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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倾天之妖妃好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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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我浮上水面往外吐着水,趴在浴桶边沿上喘着气,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在离山作威作福的我,神气地像个土匪。可到了京都,就没有片刻安生过。
  我吃力地爬出浴桶,瞥见浴桶架上的衣服,不做多想,直接换上。方才我以男子的样貌被追捕,现在换上一身女装,应该无人能识了吧?只是这衣服,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遮不住胸遮不住腹部,玫红色的纱裙还直接开衩开到了大腿上。
  唉,为了逃命,顾不了这么许多了!我换上衣服,散开头发,穿上浴桶边上绣着鸳鸯图案的玫红色绣花鞋,就往门外走去。
  不知道六师兄一个人能不能抵得住四个侍卫,我得赶紧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推开门,一股呛鼻的脂粉味让我直直打了两个喷嚏。此处莺歌燕舞,处处张灯结彩,看上去十分热闹。


第12章 命悬一线
  “哟,新来的小娘子?天仙一般水灵!”迎面走来一油腻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用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这肥头肥脑的样子煞是烦人,笑起来那满口黄黑的牙散发着熏人的臭味,我不耐烦地一手朝他脸颊拍去,“一边去。”
  “哟,性子还很烈!来,给爷亲一口!”
  油腻男子嘟着嘴,眯着眼朝我飞扑而来。
  “不自量力。”我化扇为剑,一道寒光闪过,青云剑出鞘,削下了他一绺头发。
  “立刻从我视线中消失!”我此时心烦意乱,看他那副嘴脸,恶心想吐。
  “切,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装什么清高!”男子不情愿地离去,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
  我气急,撸起袖子朝他喊道,“虽然我不大懂婊子是什么意思,但我确定你是在骂我!今天要是不给本大王磕头道歉,这事就没完!”
  我大步追上男子,一手搭在他肩上,想将他直接按趴在地,可我眼前,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又出现了。就站在我和男子前面不足五米,眼睛充斥着一股邪气,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松开了男子,而是略过他看向前面的黑衣人,“为什么陷害我?”
  “我是在帮你,他们该死。”
  黑衣人声音十分平缓,但有些苍老,或者是他刻意改变了声线,怕我认出。但我此刻关注的点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这句“他们该死”。糟了,他要对这个男子下手!我赶忙擒住男子的肩膀想将他往后扯,但为时已晚。
  黑衣男人竟会移形换影之术,在我将他拽离之前,就以极快的速度一手贯穿男子的心脏,男子当场毙命,他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湿了我衣袖。
  天!他竟然徒手挖出了男子的心脏!这世上怎么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啊!杀人了!”
  “怡红院出命案了!”
  “快,捉住她,我亲眼看到她杀人!”
  我摇着头,不停地后退着,想要解释,可黑衣人形如鬼魅无迹可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靠着栏杆,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就面前这几个小喽啰,还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我想躲开轻而易举。可我没料到的是,我倚靠着的栏杆,突然断裂了!在那极短的时间里,我都来不及有所防备,整个人就随着断裂的栏杆飞了出去。
  砰……
  这次,我并没有方才那么幸运,从屋顶落下正巧落到浴桶里毫发无损。我重重地砸在了一楼的歌舞台上,一个偌大的人形坑足以彰显我摔得有多狠。
  我感觉五脏六腑要炸裂般,一口鲜血吐出,而我身下,暗红的血不断地涌出。
  台上是张皇失措四散而去的舞女,台下一片人仰马翻。我睁着眼,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这么突然,这么不甘。
  “歌儿!”
  令狐容忌的声音!我浅笑着,师父这回真的算错了,我马上要死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师父口中的生死劫令狐容忌。
  “你不准吐血!”
  这个令狐容忌,还是如此霸道!我被他揽入怀中,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栗,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词:生离死别。
  “太子殿下,方才是这个女人穿了我的衣裳,还杀了楼上一男子的。她不是我们怡红院的人,望太子殿下明察!”
  “我没有杀人……”我这人,最受不了被人冤枉。今日被那黑衣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坑骗,有朝一日,即便我成了孤魂野鬼,也是要寻他讨回了的。
  “我信你。”容忌将我打横抱起,焦急地朝门外走去,在出了怡红院之后,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全部屠了。”
  怡红院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跪伏在令狐容忌身侧,不住地扯着他的衣襟,“太子殿下,您不能啊!明明是这女人先动手杀人,摔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就连令狐容忌的侍卫也是一脸惊恐,忙不迭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使不得啊!无故屠杀这么多百姓,要遭人非议的呀!”
  “这天下还是我令狐家的天下,今日本殿的女人在怡红院受此重创,怡红院所有人,都难辞其咎!”令狐容忌不再多言,抱着我转身进了一辆马车。外头女人的尖叫响彻了整条长安街,我很想告诉令狐容忌不要徒增杀孽,但是我疼得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后来,我听六师兄说,他赶到怡红院的时候怡红院已经横尸遍野,索性三师兄他们嫌怡红院太吵,另找了家客栈喝起小酒。
  我也听说,我昏迷的那三日,京都连下三日暴雨,电闪雷鸣,暗无天日。
  我还听说,天朝太子令狐容忌痛失所爱,难抵心魔,变得更加暴戾喜怒无常。
  前两个传言是真,但后面那个传言,在我苏醒的那刻起,就变成谣言了。
  窗外风雷如鼓,我全身裹满了纱布,师父和六个师兄轮番为我输送内力,却依旧不见起色。
  “唉,小七情况十分凶险,怕是救不回了。”师父眼里噙着泪花,颓然坐在床前,显出束手无策的沮丧。
  “师父,用我所剩阳寿,替小七续命吧!”大师兄坚定说道,“虽是禁术,但我们离山不能失去小七。她是阳光,人哪能离得了阳光呢!”
  六师兄争抢地跪在师父前头,“不,别听大师兄的!都是我,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小七!就用我的阳寿,替小七续命!我这辈子,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守护小七,她若是不在了,我也没法独活了。”
  师父为难地看着他们,都是他的徒儿,他又怎能做出如此残忍的选择!
  “本殿的女人,本殿自己救。”令狐容忌手持着匕首,一刀精准地刺入自己胸膛。将心头血一点一滴喂入我口中,随后又传了我半世修为。
  “我的阳寿,所剩不多了吧!”令狐容忌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一直游离在屋内的魂魄眼看着他为了救我剜心取血,却阻止不了,心如刀绞。
  “歌儿若是知道我如此救她,定会心怀歉疚,我不想她因我神伤。还请诸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即便我令狐容忌身死,也不要告诉她今日我所做的一切。”令狐容忌脸色苍白,但他还是毕恭毕敬地朝着师父和师兄们行了个大礼。
  我身体的伤口因令狐容忌的心头血和极其雄浑的修为,正在快速愈合。我的魂魄也被一股强劲的吸力控制,再次回到身体中。
  我整个人如遭电击般颤抖了一阵,苏醒了过来。身上的痛楚一扫而空,可心里还有一处地方,痛得我眼泪直掉。
  “歌儿,你醒了!”令狐容忌惊喜地捧着我的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嗯。”我声音哽咽,强忍住不让情绪爆发,他既不愿意让我知晓他所做一切,我又怎能轻易拆穿,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还疼吗?”
  “疼,这里疼。”我指了指我的胸口,透过泪眼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写满关心的眼,心里想着,即便他是我的生死劫,我这辈子,也定要嫁给他。
  除了感动,还有,爱。


第13章 争风吃醋
  “心口痛?”
  我见他如此慌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了。”
  令狐容忌松了口气,起身而去,转过头不再看我,“既然你已无大碍,就赶紧离开吧。”
  “我不!我想,我想清楚了。”
  令狐容忌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我,“想清楚什么?”
  “想清楚什么是喜欢,想清楚我究竟喜不喜欢你……”
  “关我何事?”令狐容忌凉薄一笑,“你喜欢谁关我何事?”
  师父上前宽慰,“小七,随师父回去吧。”
  师兄们随后一拥而上,劝诫我别留在这自取其辱,只言不提容忌拿命相救的事。
  我看着令狐容忌迈着虚浮的脚步离去,此生,我是不会放手了。
  我喜欢你怎会与你无关?日后我定是要嫁予你的呀。
  回了离山,师兄们将我看守地死死的,六师兄更是对我寸步不离。我正愁没法子跑下山,那个黑衣人再次出现。还是一样的面具,还是一样的阴鹜的眼神,还是一样的令人憎恶。
  “这次,你又想如何构陷我?”我冷冷地看向他,尽管他深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屋里,形如鬼魅,但怒火让我没有丝毫的畏惧。
  黑衣人款步走近,在我卧榻边坐了下来,偏头看着我,“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天朝的战神,也会遭此情劫。”
  原来,他的目的不是我,而是令狐容忌!
  “令狐容忌的手下败将?打不过他,竟利用女人设计他,够卑鄙!”
  “呵!卑鄙?又有谁是生性卑鄙!还不都是被逼的。”黑衣人语气嘲讽,眼里的狠戾更盛。
  “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也是被逼的。”我倏而伸出右手,用了十成的功力朝他胸口袭去,略长的指甲戳破他的衣裳,深深嵌进他的肉里。
  我浅浅笑道,“你的心,我今天是摘定了。”
  但我没料到的是,黑衣人十分镇定,眼里似乎还有几分赞赏,“你喜欢,送你一颗就是了。”
  他不怕死?不对,这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是人!
  我收回了手,用他的衣襟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的血迹,“算了,你的心留着喂狗吧,我不打算要了。说吧,你今天来,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狠心的小美人!”他见我收手,优雅地理了理他被我撕烂了的衣襟,“我对你,开始生出些兴趣了。”
  “你可千万别爱上我,不然可是会生不如死的。”
  “你且放心,我这一生,还从未爱过谁。”黑衣人冷笑道,话锋一转,“令狐容忌为了救你,只剩三年寿命,这你知道?”
  三年!竟只有三年了。我佯装镇定,不愿再被他看透心事,“这不正遂了你的愿?”
  “我要的,从来不是他的命。”黑衣人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我,“我只想讨回他欠我的一切。”
  他说完,便隐没在一片漆黑的屋里。我看着手上的信封,原想扔了。他定是想利用我,伤害令狐容忌。可思忖许久,我终于还是打开了信封,令狐容忌只剩三年阳寿,他岂会怕受伤?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赤着脚跑下床,燃起桌上的油灯,撕开了信封的口子。从里面滑出来一封请柬,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是令狐容忌的喜帖,他要纳太子妃了,要娶那个天朝第一美女素瑶郡主。
  我要立刻去找他!我悄悄打开了窗,爬出窗柩,一路朝京都皇宫御剑飞去。好在皇宫的建筑风格与其他地方有着很大的差距,就算我识路的本领较差,也能很顺利地找对方向。
  乘着凉风,我一路飞驰而来。皇宫里,显出了一派喜庆之色,每个宫门都挂着鲜红的灯笼,每根石柱,都贴上了喜联,每面窗户都有形态各一的喜字。
  我直闯令狐容忌宫门,手持着喜帖,质问道,“这是什么?素瑶是谁?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娶一个不爱的人?”
  正在一人对弈的令狐容忌诧异抬头,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盘,打乱了原先的棋局。
  “你来做什么?”
  “我来提亲。”
  “你拿什么提亲?是有郡主的身份,还是有手握兵权的爹?”
  令狐容忌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棋局,眉头深锁。
  我蹲下身,将棋盘彻底掀翻,“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但那又怎样?当初你在离山命悬一线,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理应以身相许。”
  令狐容忌并未作答,他剧烈咳喘着,脸如白纸,毫无血色。
  “素瑶郡主到。”宫外传来通报。
  我侧目看去,一娇俏美人盈盈走来,摇曳生姿。那张脸,确实不枉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儿,艳而不俗,只是和花颜醉比起来,就有些黯然失色。
  “容忌哥哥,这个女人是谁?”素瑶捻着手指,指着我的鼻尖,张扬傲慢。
  “我是你容忌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啊。”
  素瑶红唇轻咬,绕过我直直扑向了令狐容忌,带着娇嗔问道,“容忌哥哥!她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令狐容忌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素瑶,“谁容许你靠我这么近?”
  素瑶连忙撒开缠着令狐容忌胳膊的手,往后靠了靠,“容忌哥哥别生气。瑶瑶也是被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厚颜无耻的坏女人气晕了头,这才愈矩的。”
  我拎着素瑶的衣领轻巧地往边上一扔,惹得她惊叫连连,“谁男不男女不女?还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人家,没看见人家不乐意啊!”
  我紧挨着容忌,将脑袋枕靠在容忌肩膀上,朝着素瑶挑衅地挑了挑眉,“看见没?你们一直以为令狐容忌有洁癖,其实他只是讨厌你的触碰而已。”
  “啊!你这个不讲道理的泼妇!容忌哥哥,你快命人将她拖出去砍了!”素瑶气急,没起身就朝我扑过来,“讨厌你这张脸,我要亲手撕烂你!”
  令狐容忌最后一棋落入棋盘之中,从四面楚歌到出奇制胜,这最后的兵行险招显然是起到了效果。他愉悦地勾起了唇角,对我的殷勤看似十分受用,“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的,既然你不愿离去,今后便是后悔,也没回头路了。”
  “啥?”我对令狐容忌突然反转的态度有些懵圈,他微微眯起眼眸,细长的眼睛里有着我看不懂的算计。
  令狐容忌将我护到身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朝着我张牙舞爪扑来的素瑶身上,“滚。”
  素瑶在边上侍女的惊呼中,飞出去几米远,随后重重砸在地上,吐出了一口献血。即便这种情况,她依旧没有对容忌歇斯底里,而是楚楚可怜地掉着泪,“容忌哥哥,为什么?”
  “本殿的女人,岂是你能随意辱骂的?”
  “还有一点望素瑶郡主谨记,我小气得很,眼里容不得沙子。以后若是让我听到你再唤他哥哥,见一次打一次。”我颇愉悦地对上素瑶淬毒的眼神,我都没叫过他容忌哥哥,其他女人自然也不能这般亲密唤他。
  “将素瑶郡主拖下去。”令狐容忌冷瞥立于素瑶身侧已经吓傻的侍女,不怒而威。


第14章 腹黑容忌
  素瑶被她的贴身侍女搀扶着离去,那临行前幽怨不甘的眼神我净收眼底。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失去的,对于女儿家的报复,又有何惧?
  我收回了视线,转而微仰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令狐容忌苍白的脸。才几日不见,他消减了不少。眼窝深陷,脸颊瘦削,薄唇了无血色,一副病娇美人的光景。
  “令狐容忌,我今夜要是没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娶素瑶了?”
  令狐容忌沉吟片刻,不甚困惑,“本殿从未说过要娶她。”
  听他矢口否认,我有一点生气。拽着他走到门口,指着悬挂着大红灯笼的门楣,“那这是什么?”
  “父皇不日将迎娶楼兰公主,为迎公主,这宫中自然是要作一番装饰。”
  啊?那个黑衣人又骗了我!我连连拿出袖口的喜帖,翻开一看,令狐容忌和素瑶的名字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朝皇帝和楼兰公主香雪怜的名字。
  黑衣人千方百计地将我诱骗至此,恐怕是想借我制衡令狐容忌。
  “令狐容忌,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高人?或者说得罪过什么鬼魅精怪?”
  令狐容忌屏退了殿中的侍女,缓缓蹲下身,看着我没有穿鞋被刮出道道血痕的脚,“日后要是不好好穿鞋,我就将这双足砍了。”
  我低头看了看我被污泥染得脏兮兮的脚,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种小事不要在意。”
  令狐容忌沉了脸,将我打横抱起,朝他的寝宫走去,“于我而言,与你有关的一切,均是头等大事。”
  我耳根微红,许是靠他太近,有些不自在,“你先说说,你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不好招惹的人?”
  “这世上,还有本殿不好招惹的人?”令狐容忌不以为意道,“不过,倒真有一鬼魅,总想与本殿一争高下。”
  令狐容忌难道也知那个黑衣人的存在?
  “那日两人确不是我杀,均是黑衣人陷害于我。也是他给我的喜帖,上面写着你和素瑶不日完婚,可来到你的宫中,上面的字却变了。”我难免有些忧心,“他千方百计地要我接近你,恐怕另有用意。”
  令狐容忌邪魅一笑,“既猜不透他用意,不若将计就计。本殿倒是不讨厌他,毕竟他帮了本殿一个大忙。”
  将计就计?什么意思?我正琢磨着令狐容忌话里的意思,他已然将我放置于卧榻之上。
  我钳住他的肩膀,认真地问道,“你剜心头血救我时,是不是知道我能听见才那样说?你的阳寿是不是不止三年?”
  他打开医药箱,将我的脚枕在他膝盖上,轻轻擦拭着我脚上的污泥,撒上了金疮药,用嘴轻轻吹着我脚上的伤口,再细致地裹上了纱布。
  他抬头看我,“救你,是损耗了我十年寿命,但我从未说过我只剩三年阳寿。你脚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先在我宫中休息几日。”
  我有些懊恼,他是从未说过只剩三年阳寿啊!难怪他说黑衣人帮了他大忙,帮着他将我骗得团团转,可令狐容忌剜心救我是真,我又不得发作。
  “你走,让我一人静静。”我将双腿缩回了卧榻,用被子蒙着头,自己跟自己置气。
  令狐容忌并未贸然上前掀我的被子,而是朝着门外喊着,“追风,再拿一床被褥进来。”
  “是!”
  我掀开被子,怒目而视,“我打算收回我的话,这个亲我不提了!你赶紧走,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同处一室。”
  令狐容忌不紧不慢说道,“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的。方才当着素瑶的面,你不是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我又怎舍得就此放手?”
  “无耻……”我又将头埋在被褥之中,到底还是道行甚浅,竟将腹黑无耻的令狐容忌当成纯良无辜的小白兔。
  “殿下,床褥已送到。”
  令狐容忌愉悦地应着,“就铺在卧榻边上,本殿今晚就在此处安歇了。”
  追风满头黑线,这是他第一次见令狐容忌屈尊自己,还似乎很高兴。
  “殿下,你确定?”
  “废话。铺完赶紧出去,别扰了本殿和爱妃的兴致。”
  追风连连称是,铺好被褥后一阵风蹿了出去关上了门扉。在关门之际,才舒展了眉头露出欣然一笑,这是他头一回见令狐容忌对女子如此上心,难得冷面太子也有动心的时候。
  “歌儿,别跟我生气,好吗?”令狐容忌熄了灯,躺在了地上,同我说着话。
  “不好。素闻你智谋过人,但从未想过,我也成了你计划中的一部分。有些东西,不能算计的!”
  令狐容忌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并未听清。
  “你说什么?”
  “对不起。”
  我好奇地掀了被子,透过窗外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着令狐容忌,此刻他双目紧闭,薄唇微张,看得出他是花了些气力,才有勇气道歉。以他孤傲的性子,让他认错确实是有点难。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我的提亲就作废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当我的离山大王!”
  “可我更想当离山大王的压寨夫君。”令狐容忌忽的睁开眼,四目相对,他的眼底闪着亮光,而我愈发看不懂他。
  “闭嘴!我要睡了!”
  “歌儿,我有洁癖。”令狐容忌委屈巴巴地起身,推了推即将入睡的我。
  “关我什么事!有洁癖去别的屋子睡去。”
  “我认床。”令狐容忌声音细弱蚊蝇,但一直在我耳边重复着这句话。
  我睁开眼,有些不满地下了地,将床让给了他,“你睡床,行了吧!”
  我嘀咕着,皇家的人果真事多,八尺男儿还这么娇贵!不像我,哪哪都能睡。不到一刻,我就四仰八叉地横躺在地上的被褥上,沉沉睡去。这一觉甚是离奇,我梦见有什么温热柔软还带着一点点湿气的东西一直蹭着我的脸,从眉眼到唇畔,从额头到头发丝儿,轻轻柔柔蹭个不停,十分痒。
  “绿莺,别闹。”我迷迷糊糊喊了一声,果真起了效果,脸上那种酥麻的感觉渐渐退去。
  不一会儿,身上也察觉到了那异样的触感。像是一根羽毛来回地在我腰间划拉,又像是温暖的浴桶,将我周身包围,暖暖的,还透着股热气。最后,那根及其淘气的羽毛停驻在我胸口,并未往里探入,也未再有移动,轻飘飘地覆着,好像本来就不存在一般,再没引起我的注意。


第15章 一纸婚约
  不得不说,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连地板都十分别致,越睡越觉得温软。我伸了个拦腰,揉着眼睛,惊讶发现自己又睡到卧榻上去了。
  令狐容忌披散着头发躺在身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精致的五官在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射下,镀了层金光,俊逸不凡。
  等等,哪里不大对劲!
  他的衣服怎么像是被撕扯过般,一片狼藉?里衣从领子一路开到了小腹处,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我咽了咽口水,仔细地回想昨晚的种种,难道我在梦中对他做了什么?
  要不,趁他没醒,赶紧溜了!虽然我对令狐容忌是真心欢喜,但始终介怀他设计诓骗我,人与人相处总该多点真诚。而且,我愈发觉得他腹黑狡诈,并非我能驾驭。
  “唉,昨晚就不该风风火火前来提亲。”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骨碌爬下床,穿衣佩剑。
  “怎么,敢做不敢认?还想逃?”令狐容忌忽然睁开眼,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将头发拢到身后,暧昧地看着我。
  我结结巴巴道,“做,做什么?”
  令狐容忌下了床,靠我极近,他指了指自己被扯烂的衣襟,有些委屈道,“你还问我做了什么?昨晚,是谁半夜爬上床,扯坏我的衣服?”
  “我可是柔弱的女子,怎会做如此粗鲁的事!”我心虚地不敢看他,声音都低了些,“我看追风嫌疑颇大!对,一定是这样!他定是趁我熟睡,绕过我爬上了你的床,因太仰慕你,就对你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
  令狐容忌勾唇一笑,“然后事后他怕被我责怪,就嫁祸给你?”
  我一拍手,连连点头称是,“嗯嗯,肯定是这样!既然误会解开了,那我也不便在此叨扰,就先回离山了。”
  屋外头,追风一脸生无可恋,现在这年头,做侍卫还要被造谣,世道艰难呐!
  屋里,令狐容忌一把扯掉了我的外袍,指着我白色里衣上的血迹,“还想狡辩?”
  “这是啥?难不成昨晚你和追风酣战淋漓,没控制好力道,溅了我一身血?”
  令狐容忌扶额,“这是昨晚你侵犯我的证据啊,歌儿。”
  “当,当真?”我自是想起了话本子里所说,女子头一次总是要见血的。原本并不十分确信容忌所言的我,这回全然信了。心里除了愕然,还有一丝愧疚。毕竟我记得民间流传着令狐容忌不能人事的说法,此番被我强迫,定是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银子才能弥补你受伤的心?”我摸着自己鼓鼓的荷包,掏出三枚铜币,“拿着,叫追风给你买只鸡补补。”
  令狐容忌眉毛一挑,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三文钱能买到鸡?而且,你打算拿三文钱打发我?”
  嫌我给少了?我盯着自己并不鼓囊的荷包,咬咬牙,直接塞入令狐容忌手掌中,“全给你全给你,全部家当都给你。你可别再嫌少了!你要这样想啊,我就这么多但却全部给你了,是不是弥足珍贵?”
  “哼!本殿岂是这么好打发的?”令狐容忌傲娇地扬起下巴,一副我不就范他就要将此事公之于众的架势。
  我是见识过他的厚脸皮的,虽然我脸皮也不薄。但倘若让师父和师兄们知晓我私自下山就为了睡他一觉,那定要被耻笑的呀!我只好服了软,尽量显得自己客气些,“那尊贵的太子殿下,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令狐容忌径自盘坐在案几前,展开白得发亮的宣纸,并朝我使唤道,“研墨。”
  我心下感叹,如果我昨晚控制住自己的兽欲,今儿个就无需看令狐容忌的脸色,男色误人啊!
  容忌蘸墨执笔,脸色如常,看不清是喜是怒,只他龙飞凤舞的字,让他此刻的愉悦跃然纸上。
  “天朝贰佰壹拾肆年捌月柒号,离境了尘座下弟子且歌,提亲天朝太子令狐容忌,并于令狐容忌休憩时,强行发生关系。事后,且歌以叁文铜钱为聘,应允叁年内,迎娶令狐容忌。如若实言,令狐容忌有权发布通缉令,将且歌绳之以法。”
  令狐容忌停笔之时,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昨晚的事我一点印象全无,却被硬塞了个便宜夫君!
  “画押。”令狐容忌在我愣神时,直接拽过了我的手,往落款处深深一按。我的心咯噔一下,有种被卖身的感觉。不过,好在令狐容忌不是让我立刻娶他,还给了我三年时间,这时间长了,也许尚有转圜的余地。
  “启禀殿下,左相有要事相商,已于前厅等候多时。”门外,婢女的声音怯怯传来。
  “随我去会一会左相。”令狐容忌将我和他的“一纸婚约”叠得平平整整,塞入袖中,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
  “不去!左相定是为他的掌上明珠素瑶来声讨我的。”
  “那左相要是让我娶素瑶,你也置之不顾么?你的良心不会痛?”令狐容忌整理好着装,随意拿了支簪子往发髻上一插,神态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孤傲。
  我摇摇头,遂又点了点头。令狐容忌除了太过腹黑,待我还是极好的,即便我昨晚对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他也没有羞愤难当对我拔刀相向。如若他被逼娶了素瑶,我应是要做些什么的呀。即便以我一山野道士之力,斗不过位高权重的左相,但也须得表明立场替容忌说上几句公道话。江湖中人,最是看重义气的!
  容忌会心一笑,顺了顺我凌乱的头发,“乖。你我夫妻同心,难事总会迎刃而解。”
  携手踏入前厅,才知左相不仅带了素瑶前来,他身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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