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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将军墓里爬出来的前夫-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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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她们跟你一样,跟你们一样。”田歌谣示意门口的蒙惇。

    “你什么意思?”

    田歌谣笑了,“我这双眼睛,天生能看见你们。”

    “阴阳眼?!”

    “原来是这种说法,哦,又学到了一个词。”田歌谣自言自语。

    “你的老师跟我一样是什么意思?你的老师是?”

    哥伪——

    “怪不得这么丧心病狂!”温顽恍然大悟之余,更加愤怒。

    是鬼嘛,热爱屠戮就在情理之中了,这是大部分鬼魂的本能。

    因为大部分鬼魂,都是由怨鬼与厉鬼升级转生灵智的,天生充满怨气。

    这些“人”,天生都是杀人狂。

    遇到这种疯子“老师”,怪不得田歌谣会变成这样!

    “它们非要动手,为什么要支使你!”温顽更加生气,“要杀人,它们不能亲自动手吗?”

 208。怨恨(三十八)

    对于温顽的愤怒; 田歌谣依旧表示无法理解。

    “我是她们的学生; 所谓‘弟子服其劳’; 代她们完成心愿,也是应该的。”

    “你这群老师还真是够道貌岸然的。”温顽一声冷笑,“弟子服其劳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它们根本就不怀好意,就是在利用你!叫你一个才七岁的孩子杀人,教你杀人,你一点也不觉得它们举止奇怪,心怀叵测?”她非常失望; 之前对田歌谣有多怜悯; 现在就有多愤怒。可是,她却又明白; 即便田歌谣做错了,她也不是最错的那一个。田文身为父亲,对自己的女儿毫不在乎,每天只顾着关在家里自怨自艾,放田歌谣不管。

    而田歌谣; 没有长辈教导,她从小是在一群杀人狂间长大; 接受着这群心理扭曲的“老师”赋予的教育; 她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就出奇了。她没做对; 但首要责任是田文与那群疯狂老师。

    可是; 温顽在这边替田歌谣发火; 她本人倒是并不在乎。

    田歌谣甚至替自己的老师们解释:“不是的; 她们确实不能亲自动手。”

    “它们是这样对你说的?”温顽不信。

    “她们不会骗我,如果她们真的能出手,一定不会叫我来,她们比我更想杀人。”

    这句温顽倒是信,“那它们为什么不能亲自动手?”

    田歌谣回忆了一下,“不知道,关于这个,她们倒是说得不太清楚,我就记得她们跟我提过,村民血气很重没法接近,她们连吓人都做不到,各种手段全都试过,一直失败,所以才会找到我,教我,叫我替她们出气。”

    “你看,这就是不怀好意,这叫教唆犯罪,你明白吧……”

    “教唆?什么意思?”田歌谣好学地问,“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当她向温顽提问时,就像每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满脸好奇,天真无邪。

    但是温顽已经不敢肯定此刻的田歌谣究竟是不是在演戏,她看不透她。

    也许田歌谣真的是一个好学的孩子吧——可惜,她从一开始就拜错老师。这又不是田歌谣的错,她毕竟是被找到的,就算不拜师,也会被那群恶鬼压着收徒。温顽越想越恼火,这些恶鬼实在太卑鄙,误人子弟之余甚至利用一个孩子,简直给鬼丢脸。

    田歌谣的回答,又解了温顽一个疑惑。

    “原来它们怕人,怪不得控制了一队无头尸大军也不敢闯进田家,看来只是纸老虎而已,装模作样嘛。”这些恶鬼,就算闯进来,不能亲自杀人,也只能吓吓人而已,甚至有可能失去威慑力,怪不得它们只敢在田家门外大吼大叫。

    “你说真的,村民血气很重?”温顽又追问了一句,她疑惑,她怎么没感觉?

    所以温顽便疑心这又是那群恶鬼迷惑田歌谣的借口。

    “她们说的是真的。”田歌谣笃定地替老师们背书。

    温顽更加生气,“你就这么信任它们吗?它们说什么你都信?”

    “因为她们没必要骗我呀,我们都想杀人,我来代劳又没关系。”田歌谣说得很自在。

    想杀人的人不少,但付诸于实践的人不多,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更是少之又少。

    歪成这样,怎么才能重新掰正?温顽十分苦恼。

    她问起了别的事,“那些密道是它们给你挖的?”

    温顽自认为她已经推测出事实,“那些小门都通往其他村民的家里,你就是通过这些小门去他们家,把他们给悄悄杀了的吧?”如果是这样,就怪不得村子里的人一直没发现了,谁能想到自家有密道的出入口呢?

    田歌谣却摇头,“不是,这些地道早就有了,是我爷爷先发现它,但不是我们挖出来的。”

    “不可能!”温顽首先否决,“早就有了?那怎么可能这么巧,小门都通往别的家?”

    “这些小门是他们自己挖的。”田歌谣耐心地解释道,“我确实告诉他们,在地下有一条密道经过,可以到我们家。但是,从自己家里挖出小门进入密道的人是他们自己。我只做了两件事,劝他们不要把自己有密道的事告诉别人,还有,我确实利用了这些小门,但是,它并不是我或者我老师们挖出来的。老师说了,这是一条找死的路,路是他们自己挖通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有这条密道?他们在家里挖通道去你家干嘛?”温顽想不通。

    为了常小青?

    但常小青已经死了呀。

    “我跟他们说,在外面做我会不舒服,如果想要,就到我家来。如果他们不挖那些通道,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快死的,可是他们都挖通了那条路,所以老师告诉我,不用放过他们。”

    “你说什么?”温顽不在乎田歌谣的老师们说了什么,她对前面那句话更在意。

    “我只是告诉这些人,我在外面做会不舒服,如果想要……”

    “他们对你?做对常小青一样的事?”

    “是啊。”

    “……”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同情我吗?不用呀,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无论是对我做那些事的伯伯叔叔们,还是羞辱我和我妈妈的女人,我全都没有放过。就算我妈妈还活着,如果她能知道,她也会高兴的。”田歌谣从不明白,她经历的一切有多可怕。

    “你那群老师都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事?它们就眼睁睁地看着?!”

    “她们说,报仇要靠我自己。”

    “这种事不需要靠你自己!它们不是鬼吗?眼睁睁看你被欺负?”

    “她们比我更害怕呀。”

    “它们比你更可怕才是真的!人渣,全是!余劲呢?余劲也……”

    “我倒没告诉他,我每次看到他就跑了,我以前比较怕他,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好到能轻轻松松把人杀了。

    温顽实在不忍心吐槽这个孩子,她经历的一切全都是没必要的苦难。糟糕的家庭环境,糟糕的居住环境,糟糕的邻居们,再加上一群糟糕的老师,彻底把她毁成这样。“你那群老师……就是门外那些?”

    “是呀。”

    温顽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

    多云,正好的时候。

    她经过了一旁的田树,他靠在井壁,虽然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但是心跳正常

 209。怨恨(三十九)

    “那我走了?”温顽没想到田歌谣的脑子能转回来这么快; 莫非真是孺子可教?

    这倒好了,将来她带她回城,愿意接受其他教育的田歌谣,也更容易适应正常人的生活。

    “等我回来,带你走,你不反对吧?”

    田歌谣笑眯眯地摇摇头。

    她突然说:“对了,姐姐; 昨晚我们住的房间抽屉里,有一张照片,是我妈妈被拐来这里时带在身上的,如果有这张照片; 你能帮我找到妈妈的家人吗?”

    “这应该不难办。”温顽立刻答应。

    常小青来这里时虽然是未成年,但十几岁脸已经定型。

    何况她的家人如果贴寻人启事; 肯定会用她失踪时的照片,两相对比,重合率高。对呀,如果她能找到常小青的家人,与其把田歌谣送去孤儿院,或者交给陌生人照顾; 交给她的外公外婆不是更好吗?

    “嗯,等我回来,拿了照片我就带你去找你外祖父一家。”温顽信誓旦旦地承诺。

    田树依旧在呜咽; 对于温顽说的话毫不在意。

    就算他在意她也不管了; 他和田文养了田歌谣七岁; 她被人侵害不知道,她杀人也不管,这样的长辈哪有资格继续带小孩!

    既然要带人走,温顽看向田树的目光稍微平和了一点。

    “那你跟他多说说话。”她可不打算促成田歌谣外祖父一家与祖父一家的相会。

    毕竟,在常小青之死里,田树田文二人,也绝非无辜。

    “我真的走了。”温顽补充一句。

    非得说这句话是因为田歌谣一直抓着她的手。

    “嗯。”田歌谣轻轻放开她的手,温顽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从田歌谣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多余的情绪。不舍。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之前的田歌谣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偶尔的恐惧,几乎像是一个假人,此刻的她才终于有了一丁点人间的烟火气。

    温顽忍不住笑,“我很快就会回来。”

    没有瞌睡虫的辅助,外面的鬼有再多也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所以,她当然可以自信地说出这句话。

    田歌谣没质疑也没加油,朝她挥挥小手,小圆脸笑眯眯的,今天也穿得很像胡萝卜。

    “再见。”温顽也朝她招招手,用原型飞上枯井。

    她的原型自然是鬼身,在没有天生阴阳眼的田树眼里,就是突然消失。

    他瞪大眼睛,“原来她也是!”

    “嗯。”田歌谣昂着下巴,看着温顽从视线里消失,对田树说,“爷爷,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

    田家院子里并不寂静。

    往常很寂静,但今天门外有一群嚎叫不止的鬼。

    温顽走过去拉开门,大大方方出现在门口。

    一群被牵线的无头尸有一瞬间的安静。

    古怪的安静。

    “吼!”瞬间的安静后,嚎叫声重新炸响,牵扯着无头尸的鬼魂们依旧张口作无谓的嘶嚎。

    温顽扫视着眼前诸女——她现在才发现,这些操控无头尸的鬼魂,竟然全都是女鬼。

    她仔细将眼前所有女鬼一扫而过,没找到万花丛中一点绿。

    全部都是女的。

    就算女人的怨气比较大,也不该连一个男鬼都没有吧?要么是怨气当真不足,要么是刚一诞生就被这些女鬼撕成碎片。新鬼都无比弱小,如果没有熟鬼罩着,被间歇性发狂的恶鬼撕碎甚至直接吞食的倒霉鬼也不少。温顽打量着这些眉清目秀的女鬼,不敢相信她们就是撺掇着田歌谣行恶的疯子。

    不过,人不可貌相,鬼也一样。

    温顽记得她上来是做什么的,确认所有鬼魂都在眼前,当机立断,一网打尽。

    这些鬼魂虽然鬼多势众,却终究只是靠自己谋生,她身为人时便一直演练着鬼术,是人时尚且游刃有余,何况成了真正的鬼?更是随心所欲。她口中叨念着咒语,召集着附近的阴气,这些鬼魂为了造势,将整座大山村的阴气都集中在附近,温顽不需要多么附近就能调度,可以说,面前这些才是真正的“倒霉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咒语念毕,一道道阴气化为黑风绕着她的身躯集结,温顽闭上眼睛,眼前却反而看见一片黑白色的天地,在这片黑白色的天地中,几十道紫色的小小火苗无比突兀地现身在她眼前。这就是那群女鬼的灵魂之火了,温顽游动着右掌,它像一条游鱼般缓缓向前游动,随着她右手的摆动,一道道黑烟附在游鱼的表面,慢慢在指尖转化为一道道飞箭,朝那些紫色火苗射去。

    “啊!”

    “啊!”

    虽然游鱼的游动十分缓慢,有条不紊,指尖激出的飞箭却比子弹还快。

    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小鬼哪个是她的对手!统统都躲避不开,只能凄厉地尖叫一声后,灰飞烟灭。想到她们教歪了田歌谣,却又任凭这个小孩子蒙受苦难,温顽对她们毫无怜悯,一道道飞箭毫不犹豫地激出。

    她们欺负一个七岁的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简单,但对上温顽,却如同蝼蚁般无法抵挡。

    还剩一个。

    “住,住手!”这个女鬼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们一个个死去,面前这个容颜年轻的女青年却一脸冷漠,不禁大喊出声,“你跟我们一样,也是女人,也是鬼,怎么对我们毫无怜悯之心!”

    温顽竟然真的停了手,她盯着它,等它说话。

    女鬼心中一喜,以为事情有转机,不敢迟疑立刻继续替自己辩驳,“你难道是被这里的村民请来的高手?那你恐怕帮错了人!你知不知道这些村民有多愚昧,他们做人口买卖,把我们拐骗到这里来,花一点点钱就买断我们做媳妇,做生育机器,我们要么是难产死的,要么是被他们……总之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

    “我知道啊。”温顽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女鬼难以置信地打量她,“你既然知道他们都是一群人渣,你还帮他们?”

    “大山村里这群人,确实全部都是人渣,我从没说过我是为了帮他们才出手。”温顽问,“既然你们都跟大山村的人有仇,为什么不早早报仇呢?”

    “我们……我们几乎都是死在这些人手上,我们何尝不想报仇?只不过碍于他们身上的血气,我们无法动手。因为当初我们是死在他们手中,所以他们的血气对我们的影响极大,如果我们真的要亲自动手,未免要付出很大代价。”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找到了有天生阴阳眼的田歌谣。”温顽此时才把这条线捋顺,爽了。

    她又抬起右手。

    眼见着那条游鱼又开始游动,女鬼慌了,它难道还没有说通这个同类吗?“你还要杀我?”

    “现在我明白你们有苦衷了,不用怕,被我这根飞箭射中的鬼,只会堕入轮回,我不是要你魂飞魄散,只是要你们去轮回而已。”

    “这不还是杀死我们吗!”女鬼崩溃了,去了轮回岂不是要失去记忆?失去记忆,不就是死?

    “嗯,但你们必须要去。”

    “你,你简直丧心病狂!”女鬼无法理解地大吼道,“明明是我们被欺负,你怎么不帮我们?”

    温顽叹了口气:“你们既然知道这是痛苦,为什么还要一个七岁的小孩承受?”

    “你……是田歌谣……”

    温顽不想再跟它说下去,游鱼加快摆动,了结了最后一个。

    失去了众鬼操纵后,无头尸们也纷纷仆街。

    这回是真的仆街了。

    温顽看着满地躺尸,心中无奈:“人生苦短,时日无多,干点人事不好吗?”她明知道自己随时要死时,也没想过报复社会,倒是这些人,活得好端端的,却以折磨别人取乐,搞到现在人人痛苦,死了也怨念深重,最后同归于尽。

    等她带走田歌谣,剩下两个田树与田文,不知还能活多久?

    “唉……”温顽又叹了口气,想到田歌谣的未来,她便心情沉重。

    温顽怀着这份复杂的心思返回田家,跳入枯井。

    但当她看清楚井底的一切,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田歌谣竟然倒在田树怀里,两人身下弥漫着大片鲜血,田文跪倒在他们身边,浑身无力地蜷缩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张开的嘴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只有两只眼睛无比明亮——典型回光返照的模样。他听到异动,抬头看到温顽,眼神立刻变得怨恨无比,但又突然转变为悔意。

    这悔意当然不是给温顽的,他已经飞快地扭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和女儿,朝他们挣扎着伸出一只手。他如今也只有这只手还能动一动了,田文一边吐血一边努力想要“走”过去,可是他跪折的双腿毫无动静,慢慢的,他的前身扑倒在地上,脸朝下也不断从口中涌出黑血。

    田文一直大大地张着嘴巴,似乎要向谁倾诉什么,可最终他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他带着这份遗憾,就此断气。

 210。怨恨(四十)

    在拉长的喑哑□□渐渐滑向结点; 那只朝着田歌谣与田树伸出的手翘在半空中; 微微张开的枯瘦的手上行走着青色的经脉; 像是一根密布青苔的柴。它的主人似乎想要在临死前将它握成拳头,也没做到; 他连这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了。

    一事无成,正是田文这一生的写照。

    他得到怎样的结局都是活该; 但温顽无法不向他致以一声叹息。

    她首先走到田歌谣身边,将她从田树身上抱起来。

    在田歌谣的喉咙上有一道伤痕,喉管被切断,是致命伤,田树的脖子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怎么回事?”她问。

    蒙惇从头至尾一直站在旁边,刚才也是他将田文带走带回; 一定知道情况,至少比她多。

    “我带田文回来时,她们已经死了。”蒙惇指着田文; “他冲向田树,却中了毒。”

    他走到田树身前蹲下,在他胸前摸了摸; 忽然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在某个位置用力碾了碾; 再拿起来时,指腹上已经沾上了墨绿色的粉末。它与田树穿的深色衣服融为一体。“这是一种晒干的植物; 磨成了粉。”蒙惇嗅了嗅; “有毒的应该是它; 我猜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温顽低头看向田歌谣。

    小胡萝卜的两只手都握成拳头,她非常用力地握紧,需要用一定力量才能掰开。

    可见她死前是多么努力想要隐藏这两件秘密。

    在田歌谣的右手,藏着一枚薄薄的刀片——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她先杀了田树,然后自尽?”温顽缓缓说出这句话。

    她以为田歌谣已经回心转意,竟然全是稳住她?田歌谣根本无所谓什么未来,因为她一心求死。“她为什么要……”“不止。”蒙惇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他更明白,比起一时直面真相的痛苦,她更希望接下来一世不会为谜团所纠结。此刻现场就在眼前,这时拨开迷雾所见的,才是真相。

    他轻轻托住田歌谣的右手,翻过来,抹了几下。

    随着蒙惇的动作被嗖嗖扫下的,正是与毒草颜色一样的绿色粉尘。

    “她先布置了这个陷阱,留给田文,然后才自尽。她大概想到了田文会扑上来。”他说。

    温顽依旧抱着田歌谣,却突然感觉到这具小小的尸身有千钧重。

    她实在想不通,田歌谣分明是本该天真无邪的年纪,脑子里怎么会装着这么多奇思妙想——能杀人的奇思妙想?“她左手里又握着什么?”蒙惇突然打断了她的疑惑,指着田歌谣同样紧紧握住的左拳。

    “看看就知道了。”温顽将田歌谣放下,小心翼翼分开她的手指头。

    等她看清楚田歌谣左手拳头里握住的东西,就再一次怔住。

    “是虫。”蒙惇疑惑地看着这只奇怪的虫,它被田歌谣捏在手心,竟然活着,而且当他们打开田歌谣的拳头后,摊开手掌,它也乖乖地趴在田歌谣的手掌心一动不动。它的表面皮肤是棕色的,用鲜红色的线划分出横纹,在横纹分隔出的节段中点缀着绿色小点。他凑近观察,却突然打了个哈欠,顿时警惕无比地直起腰远离田歌谣,也没忘记拽着温顽一同闪开,“危险!”

    “这是瞌睡虫。”温顽呆呆地说。

    “你认识?”蒙惇惊讶地问她。

    温顽轻轻点头,脑子里萦绕着一句话。

    ——“等你回来,我就把它给你,当作奖励。”

    那句不是假话,原来田歌谣真的守住了一个承诺。

    她轻轻捏了捏蒙惇,叫他放手。

    “你没事吧?”蒙惇盯着她的脸,神色凝重。

    温顽木然地摇摇头,来到田歌谣身旁重新蹲下。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她知道这句话她已听不见,“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所有人的死亡?

    “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田歌谣是否明白她做出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温顽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任何新生的魂魄。

    “她可能是入轮回去了。”蒙惇谨慎地提出猜测。

    “……”温顽没有接话,没有应付,也没有回答。

    “其实你不用太为她难过。”蒙惇说,“或许她是想念常小青了。”

    “是吗?”温顽终于看了他一眼。

    蒙惇受到鼓励,继续胡说八道:“当然,要不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全都是为了替常小青报仇,现在仇都报了,自然就……”入轮回了。

    但是,田歌谣能懂生死已经很了不起,她真的明白入轮回是什么意思吗?

    蒙惇并不抱有乐观,但他可不会挑选这种时候泼冷水把温顽浇醒。

    “田歌谣是梦想成真后才选择自我了断。”

    “我想她现在还不明白她曾经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不明白,她才能痛痛快快地死去。”

    正因为不在乎,才不会受伤害。

    人若懂对错,就会有愧疚心,无论大山村的人该不该死,都一样。

    大多数人,天生要遭受同情心的摆布,使自己痛苦。

    “是吧。”温顽重新看向田歌谣,喃喃自语。

    她何尝不明白蒙惇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她才生造的胡言乱语?

    可她愿意领受这份好意,愿意暂时做一个浑浑噩噩的人,不明白才不会痛苦。

    既然斯人已逝,索性就自欺欺人说她是幸福赴死的吧。

    温顽举目四望,忽然又叹了口气。

    “我们两个,简直像是衰神。”

    走到哪,死到哪。

    现在才来大山村几天?全村子的人都死绝了,连鬼魂都被彻底灭口。

    唯剩的两个只有她和蒙惇,“我们简直克世间万物。”就是不克自己。

    也挺好,命硬。

    “那我们还要报警吗?”蒙惇问。

    “我要不要去拿面锦旗给你发良好市民奖?”温顽实在想不通他在意的关键怎会是这个?

    “但我没有身份证啊。”蒙惇一脸无辜。

    “……你连这个梗也会玩?”温顽发现蒙惇真是进步迅速。

    “

 211。八楼公寓(一)

    绕过堆满地的尸湖,温顽边走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那里有她的手机; 还有常小青的相片。

    蒙惇抱着八卦石盒。

    “等到离开这里以后; 我们找个地方做实验吧。”温顽对这个石盒的诡用依旧念念不忘。

    “好。”蒙惇盯着前方,忽然听到沙沙声。

    是温顽伸手在挠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觉得头上有点痒?”鬼也会有头皮瘙痒的困扰吗?

    这是一个大发现。

    温顽正凝重地想着,就听到蒙惇平静的声音; “是你头顶有一只虫子。”

    她顿时一巴掌朝自己头顶拍去; 蒙惇迅速补充:“是‘那只’虫子。”

    “瞌睡虫?”

    “确实挺让人瞌睡。”蒙惇打了个哈欠,稍微离远了点,疑惑地问; “你不困?”

    温顽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伸手从头顶摘下瞌睡虫,把它捧在掌心; 她明明将瞌睡虫握在手中,却毫无困意。当夜,那只瞌睡虫只是接近她,可就令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温顽搞不懂这是什么不科学操作; 不过它在她掌心挺乖的,难道是认主了?因为她是主人,所以不会受到影响?等等; 这又不是玄幻故事; 她怎么连妖精都养上了……

    “它吃什么?”蒙惇问。

    他离开她半步远就基本不受影响了; 便维持在这个距离内。

    “呃。”温顽下意识看向了田歌谣的墓; 她好像没教她这个宠物要如何饲养吧?

    “没事,慢慢试吧,它总会饿的。”蒙惇弯腰摘了一把草喂到瞌睡虫嘴边,“它说不定吃。”

    “开什么玩笑,这只是草……它还真吃啊?”看着嚼得津津有味的瞌睡虫,温顽无语了。

    真好养活。

    不过瞌睡虫很小,虽然蒙惇只摘了几根草,它吃完一根就停了,余下的全都无视。

    蒙惇扔掉草,笑着说:“它倒是不贪心,吃饱了就不要了。”

    温顽试着把它重新放回头顶,瞌睡虫居然老老实实地趴在那,不动,而且睡得挺稳。

    唯一的缺点是蒙惇时不时要走近她,也就时不时打哈欠。

    温顽尝试与它沟通,“能不能别影响到他?”

    奇怪的是,当她脑子里冒出这个诉求,没多久蒙惇竟然真的不再打哈欠了。

    “好像管用了。”温顽咕哝。

    “什么管用?”蒙惇问。

    “你走过来点。”温顽招呼他。

    蒙惇摇头,“困。”

    “没事,你过来试试。”温顽拽着他到身边待着,蒙惇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

    “它刚才不是……”蒙惇恍然大悟,“是你?”

    “它还挺好说话。”温顽笑着说。

    蒙惇松了口气,“我还真怕我不小心睡过去,把这块石头摔了。”

    他怀里还抱着八卦石盒。

    “你不是说,要找个地方试试它?”这次蒙惇指的“它”不是瞌睡虫,而是八卦石盒。

    “先离开大山村吧,找个地方住下,要做实验,恐怕得花好几天。”温顽想想都激动。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这次得到的八卦石盒简直妙用无穷。

    当然,前提是,她真的能控制它。

    ……

    武江城。

    万安公寓716号。

    做了一单大生意,尚可侠毫无好心情,几天前夜里的遭遇直到今日还折磨着他。他被吓得连夜赶回武江城,一出高速就立马浑身冒冷汗,回到家甚至发起了高烧。去医院挂了水,烧虽然退了,却还是不自觉地打摆子,不知道是哪门子后遗症,夜里失眠,每天去上班都像是一个定期报到的丧尸,连同事也看不下去。

    看在生意谈成的份上,他的上司终于大发慈悲给他批了大假,让他呆在家里好好养病。

    尚可侠没法自己单独呆在家里,叫来朋友作陪。

    他朋友叫陈武,是个程序员,没有公司的家里蹲,包装后的说法是典型的自由工作者。

    要不也没法这么听话,随叫随到。

    “我说你,打游戏就不用板着脸了吧?”陈武拿着手柄,眼睛时不时离开电视机扫视一下尚可侠。尚可侠也拿着手柄,平时他肯定超兴奋地帮陈武过关斩将,今天却盘腿坐在沙发上,脸上毫无血气,两只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眼袋。他困得要死,却也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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