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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轮回走丢了怎么办-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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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牙,既然白卿没拦着她,那就算对面的世界兴许已经化为一片虚无,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起面对便是。
“别担心,纵然被分割成了一方小世界,但是脚下的土地也并没有被挪动,外边一定还是太清大陆。”白卿说着,上前一步,毫不迟疑地踩上了滑腻的藤蔓。
铃仙急忙跟上,待出来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清大陆还在,也并没有什么诡异乱祸的征兆,只是这倾盆的大雨遮天蔽日,叫人连眼前究竟是白日还是黑夜都难以分辨。
白卿在接触到这雨水的时候,神色一凛,抓着铃仙的手腕道:“这天上的乃是劫云。”
铃仙原本殚精竭虑,最是听不得这两个字,如今过了许多年,倒是不过敏了,仍旧脱口而出道:“总不会是又要劈你罢?”
也怪不得她担心,毕竟白卿这次依旧是力挽狂澜,将建州这块被分割了出去的土地又拼了回来。
虽说他二人能够兵不血刃……不,架还是没少打,不过之所以能这般轻易解决,全亏了狸奴本身就没有杀意,但到底这功德多半还是要落在白卿身上。
白卿从前在大世界中,头顶上的劫云曾经盘旋了小半个月,他对这东西实在太熟悉了。
尤其这样看上去憋的脸都黑了却就是不落雷的,不仅熟悉,甚至还让人有些小害怕。
到底是回了正常的境界,白卿不似铃仙那般疑神疑鬼,他掐指一算,随后沉声道:“恐怕是附近哪条水路里在走蛟,而且应该是要路过九水,一路往安阳去。”
蟒蛇修练成蛟容易,蛟若是想要化龙,就非得在洪水之时一路借水奔向东海不可,期间不能绕道,不能停留。这过程中两岸百姓多会跟着遭殃,且不说来不及上岸避让的船只会被颠覆,若是叫它直接冲撞了水坝,下游房屋田舍都保不住,更是不知要因此而死多少人。
而路过了九水直通安阳的,乃是一条暗河……
铃仙望向四周,大雨滂沱之下,地面的雨水虽然已经积蓄起来,但远没有到可以没过桥面的程度。
本来嘛,他们二人进入建州到现在也不过数日,若是真有洪水,早就该有迹象了。况且白卿最近也没少卜算在多处地脉被毁之后,这大齐的气运会如何。若是有这样的动荡是顺应天意而生的,那他定然会算到。
别看他在人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都是因为早就筹算好了,心中已然给所有情况都做了预演。
这世上哪来的算无遗策,同来都只能殚精竭虑未雨绸缪。这一点,铃仙比谁都清楚。
“不用说,又是那九烨搞出来的?”铃仙眯起眼睛,对于这位魔神接二连三的作死行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本来是想直接去安阳找他算总账,看来还是要缓一缓。”白卿不动声色地挽起了袖口,拔出佩剑。
不用说,便是又要用老法子将地底下那不安分的东西截住处理掉了。
用力握剑的手背上,仍是不断有鲜血渗出,沾在皮肤上的,很快就被雨水冲淡,而附着在那黑色石头上的,却凝成了红色的结晶。
直到剑气直达地下,翻滚的气劲和呼啸随着剧烈的震颤接近地表,厚重的几乎要压到地面的云中,终于有雷落下。
这一仗白卿仍旧没有硬拼。
不得不说,果然劫雷这玩意,是每个修道之生灵的噩梦,那蛟在地底下好端端地,连天道都奈何不了它,结果一个冲动被几道刺穿了鳞甲的剑气引到了地面上,分分钟便被劈的不得不调头躲避。
这种开了灵智的牲畜,虽然也知道这走蛟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以后不知还要等上多少年才能有下一次化龙的机会,但到底还是小命重要。那地下水脉的必经之处有两个高手守着,天上的劫雷也碍事,最终几次挣扎后,灰溜溜地掉头往附近山上去了。
二人没有追上去,只见那蛟的踪迹远去之后,天上的云立时便散了,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射下来,带着夏意的温度。
方才铃仙都看不出,如今竟然是个白天。
二人不仅衣服全都湿透,而且铃仙只觉着身上的死气重的令她自己都觉着有些恶心,而且白卿的外袍早就丢了,如今短打的里衣沾湿了水,紧贴在身上,实在是显得有那么点……狼狈。
但若是视线再往上移,只见他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依旧冷冽清澈。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注定是与狼狈二字无缘的。
雨过天晴之后,寻了附近的农家,一问之下,二人才发现在建州里虽然只过去了几日,外边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铃仙突然一拍手,抬眼看向白卿,“兴许那孽畜还有别的用处!”
————
千里之外连下了数日的一场暴雨并没有惊动安阳,因为同它相比,令人焦头烂额的事可太多了。
最先是安王前往封地的人马连同整个建州一同陷入了漫天大雾之中,进入雾中探查的人没一个出来的,而大齐两大支柱一同前往后,足足半月了无音信。
紧接着平王在前往封地的路上也遇刺受伤,性命难保,这消息也传了回来。
平王本身身子就略微羸弱些,启程的时候病了一场耽搁了些日子,所以出事的地点离着安阳并不远。皇上只剩了这么一个弟弟,只好将人接回来养伤。
而就这么一件事儿,又带出了无数谣言来。
有的说他这皇位本就不是正经来路,乃是夺了兄弟的位子,之后又要斩草除根,结果倒行逆施,不仅天灾连连,甚至连助纣为虐的前任国师也搭上了。
又有的说那国师自转世之后,分明是被人夺舍了,还和非人的族类有牵扯,当今皇帝不过是他扶植上位的傀儡。
这悠悠众口堵不上,荀畑就算是心性再好,也难免会怀疑到自己那位向来低调的二弟身上。只是每每去派太医慰问,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平王如今伤重难愈,不知道哪天就会断气,若是当真运气好能醒过来,后半生也是个废人了。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这种玩笑,若是下半辈子连坐起来都难,那坐拥江山也不见得有什么乐趣。
偏偏这时,安阳城外涌来了无数流民,都是各地糟了灾害后流离失所的百姓。
荀畑心知大齐境内不少地脉被毁,可是……这灾民来的也太快了些罢?
他这厢方起了疑心,城门口便出现了动乱,原来那些自四方蜂拥而至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灾民,而是南疆流民……
白象部和腾蛇部的山民,想来是因着再境外根本抵御不住多摩国的攻势,已然成了丧家之犬。避无可避都乔装成齐人躲到了大齐境内。
虽然是蛮族,可只要换了衣衫,从样貌上其实不大分辨得出。如今各处民心不稳,他们分流之后遇人只说是在逃难,也没引起怀疑,最终在安阳城外集结,打算偷偷攻入皇城。
知晓了前因后果,坐在龙椅上的荀畑很是后怕。
多亏他将督查寮的几位掌事都笼络在了安阳内,否则现如今就不是安阳被围等待救援,而是国都皇城被蛮族屠戮强占。
他不仅叹息,自己这个皇帝,恐怕是大齐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个了!
☆、潜入
最早发现不对劲的是许离,国师和总督察多日不归; 她便警觉起来; 往宫里去寻了简岚,想要回九水一趟。
身为前任太子的荀畑既然已经登基,住处自然是改了; 不会再继续住在东宫。从前他身边服侍过的太监宫女都鸡犬升天; 安排去了别的地方。
东宫内一下就宽敞了许多。
简岚表面上是找回了从前快乐逍遥的死宅生活; 但却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虽然皇上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但是从他忙的几乎没在自己面前露过面开始,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然而她每每见到荀畑,却又不好开口问——到底是客居,而从自己上辈子看过的宫斗文库来讲,很能理解一个登基之前经历了波澜,而尚有兄弟在世的皇帝,日子过的会多艰难。
那些本该和简岚没什么关系才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感怀什么。
待许离一来寻她,她当即应下了。毕竟自己也是靠着督查寮的俸禄活命; 力所能及之事不容推却。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能做的事儿,毕竟许离来找她同行,刻意丢下了陆潮生,乃是因为厌恶他故意给他找麻烦罢了。
就和小学生闹别扭没甚区别,幼稚的可以。
不过在无意中听说许离的实际年龄还不如她幻化出的人型那般年长后; 也就很可以理解了。
一朝出了皇宫,简岚只觉自己疑神疑鬼的劲头更加足了,看谁都不像好人。
“安阳怎地进来了这么多的流民?”她撩开马车帘子,目光在街上来回游移。
“各地或多或少都有些天灾,至于来路……”许离没再说话,给了她一个颇为无奈的眼色。
哦,自然是从总督察大人之前的一系列骚操作来的。
说是天灾其实严重了,先帝在位时,虽然大的灾害没有发生,但其实连着许多年,收成都不算好,各州府都没多少存粮,百姓自家积攒也挺不过一个荒年。这才导致了地脉被毁后,哪怕没伤及根本,却也不得不颠沛流离。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直接往附近的富裕城市去不好吗,而且如今天都热起来了,都往安阳来?”简岚仍旧是疑心重重,感觉街上的繁华都变了味道,放下帘子不愿再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离先前还没觉着,待马车行至城门口,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耳中充斥着城门处士兵指挥着流民们速度快些别挡贵人的路。
她眉心微蹙,低声道:“对啊……就算今年流民是格外多,为什么会都往安阳来呢?”
安阳的地理位置偏南,到了夏日若是没有屋檐遮阴,白天的日子非常难过,蚊虫又多……
同简岚虽然忧心忡忡但是却不敢做什么相比,许离就是个不管不顾的急性子,一旦感觉不对劲,就要第一时间去验证。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督查寮的主心骨都不在,她若是不能做事果决,难免要被某人嘲笑。
一群流民本身被驱赶着正要拐进侧街小巷子里头,却见纹饰华丽的马车上突然跳下一个女子来,上手便将一个揪了过去。
许离回身站在车辕上,将那人凌空抖了抖,没察觉到他身上带了什么兵刃。再看他满脸惊恐,虽然肤色略黑些,但若是常年在日头下晒着劳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刚想将人放下再道个歉,就见简岚也钻了出来,打量了那人半晌之后,突然在许离身后低声提醒道:“如果是南疆异族之人,身上大约会有些记号罢?”
简岚这话说的不太理直气壮,因为她就是猜的……
然而那一脸苦相的流民却一瞬间露出了越发惊恐的神色,被许离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也不含糊,直接撕开了那人的衣衫,只见在他背后,有一块还泛着粉红的新伤疤。
那伤疤扎眼看上去不稀奇,但是若仔细思量,倒正好是盘旋在某物上的蛇形外加一双翅膀的模样。
腾蛇?
“这伤是哪儿来的?”她眯起眼睛问道。
“是……是小的前日逃难路上遇了事故,被山上的落石给伤了。”
这倒还算是个借口,毕竟若是寻常意外或者跌倒,断然是没法伤在后背的。
可许离却歪了歪头,眯起眼睛笑道:“看来你还真是很富裕嘛,身子受了伤,却还能换一身新衣服……”
她此刻倒是刻意学着铃仙的神态,只可惜观众只有一个,还缩在了她身后。
那流民一见自己暴露,一个翻身踢向许离的膝盖,可许离根本没想要一直抓着他,一扬手直接丢出了两丈开外,同时望向城门口正在看热闹的官兵,朗声道:“愣着干嘛,封锁城门啊!”
南疆部族又不会是只身一人到此而来,有一个,就有千千万万个。
那些流民眼见着藏不住,立时凶相毕露。虽然到底及不上训练有素的官军,也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一时之间,原本繁华喧闹的城门口鲜血四溅。后知后觉的百姓都纷纷逃开。那些已经进了安阳的蛮族们见势不妙立刻逃入曲折的小巷子,卡在城门的那些则如同不怕死一般,明明手中没有兵刃,也拼命往里冲。
荀畑留了武安侯在安阳加强了防守,本是因着最近怪事频频,害怕出现动乱而预备的。虽然他也心知若这些事端都是修道之人搞出来的,那再多军兵恐怕也无用,但还是有人层层护卫着更安心些。
这些留守的官兵这时候正派上了用场。沿着城头飞奔的传令兵报信飞快,四方城门都在第一时间紧闭。
许离叫车夫掉了头,又往皇宫方向去。
人间事,她这样的修士还是尽量不动手参与为好。
而简岚此刻忧心的地方,定然还是在皇城中。
许离并没跟着她一同去,而是下车直接抄近路,转头回了国师府。
毕竟再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独断专行,那陆潮生再可恶,好歹也是个可以一起商量对策的人。万一国师和总督察大人一去不回,她也没想直接急流勇退。
宫门口戒备森严,显然前些日子已经放进城的流民引发了恐慌,一路上高门大户的人家也都关紧了门户,生怕做了那失火城门下的池鱼。
宫门处至少是往常的三倍兵力在护卫着,见到督查寮纹饰的马车,只例行公事地拦了一下,挑开车帘见里头是个女子便立刻放行了。
城门口的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宫中。
荀畑在御书房内议事,简岚就在外头等着,她以为自己恐怕是要一直坐到第二日一早。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并不想先回去。
自从穿到太清大陆之后,只有在和荀畑谈天说地的时候,她才会暂时忘了自己是个无处可回的孤魂野鬼。哪怕现在二人身份相差的越来越远,她也还是想要让自己安心一些。
等待没有想象中的漫长,荀畑进来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没有睡着。
说起来,这还是自他登基以来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简岚知道如今也没怎么正经学过礼节,慌慌张张地刚要跪下,就被荀畑给扶住了。
“化外之人,行什么礼?而且这才几日,就和朕生分了不成?”
不知怎么的,简岚只觉着眼睛酸涩,她胡乱抹了把脸,抬眼道:“可想到什么对策了?”
她是真情流露,而荀畑则是愣了愣。
侵入了安阳的不是妖魔鬼怪,不过是人而已,说到底这大齐就算亡了,同他们这些修士也没有根本上的干系。
自从生母亡故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没有利益牵绊的关怀了。
他也满可以编些安慰之语来叫简岚安心的,就如同之前说她身上的咒印已经解了一样,很容易。
但荀畑临时改了主意,他苦笑着摆了摆手,“办法是有,城内的一一排查,有个几天姑且还能处理,但是外头的……”他眸色一暗,“城外已经被包围了,今夜朕派了一队精兵突围,若是能成功,救援大约五日之内便能到达。”
若是等到驻扎在外的军旅自己察觉到异样,也不过就是再拖几日。
两个山民的部族就算倾巢而出,没了地形优势,未见得能在对上大齐的精兵良将时讨得什么好处。问题在于如今安阳仿若铁板一块,蛮族就算在城外只盘桓几日,城外务农的,和仓惶之间关闭城门被拦在外头的,怕是都难以逃脱。
荀畑现在别说想要做个青史留名的明君了,恐怕连无功无过都难。毕竟刚刚登基,就差点儿失了帝都,将无辜兵患引到了百姓头上。这种事莫说是大齐,就连前朝数代,都是没发生过的。
眼见着简岚也跟着伤怀,荀畑叹了口气,随后笑道:“罢了罢了,估计也是朕对当皇帝这码事不够诚心,待过了这一劫,再慢慢弥补回来就是。”
简岚也笑了,她低声道:“若是过了这一劫,我可是要去找总督察大人帮我引荐个师门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难受了。
这时,殿外传来了高奂的声音,他低声道:“陛下,安阳城内出了新的异状!”
在流民聚集的一些地段,无处可躲的流民被一次排查,身上有留下过刺青痕迹的,都被押入大牢严加看守。
但是那些山民中的一部分竟然暴毙在牢中,更有一些直接就在街头巷尾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混进来的探子死了是没所谓,但是他们的死状却不能不让人胆寒——胸腹上定然有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头覆盖着明显不属于人类血肉的粘液,隐约可见的脏腑俱都是碎片。
他们死了不要紧,但是藏在他们身体中的东西却潜藏在安阳之中了。
荀畑听完之后,半晌不语,心内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却只是招手叫人来道:“立刻送简姑娘出宫,去国师府。”
☆、黎明
是夜,就在众人都忧心着传信的先锋军能否成功突围的时候; 悄无声息的入侵和杀戮开始了。
左丞相接了消息说是有南疆流民潜入进来之后; 立刻通知了亲眷和下人一律不准出入,再紧要之事都要等事态平息了再去做。
嘱咐完了之后,却见女儿坐在下首不言语; 他长叹一声道:“为父之前总是在心里埋怨陛下为何要拖延婚期; 如今看来这反倒成了好事; 只是凭白耽误了你几年。”
虽然明面上说是些流民; 不足为惧,可皇宫都加倍戒严,四方城门也关了,军兵排查也没半点好消息传出来。
这可不就是说明情势不能更危机了么!
都说天子守国门,他如今真是有些庆幸自家唯一的女儿不用去陪着皇帝一起死守在宫中了。
别的不说,至少他有所别院下头,是有密道能通往城外的……虽然外头也未必安全,至少也总有个退路。
左丞相叹息良久; 而那嫡小姐本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了这话,眼圈儿却红了。
她在荀畑还是太子时便定下了婚约; 面是没见过几次,可是对那俊朗和善的未来夫君还是很满意,也一直都认为自己将来必定是要做皇后的。如今可倒好,别说是皇后了,指不定都要亡国。
她自己心绪不佳; 但做儿女的,少不得要先顾着给父亲宽心,她和几位兄长在书房中陪了许久才出来,只觉气闷的很,便去了院子里散步。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往日里雕梁画栋的花园此刻也显得冷清非常,她才走了几步,只觉即使是在夏日里,这个时间也有些凉风了,便叫丫头去给自己取衣服。
没承想,那丫头一走,她便赶紧更冷了。
这冷仿若不是因着夜风,乃是从自己心底里泛起来的。
假山后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她自来不是个胆大的,即刻转身便走。哪知没走出几步,脚腕突然一痛。低头却见是被一条滑腻粗壮的蛇尾给卷住了。
片刻之后,取了披风来的丫头,只听到一声惨叫,赶过来时,便只看到草丛晃动的影子,再寻不得自家小姐的踪迹。
————
第二日一早,再也不见大门紧闭的高门大户了——看守再严都没用,家家户户都有人口失踪。
失踪都还是好的,横尸当场的也不在少数。
就连皇宫中,也莫名出现了些尸体,只不过都是宫禁外围,死的也是些身份卑微之人,这事隐秘不发,还能勉强让人镇定些许。
至少皇宫内还是安全的。
于是老丞相急的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自己这乌鸦嘴,昨夜就不该抱着侥幸,哪成想自家宝贝闺女竟是第一夜便被掳走了!若是她早早嫁了太子,如今被保护在宫里头,反倒是平安了。
只是接下来,他就没时间可以抱怨了。
一些不知从哪儿聚集起来的流民已经围堵了丞相府,为首的不住叫骂,说他助纣为虐,帮失了先帝信任的废太子抢夺皇位,这才会惹怒了上天,降下这许多灾祸来。
管家本想出去赶人,哪知道门才开了个小缝,便有一桶秽物泼了过来……
而这安阳城中,被围堵的达官显贵可并不只有这一家,当初支持太子的人,几乎都没能幸免。
荀畑此时在宫中也知道了此事,然而禁军数量原本就不多,若是要分派出去给大臣们解围,宫内疏于防守,可就是中了对方这调虎离山之计。
然而若是不救,就算将来这危机解除,他一个不仅失了民心,还让支持自己的臣子都寒了心的皇帝,这位子恐怕再也坐不安稳了。
他苦笑着叫了高奂来拟传位圣旨,高奂老泪纵横,却见荀畑摆了摆手道:“朕这二弟心机深沉至此,朕确实是望尘莫及。至少现在朕还可以急流勇退,而不是带着群臣和安阳百姓一起,被耗死在这儿。”
高奂听了这话,低着头道:“陛下仁善,是百姓之福,可是若平王这阴险毒辣之人继位,难道百姓就会好过了吗?”
“那我可管不了喽。”荀畑道,“若是到了手的东西不知道珍惜,上天自然不会饶过他。”
他相信国师和总督察早晚能回来,只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整个安阳城里,唯有平王府还是一派祥和。
或者说,是寂静。
一脸病容的平王斜倚在榻上,静待那龙椅上的人挨不住各方压力来向他低头。
强行攻入皇宫也不是不行,但那宫中还有白卿设下的几道阵法,他如今功体不比从前,若想破解需要的时间太久了。
迟则生变,还是捡着敌人的弱点做威胁,把握更大些。
其余的官员他大可不必赶尽杀绝,反正待坐上了皇位之后,想要瞒过玄门中人继续他的计划也就容易许多,那些人不论从与不从,皮囊总是要留下来用的。
他一开始选定好的阵眼位置便是大齐皇宫。龙脉交汇之所在,没有比这儿更适合的地方了。
寻常的官员不用管,但一些格外讨人厌的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
太傅许凉衣昨夜也是进宫议事到了深夜,回府之后倒是没和旁人一样患得患失,反而比平时还要淡然些,只是交代了下去,让厨娘预备了三日的伙食之后,便遣退了众人还家去。而他自己吃好睡好,仗着第二日不用早朝,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然后就去后院的竹林内抚琴了。
都说君子六艺,就算不精通,也该是要会些皮毛的。偏偏许凉衣架势摆的足,旁边焚的也是上好的香,偏偏那琴音……不堪入耳到了极点,弹棉花都要比他拨弄出来的动静好些。
一曲终了,上好的熏香已经遮不住四周的腥气了。
“在下劝各位一句,活着就当惜命。”他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拂去肩上的落叶。
“我当时被父亲从徽山书院赶出来,是因为实在练不好琴……”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下一刻,便有几只硕大的蜘蛛被几枚棋子直接射穿了身体,深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许凉衣挑了挑眉,将方才的话说完:“可不是因为修为不济。”
————
另一个潜入了妖族并且已经开始短兵相接的地方是国师府。
正主儿都不在,但凡是督查寮的官员,它们一个都不想放过。
许离的眸色泛红,身上淡色的衣衫已经被血液和一些恶心的东西染得五颜六色。她上下腾挪,双剑在手,将面前这一条小径守得滴水不漏。
这时,她不得不暗自庆幸只有蛇族和蜘蛛这样卵生且体态小的妖族可以寄生在人身体内,人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若是换了体型大又力量孔武的,还有这么多只,那她早就玩完了。
她心内盘算着还能支撑多久,一边抬手削掉了一条青蛇的脑袋,一边用千里传音给身在内堂的陆潮生传话:“你的阵法还没好吗!要是再来下一批增员,我可就顶不住了!”
“快了。”
“快了是多久!”
“半个时辰罢。”
“……”本姑娘就该直接走了不管你!
————
“如果你当真不做这个皇帝了,那就跟我一起出宫罢!”
荀畑万万没料到,他拟下传位诏书的事,竟然被简岚知道了。
“你不是……什么道法都没学过么?”荀畑微微蹙眉,难道他宫内的戒备已经松散到了这个程度?
简岚咳了一声,没接这个话茬,只是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去大世界,到现代看看吗,等这一劫过了,咱们找个门派修道去,早晚有一天,可以有本事自己开界门!”
荀畑看着她闪亮的眼神,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
简岚其实心虚得很,但是她总觉着,自己在人家这儿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总不能遇到麻烦怕怕屁股就走了。
她害怕荀畑当真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要让位给平王来消弭灾祸,或者更加刚烈一些……直接自尽殉国也不是没可能。
其实方才她说的话,是诈荀畑的,她根本就没那个本事偷听,也没有人脉来打探消息,况且这圣旨本身就是个秘密。
之前偶然间听总督察大人提起过,说太子……也就是如今这位皇上,是个傻白甜,她原是不敢相信。
这么一看倒是真的。
“好,传位诏书我留在宫里了,就算是朕当真把皇位拱手让人,也不能叫他名正言顺。朕就随你出宫,他回头若不直接造反冲进宫里来,也断然拿不到那圣旨!”在一瞬的错愕之后,荀畑朗声大笑。
这话说的颇为无赖,他当着别人的面都是没法出口的,但是面对着简岚,不知怎地,他认为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在心内嘲笑他。
果然,简岚连连点头道:“那咱们即刻就走……宫里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荀畑想了想,还真没有。
不过这皇宫面积之大,若非是大军压境,还真没法围堵的滴水不漏,平日里出去采买的宫人走的角门,没准能冲得出去。
毕竟谁都想不到,这动乱的第一日,当皇帝的就要脚底抹油,跑了吧?
简岚早就将东宫里她所能拿到的细软收拾了个包裹,二人雷厉风行便往宫墙方向疾行。
眼看着角门就在眼前,四围把守的侍卫们看上去也并无异状,然而就在要走过一个转角之时,她突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拉住荀畑,将他硬是往后拽了几步。
荀畑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前方树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说是凭空也不尽然,那是自草叶中飘起来的黑雾,若仔细分辨,大约都是些芝麻大小的虫子。
那人形指了指荀畑的脚下,面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荀畑这才发现,自己的鞋上已经爬了几只同样的飞虫,原本同是黑色没那么容易看到,只是那些虫子竟然自己燃烧了起来,以至于他的鞋面上,已经飘起了缕缕青烟。
“……”若是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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