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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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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多时候,信念不完全是对的。逆行一个时代轨迹的后果,大都是成为炮灰,然后被历史彻底遗忘,或者只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她或许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只是做个看客而已,因为……她本已身处这个世界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上玄杯中的茶水再一次变凉,寂静的雅室中,才回荡起上玄落寞的声音,“珑月,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
珑月微微一笑,“活着的理由有很多,越活越好才是正道。”
“怎样才是越活越好?”
“心有可恋,心有所依,但要现实,也要懂得知足。”珑月仍旧耐心说着,这些话并不适合她,却不意味着她不懂。要知道,未来世界最注重人的心理健康,哪怕是没有什么怪异表现的人,被灌输教导一个健康的心理,也是必修课。
“什么是知足?”上玄终于抬起头来,那本无神的眼眸中满满蕴着困惑。
“知足者常乐,不属于自己的,不该拥有的就莫强求。比如说这方玉玺,你看过了也就看过了,也算了却自己平生夙愿,但是……它不属于你。”说着,珑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铁锤,半分犹豫也没有,奋力朝着玉玺砸过去!
而上玄根本想不到会是这样,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砰的一声,通体翠绿的玉玺已经变得四分五裂。
“你……”上玄惊呆了,似恐慌一般说不出话来,一倾身扑在桌前拼命想将玉玺重新拼合,可是,珑月这一砸毕竟早有准备,一块并不算大的玉玺至少碎成了十几块,又怎么能拼得起来?
颤抖着手指,玉玺的碎块噼啪掉落在桌上,这块已经传承了千年的传国玉玺,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曾引得无数人贪婪到泯灭人伦去抢夺,却最终,毁在了珑月手上。
几多风云几多乱 (1)
因为它如今什么也不是,就像轻弦说的,它只是块质地并非上成绝世的好玉,如今也不能象征权力不能象征财富,但是,它给予上玄的希望,却形同一张百里加急的催命符。
看着上玄似乎像是被砸碎了心神一般徒劳拼着玉玺,又将碎块小心放入一方素帕中,珑月知道,她砸碎的恐怕是上玄多少年来的心灵支柱,但是,她不后悔。
“你好好考虑,五天以后,我来听你的第二件事,但是,如果你还是要我做这些徒劳的事,我拒绝,哪怕你不告诉我风魄的下落。”
珑月说完,一刻也不打算停留,转身即走。
又冲动了吧?又脑热了吧?又孩子气了吧?
珑月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气得直想抽自己耳光,每次都图一时痛快,可是之后呢?事情到底会不会发展到一个糟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她也不能保证。
千方百计替上玄拿到玉玺,算是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件事,她却当着上玄的面利落砸碎……
唉……
珑月伸手接着天上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呼出一口白气将雪花包裹,但是,她埋怨自己痛恨自己,却真的……不后悔啊。
……
好不容易出府一趟,珑月倒也颇有良心的顺道带回了些刚出炉的点心,一路转悠去了轻弦的小院。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轻弦帮了她大忙,而且……兴许以后也用得着。
然,似乎不管是什么时辰,她总是在被子下面看见轻弦,爬得平展展的,厚厚的锦被几乎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光洁的大脑门。
而淳雨则总是一副好像她要染指他家主子,却又不敢阻拦的模样,看得珑月着实够惆怅。
她之前是个傻子,清醒之后似乎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过分事吧?这府内府外的口碑,怎么就那么诡异呢?
曲起中指,如敲门一般敲了敲那个大脑门,“喂,起来了起来了,天天都在睡,就不怕睡散架么?”其实她不是个不懂礼貌的人,别人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的道理她懂。只是在王府这么如履薄冰的境况下,轻弦的生活却悠哉的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她承认,羡慕之余,还有嫉妒和恨啊。
几多风云几多乱 (2)
锲而不舍的敲了又敲,直到敲得珑月甚至怀疑轻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听到低低一声如咒骂般的呓语,轻弦终于从被子中伸出一条纤细却结实的手臂,烦躁胡乱挥舞了几下,重重落在床榻上,又没了动静。
“我给你带点心回来了,还热着呢。”珑月看似热络却坏心眼说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解开草绳摊在他枕边。酥皮点心还温热着,冒着油光散发丝丝奶香味。
轻弦埋在锦被中的大脑门动了动,突然探出头来,仍旧闭着眼,手顺着香味摸索,抓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唉,这还是一吃货,不过,真的很羡慕啊。
珑月眼睁睁看着轻弦就这样吃下三块点心,似乎有些饱了,努了努嘴,重新缩回锦被中。甚至自始至终,他的呼吸都如睡着了一般均匀,就好像只是梦游吃了点心。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还一直以为,古代人因为生活条件艰苦,所以,很多人的生命中都充满了悲哀。但是自从看到轻弦,这一认识已经彻底被颠覆了,并非时代造就的艰苦,而是这个时代的人如果要达成自己的梦想,付出的东西更加深沉且更加纯粹罢了,比如生命,比如感情……
小说中的杀手都是旁人绝不能近身的,而她就这样坐在轻弦的床边,床榻上的人居然依旧置若罔闻,睡得昏天黑地。
珑月怅然的一笑,这种福气,恐怕给她她也未必能享受得了,也只能拿来羡慕羡慕罢了,想着,不禁也被点心的香味所引诱,反正这家伙睡成这样,直接捏起一块就要放进口中。
床榻上飘来幽幽如呓语般的声音,“你说了,点心是你送我的。”
珑月刚张着嘴,点心还没入口,一脸哭笑不得抽搐着额角看着轻弦,这货不是睡着呢么?拿哪只眼睛看她偷吃给他的点心?
“反正也是我买的,我吃一块不行?”
“你送我,就是我的,不行。”说话间,轻弦居然睁开了眼睛,迷蒙睡意的眼睛中,放射缕缕幽怨。
珑月只能无奈放下点心,看着轻弦护食一般将油纸包拽到床榻内侧,然后扑通一声重新倒回床榻上,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几多风云几多乱 (3)
看来羡慕归羡慕,这样的生活她永远学不来……也绝对不想学。
然,临近出门,身后却突然又传来一声呓语,“别企图收买我,我不会再为你做事。”
“好吧,预祝你某天胖到出不去门。”其实也很羡慕,吃了睡睡了吃的家伙,依然还能身轻如燕。
……
信枭陆陆续续传来消息,封扬几乎日夜不停,不知跑死了几匹马,已经成功跨过北瑶的边境。一旦离开北瑶,他就真正自由了,珑月有时候甚至在想,以她北瑶亲王的身份,她与封扬十年不再相见,倒是好事。
只留了两个人偶尔传递封扬的消息,他毕竟已经离开了,她不能再花这么大力气挂念,更何况,北莫瑾必定会给她脸色看的。
而当五日之期一到,珑月也曾再去找过上玄,却不想,很可能是那天上玄受了莫大的刺激,回到戏园中就病倒了,接连数日高烧不退,整个人脸颊烧得通红,别说思考未来的路,就连她是谁似乎都不认得了。
珑月赶忙请了郎中替他看病,又私下吩咐身为信枭的人多加照顾他。上玄的身体其实不算好,哪怕是前朝皇族后裔,但是除了带给他沉重的宿命负担之外,并未有任何优厚之处。十几年来,他和普通的戏子一样,天没亮起身练戏,曾经风餐露宿随着戏班迁移,饮食并不好的情况下还要控制身量。
看似孤傲得不可一世的人,却早已是实实在在的外强中干。
而支持他孤傲的东西……被她砸碎了。
又太冲动了么?做事又太武断粗暴了么?她明明只想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未来,明明感觉自己做对了,却仍旧带着强烈的歉疚感。
另一面,墨岚虽然一直未曾咽气,但是从未醒过来,整条命似乎只有一根线吊着,时时刻刻都可能崩断。纳兰珑馨此刻再也没有精力找任何人的麻烦,几乎衣不解带守在墨岚床边,据说,还曾经心力交瘁得昏过去。
广招名医的皇榜贴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帝王痴情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恐怕就连几岁的孩童也能琅琅上口几首关于此事的歌谣。
几多风云几多乱 (4)
或许有的时候,真心也未必能换来真心,哪怕帝王也不能例外,而其实很多时候,冥冥中又能称之为报应。
墨子群一直以来居然越挫越勇,珑月已经根本不再见他,却不想,他几乎天天都来,似与苏慕颜详谈甚欢。
两个男人有时候就在房内整整一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谋划着什么,珑月明知道他们是在她背后打着如意算盘,却根本无力阻止。或者,人近中年,执念反而越来越不容易被改变?
然,在这样看似阴云笼罩的天空下,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压抑,不能保证别的人,但珑月却能保证,琉璃很快乐。
王府刚刚故去王夫,按理说哪怕是个下人也不能有嫁娶之类的喜事,而珑月算是大施恩典,恩准琉璃可以娶侍。其实娶一个小小的侍,无需像娶夫那般大操大办,一顶喜红的小轿自王府东门抬了那个小侍卫,一路安安静静入琉璃的家门,再有几人一起吃顿饭,也已经算是操办了,且丝毫不算委屈了那个小侍卫。
看着琉璃那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珑月不禁嗤笑一声,用手肘捣了捣她,“喂,你曾经不是说,如果再娶什么人,你家那三个该搓你了么?”
“当然不会。”琉璃一脸自豪骄傲道:“属下家中一夫两侍,那可是从来没有过拈酸吃醋的,更何况,祝寒不算陌生人,夏天的时候,我那个身子骨不大好的侍夫外出买东西,却中暑倒在街上,还是他帮忙送回去的。”
祝寒?珑月这才知道,秋狩之时那个负责驾马车的大男孩叫祝寒,印象里似乎白白净净的,很瘦,实在难以跟侍卫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你那个叫谭宁的正夫居然就这么痛快答应?你有没有向他们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了?”珑月难得挤兑琉璃道。
“没有,为何要保证?”琉璃一副理所应当问道,一边说着,趁着还没开席,引着珑月去后花园转转,“主子,您不会是觉得属下夫侍如今比您的多,这是要嫉妒了吧。”
几多风云几多乱 (5)
“嫉妒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怕那些好男人都被你糟蹋了。”珑月接着挤兑,却也算是实话实说,虽然顺着风土人情接受了琉璃有那么多男人,但是在她眼中,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转,绝对麻烦不断,且……不委屈么?
“那主子您是糟蹋了宫漓尘还是北莫瑾?又或者是轻弦?”琉璃当仁不让反问回去。
“你知道的,没有可比性。”珑月直接四两拨千斤挡回去,自从她送封扬离开,琉璃肯定也知道,府里的那些人,她一个也没碰过,那糟蹋又从何说起?
然,琉璃显然没有像珑月那样的顾虑,反而怪异看了她一眼,悠然道:“主子,他们嫁我,是万幸。”
“厚脸皮不怕遭雷劈么?”珑月斜眼撇嘴,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琉璃挑眉努嘴,随后淡淡一笑,“主子,您恐怕真没怎么出去过,就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祝寒虽说是王府的侍卫,但男子的地位本就不高,更何况,他家中是世奴,只为了搏一个王府侍卫的位置不再一辈子挂奴籍,家里把他弟弟都卖了,他自己也练武练得满身都是伤。以他的本事,娶妻那也别想,属下多少是有官阶在身的人,他们一家人都不用再受苦了。”
珑月微一皱眉,从来没想过看似有些随兴所至的纳侍,里面还有这样的事。
“我不能算趁人之危,多少喜欢他,也必能保证疼他。”琉璃说着,一直在观察珑月的表情,身为影卫,又怎能没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呢?
“至于谭宁,七品小官家旁出的孩子,从小就是当奴才使唤大的,我若不娶,他日也是被送出去做宠,而我待他自问不错,我不觉得他该委屈。
“而其他两个,有一个出自下等青楼,自小有些先天不足,楼里白养了几年才发现根本接不了客,折腾快死了扔出来被我捡到的。他兴许活不了几年,但是我每月的俸禄几乎都花给了他买药补身子,或许我不能让他长命百岁,但是我不觉得他会委屈。
几多风云几多乱 (6)
至于另一个,呵,主子你应该不记得。他本是先皇夫赏给你的,但是入府的时候你还小,那人欲要服侍,但是你一声喊,他差点被溯杀了。最后相王没办法,把他赐给我的。”
珑月绝对没想到,平日里看似大而化之的琉璃,家中看上去温馨美满,其中却也有这么多辛酸的事。
不过,溯会杀人?她想象不来。
“下月府里给你补贴俸禄。”
“谢主子!”琉璃笑得异常灿烂。
晚上的宴席非常简单,祝寒给琉璃其他的夫侍挨个敬茶,就算是一家人了。而整张桌上,除了琉璃一家人,也只有珑月,而溯依旧被留在王府,能多休养一时就是一时,日后陪她一同离开的也只有溯。
气氛还算和谐,虽说不分尊卑,琉璃的几个夫侍仍旧有些忐忑。珑月喝了几杯酒送上贺礼,再说几句祝福的话,将温馨重新还给那一家人。
……
寒雪明月,京都中连日来的风终于停了,月光撒得院中仿佛清澈透亮,丝丝冷风闻着却异常舒爽。
珑月本来就不适合喝酒的体质,寥寥几杯水酒,还是感觉浑身不适,是哪个人说喝酒是件痛快的事来着?
懒洋洋推开房门,却不想,漆黑一片的房中居然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自从她初来的时候是熏香下毒,在此之后,谁也不会在她屋中焚香,是谁进了她的房间?
分辨着涌入鼻腔的香气,没有毒,而似乎也不是焚香的味道,反倒是……香料。
珑月又是狐疑又是警惕,赶忙点亮了烛火,晃晃悠悠的烛光下,她的房间似乎没被人动过什么,只是那床榻之上……
淡粉色的被褥散乱着,能够清晰看出其下有个身形很纤细的人,缩在被子中一动不动,披散的长发搭在玉枕上,乍然看去有些……香艳。
“是谁在那?”珑月远远看着问道,她并不傻,该猜出的也猜出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个罢了。
锦被微微一动,从中伸出几根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角,慢慢推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俏脸。三分羞涩七分柔媚,声音如浸了蜜一般甜腻,绵长婉转,“靖王殿下……”
几多风云几多乱 (7)
珑月的脸瞬间冷下,直接脱口道:“出去!”
从锦被中探出头来的汐了了微微一愣,慢慢支起身来,锦被轻缓下落直到腰际,露出纤瘦白皙的上身,些许长发铺散遮蔽,柔弱中带着几分曼妙。轻咬红唇,一双似含着露水般的眼眸扑闪着,万种风情倾泻而出,“靖王殿下,了了的身子是干净的……”
“出去!”珑月仍旧是多半个字没有,脸黑的不一般,之前塞进她府里的那四个人,都懂得安分守己,她也不介意养着。可是,她还是有洁癖的,她的床,从来不让莫名其妙的人睡!
一朵娇花瞬间如被霜打了一般,低垂着头,依稀可见雪白的牙齿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会儿,手一伸,缓缓撩开锦被……
“把衣服穿上!”
“了了……没有衣服,就是这么来的。”
“你骗鬼!”珑月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水了,睡在了她的床榻上,居然还一丝不挂,那得多恶心啊。
汐了了仍旧紧紧抓着被角,柔媚的声音中灌满了委屈,低着头轻声道:“了了不敢欺瞒殿下,王府中凡是侍寝之人均不得穿衣,溯大人……要了了如此……”
“别在这废话,穿上走人!”珑月根本不听他那一套,径直从衣柜中扯出一件衣服扔过去。
而汐了了倒也多少有几分听话,垂头丧气将外袍穿在身上,哪怕是珑月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显得松垮。
长腿从衣袍开襟处伸出,细弱白皙的有些不像话,轻轻迈下床来,举手投足间仍旧带着挑逗的味道。鲜红的衣袍松散宽阔,一头墨发披了满肩,光着脚走过来,在珑月面前盈盈跪倒,“还望殿下恕了了无状。”
“安分守己,呆在这王府中,吃喝随你,如果要离开,本王还可以给你些银子。”珑月阴着脸少有威严道。
美色当前,她不是看不见,可是,她向来不是爱美色的人。更何况,这个时代扭曲的审美观,汐了了号称北瑶第一美男子,美是美,却活脱脱像个无骨的女人,除了平坦的胸膛和脖颈上显现的喉结,若是看脸,绝对无法想象是个男人。
几多风云几多乱 (8)
甚至,她可以说都没有看清过汐了了的真容,那脸上敷着的粉,绝对不比宫漓尘脸上的面具薄。
这样一个男人,无端惹人几分厌烦,在马车上哄了他是良心发现觉得他可怜,但她也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识时务,就更让人讨厌了。更何况,他此前当着众人的面给封扬难堪,她就更难对他有好脸色了。
正值隆冬,哪怕屋里燃着火炭,温度却并不高。汐了了跪在地上不一会儿,身体就已经开始有些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用膝盖向前挪了两步,仰起头来,那双眼睛似乎总带着水意,“殿下,了了不走,只求殿下怜惜,否则……了了会死的。”
“王府里随你住着,没人会为难你。现在,给本王出去!”珑月紧皱着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感觉自己捡了个大麻烦,此一刻更加没有什么同情心。
再加上汐了了现在不仅跪在她面前,还俯在她脚边,这么卑贱姿态的男人,哪怕长了张再好看的脸,在她眼中也仍旧丑得不愿多看。
“殿下,别赶了了走,哪怕只让了了在这屋中跪一晚……”汐了了说着,颤抖的身体深深俯在地上,声音已经略有哽咽。
“你不走是么?那我找人来……”珑月甚至都不愿去碰他,抬脚就要出门喊人。
却不想汐了了突然一扑,直抱住她的腿,哽咽着却不敢留下一滴眼泪,“求求殿下,了了不想死,求殿下……”
“溯!”珑月突然大喊一声,虽说夜半不想打扰溯休息,但是汐了了抱着她的腿,她总不能像个混账一样踹开他,做人还是要有下限的,哪怕面对一个自己厌恶的人。
砰的一声,溯以极快的速度冲进门来,虽然珑月对他如今不同,仍旧保持着就寝也不会脱衣的习惯,一身黑衣站定屋内,看着眼前的情形,微微一愣。
“把他给我弄走!”珑月着实有些抓狂。
汐了了虽然如一块牛皮糖一般粘着她,但也挡不住溯的一只手。虽然溯的身形不算高大,拎起汐了了却如同拎一只小鸡一般,一把掐上脖颈,直接拎了出去。
梦回未来 (1)
“殿下……”汐了了哀求的声音顺着寒风传来,珑月不禁一阵发抖,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还从没听过这么多声殿下。
不一会儿,溯返身回屋,静静立在一旁低着头。
珑月索性打开所有的门窗透气,瞥眼瞧着溯,无奈道:“以后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我房间。”
突然,溯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膝盖撞在青石地板上,咚的一声。
“你这是干什么?”珑月赶忙把溯拽起来,弯下腰替他揉着膝盖,“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喜欢他罢了……我也不喜欢这府里任何一个人。”
其实溯的心思她多少能了解,就像当初宫漓尘不也贤惠过一次么?说什么只要她看上的人都能替她弄到。不过,话说回来,她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就这么像个大色魔么?
溯紧抿着嘴唇,脸上带着些许愧疚,半天才抬手慢慢比划问道:“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他太丑。”珑月笑着说道:“闻见没有?他一个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可以熏整间屋子啊,而且,那脸上的粉,蹭得哪哪都是,我之前一件衣服就毁他手上了。”
溯忍不住微弯眼眸,慢慢用手比划,“让他洗净。”
“而且,他太瘦了,看上去很恐怖。”
“让他吃胖些。”
“你为什么就选择他了呢?”珑月忍笑问道。
“他漂亮。”
珑月忍不住笑出声,心情却莫名好起来,笑道:“溯啊,我不需要人陪,这样挺好的。”
看着溯又慢慢低下头,珑月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不需要其他人,有你就够了。”
然,话音刚落,只听又是咚的一声,膝盖落地。
门本就没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汐了了仍旧裹着那件鲜红的长袍,跪在门边上,扑闪着大眼睛,眼眸中全是哀求。
没等珑月说话,溯直接大步迈开,一把拎起汐了了的脖颈,不知道拖向何处,不一会儿回返。
珑月也没有阻止,她知道,溯做事一向有分寸,不管她喜不喜欢需不需要,汐了了只要没做伤害她的事,溯就绝不会对他动手。
梦回未来 (2)
可是,或许正是因为溯的这种坚持,没过多长时间,只见汐了了又一次光着脚,咬着已经开始泛青的嘴唇,颤抖着跪在门边。
而溯有些死心眼,他不会欺负汐了了,不捆绑囚禁,更不会打他,但是他不嫌烦,直站在门口,汐了了来一次他就拖一次。
珑月从一开始的诧异慢慢变成哭笑不得,看着这两个人拉锯战一般,溯不会说话,而汐了了也不说话,似乎就是在比谁比谁更能坚持。
眼看着都快要三更天了,隆冬严寒已经快把汐了了冻僵,而溯,她可心疼溯,溯的身体不能这样干体力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汐了了执意要在她的房间过夜,珑月最终还是阻止了溯,对汐了了道:“去,进屋把你身上洗干净。”
汐了了如登时看见了生的希望一般,颤抖着磕了个头,才走到珑月卧房后方的浴室中。虽然是浴室,也仅有个大木桶和半桶凉水罢了。
而三更半夜也不可能有人烧水服侍他,汐了了居然就用冰凉的水把自己脸上的粉身上的香料仔仔细细洗干净,其实身上被殴打的淤青还没有散去,动一下就钻心的痛,尤其是心口上的淤痕,喘口气也像会撕裂一般。
冰凉的水划过脊背,汐了了咬紧了牙仍旧发出一声呜咽,后腰上两个米粒般大小的血洞……
湿漉漉穿着衣袍跪在珑月床边,汐了了整个人颤抖得已经开始抽搐,本嫣红的唇发青发紫,洗去脂粉的脸上青白一片,跪坐在地上默不作声,仿佛只要珑月不赶他出去,怎样都行。
珑月痛苦的揉着额角,实在弄不明白汐了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在王府有吃有喝不好么?还是……纳兰珑音授意的?她要汐了了做什么?
其实汐了了洗干净之后倒也顺眼了几分,脸色不再那么粉红娇艳,眉眼不再那么刻意勾画,乍看也不大像个女人了。长得很清秀,五官确实漂亮精致,但是一看就知道年龄小,像个大男孩,还残存着些许稚气。
这或许也是汐了了有名气的原因之一,珑月知道,北瑶女人的审美观……咳,喜欢嫩点的。
梦回未来 (3)
不过,虽然洗净了多少顺眼了,北瑶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仍旧有待斟酌,别的先不说,哪怕真的能排第一,宫漓尘摘下面具,他也得瞬间排第二。
但是,她终于发现宫漓尘的选择是对的,就连纳兰珑馨也不知道他的真容,士可杀不可辱是一方面,他能为纳兰珑馨豁出性命,却不愿成为玩物。而另一方面……第一美人的称号能当饭吃么?不也落得如此?
珑月扔给他两条干净的帕子,指着外面道:“你睡外面房间的软榻好了。”
“……殿下,了了能不能就跪在这?了了绝不敢再放肆,只求……”说完,汐了了又深深把头低下,“求求殿下……”
嗯?跪她床边?她能睡着么?而在她的认知中,汐了了恐怕根本不是那么乖巧的人,有毒美人的概念已经深深烙入脑海中,他不会是受纳兰珑音指使,晚上突然奋起想杀了她吧?
“外面的软榻,或是现在就离开,你选。”
汐了了将嘴唇咬得满是齿痕,终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挪到外屋软榻上蜷缩着,紧紧裹上棉被。
珑月深深叹了口气,眼见汐了了乖乖听话,心里的气也算消了些,其实以汐了了的本事,只要没有什么诡异到超出她认知范围的花招,还是不可能伤到她。
该罚也罚了,该吓也吓了,珑月做事虽然有时候分寸不够,但是她有底线。汐了了有几斤几两她也清楚,而那一身的淤青未愈,天寒地冻折腾半天再洗个冷水澡,是会要人命的。
倒了杯热水给他暖身子,又塞给他一颗药防着生病,可能确实是把他冻坏了,哪怕裹着棉被,仍旧不停地发抖。
“别咬嘴唇了,北瑶第一美人是个烂嘴唇,你以后还怎么混?”珑月不带几分好气道,“想哭就哭,别的我不能答应,但是你哭没人怪你,更不会有人打你。”
汐了了眨巴着眼睛,微微松开嘴唇,果不其然,初见挺饱满的嘴唇,如今已经被咬得弯弯曲曲,带着齿痕和先前咬伤的血印,“了了自幼……她们都说……死了也不许哭……殿下,是第一个……”
梦回未来 (4)
珑月微翻翻白眼,细想下来,她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也为不少人考虑很多,也做过不少自以为对对方好的事,但是,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加修饰的向她表示感谢。
封扬虽然也曾屡屡谢她,但是性质终归不一样,封扬的谢中含着太多礼节性的东西,而汐了了……
伸手揉了揉他半干的头顶,口气也软了些,“我喜欢乖孩子,如果有可能,别活得像个玩具,那样一点儿也不可爱。”
汐了了的眼眶慢慢红了,泪花就在眼眶中拼命打转,却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一直没有滚落下来。
而珑月点到即止,回到床榻上,仍旧心有提防,直到清晨时分,听到汐了了轻声离去,这才安心睡着。
然,这一睡,却鲜少做了个梦。
灰蒙蒙带着淡淡暗红色的天空,自从太阳变得四分五裂之后,提供的光明及温度就远不够人们使用,但是好在人们已经发明出了保护层,将一个又一个城市牢牢保护在罩子中。
人造光源代替了昔日的光明及温暖,不再区分昼夜,不再区分四季。
如果没有光明,一切视觉文明就会消失,人类的眼睛也会随之退化,未来,无从谈起。
如果没有温暖,整片大地将成为一方冻土,不再有任何生命存在。
这一幕,珑月并不陌生,这是她出生的时代,一个看似完美到了极致,却即将走向末路的时代,不知何时就会画上句号,兴许几百年,也兴许只有几十年,也兴许……就是下一刻。
枯寂的城市中银白一片,这是她生长的城市,还保留着光鲜的外表,但是曾有人告诉她,一些小的城市早已经陷落。
其实这里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最起码,先行淘汰了其他生物,没有动物,没有绿色,只有人类还在苦苦挣扎。
“姐,你爱这里么?”珑雪不知何时就在身边,轻声问道。
“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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