走,看着正在噩梦中煎熬的人,云淡风轻的问道。
“我只知道,她的命不该葬送于此。”
楼泽沉眸凝思了一瞬,释怀着磨平脸上的情绪,抬手将玉坠放在繁月身边:“命运变幻莫测,你又怎会知道她命不该绝。”
“那么山神大人的意思是——”
楼泽从床边站起身,目光平淡,朝身后的方向挥袖,将黑烟尽数收紧衣袖中,眼睑微收,弯眉轻轻动了一下,声线清冷:“等她醒后你就可以离开了,这玉坠于我也再无用处了。”
“是,山神大人。”
深沉的夜幕中,一道蓝色的光芒幽然消逝。
一片曼陀罗花瓣,静静地落在风橪的身边,无声无息。
花骨铮铮,向死而生。
第7章 剜心贼(六)
在梦中楼泽又一次救了风橪。
睁眼时,她的玉坠轻声掉落在桌角,险些坠下。
“倾歌!” 风橪遽然从床上坐起身,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垂散在脸颊两侧的碎发被染湿,她急促着喘气,一脸狼狈。
这里是李家庄。
果不其然,是她做噩梦了,当年那样湍急的洪水,倾歌没有可能会活下来。
她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侧身坐在床边,大口呼了一口气,几处思绪揪在一起,惹的她心烦意乱。
空气似是凝结了千年寒冰,压的她上不来气,还有些反胃。
转眸间,她看见了桌上摇摇欲坠的玉坠。
繁月离开了?
风橪浑浑噩噩的缓步过去,拿起玉坠挂回脖颈上,神情恍惚的走到门前,手刚握在门边上,就听见有人窸窸窣窣说道:“听说这次又有人被挖了心,死的正是张家小姐的好朋友杜婉儿。”
“又死人了?”
“不知这除妖师有没有抓到那个吃人心的妖怪,不然的话,各家各户的小姐岂不是要每天活的提心吊胆?”
最小的婢女戚戚然哀叹:“哎,听说这除妖师只是个半吊子,怕是没有办法帮我们了。”
风橪的手指弯曲着扣在门边上,脸色铁青,在门口站了半天,迟迟没有打开门。
她抬脚用脚尖撞了撞门框,手在鼻尖下轻轻一擦,一鼓作气,打开了门。
她开门的时候气势颇为慑人,短短两秒间,围在门外一脸忧色说闲话的婢女们瞬间一哄而散,细弱的尖叫声穿透耳廓。
愣神间,她似乎看到不远处有人一脸讥诮的模样。
张月莞。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呢,大师真是好睡致,如今可是已经日上三竿了呢,若是人人都能有大师这样的睡眠便好了。”张月莞不动声色的嗤笑两声,姿态优雅,一步步走到风橪的面前。
风橪冷冽的眼风一扫,没有吭声,唇角几不可察的弯动了一下,无意与她周旋。
“你就不好奇,我来做什么?”张月莞啼笑着将话题周旋开来,表情微妙的笑了一笑,姿态妩媚,声音不动声色的凉了一截。
风橪坦然笑一笑,若无其事的接住她的话,眼皮抬出一条轻褶,语气晦暗不明:“我不好奇。”
“昨天一晚,师父睡得可好?”张月莞更近一步,纤纤玉手掩在袖中,笑靥娇媚。
“我身在李府而非张府,睡得好不好,与你何干。”风橪极淡的弯了下唇角,自觉后退一步,门儿清地看她一眼,语气冷淡,硬生生的与张月莞撇清关系。
风橪向来行事冲动多疑,此番面对张月莞却难得冷静淡漠。
这宅子里有妖的气息,虽然特别微弱难寻,但住了一夜后她已找到了妖气的源头。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妖气只是来源于李亭玉。
如今看来,她似乎一开始就找错了目标。
“真让人寒心。”张月莞脸上露出委屈之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边说话边把手伸向了风橪的腰间,露出了锋利的手指甲。
风橪瞳孔微张,拿出腰间的除妖棍挡了一下,身体一下子撞在的屋中的墙面上。
门在瞬间关闭,风橪眼皮一抬,脖颈已经被张月莞的手狠狠掐住。
“你是妖——”风橪眼眸一动,虚晃中,她看见张月莞和夜狼妖的身影分离着又重合,反反复复,模样狰狞妖媚,扰人晕眩,又好像下一瞬就会分崩离析。
“可惜啊,你知道的太晚了。我本打算放你一马,谁知你偏偏不知好歹的自己走回来了。那么,我要是杀了你,你也丝毫怨不得我,这全是你自找的。”张月莞动了动手指,毫无顾虑的自报了家门,“我便是十妖之首——夜狼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在此处用了障眼法,这一回可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你附身到张月莞的身上,那么她——”
“已经死了,多亏靠着我这一股妖气,才保她尸身不烂。既然如此,你便问个彻底些,好让你死的心服口服。”夜狼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得意的挑了挑自己的眼睑。
“如此说来,就连李亭玉也是被夜狼妖附身了?可是我丝毫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有丝毫的妖气,倒是——”
“我事先声明,她跟我可不是一伙的。”
“不是?”风橪强压下眼中泛起的冷漠,微微蹙眉。
“我们只是暂时需求一致所以统一战线。”
“那她是谁?”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夜狼妖舌尖擦过唇面,一双朱唇像极了娇艳欲滴的红果。
“今早死的那个人,也是你杀的?”风橪脸上毫无惧怕之色,冷冰冰的问道。
“是我。”夜狼妖眼皮微合,藐视着低头看向风橪。
这么细的脖子,她轻轻动指就能掰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夜狼妖在百年前被十二星除妖师击退后就已经隐身山林,并发誓再不为祸世间,为什么你们又要回来。”风橪的手掐着夜狼妖的手腕,语气不卑不亢,努力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冷淡质问道。
“我们为什么不能回来?人界,妖界,又是谁划分的界限?这地盘本来就是我们的,现在决定要回来了难道还要跟你们人类报备一声不成?还自称什么除妖师,真是说的好听。一个个自以为自己是在除魔卫道,摆出正义凛然的样子。我们恪守规则,你们却偏要赶尽杀绝!”夜狼妖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指尖浅浅的陷进风橪白皙的脖颈中,一道血痕顺势而下,猩红刺眼,“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谁要对你们赶尽杀绝?”风橪眼底空静,抓住夜狼妖的手指僵白骇人,栗然反驳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竟然问我他是谁,真是可笑至极。无妨,你便到冥界暗域等着去吧。杀了你之后,我会很快把他也送下去,让你们在冥界团聚。到了那时,你自然就会知道——他是谁。”
林间深处,泉水轻缓,晨光微煦,花香浅沁,处处一片春生之相。
繁月不安的守在楼泽身边,时不时望了几眼楼泽的睡颜。
自山神从李家庄回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他睡了许久,却迟迟都没有醒来。
从二十年前被贬在人间的那刻起,他的神力就已大不如前,不会是,被区区妖气霍乱了气息,所以才会深眠至此?她脑海中灵光一现,却是想到了最坏的那一种可能。
“山神大人,已经未时了。”繁月走到楼泽跟前轻声提醒,面色冷清,双手微微握了一下。
没有反应。
楼泽保持着之前睡觉的姿势,眼睫都未曾动一下。
按道理来说,天神都不是不需要睡觉的。但奈何楼泽如今生存于人间,山上的一切都需要看着他的神力支持才得以生机满溢。
久而久之,楼泽经常会有疲累之感,因此需要睡眠。
只不过这一次,他睡得格外久。
“山神大人,未时到了。”繁月这一次大幅度提高了语调和音量,眉头微压。
如此睡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神的长眠无异于人类的魂寂。
时间一久,最后的结局都是——灭亡。
在繁月的再三提醒下,楼泽浅淡抬开眼皮,眸色清澈,唇角微弯,似是在思考,薄唇开合:“我已睡了这么久了。”
“是。”繁月退到一边,低声回。
“你何时回来的。”
“已回来近半个时辰了,最近,山神大人是否感觉身体有恙?”
“无碍。”
繁月轻轻抬眸望向楼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楼泽把胳膊枕在头下,神色朦胧。
“山神大人可曾想过再回到神界?若是在人界待的太久了,怕是会……这里毕竟是人间,与神界大不相同,就连一花一草一木都需要您的神力维持,花尚且枯萎有期,就算大人您是神,也保不准会有神息散尽的那一天。繁月,不愿……”
“当年我被贬落人间,本就是犯错了得到应有惩戒,如今又怎会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祈求回到神界。”楼泽另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神色自若,落眸时,缓缓的舒了口气。
“大人留在人间,可是还有什么挂碍。”
“你想说什么。”楼泽坐起身,冷眸看向她。
繁月呼吸蓦地一滞,吞吐着咬出两个字来。
“——风橪。”
“你放心不下她。”楼泽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他捋了一下长发,将一缕白丝掩在其中。
“是属下觉得做事应该从一而终。”
“说下去。”
“既然山神大人知道她有危险,那么就不该弃她于不顾。她的命运,早就在大人救出落水时的她就已经改变了不是吗?您明知道她玉坠里藏有神的真气,那股灵力会指引着靠近她的妖想要占据她的身体。她虽是人,却偏偏被妖垂涎,不巧的是,她偏偏是一名除妖师。”
“你说了这长篇大论,只是为了让我救她。”楼泽埋了神色,面露疲惫之相。
“属下不才,只会这么说,还望山神大人莫要生气。”
“……”楼泽面上波澜不兴,眼里却是冰冷严厉的目光,他思忖片刻,朝着墙面轻轻一挥袖,冷硬的墙壁上显现出了风橪的模样。
夜狼妖扼住她的脖子,鲜血顺着她的脖颈的线条快速流下。
“好好的人啊,杀了倒怪可惜了。”夜狼妖妩媚的扭了下身子,抬手托住风橪的脸庞,“但这副身躯若是能为我所用,可是能省我不少力气呢。”
夜狼妖靠近了风橪,说着就要附身到她的身体里。
突然间,白光乍现。
夜狼妖被冲击着匍匐在地,鲜血从五官中霎时间流出。
楼泽面无表情的盯着在景象中显现出的粉红色身影,眼神似是幽然闪烁了一番:“她,竟然还活着。”
第8章 剜心贼(七)
风橪轻轻用手握住自己的脖子,被眼前这一幕恫吓的不轻。
夜狼妖仓皇着从张月莞的身体中逃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说话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是神?”
“还不快速速离开。”
“是,是。”夜狼妖局促着点了点头,如蒙大赦般看着所谓的神,匆忙间又偷瞄了风橪一眼,恨恨盯着她,嘴唇直颤,最后无奈缩着脖子跑开。
只见那女子用余光扫了一下身后惊惶未定的人,一言不发,很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房间再次沉寂下来。
风橪收了一口气,身体往后挂在墙壁上,垂眸看了眼落在衣服上的血,久久不能回神。
夜狼妖和神?
为什么掩于尘世的神和妖会同时出现?
忽然间,她回想起先前那个梦,心下一痛。
不能再耽搁了。
她压住心底苦涩,顿步多秒,终于走出了门外。
张月莞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气息全无,鲜血从耳鼻口中流出,双眸微瞪,双手死死抓住地面,似是拼尽全力在描画一个场景。
死不瞑目。
风橪暗忖片刻,走到张月莞身边,蹲下身子想要帮她合上眼皮。
就在此时,一个婢女突然间冲进来说道:“张小姐,我家小姐找你,啊——!”
婢女看上去也是十四五岁的模样,见了此景,难免失魂落魄的大声惨叫,她惊慌失措的往后倒退几步,没有等风橪开口说一个字,跌跌撞撞的转身往外跑,声音尖锐无力:“死,死人了!张家小姐又死了!”
风橪无力扶额,被那婢女喊的思绪混乱,还没来得及解释,张小姐的死讯就已经被传扬了出去。
李亭玉是第二个到达现场的人,赶到的时候,她的身后还跟了几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家丁。
一群人赶到的时候发出了不少动静。
风橪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与李亭玉对上视线。
她的手上是血,脖子上是血,衣服上也沾染了自己的血。
而此刻,她就站在张月莞的身边,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此一来,她便百口莫辩。
任何人都有理由断定她是凶手,但风橪却发自内心的认为,李亭玉知道她不是。
李亭玉站在原地,表情却不吃惊,她镇定自若的站在原位,须臾,面容上淬进一丝惊恐之色,嗓音清脆悦耳,语气笃定:“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李家夫妇随后赶到,李家夫人见了此景,害怕的缩到李家老爷怀中,乱了分寸,拽着李亭玉的衣襟,紧张的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下张家人死在了咱们李家人的家中,这让为娘的如何跟他人交代啊——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娘,别怕。”李亭玉面无表情的握住了李家夫人伸过来的手,语气温和,视线直直的望向风橪,“凶手不就站在那里吗。”
风橪心下一惊,眼眸中泛起一丝动容,声音平静低沉:“我没有杀她。”
“你身上都是她的血,还说没有杀她。此事,我们都可以作证。”李亭玉冷冰冰的看向她,柔美的面容此刻变得凌厉起来,“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阿大阿二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她压走送官。”
几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没有杀她!”风橪沉不住气的猛的一挥除妖棍,指尖在上面狠狠抵住。
她没有说谎。
可是无人信她。
李家夫人听了李亭玉一席话后面色发黑,声音发颤无力:“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咱家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我早就听闻这除妖师是天煞孤星,近不得的,会死人的。这下怎么办可好,我,我怕她也会一同杀了我们灭口。”
风橪浑身一冷,突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力刺进胸口中,一瞬消逝,她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几日前,李家夫妇哭着求她让她救他们的女儿。
昨日,他们还热情的留她下来说要报恩。
怎能想到,今天李家夫妇已经脸色一变,认她为杀人凶手。
天煞孤星?
也许他们说的对,她这辈子注定要活在他人的死亡中,熬过余生。
想到了这里,风橪垂下了握住除妖棍的手,没有做任何反抗,默许了这一切。
大牢中,空气阴冷,石板坚硬。
风橪蜷身在薄乱的稻草堆中,瑟瑟发抖。
她被判为杀人犯,外面有多人严加看管。风橪竖着耳朵,听到门外的衙役在喝酒游戏,却没有人想起来——她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岂止晚饭,她今天一天都不曾吃过什么。
“咕隆——”
风橪下意识抬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慢慢的轻轻触在脖颈处又快速弹开。
她此时不仅饥肠辘辘,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待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
风橪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紧接着抬手拽出了玉坠,有气无力的呢喃道:“难道真的是我带来的这些灾难吗?”
“呲咯——”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似是有一只老鼠在黑暗中来回穿梭,风橪吓得汗毛竖起,“噌”的一下站了起身,身上还搭了几根稻草。
“迄今为止我见到过的除妖师里,你混的是最差的。”楼泽腾空出现在风橪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唇角微抬。
“……”风橪右手轻捂住肚子,一脸怨气的白了他一眼,厌烦他将她的境遇一语道破,撇了撇嘴,嘟囔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楼泽浅淡的睨了她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悠闲,眉眼轻挑一抬,“在你临死前,过来见你最后一面。”
“所以说,你不是来救我的?”风橪诧异的抬开眼皮,瞳孔微张,反应有些迟钝。
那他为了什么来?
“没有理由救你。”楼泽理所应当的点了下头,眼睫毛轻微搭下来,笼住明亮的眼眸。
“那你现在见到我了,可以走了吧。”风橪失望的坐回到稻草上面,垂下眼眸,视线涣散,心神不定的抿了下干裂开的唇。
“今日出手将你从夜狼妖手里救出来的女子,你之前有没有见过她。”他问。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她。”风橪思忖了一下,认真回答,“不过——,她背对着我,我也没看清她的样子,或许,之前有见过她也说不定。怎么,那个女子跟你有关系?”
“与你无关。”
“啊对了,你们神会不会变出食物出来啊,就是唰唰唰几道光束就变出来了,超厉害的那种。”风橪脑海中倏忽一下灵光一现,她不自觉的咽了口水进肚,眼睛好似会发光一般。
“神不需要吃人间的食物。”楼泽抬眸看她,视线落在干枯的稻草上。
“那好吧。”风橪郁闷的低下头,脸上露出落落寡欢的神情,抬手抓了几根稻草掰成两半。
“我又没说变不出来。”楼泽轻瞥了风橪一眼,眸中透出清冷的光。
“真的?”风橪猛的一下抬脖,脑中神经狠狠地抽了一下,疼的她好一会儿没缓过劲来。
“我也没说会为你变。”
“……”风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没能继续说出话来。
这山神还真是个厉害角色,短短几句话就弄得她的心几上几下的,不过片刻,她就像是经历了大悲大喜。
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实在过分!
“咕隆——”风橪捂住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出声来,她低着头狠狠蹙眉,皱的脸皮出褶。
真是到死都不忘记丢人。
楼泽匪夷的瞄了她一眼,半跪下身子,视线平直的与她双眸对上,一手拄着脸:“你想吃些什么。”
风橪的眼里迸发出喜悦的神情,她吃惊的张大嘴巴,漾起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冷不丁的再一次被楼泽灌了一头冷水。
“死后就算化成厉魂也要切记这一点,不要回来找我,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
“……”风橪好不容易张大的嘴猝然间合上了,她幽怨的皱眉,心中郁结。
她什么时候惹过这个山神大人了?他竟要如此对她。
“方才还说想吃东西,怎么此刻却当哑巴不说话。”楼泽手握一根青色长笛,抬手用长笛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风橪头顺势垂了一下,这下倒反应灵敏,衔眸愣怔的看向他,对上他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脱口而出:“你……”
楼泽轻扯了下嘴角,歪头看着她:“莫不是方才那一下,把你给敲傻了。”
“不不不,没傻没傻,我想吃烤鸭!”风橪猛然抬手一通乱挥,一下没掌握好力度,手直接挥到了楼泽脸上。
风橪:“……”
楼泽:“……”
完了,这下烤鸭没得吃了。
“放肆!山神大人尊容岂是你一介凡人可以碰的了的吗?”繁月三步并两步冲了上来,剑指风橪。
风橪顿时傻眼了,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躲,撞在了铁杆上,磕的她脊梁骨生疼。
“无妨。”楼泽用双指夹开了那把剑,若有所思的看向风橪,“本神从不与将死之人计较。”
风橪:“……”
“只需烤鸭即可?”楼泽浅浅勾眉,用水蓝色长袖擦了一下脸颊。
“嗯——”风橪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生怕人还没死,繁月先用剑砍了她。
——那也太惨了。
楼泽悠悠站起身,长袖轻轻一挥,在风橪身边变出盘子和一只烤鸭来。
风橪喉咙一动,伸手就要抓住烤鸭。
楼泽俯视面前的人,不动声色端倪着看她,下一瞬,长笛已经抵到她的脖子旁。
风橪动作当下一顿,在离烤鸭只有分毫之距的地方,把手缩了回来。
“别动。”楼泽将长笛贴在她的脖子上,转瞬间,几缕蓝色气息顺着长笛流向风橪。
风橪觉得脖子旁边凉凉的,抬眼看向楼泽的瞬间,他已经收回长笛背过身去。
“走吧。”
楼泽视线落在墙面上,不知这句话真正说与谁听。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啦,卖萌求个收藏,比心。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第9章 剜心贼(八)
地牢内,烤鸭的香味四溢。
风橪垂着眼眸将手触向脖子,轻轻一握,已经再感觉不到任何伤痕。
方才,山神把笛子横在她脖间,是在为她疗伤吗?
她凝神看着面前的烤鸭,思绪被不明状的情绪扯动了一下。
“咯吱——”
耳边的声音突兀的闯了过来,风橪视线一顿,看向那道刚才还在紧闭的石门。
明晃晃的光线一步步往里面侵蚀,弹指间,一道黑影灵动的跳了进来。
风橪神情一动,似笑非笑地扬眉,用挑衅的口吻道: “你也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不是。”那人冷冷开嗓,单手掐上不盈一握的腰肢,“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风橪幽幽一叹,立马黑了脸,下一瞬已经抓起烤鸭狠狠地啃了一口,嘴里嚼着鸭肉含糊回:“走走走走走!你此刻都已经看到我了,走吧走吧,快点走。”
聂将心不以为然,早已熟悉了她这脾气,
好整以暇道:“我若现在走了,估计就真的是见你最后一面了。”
“收回你泛滥的同情心,我不稀罕。”
“也不稀罕活?”聂将心尾音上挑,脸上勾起一抹狡黠笑意,嗓音深沉:“我本以为你分外爱惜生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白白送命的废物而已。亏你一介除妖师,到最后没因杀妖而死,反而死在人类的阴谋里。怕是你死后,青鸾殿也不愿认你。”
“你早就知道了?”风橪动了动唇,放下了手中的烤鸭。
“你指何事。”聂将心一双眸子快速的瞥向她,模样倒也真诚。
“李府。你早就知道李亭玉有问题,还故意唤我去。”风橪眼睛直直的看向黑影里的人,神情十分认真。
“哦。”聂将心冷淡回应,唇角别有用心地逸出一丝笑意,“我本以为你也已注意到了,是我——高估你了。”
“……”风橪说不过她,气结着无奈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的,外边的人都解决了。”
“不用我动手。”聂将心轻吸一口气,双臂环胸,“他们已喝的烂醉,现下睡死了。”
“所以呢,钥匙你应该拿到了吧。”风橪立马转过身,跪在地上,双手猛的抓住铁杆,掩不住瞳眸中的喜悦,咧开嘴角问。
她无顾及着笑得花枝乱颤,就差直接将手臂从铁杆缝伸出去抓聂将心的衣服。
“在我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聂将心偏开头瞄了眼风橪身后的烤鸭,冷哼一声。
“没,没有啊。”风橪不自然的挺直了身体,欲盖弥彰道。
“衙役都喝醉了,谁给你提供的这么好的伙食。”
风橪的头低垂下去,心无芥蒂回:“山神。”
聂将心眼眸一颤,有些难以置信:“山神?你可知他的名字。”
风橪听到问题后微微一愕,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遗憾:“不知道。”
聂将心沉下脸,沉思片刻,深思熟虑后谨慎着回:“我早该预料道,你的身份可能和神有关联。”
“就跟你的身体里流着妖的血液一样?”
“……”
“……”
风橪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闷了片刻,叹气认错:“抱歉,我并非是故意的。”
聂将心将头别向另一边,眼波转到半开的石门上,声音冰冷如刺刀:“可还有什么遗言。”
“聂将心,别啊,你别见死不救。”风橪一下子慌了,抬手就伸出铁杆,隔空抓了两下,再次唤她名字,“聂将心——”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滑到了风橪的面前,停在她手掌的正下方。
是牢门的钥匙。
聂将心背过身,亮出了身边的佩剑:“就给你十秒钟,自己出来。”
风橪大喜,一句话都不舍得说,连忙拿起钥匙打开了门。
时间还没到,风橪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掠到聂将心身边。
“跟紧我,外边有溟宋接应。”
“……”风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溟宋?谁?
“太迟了。”溟宋侧身坐在树干上,不屑的瞥了聂将心一眼,嗤鼻一声,吐掉了口中叼着的细草,纵身跳下来。
“不好意思,不管多久你都得等我才是,这才是你的本分。”聂将心白了他一眼,转眸看风橪,神色中掺着一丝迟疑。
“他就是溟宋?”风橪垂手站立,压着嗓子问,明显底气不足。
这狐妖还真的有名字,还挺好听。
溟宋视线落在她身上,头上的两耳微微一动,毛茸茸的样子惹人想要伸手触摸。
但主人的眼眸却冷似深海,拒人千里。
风橪眼角一跳,也不走开,不言不语地盯着溟宋打量,半晌,垂声问:“你不是狐妖吗,又为何要跟着她。”
溟宋扯扯唇角,把头转向别处,无视了她。
“你还是执意要留他在身边,他可是妖。”风橪带着怒意凝视聂将心,将从溟宋那么收到的冷落归还于她。
“那又何妨。”聂将心浅睨她一眼,脸上不冷不热。
“冥顽不化。”风橪暗暗“啧”了一声,觉得不够,又补充道:“看来,相较于我,你更迫不及待寻死。”
“那就当是如此,人的生命不过百年,生死何惧。”聂将心一笑即敛,端详了两秒风橪憔悴的面容,双唇一碰,往另一处沉声命令,“去寻些水来。”
冷冽的双眸快速扫了过来,几秒之后,眼眸的主人身影一动,游走在覆雪的路上。
望见溟宋离去的背影,风橪愣怔片刻,才惊觉自己被关在牢里的日子,外边的世界已经再一次迎来冰雪。
“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还是再一次介入李家的事情。”聂将心背对着她,将心事收尽。
风橪灵眸转动,思考片刻,,欲言又止,缓缓摇头,轻叹:“我得回去。”
“你倒是固执。”
“李家的事疑点太多,若这一切真因李亭玉而死,她一人也断无法掀起这风波。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还有就是,夜狼妖出现了。”
“你的反应还真是迟钝。”
“你早就知道了?”风橪惊诧的看向她,心中不禁一沉。
论除妖,聂将心强自己太多。
“用如此手段杀人的,除了夜狼妖,再无其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风橪好奇的问。
“还能怎么办。”聂将心薄唇一挑,冷声道:“尽数杀了。”
“夜狼妖为什么百年后又出现,你就不好奇?”
“我的行动从来都不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聂将心冷淡的瞄了风橪一眼,斩钉截铁回,“无论因何原因,夜狼妖再犯人间留下血案,就该全数杀之,不留祸根。”
风橪低眸看见聂将心握紧了双拳,无波的双眼中,似是有火焰在暗处汹涌。
聂将心恨妖。
更恨身体内流淌妖血的自己。
“单凭你一人之能,如何铲除夜狼妖一族。那狐妖呢,他不应该发挥点作用吗。”风橪抿唇道。
“我一人,足矣。”
风橪转了转眼球,忽的又想到了什么,问:“你可知有除妖师擅自毁约踏进夜狼妖的土地上。”
“从未听说过。”
“啪——”
水袋被随意扔在了地上,阴冷的气息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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