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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美人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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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一个人坐了很久,还是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她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一些变化,明明之前已经只能躺在那里呼吸,现在却又可以下地走路。
她走到外面,正好撞见那条变人只能变一半的小蛇。
她舒展着尾巴,懵懵懂懂地看着容玉,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些亲切的神情。
这小蛇,之前看到她时,十分懵懂,似乎还想把她吃掉。
容玉叹了一口气,妖必定最为敏锐,能感知到同类的气息,所以她才会觉得她是亲切的。她径自走到那片竹林,对着那株竹子。
其实她现在应该很是愤怒,可好像也没有,只是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不知道我曾如何对待过你,可能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容玉轻声道,“我以前做错的事,我都会去承担后果。”
那竹子微微一动,似乎有话想说。
她不觉失笑,为何她会这么想,难道是她真的已经快成为妖了么?
她突然又一种被莫名的东西牵引住的感觉,控制不住地开口:“你曾问过我,妖与人,妖与仙有何区别。后来我想到了。”
“凡人生命短暂,有如蜉蝣,朝生夕死。凡人和妖最为不同的地方便是,凡人知道什么叫世情,而妖若一直懵懂,就只知执念。爱憎弃离皆为世情。仙同妖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悲悯,正因见过世情,又斩断世情,才会越加通透。当年师父让我下凡修这一课,我永远不会有答案,因为……我永远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仙者。”容玉顿了顿,又娓娓道来,“我前一半时光一直在追求力量上的强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自己。而后半生,则一直在追求一种资格,我现在已经有资格来说这些话。”
清风拂过,竹影摇曳。
容玉慢慢走近湖边,对着清透的湖水看自己的倒影。她的脸上,隐隐闪现出暗红色的妖异的纹路来。她撩开发丝,露出的颈项也是如此,她又不甘心地解开交领,底下的肌肤亦是妖纹浮动。
她现在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姊姊,你是新来的么?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回过头,只见一个小少年站在她身后,背后还有化人为变化完全的尾巴。
那小少年看见她的脸,倒抽一口气,猛然往后退了三步:“你……你长得真难看!”
容玉想捂住那妖纹,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她全身的肌肤怕都已经变成如此。她只好转回头,低头笑了笑:“我是被狼族的宗主带回来的凡人……不过也许马上便会成为一个怪物了。”
那小少年惊讶道:“什么?是我爹将你带回来?”
容玉摇摇头,她的确是可以迁怒于眼前这个孩子的,可是那一切又是她必须承担的,似乎没有必要再将更多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傍晚时候,元丹来找她,有点复杂地看着她目前的状况:“为何……你只是妖化了一半?”
容玉镇定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元丹焦躁地来回踱步:“难道是吃的还不够多?可是这不可能,我以前试过的,这个分量的妖毒已经足够,再多你就承受不住……”
她懒得去管他为何自言自语,她只是顾自发着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
隔了片刻,肩膀被抓住,元丹焦急道:“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你现在非人又非妖,会受到天罚的。”
容玉甩开他的手,冷淡地笑了笑:“你不正是想看我变成这样么?”
他看着她,她的美貌已经消失,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妖纹,十分古怪。元丹迟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变成妖。”
容玉又笑了一下,衣袂飘飘在他身边擦过:“没事,你不必太过担心,不管我是不是被天罚,我做的事,我都会一力承担,不会迁怒于其他人。”她觉得自己突然又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似乎有什么力量不可抗拒,牵引着她去做一些事。
她走到了结界的边缘,衣袖一挥,那上面的禁制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似乎整个铘澜山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她一边走,就一边破除禁制,这里的禁制设置得非常巧妙,不论是妖或者仙君,都无法如她那样轻松地破除。她走出一段路,忽然有人挡在她的面前,一袭黑衣,容貌俊美:“你是何人,竟能破解我立下的禁制?”
容玉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声自语:“原来是九鳍。”
那人听到她这句低语,微微一震,抽剑挡在她身前。
容玉向后遥遥一指,指着元丹:“你有的疑问,都可以去问他。我不想同你动手。”
元丹走上前,苦笑着行礼:“余墨山主。”
“你怎么能把一个凡人变成了半妖?这是逆天之行。”
“我只是想让她成为妖。”
余墨叹了一口气,径自走上前,拦住容玉的去路:“请留步。”
容玉微微一笑,脸上的妖纹竟开始隐约流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余墨低声道:“我并不为元丹在开脱,你也知道他们只是妖,并不懂人性。妖,是不会去学人世的准则,只会去懂妖的规律。我从前也一直是被妖性压制人性,直到后来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
容玉笑了笑:“你能明白,那很好。”她又举步往外走去,每走一步,那些禁制便落下来,失去了法术的效力。
她继续往前迈步,忽然一道剑光直奔她而来,闪了一闪,那剑身又失去了形体。
“你……”玄襄执着剑,愣怔地看着她,“容玉?”
容玉抬手按住那剑身,却被剑身那滚烫的热度烫得缩回了手,明明这只是一把剑,她却在那一瞬间听见它在哭泣。
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是我。”
玄襄收回虚无,颤抖地抬手去触摸她的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顿了顿,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是谁把你变成这样?”
他的杀气太重,附近的妖都无端打了一个寒颤。
容玉拉住他的手腕:“如果你把那些妖怪都杀净了,你和它们又有何区别?”
玄襄只觉得眼角微微抽动:“那也顾不上了。”
“这件事,你必须要听我的。”容玉坚持,“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一刻。”
玄襄脱下外袍,将她包裹起来,将她抱在怀中,回首看了一眼:“好,我们走。”
天色微微亮了起来。
他们坐在颠簸的马车中,正往深山中而去。容玉觉得外面光线刺眼,有点不舒服地埋头进他的怀中,玄襄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扯开了裹在她身上外袍的一角,托起她的下巴,缠绵地亲吻上她的唇,一边呢喃道:“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会让你变回原样……”
容玉本想问,如果不能变回去呢。
可是,她很快感觉到脸上的湿润。他竟然哭了,泪水一点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她不敢去问,怕惊扰了他。她听见玄襄声音低哑道:“都是我的错,来得这么晚。”
容玉拍拍他的背:“你来得不晚。”
可是他却没有放松这个拥抱,像是想把她掐进身体中,都让她觉得有点痛了。隔了许久,他似乎慢慢平复下来,抬起眼看着她,眼角还是通红的。
容玉安抚地摸了摸他的侧颜:“可惜我现在变得这样难看。”
“怎么会?”他凝视着她,“我的容玉是天下最美的人。”
容玉笑了笑:“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你现在只是半妖,如果我强行抽走你身上的妖气,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玄襄缓缓道,“我们进山去,现在也是红莲就要开放的季节,有了红莲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红莲是传说中的可让人成仙的灵药。
她并不觉得红莲当真会存在,却只是点点头:“好,姑且试一试,就算不成也没有关系。”
玄襄皱着眉,眼中杀机微露:“若是不成,我就把那窝大小妖怪屠了个干净。”
容玉道:“那一定会成的。”
那雇来的车夫只肯赶车到山口,然后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了。玄襄也不为难他,拿出一锭银子来,把马车也给买下了。他驾着马车,慢慢往山里走。
时值深雪封山的时节,山中渺无人迹,很快的,连马匹也支撑不住,几欲倒毙。他划破手指,想用禁术造出当年邪神的坐骑夜骧来,却被容玉阻止:“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我们慢慢走,那也无妨的。”
在她半妖化后,玄襄几乎对她百依百顺,是以她如此说,他也照着做了。
容玉的体质本弱,在如此深雪中根本寸步难行,可是半妖化后,却可以行走一段路。玄襄不由更为担忧,这说明她身上的妖毒已经太深了。而后半程是他背着她走的,容玉不想再小事上违逆他的心意,便顺从地伏到了他的背上。
他们在茫茫大雪中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处守林人所住的木屋,每到夏季的狩猎时节,也有深入山峦之中的猎人会来此处休息。
玄襄将小屋稍作整理,又捡了些柴火,生了火。
木屋的门是透风的,他在门上用木炭写了几个符咒,便不会有冷风灌进来。
他回身坐在床边,那床是让狩猎人临时睡一晚养养神的,有点狭窄,不过容玉睡着倒还不会太难受。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我要进到深山里面,不方便带着你,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容玉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那里太过危险,你不可以去。”
玄襄静默地看着她:“那不可能。”
容玉又道:“今日再进去已经太晚,明日再去可以么?”玄襄正想说话,却已经被她抢先堵住了那句拒绝的说辞,容玉柔声细语:“如果你现在便走了,我会难过的。而你,一定是不希望我难过的,对不对?”
玄襄从前便知道她固执,认定了一件事就油盐不进,没想到转世以后还是喜欢认死理,便问:“容玉,你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
“可是我有不好感觉。”
“最坏的结果便是我再也不回来。如果运气好,我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容玉,半妖本是世间所不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天罚,你明白吗?”她正要反驳,却又被玄襄阻止:“如果我们换过来,不管你是否可以置我不顾。总之我做不到。请让我为你做这一件事。”
容玉看着他,半晌,点点头:“好,我听你的,在这里等着你。”
☆、ch。38
第三十八章
玄襄只身入了深山,容玉便留在原地等待。
现在正是雪季,根本不会有人走到这里来,即使她一个人待在木屋里也是安全的。她等了两日,待到第三日上头,远处的山体忽然雪崩。
容玉抓着狐裘的领子,遥望远方,不知其生死。她知道凭借她的能力,实在不该进入深山,如果玄襄安然无恙,她贸贸然闯入只会加重他的负担。可要她再这样干等下去,却十分困难。她咬咬牙,踏着雪往山里走。
所幸入山的口子还未被深雪堵住。她一步踏下,便深陷入雪中,那雪几乎齐膝深,白茫茫的,她几乎辨认不出方向,似乎每一处都是一样。她慢慢地挪动,似乎走到一处高地,那雪渐渐地稀薄起来,才刚没过脚面。
容玉停下来缓过一口气,又往前走,忽然听见一声极其细微的“咔擦——”。她此时是已是半妖之身,知觉要灵敏很多,忙向后奔去。她不知道脚底下的湖究竟有多大,如果往前跑,很容易陷在湖中心,若是往回跑,倒很可能会有生还的希望。可是毕竟也是跑不过冰裂的速度。她的瞳孔微一收缩,全身浸入了冰冷的水中。她呛了一口带着冰渣的水,径自向水下没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包裹住她,将她不断往深水处拖曳,她无力反抗。
终于,她在水中下落的势头停住了。她在水中睁大了眼睛,只是因为她看到不应当存在的一个景象:有人躺在一扇巨大的贝壳之中,或者说,那是一具躯体,白衣黑发,容颜沉静。这个躺在贝壳中的人,竟有一张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那贝壳中忽然又触角探出,闪电般地卷住她的脚踝,她一下子被拉了进去。
她似乎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同那个长得相同面孔的人面对着面,那些冰冷的湖水好像消失了一样,她失去了对周遭的感知能力。
那人缓缓睁开眼,微笑着看她:“你来了。”
容玉不觉问:“你是谁?”
“我是你,你又是我,我们便是一个人。”她伸出手来,同她手心相贴,“把你带来我这里的是山蜃。”
容玉记得,山海经里提到过山蜃,那是一种依靠吞噬梦境而生,又会令人产生梦境的精怪。
那人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挑起她的一缕黑发,笑意盈盈:“你应当发现了你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容玉点点头。
那人慢慢放开她的手:“那就去看看罢。”
她还待问清楚,却见周围的景象忽然一变,变为华美冰冷的宫殿。人身蛇尾的女娲上神站在她的面前:“过些日子,你便可以下凡历练。”
容玉垂着眼,恭恭敬敬道:“是,师父。”
女娲微笑道,“容玉,你是天生的施术者,若你将来堕入妖魔道,将会破坏此刻天地循环的制衡。所以我要留给你的一个印记,若是有一日你误入妖魔道,将受天雷之罚,永不超生。”
容玉微微抬起头,容颜如玉,沉静而美丽:“多谢师父赐予,容玉定不辱师命。”她一心想修成真正的上仙,自然不会改投妖魔道,是以这个印记有或是没有,她并不放在心上。
她放开了身上的仙气,华光耀眼,直穿凡间道。
凡间正是人间芳菲的时节。
她落在一片春海棠的花海中,眼见蝴蝶翩跹,忽又微风习来,花海翻涌。容玉掩去了身上的仙气,独自行路。她穿着一袭轻薄的白衫,衣袂飘逸,黑发曳地,行于鲜艳热烈的花海之中,宛如美景。
忽然,她觉察到周围的景致似乎细微地扭曲变化了一下,转眼又恢复正常。她抬起头,喃喃自语:“雕虫小技。”她不甚在意地一拂衣袖,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碎裂了,她直面着一只山鬼。
那山鬼本来几乎要将脸贴到了她的脸上,忽然被破了障眼法,瞳孔顿一收缩,又一不做二不休地想要继续吸取她的精气。忽见容玉露出了细微的笑意,它仿佛腾云驾雾一般,被直挺挺地摔了出去。
容玉踏前一步,轻声道:“不过是山间鬼怪,也敢来向我动手。”她抬起手腕,指尖对着那只山鬼,还未念出咒语,便听身后有人道:“仙子手下留情!这山鬼不过未曾认出仙子真容,罪不至死。”
她回过头,原来是一只竹精:“它以为我是凡人,却还要这样做,这更加该死。”
那竹精走到她的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待抬头时看见她的容颜,顿时愣怔一下:“念在其初犯,仙子可否网开一面?”
容玉不爱得理不饶人,也怕多余的纠缠,点了下头当做应允,举步要走。
谁知那竹精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敢问仙子芳名?在下傅铮,铮铮铁骨的铮。”
容玉顾自往前走:“我叫什么与你有关么?”妖其实有一个规矩,便是结缘。妖一旦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又问对方的名字,只要对方答应,便算结下了这段缘分。容玉不愿招惹麻烦,自然不会去应。
“仙子可是初到凡间?不知可有去处?或是此次下凡是有什么特别的修行?”
这么多问题,让她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她干脆沉默不语。师父给她布置的题目是世情,何为世情,她却不知。只是她不说话,那竹精便一个劲地说,吵得她不能静下来思索。
终于,在天色微暗之时,容玉回过身,冷淡地问:“你没有别的去处么?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竹精笑嘻嘻地看着她:“你板着脸虽然也很好看,可是若是笑起来,那定是九重天庭里最美的仙子了。”
容玉知道自己的有副好容貌,只是她一直感知迟钝,美些丑些看在眼里都是差不多:“那又怎样?”
“你长得美,若是性子再和煦些,定会有许多人喜欢。这样不好吗?”
容玉一拂袖,那原本如玉的容貌忽然变了,一半依然美貌,而另一半边却是丑陋至极,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渗人。她朝傅铮微微一笑,那一半极美的脸同另一半极丑的脸相互对应,只能用惊悚来形容:“这样,你可以走了吗?”
傅铮倒抽了一口冷气,站立不动。
容玉拐了个弯,耳边终于清静,这个聒噪的竹精总算没有跟上来。
师父女娲让她修的人世一课,她一时无法参悟,不知道怎样才叫修完了世情。
容玉到处行走,看人世,看凡人喜怒别离,越看便觉得迷惘。明明只是无谓,为何总有一些凡人愿意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她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花了近十年时间,凡间十年,在九重天庭便只有十日,她尚且不觉如何漫长。
那叫傅铮的竹精不知何时又找到了她,每日纠缠不休。她仍旧对他不假辞色,她答应过师父,此生都不会踏入妖魔道,自然也不想同这竹精走得太近。傅铮如此纠缠未果,愤愤道:“我伴你十年,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心动?”
容玉道:“我从未让你陪伴,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十年对她来说实在太短,有如弹指一瞬,她自混沌时期化人,再寂寞的岁月也一人踟蹰而行,从未觉得孤单。
傅铮叹了口气道:“那么你在凡间停留这许多时日,既不为我打动,又是为何?”
“我来凡间修这世情一课。”
他突然微笑,抬手撩起一束她的发丝,靠近了道:“你不会以为就这样看着那些凡人如何过日子,便是修行了吧?”
容玉不动声色:“不然还待如何?”
“自然是尝试凡情的滋味,”他笑道,“如你永远如此清修,自然也修不出了悟来,仙子如此聪慧,该不会想不透其中的缘故吧?”
容玉微微迷惘,她知道自己是同其他的仙君天生不同。可是具体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铮又道:“那么,你既然想寻人双修,便找我罢?”
容玉没有回应,却见他渐渐靠近过来,一双手正要搂上她的腰间。她忽然微微一笑,容颜如玉:“我劝你不要动手动脚。不然我会让你付出应有代价。”
“代价?是什么?”
容玉轻轻一拂袖,傅铮便被甩出一丈远。他重重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死死地盯着她:“仙子,你真的动手?”
容玉脸上笑意盈盈,语声柔和:“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偏不听,非要我真的出手才相信。”
她身姿轻盈地转过身,化为一缕云雾,消失于山岚之中。
她去了附近封地的集市,那里是凡间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
她站在街上,走走停停,看着那样多的凡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各异,只是她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在想什么。她不由有些迷惘,如果要修为世情这一课,必定要身处其间。可是她又该从何处寻到那个人?
容玉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人拦住。只听有人喝道:“站住!这是大人轿撵,岂容人乱闯!”
她抬起头,那抬手拦她的护卫顿时一愣。
轿帘被一只手轻轻拨开,有人倾身从轿中走下,正看着她,微笑:“看姑娘面生,可不是本地人罢?”
容玉看着他,微微露出些笑意:“我是来找你的。”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撞到了此人,那便是他罢。她笑意盈盈,如春风拂面,美貌不可方物:“不知公子名讳为何?”
那人微微惊讶:“既然姑娘是来找我,为何却又不知道我是何人?”
容玉道:“我是来找公子的本真,却不是来寻虚形。”
那人大笑:“原来如此,姑娘请上轿。”
容玉也不谦让,便坐进了那顶轿中,而那男子却骑着马,随着轿子缓缓而行。她放下幕帘,只听见那人压低声音对侍从讲了一句:“去查此女子的来历,看看是不是……派来的。”
容玉闭目养神,他会如何误会她半点也不放心上,她只等着修完这一课便可以回九重天庭交差。
此时正是裂土封疆、诸侯割据的时期,带她回去的男子是这封地上王侯的长子重临,字子君。诸侯王为自己长子取名更有将来君临天下之意。也不知道重临是如何去查实她的身份,三日后方才来客房看她:“尚且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冒昧一问?”
容玉正端坐饮茶,闻言只抬首瞥了他一眼:“容玉。”
重临在她身边坐下,侧过脸看着她:“姑娘此次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派人查了三日,竟一无所获,无人曾见她,甚至无人不知她从何而来,也不知她将往何处去。他原本以为是政敌遣来的美人,可是却看不出半分端倪来。
容玉放下茶盏,表情有些忧伤:“为何大人要如此猜疑?”她凝视着对方,含情脉脉:“我不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来,只想留在大人身边而已。”
重临被她的话被震了一下,他素来温和内敛,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玉看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知道他有些许迟疑了,便继续道:“大人如不信我也没关系,日久见人心,大人终究能看见我的真心。”
重临缓了过来,轻声道:“我尚未娶妻,只有两位妾室,却也无法给你任何名分。”
容玉微微笑道:“不打紧,我并不在意这些。”
重临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侧颜:“你真美。”
容玉也不生气,任他施为,甚至还浅笑兮然:“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弛,我自然希望大人并不只是喜欢我的容貌。”
重临放下手,还未说话,便被外面一阵嘈杂打断:“这里面就住着那个从街上带回来的狐媚子?给我让开!”
容玉目不斜视,嘴角却带起了一丝笑意。对她来说,住进这深宅大院之后的日子未免太过无聊,现在有了点消遣也挺好。重临却沉下脸,站起身喝道:“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那锦衣女子一见到重临在里面,顿时噤声,换上了讨人喜欢的笑容:“原来大人也在这里。”她看了看容玉,顿时脸色难看,她原本以为只是有几分姿色的美人,重临或许图个新鲜,几日后便厌弃了,可是此刻见她,竟比自己的容貌高出不知凡几。她挤出笑容来跟容玉说话:“这位妹妹真是生得秀美。”
容玉道:“姑娘谬赞。其实姑娘才是秀美绝伦,姿容不凡。”
重临待她们互相寒暄过后那女子告辞,方才道:“容玉,郦姬就是我之前同你提过的两位妾室之一。”
容玉转过头,不甚在意道:“无妨,你并不多喜欢她,也没有喜欢上我,我自然就还有机会。”
重临笑了笑:“情爱之事简单得很,喜不喜欢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容玉这十年看遍凡尘悲欢离合,世间那些文人骚客尚且不能说出情为何物,而重临竟直接将其否定,真是直白。她凑近了,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也许有一日,我会让大人知晓,什么叫情。”
重临微微一震,眼中复杂,半晌道:“好,那我便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ch。39
重临的朋友中,不少都是世家子弟,整日里招摇过市看红袖招。之后的一回聚会,重临便带了容玉赴约,只因她的美貌世间难寻,倒也是带了一点炫耀的心思在其中。
席间众人行酒令,只因当时女子连识字的机会都少有,更逞论立刻做出小令来,几轮行酒令下来,重临那些朋友带的姬妾都被灌得酒意上头,脸色潮红。而这对容玉来说,却是举手之间便可办到,自然免去了喝酒的责罚。
轮到重临抽签,他随手抽出一支来,只见上端写着一个棋字。他笑着望容玉:“这回可是轮到你先来。”容玉从容接过竹签,翻到背面,只见背后写着“生死”二字。她思忖片刻,慢声吟道:“棋解鸿雁劫,生死事,与君斟酌再对弈,星辰曙天覆云盏。几度输赢可相见?旋指黑白揽青州,闲棋间,局前生死变。”她用的是对称的联句,每个联句都扣了题,重临忍不住赞道:“好!”
倒有人哂笑道:“重大人家的美人到现在都不曾喝酒,却是不给我们大家面子了。”
容玉执起酒壶,为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干脆地两口喝干:“是我思虑不周,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应当罚酒。”她待要倒第二杯,却被重临拦住了。他接过她的杯子满上:“罚酒本该是三杯,剩下的两杯就由我来代了。”
聚会散了,重临喝得有些过了,被风一吹,顿时酒意上头,就连步履也不太平稳。他挥挥手,将随行的车夫遣散,顾自独行。容玉有点不耐烦,却还是按捺着性子陪他慢慢走:“重大人,你醉了。”
“我没有醉,”重临拉着她的衣袖,抚上了她的脸颊,“容玉,你生得真美。”
容玉抬手扶住他:“天下美人何其之多,大人总有机会寻到比我更美的。”
“可是,容玉只有一个。”重临看着她,脸上带笑,“就算世间尚有比容玉更美的女子,她可未必有容玉这样的才情。”
“恕我驽钝,不太明白大人话语间的深意。”
重临忽然抽出一截佩剑,比在她的颈上:“那么,你告诉我,若你只是生于寻常人家,为何会识文断字?如若你并未寻常女子,你到我身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玉只是不动:“殿下为何非要深究我的身份?”
他们说话之间,只听远处传来凄厉的山狼的长声嘶吼。重临正色道:“你若不说,我便把你留在这,喂这里的山狼。”
容玉只微微一笑。最后是谁喂山狼尚且不好说,更何况之前喝酒的时候,她可是早已发觉重临的酒杯壁上被抹了软骨散。这本来只是重临同狐朋狗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却会对他不利。
果然,他手指一松,那佩剑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容玉假意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重临抬手捂了捂额头,摇摇头:“不妨碍,只是有些头晕。”容玉低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佩剑。这剑只是时下贵族公子身份的象征,铸造的时候也以装饰美观为主,分量并不压手。容玉刚拿到剑,便见前方有两团绿莹莹的鬼话靠近。
直到距离他们七八步之遥的时候方才看清,那绿色的鬼火不过是山狼的眼睛。重临就着她的手抽出佩剑,提防地瞧着那狼。
那山狼围着他们绕了一圈,低伏下身子,低低地嘶吼。
重临上前一步,那山狼喉中的嘶吼便愈加低沉。他正待举剑,忽觉天旋地转,几欲摔倒。还是容玉从他手中接过剑,斜斜地向山狼刺去。她本已将气息掩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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