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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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秭归焰。因出产自秭归这个地方,所以得名。那个地方还出产过一个傻子,满心要把他的理想交付给别人实施。其实他的理想也并没有太大可操作性。人家敬谢不敏,躲着他走。他气得投水自杀。
从此后,秭归的水就出产这种火焰,能给人补充元气,就跟打鸡血似的。
有了秭归焰作支持,曼殊总算把她的故事讲完了。辛魅在旁边总结:“你看!师姑,根本不可信嘛。是不是?”语调里满满的期待,不知是期待苏姜同意他、还是反对他。
苏姜执起曼殊的手,动作非常柔和,而且坚决。
如果一个女孩子要被掰弯了,那么对方的举动一定要有这么样的柔和,并且坚决。
苏姜手指和曼殊交缠,掌心相对。手掌下缘,那皮肤很薄、血脉很丰盈的地方,也贴在一起。她们脉搏的声音融和在一起。
好像只有半秒钟。
曼殊如遭雷殛,把手猛然甩开,后退,大口喘气不止。
她看见了苏姜那枚银蜘蛛,是苏家的家徽。入妖道的人是不能留着原来的名号、徽识的。否则这些身外之物会对妖魔遭成奇妙的损伤。
对苏姜来说,就是失语。她要忍着从喉管到五脏的伤痛,并且须常年服食灵材妙药,才能于妖道上继续晋级。
即使如此她也要留着姓名与家徽,并不是因为热爱。
往往,恨能比爱去得更深远。
曼殊看见一张据说很有名望、很受尊敬的脸,被欲望所扭曲;她看见女孩子纯净的足链被捽碎于地;她看见躲在远处家人的身影。她还感受到从身体到心底的痛楚,比死亡更可怕,还有相伴而生的绝望。
就是哪怕你已经坠入深渊,你原以为至亲至爱的人,却还在努力过他们自己的好日子,从你面前背过身去,留给你的绝望,像地上最高的山峰,把影子全都倒在你的身上。
苏姜是在这样的绝望中静下来,弃灵入魔。只要她还留着她的名姓与家徽一天,就是甩在亲人脸上的重重耳掴,逼他们不能若无其事的背过脸去。逼他们要直面羞辱与痛苦,如同她所承受的。
和其他妖魔不一样,苏姜从来不相信妖魔真的能在与修灵者的战斗中获得胜利。但只要妖魔存在一天,某些养尊处优的修灵者就睡不安寝、食不甘味一天。这样就值得了。
最悲观的悲观者,与最乐观的乐观者殊途同归。乐观者对结局不担心,悲观者则对结局不抱希望,所以也就无所畏惧,只求做好眼前的事,每一刻都有了价值。
掌心相触时,苏姜把这样的心境袒露给曼殊看。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苏姜又从曼殊这里看见了什么呢?
她把架子上的药罐取了要有一半下来,放在曼殊面前,叫她吃;把辛魅好不容易取回的所有瑟瑟草也全都拌在里头,叫曼殊吃。
“干什么干什么!”辛魅跳起来。
苏姜面色凝重,拈起一缕黑发,发锋作了笔锋;另一只手往洞外采来晨曦,铺成彩笺。
发笔落晨笺。
辛魅不识字。苏姜作画,画出福左的模样。
“师爷爷。”辛魅认得了。
苏姜指指福左,再指指曼殊。
“师爷爷住在她的身体里?!”辛魅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曼殊**一声,对墙呆立。
“你在干嘛?!”辛魅又转过来质问她。
别问了。她只是想静静。谁也别问她静静是谁……
第二十一章 放手磕药
曼殊对住面前一地的瓶瓶罐罐、灵丹妙药,脸上视死如归。
外头,灵修者已经追杀过来。这些灵修者的动作,可比电影中的警察们来得快。
辛魅和苏姜已经去迎战了。曼殊被留在洞里服药。根据苏姜临走时的表示:你比我更需要这些灵药。不想死的话,就吃。
原来张财主想把元神打进曼殊体内,被晨風一搅局,出现失误。晨風被张财主强大的气场震死,张财主的元神则在曼殊的身体里卡住了,暂时进入昏睡状态。曼殊现在没觉得怎样,但张财主的元神,她是降不住的。就像身体里放了个肿瘤似的。六十日之后,必出异状。那时她的身体会崩溃,张财主的元神也会粉碎。唯一的解救办法,只有在这六十日里,让她能开窍,获得第一级的妖力,才能继续滋养张财主的元神。
那元神需要持续的滋养。所以从此后,曼殊每六十日都要升一层,才能保持与元神之间的平衡。如果有一次她失败了,就会与元神一起毁灭。如果她一路都顺利升上去,那么最终,她或许能找到与元神平安分离的办法,达到双赢。苏姜特意送给曼殊一张藏宝图,说那里有帮助她升级的东西。
以上,也全是苏姜说的而已。她并没有再牵起曼殊的手,用心声来传递信息,曼殊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她传递了心声,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说不定是妖魔变出来的幻像呢!
(多讽刺啊,当她还是苏家的女儿时,她提出的控诉,人家都不相信。因为她太弱小。当她成为妖魔之后,提出的控诉,人们仍然不信,因为她已经太强大了,令人不安。)
她把所有灵药和藏宝图都交代给曼殊后,也没有希望曼殊一定能借此活下来,以后也一直顺利升级,与张财主的元神达到双赢。
她是个彻底的悲观患者,什么都不指望,只做好她自己的事。
她已经把她能说的、能给的,都交给曼殊。然后她出门迎战。这是她能做的最后的事。其余的,都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曼殊看了这些奇怪的药品几秒钟,就开始吃。
如果说苏姜是悲观患者,那么曼殊就是个很现实的人。现在没有证据显示苏姜会害她,那她就选择相信苏姜。
外头的战斗声凄烈可怖,她选择不去听、不去想,专心吃药。
灵药的份量很多,但是当年曼殊跟大学同学去吃学校边上的自助,从开门到关门,真正体现扶墙进、扶墙出的精髓,以至于该店老板愤然要挂出“某大女生与饿狼不得入内”的免战牌。如今瓶罐固然多,里头装的到底是药,又不是整盘的牛肉、整碗的冰淇淋!每瓶里其实也就一小撮药丸、或者几十毫升的药水。曼殊一口可以干掉一份!
灵药的味道么,就不敢恭维了,到底比不上烤牛肉和哈根达斯冰淇淋。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曼殊已经是大人了,知道轻重。她捏着鼻子给自己灌!
灌着灌着,状态就出来了。曼殊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脚下虚飘飘像踩着棉花,脑海里乌央央的跑马,虽然有点痛苦,但居然痛苦得很爽!这绝对是**嗑嗨了!她手不停的扫荡剩下的药物,不管红白干湿都往嘴里灌,已经停不下来了!
外头响起一声笑。
如凤凰啼裂了金石。
辛魅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以后也不会这么笑。
这笑的是苏姜静语。
一笑之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
设想一下滚烫的油锅浇上白酒,“轰”的一下烧起来,很吓人是不是?
那么,把这“轰”的声音放大千倍,你就可以想像洞外的声响了。
曼殊立脚不住,被摔到地上,只觉得洞窟都被震裂了,上头噼哩啪啦往下掉东西。奇怪,居然也不怎么疼。就好像掉下来的都只不过是些泡沫塑料似的。
她晕头晕脑的坐了一会儿,清醒多了,发现洞窟确实完全被震塌了,她根本是被石块灰砂掩埋了,奇怪的是居然还没有死!
曼殊试了试,真的,她的身体一切正常,居然还可以努力自己往上扒!啊,就是上边的石头压得有点重,扒起来不那么容易,总之她使劲就是了。
外头如果有个平凡人,忽然看见地面动起来,有个人扒开大石块钻出来,不知是何表情?说不定会高呼“有鬼”逃跑吧?
曼殊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跟妖魔鬼怪有什么区别。她总之先爬出去再说。
用力的顶着石块,石块的份量忽然变轻了,就好像外头有人帮忙她在把石块往上提溜似的。曼殊精神一振,用力往上抬,果然把那块最碍事的大石头推到了旁边。
她探头出来,吸进一大口新鲜空气,同时看见了辛魅。
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战,辛魅的样子居然没有变,只是哪里透着奇怪。
曼殊想想,明白了:这么一场恶战之后,辛魅居然还没有大变,仍然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这就是最奇怪的事情!
她疑心大作,辛魅却不但没有要害她,甚至连跟她吵架的意思都没有,只不过抬手在心头摩个圆圈,圆圈里有个光晕冉冉出现。
曼殊曾经见过晨風做类似的动作。“你不是要把自己灵力散了吧?!”她紧张的按辛魅。
辛魅翻个白眼:“我本来就没有灵力,只有妖力。干嘛要自己散了?”说话间,那光晕已经凝成了一只粉红可爱的……
猪?!
那猪仔且娇嗲得很,半抬眼皮把曼殊那么一搭,就蹭到辛魅怀里哼唧痛哭起来,意思是很不情愿。
辛魅就把它圆滚滚的屁股托在臂弯里,手拍着它粉粉的背,柔声哄着。
曼殊叹为观止!如今知道辛魅这婴儿抱是哪里习练得来的了。
辛魅哄好了这头傲娇的小猪,送到曼殊手里:“且让我的心驾保护你。”
曼殊听说过心驾!
修灵者到了天演界以上,就可以将灵力凝为实体,自己创造出一个宠物,收发随心,称为心驾。
想不到辛魅竟已经到了这个级别。
更想不到牠创造出的心驾竟是这么一只娇惯极了的猪。
牠把小猪托付在曼殊手里,倏然不见。
小猪哇哇大哭起来。
曼殊手忙脚乱,搞不定这只猪,往前找辛魅,只见一片焦糊的战场,风吹来,气味介于“好香的烤肉啊”与“烤糊了好难闻焦肉味啊”之间。
第二十二章 贪牙刀光
在那群或者烤过了头、或者烤得半生、或者烤得恰恰好的尸体中,曼殊最终找到了辛魅与苏姜。
他们都已经百分之一百的死掉了,区别只在于尸体的七分熟和九分熟的不同。
曼殊茫然四顾,已是暮色四合。战场余烟袅袅升腾,如此平和、婀娜,简直不真实。
傲娇小猪还在哇哇哭。曼殊拍拍它的圆脑袋:“你的主人死了怎么还能把你给我?怎么回事?”
小猪痛哭不已,一点都不理她。曼殊拉起它的小卷尾巴,“啪”的弹了一下。
小猪“嗷”的一声,不哭了,捂着屁股怒目曼殊,眼睛水水的、滟滟的,颇似辛魅,使脾气的样子也像辛魅,就是有点口齿不清,像刚学话的孩子:“你什么啊!你欺负我!你,不安慰我!”
“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别说猪了。”曼殊无辜道,“不然你教我?”
小猪拿她没办法,只好拿圆滚滚软乎乎的肚皮贴着她,努力伸出短短的蹄子拍她的头发,肉肉的脸蛋暖烘烘的贴着她,抄袭辛魅的话来哄她:“宝贝不哭,宝贝不怕。我在这里哦。宝贝会好的哦!”
曼殊闭上眼睛,抱着它圆滚滚的身子,果然得到了不少安慰,有勇气安排后事:“咱们把他们的尸体打碎吧。”
就像辛魅对待张财主的尸身一样。
小猪的反应是“BIU”的一声弹开,骇视曼殊:“我的主人也!我动手?!”
“不然呢?我又不会。”曼殊真的无奈。她再女汉子,也没有到手撕烤尸的程度。这种事情,就算是真汉子也办不到的吧!她能站在这里没有尖叫昏倒、发疯逃跑,就已经算是神经够强韧了。
小猪好歹是个心驾,总有法术吧?用法术来料理尸体,比曼殊来做容易多了。不是吗?
小猪拒绝配合:“我不听你话。你又不是我主人。”
曼殊指着它揭穿:“你是胆小?”
小猪张嘴就咬曼殊手指!这家伙对付起曼殊来,一点都不胆小!
这两人——不,一人一猪算是杠上了。小猪奈何不了曼殊,曼殊也降服不了这头猪。她只有自力更生,想了个办法,看她钻出来那个地方,是个洞口,不如把辛魅两人的遗体扔进去,盖上土石,也算是安葬了。
只是那洞口还太小些,需要扩大。曼殊在下头顺便扒拉一下,把一些没吃完的药,还有金银细软什么的,能带就带上,本来以为身上已经背不动了,谁知道竟然还拉出了一个袋子!装进好多东西都不见满,而且还轻飘飘的没份量!曼殊乐了:这不就是游戏里的随身背包吗?
有了这个随身袋,曼殊把能找到的都装上了,看空间也够大了,可以把上头两位请下来了。
但是这么点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没个平板车,怎么移呢?要是扯个胳膊扯个大腿的就往这边拽……是不是对死者不敬且不提,曼殊也没这个胆啊!就算有这个胆,她还怕这下手一拽,就跟拽烤鸡腿似的,就手儿把一条腿撅下来了,那……那如何是好!
曼殊心里打着鼓,重新爬上来一看,哟!两具遗体都已经在洞口了。
小猪就蹲踞在旁边不远处,把猪头扭向一边,一副“不关我事”的傲娇脸。
“你法术不错啊?”曼殊表扬它。
小猪装听不见,扬蹄子打苍蝇。
曼殊这就准备把两具遗体“请”进洞里,正犹豫着怎么下手?是不是要先拜两拜?天际却另有敌人来!
敌人不但有陆军,还有空军!云下烟尘漫,云上旗帜。曼殊虽不懂得旗子上头的字样,看阵势也必是修灵者军队无疑。
糟糕!三十六计,快走为上吧!
曼殊才想到这里,小猪已经疯逼一样跳起来,也不傲娇了、也不哼唧了,亏这么一大砣肉,居然能那么利索,刷拉拉一阵风,拿猪鼻子拱起曼殊就跑,后蹄一扒拉,顺便把两具遗体都送进洞口,且扬起土石把洞口都封上了。
曼殊对小猪会救她一事,深表诧异:“不是说不听我话?”
“不然咧?”小猪鼻孔被她的尊臀堵住了,说话闷声闷气的,“难道一起死?”
原来,心驾是无法自己发挥法力的,一定要借助主人。辛魅临死施展最后一记独门幻影术,把小猪托付给了曼殊。曼殊就是它的新主人,只是还无法降服它而已。它目前施展的能力,都是凭借曼殊才能做到的。就像皮球借着弹簧床才能跳起来一样。
一般来说,主人的法术都比心驾高强,就像弹簧床比皮球结实硬朗。球借弹簧床的力,床不会被压垮。
像曼殊这样,心驾比她的能力高强——她根本什么灵力和妖力都没有!——这是绝无仅有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人如果忽然被这么高级的心驾认主,立刻会被压垮了。
可是曼殊这张“弹簧床”下头,却有张财主的元神撑着。
她吃了那么多灵药,没有水火攻心而死,也全因为张财主的元神撑住。
但张财主的元神是不安静的。它会持续长大。如果曼殊不能跟着升级、给它足够的成长空间,终也会被它撑破。
她怎么才能在六十天里升上一层呢?
平常人一年才升上一层!而从零分废柴到第一层的飞跃……这是质的飞跃啊。天晓得怎么才能成功。而藏宝图上画的那个所谓练级圣地——鬼知道它在何方!
曼殊坐在肉墩墩的猪鼻子上,眯着眼睛对着迎面的风,觉得前途漫漫、希望渺茫。
脱离战场后,她在树林里找了个地方休息,小猪则睡在她的心坎里。
夜风有点冷,落叶铺成的床一点都不舒服,而她的心坎则暖和而柔软。
小猪不愿意承认,它喜欢这张新床。
朦胧睡梦间,它听见不眠人的转侧声。
(唉我的友人!
失去你,我并不哭泣。
没有时间哭泣
在长河与雪瀑间
在青芒与
冻死的火
还有奔逃的树林间
没有一隙是留给你的。
没有一隙不是你的。
在转侧与转侧间,你
在呼吸与呼吸间。
看哪!
掣起贪牙的刀光
——摘自某无名吟游诗人的歌。)
曼殊被杀机惊醒。
整座树林已隐入重重包围之间。亲自踏碎落叶、拂折树枝、指挥若定的新将领,有一张与苏姜相似的脸,只是更精致、也更冷峻。
苏穋与苏姜,本是孪生姐弟。很多人可能不认识这个“穋”字,这字的发音同“道路”的“路”,是一种后种而先熟的谷物。从这个字上,就可以看出他父母对他的期许。
他如今已修炼至灵王,年经轻轻,前途无量。
他知道逃脱的妖魔已经陷入罗网。
第二十三章 无路可走
灵修军队的包围圈越缩越小,苏穋示意将士们小心。
老话说“困兽犹斗”,通俗点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最容易伤人。
果然有狂涛般的斗气卷起!
一圈紧紧包裹的灵咒,竟被冲得松动,诸将士根基略浅些的,站不住脚,狼狈踉跄。
但他们到底是顶住了,没有被冲出缺口。
唯一一个缺口在正南方。
受困的妖魔就向这里掠来。
苏穋暗叫声“来得好”,盘弓搭箭。
他这是故意留的缺口,就经引诱妖魔往这边走,苏穋好给一记迎头痛击!
他师父借他名字的谐音,勉励他说:你叫苏穋(路),这名字起得好,路都被你占了,你就是要叫别人无路可走!
苏穋谨遵师训,战斗中基本延续了这种风格。
他用的弓很小,然而爆发力极强。他用的箭更加轻小,连箭杆都省去了,只用箭尖。
他在弓弦搭上了断箭。
一开始就用上了最狠的箭!
他有五箭,断、崩、离、灭、让。断箭最狠、崩箭最狂、离箭最精、灭箭最险、让箭最毒。
断箭如其名,一旦离弦,便要一个了断!
盯得对手这样准、扑得这样快,根本叫对手无从回避。
这妖魔竟也不避!
就迎向断箭,以狠打狠、以快打快、以准打准!
但见那妖魔手里一物,迎上断箭。
有什么东西能截住断箭?就算是钢筋铁板,断箭一穿而过,都如同刀尖穿过黄油般轻易!
一圈将士等着看妖魔血溅当场。
妖魔手里只不过是一根就地取材的树枝,并不粗。反正断箭本身就只有这么小。
然而牠将树枝是纵向拿的,横截面对着断箭。
断箭啄进树枝这一头,就要穿过整整一根树枝,从那一头钻出来。
对于其他的箭来说,这么一穿的过程,就会大大减低速度了,甚至根本钻不出头都有可能。
即使对于苏穋的断箭,要走完这一程,速度也略微缓了一缓。
就像光线从透明的玻璃照进浑浊的水潭时,速度也会略缓一缓,这么一点点的迟滞。
等断箭再从树枝的另一头钻出来时,准头却不对了。
妖魔用树枝暂时扣住断箭,并不光是让它减速,还往旁边稍微推了推。
断箭体积轻微,所以才能达到非凡的速度,缺点是很小的力道也可以让它位移。
一般情况下,这种位移并不影响大局。哪怕是飓风中,苏穋都敢以断箭打靶。因为它太快了。在飓风能把它推离靶心之前,它已经中靶了。
然而这次,断箭出了树枝另一头时,妖魔的身体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牠竟移到比飓风更快。
苏穋则比妖魔更快,早已再次搭弦放箭。这次放的是崩箭。
崩箭一点射出,成千万点,将对手前后左右一圈封住,就像爆炸前把钢钉一圈都打好,然后——
“咣”!就可以开炸了!
要从崩箭中逃离,就像要从雨中穿梭,而不让雨点碰到身子。可能办到吗?
妖魔仍然往苏穋这边冲。
那断箭没有打到妖魔,其势未竭,往妖魔后方打去。站位在妖魔后方的将士,就纷纷躲避。
他们在断箭的射程末梢,而且经过苏穋的训练,所以不至于被断箭误杀。
但那里毕竟有了个缺口。
妖魔却不理会那缺口,只朝苏穋冲来。
这是很不合情理的。
只因苏穋这崩箭,冲着对手而发,对手看来,苏穋手中是火力最强的的暴发点,怎敢冲来?都往其他方向逃窜去了。
其实崩箭一团化作千万点,都是锁向对手其他各方位的。苏穋正面留下的崩点其实最少。
妖魔就冲向他这最不显眼的弱点!
再弱,毕竟也是留下了几个崩点。妖魔若是沾到,也够呛的。只要牠被炸上一炸,苏穋手中其他箭连珠打开,妖魔必无活路。
妖魔双手挥起,虽没兵刃,却运风成刃。
这一出手,竟是风州的正宗。
其他任何物质打中崩箭,都有可能提前引爆崩点,只有风不会。
妖魔双手连挥,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将那些细微极了的崩点,全数挥到旁边,清出了一条通道。
这通道其实仍然狭窄而弯曲。但妖魔就是从这通道中过来了。
苏穋神色肃穆,搭上让箭。
他这是要决一死战了。
妖魔将兵刃掷向他。
咦,妖魔不是运风成刃么?怎又有兵刃可以出手的?
苏穋不及细想,让箭已发动。
夫“让”者,彬彬有礼,揖门礼让,进来之后,关门打狗!
苏穋这让箭,不是攻击性的,而是吸取性的。这一箭,吸纳对手的攻击为己所用。
他吸进这一兵刃,却发现不过是半堆树枝,上头也并没有附着什么力道。
苏穋等着要借对手的力,没借到,难免一滞。
妖魔先前用来对付断箭的树枝,一撅两半,一半送给苏穋,把他窒住,另一半却碎为无数木屑,往后激射而出。
就听一片爆炸声。
崩箭的崩点,被妖魔主动引爆!
妖魔且再次挥袖成风,引导崩点变幻位置。
苏穋放出的崩点,不是妖魔所能自如操纵,但至少造成混乱,这就够了。
片刻前修灵将士为了躲避断箭,曾有个小小缺口。这小缺口还没来得及补上,被妖魔捣乱了崩点向他们攻击,他们不得不再次躲避。小缺口变成大裂口。
妖魔向后纵身狂逃!
牠逃的路线,是崩点已被引爆的地方,对牠已经不会再造成伤害。
苏穋二话不说,也飞身力追,口中喝道:“妖物哪里走!”
妖魔回头。
苏穋一愕。
他见那粗衣少年,乱发飘拂似地狱中逃出的火焰,目光烈烈,竟似能在人灵魂上烫出一记伤痕。
(多少年前,曾有个文人在窗下写小句道:“粗服乱发,而灼目伤魂。”没人知道他写的是谁。他不久也就辞世了。)
苏穋被这妖魔少年一回眸,刹那间灼了一灼、窒了一窒。
少年回眸,不过为了反臂劈出一记风刀。
这风刀却正大浩然,是宗师风范。
苏穋不得不再退一步,化过这刀。
再抬眼,林梢摇荡,斯人已缈。
第二十四章 故人驾到
重重包围之下,妖魔竟然还能逃脱,修灵将士们都觉得面上无光。
苏穋脸色也很复杂。
有那知情识趣的部下,就安慰他:“准将,那妖魔不过是侥幸——”
苏穋猛然转身:“侥幸?”
部下吓得一缩脖子。
“你知道我那断箭的速度有多快?”苏穋连珠炮一般道,“你让它改向试试?只要不是完全垂直于它的方向,就会被它切开。哪怕是完全垂直于它,也会被它擦破。这种情况下,你用一根树枝,要在保证它不切破树枝而出的前提下,给它改向的作用力。你试试能成功?!”
部下傻傻的摇头。
“你知道我那崩箭有多少个点?”苏穋继续发泄,“你知道这些点都向什么方向以什么速度移动,会不会再次发生分裂、分裂之后又会怎么移?它们彼此之间距离多少,你要怎么才能躲过它们?我的‘让’箭又具备怎样的特性,你喂出怎样的力道才能反而利用它的特性来捆住我的手?捆住的时间有多久?这时间里你做什么才能逃出我下一箭的威胁范围?”
部下当然又是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练箭多久才练成了‘断’与‘崩’,又多久练成了‘灭’、‘离’、‘让’?我师父对此有多高的评价?有几个人能在我箭下逃生?”
这个部下有所了解:“准将练箭已有十一个甲子……”
“十一个甲子的春秋,从晨至昏未曾松懈,恩师都予以首肯。一个妖魔凭‘侥幸’就能逃走?还能逼得我‘灭’、‘离’箭都没机会出手?”苏穋咬牙切齿,“你特么是在跟我开玩笑是吗?!”
部下“噗哧”屈膝:“属下不敢!”
苏穋足尖轻轻滑动:“幸亏,不管牠是什么来历……牠也没有逃出‘地网’。”
地灵州的专属法术,地网,专门是用来追踪的。你看一块荒地,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春风吹来,就会有草叶发芽。你对着那块地割、砍、捏、烤,尽你的力量糟蹋它也罢,当时好像是把它破坏够了,一会儿不管它,风吹日晒雨露滋养,还是会有植物发芽,你都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这就是大地的力量。
用这种力量来布下网罗,谁又能逃得掉呢?
苏穋垂首牵动地网的网线,默念:“你是妖魔……”
你是妖魔,我不应该觉得你好看。
就算我觉得你好看,你仍然是妖魔。
灵网恢恢,你无处可逃。
曼殊逃出了树林之后,弯下腰来大口喘气,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逃生了。
刚才施出神奇法力的,根本就不是她。
只是她的心驾。
辛魅送给她的傲娇小猪心驾……真的是小猪吗?
这只猪头望着逃离的树林方向,凝肃又别扭的神情,像煞某人。
曼殊也知道不可能,试探着叫一声:“你——”
小猪抱头:“你什么都不知道!”非常的纠结而且痛苦。
曼殊第二声就叫得更确定了一点:“晨風!”
“啊?”小猪瞬间傻眼,然后欲盖弥彰的试图掩饰,“不是!小兄弟……呃不是,姑娘,我……哇!”
下一秒,轮到曼殊把它扑到地上,两只手狠狠按住它肉墩墩的脸蛋,开撕!——“我叫你变猪!我叫你装死!我叫你变成猪也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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