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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刀先开的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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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那边走了走。”
安楠又道:“吕先生,我家住碧海小区一期16幢。”
吕阳冰脑门上的汗又多了点,16幢就在甘亦凝那排的后面两排,要路过的。
“我,我在那边有熟人,吃完饭去走走。”
安楠笑了笑,“吕先生,我和父亲六点左右从海边散步回来,我眼尖,正好看到一个和你身形比较相似的人。好像,衣服都有点像,你身上这件……”
吕阳冰忙道:“我、我就是……”
这就是问话技巧了。
如果一开始就说“我们在碧海小区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你了,你一个非小区居民在案发时间去那里,请提供不在场证据”,吕阳冰紧绷的弦会一下子断裂,紧张到胡言乱语。
这样的层层递进,吕阳冰不知不觉地拉扯着那根线,长时间维持在紧张之上,说出来的内容真假难分,小动作多,暴露的东西也多。
时机不巧,即将问出话来的当口,有人来了。
一身白色OL装的牧云露从门外进来,先看到一脸“得救了”的丈夫,而后转向吕阳冰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钟斯年是不认识的,一身定制西装让她有点疑惑,身边那个面容稚嫩的女孩……
牧云露伸出了手,钟斯年和安楠分别与她握手。
“两位警官好,我是牧云露,我先生怎么了吗?”
钟斯年:“碧海小区发生入室抢劫杀人案,吕先生正巧在案发时间去过,所以我们例行排查。”
说是例行排查,众人心知肚明,这就是调查嫌疑和不在场证据了。
牧云露一回来,吕阳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脸不白,心不慌,半点没有之前被钟斯年和安楠联手差点把心里话逼出来的怂样。
牧云露:“配合警察办案是一定的,阳冰,你和警官们说说吧。”
吕阳冰张嘴就道:“吃完饭去那边散步,仅此而已。”
安楠叹了口气:“吕先生莫不是以为我刚才的话是在框你吗?监控证明你17:39两手空空地进入碧海小区南门,18:01再从南门出来,手里拎了个不透明的结实的大塑料袋。”
不等吕阳冰再想借口,她紧跟着就道,“从南门到死者所在的六层公寓,算上来回时间,十分钟足够了,剩余的十二分钟做了什么呢?如果吕先生是在碧海小区有熟人,能说明熟人的名字、性别、所住位置,方便我们核实不在场证据吗?方便的话,请给我们看看那个塑料袋。”
吕阳冰:“……”
他求救地看向牧云露,牧云露没有为他开脱,而是直接说道:“阳冰,照实说吧,相信两位警官不会为难你的。”
吕阳冰还在犹豫当中,安楠转头问钟斯年:“钟队,我记得过去的二十年里,宁市发生过情节最严重的那起盗窃案金额是三千。这起案件里,先不算丢失的那二十六件首饰,光算那十万块现金……我不太记得了,应该判什么来着?”
钟斯年暗笑她满肚子坏水,然而十分配合地说:“宁市二十年没发生过金额如此巨大的盗窃案,又有杀人的罪名……”
在吕阳冰强提一口气等着的时候,他轻飘飘地道,“从重处理的可能性很大。”
吕阳冰的脸刷地就青了,他捂着脸好一会儿,像是放弃了什么,颓然开口:“是我拿的,东西刚放进画室,可是我没有杀人!”他挥舞着手坚持,情绪十分激动。
钟斯年从后腰摸出个手铐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麻烦吕先生和我们走一趟。”
吕阳冰面色灰败地被手铐铐住,回头看向牧云露,乞求道:“老婆,救我!”
牧云露叹气,只一句“我给你的钱不够吗?”,吕阳冰没了话。
家住别墅,老婆有钱,自己有固定的教师工资可以拿,私底下还教了学生,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去偷?
安楠不明白。
在吕阳冰的带领下,钟斯年到楼上的画室去搜查证物。
安楠跟在钟斯年身后,牧云露在身边,拉慢脚步,问道:“方便问一下警官的名字和年龄吗?”
安楠搬出钟斯年的那套:“安楠,19,我是队里的顾问,不是警察。”
“顾问啊,真厉害。”牧云露好似一点不着急老公被当成小偷和杀人犯,还有心思和过来抓她老公的人闲聊,“我36,比你大了一轮,就叫你名字吧。”
安楠:“请便。”
牧云露从一直拿在手里的手包里抽出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喝杯茶吧。”
安楠:“?”
她有点懵地接了名片,对上钟斯年看过来的疑惑眼神,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为人民服务。”
这家人,很奇怪。
**
从吕阳冰的画室里搜出了监控中那个不透明的大塑料袋,里面是二十六件首饰和十万块现金,一点不少。
带回警局,经过马高朗的辨认,确认是他们家丢失的首饰。
另外两组前去排查的结果回来了,嫌疑不大。
曾青回家拿东西,那个女士包包是他老婆的包。老婆要口红,他分不好那么多颜色和牌子,干脆把化妆箱里的二十来支口红全部塞进去了,这才鼓鼓囊囊的。
季泰平是普通的出差,至于为什么晚上出差,他表示因为旅途比较长,坐晚上的飞机,睡一觉就到目的地。
疑点太多。
把吕阳冰带回警局后,还得继续审问。
牧云露自己开公司,住别墅,每个月固定月初给吕阳冰的账户打钱,吕阳冰还有自己的正经工作和私活收入,每个月的收入完全够他大手大脚地挥霍,没有偷窃的必要。
要说是偷窃成习惯,无法改吧?
吕阳冰没有偷窃的案底,看他做事并不懂得避开监控摄像头的样子,更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初犯。
钟斯年和徐兴贤进审讯室审讯,其余人在外面通过实时录像看。
各国国情不同,有些是隔着单面玻璃看,有些是通过录像看,后者更多。
为防止警察用不正当手段逼供,审讯室里的对话和动作都是要录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偷?”
“……”
“你怎么进去偷的?”
“……”
“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没有!”
除了在杀人的问题上,吕阳冰会坚决否认,其他不管问什么,全部沉默以对。
即使人赃并获,首饰和现金上检验出他的指纹,通过监控等种种证据,证明是他偷窃的,他就是不说。
警察办案审讯最讨厌这种证据摆到面前还非得保持沉默的人——那意味着他们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寻找更多让人无从抵赖的证据。
见此,对安楠很感兴趣的尉迟舒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保持沉默?”
安楠回想在那栋别墅里所看到听到感觉到的一切,检查到底有什么疏漏,没理他。
尉迟舒:“?”
他双脚一蹬,座椅一滑后退到安楠身边,伸手就要推安楠,文沙眼疾手快地拦住尉迟舒,摆手示意不要打扰她。
不一会儿,没有问出东西的钟斯年和徐兴贤无功而返。
徐兴贤一脸气愤,“人赃并获,嘴巴还那么硬,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钟斯年早有所料,回来见安楠在想事也不打扰她,在显示屏前回放刚刚的录像,想从吕阳冰的神情变化和肢体语言上发现些新的线索,争取成为下次审讯的突破口。
安楠一点点地回想,想到厨房那几把刀所说的话,他们说吕阳冰偷人。
很奇怪的说法。
男主人偷人,厨房里的刀怎么会知道?
吕阳冰是把人带回家过夜,还是每次和小三打电话全是在厨房,被那几把刀听了个正着?
审讯室的录像回放到徐兴贤问“你为什么要杀人?”的时候,吕阳冰激动地否认“我没有!”,眼角微红,指节用力。
那副模样,不单单是被污蔑杀人的气愤,更像是被杀的那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安楠:“技术,查查吕阳冰的通话记录,从近往远地查,查查他和谁的通话比较多。”
尉迟舒边查边吐槽:“顾问,现在微信通话和视频便利得很,没那么多人傻到打电话的。”
安楠同意他的说法,但没正面回答,而是提问道:“换成是你,家里有个漂亮老婆,家住别墅,每个月有足够的资金供你挥霍,你有什么理由去学生家里偷窃?”
尉迟舒想也不想就嗤了声:“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正解!”安楠为他点赞,“正常人是不可能的,可是吕阳冰做了。那么有两个问题随即产生,第一,他怎么知道死者家里有钱?第二,他怎么通过不撬锁的办法进门?”
文沙跟着她的思路想,自然而然地回答:“不撬锁,那就是有钥匙了?”
这个答案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同,现场拍回来的照片显示没有撬锁的痕迹,除了有钥匙外,没有他想。
总不能是死者去海边散步前没有锁门,敞开大门让人来偷吧?
又不是傻的。
“备用钥匙……要么是吕阳冰自己偷偷配了一把,要么是从物业那里偷来的。”徐兴贤调出从物业管理人那记下来的电话,打过去询问,很快有了结果。
“物业说,死者家里很久以前就换了门锁,物业那边没有存备用钥匙。”
那就是有被偷的可能?
马高朗来警局辨认首饰,人还在休息室里,等着案件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文沙跑去问马高朗,回来后摇头,“马高朗说他的钥匙一直和车钥匙一起放,没丢过,他老婆的钥匙如果被偷,肯定直接找人换锁了。十年前,他们家就是因为他老婆不小心掉了钥匙,才把门锁换掉的。”
死者的安全意识那么高吗?
安楠摸着下巴思考着。
正巧,尉迟舒联系通讯公司,从他们那边要来了吕阳冰的通讯记录。
吃惊的是,真的有很多和同个号码的通讯记录。
时间不定,白天晚上凌晨的都有。
米瑗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忙问:“这号码是谁的?”
尉迟舒觉得眼熟,一对比,惊愕地发现:“是死者的。”
众人:“……”
一男一女一天24小时不定时通话,说是为了孩子的教学任务做做交流还有借口,凌晨时分的通话,那就不行了。
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吕阳冰怎么知道死者家里有钱?
家里的女主人成了叛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家里什么值钱,现金藏在哪,连带着备用钥匙的问题一一得到解释。
米瑗黑着脸跺脚,恨恨地唾弃:“渣男!”
钟斯年见安楠并不意外的样子,不由问:“你好像早料到了?”
安楠点头:“还记得你问他,死者和丈夫感情的问题吗?”
没多久之前的事,钟斯年记得很清楚。
当时吕阳冰是不想谈这个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了句“在我看来,他们的感情一般般。丈夫是经常加班的IT,妻子是家庭主妇,一个太忙一个太闲,迟早要出问题的。”
被安楠一提醒,再细细回想。
那话,不仅仅是在说甘亦凝和马高朗的感情,还有点叹息的意味,像是……
钟斯年明白了:“那句话,他也在说自己的感情问题。”
安楠同意他的说法,从口袋里掏出牧云露给她的名片。
牧云露,云游科技老总,是市面上相当火的一款手游的老板,有消息说八月份要开拓新地图,整个公司大概全是为了这个在加班。
“妻子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总,太忙,丈夫是个一周上一两节美术课的悠闲老师,太闲,按吕阳冰的说法,迟早要出问题。”
钟斯年很想把神探的名头放在安楠身上:“根据这么一句话,你就判定吕阳冰出轨?”
当然不止,还有几把刀的通风报信。
这点,安楠不可能说。
她从行为上给众人分析做出判断的依据:“之前吕阳冰被我们问得要坦白的时候,牧云露进了门,他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点不慌。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在家里是弱势的,这点不止体现在下意识的行为上,还有资金上。牧云露每个月给吕阳冰打钱,这行为在一般家庭里是一家之主的做法,牧云露才是他们家真正做主的人。”
徐兴贤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所以他在家里得不到自己作为男主人的强势地位,察觉不到作为男人的尊严,就用他老婆辛苦赚来的钱去养小三?”
安楠无言:“这不是你们男人惯用的借口吗?什么‘我在你身上找不到男人的尊严’‘她比你年轻漂亮’‘你很好,但我就是喜欢她’之类的,养小三不就这么点借口吗?”
一众男人:“……”好刺耳的说法。
文沙弱弱地举手反驳:“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米瑗冷笑:“你这样的单身狗,没有正宫,哪来的小三?”
文沙:“……”
一众单身狗:“……”膝盖已穿。
钟斯年咳嗽一声,吸引众人被拐弯的注意力,“那么,现在开始,寻找甘亦凝和吕阳冰出轨偷情的证据。”
在这一点上,尉迟舒的作用最大。
电话、短信、微信……所有社交方式都得查,一个人恨不能分成两半来使用。
忙成这样,他还有心问:“顾问,你怎么确定能从通话记录里找到苗头?”
现今社交工具太便利,消息、语音、视频,每一个都只费流量不费钱,采用最原始的电话……真的很少了。
安楠就是想起以前安季同送她上学的时候,“一般送孩子上学上课,老师和家长最先拥有的肯定是电话号码,要加的也是微信群,很少见面就加个人微信。”
米瑗不是挑刺,单纯好奇地问了句:“总有那样的人吧?”
安楠点头:“通讯查不到,再查微信,总能查到他出轨偷情的证据。”
钟斯年:“你看得很准。”
安楠是在确定吕阳冰出轨的前提下找证据,当然准,可是她能说吗?
于是,她淡淡地笑,装了回逼。
米瑗冷哼,摆明了自己不待见安楠的态度。
安楠无视阴阳怪气的米瑗,手指摩挲着名片,她心里还有一个想法。
牧云露对于丈夫偷窃和有杀人嫌疑的事一点不吃惊,不如说非常淡定,好似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还有空和她聊天,给她递名片。
牧云露对吕阳冰的态度,略为冷淡。
有点像女款的霸道总裁,每个月给你打钱,乖乖在别墅里好好生活,有时间过来一趟的那种。
安楠:“技术,查查牧云露和吕阳冰的事。”
尉迟舒忙得飞起,记下这件事,随口一问:“有问题?”
安楠“嗯”了声,“总觉得不太对。”
去现场抓人的就钟斯年和安楠两个人,他们最有发言权,其他人没看到,只能静静地听着。
不太对?哦,小本本记下。
钟斯年:“你怀疑牧云露的冷淡?”
安楠:“不止。”
还有那个妇人!
那妇人在家里有警察到来后给女主人打电话的行为,究竟是出于自身的意识,还是说牧云露早吩咐过,类似监视男主人一般的存在?
那个家,很奇怪。
这边要查探的事情太多,又只有尉迟舒一个人,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钟斯年看看时间,叫上安楠:“走,去找你爸,验尸结果应该出来了。”
第25章
安楠掏手机一看,好嘛,一不留神就九点半了。
甘亦凝的尸体完好,不需要额外的时间拼装,安季同的工作差不多是该结束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技术科走,走廊上的灯光大亮如白昼,照亮所有通道,驱散所有阴影。
钟斯年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考虑从事这一行业?”
安楠在查案方面和对线索的敏感度让人心惊,钟斯年虽然不清楚文沙口中的《福尔摩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破案APP,多少能察觉到安楠的国内第六世界四十九排名是真有实料。
这样的人才,没遇到就算了,到了面前,不拉进队伍真的难受!
安楠拒绝:“我的梦想是全息网游,这点谁都无法动摇!”
钟斯年很好奇她这几乎称得上不切实际的梦想是怎么来的,“你怎么想着全息网游?现在很多玩游戏的人确实是很期待全息网游的到来,不过以目前的技术限制,离全息真正到来的那一刻,还有不少时间。”
“是这样没错。”安楠反问他,“可是科技这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呢?十年前谁敢相信如今的我们能用上智能机?全透明的智能机不是也做出来了吗?科幻电影和里有的那些东西迟早会实现的。”
人类的智慧是最具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既然能够想象得到科幻的世界,全息的未来,没道理做不到。
天上飞的飞机,水里游的潜水艇,这些在古人看来称得上天方夜谭的事物依然被人类做出来了。
全息,绝对不会仅仅只是科幻和电影里的存在!
安楠唇角微翘,弯弯的眼眸里藏着巨大的野心。
这是一个想要凭借自己小小的身躯和梦想改变世界的人,即使如今的她还是个拼命想着开源的穷学生。
钟斯年含着笑意,道:“我期待有那么一天。”
安楠矜持地表示:“我会把内测名单分你一个的。”
钟斯年大笑,“那真是谢谢了。”
他没接触过全息和网游方面的事,想多问两句最起码做个基本的了解和知识普及,然而他们边说边走,脚步挺快,技术科到了。
安楠探出个头,安季同在位置上打字呢。
“爸爸。”
听到女儿的声音,安季同眼睛一亮,抬手招呼:“来了。”
见到安楠身后刚冒出头的钟斯年,他立即道:“具体验尸的结果和初步判断的结果一致,只是有一点,死者怀孕了。”
一瞬间,钟斯年和安楠不约而同地怀疑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不止如此。
不久后,尉迟舒查探出来的多方社交软件上的聊天记录更是令人惊讶。
甘亦凝和吕阳冰勾搭上的时间足有一年。
肉麻的话频频地出现在微信消息和短信上,两个各自组建家庭的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如胶似漆,不可分割,甚至聊天性/爱。对于出轨的事没有半分罪恶感,每每提及另一半,总是不满的抱怨。
甘亦凝抱怨老公天天在公司加班,不回家,不顾家,孩子从小是她带大的,老公满足不了她的种种需求。
吕阳冰抱怨老婆把公司当成了家,一周回不了几天,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
更让人震惊的是,甘亦凝的二十六件首饰里,竟然有十四件是吕阳冰买的。
数量超过一半,件件大牌,昂贵奢侈,比甘亦凝的正牌老公还热情,还舍得花钱。
那些昂贵的首饰,包括什么口红、包包、衣服,完全不是他的普通教师工资和私活收入能负担得起的。
也就是说,吕阳冰用他嘴里所谓把公司当成家的老婆牧云露赚来的钱在外面大手大脚,替同样天天加班的马高朗养老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关系,怎一个“乱”字了得?
徐兴贤拉来一块大白板,在上面标出相关涉案人员的名字,贴上对应的照片,边写边捋思路。
“四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死者甘亦凝有个丈夫马高朗,有个情人吕阳冰,吕阳冰有个妻子牧云露。”
文沙补充道:“马高朗是牧云露所在游戏公司的员工。”
徐兴贤给马高朗和牧云露之间划上一条线,将四人的关系网络变成一个正方形,“所以,这就意味着四个人之间有很大的关联,谁都有可能有杀人动机。”
马高朗可能因为知道妻子出轨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事,杀掉妻子。
吕阳冰可能因为害怕妻子知道自己出轨被净身出户,杀掉情人。
牧云露可能因为知道丈夫出轨,用自己赚来的钱养小三,杀掉小三。
问题是:作案时间。
钟斯年:“查!”
接下去就是一点点地查监控,查不在场证据。
时间过了十点半,还不是正式顾问的安楠,把事情丢给警察们慢慢走访查询,溜了。
她过了两天不闻不问的日子,和高赞打打网球,偶尔换成羽毛球或者乒乓球转换转换心情,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直到,钟斯年找上门来。
他来的时机不太巧,安楠和安季同正在家里吃晚饭。
两人不好意思把钟斯年晾在一边自己吃饭,干脆加双碗筷,三人一起吃。
晚饭是父女两人的分量,再加个成年男人就不够了。
安楠进厨房捞腌制好的菜,大夏天的早早地腌制下糖醋萝卜和腌糖蒜,等要吃了从冰箱里拿出来就能吃,非常方便。
两个简单的小菜……家里人自己吃没问题,请人吃还是拿不出手。
见安楠为难,不锈钢菜刀提议道:“黄瓜很新鲜,可以做拍黄瓜。”
水果刀也道:“金针菇、黑木耳焯水后做个凉菜吧?天气热,凉菜比热菜的味道更好,反正你们今晚喝粥,搭配凉菜口味更好。”
安楠选择拍黄瓜,再加点当小零食用的花生米。
钟斯年没吃晚饭,饿得狠了,三个人把准备好的菜吃得精光。
吃完晚饭,安季同主动去厨房洗碗,钟斯年和安楠去阳台说事。
钟斯年:“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我一件一件地告诉你。第一件,那把水果刀上有吕阳冰和甘亦凝两个人的指纹。第二件,马高朗从家里,准确地来说是从卧室床板底下翻找出了窃听器,上面有吕阳冰的指纹,而我们在吕阳冰的画室里找到了相关设备,证实他窃听的事实。”
第一件事,安楠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第二件事:“吕阳冰窃听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楠觉得她的问题一出,钟斯年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似乎难以启齿。
好半天,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扭过头去,迅速地带过:“助性。”
安楠:“…………”
美工刀要疯了,疯狂地尖叫:“啊啊啊安小楠我还是个宝宝,不要让我听这种东西啊!”
安楠:“……”你不是要当四大名捕吗?怎么就变成宝宝了?
而且,一般的宝宝能听得懂“助性”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吗?
安家的阳台连着客厅,他们说话声音不重,无奈美工刀就是听到了。
这是真没办法。
安楠装作没听到美工刀的抱怨,“他有这种奇怪的性癖?”
钟斯年:“……”
和一个19岁的女大学生谈一对出轨的夫妻床上的奇怪性癖,实在是要疯!
他烦躁地伸手入怀,掏出了烟盒,香烟将将放到嘴边,美工刀喊了起来:“不许抽!安小楠会咳嗽的,你个大坏人,不许抽烟!”
美工刀喊得再凶,钟斯年也是听不到的,好在他主动想起来车上那个车载烟灰缸是怎么丢的,收起香烟。
“出轨的事,牧云露和马高朗已经知道了。证据充足,牧云露准备离婚,这件事给吕阳冰造成的打击比较大,他说了不少事情,承认自己偷窃,不承认杀人。”
先前保持沉默的理由是不想暴露出轨的事实,出轨的事爆出来,他就没有沉默的理由了。
安楠最好奇的是原因:“为什么要偷?”
钟斯年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咬咬舌尖,克制住烟瘾。
“死者想和马高朗离婚,让吕阳冰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偷走,免得离婚分一半。备用钥匙是死者给的,方便在家里偷情,钥匙也在画室里找到了。案发当天,他在碧海小区外等着,等死者和邻居去海边散步后进门,并按照事先说好的,偷走东西,弄乱房间。事后,又以死者的红色蕾丝内裤为信号,丢在树丛上表示成功。”
安楠这才明白当天在死者家的阳台上看到红色蕾丝内衣却没有内裤的原因,这两人的兴趣实在有点特殊,发信号还得用内裤。
也是,一般人看到掉落的内裤只以为是风吹过来的,谁知道还会有特殊含义呢?
“丢了?”
“丢了。当天和死者一起去海边散步的那位邻居表示,确实在楼下看到了一条红色的蕾丝内裤,还是死者捡起来丢掉的,她当时还奇怪死者怎么那么好心。据她所说,死者生前是个吃完东西会乱丢包装的人,特意捡起别人的内裤丢进垃圾桶,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么一来,这起案件的前半部分差不多就摸清楚了。
安楠问:“去海边散步是偶然,还是必然?”
钟斯年证实她的怀疑:“必然。死者邀请邻居一起去海边,据吕阳冰交代,死者是想让邻居陪她一起发现,当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联系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安楠做了个现场猜测:“所以,吕阳冰带着东西离开死者家,在楼下丢下内裤作为信号,之后死者回家装作家里被盗的样子给马高朗打电话,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就死了。”
差不多是这样。
钟斯年点头:“目前为止,我们是这么推测的。”
安楠:“偷窃案的始末清楚了,杀人案还没完。事情回到最初的问题,是谁杀的人?”
钟斯年:“嫌疑人有三,经过不在场证据的排查,吕阳冰离开后一路回家,没有再度返回现场作案的时间。牧云露一直在公司,没有离开。马高朗……有嫌疑。”
安楠设想一下,“如果马高朗从公司赶回来,趁着邻居上楼前杀人,来不来及?”
马高朗身上有不少血迹,他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又是死者的丈夫,所以见到老婆的胸口插着一把刀上前蹭到血液很正常。
据邻居所说,当时马高朗抱着死者傻了一样,沾到血迹很正常。
同样的,如果马高朗怀抱这样的想法,用后面的血迹盖上前面杀人时溅到的血液,那就没办法了。
血迹沾染上的时间太近,无法分辨出是一层血液还是两层血液。
队里做出同样的猜测后,钟斯年实地做过实验,证实了假设的可行性。
他点了点头,“做出这个假设后又有另一个问题诞生,他怎么确保能在邻居上来前杀掉可能抵抗可能发出巨大声响吸引他人注意力的妻子。”
——出其不意。
安楠回想起了死者临死前睁大眼睛状似惊愕的神情,这个可以解读成:不理解丈夫为什么要杀她。
熟人作案最令人猝不及防,难以防备。
然而,他们俩的所有猜测是建立在“马高朗是凶手”的基础上。
如果不是,那就另当别论。
安楠:“牧云露和吕阳冰自己没有作案时间,有买凶/杀人的可能吗?账户有没有资金流动?马高朗和牧云露是同一个公司的人,有没有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和丈夫出轨?”
钟斯年:“尉迟在查。”
案件说到这,相当于这两天没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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