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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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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颜道:“你们脸色都不好,想的是什么?”
      曼殊勉强笑道:“我们想得太多太乱,一不小心就想到歪里去,其实没什么要紧。”
      “正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晨風道,“我们随便想想,没根没据,不要紧的。”
      这里定了残局。疄品郡力量经此一役,已经七七八八。疄品郡王龟缩一隅,想叫苏家保他。苏家倒是投奔碎琴山寨去了。
      碎琴山寨是苏柯的娘家。苏家正是要用这个关系,去山寨里避难。他们会不会不好意思?嗯!他们也会!他们婉言劝告黎浅是不是离开。
      黎浅曾作千郡王妃,后来立不住脚,随苏柯而去。苏柯经历了姜璇这段情事后,尘埃落定,成家立业。黎浅还在苏家住着,是有些尴尬了。再要去碎琴山寨,那是姜璇的娘家,自然不合适。苏家人就劝黎浅离开。
      黎浅很有骨气,说走就走。苏家人松了口气。哪里知道,苏柯很讲义气,说黎浅自己要出去游山玩水、成就一番事业呢,他本是无所谓的。但在这种危难时候迫人家姑娘走,他就不能坐视了。奇是奇在姜璇竟然也支持他。于是这小两口跟谁都没知会,竟然追随黎浅的脚踪而去。
      苏家人再到碎琴山寨,就很尴尬了:不但那碍事的小三不在,连姑爷和姑娘统共不在。这算什么?他们只好打算,先编个话儿瞒过姜良。反正出于姻亲的面子,先赖着住阵子。
      姜良皮笑肉不笑,问他们:姑爷呢?
      他们就开始编瞎话……
      姜良暴喝一声:你们纵容小三,逼走了我家姑娘,还敢混赖!
      他们额角冒汗:被发现真相了……呃,咦!这并不全是真的!他们没有纵容小三,他们只是……
      越解释越解不清,姜良把他们都赶走了。
      可怜一个好好的望族,越过越惨,竟至于流浪江湖。曼殊想笑。苏姜当年在家中受的气,总算略报了一些了。
      她问姜良:“现在如何打算?”
      “挺好的。”姜良数说,“让阿柯跟阿璇在外头玩玩……”
      咦,他不担心女儿女婿?
      原来这小两口出走,根本是跟他通了气的。碎琴山寨目前不方便接待整个苏家。苏柯如果在了,碍于情面,抹不开,所以不如躲开。让苏家人吃吃苦、尝尝教训,也好。
      现在碎琴山寨可是热闹了!姜良踌躇满志:“这凤翔郡固然狼子野心,利用一下也是好的。”

      第二十八章

      咦,怎么又出来一个凤翔郡?
      原来它是疄品的邻郡,也想来分一杯羹。直接插足,有所不便。他们想借着碎琴山寨的地利,同气连枝,携手火中取栗。他们找个什么理由跟碎琴山寨套交情呢?他们说当初反叛了苏穋的米虎,原是凤翔人。苏穋要追杀米虎时,他们不但没有庇护米虎,反而帮理不帮亲,协助苏穋杀了米虎。以此,他们跟苏家有了交情。苏家跟碎琴山寨有了姻亲,他们不是跟碎琴山寨有了交情?
      姜良不想跟凤翔郡牵扯得太深,只想利用凤翔郡。苏家如果在,情况就更复杂。从这点说,也是先把苏家赶走的好。
      姜良只想利用苏家,曼殊想提醒姜良,小心别玩火伤身。想想,算了。人家作寨主到现在,这点金玉良言,还不用别人奉告。如果真的昏了头呢,也不是奉告一句就完事的。她只把七娘子等人留下来帮他算数。还有小蛟,如果伤全养好了,也不妨回来……
      想到诸妖魔们,就又想到那凶矛,还有风府的秘密,不知要从何下手打探。
      晨風有主意:若说风府可能跟此事有关联的,莫过于太傅郑德夫。
      曼殊对郑德夫略有耳闻,似乎是治理了风州的一条凶河,就像疄品郡的母亲河似的。疄品母亲河是终于决堤了,造成大灾,间接帮助了曼殊摧毁疄品郡。而风州的那条河叫黄河,比疄品母亲河还要严重。竟然被整治服帖,全是郑德夫的功劳。郑德夫由此升了州府太傅。
      可是有谣言说,郑德夫治河。是有妖魔相助的。
      这是有个现成的评书的!
      评书的头一回,叫“早春早路成人好事问谜解谜狐狸报恩”。故事如此开始:二月的春天,山野里青翠的小草刚钻出头,两匹骡子驮着沉重的书担呼哧呼哧走来,一个白面书生揪着个墩实的年青人不放:“喂,德夫,上京赶考还早呢。你为什么非得现在就出门,为什么?”
      郑德夫叹口气:“真受不了你。说就说吧,子宜贤弟。我是为了黄河。”何子宜吃一惊:“黄河?”郑德夫点头:“不错。”他拿手向西南边一指,又划回来画出一个大圈,“我担心,会出现非常大的灾难。让这一片地方都变得洪水滔天。”
      何子宜茫然的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想像不出这些山啊坎啊怎么会被洪水卷到下面,猛然间,一道白影“嗖”的窜了过来!
      像闪电一样,还没等人眨一下眼睛,这东西就已经一头钻进了书担里。大黑骡吓得半死,扬蹄嘶叫,把草叶和泥土都踢碎了扬到空中,眼看书担摇晃着要滑下来。何子宜飞身扑上去惨叫:“我里面有汉朝的珍本——”“汪汪汪”一阵犬吠。就见六七只大狗,一只比一只大、一只比一只凶。狂吠着扑上来。何子宜声都没出,身子就吓软到了地上。郑德夫快步赶上,一手从书担中抽出齐眉棍,一脚将最前面的大狗踢了个翻滚,棍从左至右抡出个水平扇面,将众狗扫退,那只头狗还要乘虚扑上,郑德夫旋身在棍影底下飞出一腿,将它当胸踹在地上。这狗呜咽了片刻,慢慢退回去,众狗也不敢上前了,就在郑德夫身前一字排开蹲着,目露凶光,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吠声。
      这时候,狗后面的人也赶上来了,是几个猎户,气汹汹道:“为什么打我们的狗?”何子宜护着书担边努力的向后退,边质问:“为什么破坏我的书?”猎户中为首的一个精壮小伙大声道:“谁理你几本破书!我们追白狐狸来的,快把它交出来!”
      白狐狸?郑德夫愣了愣,看看何子宜。何子宜愣了愣,看看书箱里面,果然雪白的一团,是只狐狸,黑精豆子似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转,爪子抱在一起向何子宜作个揖。
      猎户还在哇啦哇啦大叫,郑德夫问:“贤弟,里面是狐狸吗?”何子宜恼火的回答:“他们害得我手臂的皮都擦破了,先道歉再说!”精壮小伙把手一挥:“你不讲理,我们就放狗。上啊!”
      那些狗又狂吠着扑上来。何子宜吓得尖叫一声。郑德夫喝道:“谁敢伤人!”抡棍在前面拦着。何子宜肚皮都要气炸,看后面是一道山坎,心一横,就把书箱盖一开,白狐狸乘势像团云朵一样闪了下去,三蹿两蹿,不见了。
      这山坎陡得根本不能行人,猎户们再要追狐狸,得另外寻路下去,那时候能找着一根狐狸毛才怪呢!何子宜哈哈大笑,拍手道:“叫你们耍横!”一边回头,顿时呆住了。
      只见那群猎户形成一个包围圈,围住了他们,每人手里一把大弓,都上了利箭,拉成满弦,只要精壮小伙一声令下,他们两人都要被扎成刺猬!
      郑德夫小心翼翼把齐眉棍放下,咳了两声:“壮士,都是误会!其实我们是两个上京赶考的举子,这位是我的好友何相公,文举;在下姓郑,武举。我们急着赶路,没想到会冲撞各位。不知这狐狸是怎么回事?在下奉上银两赔偿成不成?”
      精壮小伙脸色阴沉,大喝一声道:“不成!我捉这只狐狸要向草场那边的鸾姑娘提亲的,被你们搅黄了,怎么赔?!”何子宜从郑德夫背后奇怪的探出个头:“提亲,为什么要用狐狸呢?”
      “不是狐狸,是它的皮!”精壮小伙大声道,“鸾姑娘向我要一件东西才肯嫁给我,说是‘像天上的风一样捉摸不定,又比最清澈的水都洁净;数九寒天有了它也温暖如春;它的美丽举世无双,天下女孩子谁都想要,可是付出千金也买不到。’——除了珍贵的白狐皮,还有什么?我撵了几座山才撵到的,非扒了那只死狐狸的皮不可。你们说,怎么赔!!”
      郑德夫皱眉看看何子宜,何子宜皱眉挠挠头:“不对吧?白狐皮贵虽然贵一点,怎么会‘付出千金也买不到’?再说,它被你几条狗就追得这么惨,又怎么能说是‘像风一样’?”精壮小伙眼睛一瞪:“那你说是什么?”
      何子宜知道自己要是再想不出来,准死得很难看,他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猛然一拍手掌:“我知道了!——像风一样不可捉摸、而又无比洁净,这应该是爱人的心啊!美丽而温暖,女孩子全都想要,但是有钱也买不到:这位姑娘什么东西都不要,只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郑德夫高兴道:“一定是这样子的!”精壮小伙愣了愣,欢呼道:“啊哈,我知道了!”一挥手带着所有人马跑开,挥鞭留下一句,“我是这附近俊竹庄的,两位以后回乡,过来喝杯水酒哈——”转眼没入山林,不见了。
      何、郑二人擦擦冷汗,招呼牲口、收拾行李,准备再次上路。郑德夫一边拾起原来的话头说:“贤弟,你知道我是在黄河边的猗氏县出生的,幼年时遭了水灾,才举家搬到这里来。当年黄河决堤的可怕情景,到现在我都不敢去回忆……可是前阵子回老家,我觉得堤坝的形势非常危险,所以决定去京都前顺便到河边看看,怕只怕——”
      “哎,你怎么还在这儿呀?”何子宜叫道。就见一只雪白的狐狸耳朵从书箱里露了出来,摇了两摇。“奇怪,这东西什么时候钻回来的?”两个人咕哝着,试图赶走它,它却怎么也不肯走。
      “算了,说不定它想报恩呢。”何子宜道,“咱们说正经的吧:德夫兄!我就知道跟你出来会有好事。你瞧,我也想报效国家,黄河如果有危险,那我也想去看看,你就带上我一起走吧!”
      郑德夫犹豫片刻:“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何子宜问:“什么事?”郑德夫向书箱一指:“把这东西赶走!它看起来有股妖气,我觉得不吉利。”何子宜大笑道:“这有何难!”掇起书箱打算把白狐倒出来,却惊叫一声:“咦,到哪去了?”
      光天化日,书箱里的白狐居然又不见了,两个人四双眼睛都没看出来它怎么不见的。“真奇怪啊。”二人一起挠了回头,也只能就这样上路。何子宜忽然好像听见有谁在他耳边轻轻的叹气:“会后悔的。傻小子。你会后悔的。”转过头去看,却什么人也没有。
      这评书的第二回,叫“苦大禹双胫无毛傻阿瞒一病遂起”。说的是:一路没什么其他事,两个人到了黄河边上,郑德夫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惊叹,指点给何子宜看:河水比十几年前要浑浊了很多,河床也许又抬高了,两岸冰雪融水还在哗啦啦不断冲进来,瞧这个势头,到夏秋汛期时可能会漫过堤防!
      何子宜大惊道:“那还不赶快多派人手筑堤?这里的长官是谁,我去找他——咦?”旁边几个不紧不慢修堤的民夫,怎么忽然都停下工作,向这边包抄过来?

      第二十九章

      咦咦,这些修堤的民夫们,怎么都抡起工具向何子宜两人打过来?!嘴里还骂着话呢:“我们从正月起被拉来修堤,再要加伙,家里的活不要做了?”“还找官?呸!叫官老爷跟我们找麻烦吗?”“河水满一点出来,打什么不紧。春耕误了,今年就没得吃,谁管饭啊?”“这两个外乡人是来讨揍的!”“揍死他们——”
      这伙人是真抡圆了膀子要揍!郑德夫不敢开打,手一抄,把何子宜扛在肩上,迈开大步逃走,幸好脚力强健,不一会儿就逃出生天,才松了口气:“算我们命大——”转头看见何子宜,顿时吓一跳。你当怎么回事?原来何子宜被他拦腰抱起扛到肩上,肚子压着他肩胛骨,一路狂奔颠簸而来,已经口吐白沫、话都说不出了!郑德夫大是惊慌,见到前面一座木屋,忙过去讨碗水喝。
      这大木屋里只有个小老头,很热情的把他们招待进房。何子宜喝了几口热汤,刚缓过点劲来,外面大声喧哗,那伙修河工追过来了!
      郑德夫又惊又疑:你说过路人说错句把话,装装样子打两下就可以了,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吗?老头也现出糊涂的表情:“这是……”刚缓过劲来的何子宜眼珠一转跪到了地上:“老丈救命啊!”
      老头奇怪的问:“你叫救命?”何子宜点头回答:“不错。这伙人是强盗,一直追我们到这里。我——我其实是京城忠良之后。遭大难流落在此。喏,这位是我的护卫。所以请老丈一定要救救我们,强盗如果来敲门的话。就说没见过我们吧!”
      原来他怕老头把他们交给那群护河工,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撒个谎保小命再说。郑德夫冷汗又快流下来了,何子宜踩他一脚不许他说话。老头看了看他们,眼神闪了又闪,笑道:“好,相公信得过小老儿。就请躲进那柜子里吧,这里有小老儿应付。”
      屋角果然有个大柜子,何子宜两人就躲进去。那里面都是些脏兮兮的铁锹麻绳什么的,挤得人很不舒服,不过也顾不得了。那群河工已嚷嚷着走到门口,老头子去开了门。河工开口就是一句:“九阿爸。俺们今天遇着两个愣小子,待会说给你听——饿死人了,晚饭好了没?”
      天啊,原来这房子是河工的临时宿舍,这老头是留守的,河工们是回来吃晚饭的!何子宜两人这下可傻了眼。老头乐呵呵道:“先别管晚饭,俺把这两只浑鳖捉在柜子里了。你们拿家伙围好,咱们审审他是什么忠良之后!”
      柜门打开。何子宜硬着头皮迈出来:“老阿爸,其实在下也不算是说谎……”河工们立刻瞪起眼睛。郑德夫吓得挺身而出:“我来说吧!老伯。其实我们来这里。是想看看黄河到底怎么样了,没其他意思……”“对对对!”何子宜抢过来说,“我伯父希望朝廷多关心黄河百姓,却被奸臣陷害关进大牢,所以我悄悄溜来这里,想实地查看一下。诸位既然是河工,千万别打错了人啊!”
      河工们面面相觑,老头烟杆“叭嗒”一声掉了下来,结结巴巴道:“你……您……这位公子……说的都是真的?”何子宜大力点头。老头又看看郑德夫,郑德夫也只好红着脸点点头:“嗯。我,真是他——公子的护卫。”
      “呼啦”!老头领着河工们,黑压压都在地上跪了下来!郑德夫吓一跳:“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公子,救救我们吧!”老头喊道,从怀里颤颤巍巍掏出一卷陈旧的纸头,“这些年,河床越来越高,很多地方河道都发生了变化,修堤坝根本赶不上,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可我们和这里官长说,他们不是骂我们胡说,就是趁机加重徭役税负。我们没法子,只能在这里混一天算一天,如今既然公子来了,请想办法救救我们吧。这是老小儿这么多年绘制的河道图,请公子看看!”
      何子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过了地图。河工们拿最好的食物招待了他们一顿晚饭,把油灯挑到最亮,老头子——他原来是这里资格最老的河工,人称九阿爸——迫不及待的给何子宜讲解那幅河道图。
      郑德夫越听越入迷,可何子宜却不太听得懂这黄河边乡亲的口音,越听头越重。九阿爸看他精神疲倦,就起身给倒了碗水,再回头一看,何子宜已经“咣”的倒在了桌上!
      这可不是简单的睡着,他脸红额头烫,可能是路上受了苦,有点发烧了。九阿爸他们忙照顾他睡下,边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郑德夫定了定神:“这样吧,公子也不算什么大病,你们留下一两个有经验的照顾一下就好。而我跟九阿爸去勘查河道,等公子病好了再把情况告诉他,如何?”大家纷纷叫好,于是事情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何子宜一个人哼哼唧唧躺在木床上,全身发冷、头痛得要炸开来,留下来照顾的两个粗人只会煎苦药给他喝,然后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看,他气得把这两人都赶到了门外,可是转念又后悔了,正想叫人回来,就听见一个甜甜的声音在他耳旁道:“恩公,您叫我吗?”
      何子宜还当自己耳鸣,勉强撑起眼皮一看,顿时呆住了:老天,一只雪白的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床头,像人一样立直上身,正细声细气叫他呢!
      “你你你、你会说话?”何子宜结结巴巴道。“是啊,我们狐仙吸取月魄精华,修炼出千年道行,会说几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呢?”白狐狸尾巴甩来甩去,“恩公帮助小的逃过命中的劫难,这个恩,小的难道可以不报答吗?”
      “哦——那好。那你是来帮我治病的吗?”何子宜问。白狐狸鼻子里“嗤”了一声,像在冷笑,拖长了声音道:“恩公……这点小病小痛算得了什么呢?小的可以帮你逃过大劫难、求得大富贵呢!”
      “什么大劫难?”何子宜吃惊道。白狐狸柔声回答:“就是您现在这个朋友呀,德夫先生。他有害于您的前途,将害您一病不起、毁了功名。小的不忍心看到恩公落入这样下场,因此来救你走。”
      “什么?德夫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会害我?!再说,我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何子宜大惊,“难怪他说你是妖孽。难道你是来向我下谗言的吗?”
      “公子,你在跟谁说话吗?”门外的河工怯生生问。何子宜还没来得及回答,狐狸蓬松松的大尾巴在他脸上一扫,何子宜忽然发现自己骨头也不痛了、肌肉也不酸了、肚子里也不再翻江倒海了,全身上下比从前没病时还要舒坦。咦,难道这只狐狸真有些神通,尾巴一甩就把人治好了?
      白狐黑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盯着何子宜,好像在说:你不相信我的能耐吗?何子宜顿时心乱如麻。门外的两个河工见何子宜久久不回答,正想破门而入,突然听见声音道:“你们别进来,我……我想睡一觉。”他们就没敢进门,直到午后送饭才发现床上竟然已经空了,床上只留了张字条“我先去京师了,请转告德夫。”这两人哪识字?吓得半死,猜不透人是怎么不见的。
      这种事瞒也瞒不住,他们就跑到河边,把九阿爸拉到一边,悄悄说了这事。九阿爸面如土色:何子宜这个“京里来的贵公子”突然不告而别,就算留了字条,难保不是被什么仇人劫持的,郑德夫这个“护卫”能饶过他们吗?幸而是老江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避着郑德夫暗暗给他们下了布置。
      这晚郑德夫疲倦的回去,九阿爸一直默不作声,忽然忍不住咕哝了一句:“郑大人,老小儿能做的事都做到这里了。祝郑大人今后吉人天相。望黄河百姓以后还能活命。”郑德夫很奇怪,正要问为什么,忽然见火光熊熊,那木屋着火了!他大惊,忙奔跑过去,刚奔了几步,发现不对,回头看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九阿爸几个人也都不见了。
      这里山沟相连、地势复杂,郑德夫也不敢乱找,只能先往着火的木屋那边走去,就见地上醒目的钉了张纸条,是何子宜留下来的那句“我先去京师了。”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河工们怕惹麻烦,先放火烧了木屋,趁郑德夫不备、利用地形悄悄溜走,光留下字条给他看,让郑德夫这个“护卫”觉得形势紧急,赶紧追主子去,他们就先回乡里避避风头。
      郑德夫哪想到这一出?站在地上呆了半晌,忽然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戏文里说神仙给人指路,指完后化作一团火光消失,这群人准是神仙给我送河图的。而子宜弟,也一定是借他们仙力给送到汴京准备考试去了!”越想越合理,跪下来“咚咚咚”磕三个响头,发誓今后一定要为黄河百姓做事,不负这张地图。

      第三十章

      结虎攀龙巧游寺,惊狐畏鬼终弃盟。这章说得是何子宜听了白狐的话,借它法力逃出来,一路往汴京去。又因为狐狸的小手腕,花最少的钱就能买最好的东西、得到最好的款待,何子宜非常过意不去,说:“我上京赶考是想为国家做事的,怎么能一路占老百姓的便宜呢?以后别这样了。”狐狸答应得很甜,可老是不改,时间一久,何子宜也习以为常了。
      路途顺利,也看汴京遥遥在望,何子宜在驴车上打了个盹,再睁开眼睛就不对了:那车子怎么在往山上跑?
      “喂喂,怎么回事?”何子宜慌张的问。驴车“咣啷当”停下,白狐在他耳边说:“恩公去吧,山顶有座很灵验的庙,你今后的前途就靠它了。”
      “奇怪,我的前途靠我自己努力,庙有啥用呢?”何子宜糊涂着,脚却不由自主的沿着山路台阶走去,蜿蜒向上,只见果然有一角佛寺飞檐隐在松林后面,清风过处几声梵铃,非常清雅,没想到快走近时,却听见一阵菜市场似的喧哗吵闹,何子宜心里奇怪,几步赶过去。原来是一个乞丐,也想进去求签,把门的和尚嫌他又脏又臭,怕弄脏了里面的地方,不肯放他进去,那乞丐却非要进。正好一个中年文士来到这里,替乞丐说话,认为来的都是客、和尚不该闭门不纳,和尚不服,所以三人口角起来。和尚看这个中年人是读过书的,不敢得罪太深。但看他穿着好像没什么钱、又不是很放在眼里,想了想,冷笑一声道:“这样吧。施主,您既然是读书人,小僧就出个上联,您要是对得上,算您有知识,小僧就听您的。”中年人抬抬下巴:“你说。”和尚就吟道:“清净地,求个清净。问人有何不可?”
      这上联简直强词夺理,不过最后半句的“何”字是“人”、“可”两字的合并,所以很不好对。中年人神情一变。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和尚是得意洋洋,中年文士的脸色就非常之难看了。
      何子宜正好在此时走来,看了看情形,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乞丐要进门礼佛、文士仗义帮助。这都是好事。而和尚的嘴脸实在可恶,怎么能打击一下就好了。他想了想,猛然有了主意,上前笑道:“大师!这位相公其实已经对了出来,您不知道吗?”
      这一说,三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和尚施一礼道:“恕小僧驽钝。这位相公什么都没说,对的是什么呢?”何子宜点头道:“就是在您门前什么都没说,已经是个下联。正所谓:慈悲门,少分慈悲。教吾欲语无言!”
      中年文士叫声“好!”乞丐脸上也露出微笑。和尚哑口无言,只能侧身请他们进去。乞丐在菩萨面前深深叩下三个响头,求了个签,看了看,惊喜的跳起来,就要往庙外跑,忽然又停住脚步,在中年文士和何子宜面前拜了拜,向他们深深望一眼,这才走了。中年文士脸上含着笑,问何子宜的身家情况,得知他是今年赶考的读书人后,点点头,背着手离开。何子宜对出这个解围的下联,自己也感觉很得意,求的签关联,问白狐,它只是笑。
      要说这狐狸手腕也真高,何子宜到了京城没多久,就有两名客人找上门来,骑的骏马雪白没一根杂毛、跨的马鞍勾描得金光闪闪、穿的青衣料子比整条街能拿出来最好的料子都要好、走路说话的风度就像受过良好教育的书香弟子。这两人见到何子宜,捧出一只大盒子,行礼道:“我家主人愿公子大展所学。”
      什么什么,这两个人还是仆人,那他们主人是什么人?客栈里的人谁都想知道,可这两人其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何子宜打开盒子,里面都是应考用的东西。他猜测这是狐狸送的,就没往心里去,其他人对他可大加敬畏,有事没事都来巴结,出门找乐子也邀他同去。
      京城有那么多新鲜的东西,何子宜玩得简直入了迷。而那段时间,狐狸就像消失了一样,何子宜都有点想它了。
      这天他晚游归来,小二迎上来说有客拜访。何子宜还当又是什么好事,兴冲冲一步迈进房间,只见一个又黑又粗、衣服又脏又破的家伙兴奋的奔过来他:“贤弟!你果然在这里!”原来这是郑德夫。
      何子宜也大喜,他早知道那些河工奈何不了武功了得的郑德夫,但毕竟有点担心,这时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忙问他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现在才到京?
      郑德夫首先感谢神仙送河图——关于这件事,何子宜听得稀里糊涂,但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就没有细问——然后,叙述了他这两个月在黄河一带的走访收获。“如此这般,这条河已病入膏肓,绝没办法保全,除非……”“除非什么?”“引河入淮!”
      “引河入淮?”“不错,将黄河水引入淮河中,暂时起到泄洪作用,同时疏浚河道、广种树木保护水土,等淮河也淤塞时,再将河流引回。”郑德夫斩钉截铁道。何子宜吓了一跳:“天方夜谭!从古至今没听过这种法子,你以为在写神话吗?”
      郑德夫长吁一口气:“如今河床越抬越高,就算人不动手,它自己也要夺路入海,到时候不是侵夺其他河道、就是泛滥整个中原。只有我们先下痛手,才能争取时间。”“可是你知道这个工程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多大程度上撼动我们国家体系吗?”何子宜来了兴致,大声问。这方面事情,郑德夫确实不清楚。何子宜使出自己全身解数为他解释,说着说着把自己也说糊涂了,就去翻古今书籍,两个人谈了一个通宵,又研究了数日,最后达成一个妥协:郑德夫会考虑有没有什么温和一点的治河法子,何子宜则跟他去研究一下京城附近的黄河情况。
      出发的日期快到了,那晚何子宜大概太过兴奋,翻来覆去有些睡不安稳,忽然听见有人细声细气的说:“好啊,去看看吧。你就去看看吧!”
      “什么?狐狸,是你在说话吗?”何子宜问。并没有回答,隐隐却传来箫声,箫声中有人曼声吟哦:“少年恨不能伏虎,壮志横刀欲吞吴……”
      好雄壮的诗句,是谁在吟?何子宜不由得摸到门外,一步步寻去。穿过个荒草疯长的园子、撩开几蓬铺天盖地的柳枝,就见一个大湖,白雾弥漫,湖边摆着个小石桌,有几个书生在饮酒,一位歌妓垂着长发在旁吹箫,一个书生举着酒杯慷慨激昂道:“凭咱们的本事,不说扬名天下,至少要像‘烛光’、‘宵明’那样照耀一方!”
      “呃……”何子宜发出个声音,所有人都回头看他:“你是哪来的?来作什么?”“那个……”何子宜鼓起勇气问,“烛光、宵明是什么?”
      “《山海经》有云,这是舜的两个女儿,你怎么不晓得?”那些人鄙视的回答,然后再不理他,顾自交谈起来,话语高深,把何子宜听得冷汗涔涔。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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