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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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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也笑了。那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在大人微笑时,七娘子忽然觉得空气扭了一扭。这扭曲角度非常微妙,而且带着说不出的妖邪之气,让她竟恐慌起来。她定定神,发现眼前又有了异变。
      大人微笑时,掌柜忽然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掉到了地上,他正在发呆,又看见了自己的鼻子、耳朵、嘴唇……嘴唇?
      “原来我的嘴唇是这样的。“他这样想完,然后才开始惨叫。
      惨叫声起时,他的腿才开始和腰分离,直到肚肠流出来、眼睛黑掉,他仍然是清醒的,该死的清醒。
      小二觉得自己在尖叫,这尖叫好像在乌黑的云雾里。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就昏倒了,顺便撒下一滩尿。
      大人不以为忤,温文尔雅介绍:“这是参照‘人彘’礼式来行的腰斩。汉风粗犷,远不如前朝‘临迟’之刑,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四肢白骨而口眼之具尤动,方呈精妙。近世又有‘仙猴捧寿’、‘猛龙过江’等制,别出机杼,亦颇有可取,我们不妨一一试过。”
      他没有说其他的,但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七娘子若是不屈服,这些人将被虐杀。
      他赌七娘子妇人之仁。不忍心看见这些人被虐杀。
      可是他自己的性命还在七娘子手里啊。
      所以七娘子只是冷冷的说:“叫你的人马上滚出去,不然你陪我死在这里。”
      大人吃惊道:“在下一死何惧?只是这几位无辜百姓会死得更惨,七娘子乐见此事?”
      七娘子简单道:“我不信你不怕死。”
      大人慷慨道:“郡王恩师命令是第一位的。区区在下一条生命实在——”
      七娘子道:“一。”
      “七娘子手中真是冰雹?”大人质疑道“二。”
      “若有冰雹,七娘子何不交给尊夫去对阵?贤伉俪——”
      “三。”
      大人还是没有投降。七娘子“三”字没有喊完,颓然放下手。
      刚才,她一直是在跟大人打心理战。她毕竟真的不忍心看这些人都被虐杀。
      似乎她是败了,要被大人捉回去,给疄品郡王发落了。这个时候,大家听到了声音。
      隐隐如天际奔雷。倾刻便成千军万马咆哮卷来,这是什么声音?
      “咣!”一间客栈消失。
      有的消失,不是因为速度。而是因为它已经被粉碎。
      在这压倒一切的力量里,不要说一间客栈,就是这整个镇子——不,疄品母亲河边所有的城填。都要被粉碎!
      疄品河。决堤了。
      黄钟大王造的那道堤,虽然坚固,但是上流的荒河段,他没有顾得上修。正是那一段先出现溃口,然后把下流都冲垮。
      人像蚂蚁般被冲开,也像蚂蚁般挣扎、死亡,或者没有挣扎的死亡。
      当小二发现自己没有死时,他很糊涂。
      他坐在狼籍的大水边发了阵迷糊。呆看大浪把一样样破东西打上来,又对着块破门板吐了一阵。还是什么也不明白。
      后来他在那些死尸身上零碎扒了银两衣物,就近开了个茶饼铺子,生意还不错。
      虽然朝廷还是横征暴敛,将就也应付得过去,在掌柜手下作小二也不就“应付”二字吗?他甚至学会了怎么利用这一城的官长来对付那一城的官长,闲来还可欺侮欺侮比他地位更低的穷人,日子过得也算滋润,攒下钱就买了个逃荒的婆娘,头脸还干净,可惜生了个小丫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续个香火。
      这一天生意清淡,铺里空荡荡的,晌午后小二正蹲着打盹,来了两个骑营官长,披毛刺身、煞是威武。小二忙去顿茶贴饼,婆娘一时没躲得及,被官长看见了,难免风言风语起来,小二只得赔笑,他二人一发得意,伸手又去摸头摸脸,婆娘正骇得脸白,门口站定了两个人。
      一个小小的女娃,出奇清秀张小脸,剪水双眼睛,手牵在一个七娘子手里。那七娘子帽沿垂纱遮住了脸,可长身玉立、体态款款,举手间便有种妩媚风情。
      骑营官长背对着门口,还没注意,手正更要不规矩些,忽一声惨叫。
      七娘子手里两个铜钱射中了他们的手背。
      二人这才回头看门,怪叫道:“直他娘哪来的贱货,拖到营里戳烂她的逼!”
      这人汉话原是平平,开起粗口却来得个正宗。
      七娘子不出声的叹了口气。
      她对小女娃说:“缘儿,你看到了?”
      声音里是冷冰冰的妩媚。
      小二忽然哆嗦了一下。
      两个骑营官长已经伸手去拽她。
      七娘子身法舒展,不知怎么已自两人中间闪过,就手拈起桌上木筷,“倏”的闪回,“绷绷”连声,已在两人手背抽出十数条紫痕。二人骇然,知道点子不好相与,伸手抽刀,方抽出半截,七娘子木筷再飞,他二人抽刀之手每只挨了一记,硬生生把刀又撞回去,两条手臂已麻木不能动,这才晓得厉害,夹着手便望外逃,跑出两步见七娘子不追,回过头来“哇哇”道:“有种别逃!南蛮母狗,叫营里兄弟过来搜着了奸死你!拆烂你的狗铺!”
      小女娃皱了皱眉头。
      七娘子不以为意,向她温和道:“你看到了?作错事应该惩戒。可有的人不讲道理,怙恶不悛,那是逼人为了自保杀掉他。”
      说“你看”二字时,木筷射出;到“他”字,两个人才慢慢、慢慢侧身,“砰”的倒了下去。风将七娘子面纱轻轻一掀。
      小二尖叫:“啊你是七——七七七——”
      七娘子端详了他一眼:“哦,是你。客栈一别三年,还好吗?”
      小二瘫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偏婆娘还定要颤巍巍问道:“当家的,这是谁?为什么让官爷死在咱铺里——咱……不是死定了?”
      小二心中暗骂,碰上这种瘟神祸星,当然是死定了。多年前腥风血雨一幕又回来心上,不由得呻吟一声,当真要昏过去。
      小女娃皱眉看着七娘子,严肃道:“妈!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为什么这些人看你像看瘟神?”
      七娘子微笑道:“缘儿,英雄何解?”一边俯身把一只竹筒里的粉末籁籁倒在地上两人的尸身上,那两具尸身便开始“嘶嘶”的化作黄水。婆娘大叫了一声,正式昏厥。小女娃瞥了她一眼,认真回答七娘子的话:“英雄,便是肯牺牲自己为别人抗争的人。”
      “你肯为别人牺牲,别人未必肯为你牺牲。尤其挣扎便易招来灾祸。旁人为免连累牺牲,当然希望离你远些。”
      小女娃吃惊道:“那英雄不是很悲哀的?”
      七娘子沉默片刻:“不。英雄有一颗侠心。”
      “侠心?”
      “不畏死、不妥协,秉傲骨、行正道,当说则说、当作则作,但求不负我心,则人之炎凉与我何加焉?”
      小女娃“啊”了一声,双眼闪闪发光,又疑惑道:“可是,这么多人都不肯作英雄,又害怕英雄,总有一天再没有英雄了,再有大不平的事,怎么办呢?”
      “有希望啊。”
      “咦?”
      七娘子笑了,指着小二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到他们都绝望的时候。”
      这时尸首已尽化黄水,两个人就走了,手拉着手,一大一小两个青影渐渐融化在午后的白光里。
      小二歇了半晌,醒过神来,看看四周没个鬼影了,赶紧抓把铲子扬土把那摊黄水埋起来,地上拖起婆娘揍了一顿,已经快掌灯,小小茶铺忽然生意爆满。
      都是山里人,乱哄哄扛着些包裹器物,说官兵跑到他们那边打土匪,吓得他们一窝蜂逃出来,要到城里避避。
      小二看着这些草鞋和泥巴的脚把新扬的黄土渐渐踩脏踩平,心定了很多,忽然听到有山里人议论道:“官老爷别把俺那口猪杀了,格老子,逼急了俺买把刀也作土匪去。
      小二咯噔一下,扭过头听远处婆娘一声声喊丫头回来吃饭,不知道胸膛里为何一拱一拱的不妥帖。
      忽“哑”一阵乱叫,暮色里群鸦振翅飞开。
      只余铁铮铮的枯枝,剑一样直刺苍茫的天穹。
      七娘子带着孩子,与一个华服公子、风一样的男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部下会面了。
      “七娘子现在也是真正的妖魔了。”张鸿首先叹道。
      把她刚才宣言里的“英雄”,都换成“妖魔”,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这两个词根本有区别吗?到底?”缘儿吃惊的问。
      七娘子归附于曼殊之后,她的女儿缘儿也被同化。
      原来那个虐杀客栈人口的大人,就是黑叉林主扮演的苏穋。黑叉林主又怎会真的虐杀这些人,就为了捉个七娘子?那客栈里的一幕,都是用妖法编出来的活剧。只是为了证明七娘子很有人性。于是曼殊就肯接受她为部下——
      为了接受她当妖魔,于是要先证明她有人性,这是很讽刺的事。

      第十八章

      但是曼殊发现,妖魔原来是比人类更单纯、更炽烈的生物。牠们把人类的某一种感情抽取了出来,加以浓焠和强化。所以如果没有人性的人,也当不成一个好妖魔。
      疄品河决堤,却是真的。黑叉林主没有救水灾,而是借此,跟曼殊一起实施新的计划。七娘子也参与了这项计划。而她的女儿缘儿,本来在逃难过程中跟她失散了,后来被曼殊救回来。这也是七娘子死心踏地肯跟着曼殊的原因。
      疄品郡王也是真头疼。他刚刚解决了黄钟城的纠纷——唉,他本来也预计黄钟城成不了气候,迟早都能解决的。可问题是,只有斩草除根的解决,才是真的解决嘛!而他明明把黄钟城的人都诛杀了,而且七娘子也追杀了,但是之后来的大水灾,冲乱了一切计划,竟然有一支力量号称是黄钟余党,再次揭竿而起,很是笼络了大量的难民。
      这种时候,“苏穋”又被州府召回去了。毕竟苏穋是州府的准府,不是归属地方的。这次回来助拳,已经大有问题,黑叉林据说被原楞匪妖孽松华趁机占领,所以上头要找苏穋去问话,暗里是对疄品郡王不满,疄品郡王找人到州府疏通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再留苏穋。
      这样一来,疄品郡的乱局,他就要自己想办法了。曼殊正是要有这种局面,逼出他收藏的妖魔!是的!黑叉林主在疄品郡卧薪尝胆的时间里,也终于发现了。疄品郡是藏着妖魔!这也是疄品郡王能持续这么久称王不败的原因!
      他当初对苏姜忍不住进攻,可能跟妖魔也有关系。因为他一直要收藏和控制那个、或者那一队妖魔,所以受妖气浸染很深。需要定期发泄,不然不能回复修灵者的澄静。而苏姜跟黑叉林主谈恋爱之后,在黑叉林发现上古遗民的怪迹,那是跟妖魔的力量有联系的。为了让黑叉林主继位,她不惜牺牲自己学习了与妖力相似的古遗力,结果感染了类似妖魔的气息,被疄品郡王嗅到之后。他控制不住,狂性大发,这才侵犯了苏姜。
      得知自己可能是造成苏姜不幸的原因之后。黑叉林主很内疚。曼殊安慰他:如果一朵花儿要开。春风让它开了。有人看见花儿好,就采了,这是花儿的悲剧,怎么能说是春风的错呢。
      黑叉林主感觉好一点。但他迫不及待想回到怜星的身边了。曼殊就让松华假意占领黑叉林。这样地州府只能把“苏穋”又派回去。他就可以又坐镇黑叉林了。
      而疄品郡王终于受不住所谓“黄钟余党”的压力,要放出妖魔了。
      曼殊、晨風、七娘子、阿颜、张鸿,就是“黄钟余党”。他们终于要跟这隐藏的妖魔佣兵会面了。
      至于七娘子的女儿缘儿,太小了,不便参加这次战役,华西村的孩子华带子把她领到别处玩儿了。曼殊等人假意被妖魔佣兵追赶,一路上山。一路上曼殊检验追兵的气息:唔,真的是妖魔!可是怎么只有一个?
      他们逃上了山顶。那一个妖魔则来到下面的山道处。
      曼殊嘱咐晨風、七娘子、阿颜、张鸿:“你们在上面等,我去先会会这妖。掂掂牠的斤两。”
      晨風道:“小心!”
      曼殊握住仁剑柄,掠下山峰去。
      在迷茫的月色里,可以看见妖魔沿着斜坡迅速快攀上来,身形很臃肿,但动作比猴子还要灵活。曼殊两下纵跃,来到她上方十来步处,握剑卓立,微笑道:“你终于来了,我们等得很辛苦呢。”
      那妖魔不知道原形是什么样子,大约不是人,所以全身由灵布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对着缓缓打量了一番,似乎很迟滞,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曼殊不等了,一剑迎头向牠当头劈下。
      她有意隐藏实力,不但没有用足妖力,只用了似是而非的灵力,而且用这灵力把仁剑锋包裹起来,赋予了仁剑实体,看起来就是把略好的剑而已。
      “锵!”那妖魔从容挑开曼殊这看似全力的一击,对她隐藏之后递过来的实力深感不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剑光忽盛,长河巨浪般向我攻上来。
      曼殊正要牠这样做。她要看看牠到底有多少本事。
      这妖魔暴发力不但强,而且后力雄厚,悠长不竭。而且速度惊人。她迅快如鬼魅的奇异身法,教我很难捉摸她的剑路。曼殊谨慎应对,要摸通牠移动的套路,似若狼狈地勉强挡了她几剑,一步步往上退去。
      这妖魔笑起来,声音居然还比较娇嫩,似乎是个雌的。这时曼殊把她引到一个倾斜度最大的斜坡,蓦地一声暴喝,迅雷击电般全力往她连劈七剑,每一剑都贯满了单一的灵能。
      “锵锵锵锵”之声不绝于耳,把呼啸的风声全掩盖过去。
      两剑每一次交击,都爆起强烈刺眼的电光,显示出两股巨力击撞产生的惊人能量,把黑夜照得忽明忽暗,情景诡异莫名。
      这妖魔想不到我的力量会倏地倍增,试图往左右横移闪躲,可是曼殊已经摸清了牠的套路。牠的移动全落在曼殊算计之中,无论移往哪里,曼殊的剑总能准确地劈往牠脸门,迫牠举剑挡格。
      牠还吃了一个大亏,因为曼殊是居高临下,力量可以全部用尽,而这妖魔却是举剑在斜坡下挡格,用不上一半的力量。牠迅若鬼魅的身法也不能完全施展出来这妖魔以为曼殊的占优势,是因为曼殊善于使用诡计,还没有料到曼殊也是妖魔。如今牠也发现她的本事被曼殊克制了。全力猛对七剑后,妖魔的剑势终于乱了少许,露出一丝空隙,剑给曼殊劈得偏往了左侧。牠激起狂性,裹身灵布寸寸碎裂,露出妖体,丑陋毛茸茸,有八只脚。颏下向曼殊吐出丝!
      “噫!”曼殊向晨風、七娘子、阿颜、张鸿等人以妖力传讯道:原来牠以蜘蛛来强化自己的妖能。
      事以至此,晨風问:“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曼殊道。
      于是晨風下山,跟曼殊一起配合,剑尖颤震,虚忽无定,似吞似吐间,像一道激电般疾射蜘蛛妖魔眉心处。
      蜘蛛妖魔浑身剧震,足尖用力,往后倒跃。
      晨風早估到她这当然的反应,两手把剑推出,精神全集中到长剑上,长剑化作白热的长芒,以接近光的速度,激追而去。曼殊则看好戏。
      “叮!”
      风剑正中蜘蛛妖魔眉心处。
      “辟啦啦!”
      风剑爆出一团耀目的光晕,把凌空下跃的蜘蛛妖魔的上半身完全遮盖了。
      蜘蛛妖魔一声惨嘶,长剑脱手,断线风筝般抛跌往山道下。
      曼殊和晨風也携手“逃”回峰顶。
      他们逼蜘蛛妖魔露出妖体、然后重创蜘蛛妖魔、又放牠逃走、并且没有暴露出他们自己也是妖魔的真相。这蜘蛛妖魔回去饲主处。饲主生怕曼殊等人逃脱,把蜘蛛妖魔的事情传扬开去,必定要尽全力来袭。
      曼殊一直怀疑疄品郡王的妖魔部队不止蜘蛛妖魔一个,应该还有别人。但是偏偏追过来的只有蜘蛛妖魔一个。曼殊怀疑是不是疄品郡王看不起他们,觉得只要一个妖魔就能对付了?她伤了蜘蛛妖魔,好引出更多的妖魔。
      他们回到峰顶不久,蜘蛛妖魔又来了!
      牠被灵药和法宝强行疗伤,又来侵袭,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这些人就是帮忙疄品郡王饲养蜘蛛妖魔的人,本身也是高明的修灵者。他们也来了,却没有更多的妖魔,可见疄品郡王手里是真的没有别的妖魔了!
      他们以为曼殊等人是侥幸逃脱,所以就急得上来掠阵,以为只要再帮蜘蛛妖魔加一点力,就可以杀掉曼殊等人了。
      曼殊一声娇笑,亲自上前挡住这几个饲养员。七娘子深恨疄品郡王的人,也主动跟曼殊并肩作战。她们对这几个饲养员毫不留情,如砍瓜切菜一般。而张鸿与阿颜则负责劝降蜘蛛妖魔。
      晨風不介入这场战斗,只在旁边观看。
      张鸿与阿颜把妖力递给蜘蛛妖魔,向牠做出同类的呼唤。
      蜘蛛妖魔浑身剧震,却切断了这次妖力呼唤联系。也许牠以为这是敌人的诡计,不可多听中计?
      但牠毕竟为此松软了心神、露出了破绽。
      张鸿与阿颜不错过这次良机。他们狂喝一声,挺剑直刺。
      蜘蛛妖魔回复凶冷的气派,娇叱一声,长剑挑出,正中张鸿与阿颜的刃尖。
      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透剑而来。
      这次蜘蛛妖魔回去养伤,带了法宝来,妖力又有提升。
      阿颜虎口痛得差麻木了,死命抓紧剑把,疾退开去。张鸿连忙为她掩护。
      他们往后一闪,蜘蛛妖魔迫至近前,漫天剑雨,向他们洒至。
      一张红唇闪现天际。是曼殊祭起了红唇妖器,顿时把蜘蛛妖魔刚提升的妖力化去大半。至于她因为祭妖器而在修灵者们面前暴露的破绽,自有晨風前往填补了。张鸿暴喝一声,化巧为拙,迎头一剑侧劈而去,恰是妖魔蜘蛛剑势最弱之处,看似简单一剑,实是他这阵子从晨風处学到的剑术精华所在,化腐朽为神奇,妙至毫巅。
      “锵!”
      胜负已分。修灵者被解决。而蜘蛛妖魔被生擒。

      第十九章

      捉住了蜘蛛妖魔之后,曼殊负责拷问——啊严格来说也不是拷问,只是询问——但是由王浸做出来的询问,比一般人的拷问还厉害呢!
      曼殊体内可是有王浸的本事的。
      曼殊一来是想问蜘蛛妖魔有没有同党、二来问她怎么跟疄品郡王混上的、三来问她怎么成为妖魔的。
      蜘蛛妖魔非常配合,有问必答——废话,谁能不配合王浸的讯问方式!何况曼殊问的问题,也不属于蜘蛛妖魔想严守的秘密范畴。
      对于曼殊问的问题,蜘蛛妖魔的回答是:没有同党,只她一人。
      她之所以跟疄品郡王混上,因为她是被疄品郡王生擒的!那时她想找个男人来吃。就像辛魅也会想诱人来吃一样。那次她碰到的男人,就是疄品郡王,但她不知道人家是疄品郡的王座。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还蛮厉害的,但是毕竟似乎是被迷在她的妖术之下了。她很开心。越是厉害的灵修者,吃起来就越爽嘛!
      这个男人似乎也有点发现她的古怪,颇有点挣扎的样子,问她:“你说,一个男人遇到你这样的女人,一定要睡一觉呢?”
      蜘蛛妖魔记得自己当时笑了。她说:“君子,有花堪折终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是的。如果我是一个男人,遇到我这样的女人,我觉得睡一觉也好。”
      疄品郡王就跟蜘蛛妖魔睡了。这个过程很香艳。是陷阱与反陷阱、刺杀与反刺杀的过程。总之最后蜘蛛妖魔就发现她被设计了。其实疄品郡王早知道她是妖魔,舍身来困住她的。她从此成为疄品郡豢养的御用妖魔。专门执行刺杀任务。
      至于这蜘蛛妖魔的来历么……她正想谈谈她跟蜘蛛的关系,忽然张鸿认出来了:“白雪公主?!”他惊叫。
      “……”曼殊唯一的反应是:我耳鸣吗?什么鬼!
      结果蜘蛛妖魔很平和的点头:“是的,是我。”
      然后阿颜就啊啊叫起来了。连七娘子都叫起来了,跟见到什么鬼一样。
      蜘蛛妖魔把身世从头跟曼殊她们说起:“我叫白雪。我是公主。我很美丽。
      “当然以前我不美丽。以前我可爱。
      “以前,美丽的是妈妈。我的妈妈,最美丽的女人,就是皇后。
      “皇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爸爸很伤心,我想,不过这不妨碍他很快娶了个新的。
      “那个时候我还记得妈妈。我哭着说妈妈呢妈妈呢我要妈妈。他们和她们说看这就是你的妈妈。
      “恩?我换一个说法。我说皇后呢?
      “他们和她们说看这就是我们的皇后。
      “恩?我糊涂了。再试着小小声问那个最美丽的女人呢?
      “他们和她们说啊呀难道我们的皇后不是最美丽的女人?
      “是的没错可是……慢慢的我不再记得我妈妈的事情了,她空出来的地方被另一个女人挤得满满的,连一点可以回忆的角落都没留。
      “有时我想叫一声妈妈的名字。可是连这个我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我?
      “真可怕。你看,一个女人要消失,可以消失得这么彻底,即使她是皇后。即使她很美丽。
      “这个世界。真是叫人没法呼吸的……那么挤啊。
      “当然,现在这个女人的确是美人。大家都这么说。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美丽——
      “确切的说,是最美丽。
      “我觉得是这种骄傲造就了她的美丽:她那样微笑着一扬头,好像珍珠放了光,叫每个看见的人都没法不同意她是美丽,最美丽。
      “不过我不知道她的骄傲来自何方,
      “直到有一天。她和父王出去赴宴,累得跟狗一样回来。我躲在紫藤茂密的花叶里看她满脸像枯掉的花瓣一样,问面前的侍卫长:‘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想笑。可是那个年轻人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眼神望着她。慢慢道:‘当然是您,我的皇后。只有您。’
      “那时她看到了,我们看到了,在他眼中她的样子:优雅端庄,绝世无双。
      “于是她微笑了。她的眼里有暖和的水光溅出来,整个人就像刚醒的花一样慢慢滋润舒展,终于‘哗’的一声,开得优雅端庄,绝世无双。
      “看得呆了,我听到自己说:原来这就是变成美丽女人的方法——找到这么一面魔镜,在他的光照里开成一朵花。
      “我的身子一天天的拔高,我的胸脯是朵要开的花苞,我在众人的眼睛里笑得月圆花好、雪花飘飘。
      “那天的太阳很好,我和侍卫长坐在花园里。他用燕尾草和金盏铃给我编花环,我雪白小手叠在雪白的裙摆上,对着他笑,垂下眼帘,又笑笑:‘侍卫长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对待花就好像对待女孩子一样。’呵我的黑发在风里细细的吹,‘侍卫长觉得哪个女孩子最美丽?’
      “他的眼睛惊跳一下,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场雪崩。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终于慢慢的他说:‘当然是您,我的公主。只有你……’
      “我满足的叹口气,向后靠去,满足的听着厚厚的灌木后微微的响动,一个女人疼痛干枯的喘息。
      “那几天我都避着她。我怕她吃了我。
      “所以爸爸说我们出去打猎玩时我很高兴。
      “笑和奔跑。马的鼻息咻咻的吹。我的长发在风里飞。
      “一只兔子嗖的蹿过去,肥美的毛皮下肌肉在漂亮的滑动。爸爸不知为什么好像很感兴趣,望我马屁股猛拍一鞭道:去啊我的公主我们一起抓住它。
      “风和奔跑。耳边类似呻吟的呼啸。长发迷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去路。我知道爸爸在我后面赶着奔着,把着我的来路。
      “知道前面没有兔子时我的良驹人立长嘶。真是漂亮啊,断崖前一个住蹄回腰。
      “我平静的转过身去。平静的看着爸爸黑洞洞的猎枪口,平静的问:‘那么妈妈也是打猎时出的意外。是吗,爸爸?’
      “他的眼睛一刹那失去焦距。
      “一刹那他握枪的手臂被子弹洞穿。
      “我们都没有看那掉下去的枪,我们都看着他背后那个男人,唯一追过来的男人,侍卫长。
      “我们都在问他:为什么?
      “他垂下眼睛,咕哝道公主如此纯洁。不能死,谁下得了这个狠心,诸如此类。
      “爸爸咬了牙。说皇家体面不能丢,既然有人说了闲话,不端庄的那人就必须消失,恺撒之妻不容怀疑。之女也是。以及诸如此类。
      “我提了个建议,既然这样,不如把我的斗篷沾了血说是野兽吃下的残骸回去给人看,静悄悄把我送到哪个农家隐居了,爸爸的伤只说是枪走火,大家都不用吵,事情就过去了,好不好?
      “他们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不知道:爸爸没有坚持要杀我。到底是怕侍卫长吵给所有人知道呢,还是……还是。真的爱我?
      “这个农庄有七个人,我分不太出来谁是谁:他们都沉默、阴郁,满面尘灰。有六个人每天到地里挖土,有一个人每天趴在桌子上啃书,这个人自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书中自有黄金屋。’他解释说,‘这跟他们种地是不一样的。’‘挖地,他们想得到什么?’我问。
      “‘粮食。并且听说以前有人在这里埋过宝藏。’
      “‘书里呢?’
      “‘知识。’
      “‘知识是干什么用的?’
      “‘你可以去考试。你可以得到一个好的职位。’
      “‘那么你们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我难过的说。
      “他郁闷的看着我:‘我恨你。’他控诉道,‘你一来就抢我的东西吃。’
      “我笑了。那天他们没给我准备吃的,我就随便拿了哪个人的,他们好像很生气。我非常高兴:这实在比忘了我好。
      “‘并且你还很笨。’他接着说。
      “那天一个鸡皮鹤发老太太来卖丝巾,她说要帮我系上,我喜欢她看我雪白脖子时怨毒的目光,就把脖子伸得更长一点给她,结果她那一勒差点没把我给勒死。事实上我已经昏过去了,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发现把带子剪开并且痛骂我不小心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她也许是我妈妈——第二个妈妈派来的,也许不是。他们也许知道,也许不。
      “‘并且一笨再笨。’他继续说。
      “后来某天那个老太太又来卖梳子。我们隔着窗台很郁闷的对视:‘我又不会让你杀,你干嘛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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