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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的酒肆日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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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玄道士怀疑,那个明夷君根本就不是想要放过他,只不过是在拿他取乐而已。
    本来这种天气里,他若是能化成原型,在山上走应该能容易不少,可是如今他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法力,只怕自己化成原型之后,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他靠着自己最后的一点意志强撑着回来,一定要把那明夷君的消息报告给祖师知道!
    小狐狸红湘替他拿了衣服来,又服侍他梳了头发,青玄道士这才重新恢复了原本的俊美。只是那沙哑的嗓音,一时半刻只怕是恢复不了了。
    红湘服侍着师父穿衣,看见被放在一旁的那件华丽鹤氅,十分好奇:
    “师父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一件鹤氅?比祖师平常穿的那件还好呢!”
    青玄道士的眸光暗了一暗。这鹤氅是明夷君丢给他遮身的。如今他任务失败,铩羽而归,虽然也带回一些消息,只怕仍是免不了责备。这鹤氅倒是一件宝物,若能献给祖师,或许可以免了责罚?
    他这样想了,捧起鹤氅信步走出门房,往祖师那里去。一路上遇见许多弟子行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已。到了祖师院中,叫小童通报了,祖师听得他回来,竟亲自出门来迎:
    “青玄,你怎么这时才回来?那饕餮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玄向祖师行了礼,略去细节,只说是那饕餮厉害无比,一眼就发觉他并非真心投诚,将他捉住了百般折辱,还封住了法术。他偶然寻着机会逃了回来,还带来了那饕餮素日所穿的一件鹤氅献给祖师。
    祖师听了他这般说,面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看见了鹤氅,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青玄又道:
    “我在那里隐约听说那饕餮给友人送了信,要与几个友人在清平县聚齐。在我想来,饕餮的友人只怕也是恶兽之类,他们若是会齐了,只怕将有大祸。”
    祖师听他这般说,表情又沉重起来:
    “你所料不错。此事非同小可,就算是我,只怕也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向天界送去奏章,但愿可以上达天听,救这一方黎民。青玄,你示警有功,只是如今危急,我也顾不上你,你先去休息几日,等到这番危急过了,我自会想办法帮你解除那饕餮所下的禁制。”
    青玄听见祖师这般说,知道也无非就是这么个结果了。又向祖师叩谢过,便摇摇晃晃回了自己房间去。一下子倒在榻上,想起这数月里经历,只觉可悲可叹。
    太白山祖师听青玄说了这一番,忙不迭地去写奏章,不表。却说这一日,又有一人,进入了清平县境内,向着湛露的酒肆而来。

  ☆、第29章 蜂蜜柠檬

清平县里的老人们,一向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嗅到危险的味道。最近的数月之间,他们明显感到,清平县里的氛围,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先是那场奇异的大雨,大雨下过之后,叶家的酒肆里就出现了那么一个貌美若妖物一般的郎君。从那之后,县上经过的生人也越来越多,先是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的道士,在这里赁下了房子,没住几日却又匆匆搬走,后来又有武人模样的家伙住进了客栈……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老人们隐约意识到,这些古怪似乎都与叶家酒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他们再也不肯去叶家酒肆打酒,宁肯到县城边上离得更远的酒坊去,这样才觉得安全些。不过那些年轻人倒是不大在意这些老人的看法,认为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这些奇怪的陌生人到县里来,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在腊月二十九这日,清平县里,又来了一个生人。
    那是个黑铁塔似的壮汉,身量极高,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相貌凶恶,却有着一张哭丧脸,样子更显古怪。他每走一步,都让人感觉到大地都在颤抖。
    这家伙看起来比之前那个面上有一道大伤疤的武人看上去还要吓人得多了。看他的那副尊容,就算说他是吃小孩的妖怪,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好在如今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冬天天气很冷,家家户户的门窗都闭的严严实实,商铺也早就关了门。路上几乎完全没有行人,也就没人看见这个可怕的壮汉用力敲起了叶家酒肆的门。
    酒肆已经关门准备过年了,湛露正忙活着一应的事务,忽然听见那重重的敲门声。
    她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是打开了门。当看到外面那个黑铁塔似的壮汉时,湛露着实吃了一惊。
    然而那壮汉受到的惊吓似乎并不比湛露少。他用手指着湛露,大叫着问道: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湛露听那壮汉语气,竟是认识她的。可她却对此人毫无印象。她低头看看,自己穿着寻常的深红色棉袄,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她疑惑地看着那壮汉,只听他又说道:
    “我知道我们四个之中,你吃的比别人多,性情也总显得比旁人古怪些。只是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要化作个娇嫩的小姑娘模样,想想这么一副壳子里面装着你那么个家伙,未免让人觉得太恶心了。”
    湛露觉得有些糊涂,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明夷君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
    “你倒是说说看,本座哪里恶心了?”
    壮汉听见了声音,一抬头,看见明夷君出现在湛露的身后。
    他瞠目结舌地低头看看湛露,又抬头看看明夷君:
    “明夷!你这家伙,怎么……难道……”
    明夷君不耐烦地点着头:
    “对,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那她……”
    “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壮汉目瞪口呆地看着明夷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
    “我原本只是觉得,你平时就表现得和我们三个不太一样……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已经疯了。你叫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那壮汉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明夷君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
    “这只是个意外而已。我把你叫来,另有其他理由。如今噬嗑已经来了,只等混沌睽君到了,我便把召集大家的理由说清楚。”
    湛露听见明夷君这样说,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壮汉就是称作未济君的梼杌了。如今四凶之中,湛露已经见过三位。此前她见明夷君和噬嗑君的人形都极美,只道四凶皆是如此,想不到梼杌的人形竟是外表如此凶恶的壮汉。
    不过未济君相貌虽然凶悍,论起气势来,反而不如明夷君或是湛露此前见过的噬嗑君那么强大。湛露平常看惯了明夷君,因此如今见了未济君,倒也不怎么害怕。
    未济君听了明夷君的话,点了点头,答道:
    “我就说你不是那没轻没重的人。关于你想说的事……我倒是大约能猜着一点眉目……此前我往这里来时,也遇到了一点阻碍,恐怕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只听明夷君又道:
    “本来按照我的预计,你们该在半个月前就能够抵达。想不到居然耽搁到这时候。如今睽君迟迟不至,着实让人担忧。倘若他无法在明日赶到,我们恐怕又要白等一年工夫了。”
    未济君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忧虑,他那一张哭丧脸皱起来,样子真是丑得没法说。只听他说道:
    “一年工夫倒是不长,只怕在这一年之间,又要发生了什么变数。若是真有什么变数,就算是明年除夕夜我们四个再会齐了,只怕也进不得神殿,窥不得天箓。”
    明夷君长叹一声:
    “若真是如此……那便也是天命罢了。天道运行究竟如何,就连睽君也难以说明,又岂是你我可以参透窥破的呢。”
    说到这里,两人一起叹气,气氛十分沉重。
    湛露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他们说除夕,就开口问道:
    “郎君,这位未济君要留下来过年吗?”
    明夷君点头答了一声是,又道:
    “不仅这位未济君,之前你见过的那位噬嗑君也要留下来过年。还有一位睽君,不知何时就要到的。你好好准备一番,务必要好好招待几位郎君。”
    湛露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却听那未济君又道:
    “方才忙着说那些事,我倒是把这东西忘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物,一边递给明夷君,一边说道:
    “说来你要这玩意干嘛?又不好吃,大老远的,特特嘱咐我带来。你仔细看看,可是你要的东西?”
    未济君一把那东西拿出来,室内顿时弥漫起一股清新的香气。
    明夷君把那物托在手上,湛露好奇地抬头去看,只见那物看形状像是个水果模样,外皮呈绿玉色,晶莹透亮,十分好看,倒像是个玉雕的艺术品似的。
    湛露想起了明夷君从前说过的话,抬眼望着明夷君,问道:
    “郎君……这便是你曾经说过的……”
    明夷君微笑点头:
    “这便是我说过的玉青柠了。这玉青柠六十年才结一次果,今年恰是玉青柠结果之年,你运气倒是好。”
    明夷君又从怀里掏出雪蜂蜜来,与玉青柠放在一处,对湛露说道:
    “你想要恢复味觉,这几种东西,也要相互配合了效果才好。雪蜂蜜与玉青柠这两种,配合在一处,滋味是极好的。如今那三样东西一时间得不到,你就先尝这两样吧。”
    他说罢了,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湛露,又嘱咐道:
    “你先用刀将玉青柠连皮切成薄片,置于容器之中,然后把雪蜂蜜浇在上面,寻个阴凉地方,放上七七四十九日,然后将蜂蜜与青柠全部吃下即可。”
    湛露听了明夷君嘱咐,连忙将两物拿走,小心翼翼地操作。那玉青柠皮仿佛翡翠,既硬又脆,要想切得整整齐齐,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湛露在厨房专心致志地切玉青柠,并不知道此时,未济君正望着她的背影,对明夷君说道:
    “你要我带来玉青柠……就是为了她?你甚至还让噬嗑给你找来了雪蜂蜜?”
    明夷君颔首,未济君那张哭丧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
    “这真是……奇妙极了。”
    明夷君却仍是淡淡的:
    “她只是与我立了契约的主顾,我未来的食料而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未济君的笑意更浓了,这让他的脸显得更加难看,可是他却还是笑着:
    “真的……是这样么。”
    他的那神情无比微妙,他仿佛是洞悉了这世上最有趣的事情。

  ☆、第30章 除夕

湛露已经许多年未曾和这么多的人一起过除夕了。
    等等……这些好像……都算不上是“人”。而且除了她以外,他们似乎都不觉得除夕算是个什么节日。
    此时湛露在厨房忙活着,三个凶兽则坐在桌前,满脸凝重。
    阿箸娘子早就被叫回来帮忙,此时她正站在湛露旁边,对着她嘀嘀咕咕: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们三个聚在一起!从来没有!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年夜饭被阿箸娘子一道道端上去,只剩下这一道鱼。湛露一边处理着手里的鱼,一边漫不经心地听阿箸娘子说话。对于她说的这些,湛露并不怎么在意。
    或许真的会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吧,可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介小民,翻天覆地的大事,波及不到她的身上。至于明夷君他……
    她转头往厅堂里看了看,看见明夷君的侧颜。他的样子十分平静,似乎并不像另外两人那么焦躁。
    他那么厉害,也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他们这些天来说的话,都没有避讳她。她虽然听不太懂,也都在认真听着。她知道他们此时是在这里等待着,等着那个比他们三个还要厉害的混沌睽君到了,再一起去做某件事。
    他们到底是要去哪?要去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回来?
    湛露很想知道,却并没有问。
    她把处理好的鱼下到油锅里,滋啦一声响。
    熟练地往锅里浇上了调料,看看鱼烧好了,她就把这最后一道菜端了上去,摆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明夷君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坐这儿吧。”
    湛露羞怯一笑,坐在了明夷君身边。
    明夷君伸出手来,拨弄起她的头发来:
    “不经意间,你的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等到你今年生辰,就满十五岁了吧,你的生辰是几时?”
    他的手抚着她的头发,非常温柔,湛露有点脸红,还是答道:
    “七月初七。”
    明夷君颔首:
    “我今日要是去了,那时候也该能回来了。等到了那日子,我替你加笄。”
    听到他这么说,湛露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颤着声问他:
    “郎君……要去那么久?”
    明夷君摇头:
    “若是真去了,我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再说,还不一定会去呢……睽君今日若是来不了,就要等明年了。”
    湛露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抬起眼睛发觉噬嗑君和未济君两个都在看她,悄悄红了脸。
    未济君笑起来,他的笑声粗野,让人觉得有点可怕。幸好他们很快就不再注意湛露了,随意聊起天来。未济君看着明夷君身上那单薄的衣衫,问道:
    “明夷,天气这么冷,你还穿的这么单薄,看着真难受,我送你的那鹤氅呐?”
    明夷君瞥了他一眼:
    “哪里是你送我的,分明是我打赌赢来的。”
    “好好好,就算是你赢的。那东西哪去啦?”
    湛露想起来那件鹤氅,不是放生狐狸的时候,给他遮体了?后来狐狸走了,鹤氅也不见了。大约是被狐狸给带走了。她正想着,只听明夷君说道:
    “前年烧破了一个洞,被我随手丢了。”
    未济君却不信:
    “那鹤氅是我好容易集了仙鹤翅膀上的羽毛,教仙婢用特殊手法织成的,哪里能轻易就烧坏了?那可是我的心爱之物,你若是不想要,趁早还了我。”
    明夷君摇头:
    “若是在我手上,还了你也无妨。那东西如今确实让我丢了,你让我从哪里找来还你?”
    未济君还不死心:
    “丢去哪里了?我去找回来。”
    “丢在火里烧了。”
    听他这么说,未济君也只得死心了。只是不怎么高兴,嘴里一直嘟囔着。
    噬嗑君却不像未济君那么轻松,一直阴沉着脸,向他们问道:
    “你们说,睽君今天能不能到?”
    明夷君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与睽君也有近万年没有见过了。上次见他的时候,他骑着飞龙经过北海,姿态优雅,样子十分逍遥,令人羡煞。他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要他今日骤然赶到,恐怕也不太可能……”
    噬嗑君苦笑一声:
    “说到底,如今在这里心焦的,也不过是我们几个罢了。倒不如干脆一拍两散,我还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就留在这儿和你这小妞儿卿卿我我,混过一日是一日。”
    明夷君听他这么说,稍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湛露的脸却又红了起来,心里砰砰直跳。
    几人一边闲谈,一边等候。新年的钟声响起来了,而睽君最终还是没有来。
    噬嗑君和未济君都没了精神,纷纷向明夷君告辞,说是明年除夕再来等,若是在此之前睽君来了,务必给他们个消息。
    湛露早就困得东倒西歪的了,硬撑着没有睡,只是靠在明夷君肩上,像只小猫儿似的。听见噬嗑君和未济君走了,也只是哼唧了几声。
    阿箸娘子开了门,送走了他们两个,自己也走了,说是除夕夜里修炼最好。小小的酒肆里,又只留下明夷君和湛露在了。
    她本来靠着他的肩膀迷糊着,此时熬过了夜半,算是到了新年,便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子便睡熟了,头滑落下去,枕着他的腿。
    明夷君抱起她,细细打量她那艳丽的小脸,第一次觉得,她带给他的感觉……好像……也不止是好吃而已。
    不止是好吃,好像还有点别的。
    嗯,别的。
    到底是什么呢?他也有点弄不清楚,凑过去舔了舔她那红红的双唇。
    那种好吃的味道,似乎还和原来一样。不过……不止于此。
    他试着收回舌头,只是用他的唇来碰触她的唇。
    好柔软。
    他玩上了瘾,又用双唇印上她的头发,她的前额,她的眼睛,她的面颊。他吻遍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仍然觉得不满足,伸手解开了她胸前第一颗扣子,吻起了她的脖颈。
    他的气息吹在她脖颈中,湛露觉得痒了,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推他:
    “别闹……”
    她的声音黏黏糊糊,带着些撒娇的味道,可爱极了。
    正当明夷君打算把她抱回房里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门口似乎有着什么人想要进来。

  ☆、第31章 情意

明夷君有着一瞬间的迷惑。
    是睽君来了么?
    但他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不会是睽君。根据他对睽君的了解,睽君必然不会在这样一个时机出现。
    可是如果不是睽君,那就只能是……
    明夷君轻叹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
    明夷君把湛露抱回到屋里,替她关上了房门。如果情况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样,他不想连累到她。
    她睡得很沉,做年夜饭这件事把她累坏了。给三个凶兽做一顿饭可不是谁都能完成的任务,她从除夕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大年三十又忙了一整天,此时她已经睡熟了,谁也别想轻易把她吵醒。
    门外没有别的动静,只有敲门声一直响着。明夷君再次吻过湛露的唇,然后来到了门口。
    此时他的力量并不算弱,在这里休养的这段时间,他的力量如潮水一般不断变化着,但他能察觉到总体还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且今夜是除夕,两年交汇之夜,他的力量几乎已经达到目前所能达到的顶峰。
    若是真有什么,他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明夷君打开了门。
    出人意料地,门外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大量天兵,只有一个披着鹤氅的中年道士。
    那件鹤氅他认识,正是当年未济君输给了他,又被他丢给了青狐的那一件。此时它被披在那个道人的肩头,看上去倒显得很合适。
    明夷君不知道那道士是什么人,从明夷君的角度来看,他的力量虽然强过一般的人类,但仍然还是太弱了,显然他并不是一个有仙箓的仙人。从他披着的这件鹤氅来看,他大约是……那青狐的长辈?
    那道士向着明夷君打了个问讯,微笑道:
    “贫道是太白山上的道士,阁下恐怕不知贫道来意,贫道今日是来致谢的。”
    虽然明知道这道士不能给他带来哪怕一点的伤害,明夷君仍是带着些防备。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出人意料的法宝,可以一举将他擒住的?
    道士看出明夷君的防备,淡淡一笑:
    “阁下无需防备,以贫道的这点微末道行,还不敢与阁下一较高低。贫道今日来,不过是因为门下弟子不懂事,冒犯了阁下,幸亏阁下不计较,将其放归,还赠他鹤氅。贫道心中感念,故而前来致谢。”
    明夷君冷冷看着那道士,并不开口,只是等那道士继续说话。只听那道士又说道:
    “阁下既然能放归我门下弟子,贫道由此得知,阁下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之前贫道听得门下弟子说,阁下欲召集四凶至此。阁下身为四凶之一,自然知道若是四凶麇集,必然要导致生灵涂炭。贫道为着天下苍生考虑,还请阁下打消这一念头才好。”
    明夷君挑起眉来:
    “天下苍生,与本座何干?”
    道士并没有高声驳斥,只是微微摇头,就好像知道他要这么说似的。
    “天道有常,”道士这样说着,“阁下,亦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啊。”
    明夷君摇头:
    “天道有常,四凶聚集要惹得生灵涂炭,这亦是由天道所决定的。天道不仅主宰着万物生息,亦要主宰杀伐。生亦是理,死亦是理。”
    道士皱眉:“既如此说,阁下是执意不肯改变初衷了?”
    明夷君摇头,眼中充满悲悯:
    “真正破坏天道的,并不是如本座这些被你们称作‘凶邪’的人啊。”
    道士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作答。过了许久,才又说道:
    “天之道,并非贫道这样的人能窥破的。贫道本身微不足道,今日前来,也不过只是要劝谏阁下,阁下若不能顺势而为,未免要损及自身。”
    明夷君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道长了。不过依本座看来,道长只是一介凡人,还是不要搅到这些事里更好些。”
    道士见说不动明夷君,只得告辞。明夷君关上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这一次天庭要派人来捉拿他了,想不到居然又叫来这么个老道士苦口婆心的劝。他们应该明白,这么个老道士,是劝不了他的。这倒是让明夷君有些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他们拖的越久,明夷君的心里反倒越不安稳。总觉得恐怕有更大的阴谋就要降临下来。
    不过……
    哼,管他们呢。
    他踱步到厨房里,看看那个装了玉青柠和雪蜂蜜的罐子。
    只要再找到另外那三样东西,他答应湛露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停留在这里本来就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他原本打算尽快找齐了那五件东西之后,给湛露吃下,完成了他答应过的事情就离开。可是不知怎的,现在他已经不想那么快就走了。
    他的洞府地处西南,华丽舒适。他却从来不愿意长期在那里停留,他在世上漂泊了数万年,却还没有哪一个地方让他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不过此时,明夷君有些想要停在这里了。
    至少,多停上个几年。
    他踱回到房间里,看见湛露还在安睡。
    多奇怪的一个小妞儿呀。明明身为人类,却不肯好好的像个人类一样生活。这样莽莽撞撞地撞到他面前,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说是恋慕他。
    本来是多好看的一个小妞儿呀,何苦……要喜欢身为凶兽的他呢?
    他伸出手,轻轻描画湛露的五官。老天对她真不公平啊,她这么小小的年纪,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却又给了她这么一张秀美面容。可是这秀美的面容给她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处,而是祸事呀。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注意人类的相貌的。毕竟,谁会去注意自己的午饭的食材长成什么样子呢?可是他没法儿忽略她,没法忽略她那么好看的笑颜。
    这事情真奇怪啊。
    这世间的万物,即使是草木亦有情,何况是人类这么复杂的动物呢?然而他饕餮飘飘乎遗世独立,情之一字,于他本来是丝毫不沾边的。
    可是此时他站在这小妞儿身边,却隐约觉出缠绵之意,不忍离去。他生性没有别的欲念,只有食欲而已,然而此时那无穷尽的食欲之中,却仿佛多了一丝别的东西,挠得他心里有些痒。
    这一点点的不同,本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时间久了,他突然发觉,他心中的想法已经有了变化,在他心中骚动着的东西,似乎不仅仅是这一点点的痒。
    这事情实在不合常理,可是既然连天道都有人能够改得,这么一点小小的常理,又有什么值得他踌躇的吗?
    他是饕餮呀,在这世间所经历过的时间中,他眼看着沧海桑田的变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身上的这一点点变化而不安呢?
    有什么与平常不一样的,接受便是了。
    他轻轻抱住了她,轻嗅着她的衣香,与她一同沉入深深的睡眠中去了。

  ☆、第32章 嫁娶?

或许因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与明夷君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次数实在太多,湛露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纠结拧巴不知所措。
    可是女孩子敏锐的感知还是让她觉得,这个早晨似乎和以往都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这一天是初一吗?因为是新一年的第一天,所以会感觉原本熟悉的事物与平常有所不同,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湛露还是感觉到一点与往常不同的微妙差别,她衣衫上的第一颗纽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松脱开来,露出她雪白的脖颈。
    湛露不知道那颗扣子是不是自己松开的,这让她有点害羞。而明夷君的表情又让她感觉,似乎一切都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此时他正非常慵懒闲适地躺在床上,用手支着头,含着笑看她。
    他的笑容……很奇妙。
    一个人的面容,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改变,就会多出这么多神彩,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而明夷君的这张面容,本来已经够好看的了。这样的改变,让湛露觉得目眩。
    是啊……她原本也经常见到他笑,那种慵懒的、漫不经心的笑,却也显得很动人的。然而那样的笑容与此时的笑容并不相同。
    这种笑容是她未曾见过的。但她曾经想象过他露出这样的笑,因此她明白这个笑容的意思。他是在对着她笑,他是为她笑的。
    但她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因此她只能是略显羞赧地回以一笑,然后迅速转过身去,准备离去。
    可是她的手却被拉住了:
    “别走。”
    她回过头,眼中带一点茫然地看他。他轻轻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他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她就这么乖乖任由他抱。他的身体很暖,比起人类的身体来,温度似乎要更高些。按理说被他这么抱着,只要一会儿工夫,就会感觉到困倦。可是这会儿她有点紧张,她的心跳得很快,她没有余裕去觉得困。
    他把手放在了她胸口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亲亲密密地问她:
    “你的心跳得很快,你是在害怕吗?”
    他的手非常暖,比她的心口还要暖。她枕着他的臂弯,轻轻点了点头:
    “是呀,我是在害怕,我害怕着郎君。”
    “你应该怕我,”他这样回答,“我吃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我是异类。”
    他的声音幽深,似乎是在故意吓她。
    湛露却摇头:
    “我害怕郎君,不是因为这个。这一点,郎君分明是知道的……不是吗?”
    明夷君在她的耳畔喃喃细语:
    “是啊……我知道。你是个奇妙的小东西,你总是让我迷惑……这个奇怪的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呢?我总也弄不明白……”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沿着她的耳朵贪婪地向下舔吻着她的脖颈。他带着柔软肉刺的舌头非常湿润,缓缓经过她的颈侧,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肌肤,在此之下,湛露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颤栗。
    在一起居住的这么多天里,明夷君已经用各种方式舔吻过她无数次了,他把她当做糖果一样吮吸,享受她的美妙滋味。开始的时候,湛露会觉得非常害羞,然而时间久了,当他再这么做的时候,湛露只会感到悲哀。因为她明白,他并不是因为心中恋慕她才吻她的。她勾起的是他的食欲。
    然而悲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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