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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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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受之有愧,低头‘认错’。
所有人全部一脸黑线,叶世沉伸手进去帮沈世雅拿出了里面的那本书,由蜡纸包的。递了过去。岑染老实不客气的接过,然后往怀里一抱,低头杀了出去。本想直接跑走的,却不想被门口两个侍卫逮住,又签名又画押后,才允许沈世雅把书抱走。
滑竿这东西过来容易回去难,况且是这等不发达地区?绞索一点点往回拽才能拉回人马,更何况到了天一阁,哪个不想拿到书再走的?所以此峰上还专门设了休憩之处,隐在树林中央,亦是一种小阁。不过没有天一阁那般高梁大气,只是普通的木屋。有通铺,有干净被褥,还有篝火灶铜锅案板刀具。只是那些都不是岑染目前关心的范围,冲进屋子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油纸包,密封得还真是严,左一层右一层的全让蜡浸得透透的。一直剥了五层,才算是露出本尊。
岑染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然后,一头晕倒!满目看去,皆是英文,密密麻麻的一百零七页。
几乎仰天长啸!
圣诚仁武威皇后,不待您老人家这么玩的?
这种书就算是有人解得开,哪里认得出?
况且……岑染悲愤的一页一页翻看,里面纪录的居然真是农业知识。如何种植大棚蔬菜,如何养蘑菇,如何增产高收,如何借助风力造无动力碾车,如何如何如何如何……
天色大黑时,九位蓝边童鞋神色凝重垂头叹气的回来了。那么多题,看了大半竟然没有一题能解得出来的?有些题明明觉得答案很靠谱,可是写上去就是没反应。哪象沈世雅这般……
“二表哥,别这么看我。我也很伤心!”
岑染说得绝对真情真义,可王世勋却是冷哼一声,扭头不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表妹。一屋子鄙夷眼光嗖嗖扫来,连叶世沉的表情都很酸。岑染叹气,然后从怀里把那本天书往沉香公子手里一放,示意他打开。
叶世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对抗住对圣书的诱惑。打开一看……立时便傻了。
气闷了一下午,这次终于可以爽快的笑出来了。
其余八人纷纷传阅,然后……个个表情精彩,几乎心里全在哀嚎,圣诚仁武威皇后,您老人家就这么耍人的?
王世勋最后一个拿到,然后狠狠把书砸回沈世雅手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不管什么,也是个念想。圣诚仁武威皇后赏你的!”
“没错,我回去就把它贡起来,驱邪辟秽,家宅安宁!”
词战
滑索危险,天色一暗便不能回转了。再加上有些家伙心中尚有不甘,明天还想试试,遍传回信去。公孙老头伶俐,用拉索送了晚膳来。因要放在篮子里,所以汤汤水水的就没有了,清一色的皆是腌好的生肉。野雉鹿肉鸡腿,份量颇足。男孩们最喜欢这个,热热闹闹的点篝火,岑染则负责往铁钎上穿肉。肥腻腻软粘粘的有的还渗着鲜血,可沈世雅拿在手里就象没事人一样。
秦平沆笑着走了过来,蹲在一边歪着脑袋看岑染:“你的胆子真大!”敢玩滑索,更敢拿这些东西。
岑染表情奇怪的回看一眼秦四公子,与他那个有些神神叨叨的三哥不同。这位整个一阳光少年,进京不久便已经认得一帮纨绔,每日饭耍剑骑马,恣意得紧!狐朋狗友已是一大帮,象是这次出来的男孩,不熟着多,可十几日下来勾肩搭背已成常事!
秦平沆就沈世雅不说话只笑,好奇心更重:“你刚才不怕吗?你以前玩过?我瞧你刚才站得很稳。”
岑染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回话:“玩过。”
这下子连王世勋都走过来了,狐疑的看着表妹:“你在哪里玩的?”这滑索天下只此一家尔,沈世雅什么时候来的?
灼灼目光扫来,岑染非常认真的坦白:“在梦里!”
切!
再说一句,公孙老头是妙人。随肉而来的还有诸多美酒。如此良辰美景,大块吃肉大力大口喝酒,何其惬意?
不过这回岑染没参加,理由:“我不会给这种东西控制我的机会。”一句话听得又来凑趣的秦四公子无语。可爱的半娃娃脸愣了几许后,嘻皮一笑:“我娶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母猪!”
十分强大的理由听得顿时秦平沆怪叫:“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后面那两个字,秦平沆都说不出口。
岑染板脸端肃:“其实我还有更好听的没说!”
看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见这人不挪地方,岑染只好半伏在叶世沉耳边低语:“母猪的另一半是种猪!”
噗!
咳咳咳!
一口六曲香喷出半口,剩下的半口呛在嗓子里,害得叶世沉差点断气!点着沈世雅,干气说不出话来。
岑染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口的撕着小鸡腿,得儿意的笑,得儿意的笑!
因为屋中只有一张长通铺,男女又有别,所以最终结果是叶世沉不睡,整衣坐在中间看书。左边是沈世雅,右边是一干男生。
叶锦昭眼眸幽幽看向沉香,叶世沉就作不知。
韩士林睡在右手第一位,到左右尽皆睡着后,才悄悄问:“世沉,值得吗?”
叶世沉扭脸看了一眼睡熟的沈世雅,回想认识沈世宗沈世雅后发生种种,尤其是沈世雅坚持己见的颔首礼,转眼坚定:“殿下以国士敬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
————————
“兵者,诡道也!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沈世雅好厉害!
“王爷!要不要……”有人做了一个比划的动作,郁王冷冷摇头:“你没看见锦昭的回信吗?”言辞恭敬,半丝亲密皆无。如果真的杀了沈世雅,太子沉不住气倒也罢了,一半对一半的机会,大不了杀个你死我活便是。可……要本王从哪里再找出锦昭这么好的继承人?
况且:“不过是个小丫头,拉过来便是了。”一头是哥哥,一头是夫君,女人吗?都是一个样!
离京时东京天气尚冷,可回来时,已是春暖花开,枝繁叶茂!
三月三十,和风馆正式开业!
至于为什么选了这么个日子?和风馆正堂上由沉香公子亲书的那首《钗头凤》便是理正。上下共三十字!
沈世雅当日便公布了此异诗的曲韵平仄表,并起名为‘词’!
号召来馆的夫人小姐们当场添词,并允诺本馆不只收词,还负责提供改词挑墨的女师——朝学院长嫡长女迟鄢。整理汇编成册,一季一发!
只可惜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到一月迟鄢就收了三百篇,有模样的齐整词竟有近百篇。到呈仪殿请问该如何?岑染想想后,让迟鄢回去重新挑,拣出最好的五十篇来。然后在和风馆开评词会,选三甲出来。头三名不仅可得红赏纹银百两,还可以将本词雕于竹简之上,挂于和风馆内,供人赏鉴。
东京繁华之地,最不缺这等闲着没事干的文化女青年。和风馆门前日日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又值春夏,锦衣华袍,长钗明珠简直成了东京一景!连带附近生意都好了许多。
“我听说翰林院的那些酸儒嘲讽和风集,闺阁之气太重,尽是一帮不知人间疾苦的妇人闹闺怨,简直有辱斯文!”
左筝生产时胎儿过大,吃了大苦。虽然最后母子平安,可是也大损身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坐起来。韩夫人心疼媳妇,日日山参燕窝的给炖着。孩儿也不用她操心,只管将养身体。听说左筝当时抱住婆婆就是一顿大哭。这不,在月子里就惦记着给婆婆缝夏装了。
“好密的针脚!舅母真有媳妇命。”
左筝白笑了小姑一眼:“你公公也不错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郁王府小王爷看上沈世雅的消息,疯了一般的在京城内外传了起来。并且连沈世雅拒绝的理由都传了出来,什么老子风流儿子必是个薄情的!这事若放在别家身上,肯定骂这女子恬不知耻,善妒气狭。可偏偏女子是沈世雅这个因父宠妾灭妻差点连命都丢了的苦主,那头郁王府中多姬妾内宠是出了名的。
郁王素来疼儿子,闻讯后掉头就把府中一干没有名分的姬妾皆打卖了,足有三十余人。郁王府前哭声震天,甚至有殉死的!若得郁王妃大发雷霆,一句你们这是想让郁王府绝后不成?把沈世雅当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世雅也真是个绝的,立马书了一首新词送到了和风馆。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春留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听说郁王看到新词,又气又笑差点没有厥过去。那词说得十分明白,男子有始无终,薄情寡性,关女儿何事?
“这事没完!”
眼下看来郁王偃旗息鼓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越安静代表着麻烦越大了。
左筝看着小姑闭目沉思的模样,心里突然软软:“世雅,你不累吗?”这般绞尽脑汁为了哪般?
岑染笑笑,还能为了什么?
“为命而已!”
不生便是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屈,死得冤,死得不值得!
又闲聊了两句,左筝困了,岑染便退了出来。刘妈妈陪着往外走,盛华的习俗:妇人生孩子不能在正屋,要隔院另住。左筝产后本因回去的,却因为身体一直不好,便仍然在偏院里住着。当然,左筝如今是越发的贤慧了,把一个叫茵儿的给王勤收了房。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茵儿原本便是王勤书房里服侍的,以前没做通房,现在倒是如了愿了。
“那两个蹄子,打量着如今夫人不在正屋,身子又弱,可把两个人给狂的,天天争风吃醋,没个消停。”刘妈妈一肚子气把两个月来的心烦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一边看不上那两个浑货,一边替自家小姐叫屈。最让刘妈妈忧心的是:“表小姐,按说这话老奴是不该和您说的,一来您还未婚,二来您又是姑爷家的。可老奴实在是没主意了。小姐如今对姑爷是彻底冷了心。姑爷来看小姐,小姐竟连句话也不想说了,索性后来直接装睡。虽然有太夫人和您护着她,可以后怎么办?”太夫人总归有架鹤的一天,便是沈世雅,如果他日进宫封后倒也罢了,如果远嫁……
“你倒是个实诚的!”什么也敢说。
刘妈妈扶表小姐进了凉亭,才进五月,天便这样热了。“小姐与老奴说过,表小姐跟前无须作假!况且如今小姐除了您,还能倚仗谁?”
这话听得益发好笑了!
岑染摆摆手中绫帕,淡淡看向刘妈妈,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说话:“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一个小姑,还是别出去的。给嫂子药,为的是家宅安宁。总不能连表哥喜欢上哪张床也管吧?何况我觉得嫂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既以离心,何必委屈自己强颜欢笑与人伪仪?刘妈妈,我劝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帮着嫂子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经。少在嫂子跟前念叨两句,嫂子的病没准还好得更快些。至于以后的日子也不必担心,定南侯府一日不倒,嫂子就永远是王家的当家主妇!舅母身强体健,万一怎么也得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界时嫂子说不定连孙子都抱上了,只要没有庶子,孩子又争气,嫂子想在定南侯府横着走都没人管!至于和表哥不说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为了个不值当的男人生孩子坏了自己的身子,但凡是个有气性的都会气两天的。由她吧,等待哪天嫂子可以当着表哥和姬妾欢闹也视若无睹,便是真熬出来了。早死心早超生,妈妈看紧域哥儿才是正经事。”
说了和没说一样,刘妈妈很不满意,可想想表小姐可以做成这样,便已经是小姐天大的福份了。
待刘妈妈都不见身影了,王勤才从林子后面出来。
今日本上值,听到家人说表小姐回侯府了,有事要与她说,这才急急赶回来。没想到居然听了这么一出,脸色不好。岑染看见了可是就当没看见。一同回了书室,关上门户后,王勤压低声音急说:“我刚接到父亲的来信,父亲说东夷边境上抓了三个来历奇怪的北蒙商客。据一个人的糊涂口供,象是北蒙出了什么大事,消息估计明天就会到兵部了!”如果边境这个时候出夭蛾子,那么不管真假,世雅就难保不会嫁到郁王府去了。叶锦昭可是英国公府的外甥,战前抚恤向来是朝廷施恩的手段。皇上就算心里再惦记沈世雅给他做儿媳妇,在心里也是江山更重。
就知道这个郁王会耍这种无聊招数!
“真也好,假也好,婚事你不必担心了。只要牢牢的把五城巡防司给我盯紧了就行。”京畿安稳才是最要紧的,就算景帝有属于他的安排,岑染也必须给自己和太子哥留一条应急的。“还有就是这几个人,你多和他们亲近亲近。”
王勤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记下转头便烧了。
事情交待清楚,岑染便准备离开了。可是才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王勤有些奇怪的话头:“世雅,值得吗?”
扭身回去,看看这位表哥,才不过两月神情就憔悴了许多。英睿之气倒是见长,可眉间落落神色空洞。直直的站在书案边,手里把玩着案头上的一只玉虎镇纸。那是一对镇纸,王勤一个王世勋一个,取上阵亲兄弟之意。可现在嗯?王勤都不知道是该感觉到幸运还是别的?左筝生产比日子提了五天,王勤当日并不在家,待回到府时左筝已经移到侧院去了。一院子的灯火通明,母亲青着一张脸坐在堂屋里,侧室里隐隐传来痛苦的闷哼声。没来由的,王勤当时心底就是一抽。生孩子,听说很疼很疼,许多妇人在阵痛时哭爹喊娘凄惨之极。可左筝竟然连一声都未哼。怜惜之意才起,就见翠儿一边抹着泪一边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回复:“回老夫人的话,左老夫人说家里有事走不开,先不过来了。”
韩夫人当时气得发了飚,一脚就把跪在跟前的鸳儿踢得飞了半步出去。
鸳儿一张俏脸疼得刹白,却连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可怜兮兮的看过来。王勤不是头一天知道娘的脾气,当下眼帘一低就当没看见。可母亲仍然大打雷霆,指着鸳儿大骂:“把这个丧门星给我扔出去,狠狠打。打死了给我摔到左家门口去,我看她们左家敢怎样?翠儿,进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左家就死绝了也不怕,我就是她亲娘。”婆子们把鸳儿叉下去了,翠儿又是磕头又是淌泪的给太夫人谢恩,手脚并用爬进里屋给小姐传话。其实就隔着一道墙,母亲的话头那样高,有什么听不到的?
只是王勤一时没有顾上这些,因为娘话里的由头有些怪:“娘,左家出什么事了吗?”
韩夫人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很想骂他是不是想问鸳儿干了什么,可媳妇就在里屋里,总不能打了老鼠把玉瓶儿给伤了,更何况那玉瓶儿现在正在给王家生嫡长孙?狠狠压下一口气,白了儿子一眼,半句话不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里屋里闷闷的痛哼声从未停歇,一直从天黑响到次日天明,才传出婴儿娇弱弱的哭声。产婆抱着红锦包袱出来,大声贺喜说少奶奶喜得贵子。王勤一听是个儿子,立马喜得上前观看,那孩子胖嘟嘟的可真惹人亲。扭头想和娘说什么时,却见娘已经推门进里屋去了。闭门的一瞬那,王勤看到了床榻上面无人色的左筝,本是最爽朗大方的女子此时却破败的象个濒死之人。娘不知低低的和她说了什么,左筝竟然抱着娘的手哭了起来。
然后门关上了。
再然后娘把域哥抱到了正屋,自己养着。
再然后大夫说胎儿太大,少奶奶生产大损元气,少不得要在床上躺四五个月才行,细心调养过个三四年才能再生产。
再然后世勋回京后,见天的寻摸着婴儿玩具到正堂逗小侄子。
再然后……
一月过后,王勤终于踏进了左筝的屋里。一月过去,她依然苍白得象半个死人,在床上躺着都坐不起来。刘妈妈翠儿两个正在给她喂药,只闻味儿就知道那药苦得深了,可左筝一口气喝下去,连个眉头都没皱。恍惚听到刘妈妈劝慰:“小姐这就对了,再如何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有什么气也比不过小少爷要紧。好好吃药,养好身子才能有力气带孩子。妈妈刚才去瞧小少爷了,长得可真是俊。”左筝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却在看到停在门口的王勤后,淡淡的收了起来。
刘妈妈翠儿两个赶紧上来服侍姑爷坐下,婉转表示左筝身子虚不能起身如何?生怕自己见怪她是的?
压下一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情绪,关怀几句。左筝却比之前更加冷淡,王勤觉得难堪之极,嘱咐好好休息便走了。
当天夜里,刘妈妈把茵儿打扮齐整了送到屋里来,说是奶奶吩咐的,鸳儿病着,便把茵儿收了房,好服侍老爷……红映映的烛光下,茵儿白净净的脸上满是兴奋羞涩,可王勤却觉得心往一个不知名的黑洞里一点点的掉下去了。
这位表哥终于捉摸出些滋味来了!
岑染转回来,没有坐进椅中,只站在花几前瞧着摆在上面的嫣红垂丝海棠。转了很一会儿脑子后,才想出一句以前不知在哪本小说里看到的精典台词:“这世上哪有什么委屈?不过是值得不值得罢了。”
牛头不对马嘴,可王勤怔住了。
那天的事,后来王勤终于知晓了。左家自左筝荐了左筵给太子后,家里宅外一片责骂声,话声听说极其难听。可左筝半句话都没有在自己跟前提过。生产那日,鸳儿那个不长脑的居然收了左家不知哪房的好处递了话进来给左筝,说是左家有人求见。来的是三房的叔婶两个,进来先是讨好,求所不得后立时翻了脸。左筝本便快到了日子,一气之下便动了胎气。
再然后……哪家女儿生产,娘家人不是三个一堆五个一伙的来帮衬,可左家竟然连半个人都没有来。可见是真恼了左筝了!
那时,王勤才突然完全明白了世勋转给自己听的那句娘说的话:‘世雅不给你嫂子断了后路,左筝能心甘情愿的呆在定南侯府,一心一意向着婆家?太子势弱,一旦中间出了差错,王家就是塌天大祸。你看看别人家,哪家不是媳妇怀了身子,婆婆往屋里放人的?你娘我不用媳妇动手,就把你哥的通房全打发了,从不管他们屋里的事,是为什么?不这样,你嫂子能对娘这么孝顺?那是别人家养大的姑娘,凭什么甘心情愿的伺候婆婆?你对人家好,媳妇才尊重你这个婆婆!男人靠不住,婆婆和小姑给撑腰,媳妇才会胳膊肘往里拐!’
左筝的胳膊肘彻彻底底的拐向了定南侯府,咬紧牙关,宁可挨着娘家人的数落冷落,也不肯给太子添一点的麻烦,为定南侯府惹祸。
这样的忠诚,原因竟然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夫君,而是疼她如女的婆婆和给她撑腰的小姑。
“世雅,说句不中听的,太子并不是你的亲哥哥。”连隔了一层肚皮的都不算,隔了千山万水。
“那又如何?血脉有时候其实是最不靠谱的。”尤其在皇室,亲兄弟比仇人还仇。
“那你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把千山万涧的眼神都招到自己身上,留出足够的时间给太子整理地盘、储备战力。
岑染笑了,从花几上摘了一朵垂丝海堂别在了鬓上,笑生妩媚:“表哥只看到我为哥哥费力,难道就没有看到哥哥为我费的力气?”见王勤脸色果然一变后,岑染抽出帕子净了手,将丝绢玩在掌指间如同蝶戏:“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这码子所谓的买卖,世雅觉得赚得很,值得很。相信太子哥也一样。所以不管我们为对方做什么,受什么样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雨前
“听说定南侯世子近几日,天天往侧院里走动嗯!”
借月如今已经有些习惯这位新主子的习性了,坐在榻边,拿银签扎着樱桃果子一颗一颗的往沈世雅嘴里送。而榻上这位才十四岁的小主子,还是位女主子,居然自打进门后就大咧咧地躺在榻上,随人服侍,半点羞涩也找不到。借月心笑,这位太子养妹实是个妙人。
正事办完了,可天色还算早,岑染不想那么早回东宫。最近太子哥的脸色黑得厉害,自己过去都得不上什么好脸色,不知在犯什么脾气。沉香婉转建议自己少在太子面前出没,过了这阵子再说。听及此话,岑染心中无恨感慨:哥哥长大了!
噗!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仔细想想,岑染真的觉得很迷惑:“借月,你说男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看这话题挑的?借月嘟起红唇颇是委屈的埋怨:“小姐,您这样说不是刺借月的心吗?借月可不是个真男人。”小倌馆的男人哪怕某些地方没有事,也不是真男人。
岑染一楞,好象是有些伤人,可是……上下瞧瞧坐在榻边的这位美得阴阳不分的美男,婉然一笑:“可借月的心比许多男儿都坦率。”
那一瞬的感觉,哪怕事过二十年,借月依然记得清晰无比。
家道败落沦入倌馆,多少罪不管是不是人该受的,皆受过了。咬牙熬过最不堪的岁月,换来‘主上’的器重,却也仍然是个贱人罢了。埋头干活,却不能仰脸看人,心里留下的一丝期许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真正的得脱贱籍,换回真名堂堂做人。但……有那夜深人静的时候,借月也在想,就算有一天真正自由了,自己这般还能当个正常男人吗?在小倌馆十五载,耳濡目染的皆是男风腐气,面对女儿,哪怕再是风情万种也没有那男女大伦的正常感觉。借月、终不是一个男人了。
可今日……借月的心比许多男儿都坦率!她竟这样评价自己?借月笑得嘴角弯弯,眉眼生晕,尽是□。几乎要软软的歪过来靠在岑染身上!岑染笑得推开:“别介别介,我可不好这一口。”
“看您说的,它日您下嫁出门,闺阁之中难不成也不行这和水睦乐之事?”借月这阵子与沈世雅接触较频,这位沈小姐行事间颇有霁月风光之感,却有一样奇怪。再多柔情蜜语到她这儿,全属白费,说再露骨的话也一点感觉没有。借月眼光上下,好好在沈世雅身上转了一圈后,不禁捂嘴轻笑:“难不成您还没有……来葵?”女孩子嘛,脑子再厉害没有那桩事总归是小孩气的。
岑染一脑门子黑线,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沦落到和小倌讨论这种事的地步了?就算对方是个绝色小倌,这感觉气氛也不对啊!
说笑归说笑,这可是件正经事!借月低下几分来,半俯在沈世雅耳边悄说:“要不要下次,借月给您弄个医士来?”
“干什么?”岑染觉得头更晕了,宫里御医多的是,就算其中有些什么人,韦尚宫自然分得出好坏,何苦出来?
借月气得咬牙,这个不着调的主子:“您今年可都十四了,没有那个实在不是什么正事。早些看看,也好省心啊!若真有什么,也是早治早好的。”
这下岑染总算是把脑波调整过来了。低头心笑,哪里是十四,明明是十六了。不过十六不来例假,也确实是桩怪事。上辈子岑染的初潮来的就算晚的了,十五岁生日过了才来。不过似乎听说有二十一才来的!好象与脑后垂体有关,不过听说如果是‘石女’的话,就……不会那么JP吧?借月见沈世雅的眼神往下面一扫,立时便反应了过来,捂着嘴直笑,惹得岑染拿脚蹿他,好生闹了一阵后,才算是罢手。
时候差不多了,借月服侍岑染整衣理发,在榻上躺了半天发髻都松了,索性打开来重新梳过。还是原来的发式,双环望仙髻!沈世雅的头发可真好,滑得象丝一样,抚在手里勾得人心里直犯痒。细细插好最后一只钗后,借月一边打开暗道一边不忘嘱咐:“您若觉得外头不方便,便在宫里仔细瞧瞧吧。这可不是小事!”
情意深沉般的殷殷叮嘱,听得岑染心头软熨:“我会留意的。”
扣落衣箱,上好铜锁,屋内一切恢复了正常。
借月悄声迈步回到外屋,坐在榻边仔细抚摸榻上软垫。今天是她第三遍躺在上面了,头一次用的是全新的,第二次是自己用过的,这张却是……上面隐隐泛着麝香**之味,沈世雅那么个金玉堆里养出来的小姐,不会闻不出来吧?这里是小倌馆,究竟什么事但凡长个脑子的都猜得出来。可她躺了那么久,一点介意的意思都没有。
沈世雅,她会是个好主子吗?
———————————
“韦尚宫?”
难道是自己提的要求太‘吓人’了?看把这位给惊得,半天都不知道回话了。以前岑染确实没想这事,可今天由借月嘴里一说,倒也确实是,是该注意一下了。回到呈仪殿后,直接摒弃左右把韦尚宫叫到跟前,让她找个燕喜嬷嬷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然后……韦尚宫傻了!
韦菁确实是傻了,哪有姑娘家自己操心这种事的?这位沈世女最近的脾气是越发怪了,行事越来越没个章程。可皇上似乎很满意,太子也一派放纵,配合外面的诸事,沈世雅这般行事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可眼下这宗事……“世女担心的那桩事,不是那样的。您进宫第一天,老奴就给您验过了。”
验过了?岑染顿时瞪眼,回想头一次在呈仪殿醒过来的模样,确实是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可是……
“这是宫里的规矩,进宫的女子都要过这一遭的。”不干净的女人是不能进来的。
岑染无奈点头如同小鸡啄米,又受教了。原来不是大清朝才流行这种事,不是清穿同样会遇到如此‘贞洁’之事。实乃穿越大幸!
韦尚宫虽然让沈世雅先吓了一跳,后来又搬回一局,但次日上午还是领了一位太医来。陆太医仔细听脉后,写下方子走了。当然,医嘱是必要的,只是具体内容岑染没福气听到,不过从韦尚宫事后的反应来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熬来的药色味道也很平淡,当然改变的还有每晚入睡的时间。以前要看奏报,岑染每晚都得到亥未才睡。如今倒好,才戌二就让上床了。
睡眠充足的效果果然是明显的,不过一月药劲就显了。先是胸部发育变快,荷包蛋逐渐有往小笼包发展的态势,个头长得也快了,肤色日渐细腻的同时,一股淡淡的妩媚之气在沈世雅原先虽说标致,却尚有稚气的脸上显现出来了。
这样禁足东宫的日子直到八月初才算是消停。
三个月的时间,朝中上下纷纷在为定南侯逮到的那三个北蒙人的口供吵闹,有人提议朝廷要准备战事,先发者强,也有人提议派人到北蒙东夷境内仔细打探清楚,更有说如何备战之事。竟没有一桩事往沈世雅的婚事上扯的!这情况让岑染颇为意外,沉香天天来呈仪殿给沈世雅播报最新情况。直到七月底后,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北蒙确实是出了事。北蒙小达颜王的生母兆贤王太后竟然有孕了!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连王太后都敢偷?北蒙内廷因此事闹得一团乱,却又关紧门不想让人知道。再然后……
“王勤前天到东宫,给太子递了实话,那个说了糊涂口供的人其实是定南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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