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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是仙我为魔-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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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失去了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一个是他从其母北溟之鲲燕玄季那里继承来的武器幽燕,二是蕴藏了他全部法力本源的羽翼。有一回生死存亡时刻,他曾陷入半梦半醒状态,一个似曾相识的白衣僧人为他做了个启示,告知他,幽燕如今在真龙之裔手中。
两条线索串联起来看,其指向,不言而喻。
那一刻,夔在心中决定了什么。
渚巽一觉睡到天昏地暗,醒来时,卧室窗户外油画般的奶油蓝天空让她十分惊艳,云朵是粉红的,被夕阳照透。
渚巽翘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来,客厅温暖整洁,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和做饭的声响,她走过去,看见夔系着围裙,戴着透明手套,认认真真地为鸡翅刷上调料,端进烤箱里。
“好香啊,管家大人!”渚巽靠在厨房门口感叹。
夔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目光盛满温柔与纵容。
渚巽瞬间被击中。
夔战斗的时候帅得要命,以至于和做菜时的娴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出得厅堂,进得厨房,还上得了战场,有这样的恋人,渚巽心里涌起强烈的满足感。
何德何能!
夔学什么都很快,他为渚巽做了很多中式菜肴后,研究起了西式菜谱,今天包括番茄肉酱烩意大利面、奶油焗菜、南瓜浓汤、烤鸡翅、马铃薯沙拉,饭后甜点是约克夏布丁。
渚巽每吃一口,都要发出幸福的怒吼,简直好吃到让她看上去有几分狂躁。
“怎么会这么好吃!你是重新排列了食物的分子吗!这和我去外面吃过的西餐不一样!”渚巽说。
夔十分淡定:“好吃就多吃点,都是你的。”
渚巽泪流满面。
到了晚上,她自然会在某方面给予夔小小的奖励,夔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她后脑勺的头发,替她将垂落的几绺鬓发挽到通红的耳朵后面,看着渚巽忙碌动作……他声音暗哑地说:“都是你的。”
……
结束时,夔从后面抱着渚巽,他的胸膛暖和极了,贴在渚巽光洁的后背上,膝盖往前顶,长腿弯曲,弄得渚巽也只有采取同样的姿势,从侧面看像坐在他腿上一样。夔的手指钻入渚巽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呼吸打在渚巽的耳边,一脸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的不动如山的表情,手指却轻轻在挠渚巽的手心。渚巽忍不住笑了。
天快蒙蒙亮时,渚巽和夔又来了一次,这种时候的欲望来得格外凶猛澎湃,事毕,渚巽累得将头抵在夔的怀里就睡着了,身体仿佛穿过了床垫,无限下坠,坠入有心上恋人的黑甜乡中。
张白钧回到熟悉的青山道观后,不出意外,没能见到他师父。
但他竟然在两天后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师妹张灵修,同时归来的还有唐正则、春水生。
这三人完全没有提前通知他,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回了青山。
张白钧见到春水生倒是很高兴,他问他们三个为什么要凑在一起回来,是不是三缺一打麻将,接着把师妹张灵修数落了一通,问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她,自己出了事被人追杀她都不知道。
张灵修从小和师兄拌嘴到大,他们都是被青鹿山人收养的孤儿,情若亲兄妹,若在平时,一定要挣个高下,今天却十分干脆地道歉。
张白钧观察着她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的唐正则、春水生,后者竟没有一贯的温和浅笑,目光中流露出担忧。
张白钧忽然知道了,这三个人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现在决定通知他。
难怪之前张灵修没音讯,想必是一直在闭关处理某件事。
“说吧。”张白钧敛了神色,沉声道。
张灵修给唐正则递了个眼神,张白钧忍不住淡淡地不爽,自从张灵修和唐正则好上后,就越来越有默契了,自己这个师兄反而排后面。
唐正则拿出一个用绸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打开,在众人眼前展示。
那是一张漆黑不平的面具,纵目鬼齿,上面纵横交错刻着奇异的阴阳文字。
这是夔的面具。他初次来到人间,就带着它,是渚巽将面具取下,交由张灵修研究,张灵修后来发现上面的文字是悉昙文,遂转交给唐正则,拜托其师父兼清凉寺方丈慧远法师破译。
“慧远法师全部破译出来了,这是译文,你看看。”张灵修平静地说,递给张白钧一个本子。
张白钧面无表情,翻开阅览。
他脸色越来越吃紧,像拧紧了的发条。末了,张白钧面无表情,抬头望着张灵修:“你想说明什么?”
张灵修冷静道:“这张面具上的悉昙文,是佛经中的镇魔密咒,专门镇压蕴魔,即五阴魔,也就是说,渚巽那个叫夔的朋友……是魔。”
张白钧同样平静回复:“我见到他的时候,面具已经取下来了,这和你的结论自相矛盾吧?如果他是魔,怎么可能轻易挣脱面具?”
张灵修道:“你告诉过我,那面具是渚巽取下来的,渚巽是天师,身怀灵力,当然可以取下面具,就像凡人也可以揭了封印符箓,并不矛盾。”
张白钧重重吐了口气,这是要吵架的前兆。
唐正则和春水生一直没说话,大概自觉现在还不是他们参与的时候,唐正则身为男友,应当是站在张灵修那边的,他坐的椅子离张灵修很近。春水生则微妙地站在了离张白钧更近的位置。
第159章
张灵修语气毫无起伏:“我知道夔是你朋友; 看在渚巽的面子上; 你是护短心理——”
张白钧打断了她:“他和渚巽一起,救过我的命,你觉得魔能做到这一点?”
张灵修说:“他失忆了; 就这么简单。照我的理解; 他处于蒙昧未觉醒的状态,光是这样,你也看到了他的实力,我想不出有什么大天师能够打败他; 一旦他觉醒……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渚巽。”
张白钧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像是要把即将说出口的话挡回去。他眉毛一撇; 成了八字,非常无语地看着张灵修。
“我觉得你逻辑有问题,真的,单凭一张面具你就说他是魔; 这结论太草率了点吧?你听说过疑罪从无吗?”张白钧道。
张灵修顺水推舟:“那好; 我们去求证,请你当个中间人; 让我和渚巽谈谈。”
张白钧气极反笑,看着张灵修,又看旁边的唐正则,唐正则的眼神坦荡,姿态放松; 显然不觉得张灵修的话有什么问题。
张白钧转向春水生:“你也同意?”
春水生注视着张白钧的双眸,温和而坚定道:“我不认为夔师兄是魔。”
张白钧被安慰了,心情好转。
他觉得自己和张灵修周旋的耐性被延长了一截。
唐正则对春水生的表态没有露出什么意外,想必他早就和春水生心平气和地沟通过了。这两对佛门师兄弟和道家师兄妹,打散了组合,张白钧和春水生站一派,唐正则和张灵修站一派。
张白钧问他师妹:“你想怎么和渚巽谈?”
张灵修:“开诚布公地谈。我会说服渚巽,对夔做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张白钧怀疑道。
“把面具上的镇魔密咒,对着夔念一遍。”张灵修答道。
张白钧嗤地笑出声,继而哈哈狂笑,张灵修冷冷地看着他。
张白钧肚子都笑疼了,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说:“你认真的?虽然我觉得可能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不过我还得问问,要是他变成了魔,你要怎么做,现场做法降伏他吗?”
张灵修:“我们会提前布置法阵,请慧远方丈将他送回原来的地方,哪儿来的,哪儿回去。”
张白钧的笑容消失了:“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和渚巽啊,你有考虑过渚巽的感受吗?”
张灵修认真道:“师兄,从小到大,你最了解我的性子和观点。凡人和妖魔是无法共生共存的,若夔真是魔,让他们继续下去,只会害了渚巽。我正是要为了渚巽好,才没法不管这件事,希望你站在她最好朋友的立场上,对她负责。”
气氛僵硬了起来。
张白钧脸色有点难看,待要说什么,张灵修提前开口把他的话堵回去道:“既然你相信夔不会是魔,就照我的法子去试试,也没什么损害,不是吗,如果渚巽不高兴,我会郑重道歉。你且放心,我刚才都说了,会和她好好沟通,我相信她会同意我的。”
张白钧:“……”
他们又交锋了几回,最后张白钧温柔表示,由张灵修自己去通知渚巽,若渚巽问起,他只会跟渚巽提一声,算二度传话,答不答应是渚巽的事,别的他一概不会管,颇有点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
张灵修冷下脸,更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看在你是我师兄又是渚巽好朋友的份上,其实我也只是通知你一下。归根结底,我会自己去和渚巽谈。”
接着,张灵修一副当师兄是空气的样子,径自走了,唐正则追上了她。
春水生和张白钧去外面山中散心。
张白钧拾级而上,他穿着门派服饰,月白道袍外罩着半透明墨色纱衣,白的皎然,黑的朦胧,犹若太极双色,飘飘欲仙,掠过山路两边苍幽欲滴的葱茏草木,春水生安静地跟在张白钧后面。
张白钧忽然停住脚步,打破了沉默:“我师妹是个书呆子,从小没什么朋友,一个姑娘家连洋娃娃都没玩过,成天钻研道法,我当时也不懂事,成天漫山遍野地玩,没有管过她。这么说有点幼稚,不过我一直觉得……我认识了渚巽后,对灵修的关注就更少了,她可能曾经很在意这一点,因此对渚巽一直不冷不热的。”
春水生没有接话,只是趋前一步,站到了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同一个台阶上,明秀的面庞含着微笑。
张白钧目光盯着台阶尽头,似是在对春水生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别误会,我不是说灵修在针对渚巽,她心胸没这么狭隘,我只是讨厌自己小时候的德性,没考虑到她的心情,我大概不是个好师兄。那时……渚巽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时期,我想尽全力帮助渚巽,在很多方面就忽略了灵修,现在我挺后悔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带给灵修,经常想约她进城一起活动活动,不过,她好像不太需要我的陪伴了,所以后来她才找了唐正则吧,唐正则能对她好,保护她,我也感到安慰。”
春水生说:“白钧师兄,这些话,你告诉过灵修师姐吗?”
张白钧摇头,自嘲道:“关系越亲近的人,有些话越开不了口。”
春水生说:“谢谢你将这些话分享给了我,我会寻找适当的时机,让灵修师姐知道。”
张白钧打了个激灵,飞快道:“别别!那还是不用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春水生两眼弯弯,露出促狭的神气,张白钧反应过来,原来春水生是在开玩笑。
“白钧师兄,这些心里话,总有一天,你会当面告诉灵修师姐的,她嘴上不会说什么,可能还会不理你,但她心里一定很高兴,毕竟你是她的亲人。”春水生说。
张白钧没吭声,有些不自在地低头摆弄了下腰上别桃木剑的搭扣。
他想起了什么,踌躇半晌,吭哧吭哧道:“那啥……张灵修和唐正则……你师父知道吗?”
春水生眨了眨眼:“他老人家知道,但不闻不问,假装不知,清凉寺其他长老要知道那还得了,我师兄会被逐出师门的。出家之人,最忌沾染尘世情爱,六根不净。”
他说这话的感觉很奇妙,仿佛是彻彻底底地置身事外的语气,既不为唐正则感到忧虑,也不对假想中清凉寺的严厉措施有任何想法。
张白钧:“……”他内心希望张灵修得到幸福。正因为如此,他对唐正则有点横看竖看不顺眼,就跟哥哥总是看不惯妹夫一样。
两人继续沿着台阶,慢慢往上走。
接到张灵修说要见一面的电话时,渚巽正在吃夔做的手工饼干,因为渚巽的一句话,夔认真研究起了烘培。
一盘浅棕色的圆形咖啡味饼干就在渚巽手边,玻璃水罐中装满牛奶,干吃饼干也行,酥脆不腻,口感清甜,沾牛奶吃也行,软软的入口即化,或者咬一口饼干,喝一口牛奶,人生从此圆满了。
张灵修作风开门见山,简单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提出了请渚巽和夔参与测试的要求。
“……”渚巽举着半块饼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她陷入沉默,张灵修以为她生气了,心平气和道:“渚巽,为了避免误会,我们当面谈吧。”
渚巽忙道:“不用,不用。”
她急速思考着,该怎么回复才是。
过了十秒,渚巽尽量用一种符合自己性格的迟疑口吻道:“让我先考虑下,然后再回复你。”
张灵修那边似乎是觉得渚巽的反应比预期的好很多,没再继续多说什么,礼貌地挂了电话。
夔端着自制的两种酱走了出来,一个是草莓果酱,一个是巧克力花生酱,都装在粗口小罐子里,放到饼干旁边,让渚巽搭配着吃。夔本人不吃甜食,却极擅长做这些东西,似乎生来就点满了一些奇怪的天赋点。
渚巽放下小饼干,身体前倾,两手交叉挡住下半边脸,深沉思考。
“怎么了?”夔问道。
“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听完了渚巽的转述,夔冷着冰块脸断然拒绝:“不行,想都别想。”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真正的魔,根本不是夔,而是渚巽。更准确的说法,是渚巽的真身——无明之魔沧巽。
夔对渚巽的保护欲极强,不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渚巽的因素。
渚巽自己认为接受张灵修的提议也无妨,免得拒绝了反而令张灵修生疑,因为渚巽不信把面具上的文字念出来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
渚巽劝夔:“算了,就让他们折腾吧,我不想张灵修因为这件事,和张白钧起什么矛盾,导致他们师兄妹关系不好。”
对张灵修和张白钧的关系,她比谁都看得通透。她知道,张灵修一定事先告知了张白钧,但张白钧反对无效。
为了说服夔,渚巽笑道:“而且他们针对的是你啊,到时候我不在场不就行了,反正你不是魔,能出什么问题。”
她给夔普及了很多之前张白钧是如何帮助她的往事,反复强调,如果她拒绝张灵修的提议,姿态对抗,那会很为难张白钧,虽然张白钧嘴上会说不管不理,其本身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是张灵修的哥哥,也是渚巽最好的朋友。
最后,渚巽勉勉强强把夔给说服了。为了不引起张灵修的疑惑,渚巽特意拖了一天才回复张灵修,显得自己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张灵修听说渚巽答应了,语气反而有一些过意不去的感觉,她是个内敛的人,竟然对渚巽说了对不起,渚巽觉得她这三个字份量太重了,连忙疏导了几句。
根据张灵修的提议,渚巽和夔动身去了晋州清凉寺。整件事微微透着些荒唐的仪式感。
第160章
初夏的清凉山; 近日多有雷雨; 云遮雾罩,隐约可现大片深青色山体。
慧远法师出面,态度十分自然; 似乎不过是为夔做个健康检查; 他们休息了三天,按慧远法师的建议,斋戒沐浴,随后便去了寺庙后边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 这里草木扶疏,数座高低不一的石塔寂然而立。
塔林风蚀雨打,根部埋在丛生的龙胆草中; 叶片细小如鸭舌攒聚,待得八月,便会开出蓝色钟型五瓣小花,星星点点; 像是守林的卫士。
夔全程没什么表情; 还算配合,按吩咐跪坐在蒲团上。
张白钧站在远处; 张灵修和唐正则侍立于慧远法师身侧,慧远法师以一小截嫩绿的杨柳枝沾了薰香之水,对夔进行洒净,水滴落在他的头发上,手上; 肩膀上。
洒净结束,夔侧过脸,朝着渚巽的方向看了一眼,渚巽会意,便和春水生说,自己不方便在场,春水生带渚巽去了近处一间偏殿的值房里暂且等候。
春水生陪渚巽坐着喝茶,两人聊天。渚巽有点心神不定,记挂着夔那边。
来了个小沙弥,说罗汉堂长老找春水生,春水生道了个歉,起身出去了,留渚巽一人在房内。
彼时,慧远法师从张灵修手里接过了以泥金字细密誊抄在磁青纸上的镇魔真言,在夔的面前徐徐展开,开始持诵。
夔垂下眼帘,一个个种子字的音节像方才洒净的清香之水,落在他的头肩,凉丝丝的,是无数细小的金铃组成的雨幕,碰在他身上,温柔地穿过,如有实质。
夔竟然觉得很舒服。他岿然不动地跪坐在那里,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放松的模样。
大约过了五分钟,夔毫无反应,若非考虑到这是张灵修针对他采取的一场镇魔行动,他快以为自己其实是来接受佛法加持的。
慧远法师的声音还在继续,夔不自觉地望了他一眼,和他目光对上。
老法师眼中唯有慈悲。张白钧和张灵修还在,唐正则中途不知去了哪里。他们估计以为要全部念完才会有效果。
渚巽等在值房中,起身踱步,她想去外面远远看上一眼,但之前夔为了以防万一,叮嘱过不让她靠近,渚巽只好打量四壁,消磨时间。
过了一会,渚巽实在无聊得很,打算去别处逛逛,刚一起身,唐正则抱着双手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个什么东西。
渚巽讶异道:“那边完事了?”
唐正则的眼神有点异样。
渚巽见他不说话,感到奇怪,旋即唐正则开了口。
大段大段的真言,从他嘴里念了出来。
渚巽吓了一跳:“……”
唐正则理也不理她,只是飞快持诵真言,他双眼始终直视着渚巽,那种神态,让渚巽感到很熟悉。
一刹那,渚巽想起来了,过往外勤经历时,她自己每每需要念咒对付妖魔,就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妖魔——每一个正道天师都拥有那样的眼神。
渚巽一下子站了起来,咚地一声撞翻了椅子,难抑怒火。
“你们什么意思?!”她质问唐正则,对方却视她如无物,好像她不再是渚巽了,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被下套的滋味让渚巽异常愤怒,愤怒之余,又很难过,她原以为唐正则和张灵修算是朋友。
渚巽现在只想赶快和夔汇合,她绕开唐正则打算跑出房间,结果一股绞痛在丹田处蔓延开,击中了她,导致她一个不稳,跪倒在地上。
“怎么……”渚巽感受到灵源处的灭之心骨正在不断翻腾,里面的染污就像沸水中的气泡,剧烈生长。
唐正则持诵真言的声音忽然具有了攻击力,形成狂风暴雨的牢笼,四面八方围攻渚巽,将她困住。
渚巽感到天旋地转,太阳穴钻心地疼,她大口喘气,一点赤红从瞳孔扩散开,脖子皮肤爬上冰裂纹路,无明之魔的魔格出现了。
渚巽神智不受控制,滔天嗔怒攻心,一扭头,赤红双眸恨意迸射地锁定了唐正则。
唐正则首次对上渚巽魔化状态的眸子,心想果然如此,不免震撼,念完最后一句真言,一气呵成地收梢。
诸天梵唱,洪钟齐鸣。
渚巽只觉痛苦异常,她像中了一支暗箭的鸟儿,颓然坠落,不甘而茫然。
唐正则走过去,拿出方才藏在胳膊下的东西,正是那张纵目鬼齿的镇魔面具,他将面具扣合在渚巽脸上,犹如给罪人戴上枷锁。
彼时,慧远法师依然在持诵所谓的真言,不成想夔的听力敏锐过人,他虽然听不懂慧远法师到底在念什么,却听出了音节段落在重复。
夔蓦地反应了过来——他们在拖延时间。
张白钧正不耐烦地守在一旁,夔猛然起身,疾电一般往值房那边冲了过去,张白钧惊讶道:“诶,怎么了?”
他师妹张灵修却二话不答,抽出错金七星剑,拔腿追上夔。慧远法师叹了口气,停止持诵真言,念了声阿弥陀佛。
“师伯,这是怎么回事?”张白钧意识到了什么,催问道。
慧远法师只摇了摇头。
张白钧不再迟疑,飞快跟上了张灵修,夔冲在最前面。
张白钧在后面只见夔抵达值房门口,似乎看到了什么景象,发出一声怒吼,张白钧都没看清夔是如何动作的,就见夔拔出了腰间横刀。
唐正则正低头探查渚巽的情况,早在听到脚步声后就有所警惕,夔持刀攻来,他反手以达摩棍相抗,岂料夔力道凶悍至极,饶是唐正则,也禁不住踉跄后退了两步,失去平衡。
夔逼退了他,扑到渚巽面前,握住镇魔面具向外拉,却无论如何也扯不下来,面具好像粘合在了渚巽脸上,渚巽姿势蜷缩,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你们!都该死——”夔气势冰冷,睚眦欲裂,挨个扫视唐正则和张灵修,恨不得生啖其肉,他狂怒的眼神落到张白钧身上,张白钧心一颤,顿时明白了自己、渚巽和夔都被张灵修摆了一道。
张白钧顾不得骂人,火速上前检查了一番渚巽的状况,对夔说:“没有生命危险。”
夔死死盯着他,周身充满了不似凡人的威压,张白钧强压下内心不由自主的恐惧,直视他道:“相信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和你一样,不会原谅。”
夔即使理智上知道张白钧没有参与此事,也被设计了,感情上仍没法控制。
相信?他错就错在相信了这些尔虞我诈的凡人,为了除魔的教条,不惜欺瞒朋友。
就在这时,春水生匆匆赶了回来,他大约是听说了这边打起来的动静,一见值房内莫可明说的形势,罕有地沉了脸色,对唐正则喝道:“云嗔,你太过分了!”
春水生被唐正则蒙在鼓里,先前又被唐正则找人引开,留渚巽一个人在值房。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前后一联想,就什么都知道了。春水生单对唐正则发火,没有提及主谋张灵修,是看在张白钧的面子上,效果却一样。
张灵修脸色有些苍白,神态平静。
她声音清晰地说:“那张面具上,二分之一文字是镇魔真言,剩下二分之一,是一段预言和指示。”
夔瞳孔骤缩,咬肌明显地跳了下,用力克制自己,免得失控。
张灵修继续道:“上面说,能揭下此面具者,为庄严劫以来,众生不可战胜之魔,应先持诵面具所刻真言,以面具覆之,禁锢其魔性,使其保有凡夫肉躯。”
一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张灵修每个字仿佛带有它们本身被赋予的强大念力,一经说出,言出法随,令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传话者张灵修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所空而巨大的庙堂里,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传到虚空中,不知被谁听了去。
她隐约感到一种令人敬畏的安宁,虚空中有什么玄妙的声音附在了她自己的声音上,她本人成为了一个传音的载体,泯灭了情绪,自我无限缩小。
“持有面具与摘下面具之二者,不可共存。”张灵修补充完毕,音落话成。
夔全身静止,他半侧着头,阴影遮住了他上半张脸,薄唇成了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线。
张白钧怒喊道:“张灵修你疯了是不是!渚巽是魔?她是魔?唐正则,我他妈以为你有点脑子,结果你就陪张灵修发疯!”
张白钧看起来比夔还要愤怒,说话有点卡字,嗓子在发抖。
唐正则站在张灵修身后,他们两人远离了其他四人,立场孤单。
“你先冷静,”唐正则缓缓对张白钧道,“在我念完真言后,渚巽出现了魔化的症状。”
张白钧摆明了不信他。
“你们怎么知道她不是因为你们念了那个东西才出现异常的?难道你们这么相信这破面具上的东西,说不定那些字根本就是——”
“白钧师兄!”春水生急匆匆地一把捂住了张白钧的嘴,很慌乱地摇头。
张白钧愤怒地看着他,春水生神情担忧,用只有张白钧才能听到的气声说:“师兄,千万不要冒谤佛的风险……”
张白钧压下怒气,拨开春水生的手,说:“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渚巽已经昏过去了!”
张灵修道:“渚巽没有生命危险,这些真言是为了压制她的魔格,只要她是凡夫之躯,并一直保持下去即可。她会醒来的。”
张白钧气极反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似乎今天重新认识了张灵修,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师妹。
张灵修见了他的眼神,心里难受,她不习惯解释和分辩,于是抿紧嘴,严阵以待。
渚巽的身体忽然动了。
夔连忙低声叫她的名字,试图把面具从渚巽脸上分离。
马上,夔便感到了不对劲,渚巽的身体竟然离地数寸,飘了起来!
夔和张白钧都伸手去拉,然而拉不住,渚巽浮到半空,越飘越高,快到了天花板的位置,脑袋软软地垂在肩上,面具上的阴阳文字活了,一行行文字化为了游蛇似的光带,绕着渚巽飞速旋转。
唐正则和张灵修登时如临大敌。张白钧和春水生则十分茫然。
夔感应到了渚巽周身的变化,灭之心骨的法力不断流泄出来,那架势像在挣扎、奔逃,与此同时,灭之心骨发生了强烈的松动,就像镇魔面具在撬动灭之心骨并将它赶出渚巽的灵源一样。
很快,肉眼可见的墨汁似的法力在渚巽周围团聚,形成一个球形罩子,不断和那些光芒刺目的阴阳文字互相争夺地盘。
夔直直望着空中奇异的景象,神色冷峻,他绝不希望灭之心骨被驱离渚巽体内,渚巽若无法回归真身本位,这辈子便会身为凡人老死,最终离开他。
下一刻,夔催动法力,大片黑焰膨胀如云,融进了那个球形罩子中,登时如一盆滚油泼进了烈火中,犹如发生了无声的爆炸,众人皆是被震得趴倒在地,眼前直冒金星。
夔最后的意识,是那个球形罩子突然扩大,将站得最近的自己裹了进去。
第161章 记忆:昆仑墟中篇
夔睁开眼; 发现视野中是无垠的长天; 真正碧水蓝空,有半透明感的琉璃光彩,穗子状的金粉红霞在天边拉长; 如烟如丝。
人间绝无此胜景。
夔一下子坐起; 脸上簌簌地落下湿漉漉的白沙,他感到很是迷茫,知道这里是昆仑墟,却觉得自己一时忘记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越冥思苦想,越想不起来。
仿佛自己应该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陪伴十分重要的人。
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处和外海相连的内陆湖,岸芷汀洲,白芦摇曳。
夔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铠甲,质地像陨铁; 雕有涡云状装饰; 闪烁着星子似的幻彩,臂甲又像黑色镜面; 分毫毕现地映照出夔的身影,锻造粗犷而华美。
夔的手边,掉落了一张纵目鬼齿的面具,漆黑不平,上面纵横交错地刻着神秘的阴阳文字。
他的鲲骨长兵幽燕横在面具旁; 同样有些湿漉。
夔想了起来。他前些天和沧巽赌气吵架,结果沧巽跑去傩颛的赤水宫了,夔一时气不过,自己披了铠甲拎了长兵,跑到海上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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