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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茶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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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喜静,土地公话多,不多会儿就让书生忍无可忍了。其将书往桌上一拍,气道:“你非得这么挂心我地界上的妖怪和恶人,我就带你去瞧瞧。”
土地公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好话连篇。
书生郁卒地黑着脸警告道:“我可先与你说好了,到时候我不许你动手,你就决不能动手!否则今后你便莫要在踏进洛阳一步!”
土地公忙满口答应,心中疑虑又深,看来这事书生果然早就知晓……
☆、第32章 恶有恶报恶果到(下)
此时已入夜,若妖探知虚实,此时正好。有书生带路那便是事半功倍,因而土地公满口答应,书生说不许动手那他就不动手便是了。
土地公之所想实际上是其答应的不过是今日,若真是恶者,其改日再偷偷来便是。
而书生得了土地公的保证,这才带着他出了土地庙顺着小路左拐右拐走到了一座大宅之外。
然而土地公却发现,这座宅子满是浓烈妖气,根本不需掐算,光是闻到那腥臭便可知此处必是那只食人妖怪所在。
土地公摸着自己的长长的胡须心中窃笑,这小子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且是说好了引他去见那个大户人家和那妖怪,却还是先带他来了这妖怪作恶之地,看来他果真是对付不了这个妖怪。
土地公得意地笑起来,双手一合,又蹲到地上,拍了拍地面,硬是从土里拔出一把剑来。剑是一把宝剑,寒光一闪,此剑竟似是能盈住月光而隐隐现出一层光晕。此剑是为好剑,只是与土地公圆滚滚的身材十分不相称,。
且是剑之灵气一动,只闻一声轻微的破裂声,竟是直接震破了书生暗中设下的屏障。土地公这才发现书生之所为,其惊道:“汝竟然惧之如此,想其必是厉害非常。然有吾之剑,必灭其势!”
书生却眉头一皱,微怒道:“你先才不是已应了我,是人是妖皆不动手吗!如今突然拿出这破剑来作甚?”
“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土地公不悦,“此剑乃我以瑶池水净而灵,一般人便是求我我也不愿予人一观,你何其有幸,却辱其为破剑!真是岂有此理!!”
书生宽袖一摆,微怒:“你这多事公,今日算我倒霉!”
言罢,转身就要离去。
屏障为掩二人气息法力,如今一破,那大宅中之妖已有觉察。其感到威胁,便化作一股黄气飘出,妖气越烈,土地公本还想与书生理论,一看此妖忙握紧手中之剑作施法之势,严阵以待。
在混沌恶臭中忽觉一股奇异之气,书生亦回首看去。
黄气急落而聚,一只赤尾四足怪兽于黄气中探出,其身壮而滚圆,然其面却是人之容,且美貌非常。然便是再美之貌在这等情况之下,不仅不让人觉得喜爱,反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书生看了它一眼,对于其诡异的样貌毫不在意,只是竟念起了《论语》。妖奇,探步上前,土地公大急,就在此时,书生忽然说了个“定”字。只一字,忽然那妖如同被无数绳索捆住一般动弹不得。细观之,却见其四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一字一句皆为书生所念之《论语》。
土地公与书生所辖地境算不得远,却也不近,所以他也从没见过书生的法术。如今一见,也是颇为感叹。言之咒乃纯法力之道术也,而不虚借用法器为引,易用然而难学。便是在得道道人中鲜少见会者,而这书生莫非是道士出身?怎么又成了书生?更重要的是,如此看来他自己除妖无碍,又为何放任着它不管?
土地公尚未说话,书生却先开口说道:“你不是来寻一洛阳恶户吗?这便是了。”
“嗯?这便是了?”土地公一愣。
“此宅你所言之大户人家,其主姓黄,有恋童之癖,从较远之处以买下人使女为名买来七八岁的孩童,入府后,这些孩童不论男女先后皆被其女干污。直到孩童渐渐长大或是其所不喜者,男子便给一笔钱令其能买房置地,女子便给其嫁妆又替其寻一户人家。出府者大多不愿提及府中之事,因其便是那些若说予人听,必将被闲话碎语相扰,或是被人低视,于己更是不利。且其中曾有外传者,第二日忽然消失无踪,从此再无人见过。如此一来,更是无人敢言。前些日子,有一名少女嫁去了京城方向,你便是循着她之事来的。”
“莫非你放任此妖恶行……”
“阳寿未完,为恶不止。”书生冷然道,见土地公还要言语,书生又道:“你可识得此妖?”
“曾有听闻,”土地公压下心中疑问,耐心道,“其彘身人面,黄身赤尾应属合窳。合窳食人而取其面,相传合窳非常自恋,只食其所看上容貌者。而一旦得所喜之容貌便不愿别人分享,多躲于山中,所以合窳一类其实教为少见。然此合窳不仅出现在洛阳中,而且观此宅之阴气甚重,其绝不止食了一人。便是此户之主有万恶,你也不应让无辜者受到连累!”
(合窳yú详见注释1)
“先说明哦,我并未食其中任何一人。”被伏合窳忽然一声‘嘭’在黄烟过后化为了一美貌女子,“全是那丑鄙者食之。我不过是稍迷其心智,令其自己食了那些助纣为虐的人罢了。”
土地公不可思议起来,而书生倒是毫不惊讶。
那美貌女子妖媚地笑起来:“小女子小荷多谢公子从前的搭救。”
“什么?你还救过这妖孽?”土地公大惊。
书生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合窳食人,取其面而得其心也。其人其感、其情及过往经历记忆都一并被其继承。其所食女子小荷几月前从此府逃走,有仆追其,我碰巧路过碰见,便随手替其掩了踪迹又送她至远处而已。没想到她最后竟倒霉碰上妖物,枉费我白白助她逃走。”
“公子所言差矣,”合窳笑道,“小荷可是自己召唤我的。其有恨而生不能报,只求死后能得报。我合窳一族,食之体得其惠也必要完成其心中所愿,因而我便来了此处。我急忙出来不过是为了与你们说明,我来此不曾杀过生灵,也不曾啖人之肉,其实并无任何罪孽……”
土地公看向书生,书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可否请公子放了我?”合窳作一幅可怜之态,“如今小荷之仇已报,我愿答应你从此绝不再踏入洛阳半步。这样如何?”
“胡说八道,就算你未曾亲自动手,可也害了人命。”土地公道,“再说,你身上本就满附杀孽,血腥之气臭可冲天,绝非善类。若放走了你,岂不是要危害天下苍生。”
土地公说着,还紧张地看了看书生。缚妖者是书生,若书生有意要收回法术,那他只有迅速动手制住这妖怪了。
“你看我做什么?”书生道,“你说得句句在理,该如何做你便如何做吧。”
书生突然怎么变得这么大方又好说话了?土地公小心翼翼地看着书生的脸,却仍旧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表情。
土地公琢磨,这合窳不是什么好东西,书生不想动手,八成是因为读多了圣贤书脑子已经成了浆糊了。反正如今是书生自己说的让他动手,那这么算来,其实还算书生欠他人情。那百花露水是不是可以不用赔了……
书生像是看出了土地公的想法,忽补淡淡充道:“你要不想除妖那便收了你的剑,那百花露水你必须得还给我。”
土地公一阵颓然,然而放任恶妖害人也是玩玩不能的。土地公心一横,提剑口中念起法术边一剑刺去。土地公动作笨重,奇怪的是合窳也不躲,剑轻易刺入了她的眉心。
就在土地公以为成功了的时候,合窳的身形忽然变得飘渺,她仰头大笑起来,声音疯癫中又仿佛有些悲切:“哈哈哈哈,莫云,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你又没认出我……”
说话间,‘女子’的面容身形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竟变成了一团乌黑。书生的言咒之缚忽然在一瞬之间碎成了粉末,随风而逝。
书生看着自己的咒符飘走的方向,表情微微有些悲哀,你又怎知我没认出你?
而那一团乌黑没了束缚散了开来,竟是数十上百的鬼,男男女女小的尚还是年少稚嫩,大的也不过刚成年的模样。其有哀泣者、有怨恨者、有愤怒者,土地公亦一时间愣了神没了主意,其手上剑光一闪,众鬼大惊,争先恐后地逃进黄府中。
土地公直觉地想追进去,书生忽然道:“让它们去吧,不达目的它们也不会再出来了。”
“不达目的?”土地公巴巴地看着最后一只小鬼脚下一绊摔倒在门前,又迅速地爬了进去。
“他们都是被这人害死的,自然要来找他报复。”书生淡淡地说道,顺手一挥口中念念有词,还是在宅子四周立了个界。
“原来是这样。”土地公刚收了剑,忽然听见宅子里一个洪亮的男人鬼哭狼嚎的声音。
“阳寿不尽,罪惩不休。”书生面无表情地说道。言罢,他忽然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际,繁星恍若有些黯淡,原来又过去了这么多年。
“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比我更要嫉恶如仇。”土地公摸着胡子。
“谈不上,”书生说着,转身背着手慢慢地往土地庙走去,“不过是懒得管那妖怪所为而已。”
“书生,”土地公看其将走回想起先前的疑问,忙道:“先才我就有些奇怪,你言男女皆被其污,为何女子却仍是处子身?而男子又与女子不同,怎么会被其女干污?”
土地公问得认真,确实是因不明白所以好奇。
而书生听后脸色不好甚是不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想管之事已了,赶紧回汝之京城去吧,以后就算是万不得已也千万不要再来我这里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土地公刚想追上去,一转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书生驱逐出了洛阳,现正站在城墙外,“知道得这么清楚……”
土地公非常不明白,明明这事已经解决了,这次也没有让书生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书生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寒风瑟瑟,土地公看看四周孤魂野鬼都偷偷看着他,顿时觉得被人家赶出来实在有些丢人,忙气愤地往京城去,边还自言自语地埋怨起来:“这书生太没有情意,这大半夜的……好歹留我到早上再走嘛……
哼……以后若是你来京城,我也要大半夜地把你丢出去!”
【注释1】合窳(yú):有兽焉,其状如彘而人面,黄身而赤尾,其名曰合窳,其音如婴儿。是兽也,食人,亦食虫蛇,见则天下大水。——《山海经 东山经之剡(yǎn)山》
(有一种野兽,他身形得像猪却长着一张人的脸,黄色的身子红色的尾巴,它的名字叫做合窳,它的声音想婴儿啼哭。这种野兽吃人,也吃虫子和蛇,它一现世那么天下将会发生大水灾。)
世间亦曾有传闻,合窳本是兽脸兽身,仅以虫蛇为食而已。然其后来之所以有人之脸,是因其想人之容颜其美,却又自信己之形态已是为最好,因而不愿舍其形而要人之貌,因而食人化其面为己所用,因而合窳百貌,皆是美轮美奂之姿。合窳食人化脸,食入新人则为新之貌,旧貌已舍不复再有。且其类多恋旧,换颜频繁者甚少。其中亦有寻到美貌之容后不再食人者,其转而隐入山中,天天以镜观己,更有甚者竟恋上自己。
☆、第33章 西湖雅鬼山恶仙(一)
翠儿跟着阅茗居的商队到江南谈茶生意,这一去用了三月有余才回来。
“姑娘,我回来了。”翠儿刚走进院内就远远看见了汐娘。
汐娘正在看商队刚运回来的茶,听到翠儿的声音,欣喜地迎了过来一边说道:“我原以为你这急躁性子一定会比他们早归,不想你反倒是落在他们后边了。”
“呵呵,路上有点事耽搁了。”翠儿笑笑,一边将手上的东西塞给迎过来的丫头。
“还能有事情能耽搁你啊,”汐娘随口道,“宋朗也回来了么?”
翠儿看了看正围着茶很是激动的宸宇,稍近汐娘道:“姑娘怎么知道宋朗与我们一同回来的?”
“刘庄又说你们回来的路上你救了一只受伤的狗,还带着一路回京,但刚进外城门你却带着狗下车往其他地方去了。我一琢磨,宋朗差不多也有近两月不见,所以便随口问问罢了。”
言罢,汐娘又笑道:“平日里你都唤人家麻狗子,怎么今日肯叫他名字了?”
翠儿面色一红,忙掩饰道:“不是姑娘你先才说宋朗宋朗的,我不过是随着姑娘的这么说罢了。”
汐娘只是一笑,还未说话,翠儿又急道:“他受了些伤,又不肯来阅茗居非要回他自己家,所以我才先送他回去的。”
“不是不是,姑娘你万不要往歪里想。我不是担心他,只不过他伤势不轻,又是因我才被那恶兽弄伤,他仇家多,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送他回去才是。”翠儿说完自觉不妥,又道。
“他因你受的伤?”汐娘略惊,“刘庄言其有伤,我先还以为是你们又打起来,他是让着你才受了点小伤。听你一说,莫不是你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翠儿叹了口气,道:“果然恶人不可为,我那日不过就是想小小地作弄一下麻狗子便罢,谁知最后竟然还差点让他送了命。”
翠儿自打第一天入京就和宋朗不和,要说这事儿不大不小,但也是闹得尽妖皆知,连汐娘后来都有所耳闻。那时翠儿乃第一次上京,找不见汐娘一直在梁门附近四处乱转,结果碰上了太平兴国寺的一个和尚。这和尚有点法术,发现这天上鬼祟旋飞的翠鸟为妖便想收了她。翠儿当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逃走了,事后又气不过想借着夜色去报复一下,这才碰上了宋朗。
这俩人大半夜地打得差点把太平兴国寺的大柳树和菜园子给烧起来。幸而太平兴国寺是块灵宝地儿,旁边的井里住了条被贬谪的龙,火刚点着就给他扑灭了,还把这闹事的俩人淋了个透心凉。宋朗本是头狼妖,淋点水他是丝毫不在意,抖了抖毛瞥了翠儿一眼就窃笑着跑回自个儿的棚子待着了。
但是翠儿就倒霉了,青耕为鸟,鸟多不喜水,怕羽为水所湿而不能飞,而此其中青耕又为最。如今全身都是湿透了,翠儿怒极却不敢发。这井龙虽被贬责,却仍是龙也,惹不得、惹不得。翠儿终是只有耷拉着脑袋,狠狠瞪了宋朗一眼就走了。
翠儿牙尖嘴利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可但凡碰上能说会道的宋朗,可怜翠儿总似是一拳头打在软垫子上,被气得上蹿下跳。
不过,因宋朗原型带几个白色斑点,化成犬形时也带有白色斑点,翠儿就叫他麻狗子,不知怎地,这名儿就给传开了,连寺中的僧人都如此唤他,这令宋朗颇为恼火。
仔细说来,这麻狗子虽是狼妖,但其又异于寻常狼妖,其原形又比一般狼妖要大上两三倍。其可算得是京城众妖的一个头领,甚至一些大妖怪也愿意追随他。而要说其最为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便是其多年来竟是住在太平兴国寺。不仅那些太平兴国寺的高僧们任由他住着甚至让人还好饭好菜的送去给他吃,连那井里的龙也与他相熟。凭着这两点,京城里的就算是大妖,也都少有与他麻烦的。
然而,偏就是翠儿不如此,不见还好,但凡是见了面,若没有汐娘拦着,不知得毁掉京城多少地物。
且说三月前那日翠儿与麻狗子又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争执起来,而后麻狗子往树下一趴就打起盹儿来,一幅不再搭理她的模样。翠儿气不过,暗地里便使了个小技法,让麻狗子厄运连连。
翠儿虽只是妖,然青耕有其青耕特殊之能,有些法术若非其本人则不可解。翠儿就是对麻狗子施了如此一法,法术不大,顶多是倒点小霉、磕磕碰碰,倒也无伤大雅。不过若是其找上门来,她肯定也只能解了这法术,所以寻了个借口让汐娘许了她跟着商队去江南。
阅茗居原是杭州的苏记茶肆的分号,而汐娘原本也是杭州人士。所以这龙井不仅是少不得的,而且还都是店中之人亲自去收。这一次,历年领行之人因重病不起,所以便由阅茗居的账房陈伯代替。另有刘掌柜之子刘庄跟随熟悉各路渠道,至于其他随行之人皆是阅茗居可靠的伙计。
一大早,一行人就上路了。刚开始时,翠儿嫌他们走得太慢只是因为怕被麻狗子追上来,可是渐渐地,马车颠簸得她浑身不自在,杭州又遥遥不知多久才能到,她便反倒有些期待麻狗子追上来了。麻狗子若是追上来了,也无非就是被迫解了咒、再被他威胁几句罢了,这一路慢悠悠地颠到杭州,那岂不是要拆了她的骨头架子?
然而,翠儿不知道的是,麻狗子就是想来追他们也得先破了寺里突然出现的玲珑锁妖阵。
对于翠儿这般素来飞行类妖物来说,这一路,可够她受的。翠儿性急,可碍于阅茗居众人,她又不能自行先走,只有暗地里悄悄令马儿跑得更快一些,再使用缩地之术省去一点路程。除此以外,山有匪焉,其又先行赶去将之打晕,以便车队能顺利通行。
陈伯早闻路有匪徒,本是准备了一些打点用的‘买路钱’,却一路都不曾用上,心情上佳,只猜许是刚巧赶上什么黄道吉日。而实际上,这一路上总是在他们走后便有许多人下山拜庙或是受伤求医,皆言撞了邪。
终于临近杭州时,翠儿正是百无聊赖,忽闻马车外有吹打庆祝之声,忙掀帘一观。果然见一行人穿着喜庆,抬着美食佳果吹吹打打地从旁过,路上车轿皆停而立于旁,为其让道,阅茗居一行人亦是如此。
问了旁人,这才知原来此山名为岁山,山上有仙,甚灵。每年附近的人都来献祭,这样保得一方平安、求得岁岁丰收。然若不奉神,则灾害连连,甚至过山殒命。
汐娘是杭州人,离开杭州之时,随行去京的只有侍女紫笋和车夫陈伯。陈伯原是苏记茶肆的老管家后来才做了车夫,也是杭州人。他们离开杭州已是三年有余,从前并未听说这岁山有仙,更不曾听闻有献祭之事。所以时过三年,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亦是十分惊讶。
仙庙位于山顶之处,临风而居,远眺西湖。翠儿向其的方向看去,浮气躁动,确是有什么所在,只是比起从前她见到的山神土地,其感却又有些不同。
献祭通过之后,阅茗居一行人又匆匆开始赶路,只有翠儿频频回头,总觉得那献祭的行队中也透着一股子奇怪的感觉,特别是那台被帘布罩得严严实实笼子,不知是囚了什么东西。
再行不远,便到了杭州。要说杭州最优之处莫过于西湖美景,翠儿虽百年前便早有耳闻,却一直不曾去过。年前听闻茶肆的茶客间闲谈,说是杭州的通判苏大人是个大才子,到了西湖也为之所动,写事作词赞美无数。
其中之美,莫过于这两句: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注释1)
翠儿本是对凡人的眼光不屑的,不过倒是那诗让她颇有些心向往之。再加上汐娘的回忆,刚到了杭州,她便吵着非要先去一观不可。然而,他们到杭州之时已近傍晚,众皆先寻落脚之处,又哪有闲情去赏西湖。至于翠儿,在他人看来,毕竟是个女子,夜游西湖定是不可的,碍于尚需一起食用飨食,翠儿只有待夜深人静之时,才偷偷从窗口化为翠鸟飞了出去。
(飨食,注释2)
夜里的西湖静谧极了,只有江边泊着几只小舟,因为连日来总是阴雨绵绵,显得十分清冷。月亮隔着一层薄纱,星星也不见踪影,整个西湖乌蒙蒙的。翠儿在湖上飞着被冷风一吹,瑟缩了一下,便往岸边无人处一落化作寻常女儿态。
翠儿沿着湖边走,微风阵阵凉,湖面片片的波光映出淡黄的乌篷灯光,越发觉得清寂。
正当此时,夹杂在风中,隐隐传来几句幽幽的清唱,许是歌女练唱。虽是若有若无,却轻易可辨其美,音色微凉,倒是应了这夜清冷的景。翠儿不由自主地循其源找去,及近,却忽然又没了声音。
翠儿连忙快步往前寻去,只见临水的矮地上,一个草棚一个石桌,桌上茶壶茶具,茶杯中盈满茶水,还冒着一股热气。
翠儿正奇,忽然水中传出先才那好听的声音,其清幽地问道:“姑娘到此,可是来品茗的?”
【注释1】《饮湖上初晴后雨》
【注释2】飨(xiǎng)食:即晚餐,自汉唐开始,我国三餐制习俗确立以及逐步巩固。早餐称为朝食或是早食;午餐称为昼食。
☆、第34章 西湖雅鬼山恶仙(二)
问声望去,翠儿定睛一看,水面上忽然泛起一圈圈异样的波纹,绝不是风所为。
翠儿本也没什么上心的,只道那大约是水鬼耳。刚想答话,忽然风向一变,瞬间空中突然传来一股令人厌恶的妖气。妖气中夹杂着腥臭,应是近来才食过人,量其力,怕是不下八百年,比她尚还多两百年功力。
翠儿眉头一皱,心中紧张,此妖避于暗处,若非风向忽然改变,自己定不会察觉。且不说其有何企图,那一瞬过后其亦发现自己暴露,立刻掩藏气息,然翠儿却感觉得到其并未离开,而仍是伏于暗。
翠儿自知,她乃初来杭州,对此处并不熟悉,若是对方发难,自己必是劣势者。且其气乱,觉不出究竟是何等妖物,如今并不适合与其正面相对。翠儿又瞥了一眼水面,腾身而起,为图速离,也不做变化,直接还为青耕窜入林中遁走。
在城中盘旋了几圈,不再感觉到其威胁之后,翠儿才小心翼翼地化为人形混在街上的人中,回了客栈。
当夜,大雨忽降,直至次日仍是淋淋不停。
翠儿立于窗,满脸不悦,如今经雨一洗,虽然方便她藏匿行迹,却也让她失了昨夜暗随她的人的踪迹。
青耕本属温和避世之类,但翠儿却性子较烈。对方虽是比自己道行高,然若为敌,与其四处躲避以求安好,不若搞清对方底细而先下手为强。
昨夜处于劣势,翠儿逃;待安,翠儿便以其息而寻。然雨降,法受阻而不能查,连寻到的线索也断了。如今翠儿只知对方也为飞禽类妖,至少雨中也甚是不便,大约也暂不会对阅茗居其他人有什么威胁。
这雨一下,虽稍小,却是连日不停。江南之雨,陈伯习以为常,除第一日做了些安置未曾去看茶之外,从第二日起便开始与老货源商家见面为商。
翠儿不似宸宇那般,既不喜欢茶,也不懂茶。所以每日跟着陈伯等人,翠儿觉得无聊至极,且笼于雨中总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怨念归怨念,因为担心那暗处之妖害其几人,她还是跟着他们四处去。
几日下来,翠儿越发不耐烦了,她实在不明白,既然从前便从这些地方买,为何还要每家都看一遍,便是给了钱提了货不就好?再说了,看茶便看茶,互相还要吹捧着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而且在这些话中不知暗藏了什么玄机,总是不知什么时候价钱就谈下来了。
而更令翠儿奇怪的是,汐娘、陈伯皆出自苏记茶肆,可是这么多天,苏记茶肆没有来过一人,陈伯他们也一直不曾进过任何苏家的茶店,而且更是只字不提。一问之下,刘庄却说,他们这几年从不曾与苏记茶肆往来,今年应是也不会。
汐娘姓苏名汐媛,是苏老爷的三女儿。翠儿只知其离家而至京,接下了其父在京中的茶肆,却是不知其究竟是为何要出而为商。翠儿从前不觉得奇怪,也没问过,如今才忽然觉得其中恐怕是有什么缘由。然而刘庄却一问三不知,只说汐娘确与家里断了关系,而阅茗居也是从那时起易名阅茗居,不再是苏记茶肆的分店了。
陈伯是跟着汐娘去的阅茗居,翠儿本以为问他就可以明白,可是问了好几遍,他都只是板着个脸摇摇头。本来等回了京直接问汐娘就好了,可是翠儿却好奇得要死,等不及回京之时。在这里问不出所以然,她一气之下决定直接去苏记茶肆问。
众人带着翠儿本就头疼,什么都不懂帮不上忙,还总支使伙计给她端茶倒水、买当地小吃一类,而且稍久就在一旁不停地催促。从前在京时汐姑娘说话她还肯听几句,如今汐姑娘不在,根本是谁拿她都没辙。
本来陈伯的意思是派一个伙计跟着她,一来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街不安全,二来也是看着别让她逛迷了路。可她却每天都非要跟着他们,跟着来了又乱说话惹得卖家笑话。
比如,什么雨前茶,现在下了雨不就变成了‘雨后茶’;什么把茶塞进布袋捆一捆,就可以直接拉走了……连路边卖茶叶蛋的大娘都忍不住要赶着笑话他们了。
可以说,翠儿随行,除了给阅茗居丢人之外,没有任何功绩,陈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三姑娘为什么要让她跟着来进茶。
今日是最重要的一个茶源,翠儿忽然跑出去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陈伯让刘庄跟着去,刘庄虽是不愿意,可也只有苦着脸追了出去。
苏家的茶肆本来并不难找,因其茶肆较多,然其每间茶肆都各自有其名,仅在其左下角烫金有‘苏记茶肆’四个较小的字而已。翠儿不知此事,每每路过茶肆茶庄皆只是匆匆瞥一眼牌匾正中,所以便是从门口过,也不知道那即是她所寻的苏记茶肆,而刘庄不知道翠儿是要去何处,只是跟着她四处乱逛。
最终翠儿不得不停下来,转头揪住刘庄不快道:“你不是说苏记茶肆很多吗?我们走了这么久,为何一家都不曾看到?”
“啊?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杭州城,原、原来翠儿姑娘你是在找苏记茶肆啊?”刘庄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样微凉的天气竟然还累得满头是汗,他指了指刚过去的一间大茶庄,说道:“这不正是苏记茶肆吗?而且听闻这应是苏家最大的茶庄了。”
翠儿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牌匾上果然有一行书云:苏记茶肆。刚刚仅是匆匆一眼,如今再观,这茶肆竟是名为瑞茗居,这倒是令翠儿一瞬便想起了京城阅茗居。翠儿当即丢开刘庄,回身几个大步直接跨进了瑞茗居。
苏记茶肆在江南一带颇有些名气,而瑞茗居又于西湖边,美景可尽收眼底。这个时辰正好,不仅雅间秀阁,便是那偌大的厅堂都已人满为患。
翠儿刚踏入门内,小二忙着活计,见了也不相迎,只是高声道了一句:客官,小店暂满,还请移驾吧。
翠儿哪里搭理,径直到了掌柜跟前,道:“我要见你们东家。”
“姑娘是?”掌柜抬首,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姑娘是谁。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带我去见你们东家便是。”
掌柜皱眉,且不说从未见过哪家姑娘这么无礼的,看她这架势,莫不是与公子麻烦?掌柜当即说道:“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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