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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的彪悍人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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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种眼神,她也觉得该挖出来好好洗洗……
  银九起初不想理会,可他听到“邪门歪道”这四个字时忽然就很想笑。于是,撑着下巴说道:“秦望山,你一出生便双目失明,这双眼是你祖父再三乞求,我才破例给你换了的,可我看你现在也就是个睁眼瞎,真是平白浪费了我的心血,也可惜了一条好狗。”
  “狗”?难道……秦望山现在安得是狗眼么?怪不得狗眼看人低……
  秦望山听到这些侮辱的话,一双干枯的手攥紧,骨节咯吱咯吱响,眼看着就要折断,杜泉察觉到他散发出杀气,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见他猛地抬手向银九那边抓去,心里升起一股蛮力,窜出去抱起人参匣子便挡在银九跟前,还不忘喊了一声“陈璜救命。”
  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那秦望山被门外闪进来的陈璜揪住领子按在椅子里,而她手上的人参匣子则被划出几道深痕。
  这人是长了一副铁爪么?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生气的看着那秦望山,教训道:“好心……没好报!你……你在银家,还敢放肆!打……打的……就是你!”
  她说完还不解气的白了那家伙一眼,真是找死都不看场合!
  “哈哈哈……”一声狂笑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杜泉捏着檀木匣子转身看向楼月生,就见他正笑得牙不见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身后的可是银九!用得着她来救?
  而且,她还耍管家的威风,狐假虎威,教训起别人来了,于是缩了缩肩又退了回去。
  楼月生笑完,心情愉悦地走到秦望山跟前,说道:“一只眼换你一条命,换么?”
  秦望山额角冒出冷汗,惊惧地看着楼月生,随后又看了银九一眼,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好”字。
  楼月生满意地点点头,转向杜泉,“你把他带到一楼甲子号房去,九爷稍后过去。”
  杜泉此刻手上还抱着匣子,闻言走到秦望身边,绷着脸指着门外说:“跟我……来吧。”
  秦望山无处撒火,见她凑过来,立马骂道:“哼,一条狗也敢嚣张!”
  “我才不……不是。”杜泉被骂便低声辩解了一句,却听着银九淡声道:“陈璜,扔下去。”
  于是那秦望山就被陈璜揪起来摔下去,“砰”的一声掉在一楼那甲字号的石阶上。
  杜泉看了看陈璜,又怕那个人摔死,连忙探头往下看。
  “死不了,你下去吧。”
  “哦,好。”这还是陈璜第一次和和气气地和她说话,杜泉应了一声就往楼梯走。
  刚走了几步,就有人从底下跑上来,“噔噔噔”步子很急,杜泉以为那秦望山来报复连忙躲在陈璜身后探出头去看,就见一个五六十的精干男子跑上来,他脚步轻盈,面色不改的上来就跪在门口请罪:“家主少不更事,还请九爷见谅。”
  银九背着手走出来,立在他跟前,垂眼看着他的头顶说道:“难为你,伺候这么个蠢主子。”
  “老太爷临终所托,冯七定会竭尽所能。多谢九爷顾念旧情救我家少爷,晋阳秦氏都会记着您恩情。”这人声音浑厚,字正腔圆,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
  银九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不稀罕,你们也不必记着。老七,他日若是晋阳无你容身之处,我能保你一命。你下去吧,天亮后离开龙海市。”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那冯七砰砰磕头,银九摇了摇头便带着楼月生离开了。
  杜泉见那人还跪着,就上前扶了一把,认真道:“冯先生,九爷……会治好他的。”她说的很慢,不那么磕巴。
  说完又将人参递给那人,语重心长道:“这……这人参九爷……不收的,不……能坏了医……医生的德行。”
  她说完觉得有些小小的满足,也替银九说了公道话。
  谁知冯七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没有恶意,让他那张木讷的脸活泛起来,笑道:“小姑娘,你可真是人美心善。难怪九爷将你留下,好眼光。”
  “啊?没……”她不习惯人夸,腼腆地摆了摆手。
  冯七摇了摇头并未解释,倒是指着这人参道:“九爷不要,这人参便送给你了,就当是见面礼,这东西拿去卖了也能值不少钱。”
  杜泉想到那个秦望山一会儿还要疗伤,自己留着补身子最好,可这人参里头并不干净,不论给谁吃都不好。
  于是,好心一起,就迟疑的上前劝道:“我不要。而且……这人参是……大,可不……不纯,还是别吃了。”
  谁知道冯七一听这话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盯着她仔细的观察了半天,说:“姑娘为何这么说?”
  “听阿婆说,人参乃……灵药,土壤,水质都……极重要,这人参也不知……何处来的,似乎……有异物。”
  “银公馆果然是卧虎藏龙,九爷从不养闲人,姑娘眼神真利,我知道了。这东西既然不好,我便拿去扔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身看着杜泉,低声道:“姑娘可愿跟我回秦家?”
  “哈?我吗?”
  “嗯,工钱你随便要,我那里需要你的本事。”
  杜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见他眼神闪烁,摆摆手快步下了楼梯。
  冯七随后也笑着跟过来,他们并排站在那颗大枫树下看着甲字号房的门,等待着里头的人出来,杜泉累了一天,就坐在石台上背靠着大树合了眼休息。
  可那烦人的冯七又走过来找她说话,继续劝说道:“我给你这里工资的三倍,跟我去晋阳,那里不比龙海市差,四季分明,你也不必干活,还有人伺候你,让你住大院子,每天吃十八个菜……”
  “我……我不去。”
  “五倍!”
  “……”
  “十倍如何?”
  “不……不去,不安好心!”
  她说完就站起来,那冯七还要劝说就见银九带着陈璜从门内出来,背后还带着一股寒气,杜泉被冻得打了个喷嚏,连忙躲到一旁站着。
  银九瞥了她一眼,抬手一挥,身上带着血腥气和冰霜之气便都散了,可那张脸十分苍白,杜泉有些担心地走过去,正要说话,就见他走到冯七身前停下,表情阴沉道:“冯老七,你挖我的人,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他此刻面无表情站定,杜泉看着他的侧脸,那玉质的皮肤上似乎覆盖着薄薄的冰霜,比平日更加冷酷。
  冯老七见银九出现也没怕,搓着手笑道:“九爷这里人才济济不能分我一个么?这姑娘鼻子够灵,竟能嗅到那种东西。九爷,您也知道,我们秦氏本就是做那挖墓开山的事,到手的好些东西都邪气得很。若这姑娘能去,咱们也能避开些麻烦了。”
  “她不是狗。”银九淡声说了一句,随后又扭头看了杜泉一眼,问:“你刚才闻到什么了?”
  “没……没闻到。”杜泉连忙否认,她听得出银九不想沾秦家的事。
  银九又看向冯七,“听见了么?闻不到。”
  冯七无奈地笑道:“九爷还是这么护短。”
  银九没有理会,回身看着那间寒气逼人的屋子,淡声道:“以前秦老还算讲究,不会轻易毁人墓穴,可他这后代子孙却惟利是图,难怪圣器反噬。我只帮这一次,日后秦氏的事不要再来寻我。”
  老七点点头,又有些遗憾的看了杜泉一眼,抹了把脸说道:“九爷,泽秋何时回来,许久不见她了。”
  “她若在,会打掉你的门牙。”
  “哈哈,好说好说。”
  杜泉低头听着,思索“泽秋”是谁?银九说起这个名字时竟然面带笑意,是女孩么?


第十三章 
  “喂。”杜泉正垂头听那二人说话,没留意陈璜走到了她身后,还重重戳了她一下,木棍一样的指头戳在脊梁骨上杜泉“嘶”一声缩肩避开。
  陈璜见她回头便语气冷硬地吩咐:“你,回去。”
  “噢……”她早就不想在这儿杵着了,待陈璜发话立马向银九行了礼便小跑着回了9号小院。
  今晚月色不错,杜泉回院后忽然想赏月,于是也不进屋,就那么懒洋洋地坐在屋檐底下望天。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不知我的家乡现在又是什么景象,赶走她之后岛上安宁了么?阿婆有自己回家去吗?池塘里的莲花开花了么?”她抱着膝盖仰头望月,闻到院外飘进来的香味迷迷糊糊间便发起了困。
  “好困……”困到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并且根本就没精力站起来。
  似睡非睡间她似乎闻到一股木头屑的味,还有一丝花香,可她很快就睡沉了。奇怪的是……第二天睁眼却发现自己在床上。
  她是怎么回来的?谁把她带进屋的?
  日头老高了,杜泉急急忙忙梳洗,找东西的空隙就见沙发上叠着好几套衣裳,翻了翻,也都是新的,银九不可能这么闲整天给她送衣服。
  是楼月生?
  待穿戴整齐后杜泉一路小跑着去归墟堂打扫,刚进院门就碰上陈璜,他好像是刚从外头回来,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裳,腰间束着铁链,他的脸色阴沉,袖子上还沾着血,有几分狼狈。
  杜泉上前问:“陈……璜,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毕竟一个院子里住着,也算得上半个熟人,她觉得应该关心一下,可陈璜那个狗逼,脚下就像安了轮子似的往前走,两人错身之际也只是半耷拉着眼瞥了她一下就回自己的小楼。
  那一眼定是在说“要你多管闲事,蠢货!”
  杜泉咬牙看着,寻思他大概又回去躺棺材了,于是“哼”了一声就去忙碌自己的事,她驾轻就熟的推着小车将花园收拾了一番,这次,她特意将漂亮的花瓶都放在银九开窗就能看到的位置,整整齐齐摆了一排,花花绿绿很是好看。
  随后又扛来一个藤桌,在上面摆了茶壶茶碗,这样银九就能一边喝茶一边赏莲了。
  肥猫和阿铁跟着她一路玩耍,像是不知忧愁的孩童,杜泉一边絮絮叨叨地和它们闲聊,一边打扫,将花园通向归墟院的石径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院内大枫树投下一片阴影,坐下乘凉正好。
  她掏出两块点心垫肚子,看了看树下的两个大缸和旁侧随意堆放的石块,主意一上来便又推着小车来回运水,跑了五六趟总算将大缸灌满,她又抓了好几条鱼放进去,栽种了莲花水草,顿时这院子里便鲜亮多了。坏了的矮墙也被她垒好,刷上了白漆。
  “好……好看。”她甚是满意,拍拍手抬头一看,就见银九手中端着茶碗依靠着窗棂往下看。
  于是仰着脸,扯开一个大笑,喊着:“老板……好。”
  这一声中气十足,银九定然是听见了的,可他面上却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倚着窗台,单手晃着那只白瓷茶碗。
  杜泉已经习惯他家老板的仙姿,也不在意他冷淡,嗬嗬笑了几声又拿着抹布擦拭回廊扶手和栏杆的灰尘,她一路走到甲子号房时见上面上了锁,还贴着一张符纸。
  她心生好奇便趴在门上往里头看了看,透过门缝能瞧见屋内只是些寻常摆设,正堂位置上燃着一盏油灯,灯芯平静的燃着,散发着十分清淡的味道,后墙上挂着一幅画,有些远她看不太真切,应该是什么镇宅东西,她贴近了细看,忽然那灯芯“噗”地涨了起来。
  有道影子从她眼前划过,杜泉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笃笃笃……”门上有声响,杜泉像被攥了心神一样,又不受控制地凑过去,靠近那门缝往里头看去。
  这次,她发现刚才看到的东西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雾。
  她连忙细看……
  “砰”门板震动,忽然一只眼睛贴过来,直直和她对上。
  “啊……”她吓得尖叫。
  没错,就是一、只、眼睛,没有头,没有脸,摆脱了眼眶束缚的眼珠子……
  她跌跌撞撞往后退,却一脚踩空向后掉了下去,只是这一跤没摔实在,竟然掉进了银九的怀里。
  银九似乎极讨厌人触碰,堪堪扶了一下她的腰就撤回手,杜泉踉跄几步站稳,语无伦次地指着里面说:“老板,那那……里头有一双,不不,是一只……眼睛!”她惊恐万分,越发结巴地说不清。
  她怕银九不明白,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摘下来比划。而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那间屋子,无所谓道:“那是秦望山的眼睛,是他给的诊金,怎么,不记得了?”
  杜泉看着他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忽然停下动作,在银九的注视下,回答:“记……记得。”
  银九转身向外走去,错身之际,警道:“没胆子,就不要到处乱看。”
  杜泉缩了缩肩,随后又不死心地问:“是……可您要他……的眼做什……么呀?”这一声很低,她本以为银九不答,谁知他不但停下脚,还转身看着她认真说道:“因为,他不配。”
  不配拥有他施舍的眼睛吗?
  杜泉让开路,银九背着手出了归墟堂往北边走去,杜泉后脚也跟着出院,刚转了个弯他就已经消失踪迹。她又颓丧地绕到饭堂里,今日牡丹不在,大锅里都空荡荡可旁侧架子上的食材很全,杜泉挑了几样挽起袖子开始忙碌。
  没一会儿熬得稀烂的小米粥便散发出米香,旁边放着一只褪了毛的鸡,杜泉洗刷干净就寻了玉米、枣子、枸杞开始炖汤。再烙几张外酥里软的面饼,还有凉拌的小脆瓜,炝炒土豆丝,一顿饭倒也丰盛。
  她没好意思自己吃,就分了几份儿给这院子里的人送。陈璜依旧冷酷,拉开门缝见她端着饭便皱起眉头,仿佛看到的不是饭而是毒药,冷冷的甩了句“拿走”便关上门。
  杜泉又去了楼月生的院子,大门紧闭着,似乎出了门。她最后绕到牡丹园,这个院子紧挨着楼月生的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优美歌声,进门后就见牡丹站在凉亭里正跟着留声机的音乐跳舞,她的身段柔软,穿着一件竖条纹高领没袖的旗袍,高挑而玲珑有致,旗袍开衩很高,露出她白皙的腿,杜泉扫了一眼就看到她小腿上的牡丹刺青。
  牡丹偏然起舞,身形灵动,像只蝴蝶一样,见杜泉进院就停下来动作。
  “杜丫头,你来了。”牡丹甩了甩绢帕,笑得非常和气。待看到食盒中的花纹瓷盘时拍了拍手,高兴道:“这是你做的饭?”
  “嗯。”
  “给我的?”
  杜泉点点头,“你上次……说想吃。”于是把手上的食盒递了过去,然后又挂起讨喜的笑容,眼睛弯弯,嘴角上扬,看着温和无害。
  牡丹掀开盖子看了看,惊喜的点点头,把那托盘放在石台上,嗅了嗅说道:“好久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了。”
  “你……尝尝。”
  牡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你这小结巴,贼精!很会讨好人呢。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姐姐,我让陈璜出去置办食材。”
  杜泉点点头,抬眼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院子也荒凉得很,窗棂掉漆,甚至有的窗户都破了洞,于是好心道:“明天我过……来收拾。”
  牡丹正端着瓷碗闻那碗米粥,闻言向那边扫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随你吧。”之后又将那食盒推过来,说道:“拿回去吧,我吃饱了。”
  杜泉看着盒子里根本没动的东西,奇怪地看向牡丹,就见她掩唇妩媚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闻些味道便好,身子不适,不能进食人间的东西。”
  杜泉嘴角动了动,试道:“你……你是仙女么?”
  牡丹失笑,说道:“我若说,我是鬼呢?”
  杜泉摇摇头,“你这么……好看,怎么……是鬼?世上……没鬼。”
  她说得真诚,牡丹也不知信了没,忽然笑起来,眼尾的泪痣飞扬美得令人心醉,杜泉不由得也傻傻笑起来,牡丹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丫头你说得对,没鬼。去,回去吃饭吧。”
  “嗯。”杜泉点点头,拿着食盒离开。
  好看的人确实赏心悦目,杜泉见了牡丹之后心情不错,追着蝴蝶跑跑跳跳走出牡丹院,袖子上沾染了香气,她也学着牡丹翘起兰花指唱了几句,却被自己的声音逗笑。
  “情郎啊……咿呀咿……啊!”她忽然住嘴,兰花指无处安放只好顺势拍了拍衣摆,笑容也收敛下去,微垂着头恭谨地喊了声:“九爷好。”
  银九迎面走来,目光冷淡,神情漠然,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和食盒上,只一瞬似乎就猜到她去做了什么。淡声道:“管好你自己便可,银公馆内,不必刻意奉承讨好。”
  杜泉听罢抬眼看了银九一眼,见他眉心微皱,连忙道歉,“我……我再也不……不敢了。”
  而银九的眉心却皱得更紧,似乎在对牛弹琴,抿唇留下一句“随你”就大步回了他的归墟堂。
  杜泉摸了摸头,实在应付不了银九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悻悻地拎着食盒进了厨房。
  她刚进门就看到楼月生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正拿着一根细长的火柴点烟,他头微微侧着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眼镜片上印出火光遮住他的瞳仁。
  杜泉见他烟不离手,成天吞云吐雾,也不知那内脏被熏成了什么颜色。
  正在心里嘀咕,就听着他懒洋洋地问:“小尾巴,去送饭了?”
  “嗯,牡丹姐的……院子。”她走到锅前将饭菜又盛了一份放到楼月生跟前,用一整套的白瓷釉碗盛放,楼月生呼出一口烟对着饭菜抬了抬下巴,说:“不给你的大老板送吗?”
  杜泉抿了抿唇,迟疑道:“他会……吃这些么?反正……陈璜……就没要。”
  “陈璜古怪,你不要理他。我是觉得你该关心关心九爷,可怜他自己一人要养活咱们这么多张嘴,多累啊!又没个女人知冷知热端茶倒水,陈璜虽然常跟着他,可你看看那冷冰冰的小样,哪能有你们女孩子心细。”
  “真……真的么?可……他刚才还……训斥我刻意讨……讨好别人呢。”
  楼月生忽然坐直身,十分认真道:“这就对了,他是告诫你要一心一意对他好!”
  杜泉不适地撇了撇嘴,“不……不是吧。”
  “绝对是,以我对他多年了解,他就是此意!”楼月生说得认真,杜泉点点头,快步蹲到小炉子边,把那上边炖的老母鸡汤倒在一个红花瓷釉的汤盅里。
  楼月生见状便笑道:“竟还开了小灶,小尾巴,你偏心。”
  杜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说道:“老板每天……去看莲花……大约是想吃……藕。我特意放了莲子……和藕。”
  “噗……咳咳,原……咳咳来如此,你快去吧。”
  杜泉见楼月生被烟呛得厉害,就语重心长的劝说道:“那东西……不好……心肺都被……熏坏了。”
  楼月生看了看手上的半截香烟,忽然笑笑,说:“抽完这根。”
  “嗯。”她稳稳地端着托盘出了门,没看见身后楼月生目光中的若有所思。
  杜泉稳稳地到了银九书房门外,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又看看手里的东西,总觉得银九看不上这东西,甚至还会直接从窗子里扔出去,就好像扔那秦望山一样。
  “要不还是算了吧,银九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哪会稀罕这些。”杜泉心里想了想就打算端走了。
  谁知刚走了两步,门便被打开,银九冷冷的声音传出来,淡声问:“有事?”
  杜泉连忙献宝似的把汤盅端得老高,笑着说道:“老板……这是老母鸡汤……您喝,能补……”
  “放进来。”
  “是。”她快步走进去,将汤盅放到桌上。
  “还有事。”
  杜泉本还打算介绍一下自己的汤,可她听到银九这凉丝丝的声音后,热情就全都散了,又怕自己话多显得聒噪。
  于是笑着说:“没……没了,您趁热喝。”
  银九没再出声,杜泉出来时又抬头看了一眼,隐约瞧见他又站在书架前看书,他似乎很爱学习,从不让自己闲着,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地位了,真了不起!
  这话后来她又和楼月生说过,只是又差点把那货呛死。
  老母鸡汤最后命运如何?银九有没有喝?
  这些杜泉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她去厨房时就看到那汤盅已经被洗干净放回橱柜原本的位置了。
  饭后她本打算继续干活,楼月生却过来寻她,手上拿着钱袋,笑着说:“我与九爷都要出门应酬,今日给你放假,这里是一百大洋,提前支给你,出去买些喜欢的东西吧,日落前回来便好。”
  说完就离开了,杜泉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一百大洋,整整一百!
  她捏着那凉凉地银币一时间竟有些迷茫,她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也没出手阔绰地买过东西,她要怎么花呢?


第十四章 
  以前手头不宽裕,挤着花每一块钱,能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哪有闲钱。如今拿着这么多钱,她实在不知道能买什么。
  在龙海市她也没什么朋友,真要出去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玩儿。
  拢着钱袋,杜泉脑子里飞快计划着,要不……买些东西去看看韦恩人吧,当初她被医学院赶出来就去韦家,可是他不在,管家说他出了远门,归期未定,韦家不愿意收留来路不明的外人,给了二十个大洋,把她打发走了。
  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她有些低落的垂下头,想到那位韦恩人就很感动,当年就是他把她从火场里救回来,带着她离开海岛,又让她念书,是个十足的好人,她很想正式地向他谢一声。
  于是拿了那些钱就去买了很多上好的点心,去了韦家。
  韦家住在一处高档公寓里,也是洋楼,比银公馆位置好,处于富人区,杜泉专门换了新衣裳,还在脸上擦了擦雪花霜,让人看着不那么穷酸。
  她坐了电车,一路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近半个钟头后到了,来迎接的依旧是那个老管家,他依旧是那般严肃,似乎还记得她,推辞了她手上的点心,客气道:“二公子还没回来,姑娘请回吧。”
  “那……什么时候回了呢?”
  “二公子四处游历,归期不定。”那老管家就立在门外,高大的身子像堵墙一样拦着她的视线。
  “他……不是前年就……走了么?”她拘谨的抓紧手上的系带,多问了一句。
  那人似乎烦了,提高声音说道:“杜姑娘,韦家救济的人数不胜数,若人人上门纠缠,韦家还怎么生活。韦二公子仁义心肠,救你和救一只猫狗也无甚差别,真不用一趟一趟地来谢。听得懂么?”
  杜泉难堪地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这时一辆汽车停在韦家门口,那老管家立刻迎了过去,杜泉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浅蓝色洋装的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她脚上的高跟鞋似乎镶了宝石,闪闪发光,手上的小包和衣服同色,巴掌大小用一根细细的链子吊着。她烫着卷发,妆容精致,戴着花边小礼帽像个精致的娃娃。
  杜泉羡慕地看着她,捏着身上那件不挨身的直筒旗袍,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让开门口位置,她垂着头刘海遮下一片阴影,转身要走就听着那女孩儿脆声道:“多谢九爷捎我这一程,我家的车坏得真不是时候。”
  九爷,银九在车里?
  杜泉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陈璜下车绕到后面去开门,银九一身银白长衫,面色清冷,头发松松向后扎起,拄着那根紫棕色拐杖从另一边下来。杜泉见他往自己这边走过来连忙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银九步伐缓慢,黑色的皮鞋从她眼前经过,顺着那老管家指引往院门方向走去,她松了口气,也转身离开。
  可她脚尖刚动,就听银九淡声唤了句:“杜泉。”
  杜泉惊讶地抬头,就见银九回身,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于是连忙应声,“九爷,怎么了?”
  银九看了陈璜一眼,说:“让陈璜送你回去。”
  那她宁愿走回去!
  杜泉连忙摆手,说:“我……我自己……回去。”
  银九眉心皱了起来,似乎很不解她为何如此不知好歹,杜泉见状连忙解释道:“我……还欠了……房租,我得去还。”
  “柳巷?”
  “是……是的。”
  银九扭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扔下一句:“早去早回”便往韦家大门走去,而她则被那个娃娃似的女孩儿瞪了一眼。
  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去,陈璜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说:“那地方阴气重,不宜久留。”
  “好,我早回。”
  “随你,遇上麻烦可没人管你。”陈璜说罢就坐回车内,快速启动绝尘而去。
  杜泉心里暖暖的,被鄙夷和嘲讽的委屈因为银九的问询和陈璜的警告而烟消云散。就在刚才,她还以为银九在外头时定然不想和她沾上半分关系。
  可是,他没。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了她的名字。
  杜泉忽然觉得有底气多了,抻了抻旗袍快步往电车那边走去,她之前住的地方偏,加上当初她临走那天被幻觉吓了一跳,她特意顶着大太阳进了弄堂里。
  公租界繁花似锦,高楼林立,街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来往的太太小姐们穿着时髦,画着精致的妆容,走过去就会带起一股香风是灯红酒绿的新都市。可一桥之隔的县城里则是灰蒙蒙的老建筑,硬生生活成了两个世界。
  杜泉穿街走巷,被地上的臭水沟呛得掩住口鼻,随后又缓缓放下,自嘲地笑了起来。这才多久啊就连这点臭味都受不得了,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人还真是矫情。
  她谨慎地捏着钱袋子一路步行去了原先的出租屋,想把欠着房东刘太太的钱给
  人家,毕竟她都有了一百大洋,还完后也剩下许多。刘太太之前除了每月十六早上去一趟,其他时候也不去扰她,算得上仁至义尽,她不能昧着良心骗了这份儿钱。
  可谁知道,当她找过去后才发现那小屋子竟塌了。
  这可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刘太太住哪儿。
  不远的地方有位老人家背着布袋正在垃圾堆里翻找,杜泉以前见过他几回,于是赶紧跑过去拦着他,问:“大爷,您……您知道附近那个……房东刘太太住……住哪儿了么?我……我之前就租她的房。”
  老人家看了她一眼,“哦,是你呀结巴,有一阵儿没见你了。”
  “我……搬家了。”
  老人家在这一代也几十年了,对周围十分熟悉,他听到杜泉的回答后似乎很奇怪,疑惑地抬手指着她说的那处房子说:“那一栋老房子早就没人住了啊……房东早死了,谁收你的租?”
  “搬走?不……不对呀,我住了两……年,刘太太每个月去……收房租。”
  “哦呦,你说的会不会是买下这鬼宅子的刘春芳,那女人是个寡妇,每日描眉画眼,穿着像个红灯笼似的到处打麻将。两年前她出手阔绰地买下那房子,没不久就上吊死了,她怎么收你的租?看差了吧丫头。”
  “死了……”杜泉瞪了眼问。
  “可不是,死的时候就穿着红衣裳,人家说……穿红衣的鬼冤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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