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灵殊-第8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就算是把我随便卖给任何一户人家都好,就是不要让我进去青楼。”手腕因为擦伤而渗血,她咬着颤抖的唇儿,模样脆弱极了。
她求救的眼光四处游走,却只看到一双又一双冷漠的眼睛,看好戏似的,看着她往火坑而去,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拯救她,众人全都冷淡的看着。
后方传来吆喝声,夹杂着牛只的哞叫。一名肤色黝黑的青年卖力的拉着牛只,气喘吁吁的赶来,瘦弱的老牛禁不起如此的折腾,走三步停一步。也不停的喘息着。
“王大哥,等一等。”江成恩叫唤着,因为奔走而脸色通红。
他跟喜儿从小一起长大。穷人家的孩子不太避讳什么男女有别,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热络得像是自家兄妹,听见喜儿要被卖进青楼,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江成恩从破棚里拉出老牛,死拖活拉的追了出来,急着要赎回喜儿。“王大哥,卖到哪里都是卖。收了这头牛。不如就把喜儿卖给我吧!”黝黑的皮肤下透着羞窘的红晕。
喜儿的眼里蓄着泪,唇儿微微颤抖。“成恩,这牛是江家唯一的财产。春耕时还要靠它犁田,要是卖了它来赎我,来年的春耕要怎么办?”
江成恩搔搔头,健壮的身子与瘦弱的牛只形成对比。“先救人要紧。春耕的事情可以再想办法。”
“傻小子。想媳妇想疯了吗?你也不看看,这头牛已经老得走都走不动了,能值几两银子?青楼卖喜儿,值十头牛,还不是你这种老牛哪!”王拓叹了口气,继续拖着喜儿往前走。
江成恩站在原处,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王大哥。求求你,不论如何都不能把喜儿卖进青楼。就算是随便把她卖给其它人家也行。”转过身去,他求救的看着众人。“哪位大爷行行好,救救喜儿吧!”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四周的人,无奈接触到的只是一双又一双冷漠的眼。
王拓愤怒的一挥手,将江成恩推开。“不是我冷血,到底是喜儿自己命不好。别噜嗦了!”四周看戏的人愈围愈多,他也觉得颜面无光。
“我买,我买她回去做媳妇儿。”温和好听的声音,柔软而甜美,让喧闹的人群霎时间静了下来。
四匹神骏的黑马停驻在街道上,白藤编饰的软轿四周飘飞着绣带。那绣工很好,但绣的怎么是:乌黑的叉子?一个身形高大的严肃中年男人先下了轿,锐利如鹰的黑眸让人恐惧。他伸出手扶出轿内的素衣女子,那是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妇人。
美妇人微笑着,轻软的绣鞋触地无声,松开丈夫扶持的手。她澄清如秋水的眸子看着喜儿,缓慢走上前来解开她手腕间的绳索。
人群间传来尖锐的抽气声,:“老天爷,是黑叉林。”
彷佛是听到了最恶毒的诅咒,所有人都吓白了脸,许多围观的人纷纷走避,没有走避的也退了好几步。人群里弥漫着恐惧的沉默,每一双眸子里都是惧怕,以及浓浓的好奇。毕竟黑叉林在外头,风评很差。当初曼殊要过去,也被吓唬了好久。
喜儿也听过许多关于黑叉林的传说,但是怎么也没办法将那些可怕的传闻,与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美妇人联想在一起。
高大的中年男人蹙眉。“怜星,不要信口开河。”声调和缓,似乎包含着无限宠溺。
云鬓花颜的美妇人调皮一笑,转头看着丈夫:“我们收这姑娘当义女,不就当了那家伙的岳父母了?”
嗳!她难得看松华那么着急,找他们帮忙救人,说这姑娘是被他连累了才被抓的。但他又怕直接出面,要跟葛家血案联系在一起,误了曼殊大儒二村妖魔养殖场的大计,所以叫他们另外出个人帮忙。
怜星觉得这里有戏!就拉着黑叉林主亲自出面,来看看喜儿。正好也缓解一下黑叉林主办了那可怜母亲一案的难过心情。
看看喜儿这么漂亮,又有点像曼殊,怜星满意极了,就把她买了回去。可是松华是脸嫩还是怎么着,就是不领情,推说有个人要买杀手。他觉得需要帮忙,要去一次,不方便照顾姑娘,还请黑叉林收留了。
怜星一听,这怎么能行呢,就向曼殊求救。曼殊一听,松华能跟别人凑作堆。好事啊!必须帮忙!就把杀手的活儿接下了。顺便也缓解一下魏家那破事儿弄糟的心情。
那凶手要杀的是某郡的妃子,倒是黑铠统领娘家的郡地!曼殊就当代黑统领回乡玩玩了。
只是,这买凶的是要到火州杀人。她只好到火州去出差了,但是地州这里的佣兵会有点让她在意,她并不是很想离开,怎么办呢——
咦,有人找她比武!
她想了个办法,让这个想比武的人代她去火州!
这一去,又惹出一个故事来。
这故事可以从那妃子的视角开头。
那妃子坐在窗下,想着:
我的膝上蜷着一团太阳光,它柔软得像一只渴睡的猫。
我的心里睡着一片月亮光。有一个人,我离开他时那么好的月光。说过会来找我的,这个人,什么时候来呢?)
他终于摸进了郡宫,为了杀一个人。他要杀一个陌生女人,为了一个陌生的修灵者。
三天前他找到了那个修灵者,据说修灵者有一把薄薄的剑,飞起来像一泓冰蓝的月光。
一把神奇的刀,一个合适的对手。他的血在烧。
“但我不能和你比刀,因为你敢拼命。我却拼不起了。
我要留着我的命,去杀一个人。
可是,越不敢拼命的人,越容易丧命在刀下。
所以我现在不能和你比刀。”
修灵者说得诚恳,他还是逼着修灵者出刀。呵引刀一快,不负少年。
他不负自己的少年,却负了这个修灵者。
他只好去替修灵者杀地个人。
郡宫太大。他找得快失望时,看见了一群蝴蝶。那么多蝶,在温软香氛中无声的载浮载沉。
蝶翼后,囚窗下,他看见一个女子,垂着眼,膝上睡着一团太阳光。
故事且闪回到妃子的回忆:“你为什么讨厌朕?”有一个人曾如此生气。
不,她不是讨厌,只是不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有权利坚持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
“朕的手里有江山!”
江山有什么用,当不能快乐的时候?她的快乐只需要一片月光。这片月光在哪里,灵知不知道?
“太任性了,你这个女人!”
素昧平生,她的任性与他何干?——既然不满意她,又为什么不放她离开?
这个人,应该是个英雄吧?这样的任性与骄傲,也就轻贱了别人的任性和骄傲。
月光泻进窗棂,伏在她的足边,冰蓝的柔情里藏着静静的杀机。
这个人用太剧烈的动作靠她太近的时候,她的指尖触到了黄马骨的小刀。
血涌出来时有一点烫,她叹了口气。
她珍惜这柄苍白坚硬的小刀,它被有的东西玷污后就再也洗不掉。
第六章
让我们画一个图,帮助把人物理解得更清楚一点。
最开始,这图上只有两个点。一个女的,一个男的。他们互相吸引,要变成一个点。
这女的有了一个特殊的能力,可以吸引到蝴蝶翩翩飞过来。为了这份特殊能力,我们可以先管她叫花。至于那个男的呢,则可以叫蝶。因为花香会吸引蝴蝶嘛!
可惜一朵花儿往往吸引的不只是一只蝴蝶。
有首诗儿写海棠花。不是那种红红的硬硬的小海棠,而是粉粉的、柔柔的、重瓣包裹的海棠。诗云道:汗湿轻绡透几重……窥心惟许一只蜂。
花儿允许不允许,并不是最重要的。在整个采蜜行动中,花儿完全是被动承受的存在。那蜂儿如果来得多了,互相打上一架,是最好的结果。打赢的就可以拔头筹,那花儿也不至于说不乐意,要跟蜂儿吵架闹脾气的。
可惜人就不一样。
花这个女人,跟蝶这个男人,要互相靠近的时候,又来了第三个人。图上除了一男一女两个点之外,又来了第三个男人,姑且可以称之为蜂。
蜂不但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修行相当高的男人。不但是个高级的灵修者,而且是个郡王。他闻香而来,先以为花身上招蜂引蝶的香味是妖力,后来发现不是妖力,而是灵力的突变结果。这个时候他也喜欢上了花,很喜欢很喜欢。就打败了蝶,把花给抢走了。花成了花妃。蝶则流落江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济。就雇别人帮他杀花。
——对,你没有听错!他要对付的不是蜂郡王,而是花妃。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而残暴的男人呢,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就要把她给杀了?蜂郡王不好对付,所以他觉得杀花妃会比较容易?
松华一开始也是这么想。
但是如果蝶真是这么混帐的男人,松华也不会愿意帮他。
可是松华看看蝶的眼睛。总觉得蝶是真的爱花妃。这爱是烙在了他生命里,就算花妃离开了,松华仍能看见这深深的烙印。不。或许正是因为她离开了,这烙印反而更深了。于是松华忍不住问他: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杀了她?
蝶只是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见到了她。也许就会知道了。
为了这句话。松华想接这个任务。他想到那里,看一个答案。如果他满意这个答案,他会帮蝶杀了花;如果不认可,他就不会杀花。
然而曼殊把这个任务抢过去了。
松华脸色这几天都是阴沉的。
“哎哎,人家喜儿姑娘新来乍到,”怜星来打岔,“什么都不懂,你去照顾照顾人家嘛。”
松华没有骂怜星。是看在黑叉林主的份上,但脸色是不太好了。他道:“有林夫人照顾就好。”
“哎呀。我对这里也不熟啊。再说我要走啦!”怜星道。
松华觉得她好吵!不晓得黑叉林主怎么忍受得了她的。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松华自认无福消受。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怜星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不是?如果要了眼前的便宜货,以前的付出都白费了吗?便宜货会不会到处都是呢?有什么必要珍惜,对不对?”
“你说什么。”松华皱眉,真要不客气了。
怜星宕开话头,单刀直入,道:“你想见了花妃,决定是不是要杀头领?”她猜他是用蝶与花之间的关系来占卜他自己与曼殊的关系。他对曼殊的爱恋没有结果,心中的痛苦难以解决,遇到了蝶,就想看看蝶是怎么处理的,以供自己参考。若他能替蝶杀了花,回来以后……就会杀曼殊了吗?
松华一震:“我怎可能杀了头领?”
说不可能,就是承认想杀了。只是客观上杀不掉曼殊而已。
怜星道:“你杀不了她,但只要斩掉她心里在你的影子,也就是了。”
松华大怒。若怜星是男子,他现在就要上前打一架了。现在总不能把这讨厌的小鸟一样叽喳不已的脑袋拧下来的。他手往下一合,控制不住力道,把茶杯捏得粉碎,然后抬脚就要走。
“其实喜儿姑娘也快死啦。”怜星闲闲作惊人语。
松华顿步,回头瞪视怜星:“你说什么?”
“病重了没人能治,我也要走了。你说她岂不是要死了呢?”怜星摊手道,“你瞪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应该治她吗?她是我什么人?我不过是受你之托把她从官府带出来而已。现在人带出来了,我也要走啦。”
松华恨了一声,也只好去看喜儿。结果喜儿也没事,原来是怜星给他开玩笑的。这时候松华想找怜星算帐也找不着了。怜星走啦!松华只好气乎乎的望空诅咒:“我祝你以后没有想拿刀砍黑叉林主的时候!”
还真被他一句话说中了。
喜儿战兢兢问松华:“我说错话了,怎么办?”
松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说错话了?”
喜儿道:“我跟黑叉林主说,林主什么时候回林?但一不小心说错啦,说成了什么世道回去,结果林主脸色就不对啦。”
松华道:“他生气了?他骂你了?”
喜儿道:“没有没有。他问了我很多话,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说。原来黑叉林主盘问她什么时候出生的、哪里出生、甚至问她还记不记得他。问了极多。喜儿觉得太奇怪了,也不好意思告诉松华。但松华一直问,她也只好说了。松华听了之后也没个解答,待要去问怜星,怜星却已经离开了。正是黑叉林主急急起行,把她一并带走了。
怜星路上也觉得黑叉林主脸色奇怪。询问再三,黑叉林主终于道,喜儿那句话。有来由。是当年苏姜跟她说话,曾经口误。后来苏姜要回苏家,黑叉林主舍不得,苏姜于是道:“你再这样,我索性不再见你了。”黑叉林主很不满意,说那我就去找你。苏姜逗他道:“我装成这样、装成那样,看你还认得出我来不?”黑叉林主委实没信心认出她。一时踌躇。苏姜于是安慰他道:“不要紧的。你认不出来,我就说这句话,你就知道是我啦!那时我再臊你。”
——因有此前因。黑叉林主猛听喜儿口误,顿时变色,盘问再三,喜儿出生是在苏姜死亡之前。应不是苏姜转世。但他到底心里不舒服。就提早起身。
怜星道:“若她是在苏静语死后出生,就是转世了么?”
黑叉林主不答。
怜星又问:“若她是转世,那怎么办?”
黑叉林主道:“若她已不记得前世了,那还罢了……”
怜星问:“若记得呢?”
黑叉林主大怒道:“我已和你结为夫妻,你说怎么办?!”
怜星不语片刻,方幽幽道:“成亲么,倒是也可离的。”
黑叉林主益发恼火:“你胡说个什么!”
那么不是因为成亲,而是因为他这颗心已经交给了她。难以再面对老情人。怜星微笑起来。她不是好人。她不在乎什么爱情神话,只在乎眼前这个男人现在是不是她的。很多小女生迷恋爱情神话。以为神话若是真的,就轮得到她们似的。怜星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天真了。她只要现世安好。只要她如果不死,这个人能陪着她,就已经可以满足。
至于曼殊那边么,把刺杀花妃的任务又交给了那个挑战者——姑且叫他剪刀吧!这剪刀,会不会真把花枝剪下来呢?
现在剪刀进了郡宫,见到了花妃,却不想下手了。
花妃的容貌当然没有让他失望,是很美的,但真正打动他的是她的落寞。刺伤了王位上的至尊,被囚禁也好被处死也好,都不在乎。在乎的,只是身边没有喜欢的人。这点落寞,比生命重要。
剪刀不得不想起,他的身边甚至没有可喜欢的人。所以明知道杀了她之后就不能活着离开,仍然要代替修灵者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补偿修灵者,只因为反正不在乎死亡。
而现在,她的存在令他不能不在乎。
人跟人的缘份,有时候也就在一眼之间。
如果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说不定也就这样过去了,甚至还纳闷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一碰到,就在这里,像宇宙新星在眼面前爆炸,无计相回避。
剪刀甚至忽然想变成她手上那把黄骨的小刀,被她这样珍惜的握着。
这把刀跟蝶那对,本来是一对儿。但跟黄骨小刀的温润不同,蝶那把刀是飞薄的。那时候他对花道:“你看这把刀。”
“很薄。”她道。薄得像铺在他们手上的月光。
“听说刀够快的话,血喷出来会像风的声音一样。练到那一天,我就……”
她忘了他说就可以怎么样,大概是大丈夫纵横四海之类的豪言壮语。她记得那时候他笑得很高兴,她也是。多高兴人类缺乏预言能力,即使是灵修者,也难以料事如神。如果事事都能预料的话,谁还能笑得这样开心呢?谁知道,他需要苦苦练刀,越快越好,不是为了纵横四海,是为了可以去找她。而他最终都没能成功,只有他的刀伴着她。
花也并不希望他找来。她在心里喃喃:“你救不出我的。”
“你太香。”蝶知道这个。无数次他在心里喃喃:“你太香。”
一动就会被发觉,花妃的香味是我的锁链顿不开逃不脱。“不过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分手时她笑道,“有一天,你可以来杀了我。”
蜂郡王下了咒术禁止她自杀。但天下没有一种禁术可以阻止人们自相残杀。
花妃微微笑着,抚弄膝上的阳光,这就是他答应她的事:当她不能再快乐和尊严的活下去,天涯海角,无论任何代价,他必会赶来令她安然的死去。
他的刺杀,并非仇恨,仍是出于爱。
而花妃现在并非在妃子的宠宫里,而是在囚禁的处所。也许不用他来杀她,她就快要死了。
毕竟当蜂郡王真的要占她的身子时,她直接刺了郡王一刀。
能刺伤郡王,她的灵能也非同小可。代价是她现在已经伤势沉重,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已经完全无力再战,此时连一个三尺童子都能杀了她。
当然蜂郡王也不会让一个三尺童子进来杀她。她的合理结局应该是被处死。
敢于弑主,她对于死亡应该有觉悟了吧!
所有想杀蜂郡王但最后想想自己的下场结果就不敢尝试的人,听说“花妃弑主”的消息之后都很震惊。他们说:“这个……这个女子,难道以为她能成功?”
花妃当然没有这样的指望。她只是傻,并不是弱智。
她只是……虽然觉得生命很重要,但当生命里没有快乐时,就只有去死亡里找。
蜂郡王能理解这种心情吗?他啊,大概在王位上已经被宠坏了,所以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的垂青对于有的人不一定是恩赐;一个小女子的固执,就算是江山也不能使之改变;在乎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意愿。
剪刀微微一笑:他想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膝上阳光的温度渐渐凋谢时,花妃站起身。
回头,一泓冰蓝月光如永恒的吻迎她飞来。
她笑了,听到了风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好象看见有蝴蝶振翅飞去了。
当天巡逻的大内精英“鹰”组后来报告说:“我们在花妃的房间外看见一个小太监。
“一个小太监,谁都不会在乎,不会注意。
“要命的是这个人我们都看走了眼,他是乔装的凶手。
“太阳掉下去时,他微微笑了一下,袖中飞出一痕刀光。
“我们都知道花妃犯的死罪,只等皇上下决心,就可下大理寺问斩了。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拼自己一条命赶着杀她。不知道为什么有那样的微微的笑。
“当然我们当场格杀了他,揭开了他的真面目,原来是——”
蜂。
他们上报了尸体的身份:是蜂。不是剪刀。
可是出手的明明是剪刀。
第七章
剪刀发现自己没死的时候,也很诧异,以至于晃了晃脑袋。他看到春天的太阳暖融融的,已经快掉到山后头去了,青衣的男人在劈柴,华服的公子背了手在看风声。
“我……”他试着出声,发现自己声带是完好的。
“你。”华服的曼殊回头嫣然一笑,“回来啦?”
“我以为我死了。”剪刀说出这句话,然后猛省,愕然道,“你——”不应该也死了吗?在比武的时候,死于剪刀之手,然后剪刀才会为她去出任务,并且不惜冒死去刺杀花妃,结果……他应该是死了不是吗?
“我应该死了,”剪刀喃喃。这样说起来,就像一加一只能等于二,真相只有一个——“这里是阴狱?!”他大惊而且愕然了。
因为照灵州的说法,好的灵民死后都是与灵同化。坏的灵民死之后才要暂时保持灵魂完整,在狱里受折磨呢!他……他想想生前,应该是好人不是吗……细想想也有点心虚,似乎也不是非常好的样子。唉,人生谁能无玷!这样……就到了阴狱吗?他要哭了。
“喂喂!”曼殊把他的脸大力捏开,“目前还活着啦!”
“那……”剪刀很困惑。
“最后关头把你跟他互换了。”曼殊解释。毕竟蝶只是凭自己的本事进不去郡宫,而不是不想死嘛!所以最后送死当然应该由蝶自己来咯!这么一来,一切就圆满了。
那薄薄的冰蓝刀。也跟黄骨的小刀在一起了。
真可以,曼殊本来想要那把冰蓝刀的,真的很漂亮。不过算了。她已经有仁剑了。蝶把冰蓝刀给她,她又把冰蓝刀交给剪刀。剪刀把冰蓝刀带进去了。那把刀也算得其所哉。
“这怎么可能!”剪刀惊叫。
“可能的,可能的。”曼殊很和蔼的跟他解释,“你看,人家自己愿意的。”是是,蝶岂止愿意,简直是热情要求。他赴死之望热切。
“可是。怎么能有这样的力量?”剪刀仍然困惑,“哪有这样的灵术?”
“这的确不是灵术。”曼殊笑颜稍敛,“这是妖术。”
图穷匕见。
而剪刀醍醐灌顶:“哦!”想来也是。若非妖术。怎能有此力量?
“你不害怕?”曼殊奇道。
剪刀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态,竟也说不上很害怕。大概是先前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勘破了某种关碍吧!他倒是好奇的问:“如果我害怕,你怎么办?”
“害怕也是自然的。”曼殊耸耸肩。“不过好好说。你也会发现我们不可怕吧?”
“如果我始终害怕及排斥你们呢?”剪刀问。其实就是问,如果他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怎么办?强迫把他妖化?还是杀了他?
“杀了你。”曼殊坦白道,“反正你也要杀我。这也算公道吧?”
“公道。”剪刀心服口服。那时他向曼殊挑战,没有留力。如果曼殊不敌,他是真能杀了曼殊的。现在曼殊能力压得过他,把他杀死,他也没有委屈。只要曼殊不打算强行妖化他。就已经算是很尊重他了。他佩服之余,对于妖化倒也没有太大的抗拒。
曼殊笑笑。心想只要假以时日,这个人完全可以和平演变过来。现在么,先套套近乎、聊聊身世、培养培养感情好了。
说起身世,剪刀来自蜡城。这倒是曼殊也知道的城池——哦,蜡城已经改为蜡郡了!剪刀仍沿用旧称,一方面说明他生长在那里、习惯了;二来说明他这个人念旧;三来说明他这个人对蜡郡王可能有点意见。
说到这里,晨風倒是想起来了,前阵子听说,蜡郡王好像害了场病。曼殊得到妖力的助益,耳目特别灵敏、记忆力特别好,此时自然也想起来了,就向剪刀问起。
剪刀跟曼殊他们化解敌意之后,也放开了,就说起身世,果然是因为跟蜡郡王闹意见,这才跑出来的。这还真跟蜡郡王那场病有关。
修灵者是很少生病的。一旦生病,往往说明修行出了问题。这比一般人生病还要凶险,甚至可能直接导致殒命。蜡郡王这次生病,也得到了州府的高度重视。愫以期亲自来探病,还对他笑称:“还债来了。”说的是先前愫以期施出天罚灵招而受创,蜡郡王尽心服侍的情份。
一般来说,愫以期为人严肃,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次他来探望蜡郡王,却是言笑晏晏,好像游春踏青一样轻松。要知道他如果真的去踏青游春,那反而是像扫墓一样严肃了。可知此次蜡郡王之病,非同小可,以至于愫以期都要装出笑脸来安慰他。
不知道是不是火州军神万年不遇的笑脸特别有疗伤功效,又或者是州皇让他带了些特别的灵药来,还据说连心光煜琉都托愫以期捎了东西来。总之蜡郡王的病终于好了。
或许也是生病的后遗症,蜡郡王的脾气,比起从前来,见得不好些。他要往一处林区去休养,发现那处休养宫邸没有好好维修,顿时大怒,叫了那负责养护的内史令来骂道:“你以为我这次要死了,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吗?”当时是骂了个狗血喷头,着他好好修起来,倒也没别的。但回去之后,就叫人查他的经年帐目,果然查出许多营私舞弊之事,以此罪名,就把他斩了。时人议论是查得突兀、罚得过重,都因为在郡王病重时不修疗养宫邸、触了郡王的忌讳了。
另外有一个人,帮郡宫管理座骑们。蜡郡王要骑马了,一看,那马挺瘦的,再一看别的,好家伙!所有的座骑几乎全都健康不良!怨不得蜡郡王又大怒了:“你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能骑马,看不到了吗?”又要把这厩令拿下。厩令好不聪颖。连滚带爬叩头请罪道:“臣子听说王体不安,白天晚上都吃不香、睡不好,担忧的心情无法排解。臣子的心思。确实不在管理座骑上啊!”蜡郡王脸色这才缓和。厩令那天不但没受罚,后来也没有,还加升了一级。
这种差别处置,难免叫人心里有想法,剪刀不幸是那被斩的内史令的亲眷,跟内史令还挺亲厚的,心里更不平。再不平又怎么样?他能去杀郡王吗?且不管成败如何。他顶着什么名义去呢?就为了郡王斩杀了内史令?内史令是真的贪腐了啊!王者判杀贪腐官员,是有这种权力的,最多人家议论判罚过重、动机不纯。可是剪刀要为了这个去杀蜡郡王。那就是维护贪腐者、不惜谋逆叛上,这大义名份很不正啊!
再说那厩令虽然没有受罚、反而得赏,人说是他拍马屁的功劳,谁知道他就不是因为忠正清廉、毫无贪腐。借这次机会被蜡郡王发现了。蜡郡王才重用他呢?
可以说,蜡郡王仍然行在王者的正路上,没有太大偏差。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剪刀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无法了,只能离开这是非之地,眼不见为净。
却说他杀了花妃之后,花与蝶之死传了出去,世人都知花蝶殉情。为他俩之刚烈好不唏嘘一阵。又有好事者,翻出那花妃原来是才女。有小作为证。那小小作品分析了种种红色的不同,倒颇有可供清玩之处。其作开篇道:最怕被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简单的问题,却哪里回答得清楚?
且拈一朵微笑的花,听它细语:红颜与红颜之间,有多少变幻。
——而后,作者便将不同的红色,细细数来,分别如下:粉红——竹影筛斜阳里,一丛花团粉簇,是细碎、而不失细腻的红。红粉佳人,只宜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怕那风大了,吹散漫天粉红。
绯红——天边淡淡的一抹霞光,也不见得怎么浓的,就是光彩照人——甚至有些眩人。若少女颊边飞起这绯红,若这霞光是为你而飞;你如果不被它眩、不为它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