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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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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发现他们原来都还坐在地上,于是放开手臂。亭外雨已下的大了,寒气如水般浸过来,她打个冷战,慢慢站起来,抱了琴,低头走出去。
      “等一下,你膝盖破了!——外面雨太大。”
      是,难怪膝上咝咝的抽痛。江离又想笑。都是她逾距,她不安分,活该她不得平安。
      喜儿来了,是给陈浩南送伞来。他是陈浩南的小厮,给少爷送伞原是分内的事。陈浩南却把伞给江离。她也没推辞,也没说话,只低了头望外走。
      天色暗暗的,雨下的很紧,闷雷仍隐隐的在天边滚,她一言不发,低了头急急离开他。
      “你是不是怕我?”他看着她的背影,问。
      怕?她的心在跳她的血在血管里奔。“呵妈妈,”她心道,“你在担心我,你也想问这个问题?妈妈,我不怕他,我不爱他。”
      那时往枕竹轩送伞的其实还有一个人:白芷。
      白芷没有进枕竹轩。她站了一下,就回去了。
      江离平日里闷闷的低眉顺眼,原来是个闷骚小蹄子,心眼全放在肚子里呢,亏的小姐白这么疼她。白芷愤愤的。
      上官蕙脸上就有些青青白白,一会儿,冷笑一声道:“倒看她不出……好丫头,不愧是我使的人。”
      管事的王大娘也很是替小姐不平,愤愤道:“这头角流脓的浪蹄子,不如绑上她到老爷太太面前发落去……正经勾引起姑爷来,这成了哪一门的规矩了?”
      上官蕙摇了摇手:“闹出来,大家面上需不好看——这事,不许给我传出这园门子去。”
      天际的雷一阵阵炸开,小姐的脸是青白色的,白芷想说什么,门“咣”的开了。
      门口是江离,好象被风吹进来的一蓬植物,湿淋淋乱糟糟,一手擎着把被风吹折了的伞,一手死搂着抠着湿溜溜的琴,抠不住,弯腰用膝盖顶着,膝盖摔的黑糊糊,一抹血印子……
      白芷瞪着她,忽而尖声叫起来:“你把小姐的琴怎么了……?!”
      该死该死该死。江离也很害怕。她摔裂了小姐的琴尾了。在轩里她一失手,竟摔坏了小姐的琴了……可是她们为什么都这样瞪着她?为什么她们的脸都是青白色的?怀里的琴好象一个已死的婴孩一样,滑溜溜硬绷绷,江离想把它放下。上官蕙剜了江离一眼,江离不由得手一松。那琴就滑下去了。江离瞪着它,它就在我眼皮底下滑下去摔下去了。黑沉沉的雨往下倒,溅起来的水珠子闪着光,好象黑墨里弹起来的铁珠。

      第三十七章

      这样,江离居然摔了小姐至宝爱的琴,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王大娘与白芷瞪着她,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上官蕙却没有发火,只是像看到什么秽物一样,把脸扭开,对王大娘道:“捡几片碎瓷片子,让她外头跪着去。”
      平日小丫头子有了错,也尽有到太阳底下跪瓷片的。如今江离这样不识本分,真是打也勾打的死了,只罚到雨里跪着,小姐实在仁善,江离该赶紧叩头谢恩才是。
      ——可是为什么江离脸色煞白、狂乱的张大了眼睛?——到这时候,才知道她眼睛是这样大的——王大娘见不的这种狐媚样,本来调教小丫头就是惯的,一手就把她提起来,要拎到外头去。
      狼子野心,杂种子开不出牡丹花来,这婢子在小姐跟前十几年学来的修养全不见了,居然挥手挥脚抵抗,疯了也似。
      上官蕙只背着她们站着,冷冷的。
      不该抵抗,江离知道抵抗也没用的,她在上官家,这么根基深厚的世家,她能插了翅膀翻上天去?——但是她怕雷雨天,从心里发毛出来的怕。照理说是不该有记忆的。她妈妈送她到上官家时也并不是雨天。白狐死时才是雨夜。那时,被当作孤儿留下来的江离忽然在床上惊坐起,两眼直直的,看见,雨一股一股扭下来好象蛇一样,一场噩梦。让人即使逃离不出去,也想抵挡。
      王大娘被她的抵抗激起性子来,翻掌施出了擒拿手。
      但是江离。江离眼睛里返出奇异的光,王大娘手掌挨上去就被弹开。江离退后,每一步踩裂一块楠木砖。空气冷下去。似乎绕着她的身子,有一团奇妙的气旋。
      王大娘“噫”了一声:“这是哪条道上的邪功?”
      上官蕙转过头来,愣了一愣,失声道:“妖魔?!”
      江离知道她妈妈是妖。也知道妖是不见容于世的。白狐用最后的力气保护女儿逃了出来,再去赴死。她用一死给这次事件画上一个句号,让人们不再寻找她的踪迹、也就不会发现她有一个女儿。她用血给江离下了个咒,只要她的血还在江离身子里流。江离就不会爱人。她希望女儿活的平凡些。
      如果你够平凡,别人就不会跟你为难;如果你不为谁心动,也就不会为谁心痛。白狐的心愿。江离记着。
      可是……江离不由得想:妈妈不知道,平凡人也会怕、也会冷、也会痛……她自己不是个凡人,这些平凡人的事,妈妈不知道。
      妖女居然一直潜伏在上官家的后花园里!这简直是武林的祸患。上官家的耻辱。于是整个上官庄园都被惊动了。
      锋芒四射的兵刃,向江离杀来。江离从台阶打了几个滚,逃到花园里,全身泥污,刚刚好避过这些杀招,但衣服已经被划裂。她站起来,只不过面对更多的包围者。
      又有一个人如流星般赶来。
      那人不断加速。当他加入战团时,正好会是他速度的最高峰。
      江离并不是听不见他破开的风声。然而在她疲于应付的战团中,生死只是时间问题。她实在分不出余力来应对这个人了。
      这个人迅速接近战团。
      包围圈中的上官家丁们眼中现出恐惧的光芒,纷纷躲到一边。这个人的目标竟不是妖女,而是把上官家的人打开!
      他是谁?妖魔同党?呵不。他是陈浩南!
      妖女快要伏诛的时候,竟然、竟然上官家未来的姑爷跑出来打救她!
      这简直是个太荒谬的故事。
      太童话了吧?当你落难时,会得有个英雄来搭救你……江离越加相信这是个梦。也许她妈妈从来就没有救出她。她从来没有被上官家当作孤女收留。她就在逃亡的夜里,陷入永世之梦,不能醒来。
      陈浩南也不知是梦是醒。他不能自已。
      上官世家的当家老爷子得知始末,并确定未来姑爷没有神经错乱之后,试图跟他讲理:“江离是我们上官家养了十几年的使女,若是有错,略加惩戒也是应当的,可是?”
      陈浩南不得不点头同意。
      “妖魔是武林公敌,若这婢子确是妖魔孽种,侠义中人都该合力诛之,可是?”
      他没法否认。
      “皓南。”老爷子叫的慈祥而威严,“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妖女拿下?”
      有道理,他知道这是应该的,可是——他该死的做不到。江离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要杀她,比杀自己还下不去手。上官蕙在看他,泪水涟涟的眼神,比拿刀逼他还厉害……但是不行,这件事不是他能为她做的。上官蕙是所有人的女神,是他的梦,而江离……江离是他的心。
      于是老太爷暴喝一声:“上官皓南已被妖女迷失心性,大家快上。这笔血帐,都要算到妖魔头上!”
      愈加有道理了,他想笑,江离先笑了。冷冷的带点嘲讽的笑,凉凉的带点悲哀的笑。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她要有这样深的眼睛了。不是这样深的眼睛,藏不下她的心。
      这个充满道理的世界,不该有心的。
      (上官皓南,我算看清你了,你哪里是什么贵公子呢?你也游离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外。你是出生在很偏冷的旁支吧?你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也是要咬定牙关刀光血影才挣出头的吧?呵,可是你还是融不进上流社会,你也不过是一只荒野的兽。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你只管勾好脸照着戏文唱下去就好,小姐公子佳偶天成……你为什么要翻出这个俗套?
      你爱我?为什么?)
      他抱着她离开,镖打在身上。她的皮肤是和眼睛一样冷的,她的血却和他一样烫。
      她是妖女么?江湖拼杀刀光血影,谁比谁干净多少?
      她是贱种么?笑里藏刀勾心斗角,谁比谁高贵多少?
      他爱她,为什么?或许他们是同一类人,即使都藏好自己的心,也会忍不住被彼此吸引,而不小心露出本相。
      ——可是她不爱他,为什么?她还能爱谁?
      (我爱我自己,但这样是不够的,心里的火会越烧越小。我的心在融化和发痒,像有只猫在连蹭带咬,很奇妙和难熬。妈妈,你不让我爱他吗?)
      江离在他怀里不安的挪动,他笑了:“我们安全了,前面有破庙,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我们安全了。”妈妈也这样说过,她的意思是我可以安全了,她的尸体可以安全了。
      我不安的看着他。雨停了,他的眼睛很亮,他的怀抱很暖,他的肩膀很宽。)
      江离突然抱紧他,他微笑着叹一声,靠着柱子闭上眼睛。
      这世界好象只剩他们而已,她可以爱他了吗?
      (妈妈的血咒,其实不是无法可解的,上官皓南。
      让妈妈的血离开我,我就可以爱你。只是我怕痛。
      现在身上都是伤口在静静流血了,我才发现这也不是很痛的;起码在刚划开的时候,只是“飕”的一凉,有一种静静的欢畅。)
      全身都是伤,背后那支镖再偏一寸三分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命。但他仍是笑着,闭了眼低低唤:“江离。”
      “我不是江离。”她说,“江离是他们给我的名字,不是妈妈给的。”
      “那妈妈该叫你什么呢?星星?还是小公主?”
      “不,”她笑,“是宝宝。”
      “呵,宝宝。”
      (“宝宝。”他叫我。很陌生啊,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呢?久得都陌生了自己的名字,久的都忘了自己曾是谁的宝宝。
      伤口在痛了。原来它们都是不愿愈合的,当停止流血时、当不得不收缩时,它们就开始抽痛和剧痛了。
      我笑着反手在他身后,悄悄划开了手腕。
      冷雨冷江里做一株冷草,纵使能平安活上一辈子,也不如能爱上爱你的人,在血流干的片刻,做他疼痛而暖和的宝宝。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好像春天里的冰,带着水泡破裂一样的叹息,轻轻流走。
      妈妈?我不怕他,我很爱他。)
      怜星写完了最后这几个字:“我很爱他。”
      然后她对着这字纸怔神。
      晨風带回来的故事。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说得很简要。但这个故事的很多细节最终传开了。除了,没人知道江离是白狐的孩子。
      晨風赶到时,只来得及见到江离的尸体。白狐的女儿,到底还是死了。
      她算是被上官家逼死吗?应该算是自尽吧!在怜星的笔下,这既是自尽,也是被世道所逼。
      被世道所杀已经够悲惨。被世道逼得自己举起自裁的手,唯一的温暖在生命尽头才能体会到,这就加倍的悲惨。
      怜星自己也说不清,在写这个故事时,她把多少自己的心情放在了里面。
      她也是妖女,但不是真正的妖魔,只是行事乖僻被人说成妖女而已。她的人生结局也并不坏。她知道她要多谢黑叉林主和曼殊。
      搁下笔,侍女道:出行准备已经完成。问林主夫人什么时候要出发?
      怜星道:“现在。”
      侍女是没有问题。总之主子怎么讲,她就怎么侍候主子出发。可是另一个人有问题。

      第三十八章

      虽然是客卿,但在这里等于是半个主子了,松华阻拦她道:“夫人三思。”
      怜星飞快的道:“我夫君出门,又不见你劝他三思。”
      松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次黑叉林主再次出门,确实跟他有关系。
      不久前,他假装攻击黑叉林,于是黑叉林主得以被派回黑叉林。松华完成了任务,接下去就在黑叉林住了下来。但很快疄品郡有了新的情报:眼看着疄品郡王要被彻底吃掉了,地州府却出兵来救他!
      照理说地州府没理由来救他的,但是有个州府中的宰辅团成员,力保疄品郡王,终于说动州府出兵干涉疄品郡战事。碎琴寨与黄钟军竟被压下去。而曼殊又在养伤。黑叉林主决定再隐姓埋名前往疄品郡帮忙。
      这个时候,松华如果能去,那其实最好。但是他自从曼殊跟晨風恋情转明之后,总有点不得劲儿,不愿意离曼殊太近。现在曼殊虽不在疄品郡,但很快就要去疄品郡的。松华就不愿意去了。这样算下来,也只能黑叉林主过去。
      怜星抢白松华,松华就没法儿还嘴。他自己知道自己不够意思,脸上怪臊的。不过他还是要秉公而劝:“林主不在这里,夫人出去,不合适。”
      怜星道:“正因为林主不在这里,我正应该代夫巡察啊。”
      松华道:“巡察交给我。林中还得由夫人坐镇才好。”
      他这讲的原是正理,怜星笑道:“多谢。”
      松华方松口气。怜星转口道:“可惜我坐久了嫌闷,还是要出去走走。倒是林中,烦劳先生帮忙了。”
      松华真想说瓜田李下啊!这黑叉林本不是他的产业。他身为客卿而代人坐镇林中,很难办的好不好!
      可是怜星真的很凶悍啊!不愧是被人叫作妖女的。松华好男不跟女斗,在她手下没有还手之力,还是悲悲切切的看着她跑了。
      怜星在周遭略巡查了一二,就直奔主题:一千里之外,听说有妖物作祟!
      怜星自从入了曼殊一伙,对妖魔等事儿很是注意。黑叉林主在附近埋下的眼线也不是盖的。一有妖魔传闻。消息立刻传来。怜星着当地压没了新闻,不叫其他高级修行者知道。而她自己就赶去了。
      那妖魔不是好人,说是采花大盗。说来也怪。那地方本来信奉生育祠,若有子嗣艰难想求子的、或者生得太多了不想生的,都到那里去祷告,时有应验。其实也可能是巧合。但香火就越来越盛了。或许感动了灵机,据说也就越来越灵验。可是渐渐的,这灵验却走到了歪路上。有丈夫生下了孩子,怀疑不是自己的。妻子坚持除了向生育祠祷告,她没有跟任何人有染——咦,向生育祠祷告,也不是坏事,为何与私通之事相提并论?呵!妻子说她怀孕之前。感觉有暖风入怀,忽然高潮。之后得孕。可能是灵机太盛,给人实体感触。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跟丈夫不完全像,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再之后就有女儿家白天呼呼大睡、晚上有时候失踪不见,跟人说话时,脸上会泛起红潮,其状可颖。父母追诘,她只道,晚上会有暖风来相会,令人心旷神怡,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唉呀!这就坏了!这莫非是灵祠奉着奉着,就奉成了妖魔祠了?
      可是灵机又怎会转化成妖力呢?这说不通啊!
      有人想起来了:以前此地有战乱。平靖之后,将军怜悯战死的战士,就把他们所有的尸骨都埋在灵祠前。若有供奉,就等于供奉阵亡战士一般。
      莫非这些战士生前太凶残,死后魂灵不肯散去,受了供奉,渐渐成形,而生前五行缺淫,所以如今特特要补回来?
      怜星到了此处,假扮一个旅游至此的妇人,烟视媚行,而又本有姿色,更公然宣称:就是听说此地的生育灵,可以给人很美的春潮体验,她倒不信,特来会会。
      这一来,等于是下战书了。本地若真有此灵,不来都没面子!
      怜星放出这句话,也在此地悄悄放出妖力去查探,果然感应到共鸣。看来此地确实有妖。她就耐心守候了。
      松华不让她来,也有道理。这种任务,万一失手,她真被那股暖风所淫,叫黑叉林主如何处置才是!
      怜星有了曼殊教导的术法、又揣了不少黑叉林主搜罗来、悉家送得来、并肥田里种出来的灵宝妖宝,有恃无恐,就这样等着。
      这晚三更,终于有动静。
      像人们所说的,有一股暖风旋至窗前,徘徊不去,只以实际行动挑逗求偶。奇怪,怜星以同类相鸣,也只感应到一点点妖力,很不明显,难怪本地人都不确定这是什么能量存在。
      莫非它也有量斗来掩饰妖力?
      怜星与之周旋,先要试试它的同情心,就道:“我错了!我还要嫁人的。如果跟你有染,那头婚事嫁不得,父母要气死。你行行好,放过我罢。”
      暖风不听她的。
      噫!此物没有同情心!不知放人一马!
      怜星不快,又道:“你放了我,邻村有寡妇,比我更好看,你去找她怎么样?”
      她作过功课,人传说那寡妇可能跟妖物有染。也不知真假。她出言试探。
      那暖风怏怏道:“我去过她那里!她这个人太一本正经了,我诱她不得。”
      怜星试到此处,暗地里陷阱也已布完,登时变脸,叱道:“人家正经,我就不正经了么?妖物休得猖狂,看这是什么!”
      法宝施威,那暖风被裹入一道长虹中,怜星更作出狂风怒浪般的急刺,身形如仙女翱翔,每一下动作的姿态均漂亮爽朗。那暖风招架不力,被怜星逼入死角。怜星大喜,正要察看它原型,却发现抓的是一个空包,它的本体已经遁去。
      噫,这样狡猾!
      怜星恼羞成怒,再次祭起法宝,终于查知它逃走的方向,一路追踪,终于到了一处林中。那气息遁入地下,消失不见。看来是藏在这里了!
      怜星将灵钉四处钉入地下。这钉子专门禁制妖物,煞是厉害。连怜星本人都要拿护身法器裹了手,才能碰这灵钉。
      这钉子钉稳,怜星用法宝慢慢的把地皮削起来,稳扎稳打,终于慢慢把灵网包裹住目标物。
      目标逐渐缩小。
      再过半个多时辰,怜星终于见到正主儿:是个水晶瓶子。
      瓶子里莫非是空的?
      非也非也!怜星以妖力瞩目,见到水晶瓶子里有风呜呜盘旋。那物道:“相煎何太急!”
      牠也发现怜星同属妖类。
      怜星嗤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连个形像都没有的,跟我论什么亲。”
      那物道:“是我奔得太快么?好,我静下来,给你看看。”定了定,道,“如何怎样?”
      怜星道:“你仍在奔走。”
      那物诉苦:“已经慢得多了!都是这瓶儿太滑,让我停不下来。以你的目力,应该可以看到我的样子了吧?”
      不错,怜星看到毛茸茸一兽,在这瓶中跌滑打转,速度太快,常人眼中就如一股风。
      它更向怜星乞求:“不如你帮我出瓶如何?”
      “谁?”怜星问,“谁把你关进瓶中。”
      “我主子。”
      “你主子是谁?”
      “天哭。”它道。
      怜星一惊。被天人所擒的传奇妖魔天哭!她问:“既是你主子,为何关你进瓶中?”
      “想是我帮他作战不力,所以他这样对付我。我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经关在瓶中了。我不断向他求告,也不见回应。好人儿,你也是妖魔,一定知道我主子威名,就向他求求,说糊口儿知错了。请他老人家放我出来,糊口儿一定加倍报效他老人家。”
      原来这小妖兽叫糊口儿。倒是个有趣名字。
      怜星摇头道:“你又骗我。”
      糊口儿吃惊道:“我哪里骗你?”
      怜星道:“你既出不了瓶子,怎么能向人去求欢?”
      糊口儿道:“唉!不过是我在瓶中无聊,在瓶外空气催生出气流,就好像是我分身一样,去寻个乐子。人在祠前求祷,愿力满溢,被我所乘,怎么怪我呢?”
      这样,难怪那风中的妖力若有若无。它又是天生高速,活塞运动也比凡人快得多,所以那些女子被它搞得********,一力袒护它。
      怜星脸上微红,用灵网包起它,带它回去,且对它道:“天哭已败了。”
      糊口儿大惊,问起端倪,原来在瓶中被关了十甲子,一切都变了。它大哭大撞,苦求怜星打开瓶子:“先还当主人在,我不敢出瓶。如今主人都不在了,我还在瓶中干什么?放我出来,我替主人报仇去!”
      怜星劝它道:“一是你也替主人报不了仇。天哭都斗不过的,你有办法?真是笑话了。二是我也没本事开你这只瓶子。三么,就算我有本事开,也不敢的。知你是什么心肠呢?我就放你出来?你且等等,我有夫君,我夫君上头又有个主君。叫他们来看看你,才好定夺。”一边说,一边叫人向黑叉林主那边传信、又叫给松华报信。

      第三十九章

      人说了松华在哪里,怜星不耐烦等人报了信叫他回来,自己去找他了,在水边见到他,原来在抓天鹅消遣。
      天鹅是群居的动物,一只受难,群起鼓噪。你要是拿箭射中一只,其他全部飞走了。要是凶悍的,说不定反扑过来啄你、要救同类。松华抓捕天鹅的方式和别人不同,不用弓弩或罗网,而是用小绳套,像是很小型的套马索,上头还拴着小石珠,为的是准头更好、飞得更远。人埋伏在芦苇里,瞄准水上游弋的天鹅中的某一只,拿小绳套旋转着飞甩出去,正好套在天鹅脖子上。天鹅那长长的脖子,仿佛天生就是要给绳子套住的。
      要命的是,那绳索上还穿着蚯蚓和小虫子,都是天鹅的美餐。其他天鹅看见这被套的天鹅脖子上有美味食物,就纷纷去啄,把那只天鹅吓都吓死了,以为同伴们争相欺负它,赶紧拍拍翅膀游走。松华缓缓的拉它,它心事重重,简直察觉不到,更别说发声抗议。于是一只天鹅都不惊动的,就把它长脖子抓手里了。
      怜星见到松华时,他手里已抓了几只天鹅。怜星笑道:“咦,抓天鹅了?”
      松华苦笑:“权作消遣。”手一松,那几只天鹅又飞去了。
      于是怜星给他看这瓶中的小兽,松华也觉稀奇,同意这事得报曼殊知道。怜星道:“我报给我夫君,他总归会报给统领的。”
      松华点头同意。
      怜星道:“你……难道躲一辈子去?”
      不知是同情还是嘲笑。两者,松华都不愿意接受。他冷冷道:“谁说我躲?”
      怜星见他这样不坦诚。只好摊摊手。
      松华回去就准备行装。这黑叉林是不能待了!受人闲言碎语,算怎么回事儿?
      至于疄品郡,他是不担心的。谁都看得出疄品郡王气数已尽。就算苛延残喘,也不过是拖时间的事儿。倒是疄品郡王的两个儿子,品质清逸,如果不斩草除根,以后怕另有作为。如果松华在侧,一定帮曼殊做这踹翻鸟巢、踩碎雏鸟的恶事,然而如今她身侧有晨風。三人行是太挤了。晨風又送了曼殊仁剑。志趣显然与松华有异。松华如果提出斩草除根的行动,必遭晨風非议。松华自己想想,实不愿经历这种龉龃场面。避之则吉。
      真被怜星说中,难道避一辈子去?都是妖魔呢!避到哪里去?
      唉!谁还顾得上一辈子。火烧眉毛,且看眼下。
      但松华还没真正出发,听疄品郡又有新消息来:那傅宰辅之所以力助疄品郡王。听说是因为爱妾素云。与疄品郡王有旧,为之说项。傅宰辅现在邀请疄品郡王加入州府效力。
      如果此事成真,情况又复杂了。松华脚步一时走不出去,而黑叉林主已经回来。
      黑叉林主不是独个儿回来的。他奉着曼殊回林。松华一时没有走成,已经被怜星用话拿捏住了,又激又笑,他咬了牙走不掉,与曼殊见礼。曼殊看看他:“唉呀。气色不好,都是我的错。”
      松华一时回应不得。曼殊已道:“你雄才大略。我叫你在林下屈身,本来就另有主人,你谦逊,怎么施展?如今我有个请求,实在要拜托你,你千万给我个面子,听我说完。”一迭声说下去道,“我那大儒二岛,你也知道,原本收了它们,就是想就地养些妖魔的。它们在水灵州,养起水系妖魔来方便。但是没有一个主事的。小蛟在那里养伤,传话回来,里头的人不能尽为我们所用。我想小蛟早点养好伤,能在战场上助力的,但也为此耽搁了。我实在想要那里有个放得了心的主持者,以后真能让大儒二村发挥起作用来。除了你还有谁呢?你肯到那里坐镇一段时间吗?”
      松华苦笑:“你这样问了,我能说不吗?”又道,“你口才见长。”还有一句话“莫非是某人熏陶的功劳”就省了没说。
      曼殊谢他。松华凝视她的眼睛:“不,曼姑娘,谢你才真。”忽然心平气和。
      至此,两人情结掀过。曼殊且看那瓶中小兽,也啧啧称奇,试以妖力透进封印试探,忽然变色,半晌作声不得。
      怜星急问:“怎么了?”
      黑叉林主取笑她:“偏你最急。”
      怜星回嘴:“偏你最慢。”
      曼殊公允道:“正好你们互补。”就问那瓶中小兽:“你可记得你被封进瓶中前的事情?”
      小兽还记得,那时天哭在采郡与灵修军队大军对决。天哭和手下一众妖将,高踞座骑上,远远眺看在采江对岸,超过十万人的采郡大军军容。
      采郡探得天哭亲率大军东来,便移师南下,形成现在夹江对峙的局势。他们在那边岸上摆开阵势,露出近汉水边的大片土地,静待妖军渡江。
      这时正是清晨时分,微有雾气,视野不能及远。采江平原刮起一阵阵的春风,吹得双方的帅旗猎猎作响。战车辚辚,健马狂嘶,夹杂着一下接一下传来的战鼓,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天哭不负盛名,胆大心细,作足防护工作,采郡军队竟难以乘他们渡水时偷袭。很快妖军渡水,两军交战。瓶中小兽糊口儿正奋力作战,忽见地上忽然现出了一圈青碧色。如火焰般向上升,吐出火舌,缠向它。
      黑叉林主等人听到此处,都惊道:“火焰巨拳!”此招不但杀伤力巨大,而且有一定机率让对方濒死!
      糊口儿摇头道:“不不。那火焰不是形成拳状,是盘成网状。”
      曼殊哀叹:“盘根错节!”
      这是火焰巨拳与蒸骨术合成的合击技,濒死机率大大提高。甚至可以造成直接死亡。
      “不不。”糊口儿仍然坚持,“我没有死。我看到一根箭射来。但射得这么远,其力已衰。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所谓强弩之末,力不能穿缟素,大概也就造成一两点的伤害,对他们这种妖魔来说,不过像在皮上搔了一记,无伤大雅。但是假设糊口儿当时已经被搞到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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