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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的彪悍人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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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杜泉瞪了眼问。
“可不是,死的时候就穿着红衣裳,人家说……穿红衣的鬼冤魂不散呢!”老汉说得煞有介事。
杜泉奇怪的看着他,“十六那……天一早,我还瞧见……她……她和你说话。”
那老汉登时退了好几步,“呸呸”几口,气道:“小小年纪,你嘴巴积点德吧,快走快走,我可没见过什么刘太太。”说完小心地往四周了一眼,就念念有词的离开了。
杜泉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站在原地盯着顶楼那间房子,破碎的玻璃上红衣飘飘,似乎想拼凑出一个人形,杜泉打了个哆嗦,转身就跑。
她一路跑到十字街东侧的友谊公园里,这地方说是公园,其实也就是一片一片菜市场,大爷大妈们,媳妇子们买完菜会来聚集这里打牌说话,就当平日消遣。
杜泉被刚刚的消息吓了一跳,走到上次带着阿铁歇脚的地方喘着粗气,老远就看到巡捕房的车开了过来,她分明坦荡却还是害怕穿着那身儿衣裳的人,不由得又往树后缩了缩。
四五个警探从车里跳出来,杜泉正皱眉看着就听着身后有人议论道:“面馆那两兄弟也不知犯了什么诨,两人打架闹出人命。两个狗东西平时没少一起做坏事,也不知道又害了什么人,这下遭报应。”
“哪是自己掐的,我听说……是有脏东西!听说那两人死相贼惨,老大的脖子被硬生生的折断,老二心都被掏出来了,人那干得出来出来?肯定是恶鬼!”
“啧啧,快别说这些人,大白天后脊背发凉。”
杜泉扭头看去,就见三个女人正挎着菜篮子闲聊,于是走过去,大着胆子问:“请问,是……是福祥面馆……的人么?”
其中一个人嗑着瓜子,眼神在她衣裳上瞟了一眼,笑着说道:“可不就是他们,平时横行霸道,拽了人进去就得吃饭交钱,还欺负那些年轻姑娘,畜生不如,比无赖还无赖。死了正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又问。
“四五天了吧,反正也没人给他们收尸。今儿六点多的时候,有人路过他家门外闻到了臭味,报警后才知道早死了。”那些人讨论着,有种大快人心的解气。
杜泉讷讷地点了点头,想到那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失手掏心……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她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个杀人犯呢!
她也记得那股卷进去的怪风黑雾,那力量及时出现救下了她,不仅如此,最后还掐死了那个老大。
黑雾定不是银公馆的东西,那时候她还没加入银公馆,自然不会被庇护。那么,会是谁救了她呢?
巡捕房警探已经快速将店铺贴了封条,还派人守在门口。她不想惹麻烦,简单问了两句就赶紧走了,反正那两人确实是祸害,她没什么好内疚的。
“姑娘,坐车么?赏个生意吧!”
杜泉一回神就看到身边停着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头上戴着草帽,微微弓着身子,他的黄包车很干净,此时正一边笑着一边用汗巾擦脸。杜泉捏了捏钱袋,微微一笑坐了上去,说:“去洪德……路吧。”
那条路上有个点心铺子,她想买几斤带回去吃。铺子过去不远就是电车站台,她可以坐到公租界,总共三块,下车的位置离银公馆也就一刻来钟的脚程,十分方便。
“得嘞!您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那人高喊一声,跑得飞快,杜泉小心的坐在黄包车上,双手紧紧抓着两边扶手,扭头看着两边的店铺房屋,忽然就很想念阿婆,她多想带着阿婆来这大城市看看,这里和那小渔村很不一样呢……
车夫沿着街道快跑,杜泉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向后靠坐着,抚摸怀里的点心盒子,走了一会儿神,待再坐直身子时便发现这人走得方向不对,连忙大声问:“这是……去哪儿?”
那人不回头不答,只是跑得更快,快到不像是人的速度,杜泉被风吹乱头发,拿起点心盒砸向车夫,他丝毫不停顿,她想跳下去,却发现腿被捆住。
“砰”车夫猛地窜进了窄巷,车子撞到墙上,杜泉整个人差些散架,向后跌在车棚里,随后便被两边窜出的水草紧紧勒住手腕。
待闻到熟悉的腥臭时,她大惊喊了一声:“苏红,是你!”
第十五章
“还记得我呢?”那声音犹如魔音一般向着这边扑来,杜泉胸口闷疼吐出一口血来。
脑子里苏红的样子不停变换,最后化做一团黑雾桀桀发笑,那个不是苏红,不是!
那是一心想将她夺舍的洛姬!
黄包车夫被控制着猛地停在一个黑木门前,随后便如同泄了气的骨架,“砰”的一声瘫倒在地,而杜泉也从车里掉出来,正好滚到门前石阶下。
“好久不见了,杜泉。”阴鸷的声音从木门内挤出来,杜泉挣扎坐起来盯着门缝,咬牙切齿,“洛姬,阴魂不散,你!”身上的水草紧紧勒着她,不让她挣脱。
“吱呀”门打开了,杜泉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靠在门框上,果然,洛姬已经丢弃了苏红的身子,不知又占了什么人的。
刺眼的红色旗袍,上面有一道道金线暗纹,看着人眼花,而她身后就是之前成衣铺那些姿势各异的木头模特,他们如木偶似的立在通道两侧,面部刷了白漆,墨汁画着五官,此刻正盯着门外,红漆勾出的大嘴咧到耳根,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些木头上的眼睛里似乎有活物,杜泉不敢多看,随后将视线移向洛姬。
“你果然……没走!”她狠声道。
“当然。”香风袭来,洛姬走到台阶下,俯身摸了摸杜泉的脸。指尖冰凉,红指甲在她脸上划了道口,血顺着下巴流了下去,洛姬舌头极长,低头卷入口中。
“你真是越来越甜了。”杜泉恶心,皱眉躲开洛姬触碰。
那洛姬站起身垂眼看着她说:“在银九身边待了几日,脾气倒是涨了不少。结巴,难得今日我心情好,不与你计较,由着你耍一会儿性子。带进来!”
杜泉脸色发白,眼看着一只诡异木偶过来,俯身将她提起来,像抹布一样挂在手臂上。她头朝下脸涨得通红,挣扎了几下扭脸看着后面的洛姬,“我现在……是银九的人!洛姬,你敢!”
洛姬掩唇笑了笑,说道:“我有何不敢?”
“你说过……会走!”
“走?凭什么!区区山鬼,有什么资格管我!苍龙山脉如今早就大不如前,灵气消散,银九不过是倚老卖老,收留着一群乌合之众,也不想想……一群鸡零狗碎能做什么大事,也就收拾些小鬼邪祟。我乃上古神族,和那些杂碎可不一样,我只犯了丁点儿小错为何就要向他低头?龙海市是东海之畔的明珠,人杰地灵,美不胜收……我洛姬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杜泉看向四周,舔了舔嘴上干皮,暂时顺从道:“是,你很厉害,他们……不是你的……对手。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么?”一句话磕磕绊绊,她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架,她可是见识过洛姬召唤那些邪物的,也记得洛姬说她是猎物。
她不想被夺走魂魄,她还没找到阿婆啊!
洛姬听罢笑了起来,把她从那些木偶人手臂上拽下来,扶着站稳后,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也对,来者皆是客,我太失礼了,杜姑娘,进来坐吧。”
“我……我不进了……银九让我……早些回。”她试图让银九这两字提醒洛姬,她如今是银公馆的人。
“银九……会管你?别说笑了……他之所把你带回去,不过是因我给你下了咒才带回去查看。而且,你这血脉香甜,很适合他研制新药,真以为他看上你了?”洛姬嗬嗬笑了一声。
杜泉深吸了口气,说:“他就是……喜欢我!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哈哈!你可真是有趣,你知道‘女人,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还骗我,走!”
洛姬猛地抓住杜泉手臂,那双手力气极大,又凉又重,像是巡捕房的镣铐,杜泉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硬生生拽进了院,“砰”门在后面关上。
杜泉脚上被勒出血,地上拖出两条血痕。
“啧,可惜了。”洛姬看了她的伤口一眼,随后又忽然神秘道:“来,宝贝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回……”
“回?结巴,我本想着让你在银公馆享几天福的,谁知你非要来我眼皮子底下,可怪不得我。不过,你也别怕,我不会这么快让你死,这个皮相我可是满意得紧,只是……还得再养一养。”
杜泉被她用力推了一把,身后一凉,紧接着天旋地转,她被那些鬼木头抓了四肢,抬着进了正屋。
这屋子一推开,便能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气,夹杂着冰霜往人骨头缝里钻,洛姬在四周墙壁上画着血色的符咒,那些符咒缓缓游动似乎组成了一道屏障。
最奇怪的是地中央那个突兀的水坑,口径不足一米,里头沸腾着碧绿的液体,像翡翠的颜色,杜泉被那些鬼木头举起来架在水坑之上,一股极淡的花香从底下传来。
“哗啦”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杜泉被头朝下吊着,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晃动的鱼尾,很大……像龙。
“看到了吧……你快说,你看到了什么?”
杜泉看着忽然疯狂摇晃她的洛姬,又扭头看了那深水潭一眼,迟疑道:“好像是……龙尾,也……”
“对!就是它!就是它!银九手中的鲛珠果真是极品,竟能召唤出魂灵。结巴,你看看这碧灵潭,虽不及悯生池厉害,却是我付出一切得来的神物,脱胎换骨,洗髓通经,有了它我便能获得新生……”洛姬激动的说着,整个人因为狂喜而颤抖。
杜泉惊恐的看着那水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头顶已经触到那比冰还要刺骨的水,那寒气往她骨子里钻,顿时慌了神,闭着眼大喊挣扎,一直喊着银九的名字。
“洛……洛姬。银九不会放过你的!”
“我求之不得!而且,你也放心,待我夺了你的身体后会替你好好伺候银九的!”洛姬立在池边笑了一声。
“他会杀了你替我报仇!”
洛姬双臂抱胸,不屑道:“银九老奸巨猾,自诩聪明,可他有自己的软肋!待见我将你吞下后,他只会欣赏我的才华和能力!他不但不会杀我,还会好好地待我,他需要我!”
说完手指晃了晃,那鬼木偶们得令,手上一松杜泉就那么面朝下掉进了那碧潭之中,水流顿时灌入耳口,身子也因为瞬间冰寒僵硬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水底,缓缓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沉了多久,不知道这深潭底在哪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扔到水里的石头,瞬间凝固。在意识涣散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歌声,那是一种类似于海豚般的声调,空灵而悠远。她睁开眼,见碧绿深处似乎有人……长发飞散,身体剔透,身上银光闪闪,长长的鱼尾卷起水浪。
像极了阿婆曾说的……水妖。
水妖向她张开双臂,迎接着她沉下去的身子,缓缓将她抱住。
而此时水面开始出现漩涡,迅速旋转最后形成一股水柱用力撞在结界之上。洛姬在水边看着顿时慌了起来,“怎么回事……海经上的古方明明就是这么记载的……为什么这样……”
她急着伸手去碰那水柱,却被快速旋转的水流将皮肤割得鲜血淋淋,整个手掌都掉了,杜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洛姬驱动手中的水草窜入水中,片刻被绞成碎片。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一股红色的雾撞开,银九自雾中走来,手上红线将所有的鬼木偶切割成碎片,屋内顿时百鬼齐啸,凄厉恐怖。
洛姬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尖锐的红线钉在墙壁里,那红线没入她的身体里,一阵搅动后撕扯出一个挣扎的人影,半透明没有脸的女人身体。
银九收紧红线,冷声道:“本欲留你一命,你却非得送死,鲛族竟出了你这般言而无信之徒!”
洛姬被红线缠着,尖声笑了起来,随后又狠声道:“水族当年就是因为太守信诺,才会沦落到灭族的下场!银乌术,你不能杀我,鲛族至宝典籍——《海经·归墟篇》就在我手上,上面的禁术古方如今唯有我能解读,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鲛巫了,唯有我能造出和冥都一模一样的轮回池,能复活泉客!能为你深爱的人……招魂安魄!”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轮回池通往幽冥黄泉,在那里洗髓炼魂,才有可能重新为人。”她那忽明忽暗的身子动了动,说:“银乌术,即便她活不了,我亦能陪你长生不老,我可是……泉客的影子!我……”
“你不配提她名字。”银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上没有半分波澜,他沉默的看着水面,皱眉注视水柱。
洛姬忽然尖利地笑起来,“可我还活着,她却被人活生生地熬成了油……”
“闭嘴!”银九暴怒,红线如刀在那影子上凌迟,洛姬疼的尖叫,却被红线扼住喉咙和四肢动弹不得。
银九看着从她身上滴出来的黑血,冷声道:“恶心至极!”
他手上的红伞忽然高高飞起迅速旋转,划出一道红光钻入水柱之内,无数的红线在水中上下翻腾。
水柱逐渐收敛,银九手指在掌心迅速一划,血珠化做冰剑,齐齐刺入水底,整个屋内刮起狂风将门窗吹得疯狂晃动,碧潭又开始沸腾,只是那绿色逐渐消散,平得好似一块镜子,而他手上的红线却什么都没捞到。
银九皱眉看着水面,说了一声:“杜泉,出来。”
“……”水面平静,无人回应。
一边的洛姬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就跳下去找她!银乌术,你这种薄情寡性的货色注定孤苦无依,注定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从你眼前消失而你无能为力……你!”
银九不理会洛姬的尖叫,纵身一跃便跳入寒潭,水里的阴寒把他刺得抖了一下,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身犯险,大概是他很想弄清楚这个结巴的来历吧。
他一直下沉,跟着手上的红线指引,在一片银光之中看到被水草包裹着的杜泉。
四周阴暗寒冷,可杜泉身边却散着温暖的银光,她像是刚从贝壳里出来的珍珠,肌肤温润柔和,肚脐的位置跟一个柔软的东西相连,她的头发如海藻般散着,乌黑光泽,她像睡着了一样,面容沉静,似乎还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上扬着。
忽然她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像是打开的宝石盒子,璀璨夺目。
银九对上那双眼,心神恍惚竟上前把她揽在怀里,喊了一个他已经千年都没再唤过的名字,“泉客”。
水流温柔的将他们包裹,像妈妈的手臂。
杜泉从混沌中醒来,刚睁开眼便看到银九出现在眼前,惊喜的瞪大了眼,喊了一声“银九!”
而随着她的这声呼喊,原本寂静的水域骤然波动,似乎在地动山摇,原本澄清的水面开始浑浊,头顶处蔓延下来许多黑色的液体,定是潭口正在关闭。银九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迅速将杜泉揽紧,切断和她肚脐连着的东西,抬手捂着她的眼,手中红雾弥漫裹住两人往潭口冲去。
杜泉耳边呼呼风声,快速的穿梭,待她脚着地时,银九的手才撤开,身上一重,杜泉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站在地上,刚刚是银九脱下长衫罩在了她身上。
“穿上。”
“是,谢谢九爷!”她赶紧将湿哒哒的长衫穿在身上,一股热流裹住她全身,这长衫竟瞬间干了。杜泉僵直的站在一边,扭头看了看屋内,就发现那深潭消失了,洛姬也没了踪迹。
银九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
银九怕他责怪自己乱走,搓了搓手小声道:“对不起,九爷……给您添麻……烦了。”
“走吧。”
杜泉点点头,可又忍不住问:“九爷,您……怎么来了?”
银九只穿着中衣,素白的绸缎,贴身勾勒出他清瘦但结实的身躯,他神情淡淡,清贵俊雅的气质丝毫不减。听到她问就淡声道:“银公馆的人,我自然知道在何处。”
“那洛姬……”
“逃了。”
逃了么?还是,他又放她走了?
也就是说,洛姬极有可能还会再来找她……
第十六章
杜泉身上罩着银九的衣裳,披头散发,长衫拖在地上,四周都不挨身,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衣裳,看起来十分滑稽。
银九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杜泉从冰窟里出来身上依旧寒气森森,咬着牙打颤,她手脚僵硬走得缓慢,前头银九似乎在故意等她,所以两人中间始终隔了三步距离。
小巷口停着轿车,陈璜已经在一侧等着了。待他们走近,看到杜泉身上穿着银九的衣服,那双大眼睛差些脱了框蹦到地上。
“你……你怎么穿九爷……”
杜泉不自在的拽了拽袖子,抬头看了银九一眼,他打断陈璜的质问,说:“去车里拿件衣服。”
“噢,是。”陈璜快速绕到车后从车厢里取出一个硬皮纸盒递给银九,银九拿着又返回洛姬那宅子里去,顺便把陈璜也带走了。
杜泉赶紧钻到车里,将自己缩成一团。
很快银九和陈璜便一前一后走出来,此时银九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天青色长衫,是雨后初晴的天空颜色,样式和这款红色一模一样,素净简单却被他穿得素雅出尘,他坐下后车子便启动了。
陈璜的脸依旧黑如锅底,坐下后又瞪了她好几眼。
杜泉往椅背后缩了缩,避开那锐利的视线。
银九咳了一声,指节在玻璃上敲了两下,陈璜收回视线启动了车子。杜泉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那处院子,凑到银九跟前低声问道:“九爷,人间有妖祟鬼怪,那么……真……真有冥界么?”
“有。”
“在哪儿?”
银九瞥了她一眼,“你死后自然知道。”
杜泉被噎了一句,又忍不住问:“那这些……诡异事,那边……的官差都不……管吗?为什么任由……这些邪物……害人?”
“官差?”银九在车窗上支着手肘,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天青色长衫的袖口折射出冷艳的光泽。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笑了几声,随后看向北方某个地方,说道:“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冥界官差又非万能,有时也会分身乏术。”
“这倒……也是,九爷您……懂得真多。”她呵呵笑着夸了一句就听着陈璜骂了句:“马屁精!”
杜泉揪了揪袖口,忽然又想起这衣服是银九的,连忙松开手仔细扒拉平整,憋了片刻又嗡嗡道:“洛姬说,她曾……是上古神族……很高贵,她……很厉害。”她说得很慢,尽量让自己的话更顺畅些。
银九不屑的冷笑一声,“就凭她也配!”
“那……她是鬼吗?”
旁侧银九忽然收回支在玻璃上的手臂,扭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杜泉,你觉得鬼妖便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么?”
狭小的空间内,银九的视线沉沉地压过来,杜泉艰难地吞哑了一下,低头看向袖口的花纹,她想起了面馆那两个恶霸,想起奸猾狡诈的店铺老板,甚至想起渔村那些想要烧死她的村民,于是摇摇头认真道:“人……有时候,也……挺可怕。”
银九对这回答似乎比较满意,在她脸上巡视了一圈后说道:“洛姬被我重伤,短时间不会出来做乱,你不必太过惶恐。只要你守规矩,银公馆自会护你。”
杜泉点点头,“谢九爷,我不会……”
不等她说完银九便“嗯”了一声,随后闭眼靠在椅背上,杜泉见他气色比平时更差,急忙将玻璃摇上去。副驾驶座背面有备用的毯子,她轻轻取出来轻轻盖在银九腿上。
看着银九单薄虚弱的样子,她心里很不舒服,也不只是恨自己无用,还是可怜他这个病秧子,心里沉沉的。
此刻,她真希望自己长点脑子也多点本事,也就不用银九每次来搭救了。
“怕我死?”
“啊?”银九忽然出声,杜泉愣了一下向他看去。
他眯着眼,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搭在眼皮子上,他没有不耐烦,又说:“你刚刚的样子,似乎怕我死。”说完又笑了一声,手指在毯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说:“怕我死后,你得跟着银公馆里的人给我陪葬?”
他声音很淡,像卷进荒原的冷风,寂寥荒芜没有一丝人情味儿。杜泉垂眼看着他手背上的血管,摇了摇头说:“我不怕,死也……不可怕,我刚刚在想……九爷生病……肯定难受,可我……什么都不会,帮不了……你。”
银九忽然睁开眼,神情莫测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顾好你自己便好。”
杜泉点点头又乖乖的坐好,时不时看看外头的街景。她又想起洛姬的话,说她的价值远比自己认为的大,还说她是银九研制新药的一味药材。可银九说过不杀她,还会护她周全。
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话呢……
回到公馆时是十六点一刻,外头阴云遮了过来,总算不那么闷热。银九休息了一路精神好了点,还破天荒地让杜泉回去早点休息。
“是,九爷您也早点休息。”
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高兴起来,耳朵里银九的话不挺回旋。
他们三个走到小白楼侧墙时,忽然听到了说笑声,陈璜眉头一皱,说:“泽秋回来了。”
泽秋……
就是那日冯老七口中的那个女孩么?
她快速看向银九,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背着手径直向前走去,杜泉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抿唇跟在他三步开外,颇有闲心地看着他细长的手指。
“你们是不知道这次出去,多有意思,哈哈……”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杜泉从银九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楼月生、牡丹还有两个生面孔聚在竹林边说话。楼月生依旧吞云吐雾,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牡丹在他旁边,今日难得穿了件素色旗袍,看着很是淑女,手上撑着一把油纸伞,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伞柄,伞面上的牡丹花鲜艳夺目。
其中一个面生的黝黑青年正在讲着什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而他身边坐着一位身材娇小的瓜子脸女孩,十分漂亮,杏眼樱唇,肤色白皙,穿着粉色的蕾丝洋装,头上戴着网纱的小礼帽,周围装饰着绢花好似真的一样,脚上是一双银白色绑带子的高跟鞋。她托着下巴坐在桌前,笑容甜美天真,整个人就好似蜜罐里开出的花骨朵。
楼月生最先看向这边,指点着银九说了句什么。
泽秋猛然转身看到银九后便像只小雀一样飞奔过来,或许也是知道银九不喜亲密,就停在旁侧抓住他的袖子,脆声道:“九哥哥,我回了!那味药材我可找到了,厉不厉害。”
“嗯,不错。”银九淡声应了一句,嘴角微勾便算是笑过。
那女子笑了笑,扭头看到杜泉和她身上的衣衫时顿时变了脸色,只是那冷冷的神情一闪而逝,她快步绕到杜泉跟前挂起甜甜的笑,问:“这是谁呀?难道她就是那位新来女仆吗?长得真好看,九哥哥你从哪里寻来的。”
女仆?
杜泉眉头皱了皱,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生气,于是笑了笑说:“我叫……杜泉。”
她说完看了银九一眼,银九心情不错,指着泽秋和走到近前的男子介绍道:“泽秋和芒星,银公馆旧部。”
旧部,也就是手下的意思吧。
杜泉抿唇笑笑,上前向两人见了礼,那泽秋虽笑着,可她能感觉得到……这女孩子很不喜欢她,甚至是……很讨厌。
看来,她是真的不讨人喜欢。
正惆怅着,楼月生和牡丹也过来了,牡丹见她穿着银九的衣裳便掩唇笑起来,说道:“银九爷的赤衫穿在杜丫头身上……倒是别有一般风情,而且,杜丫头,我怎么觉得你出去了一趟……忽然就漂亮了。”
楼月生也摸着下巴说:“我也觉得。”
杜泉被骂惯了,忽然都夸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揪了揪袖子,对银九说:“我会好好清洗……”
“不用,扔了就好。”
“啊?哦,我……知道了。”杜泉脸火辣辣的,低下头应了一声。
楼月生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小尾巴,我们跟了九爷这么久还从未摸过他的一片衣角呢,这赤衫可是神奇物,你回头剪了做个被面,冬暖夏凉。”
杜泉见他又在胡扯,抬头向他笑了笑没接话。
银九最不喜楼月生打趣自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和芒星跟我来,有正事。”随后便大步走上楼梯。
“遵命老大!”楼月生点了根烟,便搭着芒星的肩跟了上去。
杜泉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松了口气,扭头见泽秋正盯着她看,差点吓一跳。
泽秋的脸变戏法似的立刻挂起笑容,夸赞道:“杜泉,你真漂亮,平日都是用什么牌子的雪花膏保养呢?还有,你快说说,你是怎么遇到九哥哥的?又是怎么说服他留在银公馆的,这里可不是随便一个凡人就能留下的?我好奇得很,你定然有厉害本事?让我试试……”
说着就往杜泉胸口打了一掌,这一掌力道极大,杜泉跌在地上差点断了气,歪头吐了好几口血,也不知道哪儿被震坏了。
眼看着泽秋还要打,牡丹拦在中间,冷声道:“够了吧泽秋,你既然知道她是个普通人,何必下狠手,难不成你还想杀人么?她可是银九亲自带回来的!”
杜泉捂着胸口站起来,低声道:“我……我就是……来干活的,其他……都不知道。”
泽秋脸上笑意不减,眉眼弯弯天真烂漫,她用手帕擦着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就像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她倨傲地将杜泉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我只是在欢迎她而已,牡丹,你何时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牡丹也笑着,伸手搀着杜泉将她罩在红伞底下,说道:“我一直这么八婆,你才知道?”说完,拍了拍杜泉的头顶,温声道:“走,去我那儿换了衣裳吧,我有好多旗袍,你拿去穿。”
“嗯,谢牡丹姐。”她说完看了泽秋一眼就跟着牡丹离开小白楼,走了很远一截,她还能感觉到泽秋在盯着她背影。
牡丹给她的衣服都很素净,还有几双绣花了的布鞋,她平时都能穿。
杜泉怕给她添麻烦,坐了坐就急着要回去。
牡丹给她吃了颗药丸,嘱咐道:“离那泽秋远一点,知道么?”
杜泉抱着那些东西,小声问:“她是怪我……穿了九爷衣……服吧。”
“看来,你也不傻,回去吧。”
“谢谢。”
“不用,或许哪一天,我还得求你帮忙呢。”牡丹说完就摆摆手让她回去。
杜泉捂着胸口“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些衣裳她都没穿,依旧穿上自己的短袄黑裤,粗糙的布料贴在身上她才觉得自在了。
她去洗澡,出来后对着镜子梳发时吓了一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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