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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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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因为她在怀帝登基后,嫁给了锦绣侯。那只是一场交易,明面上的筹码,如此而已。”盛华内史上记载得很清楚,当时的锦绣侯手握东南西南实际兵权,福成公主素有机断,为求安稳才选择了那样的一条路。朝上朝下均知这一点,才不会有人反对。而……“就算哥哥疼爱我,到时候不会有人反话又如何?公主唯一的特权不过是尚驸马,而驸马不能纳妾,终生侍奉公主一人而已。听着很好,可事实上真的很好吗?一个我不喜欢,也不喜欢我的男子,平白的绑在一起一辈子,假笑欢颜还得面对朝上朝下的乱七八糟。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
“所以你就准备当个广灵散人?”贺世静气得眼眶都红了,是想哭。可是到底是为啥哭嗯?为自己吗?还是为了世雅?
“傻瓜,哭什么?那才是这世上最干净自在的地方。”不会有人拘束管教,衣食无忧,又地位尊崇。自自在在的呆在没有余人的地方,想看书便看书,想发呆便发呆。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人太少了,不需要费力应付,更不需要日夜提防。
走上这条路,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哇的一声,贺世静再也没有忍住,抱着世雅就是哭了出来。本来可以好好的过日子的,为什么皇帝要捣这样的乱?若没有这一出,那么自己可以嫁给那么好的沈世宗,沈夫人慈爱平和,世雅又与自己交好。哪怕将来世雅出嫁,贺世静也会好好待她,婆家若不容,接回家来奉养一辈子也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那样的前景……“他知道吗?”贺世静很想知道,沈世宗如果知道世雅是这样想的,他会如何?
岑染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想起昨天晚上膳后的‘闲聊’……
“世雅!”
叶锦天脸色苍白如雪,想紧紧地拉紧妹妹的手,可世雅脸上的沉静淡然却让叶锦天觉得那身华丽的红裳那般的烫人。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起了又伏,伏了又起,眼中似心酸又似痛楚,有失望可更多的则是自嘲。世雅这是在不信自己吗?不信自己可以有能力保护好她,给她最好的归宿?可是自己又凭什么让她信任嗯?这种事,无关心意,只关能力。
“他到底说了什么?”贺世静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但好可惜,结果却是:“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我一会儿后,垂头走了。”
伊始
“小姐,该睡了。东宫的灯已经熄了。”
子时的东宫,静默冷寂。岑染披着一件华色羽絺大袖衫,站在呈仪殿外的东廊角上。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太子寝宫则梧殿的侧角。那里是太子寝室的角落,灯起灯灭间是否安寝一览无疑。
自那日后,沈世宗益发刻苦精研朝政,不但上朝时仔细听朝议,陪同景帝批阅奏章时仔反复思量。就算回到东宫,也不象之前那般总是‘累’得昏昏欲睡。哪怕再累,一只冰帕子一盆冷水顿时清醒。如此辛苦,人倒是更加削瘦了,但气量沉城却是与日俱增。那把黄金的龙椅太过沉重,要扛起它便要付出许多甚至是太多。
多到不能承受吗?
这世上本便没有什么不能承受之事。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关键在于你能将它发挥到几何?
恐惧是一种力量,可太多便难以负荷。不如歉疚,不如自嘲,不如冷心……只有发自内心的动力,才能支持一个人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韦尚宫,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东宫有四个厨房,太子和太子妃各有专用的一个,然后便是宫人用的一个,和太子所属亲卫专用的一个。在太子私厨里服侍的厨子手艺自然不差。岑染吃过几次,还算满意。只是那样的手艺服侍一个悠闲太子还好,若对象是哥哥这般劳心累力的便有所不足了。
韦尚宫刻板的声音依旧,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柔意。只是好可惜,沈世雅站在她前面,负手骄傲,不曾看到。当然,韦尚宫也不会让她看到。规规矩矩低头站在左后侧,平静回复:“已经找好了,两个人选皆是制药膳的好手。底子已经摸清,而且奴婢还专门给这两个人配了四个助手。”太子饮食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那便好!”
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的来做的。种子已经埋好了,肥料也备妥,那么接下来的一步便是找园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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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若是嫡出,那么太傅少师等人选,便是帝后从小备下的。
可若是庶出……人选便要自己拿了。只是庶太子的前路总是多乖,愿意搅进这桩事的‘学者’总是不多,不是担心教养不成器,便是担心为祸所累。而且……岑染看着掌指纤纤,淡笑:半月前在郁王府中的情形,侧面表示,朝臣们对这个新太子尚且在观望,且人数还很多。否则也不会在沈世雅抛出那样的橄榄枝后,只有申世媛一个人来说话。
申镜离?
关于他的资料,韦尚宫收集得很全面,但都是明面上的,哪年参加的科试,几试第几名,先出的什么仕,哪年做了怎样的政绩,为什么升的?后来又如何如何长短……很厚的一本,看它花了岑染整整两天的时间。然后闭着眼又想了整整两天一夜后……岑染决定先行放弃!一个能在后族只手下当了十几年次辅的老狐狸,就算是皇帝的党羽,也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人选。
可……终究是要试试这只老狐狸的。
今日已经是六月初三了,初六便是吏部大考的日子。皇帝已经在昨个儿的朝会上搬旨了,要太子全权负责这次的本年官考,二十三个肥缺!盛云馆里住的那些进京叙职来的到任官员,大概眼都绿了吧?
听说昨个才下朝,便有几个不长眼的来东宫投帖了。太子不在,帖子便送到了呈仪殿。而岑染的回复……
“沈小姐,首辅申大人到了。”
“臣申镜离见过沈世女。”不伦不类的对话实在不该从这么只老狐狸嘴里说出来。
可……沈世雅笑笑:“首辅大人客气了,请坐。”
一杯香茶奉上后,韦尚宫识趣的带着宫人们退开了,殿门大启,宫人却离了五步不到?
申镜离捻须微笑:“皇上很是钟爱太子,关怀沈世女。”居然从离宫里派了韦尚宫来,这般重视。一派正经欣慰的神色,让岑染心头好笑,政治家都是流氓,所区不过是披的皮毛不一样罢了。
“世雅今天请首辅大人架临,实是有事相求!”
话说得很客气,可身子却没动地方。申镜离依然一脸微笑慈和,仿佛根本不担心接下来的问题。岑染眼帘垂了下去,抚指慢慢抚摸自已手上那十副已经被留长的指甲。正是凤仙花开的好时节,宫里宫外的女眷皆要捂指涂红的。岑染当然也染了,鲜红的丹蔻染上去映得沈世雅双手越发白晳娇嫩,纤纤长指颇是动人。
“东宫卫署虽多,但二十宫如今留下来的不过一半,许多缺都是虚的。旁的倒也罢了,书室里竟然连个象样的侍读都没有。太子哥哥勤勉,常常读牍深夜,虽说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想,可好钢到底也要用在刀刃上。这般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所以世雅便想借首辅之名,请一个人进东宫,给太子哥做伴读。”
“哪家公子居然还得劳动老朽?世女让崇文馆发道帖子过去,还有谁不想来的吗?”
申镜离笑得越发慈和了。
岑染笑笑看看这位申大人,真是什么样的爹教什么样的女儿,怪道申世媛那般老诚持重。有这么个爹教着,想不持重也不成啊!明明都猜到是谁了,还这般‘慈和’?
樱唇微挑,略有欢快的笑语:“是沉香公子。”
“噢?是他?”申镜离似乎大是讶异的模样,然后前后想想,又笑了:“世女果然好眼光。叶公子非但是皇族后裔,又素有才名。有他陪伴,太子殿下自是可以一日千里。怪不得世女要老夫出面了,想叶公子那样身份来历,也只有老夫去说,才对得起皇胄姓氏。”
真是会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嗯!
难怪会得景帝重用。
岑染立身起来,行至申镜离面前三步处,深深揖手行躬,不是妇人家的敛祍礼,而是朝学仕子的尊师礼。一揖九成,极其恭敬:“世雅在此代太子哥,谢首辅大人承爱之情。国之栋梁,如海沉香,得难守难,愿得佳木!谢首辅大人不辞辛苦。”
神态皎皎,言谨慎躬……申镜离的笑、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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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镜离亲自去了叶家?”
叶庭郁一回府,就从自家王妃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当时脸色就变了难看。而郁王妃齐桢的脸色则更加难看,因为:“申镜离在叶家大堂上,原样转述了沈世雅的话。说什么国之栋梁,如海沉香,得难守难,愿得佳木!”
如果说申镜离应了沈世雅的请到东宫,还只算是一桩小事的话,这后面‘转述’给叶世沉的四句话则是晴天山崩。申镜离一惯便是只老狐狸的,就算天天和你有说有笑,也未必会站在你那一边。沈世雅托他的面子去请沉香公方到东宫给太子作伴读,单看而言是给沉香公方面子,给那个‘叶’姓尊重。可那四句话太厉害了!
国之栋梁?为人臣子自该为国效力,尽忠职守,盛时辅佐,难时擎天才称得上栋梁二字。
如海沉香?听着象是暗嵌着沉香公子的美号,可沉香木贵不及言,非皇室不敢乱用。潜于深海,还不就是指太子出身?
得难守难?好哀婉的感叹啊,堂堂盛华朝太子竟然难寻一人,更怕寻得了也守不住。
愿得佳木?沈世雅这是在说什么?佳木暗指梧桐,凤栖佳木?这是要为她选婿吗?
可齐桢那天明明听到沈世雅的‘远景’,广灵散人……这个丫头,居然把世情看了这般清楚。可现在?
“妇人之见!”叶庭郁扫了一眼自家王妃,好好的一句话居然让她想到那边去了。是!沈世雅的意思可能是勾人往选婿那面想,可:“王妃忘了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了吗?”
那最后一句愿得佳木,分明是在反问申镜离,反问朝中官员,你等效事朝廷所求不过一界明主,太子德学才昭,为何不见尔等来投?
“好厉害的丫头!往日竟是小瞧她了。”
原想着上次在后宫之事,不过是想从中挑唆,以图其利,放下明饵,看哪个来咬?却不想只是虚晃一枪,验看朝臣动向的手段?
现在这个时候,请申镜离去聘叶世沉给太子作伴读?
小丫头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只郁王想不明白,连叶锦天都有些糊涂了,也不在乎叶世沉就在身边,见世雅进来,一把拉住就问,话声急切:“你到底想干什么?”
岑染看叶世沉似乎想往外走,便冲他笑着招手:“叶世兄不必回避,既上了一条船,那么便是贼友了。躲开,可不是好法子噢?”
娇滴滴的话,象极小女儿的萌爱之态。
可……叶世沉眼帘垂垂,重新站回一侧。首辅来请,又是给太子作伴读,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能来!
见他不走了,岑染也不再逼了。只是挣开叶锦天的手,行至书案后,那上面摆放了厚厚高高的好几撂折本,都是吏部呈上来的官员考绩,再有三日便要进行订考了。往日都是在吏部由堂官正审,可这次却移在了东宫。
从上到下除内阁之臣外,全部都要到东宫来排值晋见。
是出名的好机会,却也是极大的险招!
所以……翻翻拣拣,终于找到了。
“工部侍郎曹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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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朝太子素有共朝的习例,满十二岁后的太子每日都有陪同父皇临朝的责任,朝后批阅那是十六岁以后的事了。可叶锦天的情况不同,他是庶生子,要熟悉朝务最快的办法就是插入其间。
从四月到如今六月初,两个月过去了,这位新太子不声不色不动不响,每日恭顺谨慎的行事章程让人横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唯一的弱项沈世雅这边,又才是个只十二的小丫头,就算做错,也只能‘小罚’!
且……这位沈小姐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两度出手,招招不凡。
今日六月初六,东宫正启正门,迎朝官入东阳殿受太子审阅。
吏部早有备好呈单上来,三天时期,一百零三位官员依次晋见。只是这个‘次’却是由太子来排的!往年的例子多是以资历来排,可新太子这次却以‘考绩’来排。先见好,再见中,最后……吏部的最差成绩也就是一个良了。除却那些犯了大错,直接被御史弹了的,罢了的,抓了的,面子上吏部的人是很会给面子的。
只是到底大家都是面子上混过来的,一个良字,听着好听,也只是好听罢了。
第一日上午,进行得很顺利。
三十五名官员依次晋见,太子殿下两两接见,问前一个让后一个站在一边听着。其实每个人的问题都一样,只是这问题问得方向太偏。这位新太子一不说场面功夫,二不论年交资历,三不谈左右瓜葛。只直接问任上诸多太子不懂的事。水利税务工程科捐,全是实务。另夹有许多民情细问,风土习俗。
若在任上只是个打水漂的,风过雁痕的肯定答不周全,就象是会编侃的,却架不住偏殿处两名刷刷而行的录士。但凡殿上对答,均录在记简上。真话倒也罢了,若有瞎编乱造的,今后肯定是个大麻烦。
于是,哪怕是成绩最优良的这三十五名官员,头一场也过得战战兢兢。这位新太子虽年轻,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下午第二场,排的亦是三十五名官员。
工部侍郎曹欣亦在其列。他本是排的第七名,可是第六个过去了,第八个过去了,第九个过去了,一转眼天色都快发暗了,第三十四个官员都出来了,却依然没有唤到曹欣的名字。
这情况惊得曹欣一身冷汗,自己没招惹过这位新太子啊,怎么会这样?连句解释都没有,直接就让领仪太监给请出东宫了。
第二天,曹欣起了一个大早,收拾整齐又去了东宫,却连门都没有进去。东宫仪卫的解释是,今日进东宫官员表上没有曹大人的名表,是故不可通行。
京城里哪有瞒得了的事,尤其是眼下这桩百官考绩上的事,不到两天的功夫,工部侍郎曹欣为新太子所厌弃的事就传得京城上下无人不知了。新太子喜欢哪个,想重用哪个,也许不一定有用。但是厌弃哪个却是一定会有用的!尤其曹欣还只是个侍郎,大包顶不住,小包拿捏死一半个,太子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曹欣赶紧找寻平时亲近的上师亲友,可……上师的态度是观望,亲友的态度则是有心无力。再加诸官场上最不缺的便是那等踩低拜高之人,工部侍郎的油水还是颇有一些厚度的。所以在第三天百官考绩完,曹欣都没有见到太子后……情况悬了!
“叶公子!”
“曹侍郎?”叶世沉的工作时间很长,因为太子极勤勉。每日叶世沉辰时进东宫,直到晚上戌时毕才能出来。就这样,叶世沉离宫时,太子仍在忙碌。“这么晚了,曹大人呆在东宫外……”文人的习好,说半句留半句。
曹欣见叶世沉在给他装糊涂,心里更加恼怒,可名份放在那里,不从叶世沉这里打缺口从哪里打?只好陪了笑脸给这个才十六岁又早已经不是皇氏成员,只余一个贵姓的毛头小子:“叶公子如今贵为太子侍读,又是世女请首辅亲自请来的,定是太子新宠。曹某不知何事得罪了太子殿下,还请叶公子提点一二。曹某定当厚报!”
没有左拉右扯,这让叶世沉心里轻松了些。不过这真话嘛……叶世沉低低眼帘,一时没有说话。这态度让曹欣很是头痛,若是个平日官场上混迹惯了的,塞钱塞人或者拉到酒馆娼楼都是法子。可偏偏沉香公子在京城里的名声是世人都知道的。沉香公子一不好美色,二不好财物,正经的清贵,只爱诗书字画,文人雅谈。偏这道上,曹欣实在生疏。他这官本是祖上荫下来的,不比那些正经科举出身,编得出些诗书来。可偏巧又碰上这么个主……
“叶公子,您是读圣长大的,孔夫人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曹某就算有错,也望太子明示。这般……实在让曹欣不知所措。”
“这……”
叶世沉看看这位急得满脸通红的曹大人,抿了抿嘴又沉默了半响后,终究还是挡不住曹欣的‘圣人教训’,很有技巧性的回答了问题:“曹大人应该知道,太子殿下宣召诸臣是按吏部呈上来的考官绩录选的。可是……这其中并没有曹大人的官录。”
啊?
曹欣听得立马呆了,怎么会是这种事?难道是吏部的人动了手脚?还是哪位大人要与太子作对,拿了自己顶包?一时又惊又怒,恨不得立马冲到吏部找人问个清楚。
才要告辞,却发现叶世沉似乎还有话说。心头一动,赶紧又是一番急饶。叶世沉的表情似乎偏是为难,但瞧其态度对这事似乎也有些不满,曹欣发力恳求了半天后,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曹大人的官录,吏部呈上来时是还在的。后来……三天前是夜,沈世女到东阳殿寻太子说笑。第二天,官录便不见了。”
沈世雅?
主仆
盛华朝官员考绩是三年一次,人员却是京官六品以上全员参加,外官任满续职者参。这次一百零三位官员,三天之内,太子考核了一百零二个。
第四天,金銮殿上,叶锦天便呈上了一整拖盘的奏折。景帝看完后,请于朝臣共阅流览。叶锦天书迹极佳,虽比不得沉香公子书法卓绝,在朝学里也是数一数二,师长便尊的。更兼之折面清晰,条理分明。先肯定了每位朝员的长处,而后就又先写了吏部的考绩为何,太子亲自询问后对各人的见解如何?每有批评皆有‘事实’可据。
比方说南江省某府台,长于了解官务,上下级左右官员名闻私务尽皆知晓,却独对治下人口税务言辞模糊。又比方说中江省某知县,倒是明白银耗几何收成多少,却偏偏治下狱案满满。是治下不严?审案不利?还是贪图狱讼费用?三点疑惑用朱砂点划,十分惹眼。最后考评,差!
当然,也有考绩好的。可这位新太子却并不是一派优待。价如中江省学政李琳,本人才学极高,在中江任学政期间,中江学子成绩也良好,每年省会也不曾出现过野风评。太子对他的评价极好,却在未了重重批上一句:李琳堪当学政,若入京只适翰林院。理由:李琳此人唯学士尔,不通俗务。中江省学生九成以上皆是官富子弟,一成才是平庶。虽是各家财力有限,可李琳竟不知召学开恩,平配学子课赋。是以,此官只堪专用,不可全才始当。
总之一句话,这位新太子在朝折上面,把每个官员都找出优点和缺点来。好的放在前面,坏的也毫不留情。从上到下,无一不是如此!
这情形看得景帝发笑:“太子此行是为何?朕把百官考行之事交于太子,太子就这般回报于朕?”
叶锦天跪樨回复:“父皇将百官考行之事交于儿臣,儿臣自当全心办理。是故,儿臣并没有直接听从吏部呈表,而是专又重新询问。两份笔卷呈于父皇圣前,并非儿臣托懒,实是天朝一子,皇权当尊。儿臣虽为太子,却才是新进。予朝务本便生疏,官员横绩关乎朝中安稳,一方水土。儿臣不敢轻忽,是故,儿臣有想却并非决。”
申镜离朝下低头心笑,好一个‘有想并非决’。适才太子所书的折本上写得很清楚,他认为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适合在的职位。样样有理有据,却丝毫不沾‘裙带’。一派书生行作!却偏偏扯了‘天朝一子,皇权当尊。’那意思还不就是他虽身为太子,却只是父皇侍臣,做该做,决却要还请君上定断。
有趣!
景帝亦觉想笑,朝上朝下扫了一圈后,眼帘微垂:“既如此,为何不见工部曹欣的官录?”你不是不会决吗?为何一百零三个,变成了一百零二个?
热闹终于来了。朝下百官立马来了精神,端看太子如何回复。
而叶锦天也丝毫不慌不忙,朗声回话:“曹侍郎的官表虽由吏部呈于东宫,可儿臣初时却并未看到。”
“为何?东宫有了贼?”景帝的话声变笑了,可朝中老臣却都皆心紧,皇上这是不悦了。
叶锦天深吸一口气后,抬头回话:“初时不见,儿臣亦觉奇怪。但当天询官事毕后,世雅便将官表还到了东阳宫。儿臣问她为何私拿官员吏表,世雅说:她深知曹侍郎为人,知他为人刻薄寡恩,无亲无义。盛华官员依圣祖训,讲究的是修身自勉、齐家治国。曹欣为人心术已坏,朝务又自平庸。不堪任用!儿臣斥她身为女眷,不该过问朝务。世雅回说:她并未真正过问朝务,只是碍于兄妹情义,私誎儿臣。说她既知曹欣为人,却不声明表白,便是对兄长不义,对朝廷不忠。只是誎言虽上,如何决断还是要儿臣自决的。儿臣心想,世雅年幼事情虽做得粗糙了些,但理却是没错的。更何况当日便还了官表,便是对曹欣还留了情面。便仔细听她说了其中原委。事有起因,人有蛇尾,儿臣听罢后,果真觉得曹欣不能再用。是故,才不曾选用。”
朝会上下听后顿时一阵静默,这是个什么情况?
曹欣到底干什么了?把沈世雅惹到这种地步?
对于这个问题,景帝也很好奇:“朕平素瞧曹欣还算勤勉,太子何言他如此猥琐?”理由如何,说来听听啊。
叶锦天当即回复:“世雅是这般对儿臣讲的,她说她当日为学笛艺,曾到净心庵暂居。在那里识得了曹欣的正头夫人华氏。华氏年纪才三十出头,为何放着家长不呆,移居到净心庵去?而且日日咳血,用药不断,身边却只有一个年长的乳母陪同?衣食住行,捉襟见肘,却不见亲人来探望。全靠庵中各夫人接济!后来日子久了才知,曹家先为曹欣订了姑表亲林氏小姐,后林氏败落了,曹家便退了亲,另聘了华氏。这一等便是不仁,哪有亲戚家败落了,姑舅家不行接济照指却要退婚的?可见此等人家功利心重,名利熏心;次又闻林氏虽被退了亲,却不肯离京,林家小姐竟于华小姐大婚前与曹欣有了首尾,强于正室前由曹家纳了贵妾。这一等便是不顾伦常纲记,我盛华朝民则法有规,正妻入门前不得纳妾,曹家作下这等违法乱纲之事,本便该严罚;再者,华夫人入门不足五年,嫡室无出,林氏姨娘却接二连三的生了二子一女,由任由这三个孩儿由林氏抚养,毫不顾嫡庶之别,主燕之危。华夫人不过争执一二,曹欣便出手训妻,到今华夫人头上尚有三寸伤口。自那后,华夫人积郁成疾,曹家见她体弱,便以恶疾为名,将华夫人驱赶到净心庵。且一概嫁妆都不许带离,初时每月尚有奉养可拿,可最近一两年却是连年不见曹家人影了。儿臣听后,惊痛非常。惊曹家作下此等不顾伦常之事,为何京中御史官员无数,竟无一人弹劾?视我朝纲纪为何?视世间天理为何?更视人伦情义为何?痛则痛,华夫人一介弱女遭遇如此不平,夫家不顾,怎生连娘家也无人出头?细问后才知,原来华夫人娘家也败落了,而时间‘恰巧’则是在华夫人被赶出曹家的那年。如此多事综合,儿臣如何还敢将此等灭纲毁伦,不识情义之辈誎于父皇面前。曹家先有林氏败落毁婚,后有华氏遭难被逐。此间是我盛华朝稳安泰,若一旦有异,曹氏岂不便如对亲肉一般对待君父?是故,儿臣万死,宁不顾先决擅专之名,亦要为我盛华除此一害!”
一番说词声情并茂,语气沉痛。
听得景帝默然,朝中上下官员则你看看我、我看你……这又算是什么戏码?曹家的事虽然说起来计真论理,是太子说的那么回事。可放在民间却也实在普通,求亲本是门当户对之事,门户既别各寻各路的也是俗理。虽然违了圣人所训,却也是常见了。至于正妻前不可纳妾,朝本上是这么写的没错,可犯了规的人家多了去的,家家都追究,哪里管得来?至于华夫人被逐离家,则是她自己手腕不高,争宠无力所致。怎么……怎么这事从太子嘴里说出来,味道就这么不对嗯?
还最后上升到国若有乱,曹氏必为逆贼的地步?
帽子扣得太大了!
大部分朝臣皆如此想,却也有机灵的似乎回过神来了。
御史台陈大人第一个站列出班:“臣启奏陛下,臣听太子一言万分惶恐。规制百官本是我御史台之职,京中出了这等不顾伦常、宠妾灭妻之辈,我御史台却不知其害,实是有罪。臣请陛下允臣陈奏:曹欣修身不妥齐家不力,宠妾灭妻、抛发妻于寺不知照养,是为不知仁义。其身为朝官,却知法犯法,视朝纲法纪如无物,更是罪加一等。臣以御史之职,请参曹欣革职除用。望陛下恩准。”
陈大人一开口,立有相近官员随风,纷纷斥责曹欣行止不端,多有背逆。有那没有回过神来的,更是将一些隐事提上台面来,自不说那些朝上对头了,这样时候不落井下石等待何时?
最后结果自然是曹欣知法犯法,灭伦毁纲,着吏部立即将曹欣革职,永不录用!
朝位素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空出地方来,自然有人喜欢。下朝时分,有那年轻官员脑袋混沌的满心欢喜的议论着下朝去了。但亦有精明自干者,慢步人后,叹息不止:这次,太子赢了!
——————————
“人无完人,金无赤金。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朝官?只有不追究的主子罢了。”
再诉陈词,岑染没了初说时的豪情壮志,申世媛却有了追根究底的意境:“这件事就这么罢了?”是的,从出事到现在,半月过去,朝上朝下都已经明白过来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似曹欣这般,考绩中等、平素为官却极是活络的官满朝上下数不尽数。这样的官员放在哪朝,本都是最保险的‘中庸’之士。可偏偏却折在了太子殿下的手里!
理由是什么?噢,御史台的辞词很准确,知法犯法,枉顾朝纲。很可怕的帽子,却也是很笼统的一个帽子。
曹家的那码子事,虽然说做得不厚道些。可是那位华夫人真的一如太子殿下在朝上说的那般‘无辜’吗?恐怕不太可能。但是如今可不可能,事实上到底是不是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位曹大人招了沈世雅的眼,惹了沈姑奶奶不痛快,所以太子殿下拿他做了第一个杀头包。道理拿住了,让你死你便得死!
好硬的法子!
声明并茂的冤情陈述在前,国法伦常纲纪在后,你曹家有本事就说你家没做过这样的事!可是不行,曹家做了,而且不管事实如何,在外人看来,确实如太子殿下说的那般,哪怕只有六分相似,也坐实是你家宠妾灭妻的事实。然后旁征博引,便有了不仁不义,贪慕虚荣,不念情义等等等等的衍生词。
再然后……申世媛好笑,低头看裙上绣样。这世上的官员别说九成,就算十成,也没有不贪墨不枉法,纯正清白找不出一丁点瑕疵的。沈世雅这招毒啊!毒在毒在‘人无完人,金无赤金’八个字上。你们官员有本事?连太子殿下的笑话都敢看,是不是?那么咱们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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