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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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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护花道:“这个大有可能。”

高天禄道:“甚至有可能,他的武功已凌驾龙玉波之上。”

常护花道:“你的意思是崔北海的武功真可能已高到龙玉波一定要用阴谋诡计才可以杀他的地步?”

高天禄颔首。

常护花道:“我不敢说,这个没有可能。”

高天禄道:“是不是这样?龙玉波也许知道你是崔北海的好朋友,生怕杀了他让你知道,不难就死在你的剑下,是以不敢明着来。”

常护花没有作声。

高天禄接道:“至于崔北海那些财产,他也许没有时间带走,或者他已经看过崔北海的遗书,知道那些财产迟早在自己的手上,才没有动它。”

常护花道:“那两封遗书都是用火漆封口。”

高天禄道:“火漆是新封的,两封遗书却显然不是在同一时间写下来的。”

常护花道:“我看得出。”他的目光不觉落在那两封遗书之上。

那两封遗书内容一样,信封信纸亦是一样,可是,从笔迹看来,却仍然可以分辨得出,并非同时写下,其间必然相隔一段日子。

高天禄道:“崔北海写下一封遗书也许就在三月初,龙玉波也许就在封口之前偷看到那封遗书。”

常护花道:“龙玉波偷看到那封遗书,郭璞易竹君一样可以偷看到的了。”

高天禄道:“如果那两封遗书是还存在,这无疑就是郭璞易竹君杀害崔北海最好的理由。”

常护花道:“两封遗书却没毁去。”

高天禄道:“所以龙玉波的嫌疑并不比他们两人为轻。”

常护花道:“还有朱侠、阮剑平。”

高天禄道:“不错。”

常护花道:“这一来,连我都有嫌疑了。”

高天禄一怔。

常护花接道:“遗书上写的不是很清楚──崔北海死后,所有财产平均分给龙玉波、朱侠、阮剑平三人,如果三人已死亡,则传给三人的子孙,倘使三人并没有子孙,所有的财产完全送给我?”

高天禄道:“崔北海在遗书上是这样写,不过龙玉波、朱侠、阮剑平三人现在都没有事发生。”

常护花道:“你怎么知道?”

高天禄又是一怔,道:“这只是推测,我并不知道。”

常护花道:“你知道龙玉波、朱侠、阮剑平这三个名字还是今夜的事情。”

高天禄点头道:“我就只知道这三个名字。”

常护花道:“所以他们三人现在有没有出事,你根本不能够肯定。”

高天禄只有点头。

常护花缓缓接道:“我现在倒希望他们三人完全都平安、无事,否则我的嫌疑就重了。”

高天禄沉吟道:“杜捕头方才的推理我原也同意,但现在,我看非要重新考虑不可了。”

杜笑天应道:“大人是担心崔北海的死亡,与龙玉波、阮剑平、朱侠三人有关系?”

高天禄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杜笑天道:“易竹君、郭璞两人犯罪的证据岂非已经很充分?”

高天禄道:“就是太充分了,我才担心。”

杜笑天会意道:“事情也的确未免太巧合。”

高天禄道:“所以我怀疑其中可能有蹊跷。”

杨迅一旁忍不住插口道:“然则大人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处理这件案子?”

高天禄道:“先找龙玉波、阮剑平、朱侠这三个遗产继承人,查清楚他们与崔北海的死亡无干,再行定夺。”

杨迅道:“如此一来,只怕要花上相当时日。”

高天禄叹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回顾常护花道:“常兄当然认识他们三人。”

常护花道:“碰巧见过一面,却是旁人指点,才知道是什么人。”

高天禄道:“三人都是?”

常护花道:“都是。”

高天禄道:“然则,你们彼此互不相识的。”

常护花点头。

高天禄道:“也不要紧,只要常兄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就成。”

常护花道:“详细的住址虽然不清楚,不过他们全都是名人,在附近一问,不难有一个明白。”

高天禄道:“一会常兄给我写下,我着人通知他们到来。”

常护花道:“这个简单。”

高天禄转问道:“对于这件案,常兄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常护花道:“没有了。”

高天禄又再问道:“常兄现在准备如何?”

常护花道:“留下来,一直到整件案子水落石出。”

高天禄道:“很好。”

他点点头又道:“这件案我看绝不简单,有很多地方,也要藉重常兄的武功、机智。”

常护花道:“高兄言重。”

高天禄一笑又道:“我这里地方多着,常兄就留在这里如何?”

常护花笑道:“官宅警卫森严,不方便出入,我还是住在外面方便。”

高天禄问道:“常兄准备住在什么地方?”

常护花道:“聚宝斋。”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道:“我准备再一次彻底搜查那个地方。”

高天禄道:“你担心今日的搜查有遗漏的地方?”

常护花道:“匆忙之中在所不免。”

高天禄道:“那也好,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给我这里通知一声。”

常护花道:“当然。”

高天禄道:“我这里如果需要你的帮忙,也是着人到聚宝斋去找你了。”

常护花道:“碰巧我有事走开,将说话留给崔义就是。”

杜笑天实时插口,道:“一个人未必兼顾到那许多,我着姚坤侍候你差遣怎样?”

常护花道:“岂敢。”

高天禄道:“杜捕头这个主意很好,常兄身边实在也需要人使唤。”

常护花道:“这个……”

杜笑天道:“常兄不必再推辞了。”

常护花一笑应允,他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

杜笑天道:“姚坤相信也一定很高兴追随常兄出入。”

常护花道:“差遣、追随什么,实在担当不起……”

杜笑天道:“说是派姚坤协助常兄调查,总该可以了。”

常护花道:“这才是说话。”

他忽然想起什么,道:“郭璞、易竹君现在怎样了?”

杨迅抢着回答道:“他们两人已给关入大牢。”

常护花道:“大牢?”

杨迅补充道:“大牢就是囚禁重犯的地方,守卫森严,我还特别在他们两人的门外,加派两个守卫。”

高天禄突然问道:“哪两个守卫?”

杨迅道:“张大嘴、胡三杯。”

高天禄道:“又是他们!”

杨迅道:“他们其实也不错。”

高天禄道:“你是说喝酒方面?”

杨迅吶吶道:“他们在刀上也下过一番功夫……”

高天禄道:“只可惜他们一喝酒,就连刀都拿不起。”

杨迅道:“我已经严令他们,不准喝酒。”

高天禄道:“据我所知,这两个人一向很健忘。”

杨迅道:“这一次,相信他们一定稳记在心了。”

高天禄道:“最好就是。”

他摇头接道:“张大嘴一喝非醉不可,胡三杯三杯必倒,他们两个不是第一次坏事的了。”

杨迅嗫嚅着道:“他们……”

高天禄截口道:“我知他们是你的好朋友,可是公还公,私还私,焉可以公私不分?”

杨迅道:“不过大牢不啻铜墙铁壁,就算他们两人又喝醉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高天禄道:“话不是这样说。”

杨迅道:“大人放心好了,关在大牢之内,郭璞、易竹君两人就是身插双翼,亦难以飞得出去!”

高天禄道:“变做两只蛾就可以飞得出去的了。”

这句话出口,连他自己都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杨迅当场就变了面色。

常护花、杜笑天两人面色也很难看。如此深夜,高天禄的说话听来特别恐怖。

一阵难言的死寂。

杜笑天打破这种死寂,说道:“大人,你也认为他们两人有可能是两只蛾精化身?”

高天禄叹息道:“是与不是,在目前来说,谁敢肯定?”

没有人敢肯定。

高天禄叹息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情未得到一个解答之前,我们就将他们两人当做两只蛾精的化身,亦无不可。”

杜笑天、杨迅一齐点头。

常护花却没有任何表示。

高天禄又道:“所以我现在就有些担心。”

杜笑天道:“大人担心什么?”

高天禄又打了一个寒噤,道:“担心他们已变回两只飞蛾,飞出了窗外。”

杜笑天变色道:“大人的意思现在进牢去看看?”

高天禄道:“正是!”

杜笑天道:“我也有这个意思。”

高天禄转问常护花,道:“常兄意下如何?”

常护花想想道:“去看看也好。”

高天禄道:“不看不放心。”他第一个举起脚步。

吸血蛾……十一

十一

常护花不由自主亦起步,走在高天禄身旁。

杜笑天当然没有例外,他的脚步才跨出,就给杨迅拉住了。

杜笑天诧异地望着杨迅。

杨迅握着杜笑天的右臂,没有作声,表情很奇怪。

杜笑天更奇怪,正想问,杨迅已摇头示意他不要问。

常护花、高天禄脑后并没有长着眼睛,他们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一心尽想快到大牢一看究竟,只知杜笑天、杨迅两人一定会随后跟来,所以也没有回头招呼。

一直等到两人转入了堂外的走廓,杨迅才一声冷笑。

杜笑天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总捕头……”他的话随即给杨迅哼一声截断。

杨迅旋即道:“这个称呼我看迟早要改一改了。”

杜笑天诧异道:“总捕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迅道:“你不懂?”

杜笑天摇头道:“不懂。”

杨迅冷声道:“姚坤一直都是跟着你出入?”

杜笑天道:“一直都是。”

杨迅道:“他是你的手下?”

杜笑天道:“是。”

杨迅又问道:“你的上司又是谁?”

杜笑天道:“当然就是总捕头。”

杨迅道:“你应否听我吩咐?”

杜笑天道:“应。”

杨过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必须先问取我的同意?”

杜笑天道:“是。”

杨迅道:“姚坤呢?”

杜笑天道:“更应该。”

杨迅道:“你方才吩咐他侍候常护花出入,有没有先问准我?”

杜笑天道:“没有。”

杨迅道:“也算你坦白。”

杜笑天道:“我……”

杨迅又截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总捕头存在?”

杜笑天这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他叹了一口气,道:“总捕头这是误会了。”

杨迅道:“我误会什么?”

杜笑天道:“当时我原想先行请示总捕头,然后再由总捕头指派。”

杨迅道:“为什么不来请示。”

杜笑天道:“因我必须把握当时的机会,提出那意见,实是来不及先行请示总捕头的答允。”

杨迅冷笑道:“你先行给我一个明白,化得上多少时间?”

杜笑天道:“这其实并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我当时根本不能够将事情给你一个明白。”

杨迅道:“你那么做,不成是别有用意?”

杜笑天道:“正是。”

他将嗓子压得低低的,道:“我派姚坤侍候常护花左右,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在协助常护花调查。”

杨迅道:“是在什么?”

杜笑天道:“监视常护花的举动。”

杨迅一怔道:“你在怀疑他?”

杜笑天道:“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

杨迅道:“看来,你的疑心比我还大。”

杜笑天道:“这未尝不是好事,即使结果证明他完全没有问题,对我们亦没有任何损失。”

杨迅点点头,道:“这个倒不错。”

他干咳一声,瞪着杜笑天,接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有可能最好通知我一声。”

杜笑天心中暗自一声叹息,说道:“是。”

杨迅道:“这还等什么,走!”

他一面举起脚步,一面又说道:“否则大人还以为我们俩出了什么事。”

杜笑天无言。

杨迅神色忽一变,道:“若是大人那边出了事,你我更就不得了。”

杜笑天苦笑道:“你担心常护花对我们大人不利。”

杨迅道:“这个还用说。”

杜笑天摇头叹气道:“常护花真的有这意思的话,你我在一旁,对于他也是一样。”

杨迅道:“哦?”

杜笑天道:“以他的武功,对付我们简直就比吃白菜还要容易。”

杨迅道:“你先已灭了自己威风。”

杜笑天道:“事实就是事实。”

杨迅也知道是事实,闭上嘴巴。

杜笑天还有话,道:“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杨迅道:“什么事?”

杜笑天道:“张大嘴,胡三杯两人安全。”

杨迅道:“嘎?”

杜笑天道:“易竹君、郭璞如果真的是两个蛾精,不现形犹可,否则张大嘴,胡三杯两人就凶多吉少了。”这句话出口,杨迅立时马一样奔了出去。

此际月正在中天,凄清的月色,照白了室外廊外。

也不知是否就因为映着月色的关系,杨迅的面色亦已苍白起来,苍白得一如死人。

冷月照凄清,月光从大牢天窗射入。

牢中有灯,两盏长明灯分嵌在大牢入口左右的墙壁上。

灯光惨白,从天窗射入来的月光中,简直就没有存在一样。

本来已经阴森的环境,却似乎因此更阴森。

墙壁是黑色,暗哑的黑色,灯光照上去,也几乎不见光泽。

牢房前的铁栅却闪烁着令人寒心的光芒。左右两排一共二十间牢房。

犯人却只有两个──郭璞,易竹君。

他们分别困在左右的第一座牢房之内。

牢房之内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当然少不了一张凳子。

床上有一条不新不旧的被子,桌上居然还有一壶茶,两只杯。

重犯所犯的罪不用说出普通犯人重得多,在牢中所获得的待遇却反比普通犯人好得多。

普通犯人还有释放的一日,重犯一关入大牢,通常就只有一种结果。

对于一个将被处决的犯人,待遇好一点又有何妨。这种待遇再好事实也不会持续多久。

郭璞易竹君两人并没有在床上。两人都是坐在桌旁,神态都已变得呆木。

他们并没有相望。

郭璞眼望牢顶,易竹君头下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那样子己有相当时候。

漫幔长夜,难道他们就那样子渡过?这只是他们关在牢中的第一夜。

灯嵌在大牢入口左右,虽然是两盏长明灯,灯光其实并不怎样明亮。

牢房内当然比牢房外更阴森。

灯固定,月却一直在移动。

从天窗射入来的月光终于移入了囚禁易竹君的牢房移到了易竹君的身上。

易竹君整个身子,徐徐抹上了一层幽辉。

人在凄冷苍白的月色之下,竟仿佛已完全没有人气。

在平时易竹君看来已没有多少人气了,现在简直就像是地狱出来的幽灵。

幸好她人够漂亮,所以张大嘴尽管心里发毛,还是忍不注不时偷看一眼,胡三杯也没有例外。

大牢入口的一旁也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

桌上只有一壶茶,没有酒。

两人居然就真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奇怪的是两人都没有睡意,也没有说话。

更鼓声又传来。

张大嘴歪着脑袋,忽然道:“二更三点了。”

胡三杯“嗯”的一声。

张大嘴随即压低了嗓子,道:“小胡,你有没有留意那个姓易的女人?”

胡三杯漫应道:“我……”

一个“我”字才出口,张大嘴便已一声轻叱:“你说话轻一点成不成。”

“成!”胡三杯尽量将嗓子压低:“我一直都在留意。”

张大嘴道:“有没有发觉什么特别的地方?”

胡三杯道:“没有,你呢?”

张大嘴摇头道:“也没有。”

胡三杯道:“老杨说她是一个蛾精的化身,你我留意了她这么久,一点迹象都瞧不出来,也许弄错了。”

张大嘴道:“这个未必,一样东西成了精怪,不是你我这点道行可识破的。”

他一顿又道:“她看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月光下,简直就一身妖气。”

胡三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并不希望那是事实。”

张大嘴道:“哦?”

胡三杯道:“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蛾精,你我就惨了。”

张大嘴道:“怎么惨?”

胡三杯道:“她除非不现原形,否则不难就吸干你我的血液。”

张大嘴一连打了几个寒噤,由心寒了出来,嘴巴却仍硬,道:“我们都带着利刀!”

他的手已握在刀柄上。

胡三杯的手却在桌旁,摇头道:“据讲妖魔鬼怪根本不怕刀剑之类的东西。”

张大嘴的脸立时青了。

他看看门那边,勉强一笑,道:“幸好我们还可以逃命。”

胡三杯叹了一口气,道:“你似乎又忘记了一件事。”

张大嘴吃惊问道:“什么事?”

胡三杯道:“老杨为防万一,早已在门外上了锁。”

张大嘴一张脸立时又青了几分,道:“幸好门外有守卫。”

胡三杯叹口气道:“到守卫开门进来救我们的时候,我们的血液,只怕已经被吸干净了。”

张大嘴这才明白了,颤声道:“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胡三杯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胡说。”

张大嘴又打了几个寒噤。他偷眼再望易竹君。

易竹君仍在月光中,一身的妖气,仿佛更浓重。

张大嘴握着刀的手不觉间颤抖起来,就连声音也起了颤抖,道:“我看她快要现形了……”

胡三杯给他这句话吓了一跳,道:“你……你在说什么?”

张大嘴方要回答,胡三杯却又想起张大嘴说的是什么,转问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

张大嘴道:“我只是感觉这里越来越寒冷!”

胡三杯道:“这有什么关系?”

张大嘴道:“故老相传,妖魔鬼怪出现的时候岂非大都是阴风阵阵?”

胡三杯不由点头。

张大嘴死瞪着易竹君。

易竹君仍是那个样子,一点异动都没有。

张大嘴却还是不敢疏忽,目不转睛。

大牢中这片刻仿佛又寒了几分。

月光终于从易竹君的身上移开。寒气亦好象因此逐渐消去。

易竹君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整个人仿佛已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张大嘴的目光,这才收回,吁了一口气。

胡三杯旋即开口,道:“这也许只是你的心理作用。”

张大嘴道:“我现在仍然觉得寒寒冷冷。”

胡三杯道:“哦?”

张大嘴的咽喉忽然“骨嘟”的一声,道:“现在如果有壶酒就好了。”

胡三杯失声笑道:“原来,你只是想喝酒?”

张大嘴瞪眼道:“难道你不想。”

胡三杯道:“怎么不想。”

张大嘴道:“酒能够驱除寒气。”

胡三杯补充道:“酒还能够增加勇气。”

张大嘴道:“有一杯下肚,我的胆子最少可以大一倍。”

胡三杯道:“可惜老杨有话在先,不许我们喝酒。”

张大嘴道:“我们喝了,他也未必知道。”

胡三杯叹息道:“我喝了他却一定会知道。”

胡三杯道:“没有人叫你非喝三杯不可,你可以只喝两杯半,那就没有人看得出你曾经喝过酒的了。”

胡三杯道:“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张大嘴叹息道:“没有酒我却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他又是一声叹息,道:“老杨找我们到来之时,并没有检查我们,我原可以在身上藏几瓶酒。”

胡三杯道:“你有没有?”

张大嘴道:“没有,一来赶时间,二来老杨他有话在先,实在有些担心他检查后,才放我们进来。”

胡三杯道:“其实你应该就带在身上,博一下自己的运气。”

张大嘴道:“你就是懂得说。”

胡三杯道:“不是懂得说。”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古怪。

张大嘴看着他,忽然站起半身,悄声道:“你莫非已经将酒带在身上?”

这句话还未说完,在他面前的桌上已多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酒瓶。

酒从胡三杯奇阔的官服内拿出来,居然还有第三瓶。

这三瓶居然还是好酒。

张大嘴的眼睛立时发了光,嘴巴都开了花。

他一手一瓶,拿起了桌上那两瓶酒,格格笑道:“好小子,有你的。”他实在开心。

连易竹君、郭璞都给他的笑语声惊动。

胡三杯赶紧道:“说话放轻一点,若是老杨在外面走过,给他听到,你我这三瓶酒就喝不成了。”

张大嘴立时又将嗓子压下,却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个时候老杨相信已经入睡。”

胡三杯道:“还是小声一点的好,你看,他们两个都给你惊动了。”

张大嘴偷眼一望,就接触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易竹君的眼睛。她只是望一眼张大嘴,又将头垂下,张大嘴却又打了一个寒噤。他的嗓子压得更低,道:“别管他们,喝酒喝酒!”

胡三杯的左手早已在瓶塞之上,应声将瓶塞拉开。

一阵芬芳的酒气立时飘入张大嘴的鼻端。

张大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精神大振,脱口道:“好酒。”

胡三杯道:“当然是好酒。”

张大嘴道:“这么好的酒,你在哪里弄来的?”

胡三杯道:“买来的。”

张大嘴道:“这种酒,依我看并不便宜。”

胡三杯道:“便宜的就不是好酒。”

张大嘴道:“有道理。”

他忽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阔气?”

胡三杯笑道:“今天早上,买酒的时候。”

张大嘴道:“这其实是什么酒?”

胡三杯道:“对于酒,你不是很有经验?”

张大嘴腼腆着道:“我只是对廉价酒有经验。”

胡三杯道:“你这还问什么?”语声一落,他就大大地给自己灌了一口。

张大嘴还有话,道:“喝完了你准得告诉我。”

胡三杯道:“你打算再去买?”

张大嘴咽着口水,道:“只闻这酒气,我就知道是好酒,喝过如果真的好,省一点我也要再买瓶尝尝。”

胡三杯没有回答,“骨嘟”又是一口。

张大嘴吃惊地望着他,道:“你这样喝法,一口看来就是一杯,你已经喝了两口,不能再喝了。”

胡三杯道:“谁说我不能再喝?”

张大嘴道:“你再喝便得醉倒。”

胡三杯道:“这样好的酒,喝醉了也是值得。”

张大嘴如何还说得下去?他左看一眼,又右看一眼。在他的左右手中,各有一瓶酒。

他原想放下其中的一瓶,腾出一只手来拉开瓶塞子,却又怕那瓶酒放下时给胡三杯拿回。

幸好他还有一张大嘴,他用口咬着瓶塞子。

“吱”一声,瓶塞子被他用口咬开。一股酒气,立时从瓶中冲出,冲入鼻腔!

张大嘴怎肯错过,大大地嗅了一下。这一嗅,他整张脸的肌肉几乎都收缩起来。

那股气并非酒气,也绝不芬芳。是一股恶臭。一股任何文字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恶臭。

张大嘴剎那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一个好几年没有清洗的粪缸里头。他终于忍不住呕吐。

胡三杯望着他,神色非常特别。

张大嘴呕吐着问道:“这瓶子里头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三杯道:“酒。”

张大嘴强忍呕吐,叱道:“胡说。”

胡三杯道:“不是胡说。”

张大嘴道:“你难道没有嗅到那股恶臭?”

胡三杯道:“我只是嗅到一股芬芳的酒香。”

张大嘴道:“你移开你手中那瓶酒再嗅嗅清楚。”

胡三杯道:“我已经嗅得非常清楚,说到我手中那瓶酒,不是已经移开了?”

张大嘴横着眼望去。

胡三杯手中那瓶酒果然已不知何时,移放在桌上。

张大嘴顿足道:“你真的没有察觉,这瓶酒有古怪?”

胡三杯反问道:“你自己觉察有什么古怪?”

张大嘴道:“这瓶根本就不是酒。”

胡三杯道:“不是酒是什么?”

张大嘴道:“不知道,你拿去嗅嗅是什么东西?”

胡三杯一只手正空着,他就伸出那只手从张大嘴手中接过那瓶酒,移到鼻下面一嗅。

他没有呕吐,却问道:“你说这个瓶子载着的不是酒?”

张大嘴道:“酒怎会是那样?”

胡三杯奇怪地望着他,道:“你的鼻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张大嘴一怔,道:“你究竟嗅到什么味?”

胡三杯道:“芬芳的酒香。”

张大嘴脱口道:“什么?”

胡三杯道:“这分明是一瓶酒。”

张大嘴道:“与你那瓶完全一样?”

胡三杯点头道:“一样的瓶子,一样的气味,错不了。”

张大嘴板起脸,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胡三杯亦正色道:“谁在开玩笑?”

张大嘴道:“你!”他的手差一点没有指在胡三杯的鼻尖上。

胡三杯没有反应。

张大嘴瞪着他,说道:“你终于默认了。”

胡三杯目光落在那瓶酒之上,道,“你一口咬定,这不是一瓶酒,我也没有办法。”

张大嘴生气道:“这若是一瓶酒,怎会臭得那么厉害?”

他随即将另一瓶的塞子也拉开。

又是一阵恶臭从瓶中涌出。

这一次张大嘴早已有防备,那一股恶臭总算没有冲入他的鼻子。

他更加生气,道:“这一瓶又是,你到底怎样搞的?”

胡三杯不答反问道:“你真的只觉得?”

张大嘴怒道:“连苦水都已呕出来,你以为我在装模作样?”

胡三杯一点头,忽然说出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人的感觉原来真的有不同。”

张大嘴听得清楚,忍不住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胡三杯又不回答,自顾道:“现在我知道你是什么感觉的了。”

张大嘴听不懂。

胡三杯接着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也没有欺骗你,在我们来说,这的确是酒。”

张大嘴诧声地问道:“你们?你们又是……”

胡三杯截断了他的话继续道:“我的确嗅到酒气的芳香,尝到酒质的美味。”

张大嘴道:“你是说第一瓶?”

胡三杯道:“三瓶其实都一样。”

张大嘴道:“我却只嗅到那一瓶酒的香。”

胡三杯道:“因为那一瓶始终在我的手中,没有经过你的手。”

张大嘴道:“这有什么关系。”

胡三杯道:“关系就大了,一经你的手,酒就会变质。”

张大嘴说道:“你那些到底是什么怪酒?”

胡三杯道:“也不是什么怪酒,是蛾酒。”

张大嘴愕然道:“你是说什么酒?”

胡三杯道:“蛾酒。”

张大嘴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种名字的酒。”

胡三杯道:“很多人都没有听过。”

张大嘴道:“一经我的手就变质,我的手难道有什么魔力?”

胡三杯摇头。张大嘴道:“不然是因为什么?”

胡三杯道:“也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你那双是一双人的手。”

张大嘴一怔道:“你那双难道就不是人的手?”

胡三杯点头。

张大嘴又是一怔,道:“这是说,你并不是一个人的了。”

胡三杯再次点头。

张大嘴道:“你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胡三杯道:“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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