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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_怀愫-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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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几个女人先退后了半步,他一夸人,便是要下狠手了。
果然话音一落,袁一溟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了商老夫人的喉咙,把她提离地面,面上依旧微笑:“可有人要说一说我师弟的去向么?”
这个已经老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损失,年轻的那些,还要留下取血。
商老夫人面皮紫涨,脚尖摆动,两只手紧紧抓着袁一溟的手背,从喉咙中挤出声音:“谁也…不许…说…”
商家男人脚上手上都带着镣铐,情绪激荡之时,屋中一阵震响,女子人人饮泣,却真的没人说一句话。
袁一溟见此情形,指节用力,想了结这老妇,刚要下手,外面有人禀报:
“岳道长回来了。”
袁一溟一把松开商老夫人,她委顿在地,大口喘息,几个妇人上前扶住她。
“他人呢?”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
小太监咽了咽唾沫:“在,在药宫门外。”
袁一溟大步离开,走的时候对徒弟使了个眼色,今日还未取血,按排号该取谁的,先把人提出来。
袁一溟行到宫门口,门前围着许多禁军,人人高举火把,堵得大门水泄不通。
袁一溟皱眉拔开人群,刚要喝斥,声音一滞。
岳一崧低垂着头,跪在药宫门前。
胸前红绳裹身,身后插着一根杆子,杆上挑着黄布,黄布垂下,血淋淋四个大字“罪大恶极”。
“混帐!”袁一溟怒极,刚要上前去,便被人拦住:“袁大人万万不可上前。”
“怎么?”
轰然一声,一道天雷打在岳一崧上,雷电击得尸身颤抖扭曲,他虽还维持着跪姿,可脑袋一阵乱抖,露出面庞来。
他嘴角笑意未敛,眼睛大张,雷鸣火光之中,说不出的诡异。
袁一溟脸色发白,岳一崧已经死了,可究竟是谁有本事杀了师弟,还把尸体送到药宫门前来。
“人呢?谁把他送回来的?”
药宫四周都有禁军把守,难道这些禁军都成了瞎子不成?那个人是怎么能让师弟跪在这里。
禁军面面相觑:“岳道长是……是自己回来的。”
“胡说八道!”
“当真是他自己回来的,走回来的。”
禁军守在宫前巡逻,见一个穿着道袍的人缓步上前,高声问他:“来者何人?”
那人一言不发,还缓缓上前来,四肢扭曲,吊手吊脚,倒像是个皮影人,禁军高燃火把,举起刀戟,指着他道:“报上名号。”
这“人”依旧不出声,离药宫还有十数步时停了下来,肢体一扭,跪倒在地。
身后杆上的黄符一抖,垂落下来。
跟着便是一道道天雷劈下,雷光紫电打得药宫门前石砖爆开,可怎么打,岳一崧都跪得端端正正。
就算他来的时候没死透,这些雷也把他劈死了,谁也不敢上前替他收尸。
袁一溟耳中听得这些禁军窃窃私语,都在小声议论,岳一崧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才会受这么多道雷击。
一时之间士气大挫,军心浮动。
袁一溟不能放任此事,他进前几步,离尸体更近些,拍出符咒,黄符未至就被天雷一道劈裂,火星四溅。
身后议论声更高,袁一溟此时绝不能退,干脆在前心贴上符咒,保住心脉,以桃木剑为挡,飞身上前挑开黄布。
桃木剑挡了一阵雷击,黄符被扔在地上,果见黄布背后层层叠叠写满了雷咒。
袁一溟扶起师弟的尸体,就见他胸口一个血窟窿,伸手替他阖上眼皮,刚一阖上,又再张开。
死不瞑目。
他低声道:“师弟放心,我定会找出害你的人来,替你报仇。”
话说完了,可岳一崧依旧眼睛大睁,笑意凝固,紫棠面皮受了雷劈竟渐渐变作青色,实在可怖。
袁一溟从怀中掏出帕子,盖在他脸上,指点两个小道士:“把人抬进去罢。”
两个小道士不论怎么摆弄,袁一崧就是躺不平,他的脑袋歪在一边,手脚呈现跪姿,尸身已经僵硬,若要平躺,先要碎骨。
袁一溟当此情形,暗叹一声,走到岳一崧身前,手掌抚他顶心,高声说道:“师弟放心,我必抓住凶手,为你报仇!”
指掌大张,指节用力,“咔哒”几声,岳一崧软倒在地。
禁军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袁一溟这句话让岳一崧心中愿了,这才躺下。
可两个小道离得最近,亲眼看见师父用掌力震碎了师伯全身的骨头,如此手段叫人心底发寒。
“仔细些,别磕着了。”袁一溟吩咐完这句,甩袖离开。
两个小道士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话,找来担架白布,把岳一崧拾到架上,抬进药宫。
那块写满了雷咒的黄布还留在宫前,一道道天雷不休,击得石砖裂开,石屑乱飞。
只是尸体已经被抬走,不似方才那样诡异,禁军又恢复巡逻。
如此大事,袁一溟不能不报给紫微真人知晓,他换了一身装束,打扮成个小道士,匆匆离开药宫。
谢玄坐在墙头,身子一轻,跟上前去。
第107章 傀儡
谢玄拔出钢刀,几点腥热溅在他脸上。
婴孩本在丑脸妇人怀中睡得安谧,被屋中勃然杀意惊醒,“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静室之中,哭声尤切。
丑脸妇人赶紧抱着他拍哄,张了张嘴,口中发不出歌谣声,只能用“唔唔”声哄他,让他赶紧安静下来。
谢玄杀了岳一崧,出刀拔刀,出手极稳,盯着岳一崧的尸体出神。
既然商家人个个都想他天打雷劈,那就叫他天打雷劈,正好用他的尸体把紫微真人引出来。
谢玄把岳一崧的尸体裹起来,看了看床上的小小,她还在高烧,自然不能跟着去。
绞了块巾帕替小小擦汗,又给她喂了些水,小小张开嘴喝了几口,迷迷糊糊扯住谢玄的袖子,心里知道他是这样要走,可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谢玄摸摸小小的额角:“乖,你受了伤,报仇的事就交给师兄。”
先杀紫微真人,再杀狗皇帝。
小小想要摇头,可怎么也动弹不了,眼前光一黯淡,心里知道不能睡,可身子怎么也撑不住,眼睛一阖,睡了过去。
谢玄给她掖了掖被子,手指摩挲过她的面颊,转身走到桌前。
将钢刀上的血擦干净,摸出身上金银,摆在桌上,对丑脸妇人作揖:“累你照顾她们,等事成之后,我自然来接她,若是我没能回来,等她伤好了,也能自行离开。”
丑妇抱着孩子连连摇头,目光急切,想拉住谢玄。
可她口不能言,又拉不住谢玄,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谢玄走到门边,想回头再看一眼小小,可他脚步顿住,紧一紧手中钢刀,并没有回头。
若非宫中大乱,皇帝身边必然守卫百倍,刺杀他没有这么容易,今日是天赐良机,绝不能错过。
谢玄带着岳一崧的尸首来到药宫前,控风驱动尸体走到药宫门前跪下,引天雷劈打岳一崧的尸体。
他就藏在墙头,抱臂看着。
袁一溟进入药宫后殿,亲自取了一碗血,将这血入药,灌到玉葫芦中,换了一身装束,悄悄出了药宫。
小太监将袁一溟的行踪禀报给贵妃,贵妃懒洋洋一笑:“知道了,你退下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人进这间屋子。”
谢玄跟在袁一溟身后,方才的大乱已经平息,宫城内外皆静,酝酿着更大的变故。
走了半路,宫道之中响起一点脚步声,谢玄御风如飞,袁一溟气息绵长,这细碎脚步声自不是他们二人的。
袁一溟脚步一顿,回身道:“出来。”
谢玄藏在墙后一动不动,袁一溟又道:“出来!”
这一声比方才一声更急,隐带怒火,就见墙边转出个小太监来,细腰柳背,哪里像个男人。
谢玄眉头一挑,就听见一管娇滴滴的声音:“袁大人这是要去见圣人?”
袁一溟听见这管声音,先自软了下来,厉声道:“胡闹!怎么这个模样出来?若叫人看见如何是好?”
那道细影闻言一顿,立着不动,袁一溟先向她走来,拉住她的胳膊:“你身子不便,不该以身涉险。”
那道细影一把攥住了袁一溟的袖子:“我担心你。”
袁一溟看了看她,放她一人实在不能安心,只能将她带去:“走罢。”
贵妃紧紧跟在袁一溟身后,两人躲躲藏藏走了片刻,袁一溟停了下来,贵妃轻道:“这是……奉先殿?”
袁一溟一言不出,带着贵妃走到殿门前。
谢玄刚要跟上,便见奉先殿四周布满了人,檐上埋伏着机弩手,四周暗影林立,把奉先殿围得铁桶一般。
一个灰衣老太监打开了殿门,殿中香烟袅袅,重幛叠幔,蒲团上跪着黄衣老者,就是方才应当出现在七星宴上的圣人。
他白发回春,跪在祖宗牌位前祝祷,听见袁一溟的脚步声道:“来了。”
贵妃嘤嘤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当这辈子都见不着陛下了。”
圣人冲她招了招手,摸摸她背:“蛮儿吓着了罢。”
贵妃立时泣道:“玉台之上,蛮儿见陛下忽然变成一具人偶,还以为陛下当真中了邪术,若非袁道长救我,我只怕已经死在宁王的刀剑下。”
“那是木傀儡。”圣人一面说一面笑:“七星宴之前我便接到暗报,说有人意图行刺,这才布下此局。”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既扫平了宫内宫外的把头势力,又除掉了各藩王,将各封地收回自己手中。
怪不得宁王如此顺利,宫外勾结京郊大营,宫内又能操纵禁军。
贵妃盈盈笑着靠在圣人怀中,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肩背,满是宽慰道:“陛下明察秋毫,运筹帷幄,陛下无事,我便安心了。”
夜已经深了,今夜风大,檐上一声轻响,贵妃抬起头来。
谢玄在屋顶上扶住昏迷过去的暗卫,暗卫手中的剑撞上屋瓦,这才发出响动。
谢玄解决了一个,又绕到另一边去,这回不发出一点声响。
圣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摆了摆手:“蛮儿不必担忧,这里守卫森严。”
贵妃软靠在圣人怀中,软唇一掀,吐气若兰:“蛮儿好怕。”
圣人鼻端闻见一股似兰似麝的香味,一时神思恍惚,贵妃身上比原来要更香了,他刚要说话,贵妃便道:“袁大人替陛下送药来。”
袁一溟上前一步:“微臣怕耽误了陛下用药的时辰,一刻也不敢耽怠慢。”
说着奉上玉葫芦,药汤在玉葫芦之中呈现碧色,贵妃接过玉葫芦,拧开盖子,送到圣人口边。
贵妃眼见圣人将药汤喝下,用袖子替圣人按按嘴角:“要不要到殿内歇上片刻,袁大人还有要事与紫微真人相商,怎么没见到紫微真人?”
圣人握住贵妃的手:“真人出去了,不曾回来。”
听见这话,贵妃掩唇轻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话音一落,她素手一扬,银刃自袖中飞出,扎进圣人胸膛。
变故横生,殿内那个灰衣太监刚要高喊,贵妃将手中的玉葫芦扔了出去,砸在老太监的头上,砸得他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袁一溟手中的剑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他从未听说过贵妃还会武功。
贵妃娇笑出声,先是银铃一般,跟着放出粗声,女人的声音中,混着男人的声音,越笑越叫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袁一溟退后一步,皇帝死了倒不要紧,只要太孙还在,紫微宫便立于不败之地。
贵妃收起笑声,又娇滴滴道:“我是蛮儿啊,袁道长给皇帝戴了顶绿帽子,可真是好样的。”
袁一溟身上寒毛倒竖,看她站起身来,竟然忍不住退后一步,盯着她问:“你究竟是谁?”
“贵妃”看他怕成这样,一脚踢开皇帝的尸体,娥眉微蹙,对袁一溟叹惋道:“你做了这种好事,我本该留你一命的。”
她解下帽子,露出满头青丝,笑意未收,便高声叫道:“来人呐,救命啊!陛下!”
屋外暗卫听见叫声,破门而入,就见贵妃伏在皇帝尸身上,满面是泪,指着袁一溟:“姓袁的投效了宁王,杀了陛下。”
暗卫一见屋中情形,又看袁一溟手中拿着武器,纷纷抢攻上前。
袁一溟心神震荡,又寡不敌众,被几人刀剑所制:“她说谎,是她杀了陛下!师父!师父你在何处?”
贵妃又道:“不错,定是紫微真人也想造反,你们拿下他!太孙登基之日,个个封王封侯!”
眼见杀招叠来,袁一溟哪里还有顾忌,大声骂道:“蛇蝎妇人!”
全力拼击,功夫竟然不弱,与几个暗卫打得平分秋色。
袁一溟一柄长剑护住全身,退到柱前,他勉力拼杀,腿上叫人划了一剑,鲜血涌出,靠着柱子才能站稳。
眼看袁一溟凶多吉少,内殿突然走出个人来,对着暗卫道:“退下罢。”
竟是方才中了一匕首,无声无息的死在地上,早应该去见阎罗王的皇帝。
“贵妃”面上变色,看向倒卧在一边的尸身,又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刚要再扑上去,被男人身边的几个暗卫一举擒下。
圣人微微一笑:“蛮儿,你怎么连四郎都认不出来?”
玉台上的是木傀儡,蒲团上跪的是人傀儡。
说着一把撕下了“贵妃”的脸皮,露出人皮下的真面目,深目高鼻,眸中隐隐带绿。
圣人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商家并不曾与外族通婚,难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扮作个女人的样子来见朕,朕失望得很啊。”
第108章 同仇
呼延图扮作阿绿,是为了躲避澹王追捕。
他中了自己的毒针,自然知道如何解毒,可澹王派人守住了商州的药铺,盯紧买那几味药材的人。
这些药商州的药铺买不到,澹王的船上却不缺。
本来他伤好就要走,可跟在明珠身边越久,知道的就越多,也越发觉得侍女这个身份好用。
狗皇帝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再不杀他,就来不及了。
澹王初入京时就该带着王妃郡主进宫请安,呼延图可趁此机会进宫,偏偏临行之际,宫中传下旨意,免去请安。
呼延图本想再找办法,换一张小太监的皮,自宫市街混进宫去。
可东西六宫各司其职,宫人太监不可单独行动,哪个宫哪个殿负责些什么,只要一问便露了陷。
最好的机会只有七星宴了。
他能瞧出“小小”“谢玄”是纸扎的,自然也能瞧出台上的皇帝是木偶假扮,宴上找不到皇帝不要紧,只要跟着贵妃,定能找到。
玉台一乱,他便隐入人群,跟着太监宫人退入药宫。
再趁着药宫因岳一崧大乱之际,潜入内殿,杀了贵妃,取而代之。
他不知贵妃与袁一溟私通,可袁一溟将他当成真蛮儿,言行之间透露出私情,他干脆将计就计。
只是没想到,皇帝除了木偶傀儡之外,还会有一个替身当傀儡。
皇帝以为呼延图是谢玄,看了眼倒在地上一刀就被扎得没了气的替身,还有些可惜:“养了他十多年,为着捉你,也算死得其所。”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替身,面貌体态,一举一动,连声音都练得极像他,本来便是为了这一天预备的。
“你娘若是活着,见你如此不成器,当女人比当男人更像,心里该是怎么滋味?”
呼延图听见皇帝提起他母亲,自喉咙口发出桀桀怪笑,越笑越大声:“我可不是你儿子。”
虽不知皇帝还有多少后手,但也知道狗皇帝设这局不是为了钓他这条鱼,想必是为了房顶上那条鱼。
皇帝皱起眉头,抬起手来,两手指手微微一动,太监立时取过烛台,皇帝用烛火照亮呼延图的脸,越看越不像是中原人。
呼延图本就生得阴柔,烛火之下相貌俊美非凡,倒让皇帝想起了什么,喃喃说道:“绿眼睛……绿……”
可宫中女人这么多,就连现在这个贵妃,也不是当年那一个。
他终究没想起来,低声道:“瞎凑什么热闹。”说着一拂衣袖,“拖出去,杀了他,别脏了祖宗的地界。”
竟连这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行刺他都不问一句。
几个暗卫要将呼延图拖出去杀掉,呼延图却突然开口:“我的母亲是北狄第一美人,我的父亲是部族中最英勇的战士。”
太监将死尸拖出去,摆正了蒲团,皇帝手捻清香,似没听见呼延图说话。
“大昭本与我部族永结盟约,互开商市,可你出尔反尔,引骑兵入境,毁我部族,杀我父亲,抢走我母亲。”
皇帝厌厌听着,香灰落在手背上,他“呲”了一声,抖了抖手背,将香插到香炉中去,花白眉毛一皱:“行啦,要杀我,且排不到你。”
呼延图哧一声轻笑:“刚才那个是假的,你该是真的了。”
暗卫一个接个倒在地上,呼延图站直了身子,脖子一扭,伸了伸手脚,收了缩骨功,比方才高起一截来,对皇帝道:“你的命是我的。”
他身上沾毒,这才不怕被人捉住,只消拖得片刻,这些暗卫便会毒发。
谢玄藏身在顶梁上,呼延图被擒,他一时犹豫,他们虽仇家一样,可呼延图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谁知下面形势几番变故,又一直不见紫微真人,他才伏在梁上,按兵不动。
“顶着你的脸,让你的亲族自相残杀,必有意思得很。”
呼延图说话间已经攻到皇帝面前,谁知他看起来老迈,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竟反应迅捷,一把扯过侍候在旁的太监,撞到呼延图的刀尖上。
他抽出刀来,把太监踢到一边,见皇帝躲要杏色帏幛后,冷笑了一声,刀尖才至,便被银丝缠住。
紫微真人立到他面前:“北狄王庭竟还有血脉存世。”
皇帝这才想到,后宫中还有些北狄美人,其中那个说是第一美人,送上来献舞,她舞不曾跳,却把自己的脸划花了。
干脆割了舌头,扔在后宫,也不知是死是活。
呼延图退后一步,刀被银丝紧紧缠住,他干脆放手,身子挪腾,勾起地上掉的长剑,再次刺向皇帝。
这一击又被挡住,呼延图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三只草人,拔掉草人头顶钉着的钢针,把草人往三具暗卫的尸体上一扔。
那三个暗卫倏地吊了起来。
“玉台上那个木偶人是你做的罢,粗鄙不堪看,让你看看什么叫傀儡术。”他驱动符咒,那三个暗卫仿佛活了一般,三柄长剑齐刷刷攻向紫微真人。
皇帝退到供桌后,紫微真人半点不惧,拂尘一甩:“邪魔歪道。”
三个暗卫死前效忠帝王,死后效忠呼延图,两人缠住紫微真人,一人直攻皇帝面门,招势凌厉,出剑如风,若不看眼睛,都不知道这是三个死人。
紫微真人一道光明符随风拍去,黄符红光大作,在暗卫尸体上炸开一个洞,炸掉了他胸口草人的胳膊。
他的胳膊立时便不能动了,只能用两只脚一只手攻击紫微真人,紫微真人旋身而起,两脚向后踢出,把攻击皇帝二尸踢倒在地。
这三具尸首人打倒了又再立起,丝毫不知疼痛,呼延图手握单刀扯了扯嘴角:“我听说你生平最怕飞星术。”
紫微真人抽回拂尘,卷到胳膊上,他原来并没拿呼延图当一回事,听见飞星术三个字,脸色一沉。
呼延图拿走的那本飞星术是假的,他自然练不成,此时说出来,不过诈一诈紫微真人,心中暗哂,谢玄倒很能沉得住气。
谢玄并非沉得住气,而是他卧在梁上,耳边竟听见了小小的声音。
谢玄刚走,小小便被人摇醒,她惊醒过来,就见师父笑眯眯坐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呼延图:我还能苟一苟,带走精英小怪
谢玄:我排着队,拿着报仇的号码牌
第109章 杀帝
小小半梦半醒,看见师父就在眼前,她一骨碌坐起身来,眼眶酸胀,低声唤道:“师父!”
心中有许多话想说,想告诉他这一路找他有多么辛苦,他们碰上好人,也碰上恶人。
想到委屈处,鼻尖一酸,就要落泪。
师父冲她点头微笑,似乎她要说的话,他心里都明白,小小吸吸鼻子,咽回眼泪,绽出一点笑意。
只要找到了师父,受什么委屈都是值得的。
“师父,咱们回去罢,葡萄都该结果啦。”
再不回去,结出来的果子就该被小虎子摘光了,今年就吃不着井水湃的冰葡萄了。
师父用疼惜的目光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小小的头。袍袖一挥,幕布搭起,竟然演起了纸影戏。
这是小小与谢玄小时最喜欢的游戏,每到夜晚便缠着师父演给他们看,纸人谢玄与纸人小小,一同携手斩妖除魔。
两个小纸人背着剑手牵手,迎面碰上三个妖怪,都长成人形,一个木色,一个红色,一个金色。
火星落在木妖怪身上,顷刻便将它烧成灰烬;红色的妖怪中了一刀,倒地死了。
可金色的那个,火焰刀剑都拿它没办法,不论谢玄攻击多少次,它都不死。
还越变越大,越来越强壮。
小小坐在幕布前,紧张极了,就怕纸人会被妖怪伤害。
突然纸人小小跳了出来,她转圈,金色的妖怪也转圈,她抬手,金色的妖怪也抬起手,她举起尖刀刺向心口,金色的妖怪便像泄了气似的,越缩越小。
纸人谢玄一剑便将它刺死了。
幕布收起,师父肃然看向她,把金色纸人交到小小手里。
小小接过纸人,猛然回神,心中一凛,对自己说:“不能,师兄不能去报仇。”
她刹时清醒,坐了起来,扯动胸前伤口,疼出一身冷汗,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紧紧攥住被子,咬牙忍下胸前剧痛。
丑脸妇人就坐在床沿,见小小醒了,一脸欣然。
对着小小比划了两下,把谢玄留下的金银给她看,小小只觉掌中压着什么,摊开掌心,一只金色纸人在她掌中。
一见纸人,眼前便有残影划过,先是玉台上木傀儡被烧,后是殿宇中人傀儡身死。
小小恍然大悟,皇帝养了三个傀儡替死,一木一人一金身,要让他死,得先杀了这三个傀儡。
木的烧了,人已经死了,破除金光,便能杀他。
丑脸妇人面上诧异,她替小小换衣擦汗,都不见她手中握着东西,这东西是从何处来的?
小小轻声问她:“他去了多久?”
丑脸妇人比划个手势,谢玄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
小小翻坐起来,她脸色煞白,身形单薄,看着一阵风便能吹倒,丑脸妇人赶紧上前扶她,点点床铺,让她继续躺下。
小小摇了摇头,她取出香炉,点起一根枝香,对丑脸妇人道:“香点尽了,若我还不醒来,请你一定摇醒我。”
丑脸妇人不知她要做什么,满面担忧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小点起清香,本该盘腿打座,可她实在没了力气,一举一动都牵扯伤口,鲜血一层一层浸湿白布。
她咬住舌尖,强振精神,靠在床上,眼睛一阖,神魂离体。
魂魄离身,便不再感受肉身痛楚,反而精神一振,小小飘出窗外,站在屋顶远远望见谢玄的命火。
在莹莹火光之中,如巨烛高燃,金光冲天。
一念间就到了奉先殿中,她一入殿内,便明白师父纸影戏中那个金色的妖怪是谁了,皇帝藏身在帘幕后,一道金光将他稳稳罩住。
这道金盅就只有他自己能破。
袁一溟腿上中了一剑,挡在皇帝面前。
小小绕到谢玄身边,可谢玄瞧不见她,隐约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必是离魂来此,心中暗急,压低声道:“快回去!”
小小岂能回去,她来之时眼见四面八方暗军涌来,只凭谢玄和呼延图两个人,要怎么杀光破千军万马。
呼延图以飞星术恐吓紫微真人,紫微真人当即脸色一沉,却又挑眉笑起来:“你既不是商家人,便练不成飞星术。”
说着散出光明符,那黄符张张竖了起来,在皇帝面前垒成符墙,紧紧贴在三具暗卫的尸身上,尸体一切一切炸开。
草人成灰,每炸一具,呼延图便受一次反噬,他捂住胸口,嘴角淌下血丝,用手背一抹:“老不死的,我虽不会,可你等的那个人会。”
紫微真人手中拂尘一卷而上,银丝见风便长,呼延图向后挪腾跃动,堪堪避过。
可银丝仿佛生了眼睛,他躲到何处便跟到何处,绕着殿柱抽在他身上。
一束银丝分成两股,将呼延图抽得皮开肉绽,另一股缠在他身上,跟着雷符击出,呼延图被缠得紧紧的,眼看雷电将至,就要把他劈成焦碳。
谢玄从房梁跃下,出剑相助,剑劈银丝,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他虽厌恶呼延图,可更厌恶紫微真人与皇帝。
紫微真人收回拂尘:“想不到,你竟跟这种妖人混在一起,你师父知道了,又作何想?”
“你不配提我师父!”谢玄长剑击出,与呼延图二人合力攻向紫微真人。
紫微真人两面受到夹击,竟也不落下风,凭一人之力拦在谢玄和呼延图的面前,牢牢护住皇帝。
小小趁此机会,从紫微真人身边滑过去,她身形一快,带起轻风,吹拂幛幔。
紫微真人一手使剑一手使拂尘,与谢玄呼延图缠斗,竟在此时分神望了一眼那拂动的幛幔,白眉微动,又收回目光。
一人一魂,打了个照面。
小小心中诧异,紫微真人分明看见她了,却当作没有瞧见她。
奉先殿外响起了喊杀声,袁一溟横剑在身前,对皇帝道:“陛下,必是咱们的人已经扫平宁王叛党,来救驾了。”
方才死的那个虽是人身傀儡,但皇帝也已经听见了呼延图与袁一溟说的那些话,知道贵妃与袁一溟私通。
他此时却假装不知,对袁一溟微微笑道:“袁卿辛苦,你的忠君之心,朕不会忘。”
皇帝嘴里虽说着褒扬之词,可袁一溟却并不安心,忽然浑身一震,目光飘忽,跟着锁住皇帝,举刀向他砍去。
皇帝退后一步,提刀挡住:“你疯了不成!”
袁一溟刀刀攻向要害,可不知为何,力气绵软,几刀攻去,都被皇帝挡了回来。
小小本想用咒术操控皇帝,让他自裁,破他的护体金光,可金光罩着实厉害,她找不到一丝缝隙,只好先操控住袁一溟。
袁一溟也是修道之人,却因贵妃权色破了道心,此时虽选择救下皇帝,可心里又隐隐害怕他听见了那些话,秋后算帐。
心志不坚,极易操控。
袁一溟神识被夺,眼见自己攻向圣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小小没想到袁一溟这么容易就中了咒术,心头了悟:“你本来就想杀他。”
袁一溟被一双眼睛锁住,耳畔声音清如山泉微风。
他的神魂张口答道:“胡说,我一心效忠陛下!”
“你杀心已动,杀机在前,不趁此时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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