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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换马甲的魔尊撩不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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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人就再没说过话了。
难道和昆仑有关?可是昆仑与龙族关系素来亲密,她师尊更有言在先:“凡我璇玑弟子,行走九州时,需得对四海龙族礼敬些。”她们这一脉,与似乎纯血龙种关系更是密切,所以她面对龙女的时候,全然信任,恭谨执晚辈弟子礼。
龙女会因此坑她?
说不通。
算了。她还是专心寻觅秘境出口,到了法则薄弱处,直接用金桥回昆仑。就算被坑,能摆脱叶情的控制,也值了。
水栖霜一边思索,一面在山中转着。法力全失,法则抵制,两相作用,水栖霜又饿了。幸而,她还是个虚境修士,若是道境修士,飞剑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并非什么难事,真正可称仙真。而虚境修士,还未彻底褪去凡俗之身。故而水栖霜练剑道,不会仅练御剑之术,还会学凡间武者,执剑练习。
这为她的打猎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这世界中阳光正好,水栖霜没带火燧,用水玉对着太阳生火,她猎到的鹿架在火上烹饪,摘了些果子,滴汁子在鹿身,因她平日贪嘴,也算有些厨艺,不一会儿,鹿皮便有了几分烟熏火燎的焦黄,而她在鹿肉上切开的整整齐齐的小块,渐渐渗出黄金色的油滴,诱人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水栖霜惬意地哼着小调,只觉此地山比外面清,水比外间秀,阳光比外边儿明媚,总之没有了叶情在身边,一切看起来都格外顺眼。
她一时心情大好。悠悠烤好鹿肉,她便大快朵颐。谁知刚吃了两口,便听见有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她灵觉比常人灵敏,立时发现了,她全然没放在心上。
“那小贼,竟敢偷猎!”忽听一声断喝,水栖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啃着鹿腿。
“你还敢吃——”
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往她这边赶。
水栖霜一双杏眸圆睁,这才发现,这些人说的,是她自己。
她吞了口肉,对着灰衣小帽打扮的领头人道:“什么偷猎?我光明正大地猎的鹿呀……打猎都不允,这山难道还是你家开的么?”
家丁一脸与有荣焉:“哼,这山可不就是我家老爷开的吗?”
厉害了,我的老爷。
水栖霜忽然醒悟过来,她在昆仑山上野惯了,打猎摘果压根没人会管她。而红尘人间就不同了,每一片土地,都是有主的,只要其主不发话,即使那片土地上一根干柴,也不能教你拿去。
水栖霜并不太清楚人间的规矩——或说,她原本不必遵守人间的规矩。可她如今法力全失,人在屋檐下,双拳难敌四手,拳头不够硬,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她烧了人家的柴,摘了人家的果子,烤了人家的鹿……
水栖霜忽然想起昆仑剧社表演的一折戏,那戏编排了一个名唤喜儿的丫头,因食用了乡绅员外家山上的山珍,遭乡绅压迫的故事。那喜儿可真是惨……家破人亡、一夜白头,被要求以身抵债,她却愤而逃跑……
水栖霜不自觉代入其中,对即将要遭到的待遇感到深深的忧虑……
有小厮见她眉头深锁,道她怕了,洋洋得意道:“交出你那颗宝石,你若不赔老爷损失,咱哥儿几个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水栖霜一怔,看了看地上扔在一旁用来生火的水玉,喜儿没钱可赔,可是她——有钱呐!
她是暂时失去法力,不代表她不是个虚境修士。拿些手段糊弄凡人嘛,又不用糊弄修士。
水栖霜拂袖,立时掷下一只鹿腿骨,油腻腻、白生生、香脂似的小手伸出食指,指着家丁,高深莫测道:“你这厮怎么说话的?本座见你家大祸临头,特来襄助,吃你只鹿,那是你家的福气。”
她一袭白衣,拂袖间颇有几分不羁飘渺的气质,神情高深莫测,一手指着家丁,让家丁颇感压力,如果不是她小胖手上还沾着鹿油,霜华仙剑还插在烤鹿身上被烟熏火燎的话,她的作为还是很能糊弄人的。
小厮被她指的怂了,家丁却大怒:“你竟还敢诅咒老爷,真高人哪个不是餐风饮露,如何还会吃这凡俗东西!来人呐,把这女骗子给我拿下!”
他身后一群灰衣小厮立时鱼贯而出,如狼似虎就要将水栖霜捉拿了。还未近身,水栖霜便一把抽出仙剑,她动作极快,众人只见一道惊艳雪色长虹,伴着一阵细如游丝的黄色细雨,那秋水般的长剑便横在少女身前。众人沾了一身鹿油,又见水栖霜整个人也宛如一柄出了鞘的青锋,一时被震慑住。
女修冷笑一声:“我好言相劝,你还不听了?你府中难道没有鬼物纠缠么?贵府之中,是不是有人被那鬼物害得生死不知,怎么求医也无用?”
家丁抬手让众人停手,他略有迟疑,随即又道:“不知哪里听了一耳朵我家之事,就敢在此卖弄!什么神神鬼鬼的……”
“若再不除鬼怪,你家少爷,撑不过这个月了吧?”水栖霜悠悠道。
家丁浑身一震,想起昨日神医的嘱咐,按说这事也仅有几人知晓,这女子绝不可能知道的,可她偏偏……于是家丁命一众小厮退下,和缓了语气,又道:“姑娘如何知道的?”
水栖霜掐了掐指头,轻笑道:“本座掐指一算便知!”
家丁将信将疑,但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又道:“姑娘可有法子?”
水栖霜胸有成竹道:“本座正是为此而来!”
家丁道:“那……好叫姑娘知道,我家对高人、甚至医术却高明,只是治不好少爷的大夫,都素来礼敬又加。可前些日子,只想着来我家骗吃喝的那群游方骗子,不但叫老爷棍棒打了出去,还报官送进了牢里。”这话软硬兼施,说得是不卑不亢。
水栖霜殊无惧色,一脸坦然,洒然甩袖,双手负于身后,道:“前面带路!”
家丁伸手,道:“请。”
其余小厮跟在水栖霜身后,其中有个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待一个时辰后,众人多少有些面红气喘,唯有水栖霜悠然如闲庭信步,众人不禁佩服起来。好容易到了小厮家门口,只见朱门绮户,高墙深锁,琉璃瓦反射出的天光让人只觉富贵逼人。
家丁站在门前正要进去,却被适才那个欲言又止的小厮拦住,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水栖霜挑眉道:“不进去吗?”
家丁看她皱了皱眉:“现在还不行。”
水栖霜心道,莫非又有何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元宵节快乐啊!
第14章 子虚
她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老爷”、“不信”,心中一虚,唯恐他们觉察到不对。她并未随水韶颜修习卜算之术,占卜只是个半吊子。
适才唬他们的,一来是见着家丁小厮们印堂发黑,鬼气缠身揣测的,二来她天生能见着有些人——多是修为比她低的人,身上的因果牵连。
想起自身倚仗,水栖霜心中稍安。亏什么也不能亏了气势。纵然是没底气,也要有好演技。没了法力,怎么能连信心都给丢了?
她一脸不悦,家丁回以苦笑:“姑娘,你确定要以这副尊容去见我家老爷?”
水栖霜眼角抽了抽,正想说我长得也不影响你家府容啊。家丁不好明说,把目光投向她的手,顺着他无奈地目光,松开了负在身后的手,白生生的爪子油光华亮,而衣袖上也沾染了些油渍,因为衣衫雪白的缘故,油渍格外显眼。
她愣了愣,家丁以为她还没见出不妥,眼角抽了抽,道:“恕奴直言,姑娘您这样进去,不消见到老爷少爷,连二门都进不去。”
水栖霜:……
“凡人就是爱以貌取人。”水栖霜撇了撇嘴角,两手置于胸前,交叠在袖中,“罢了,寻个地方沐浴更衣。”
家丁见她说凡人说得自然,心中不由又信了几分,恭维道:“我等肉体凡胎,以眼识人,不比高人以心观人。不过高人既有沐浴更衣之意,做奴婢的也不能违背。”
于是众人簇拥着水栖霜寻了一处客栈洗浴,换洗衣裳却是借的客栈老板的。不过这衣服不过是麻布衣衫,家丁看来还是不满,带着水栖霜往布庄去了。
水栖霜原本那身衣裳确实不错,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奈何沾了油渍。家丁寻思着给她再寻一件儿类似的,进布庄便开始吆喝,要绣娘将那个给东家王小姐裁的新衣拿出来给水栖霜。
绣娘哈腰赔笑:“沈爷,您体谅体谅。王小姐那衣裳是自个儿出的织金布料,那东西,小的也不敢做主啊。”
水栖霜觉得这家丁破事挺多,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柜台,道:“莫听他胡闹,随便拿一套衣裳就成。”
家丁还想再劝,便听有人道:“沈保,你不去山上寻人参娃娃给表哥续命,来布庄搅闹什么?”
家丁一怔,见着来人,他面上一双碧蓝如海的眸子格外漂亮,青衣碧氅,身姿挺拔有若芝兰玉树,手执一柄折扇,更显风流。和小厮赶着上前鞠躬行礼道:“见过表少爷。”
布庄掌柜跟在这表少爷身后,亦步亦趋。水栖霜见着这位表少爷略有些惊讶,这表少爷身上因果很乱,甚至和她有些牵扯,但再想看清楚些,却又似隔了层纱一般。
这位表少爷没理他们,却看向了水栖霜:“这位姑娘是?”
沈保熟知此人秉性,生性风流不羁,最好细腰美人。见他看向水栖霜,心中犯嘀咕,这少爷改胃口了?不过正好揭过那人参之事,他忙道:“这姑娘是专程来帮老爷消灾祈禳的高人,能掐会算……剑法也极好。”
水栖霜点头:“本座姓水,字栖霜。”
表少爷道:“在下明子虚。”
沈保见缝插针道:“表少爷,水姑娘来选衣裳,您素日里衣品就好,不如替水姑娘选上一件儿。”
水栖霜觉沈保磨蹭,正要拒绝,明子虚却一口应下:“好。我看姑娘肤白,穿白衣肯定好看。表妹那件儿纱縠单衣不是做好了么,先拿来应急吧。”
沈保夸赞道:“不错,表少爷慧眼如炬,水姑娘最喜穿白衣,况且穿白衣也好看。”
两人几句话间,就定了衣裳,掌柜甚至把衣裳拿出来了,那套单衣柔软飘逸,确实很漂亮。
“可是——谁说我……本座喜欢白衣了?”水栖霜目瞪口呆。
明子虚目光一闪,沈保登时奇道:“水姑娘不是一直穿白衣吗?”
这话没毛病。
但水栖霜身上那件儿是昆仑真传弟子标准制服,乃是一件辟尘衣,不仅可以自洁,还能庇护人不沾纤尘。只是在此地,这辟尘衣一样被法则压制,非但不能自洁,也不能庇护于人了。
哪是普通白衣能比的?白衣极不耐脏,水栖对此深恶痛绝,恨屋及乌,她有清洁咒的时候,除了她自己那件,尚且绝不肯穿旁的白衣,更何况如今还不能偷懒用清洁咒。
至于为什么只穿那一件白衣,绝不是因她惫懒,因为衣裳自带除尘功效就懒得换了,绝不是……
不过这番原委自不足为人道。
水栖霜决然道:“总之不要白衣,不要浅色衣衫。”
沈保正疑惑,水栖霜义正词严道:“一切都是为了驱逐鬼怪,你刻意要选白衣,介时若失败了,可不要怨本座。”
沈保恍然大悟,脸上写着“您放弃爱好只为驱鬼牺牲真大”,感动之情溢于言表:“您说得是,一切为了驱鬼!”
水栖霜严肃地点了点头。忽略掉有人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场面一时分外和谐。
却说水栖霜选好了衣裳,换了衣衫,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去了沈府。得知沈保没捉到人参娃娃,就敢回家门,沈老爷气得差点让人打断他的腿,明子虚一边摇着扇子笑眯眯看着。
沈保忙请水栖霜出来,道:“水姑娘颇有几分道行,定能降伏令少爷大病的妖孽。表少爷……表少爷也知道。”
沈老爷乃儒门弟子,本就不信什么鬼神,更何况连日来的净是些来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但他既然提了明子虚,沈老爷自然放缓了语气,道:“子虚,可有此事?”
明子虚合起扇面,执扇就往沈保脑门上敲,他戏谑道:“你先前可是说,水姑娘是姨父请来的。我还没料'你这般大胆,根本就没经姨父同意,还敢擅作主张。”
他这话,全然置身事外,让沈保想拉他下水的算盘全然落空。沈保一脸沮丧,如丧考妣。
沈老爷锐利的目光立时落在了水栖霜身上。水栖霜哪里会被他唬住,只见她面上从容一笑,手掐法决,口念法咒:“命曰:风起。”
伴着她喝令,室内忽刮起一阵刺骨的寒风。在场所有人都不禁裹紧了衣衫。
水栖霜又道:“命曰:霜啼。”
喝令声下,有棱角的地方首先结起了一层雪白的冰霜,随后不到十息之间这冰霜便覆盖了一室,因为速度太快,人们甚至可以清晰的听清冰霜凝结时的声音——宛若冰霜在啼鸣一般。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水栖霜的手段叹为观止。
“如今,相信本座了么?神通够了吗?”水栖霜粲然一笑,她结印速度也越来越慢,沈老爷哆哆嗦嗦道:“够了够了!姑娘神通高明,有您来,小儿算是有救了。是小老儿先前唐突。沈保,你总算干了件明白事。”
沈保听闻自个儿被夸,心中暗自高兴。人参娃娃何其珍稀,他原本就觉得找不到,又见水栖霜偷猎,本只为了收拾她出气,没想到还救了自个儿前程。
他越发舌战莲花,把水栖霜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沈老爷一边打着寒战,一边老泪纵横央求水栖霜,水栖霜自无不允。
冷不丁听明子虚道:“水姑娘,咱们有眼无珠,不识真人,您出手展示令人信服也是应该的。只是大家都信了,您也可以收了神通了——您看您维持神通也要法力吧,您脸都青了。”
水栖霜自矜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她那是被冻青的!
她法力被压制,无法用来护体,穿得也单薄,是众人中被冻的最厉害的。偏她为了维持高人本色,还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冷。
更何况,要收神通?
水栖霜心里苦。
她目光如刀,冷冷盯着还在悠悠摇扇的明子虚,心中切齿道:冻不死你。
第15章 梦境
水栖霜哪里收得了神通?她根本没施展过神通。
此方秘境压制排斥外界法则,却唯有冰霜一道与九州大陆几本想通。水栖霜还留有几张凝水成霜的符箓,特意用来取信于人,似模似样地掐诀做法,实则她一点元气都没引动。
符箓用了,怎么还能收得回来?
众人被冻得够呛,但因畏惧水栖霜实力,皆不敢开口。见有人做出头鸟,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仙姑收了神通吧,实在太冷了”,“请仙子收了神威”。
水栖霜面色稍寒,冷冷拂袖出了屋子,道:“一日后,冰霜自会消解,无需尔等多言!”
她姿态甚高,语气又不好,众人噤若寒蝉。都只以为高人脾气古怪,触怒了她,心中纷纷责怪明子虚多嘴,明子虚不以为意,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嘴角噙笑。沈老爷忙追出去,明子虚紧随其后,众人又是好言相劝,求她前去看看沈家少爷。
水栖霜心中暗喜,总算没人追究方才之事,面上勉为其难地应下了。实则她本就准备管一管此事,那鬼物,虽没有亲见,但观察蛛丝马迹,也能瞧得出她法术稀松平常,境界也不高,她借着符箓也能收服。
于是众人引着水栖霜来了沈家少爷的跨院正房,水栖霜上前查看了一下沈家少爷的情形,发现有些不妙,那鬼物似乎并没有依托在外界。它竟入梦作祟,她如今想要入梦去伏鬼,恐怕……
水栖霜眉头深锁,一下就急坏了沈老爷,沈老爷咬了咬牙,差点就要跪下:“仙子,请一定要救救小儿,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儿子。”
水栖霜连忙扶起他,迟疑道:“我尽力施为,但这鬼魅入了贵公子的梦,收拾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沈老爷似乎想起什么,面色一下青白起来,他恨声道:“请仙子定要斩了那妖孽,您、您若收拾了那妖孽,小老儿这家传之宝就送与您了。”
说着,沈老爷便从袖间摸出一块通体雪白的顽石,水栖霜从中感受到了一丝龙气,与龙女敖眉身上的气息相似,却又并不全然相同。
明子虚拦道:“姨父,不可!”
沈老爷却拂开了明子虚,坚持道:“仙子不要看此物平平无奇,但此物……我家中祖训有传:它于真正的仙人却有大用。小老儿原本不信世上有仙人,见了仙子才知道,是小老儿孤陋寡闻。”
水栖霜原想拒绝,但感那一丝龙气后,却犹豫了片刻,这处秘境,应当是龙族寻得的秘境,此石蕴有龙气,说不得就与龙族有什么关联。万一是通往九州的道标呢……
她主意一改,立时应承了下来。沈老爷见她应下,松了口气,放心了不少。她道:“现今我要施法,劳烦诸位退出房间,以免干扰。”
众人都一口应下。唯有明子虚眸光晦暗,他忽道:“仙子先前说,鬼魅在梦中?”
水栖霜随口道:“是。”
明子虚折扇一展,笑道:“那巧了,在下平生最喜欢这种神怪之事,正好偶得一助人入梦的法子。”
他扇子扇得虎虎生风,冷得水栖霜一个哆嗦——女修见这人分明举止跟翩翩公子压根搭不上边儿,却非要拿把扇子扮作斯文,只觉这人有病。
倒是沈老爷又惊又喜,家仆们叠声赞这表少爷。水栖霜瞥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凡人……纵然来了有什么用。”
忽有人带着哭腔道:“表哥,那女鬼她恨极了咱们……梦里,有仙子就够了,你、你、你去冒什么险。”众人一见,却是沈老爷的小女儿,沈诗丞穿着一身家仆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
沈老爷骂了一句胡闹,让仆妇来将她带回房间,小姑娘一路哭喊着表哥,明子虚面上却淡淡,毫无反应,众人心中犯嘀咕,心道:这表少爷平日和小姐最为要好,别说是眼见着小姐掉眼泪珠子,便是小姐皱一下眉,表少爷都会极力讨好。今儿这是转性了么?
沈老爷心里也犯嘀咕,明子虚道:“先救表弟要紧。”他终究忧心儿子,他注意力又转到了这头上。
水栖霜见此,心中倒没什么感触。只是沈小姐那一句“女鬼她恨极了咱们……”
她怎知道,是只女鬼?她怎知道,女鬼恨极了他们?须知,鬼魅害人有时根本就是出于天性,没有九幽的阴气庇护,又要受人间太阳真火炙烤,并不一定是因为恨,才会下手呐。
水栖霜若有所思,一时没注意众人都退出了小院,唯有明子虚留下了。
待她发现时,明子虚悠悠道:“仙子,咱们开始吧?”
水栖霜没好气道:“你,出去。”
明子虚道:“仙子真要在下出去?在下口风可不紧。说不得出去了,什么时候就把仙子偶得仙人符箓,自己却没有半点儿法力的事,给讲出去了。”
水栖霜满腹疑窦,兼之心虚,不由加重了语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明子虚挑眉,口气漠然:“仙子听不懂?我想姨父定是能听懂的。”
水栖霜面色青黑,她也懒于知道明子虚是怎么晓得此事,她防缓了语气,道:“你既知我只能用符箓,就该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救他已经算勉强,何况梦中情形诡异多变,不一定护得了你区区凡人的周全!”
她加重了“区区凡人”的语气,明子虚却无动于衷,道:“在下生来喜欢这些事物,只想去见识见识。”
“纵然是可能把命搭进去?这不是凡人能涉足的地方。”水栖霜忍不住愠怒,她好言相劝,这人只当没听见一般。
明子虚掷地有声道:“纵然是把命搭进去。朝闻道,夕死可矣!纵然身为凡人,命如蜉蝣,在下也想开开眼,见识见识,你们的世界。”
此人目光灼灼,锐利如鹰隼,话语中的志向、气势,一时竟震慑了女修。浑然不似普通凡人。
水栖霜无奈摆了摆手:“随你罢。不过你千万要记得,紧跟在我身边。”
明子虚回首抱拳,气定神闲道:“敢不从命?”
“跟我来。”
“不,仙子随我来。”
水栖霜原以为这明子虚能入梦的借口是唬人,如今看来他倒还真有法子。
两人通过明子虚那面奇异的令牌,自人间进入了炫丽多彩的梦境世界。两人赫然发现,这梦境世界,赫然与现实之中的沈府,如出一辙。两人四处逛了逛,忽听远处传来脚步之声,水栖霜神情凝重,低声对明子虚道:“小心,跟在我身后。”
明子虚不徐不急,整理了衣袂,龙骧虎视,跟着水栖霜阔步而行,不过几息,水栖霜反倒落在了他身后,她几乎是要小跑才能跟上明子虚的脚步。水栖霜悄悄比划了一下,她身高才到明子虚肩头,而腿……这种伤心事就不提了。
但听一人惊喜道:“表哥!”
垂花门前立的,正是那沈家大小姐,沈诗丞。
明子虚面上淡淡,“嗯”了声。沈诗丞满面笑容,上来就想抱住明子虚的手臂,明子虚上手就是一折扇,打得她手都红了。
沈诗丞抱着手愕然,明子虚则冷斥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男女授受不亲!”
沈诗丞指了指自己,睁大了眼望向明子虚,明子虚看也没看她一眼,于是小姑娘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水栖霜见沈诗丞态度亲切,心中高兴,见明子虚纠缠这些细枝末节,训斥人上瘾了,忍不住踢了明子虚一脚,示意他快问沈家少爷在何处。明子虚睨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两人这番举动,落在沈诗丞眼里,十足十是女子嗔怒,两人眉目传情。她心中正暗自失落,就听明子虚问道:“你哥哥呢?”
沈诗丞的讶然压倒了心中那点小女儿愁绪,她道:“哥哥三年前已经去了,如今府中是嫂嫂在主持中馈。表哥你……你怎么糊涂了?”
水栖霜和明子虚对视一眼,俱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这梦境之主,沈家少爷在梦中竟然死了三年了?如此一来,他们别说除鬼魅,若他附到其他物件上,他们能不能寻见,尚是未知数。
第16章 嫂嫂
明子虚面不改色道:“我问你嫂嫂,一时口误罢了。”
沈诗丞这才释然,笑道:“嫂嫂照顾完囡囡要理账呢,表哥要见嫂嫂,我去跟嫂嫂一声就是了。”
明子虚点头,沈诗丞偷偷瞄了水栖霜一眼,期期艾艾道:“对了,表哥……这个……这姑娘……她……”
明子虚一搂水栖霜腰肢,笑眯眯道:“她?她是我丫鬟。”水栖霜气得踢了他一脚,那点力气全然不被明子虚放在眼里。想要挣脱吧,又被铁臂箍得牢实。明子虚凑在她耳边低语,水栖霜白了他一眼,这才放弃抵抗。
沈诗丞没有在意水栖霜的异常,她面色忽变得惊惶,颤巍巍道:“表哥,你……不要在嫂嫂面前提这茬。千万,记住。”
明子虚淡淡应了一声,沈诗丞反复确认,叹了口气才领着丫头走了。明子虚松开水栖霜,水栖霜挑眉:“发现了什么?”
明子虚道:“再去看看这位沈家主母,才知道。”
“下次少动手动脚的。”水栖霜忽然将眼睛眯做一线,冷冷道,“否则……”
“喂喂喂——叫你不要动手动脚,脸脸脸……不是面团,不要乱揉!”
水栖霜自觉丢人丢到家了。她堂堂一个剑修,引元气入体,洗经伐髓,加之习练了剑术,体质远胜于常人。别说一个成年男子,就是五六个都不一定制得住她。这明子虚一看就是从没练过武的文弱书生,根器也不算很好,居然能制住她?
被明子虚揉得龇牙咧嘴的水栖霜愤愤发誓:等她出了秘境返回昆仑,定要去炼体,纵然不动用何术法,也要揍得这明子虚满地找牙。
明子虚毫不在意女修杀人般的目光和辛苦的反抗,他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打闹间……不,水栖霜打、水栖霜闹、明子虚捏着折扇看耍猴的期间,丫鬟知会了二人,少奶奶一切备妥,邀明子虚去正厅。
两人这才各自整理妥当。明子虚一马当先,栖霜手心暗扣了三枚含诛邪破幻的冰封符箓、稍稍落后了明子虚半步,严阵以待,前去见那位沈诗丞口中嫂嫂。
待得两人入厅,便见一端正妇人正踞厅中。其眉如黛,眼如杏,温柔娴静,端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般温良模样,却骗不了水栖霜的眼睛。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个——鬼物!
她不由稍微捏紧了掌中的符箓,明子虚却恰恰挡在了沈少奶奶和她之间。水栖霜暗自皱眉,却终将符箓塞回袖中。
沈少奶奶如同普通的好客女主人一般,埋怨自己道:“表哥来府上,也不说一声,我忙于照顾我家丫头,竟没有相迎,实在是罪过。”
明子虚道:“这不,表弟的忌日快到了,明某是特意赶来来祭奠表弟的。”
水栖霜挑眉,他何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又是他表弟的忌日了?
明子虚仿佛看穿她心思,安抚一笑。
沈少奶奶眼神一暗,道:“是了,三月十五,便要到了。”
明子虚点头,又与沈少奶奶寒暄了几句,便随意寻了借口离开。明子虚面色冷了下来:“走,咱们去找诗丞。”
水栖霜知道他比自己明白更多沈家之事,但她也不愿糊里糊涂地,她问明子虚,明子虚沉吟了片刻,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沈少爷和沈少奶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老爷也有心做成这桩亲事。哪知这沈少爷刚和少奶奶如胶似漆,还没等人进门,便转脸痴恋上了府中一个戏子。这也就罢了,他养通房养外室,他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沈少爷偏不,偷偷将戏子纳入府中当侍婢。沈少奶奶进门,沈少爷就把戏子塞给她当丫鬟。过了几日又寻由头纳为妾室。他依旧视戏子如珠如宝,还因为这戏子好把玩奇石,沈少爷还将家中珍传的传家之宝都偷来给她赏玩,沈老爷知晓后大怒,差点没打断少爷的腿。原本那石头有五块,沈老爷找人追回的时候就拿回来了一块儿。气得沈老爷把戏子也给收拾了个半死。
据说在今年三月,少奶奶与那戏子起了争执,少奶奶大动肝火,腹中三个月的女婴流产,少奶奶因保养不得当,郁郁而终。同月,那戏子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去世,而四月初,沈少爷便开始精神恍惚,后来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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