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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降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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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泽眼神微收,侧身拾起地上的玉坠,拎道风橪的面前,掐着命令的口气问:“说说看,这玉坠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娘告诉我,这玉坠自打我出生时就在了。”风橪缓缓站起身,抬手就要去拿玉坠。
但她抓了一空。
楼泽后退一步,将玉坠握在手中,表情寡淡,问她:“你娘是谁?”
“和我一样,是除妖师。你有什么问题?”风橪再度伸手过来,露出了大半手臂。
她的手纤细,轻灵,在日光下显得白嫩且晶莹剔透。
未干的水痕落在她身上。
额上一滴水随风坠下,砸进她眼里,再顺势滑落。
风橪全身湿透,不免觉得有些冷。
但她此时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当真?”楼泽俨然不信她的话,狐疑的瞄了她一眼。
“你要真那么神通广大便去查喽,何苦难为我一个弱小人类。”风橪翁声咕哝道,没有精神跟他置气,停了半刻,抬眸回道:“真的。”
“山神大人。”繁月走到楼泽的身后,低头说道:“猫妖已经被我制服,应该怎么处置它,要……关起来吗。”
“就这么做吧。”楼泽冷嗖嗖的移开目光,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玉坠。
“是。”
“等等——”风橪目不斜视的大步向前,迫切的问繁月,暗暗杵了杵自己的手心,“在它身上,有没有发现人类的心脏。”
“没有。”繁月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回复她,右手臂的衣服洇出血红的色彩。
她受了伤。
风橪抱歉地看着她,乖乖闭紧了嘴巴。
因为自己的缘故,又让身边的人受伤了。
“阿嚏——”风橪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聚拢在身上的寒意在瞬间飘散开来。
繁月面无表情的看了风橪一眼,转过身浅声道:“山神大人,您该换一身衣裳了。”
楼泽偏过头俯瞰另一边风橪,黯然收回视线,轻轻点头。
“等一下,你别走,先把我的玉坠还给我。”风橪一手提着身上的湿衣服,一手去扯楼泽的衣袖。
她再次抓了个空。
“我方才救了你一命,此物就当是救命之恩的回馈礼。”楼泽用余光睨了她一眼,语气轻柔,大步往前走。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没说过要送你,你这就是明抢。救命之恩我自会报答,你把玉坠还我!”风橪急着直跳脚,卯足了劲儿冲楼泽喊道。
“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看来身体已经无碍了。”楼泽脚步一顿,揽了下碍事的发丝,神态漫不经心。
“你——!无耻!”风橪伸出食指愤然指着楼泽的背影,“我诅咒你,走三步摔一步——!哼!”
“砰——”
“山神大人。”繁月急忙凑到正面朝下摔倒的楼泽面前,看见他十指轻勾了一下,正要扶他,楼泽已经自己站了起来,面色如灰。
“哇塞!我的话这么灵啊!”风橪拍着手沾沾自喜,细眉上挑,大笑两声后,突觉背后一凉。
——不好。
她立马噤声,瞥见了身边幽然站立的身影。
“山神大人说了,带你一起走。”繁月冷漠的剜了她一眼,弹指间已经扼住了她的手腕。
完了,这下乐极生悲了。
“你说是这小猫吃了人类女子的心。”楼泽侧躺着,单手拄头,眸色淡漠,另一只翻落的手掌里落着一个跳脱的小猫。
这是妖力尽封的猫妖原形,模样娇小,温顺乖柔,灵巧可爱。
此时此刻,它就与未成妖的小猫无异。
风橪随处看了两眼,在心中默叹。
此处地僻境幽,群山环绕,百林繁盛,因由神泽伏照,几处地方还有翠绿色景致,奋力从遍山雪白中破土而出,但却让人终觉荒凉。
这山,似是已经被废弃,荒无人烟。
的确是适合神居住的地方。
“绝对是它,它身上有李家小姐的气息,且也承认了李家小姐的心脏在它身上,又怎么会错。”风橪握住手里的银制除妖棍,斩钉截铁的回道,眸色坚定。
她身上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足这一根除妖棍值钱。
楼泽样子矜傲,似是有在认真的听她说话,视线集中在掌中小猫的身上,不疾不徐道:“它身上没有摄魂的戾气,也没有杀人取心的那部分记忆。”
“所以呢!”风橪猛的一挥手里的除妖棍,刮着风发出一声烈响,她撇了撇嘴,无心听楼泽讲话。
楼泽目光凝住一瞬,清声道:“你抓错妖了。也不对——,这妖也不是你抓到的。”
风橪不自觉神思一紧,狠狠瞪了楼泽一眼,跺了跺脚:“你胡诌什么!我说是它就是它!”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楼泽眼底铺上一层戏谑,将小猫丢到繁月身上,微阖双目,懒洋洋发声,“繁月,送客。”
“我不走!”风橪上前一步就要抓住楼泽的衣襟,霎时间,一把剑飞过她的面前,从她的脖颈处轻轻划过,最后落在繁月的身侧。
“再往前一步,我定取你性命。”繁月双臂环胸,眸光清冷,让人只觉背脊有寒风直直戳下。
她没有说谎。
再近半分,就会划破风橪的脖颈。
繁月将分寸把握的十分到位,指尖冰凉的架住这把剑。
楼泽眼底漾出可有可无的探究目光,下一瞬化做青烟不见,再一回首,他已经站在了风橪身后。
“你说你不走——”楼泽轻嗤一声,慵懒的倚在门边,偏过一分视线看向她的背影。
繁月闻声把剑撤了回去。
“你……你还我玉坠我就走。”风橪快速转过身,紧抿唇线,口吻冷燥。
“现在还不能还给你。”楼泽轻轻挪回视线,目视前方,稍稍松了口气。
“为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你这叫明取豪夺。难道神都如你这般无耻吗?无论你是谁,你不能这么做。”
她脑海一空,回想起十几年的那一幕,白色巨龙引发洪水淹了村庄。
那是水神的指令。
他要全村落的人沉眠水底,但最终,她苟活于世。
风橪的话一出,楼泽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抹平,他勾了勾唇角,歪头看向她,眼中三分忌惮七分落寞,表情不太友好:“你怎么知道神都一样?真不巧,我和那些天神不同,是被贬落人间的地神,自然于他们无法相提并论。”
神也有高低之分?
风橪努力掩住自己的神情,眸中却犹带着一缕惊讶之色,她缓缓张口,语气缓和了些:“我需要那个玉坠,比任何人都需要。”
“那你便说来听听。若是让我觉得你的确更需要它,我就还了你去。”
“我娘跟我说过,这个玉坠不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是保护我身边的人。”风橪声音一顿,悄悄看了楼泽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自打我出生以来,除了我娘以外,村庄里的人都害怕我讨厌我,说我是天煞孤星,会给身边所有的带来灾难。我不信。有人告诉我,只要带着这枚玉坠,便可为身边的人免去灾祸。我也不信。但是我第一次摘下玉坠的时候,村庄遭遇旱灾,民不聊生。第二次,我听到了我娘的死讯。第三次,洪水泛滥,淹了整个山庄,偏偏我自己活了下来。若一次是偶然,我可以不信。但是事不过三,如今所有的灾祸都因我而来,所以,我无法不相信。”
她就是天煞孤星,风橪现在对此深信不疑。
风橪握紧了双拳,脸上露出阴郁的表情。眼眶里噙泪,低着头一鼓作气说完了这些话。
楼泽冷眼看她,眸底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有趣。”
风橪抬眸瞧他,一行泪不合时宜的流出眼眶,她神情紧绷,心里的情绪一触即发,说话时像只炸了毛的刺猬,口气既强硬又悲伤:“觉得有趣那你就笑吧,无妨,我巴不得克死自己身边的人。托山神你的洪福,我这就去为祸人间,告辞!”
她说完后片刻不留,抬脚便走,狠狠抹了下脸上的泪,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钻进去。
心事被挖后还被嘲讽,她竟期盼会有人懂她的处境,活该她孤身一人。
那一刻,鬼使神差一般,她竟以为,他会懂。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把深埋于心底的话全盘托出。
在他面前,她好像是无法伪装自己。
楼泽诧然着睨了她一眼,随后长袖一挥挡住了她的去路,下一瞬,窗外落雪的声音变得空洞刺耳。
“你说你自己是天煞孤星。”楼泽面露不悦,盯着面前这个忍着不哭成梨花带雨的人,说话时语速放缓,语气加重:“可这天上没有一颗星叫天煞孤星。没有人可以说你就是灾祸的源头,你自己也不可以。你们人类总说命由天定,可天上是谁?是神,是仙。他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又谈何改变你的命运。”
风橪哽咽着凝眸望向他,听着风雪摇曳百树的声音,语气恹恹:“难道你就不认为他们全都是因我而死的?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们,没说错。”
“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别人的命也在他们手中。没有人会因你而死。”楼泽在她面前伸出了右手,刹那间,一朵紫色花朵在他掌心处绽放,“曼陀罗毒性可致命,但却也可做药用。这世间没有一味东西会生来为祸,祸福本就一夕间。”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风橪抬眸紧张兮兮的看他,一瞬间,觉得更想哭了。
楼泽收回了手,悠然背过身去,话锋一转:“要不要和我赌一次。”
风橪忽觉眼前一亮,呆呆看着楼泽的背影,问:“赌什么?”
“赌你身上没有这玉坠,也可坦荡行走于人间。”


第5章 剜心贼(四)
李家小姐死而复生了。
第二天一早,风橪就前往李家庄,结果刚一进门就被李家上上下下的人簇拥起来。
李家夫妇紧紧的用力握住她的双手,感激涕零道:“真是谢谢你啊,大师您真是我家的福星啊。我家亭玉她,她,她复活了!这都是您的功劳,没有您的话,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您,您是我们的恩人啊,酬金绝对不会少的,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
风橪一脸懵的看着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一下子没转过神来,嘴张合了几次,这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扭送进了中庭。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被几个人推着往前走,突然间脚就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的那一刻,她恍惚间,看见了一身粉色罗裙。
罗裙的主人姿态翩盈,步履轻缓,抬步优雅,一身浅粉色纱衣绸缎穿在她身上,举手投足间,仙气自溢。
几日前,这女子还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如今已经脸色红润,可以自由走动,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你,你不是——”风橪唐突的抬手指了下那女子,随后李亭玉转过身来,冲她莞尔一笑,道:“多谢这位除妖师出手相救,如今我已经好多了。”
风橪方才还对这事半信半疑,如今却已见到了真人。
她将信将疑的看了李亭玉一眼,眉目舒展开来,若有所思道:“如今你没事,便好。”
她东张西望着到处看了几眼,四处巡睃一轮,确定没有浊气存在,再向李亭玉投去目光,波澜不惊地瞥了李亭玉一眼,对方冲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真奇怪。
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死而复生。
莫非是——?
风橪被李家人围着寒暄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抽出了空,她拿了钱袋后就赶忙逃脱出来,片刻不耽搁。
“呼——”风橪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心口,鄙夷的撇撇嘴,心想:好家伙,差点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可算是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除妖棍,边吹口哨边往前走,走出了不远路后,看见面前一道黑影猛的一闪,落在她的面前。
她略一勾唇,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来的正是时候。
“呦——”风橪刻意拖长尾音,眉梢浮起淡淡嘲讽,声音清浅平淡:“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灵幽谷的高贵除妖师吗,你怎么会过来找我们青鸾殿这些杂路子半道出家的除妖师啊,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竟让你找来了。”
“少阴阳怪调的。”风橪口中的“高贵除妖师”转过身来,悠悠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目光肆意,夹杂着几分审视的视线,口气不太友好,“我不认为人可以无缘无故的复活。”
她指的是李亭玉。
“呦呵,真不容易。”风橪眼角微微一眯,挑明道:“聂将心,你跟踪我。”
“无意撞见而已,我没有时间来跟踪一个低等除妖师。你在除妖界是出了名的办事不力,我可没兴趣观赏你出错失误的全过程。”聂将心轻微扯唇,失笑挑衅她。
“你!”风橪气的嘴唇直哆嗦,指尖僵住,不服气的反怼回去,“你也没有比我好到那里吧,身体流淌着妖血的除妖师,聂、将、心!”她干笑两声,气急就怼了回去。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聂将心是妖和人的后代,这件事她一直知晓,但她没想过要拿这件事去刺伤其他人。
想到这里,风橪侧回身,轻咳了两声,掩住脸上的神色。
是她说错话了。
聂将心闻言片刻怔忡,声线一低:“我来是跟你说李亭玉的事。”
“那你说。”风橪挑了挑唇,假装毫不在意的回道。
“她的身上没有死亡的气息,所以不会是被游魂和妖附身的傀儡。”
“你觉得她不是傀儡。”风橪面色一僵,双眼瞪得溜圆。
“是。”聂将心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从容淡漠,“准确来说,她并没有死。”
“那你到说说,她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身体里的心脏不是她自己的。”
“开什么玩笑。她的心被妖取走了,已经没有心了,也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心。”风橪极力反驳,耸拉着眉眼,仍然不敢去看她。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聂将心面色严肃,幽淡的眼神里蕴着不满的情绪。
她生气了。
“什,什么意思——”风橪不解的看向她,气息平稳下来。
“据我所知,第一个被取了心死掉的张家小姐也复生了。”
“这怎么可能?”
“前面河口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个被挖走心的女尸,是今天早上死的。”
“第六起?那么,凶手就不可能是猫妖。你的意思是——”
“回到李家去,你可能就会找到答案了。”
“你让我回去?这不可能。李家小姐已经复生了,猫妖也已经被抓住了。我也已拿了酬金,没必要再掺和进去了。”
“你真这么想?”聂将心眸中缀笑,眼皮下涂上一片阴影。
“嗯。”风橪心下一横,咬了咬唇,抬头对上聂将心的视线。
“那就是我多事了。”聂将心背过身去,正要翻身上树,风橪突然间叫住了她,抬手指了指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狐妖,问她。
“我从很久以前就想问了,身为除妖师,你这是肆无忌惮的把一只狐妖留在自己身边吗。聂将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聂将心转过身去,粲然一笑:“他不叫狐妖,他有名字。”
“我不关心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你若现在不收手迟早会死在他的手上。”风橪愤然收回手,神情肃穆,“奴役妖这种事,从来没有一个除妖师会善终。”
“是吗?那多谢你关心。”聂将心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瞥了眼站在身边的溟宋,快步往前走。
“我才不是关心你!”风橪往前追了两步,只望见聂将心越来越小的背影,小声嘀咕道:“除妖师怎么可以和妖生活在一起。”
聂将心她自己也知道。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到底——是为什么。
枯林深处站着一个身影,狂风呼啸也遮不住他清隽冷峻的面庞,眉眼狭长,一双瞳眸墨黑澄澈。
“山神大人,我们还要继续跟着她吗?”繁月小心翼翼的问,心想山神是不是实在闲得慌,才会做出跟踪人这种鬼祟的事来。
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已经跟了大半天了。
“你继续跟着,我回去睡觉。”楼泽正看着入神,被这么陡然一打扰,立马抽出了思绪。
“……”繁月干咳两声,难以置信的看向楼泽,“可……”
“砰——”
又摔了?
“该死。”繁月拢了拢了自己伸出的手,看了眼倒在自己身后的楼泽,柳眉一弯,扶他起来,“这个除妖师该不会真的是天煞孤星吧,山神大人,你要不要最近先不要步行了?”
楼泽眉宇轻蹙,抬手揉了揉了头,笑容隐去,明眸涌起哀怨的目光:“先把她带回来。”
“是。”
山神殿内。
“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灵验。”风橪坐在楼泽面前,一脸委屈,眼里没有半丝愧疚的意味,“再说了,你摔倒对我也没有不好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替你想办法。”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噎楼泽前些天对她说的那一句。
“你找死!”繁月第一时间拔剑,剑身一挥,寒气入骨。
“繁月你退下。”楼泽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面露无奈之色,轻声吩咐繁月离开。
“是。”她恶狠狠的瞪了风橪一眼离开,走路带风。
“你说你不知道?”楼泽悠然的说道,双臂枕在头下,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是。”风橪肯定的答,待繁月离开后,紧绷的脸色终于松弛下来。
“你忌惮繁月,却不怕我。”
楼泽的话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起伏。
风橪浑身一个激灵,垂下眼皮,不管心里腹诽了些什么,连忙阿谀奉承道:“神都不是大公无私的嘛,我就算再出言不逊您也不会惩罚我的,不是吗。”
“谁告诉你,我大公无私的。”楼泽慢慢睁开双眼,压了压声音,“也并非所有的神都是生来就是神。”
风橪偷偷瞅了瞅楼泽,转念想道。
难道他一开始是人?
片刻过去,她漫不经心的问:“您不是吗?”
楼泽没有回她的话。
“在我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之前,你需要留在我身边。”
“寸步不离?”风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
“不然你就再说一句话试试。”
风橪一个愣神,不知何时,楼泽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她疑惑之绪攀上眉梢,尴尬着回应:“说,说什么?”
“收回让我走三步摔一步那句话。”
“……”您老记得还真清楚啊。
风橪困郁的抿了下唇,抬眸看向楼泽,有些夸张的大声说道:“我收回之前让山神走三步摔一步那句话。”
“……”
“……”
“没了?”楼泽眉一扬,乜她一眼,视线疏淡。
“就,没了。”风橪顿时一脸黑线,抬手抖了抖了衣摆,瞳眸望向楼泽,视线明晃晃的,“您的事我也帮完了,现下我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李亭玉的事?”
风橪一下子顿足,甩了楼泽一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想了想措辞,眼神一凝:“别想拦着我,说什么我也要去。”
“嗯——”楼泽浅睨了她一眼,偏开目光,“那让繁月陪你去。”
“繁月不是保护您的吗?”她问。
“只是随从罢了。”
风橪杵在他身前,眉眼弯弯:“可是我此行可能会遇到冥界的生灵,繁月不是仙吗?让她沾染这些污浊之气也可以吗?这是不是不太好?”
楼泽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挥袖的瞬间回到床上躺好,神情悠哉:“谁告诉你——繁月是仙了。”
“她不是吗?”风橪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迫切的追问道:“繁月不是仙吗,那她是什么,不会是,游魂吧。”
联想到繁月身上不知名的幽光,风橪只觉背脊阴凉。
楼泽闭阖上清朗的双眸,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她是剑灵。”
风橪站在李家庄的门口,思虑着要用什么理由回到这里。
她蹙眉拄脸,不巧的是,耳边注入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娇柔女声,语气谄媚。
“这不是除妖师风橪吗,久仰大名。”
风橪寻声看去,在看见声音的主人时,视线莫名一顿。
张月莞。
那个抢在李亭玉之前死而复生的第一例受害者。


第6章 剜心贼(五)
“张小姐,你好。”风橪的兴致写在脸上,她礼貌的冲对面的人点了点头,不留痕迹的审视着面前的张月莞。
“你也是来看李家小姐的?”张月莞惟妙惟肖道,举手投足间一副千金知书达理的模样,笑容可掬。
“我竟不知,两位是朋友?”风橪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唇边笑容意味不明。
“啊。”张月莞迟疑了片刻,嘴唇翕动,优雅从容,“是啊,我们最近成为了朋友。”
“哦,原来如此。”风橪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心里却对张月莞的说法不可苟同。
她们绝不可能是朋友。
张家和李家世代为敌,两个家族争权夺利上百年,怎会猝然磨平隔阂。
张月莞本想三言两语打发风橪后再离去,没想到对面的人却没有半丝要离开的意思。
风橪察觉到张月莞的视线,体贴的动了动唇,闷闷的回了句:“我不放心李家小姐,所以特意过来给她把脉一番。”
“想不到除妖师也精通医术。”张月莞的语气酸溜溜的,口吻还谦和。
“略知一二,毕竟这一行保不准经常会受伤,所以学了些治愈之术。”风橪目光笔直,声音温浅,嘴角磨平了弧度。
“原来是这般缘由。我突然想起今日还有事情,就不与你一同前行了,告辞。”张月莞面色有异,提了口气后就匆匆调头,怏怏离去。
好生奇怪。
风橪留意了几眼张月莞的背影,不禁呼吸停了一拍。
就在前一瞬,好像是有妖气四溢?
风橪收回疑虑,上前几步扣了扣门。
守门人迟缓的走来打开了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先是露出惊异的目光,而后脸色稍霁,陪笑道:“原来是除妖师大人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我方才走时匆忙,有几句话还未来得及说,不知李家小姐是否有时间见我一面?”
“这——,我去通报一声,请稍等片刻。”守门人迟疑一瞬,迅速跑开。
“无妨。”风橪点头答应,对守门人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不以为然。
没过多久,守门人气喘吁吁的冲风橪跑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风橪一下子就懵了,尴尬的收回了刚伸出去的脚。
这是什么意思?
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门再一次被打开。
风橪撇着嘴,目光幽沉无波,看见前不久还在她眼前砰的一下关上门的守门人笑着鞠躬请她进去。
她一头雾水的歪了下唇,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门再一次“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利落的落了锁。
在守门人的引路下,风橪很快就见到了李亭玉,并成功打入她的闺房里。
风橪自主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习惯性的审视了下四周。
李亭玉在她对面优雅的坐下,眉间带着一丝疲惫,声音甜润:“听说除妖师您有话要跟我说。”
“不知李小姐醒过来之后,有没有身体不适的感觉?”风橪单刀直入的问话,不假思索的张口就问,丝毫没有给李亭玉任何准备的时间。
李亭玉微微一怔,笑容灿烂:“多劳您费心了,亭玉——一切都好,只是不知,除妖师何出此言。莫不是,这宅里有什么不祥之物?”
风橪被问的错愕一瞬,瞥见李亭玉眼里似在盛着数不清的光影。
她眼神冷凝,口吻不容置喙:“李小姐有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亭玉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眼底朦胧着凝起一抹怅然:“我们本是凡夫俗子,若真是有什么邪物存在,我们也察觉不出。”
“李小姐大可放心。”风橪眸色渐沉,喉咙隐在衣口里动了一动,“这里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邪物。”
“那便好。”李亭玉长睫微垂,幽淡眸中的水雾渐渐褪去,“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此处留宿一晚吧,我也好,有机会报答一下恩人。”
“好。”风橪细眉微挑,轻声回道。
暮色浓郁,万籁俱寂。烛火冷熄,笙歌瞬消。
风橪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幻想着会有一串黑烟飘过来,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最终她会长眠于此。
夜已过半,风橪仍无半点困意,她自觉无聊,就偏过头熟络的找繁月搭话:“繁月,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繁月斜楞她一眼,略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一直都陪在山神的身边。”她问。
“不是。”繁月一双眼眸冷若寒星,双臂环胸,目视前方,岿然不动,看都不看风橪一眼。
“那你一直都作为剑灵守护在他的身边?”风橪好奇的追问道,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弄的床板直响。
“算是。”她的声色寒凉如冰,无论风橪如何游说想让她多说几个字,她都不为所动。
“你是第一次离开山神?”
“……”繁月抿唇,一言不发。
“他——,之前也会帮助人类吗。”
“……”
风橪悠然的挪开视线,当繁月默认了此事。
她怅然一笑,双眼放空,霍地萌发出感想来,嗓音有点喑哑:“有个剑灵真好啊,这样便不是孤身一人了。”
繁月蓦地一怔,视线在风橪身上稍一驻足,思索须臾,移开目光凉声道:“你也有的,剑灵。”
“你是说,我身边也有剑灵吗?怎么我之前从未见过?”风橪眼睛骨碌碌地望着繁月,一脸吃惊的模样,喜染瞳眸。
繁月冷冷瞟了风橪一眼,没打算回答,下一秒,化作白烟飘散。
桌上只留下了一把蓝色的剑。
风橪的视线在桌子上片刻停留后离开,撇了撇嘴,坦然的平躺在床上,闭阖双眼。
李家小姐很奇怪,张家小姐也很奇怪。
怪就怪在自己在她们身上什么都没有看见,纵然她们言语有异,可她也无法定下什么结论。
按照聂将心的话来说,李家小姐心脏不是自己的。
那么,心也是可以换的吗?
“风橪。”突然间,有人推开了门,失声的喊她的名字。
风橪被惊的一下子坐起身,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情绪失控,道:“倾,倾歌?你不是已经——”
“来不及了,洪水已经涌进来了,再不走的话就会被埋在这里了。”朝倾歌拽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拽下床,表情紧张,声音忽的绷紧,力道一下没把握好,扯得风橪手腕通红。
“等一下,我分明是在李家庄,又怎么会——”风橪视线一转,还没来得及眺望,就瞥见汹涌的水流冲乱门前的稻草架,肆意横流。
这里,是她的家没有错。
她心里一突,来不及思考,连忙跟着朝倾歌跑到门口。
已经太迟了。
洪水淹进门槛,岌岌可危,只需片刻就能冲散整个房屋。
“倾歌,我们赶紧把门关上,走不出去了。”风橪说完就快速的关上了半扇门,正欲关上另一边,朝倾歌却愣神了,手紧紧的握住风橪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洪水四处横行,那一瞬间,就已冲毁了她的心。
“倾歌?”风橪开口唤她,心生疑惑,抬手要抓住另一边的门,却被朝倾歌挡住了。
朝倾歌表情冷肃的看向她,眼里尽是凉薄的光,用力的抓着风橪的胳膊,像是要把指甲扎进她的肉里,满脸愁云惨淡:“该死的人本来应该是你。”
“倾歌……”风橪眼里露出惊恐之色,她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紧接着,朝倾歌已经松开了手,将风橪推进涛涛洪水中。
她表情森冷的看着在洪水里挣扎的风橪,抬臂关上了门。
风橪的心猛的一下落空,电光石火间,沉进了无底的洪水之中。
这本该就是她的结局。
洪水在她周身来回冲击,不知下一秒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她闭上了双眼,被几股力量同时撕扯着,落进水底。
楼泽安静的坐在风橪的床边,看着已经全身汗水涔涔的她,暗暗的抿了下唇。
在她的周身,有一股黑烟弥留不散。
一开始,黑烟只在她身体上方徘徊,根本无法近的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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