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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神州-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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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念之间,杨价就决定这次不严惩这些部将,语气温和的说道:“既然元凶都已被查出,你们就记个失察之罪,以后再行惩罚。将这些金银绸缎等物集中起来,等战后按军功分配!”

杨价在雄威军中的威望极高,而这些将士们也多是播州当地人,对杨家更是从小敬畏,若杨价真要处罚他们,他们绝对乖乖地受罚,如今见杨价竟然轻轻一笔代过,顿时喜形于色,连连认错,表示一定会戴罪立功,洗去耻辱。

挥挥手让这些部将离去,杨价又望了望蒙古溃兵逃离的方向,心头也是疑惑不已。

难道蒙古人真的溃败不成?

战利品很丰厚,金银绸缎等物就不消说,蒙古人遗弃的战马足有三百多匹,虽然不少都是受伤地,但对于西南这些缺乏优良战马的军队来说,这是比金银都还贵重的东西。

就算杨价还在心中疑惑,可真见到这些战马,也是嘴角上翘,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雄威军的战士也很是兴奋,议论声不断,不少人都唱起家乡地战歌,气氛热烈,让人深受感染。

杨价派出大批地斥候去追踪逃离的蒙古人,最后查实蒙古人四散而逃,大部是逃向东边,超出斥候侦察地范围。想了想,杨价就用缴获的战马,让骑术好的斥候两骑一组,向东,北,西三个方向展开侦察,尤其要注意沟壑山谷,确认蒙古人的动向,并派出报捷的信史向后面的岳雨禀报情况。

等战士收拾好战利品,高高兴兴的向前开拔的时候,杨价逐渐回过味,刚才自己也和其他将领一样,为取得的胜利,和丰厚的战利品所迷惑,沉浸在胜利的爽快中,但现在冷静下来,却始终觉得疑窦丛生。

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啦?这支蒙古人真的是否就是溃兵?

不过这些蒙古兵的表现很正常,遇敌时的惊慌,接战时的惶恐,逃跑时的狼狈,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支溃兵应该达到的境界,很正常。

杨价也是经过战火考验的人,虽然西南那边的战斗不能和现在动辄几万人的大战相比,但溃兵还是见过不少。就他所见。这支蒙古骑兵地表现很符合一支军心已丧的溃兵。

也许蒙古人真的开始溃败,不是还有支蒙古主力投降了都督吗?说不定铁木真这里的蒙古人也承受不住压力,想卷起掠夺来的金银等物逃离。

这样一想,杨价心中又暂时平静下来,跟随着大军向前开拔!

于路又遭遇了两拨蒙古军,每次都没超过千人,而且一触即溃,毫无战心,像极溃军。

到了后来,一直还有所警戒的杨价也觉得蒙古人应该是开始溃败。意图分散突围。

等到第四拨蒙古兵出现的时候,早就因为丰厚的战利品而沸腾的战士,几乎没多少考虑,兴奋的吼叫着。大声地喧嚣着,勇猛的向这群蒙古人冲去。

在他们眼中,这些蒙古人就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特别是看到他们马背上驮着的布袋。更是双眼瞬间充血,精神狂化,毫无畏惧的冲锋,冲锋,再冲锋。

小腿迈地飞快,连身上沉重的甲胄都似乎轻若无物一般,如狂风,似烈火。带着摧毁一起的气势飞涌而来,四面八方,吼声不断。

这支蒙古人的表现一如先前,见到他们冲来。抵抗了几下,就抛弃布袋逃跑,战士们穷追不舍,不时飞射的标枪插死一个个蒙古人,但更多地蒙古人却借助马力逃了出去。沿途的布袋丢弃的到处都是。

不时露出的黄白之物。就像无声的鼓励,激励着战士向前追逐。整个队伍逐渐变成一条散乱的长蛇,死追着逃跑的蒙古人,凶狂而激情。

凄厉的牛角号声有若地狱地鬼鸣,突然而迅速的荡漾在上空中。原本如同丧家之犬的蒙古骑兵们纷纷策马,将马速再次提升,很快就将追跑着的雄威军战士抛下。

原本跟着队伍前进地杨价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想让部队停止追击,敲响了聚兵鼓。

雄壮的鼓声没能掩盖刺耳惊心的牛角声,大地突然抖动起来,奔腾的马蹄声就像催命地丧钟,一股股黑色洪流从前方滚涌而来,洪流地最前端,一匹赤红的战马上,坐着一个脸面粗糙,皮肤暗红地蒙古大将,举着硕大粗壮的长枪,高声呼号着,头盔包裹下的双眼中,射出凶残和暴虐,带着无边的杀气和狂妄,呼号的话语中更带着无比的自信和兴奋。

随着这名大将的呼号,所有骑兵都亮起了弯弓,高声吼叫起来,漫天的飞蝗,嗡嗡叫着狂扑而前,落在惊慌失措的雄威军中,激荡起成片的死亡浪花。

三轮箭雨之后,所有骑兵都竖立起手中的长枪,仿佛一片森寒的荆棘林,锋利的寒光前指,冲向已经陷入混乱的队伍。荆棘林化身为席卷的狂风,开始展现骑兵最令人丧胆的远程冲锋。

狂风瞬间扫过混乱的雄威军,有若一把无比犀利的钢刀,轻易的刺入雄威军的肌体中,那赤红战马上的蒙古大将挥舞着长枪,上挑下刺,如同一道激荡血浪的闪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身后紧紧跟随着的荆棘狂风如进无人之境,不断冲击着雄威军混乱的战阵,分割,包围,绞杀。原本士气高昂的胜利者瞬间就沦为被屠杀的失败者,沦为狼群撕扯的羔羊。

血腥,死亡,惨叫,成为这个战场上的主旋律!

田万双目僵直的看着眼前飞倒的部下,神情充满不可置信。一个抛飞头颅撞到他身上,他浑身一个激灵,还过神来一看,这个人头他认识,是自己的同乡,更是自己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今天早上,他们还在一起讨论家乡的美丽和女人,还憧憬着胜利后去建康看看江南美女和家乡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而现在,他扭曲着痛苦的面容,双眼瞪的老大,浓浓的错愕中带着深深的不甘,还有那只有他可以明白的遗憾和惋惜……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己方同袍濒临死亡的惨叫,到处都是蒙古人疯狂的屠杀,单薄的皮甲根本就不能阻挡对方的肆虐,破出大口的身体喷溅着鲜红的血液,那种夺目,那种刺心,让他瞬然疯狂起来,双眼通红地吼叫着。拿起身边的车轮大斧,砍向前方冲来的蒙古人。

低身躲过刺来的长枪,有若一条山豹般的跳到战马旁,手中的大斧狠命的劈下,正中对方低下的头颅,有若破开一个大西瓜,闷顿的声响中,红白脑浆夹杂着碎裂的头骨渣子,喷了他一脸。一抹溅在脸上地血迹,田万仰天大吼。再度举起手中的大斧,迎战下个敌人。

田万被恐惧,愤怒,惊慌。疯狂刺激的狂意大发,陷入一种战斗嗜血的高潮之中,随着大斧地飞扬,随着喷溅的鲜血,他感到难于言表的痛快。车轮大斧的每一次挥舞中,都会激荡起朵朵血花,最后干脆变成一道血浪,推涌着向前。

或狰狞,或恐惧,或不甘,或愤怒的敌人一个个倒在身旁,鲜血涂抹地身上也挂满了不知那里飞溅上的骨髓脑浆。让人头皮发炸的惨叫嘶吼,凄厉震耳,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疯狂起来。无尽的杀意在胸中激荡,无尽怨毒在心中徘徊。

杀,杀,杀,血红的眼睛中只有疯狂的杀意!

砍。砍。砍,舞动的手臂上闪动夺命的凶器!

残缺不全地尸体随处可见。雄威军的战士和蒙古人的尸体交错着,重叠着,但总体而言,却是雄威军的尸体远远多于蒙古人。大批地战士倒下去,更多的战士和蒙古人嚎叫着冲撞到一起,随即被刺死,被砍死,被马蹄践踏而死。

尸体压着尸体,鲜血裹着鲜血。

田万死死的握紧手中的大斧,通红的双眼中看见一个蒙古骑兵挑起一个战士,将他推撞到自己面前。这个场景深深地刺激到他,狂吼一声,放弃一切防守地高高跃起,手中的大斧带起一道残酷地弧线,狠狠的劈下去。

这个蒙古人用枪杆挡了一下,但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大斧从他肩膀上一劈而下,几乎断为两截的尸体摔倒在地上。田万还不解恨,犹如一个屠夫一般的对着这具尸体疯狂砍劈,腥臭的鲜血混杂着碎裂的脏器,伴随着大斧的每次起落,飞溅到四周,不到片刻,这具尸体就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摊平在血泥上,触目而惊心!

如此疯狂的举动很快引来蒙古人的报复,几个骑兵凶猛向他冲来。田万挡开当面刺来的长枪时,一把锋利的战刀刺进他的后腰,剧烈的疼痛让田万向前冲出了几步,随即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让他感到胸膛前传来越发激烈的疼痛,同时一种绵软无力席卷全身,再也把握不住那把车轮大斧…“砰!”的一声中,田万和他的大斧一起落到地上,双眼瞪的老大,嘴角裂开,看上去,就像一幅嘲笑的狰狞面容。

田万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荡,应该说,此时已经没人留意这个在雄威军还算很有名的猛将。只是微微抵挡了片刻,原本在西南一带威名颇盛的雄威军就溃散了,很多人丢下兵器开始逃跑,原本就混乱的战阵已经溃不成军,眼前都是逃跑的人流,神情惶恐,面色惊慌,毫无斗志。

杨价看着这一切,面容呆滞,如同陷于一个醒不来的噩梦中,他不能相信,自己一手组建的雄威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蒙古人仅仅几次冲锋,就将他们杀的狼狈而逃,军心散乱。

他感到喉咙干涩无比,嘴里全都是苦涩的味道,他很想大声呼喊,让战士们鼓起勇气,可是他张大嘴,却什么都叫不出来。

这就是自己的雄威军?这就是自己想要编入主力的雄威军?

前一刻,他还雄心万丈,但此刻,他就像落入深渊的失足者,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笼罩,看不到丝毫前路。

恐惧驱赶了勇敢,懦弱取代了坚强,雄威军的队伍在蒙古人的冲击中开始了溃败,骑兵的长枪和战刀饥渴的畅饮着鲜血,凄惨绝望的嚎叫震荡了整个天空。

呆滞中,杨价感到有人在拉自己,懵懂回头间,却是自己最倚重的副将赵暹正在摇晃着自己,口中还不断的大叫着什么,可他的耳朵一片嗡嗡声,什么也听不到。

眼见主将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赵暹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过他的缰绳,带着他向后方跑去,远远的离开这片血肉战场。

黑色的洪流跟着溃兵席卷而过,沿途只留下一片残肢碎体,回顾之间,血流成河。残缺的尸体在血水中抽搐,被长枪钉在地上,还未死的战士在悲惨的嘶叫,还有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尸体狠狠瞪着一个方向。除了这些还算可以辨别的残尸外,战场上更多的却是一滩滩烂泥,脏器肢体头发全都搅混成一团,不时还可见到几颗连着血筋的眼珠漂浮在血水中,刺鼻的腥臭弥漫整个天地。

这是一片血腥的地狱!

平凡留言:决战已经开始啦,战场上的主动权不是固有的属于那方,是客观存在,是随着双方决策变化的,双方都可以争取主动。所谓主动权,就是依靠指挥官的卓越才能,根据客观情况而获得的支配战场的权力。可以化不利为有利,被动化为主动。最近几章都只是前哨战,随着宋军的调动,战场上的主动权开始变化,铁木真想夺取战场主动,就必需在这个时候出击,这就是考验双方将领才能和指挥的时候!不同性格,不同背景的将领面对这些战场变化,会有不同的举动,进而造成不同的结果!

后面的大战更精彩,敬请期待!

第十五集 第七章 铁枪苗兵

浮现在杨价面前的是无尽的血腥,飞溅的鲜血和冲天的头颅不断在眼前晃动,阳光的映照,毫无丝毫温暖,反到更让人心神颤抖,灵魂颤栗,太多的鲜血,太多的残肢,落到地上的鲜血根本无法凝结,泼洒之中,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吼杀和惨叫声充斥着整个耳洞,武器的碰撞和骨头碎裂的闷响就像一根发红的钢钎,正在炙烤着他的内心,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像吞下一只老鼠,正在胸腔内啃噬着内脏,那种无边的折磨让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只是被动的被属下拉着向前跑。

后面是高呼狂进的蒙古兵,前面是惊慌失措的雄威军,那种恐惧,那种害怕,完全取代前一刻的士气如虹,他们已经不再是勇敢的战士,只是一群失魂落魄,恐惧无依的可怜虫!

他们抛弃兵器,抛弃铠甲,抛弃金银,抛弃绸缎,抛弃一切能够抛弃的东西,只为能够减轻一点重量,好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从后面追来的蒙古骑兵似乎很享受这种驱赶的感觉,就像在围猎陷入包围的猎物,故意放慢速度,如果那一个士兵跑的慢了,他们就冲上去砍下他的脑袋,在疯狂的大笑中,继续追逐下个猎物。

一个,两个,三个,随着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有些战士终于醒悟过来,有人鼓起勇气转身迎战,挥舞着还没丢掉地腰刀。直面死亡。这种抵抗就像丢到河里的小石头,微微起了一个涟漪。就消失地无踪,但却开始鼓舞一些士兵的勇气。

在一些低级军官的带领下,利用某处地形展开艰难而悲壮的反击。这些人很快就被对方所包围,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杀。这些被围着的战士早就放弃一切生存的希望,抱着拼一个算一个的决死心理,舍生忘死,竭尽全力,不顾一切。这种反抗虽然只是让追赶的蒙古兵多费了一些力气。无法改变战斗地结局,但却为前方逃跑的战友们争取了微微一点的时间,拖延了一下蒙古骑兵的追逐脚步。

也许是太过自信,也许是好久没享受过这种围猎的滋味,这群蒙古兵地追击并不快速。消灭了拦路的战士后,他们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前追捕着,一直追到雄威军出发的落水川。

这里还有雄威军留下的宿营地,最重要的是杨价在这里留下一支百人队伍,准备建立前进兵站,为后方部队指引方向,这是前锋部队的职责,而雄威军恰好就是前锋。

留守的战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冲涌而来的溃兵。脑子瞬间就进入石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刚出击不过个把时辰,这些人就这样狼狈的逃回来?

不是说前方胜利了吗?

杨价也随着汹涌的溃兵洪流逃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队自发阻击地战士被蒙古人杀的肢体横飞,血肉飞溅。就像从一个恐怖的噩梦中突然惊醒一样,在蒙古人斩杀己方战士的时候,他只感觉一股冰寒从头落到脚。让他浑身打个激灵之余。僵木的思维逐渐开始转动。

“逃死战生,随我迎敌!”杨价张开干裂地嘴。凄凉地吼叫声冲破干涩的喉管,回荡在战场之上,却没有引起多大回响!

“逃死战生,随我迎敌!”紧跟着他地副将赵暹也跟着他大吼起来,随即他身边的亲卫也吼了起来,很快,一些神智清醒的战士也吼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就像一波冲击灌音,让原本神智昏沉,心神惶恐的战士为之一震,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自己的统帅正在大声吼叫着,不少还有兵器的战士举着兵器,跟着统帅大吼着。

这种吼声很快就感染了这些人,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身边的人大吼起来,一种无形的集体勇气暂时压住心中的懦弱和害怕,升腾起一种没有理性的血勇,引发了脑海中的疯狂,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咆哮着,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清除体内的恐惧,清除心中的绝望,清除生存的渴望……

“卫队上前,余人留后,准备迎敌!”

杨价的命令让不少残存的将领多少恢复了点信心,几乎没用思考,就按照他的命令去做。长枪在后,刀盾手在前。没有兵器的家伙就被安排到后面,准备候补。

此刻还有不少雄威军的溃兵正在向这里跑来,而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蒙古人的追兵,他们一边放箭,一边挥刀,随时收割着生命,却又保持着均匀的速度,看上去真如闲庭信步,似眼前之敌如土鸡瓦狗一般。

杨价没有迟疑,凡是意图冲撞脆弱战阵的溃兵都被他下令斩杀,直到蒙古人惊讶的发现前方竟然又出现一支敢列阵抵抗他们的部队,而且这支部队人数有数百人,可算他们遇到的最大一支敢于抵抗的部队。

不过他们没太在意,连箭都懒的放,直接策马冲击,对着防御力薄弱的大营,横撞而来。

面对冲来的蒙古兵,杨价紧张的咽了一下喉咙,干涩的痛,没有半点湿润的感觉。

一边的副将赵暹却比他冷静的多,双目冷冷的看着前方,冰寒的双眼中全都是疯狂的杀气,他身后有二十多个弓弩手,是上千弓弩手中仅剩下的。

在两军相距百步的时候,赵暹下令射击,一排弩箭飞去,射杀了几个冲头的骑兵,此举激怒了这些蒙古骑兵,他们倏然加速,在弓弩手射出第二箭的时候,就冲到战阵之前,两军短兵相接。

枪头红缨飘拂,刀锋寒光耀眼!

冲来地蒙古兵就像急流撞上岩石。激荡起阵阵血浪,一排战士倒下去。后面的战士却迎战上去,长枪刺入敌人地胸口,短刀直砍雄壮的马蹄。赵暹低下身子,躲过一个敌人挥来的斩马刀,手上的长剑转了一个角度,刺入这个骑兵的小腹,手腕一绞,迅猛拔出。带出一溜鲜血。

看都未看这个敌人一眼,转身迎战另外一个敌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盾牌,挡住敌人刺来长枪,枪盾相接的闷响中。他将盾牌转了一个弧线,卸掉盾上的力道同时,手中的长剑狠狠切进对方地腿关节中,一声悲惨的嚎叫中,一条小腿挂在马镫上被战马带着向前跑,一个拖着半截腿的蒙古人在地上惨叫着,没等他叫多久,后面一对粗壮的马蹄狠狠的落到他身上。骨头碎裂地声音分外清晰……

赵暹身子再度弯低,就像个狸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跳到这个敌人身边,在他还没察觉之前。手中的长剑就切入他的后背中,断掉他的脊椎。马上的蒙古人就像一块岩石一样的摔在地上,悲愤的看着赵暹,却连小指头都无法动一下,很快。就被另外一名战士砍掉头颅。

双方此刻已经纠缠在一起。互相混战着,大营所在地地势限制了蒙古人的冲锋。而蒙古人狂野的攻击又让惊魂未定的雄威军战士抵抗乏力,不时有蒙古人冲破脆弱地防线,破开一个个缺口。

赵暹就像一个救火员,那里出现险情,他就出现在那里,他的身影像鬼魅,他的剑法更如死亡的招魂,简单,有效,一个接一个的蒙古勇士死在他地剑下,也化解掉无数地险情。

在赵暹的带领下,残存地战士也明白到退缩就只有死亡,不少人自发的加入抵抗的队伍中,没有兵器的拣起地上的兵器,有兵器的双眼通红的杀向涌来的蒙古兵。绞杀着,混战着,嘶吼着,双方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反复的纠缠厮打着。

杨价趁着这个机会,临时将部队进行了一个战场编制,至少让每个人都知道,该听谁的命令。他的这个举动被证明是很有效的,不少将领招呼他们的临时属下,向着敌人发起进攻,不少失去编制的战士又组合成一个个战斗团体,在战场上熟练彼此的配合。

随着抵抗的逐步加剧,蒙古人终于为他们的轻慢付出代价,越来越多的伤亡,让那个骑赤红战马的蒙古将军非常愤怒,不顾手下的劝阻,亲自带人进行冲锋。

一连劈杀了数个敌人后,他感到手中的长枪被人挡住,抬头一看,一个双眼冰寒,如同野豹的男人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正是赵暹!

两人当然没有交谈的兴趣,蒙古将军手中长枪一缩,再度刺向敌人。赵暹手中的盾牌一格,别开了刺来的长枪,让其不能活动,右手的长剑顺着枪杆一滑,带出一溜火星,直逼其双手,逼的他无奈弃枪,闪电般的抽出战刀,忽闪间就在赵暹胸膛上留下一道伤口,若非胸前甲胄挡了一下,只怕赵暹就要被开膛。

飞溅的鲜血瞬间染红胸膛,赵暹恍若未觉一般,利用对方收刀之际,手中长剑顺势刺向敌人咽喉。这名蒙古将领眼中闪过暴虐和疯狂,竟然丝毫不避,手中战刀直劈赵暹脑袋,竟然想用同归于尽的招数逼迫赵暹收招。

赵暹的嘴角露出一线嘲讽,不仅没有收招,反到更快的向他咽喉刺去,见敌人如此不要命,这名蒙古将领终于露出一线恐惧,手中的战刀也不自觉的停了一下,就在这一停之中,长剑刺入他的喉咙,带出一缕鲜血。绝望的目光中,他看到对方偏偏身子,自己的战刀在对方的肩膀上划出一道伤口,无力的滑落!

带着不甘的尸体落地声惊动了很多人,当看到将军阵亡后,不少蒙古人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在垂手可得的胜利面前,将军竟然阵亡了?

蒙古人瞬间疯狂起来,他们吼叫起来,如同疯子一般的对着敌人冲撞,劈砍,原本堪堪挡住他们的防线漂浮不定,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疯狂地巨浪掀翻,落入水底。

赵暹不顾身上的伤势。长剑如同闪电般地连连挥动,一连杀死十多个敌人,可这却对改变战局未有多大益处,反让他陷入围攻中,逐渐被涌上来的人潮吞没。纠缠之中,蒙古人终于想起他们最擅长的骑射,劈头盖脸的箭雨不断的落下,大批刚提聚起勇气的战士都没和敌人交手。就被射成刺猬。

微薄的勇气在鲜血面前再度退缩,疯狂的士气在死亡面前变地清醒。不少战士再度抛弃了身上的荣耀,转身向着远处跑去,他们的行为给予了战友致命一击。原本就是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崩溃,杨价拼命的砍杀。拼命地吼叫,可是逃跑的洪流还是不可避免。

愤怒绝望中,杨价抽出腰中的长剑,拼命的砍杀着逃跑的士卒,喝令他们回去作战。没有人听他的,不少逃跑的战士绕过他,继续向后面跑去,他们的脸上全是绝望。

不知挥舞了几次。杨价感到手中地长剑似乎变沉了,手臂也酸了厉害,长剑脱手飞出,落入混乱不堪的战场中。几个蒙古兵冲上来。手上的长枪狠命的刺向他,残存地几个亲卫迎了上去,几场厮杀后,将这几个蒙古兵杀死。

亲卫转身拖住杨价,也跟着溃兵向后面跑去。刚刚聚集的一点勇气再度消散。大批战士又溃逃起来。

杨价在失魂落魄中疯狂的大叫,喝令手下人放开自己。忠心的亲卫没有人听他的,死死地夹着他,向后方跑去。

越过一个土坡,跟着茫然恐惧地溃兵大流,奔向来时的道路!

茫然地逃跑中,杨价的眼角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色洪流,一群手拿铁枪,腰挂短矛,披着白披风,戴着古怪布帽子,穿着藤甲,耳朵上还挂着大圆环的奇怪部队出现在战场上。

这支突然出现的部队似乎也很震惊雄威军的溃败,他们站到一边,看着眼前奔涌的溃兵潮,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张华,是张华,川中铁枪苗的少头领!率领三千苗兵跟随岳雨都督作战的张华!

“张头领,快,快,蒙人就要追来啦,准备迎战!”杨价声嘶力竭的喊叫引起队伍中一个青年人的注意,他将目光放到杨价身上,好半天才认出他来。

“杨安抚,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你吸引敌人,我从后面围攻的吗?怎么我还没来,你们就逃了?”张华是个古铜色肌肤的壮实汉子,浓眉大眼,面容憨厚。他母亲是苗人,父亲却是个汉人,而且还是朝廷派到他们铁枪苗的教化使,后来因为对铁枪苗的卓越贡献,被推举为大头领。

铁枪苗是川中数一数二的苗人大部落,人数近十万,部落头领都是根据对部落的贡献而推举的,因此相比于其他封闭部落,他们的制度显得很开明,经济文化也比较发达。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每个铁枪苗的男人在出生后,他的父母就要为他寻找到上好的铁矿石,请村中的铁匠铸炼成精铁,以后在每年生日这天,请铁匠再锤炼一次,一直到十八岁成人时,将这块精铁锻造成铁枪,做为礼物送给他,以鼓励他保卫部落,保卫家庭,因此铁枪苗族人都十分悍勇。

为何有这个习俗,听说还要追溯到诸葛亮南征孟获的时候。按铁枪苗自己的说法,他们的祖先是因为喜欢上苗人女子,不愿跟随诸葛亮回成都的南征战士,所以就留在苗山安了家,为了不忘记自己的战士身份,每个留下的战士都保留了一杆铁枪,以作为纪念,以后就逐渐演变成现在的铁枪苗。

这个说法流传很广,但没多少依据。不过铁枪苗所在的苗山,却盛产大量的铁矿石,是远近闻名的铁矿山,不少人都想打他们的主意,只是那里山高水急,地势险峻,加上铁枪苗族人骁勇善战,能够在他们手上占到便宜的并不多。

宋太祖吞并巴蜀之后,有人告诉他铁枪苗那里盛产铁铜,他就派军想占领那里,结果遭到当地苗人的强烈抵抗,损失惨重,进展缓慢。后来太祖接受谋士地建议。不再强行占领,派出教化使进入苗人部落安抚。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让苗人部落接受了教化使。这招地效果是极为显著的,不仅宋国得到当地的铁铜,而且还加强了苗人部落对中央政府的向心力。以后,这项制度就逐渐沿袭下来,经过数代教化使的努力,铁枪苗如今已经是川中一个大部落,而且也是最富裕。对朝廷认同度最高的异族部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教化使都因为对部落的贡献,被推举为部落头领。张华地父亲也是如此,不过张华的父亲也算正规的科班出身,只是出身寒门。在朝廷又没有什么背景,就被派到铁枪苗当教化使。张华的父亲很有才能,在他的努力下,铁枪苗地生活越来越好,无论经济文化,医药卫生,都比其他部落要高一大截,眼界也很广。大异其他西南土著。

这次西南都护府建立后,张华的父亲让他代表铁枪苗前去道贺,不想他见过岳雨后,两人一见如故。他就想跟随岳雨。经过一番考察,岳雨最终认可了他,就让他带领三千苗兵加入都护府,后来岳雨率军出征的时候,让这些苗兵也扮成民夫。出川来到西北。

张华和杨价一样。都是西南少有的和朝廷亲善的地方势力,这次杨价争取前锋任务时。张华也想当先锋,两人争执中,岳雨采取折中方案,让杨价打头,张华增援,两支部队相隔不过一个时辰。只是今天拔营的时候,张华碰到杨价派往岳雨那边的报捷信史,知道他打了个胜仗,羡慕的不得了,就加快行军速度,准备捞一支蒙古人打打,大小立个功劳再说。

没想到刚过来就见到这幅场面,他一时搞不懂杨价想做什么,虽说让他引敌,但这样地溃败也实在太过,弄不清情况下,他一边派人去探听情况,一边让部队停到一旁,避开溃兵潮。此刻见到杨价的狼狈样,更是瞠目结舌,不知他这是唱的那一出。

杨价见张华一幅怔愣样,急的只跺脚,连声吼道:“没时间说这么多,我们败啦,蒙古人就要杀来啦,准备迎敌!”

见他如此急形于色地吼叫,张华也吓了一跳,不再管其他,马上招呼手下让开大路,在两边散开。

雄威军的溃兵基本上都是顺着残破的官道向后方跑,张华的苗兵一散开,正好将道路让出来,这些人更如同泻闸的洪水,奔涌而下,越发快速。

没多久,追逐地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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