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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强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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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小妖怪们见状忙前忙后给她摘摘花,一脸讨好,“姑娘,小的们给您做花环戴着挡太阳好不好,您这样的花容月貌,若是被太阳晒黑了可是不好。”
  锦瑟闻言觉得有道理,“编两个,沈公子生的这样好看,也不能晒黑了。”
  说的倒好听,若是真这般乖巧懂事,何至于这样折腾他?
  沈甫亭闻言气得笑了,“你自己带罢。”
  锦瑟闻言当作没听见,几只小妖怪忙坐在一旁,垂着小脑袋飞快的开始编花环,那叫一个手巧,很快就编好了两个,凑到沈甫亭跟前递上来。
  沈甫亭视而不见,继续寻草药。
  锦瑟打量了一眼,笑眼一弯夸赞道,“还不错。”她说着,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靠近沈甫亭耳畔轻声道:“小妖怪的心可脆弱了,你要是不戴,它们会心碎而死的,你就不能逢场作戏哄一哄它们?”
  沈甫亭垂眼看了一眼,脚边的小妖怪拿着编好的花环,亦趋亦步跟着,眼儿弯弯,满眼期待的举着花环。
  沈甫亭默了片刻,伸手接过小妖怪手中的花环递给了锦瑟。
  锦瑟不由一笑,拿过花环,一个戴在他头上,一个戴着自己头上,凑到他耳畔笑盈盈道:“谢谢沈公子愿意与我做戏。”
  沈甫亭闻言没有说话,唇角却微微弯起。


第40章 
  沈甫亭采了草药,又背着锦瑟一路回来,她挂在他背上一步都没有下来,那腿仿佛成了摆设,待沈甫亭将她背进了屋,脚才堪堪着地。
  小妖怪们连忙争先恐后凑上来给锦瑟揉腿,“姑娘,坐骑还习惯吗?”
  锦瑟闻言不由笑出声,抬眼看向沈甫亭,果然见他神情叵测的看着小妖怪。
  小妖怪们此时已经不再惧怕沈甫亭,自然也瞧不见他的神情,话音才落,便被沈甫亭一手连抓三只,打开窗户随手丢了出去,余下几只吓得一溜烟窜了出去。
  锦瑟见状越发想笑,起身下了榻,走到他身旁。
  沈甫亭玉面微微苍白,额间的汗水已经染湿鬓角,看上去有些不好,他身上的伤没好全,哪吃得消这般劳累,背人爬山本就辛苦,加之锦瑟还要采花,没有被折腾晕去已然是极好。
  “是不是累了,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罢。”锦瑟扶上他的胳膊,格外体贴扶他靠在榻上。
  沈甫亭确实累了,由着她在榻上靠着,闭目养神。
  锦瑟早忘了自己脚疼的茬,灵活爬上榻,伸手以袖轻轻擦拭他额间的汗珠,她身子靠得近,隐隐约约都能闻见清甜的女儿香。
  锦瑟轻轻擦拭,视线慢慢落在他玉面上,细白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衣领,“是不是太阳太毒了,晒得你这般热,不如将外衫退下来凉快凉快?”
  沈甫亭闻言不语,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锦瑟见他不语,伸手慢慢拉开了他的衣领,微凉的指尖触到里头灼热坚硬的肌肤,带着微微的汗湿,和自己柔软的肌肤完全不一样,很是烫手。
  锦瑟稀奇,正要顺着衣领探进去,纤细的手腕却突然被沈甫亭一把抓住,拉出了衣领。
  她一时顿住,看着他不言。
  他缓缓睁开眼,汗水染湿的眼睫越显修长黑直,黝黑的眼眸漫起一阵水雾,显得面容氤氲,却忽略不了他天生的攻击性。
  他黝黑的眼眸静静看着她,薄唇轻启,言辞轻缓,“你故意的。”
  锦瑟闻言微微顿住,继而轻轻笑起,“沈公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沈甫亭唇角噙一抹玩味笑意,明明是笑着看起来却这么危险,劳累过后的声音低低传来别有一番滋味,“你故意捉弄我,你的脚根本就不疼。”
  外头日光盛,透过窗子微微照射下来,温度越发上升,他说话间,那灼热而又清冽的男子气息喷在她面上,越发烫人。
  他的眼中眸色太深,看过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她心里,锦瑟心口一慌,垂眼看向别处,面不改色狡辩道:“我脚也给你看了,怎么会就成了故意,况且是你自己要背我的。”
  沈甫亭突然拉着她的手往前一拽,锦瑟直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撞得她心口一跳,抬眼一看,正对上了他的眼。
  沈甫亭视线落在她面上轻转,“我自己要背的,嗯?”他话间轻缓,似含责备,说出来的话在唇齿之间一绕,莫名带出一丝暧昧,叫人莫名口舌生燥。
  锦瑟靠在他胸膛上,见他眉眼蕴藉风流,似笑非笑间夺人呼吸,不经意间撩拨人。
  脑海里忽然想起戏台上唱的一句戏词,叫平生怎遇这祸害,她那时还不明白怎就是祸害了,现下倒约莫知晓了,什么都不及这夺心来的影响大。
  锦瑟只觉他的视线比他的体温还要炙热,叫她隐隐面颊发烫,连呼吸都微微发紧。
  她微敛心神,看着他的眉眼,伸手点了点他的心口,话间声慢,像极了撒娇,“我好心好意替你擦汗,扶你休息,你却还这般说我……”
  沈甫亭的视线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落在她细嫩面上,再往下便是微微张开的娇嫩唇瓣,唇齿间呼出的清甜气息让人禁不住意乱情迷。
  山间的清风徐来却没有降低屋里的热度,清风萦绕着珠帘而过,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好像传不进耳来。
  他们二人离的太近,只隔着一张纸的距离。
  沈甫亭微微低头靠来,那檀木香气伴随着清冽男子气息不知不觉萦绕上来,缠绕着她无从抗拒。
  锦瑟不自觉止了呼吸,看着他慢慢靠近,薄唇轻轻似要贴上她的唇瓣,呼吸间炙热的气息烫得她有些受不住,叫她不自觉闭上眼睛,唇瓣微动。
  沈甫亭抚向她的后脑勺,带着些许压力,薄唇堪堪就要碰到她唇瓣的时候,却生生侧过头去,唇瓣擦过她细腻的面颊,坐起身去。
  锦瑟唇瓣上还沾染他些许温润气息,虽然没有碰到,可却比先头那般缠咬还要感觉深刻,让人心猿意马。
  锦瑟慢慢直起身看向一旁的沈甫亭。
  他手撑着床榻静静坐着,长睫微垂,眼底的意乱情迷已然消失不见,清明尚存,眉间微微敛着,似有困扰。
  锦瑟头一次尝到亲吻的气息,虽然只差一点,可她隐隐约约觉得那是甜的,就像他摘来的花一样,甜而不腻。
  那陶铈不止一次想要亲她,这人惯来风流浪荡,身上总会染上一股胭脂水粉味,即便很淡,锦瑟作为妖也还是能闻的出来,最多便是让他牵牵手,再多的就没法做戏了。
  因为她觉得他的口水是脏的,每每一想到就觉得反胃。
  可沈甫亭却不是这样,他身上的檀木气息让人心绪很平静,闻着就觉干净,身上的清冽男子气息亦然,干净到有一种无法抗拒的侵略性,一不注意就会侵进心里,叫人意犹未尽。
  和这样的人谈情说爱,确实是一种享受,连吻都让人欲罢不能,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新鲜感。
  锦瑟伸手覆上他撑在床榻旁的手,“沈公子,你怎么了?”
  小手娇嫩的触感惹得沈甫亭抽回了手,拢在袖间,话间不复先前招惹人意,“锦瑟姑娘,你身上的伤应当好的差不多了?”
  这话说的委婉,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若是她伤好了,二人也是时候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
  锦瑟手顿在原处,“你不打算和我谈情说爱吗?”
  沈甫亭顿了片刻,理智而又清醒,“仙妖不两立。”
  锦瑟闻言越发靠近他,“没有关系,我们偷偷的,不要告诉别人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手抚上他肩膀,微微靠近他的脸庞,话间轻吐,气息如兰,“随心所欲才是正道,何必这般拘谨,连谈情说爱都不行,你做神仙又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身子一倾,倒进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唇瓣靠近他的唇,却被沈甫亭伸指挡在唇瓣上。
  他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被迷惑的痕迹,薄唇微微一动,平静吐出了几个字,“你是妖我是仙,你我永远不可能,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和你说过,把你的心思收回去。”他神情淡漠凉薄,仿佛刚刚那个背她采药,与她一道带花环的人并不是他。
  锦瑟心头极不爽利,当即从他怀里坐起身,“既然你不和我谈情说爱,我又何必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随时可以离开。”沈甫亭话间平静,依旧温和有礼,没有多余的情绪。
  锦瑟看向他,他玉面上一片淡漠,和他刚头靠近的气息一样清冷如许,不掺半点欲念。
  没有七情六欲的心怎么谈情说爱,她花了这么多时日也多少了解,沈甫亭确实不可能与她谈情,她再怎么撩拨都是空的,更何况他的身份也确实是个麻烦,这样的结局倒也不至于不甘心……
  毕竟是他不行,又不是她不行。
  锦瑟心中念头一起,便也不耐烦再留,“你既然不愿意,那便罢了。”她站起身往外走去,撩开珠帘回首看了他一眼,“沈公子,咱们就此别过了。”
  她缓步出了屋,外头守着的小妖怪当即跟了上来,时不时回头瞅瞅锦瑟的新坐骑,似乎觉得丢了有点可惜。
  “等一等。”
  锦瑟闻声回头看去,便见沈甫亭出屋,青山入目,茅草木屋,公子静立如玉,叫人错不开眼。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锦瑟姑娘要的我给不了,只得小小心意,以偿姑娘一命之恩。”沈甫亭说话间伸手而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珠子隐隐闪现着五彩流光,慢慢浮在了半空中,里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沈甫亭随手微微一拂,那颗黑色珠子便悠悠往她这处而来,停在了她面前。
  锦瑟看着那颗珠子,心中微微一震,果然是九重天上的第一个,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恶灵这样的能量场竟然也舍得拱手相送。
  这倒叫锦瑟有些为难了,她自来就是一个对玩具极大方的妖,如今反倒叫玩具施舍于她,这位子着实有些反了,弄得她像是伺候他风花雪月一场而得到的报酬,说起来可有些不顺耳……
  不过,沈甫亭送的东西太合她心意了,不顺耳也要收!
  锦瑟一挥袖收起了黑色的珠子,唇角微微弯起,“多谢沈公子的礼物,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中意一个人了,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确实是唯一一个,这六道之中哪一个有这样的魄力,送如此珍贵稀有的东西。
  沈甫亭闻言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锦瑟转身出了院子,步入青山,山间的风扶起她的红纱,似烟飘渺,青中一点红色甚是醒目。
  沈甫亭静静目送离去,山间的清风缓缓拂来,拂过他的衣摆,身后的小屋如同烟尘般被微微吹散开来。
  忽而一阵大风卷过,茅草小屋顷刻之间消失于无,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第41章 
  一路青山绿水长,锦瑟慢慢悠悠走在其中,身后尾随的小妖怪早早藏了起来,毕竟山中一出来便到了京都,不知得遇到多少人。
  身后极远处跟着四个人,雪受不小的内伤,说话都中气不足,“我们真的要跟着她吗?”
  月叹了一口气,“先跟着罢,如今我们无处可去,若她能带我们去妖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风妖媚的眼微挑,似不以为然,花是个面瘫,连话都不多。
  正说着前头的人却突然消失不见,四人顿时呆在了当场,好不容易等到此妖和那实力可怕的神仙分开,没想到经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追!”
  四人速度快如闪电,穿梭在草丛之中搜寻。
  锦瑟缓步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幽幽笑起,“你们一路跟着我,不知想要做什么?”
  四人当即一顿,转头看来,似没有想到她有这般可怕的实力,本来以为只是区区一只小妖而已,却不想能在他们面前轻松掩去气息,行踪无痕。
  她在地宫中逼到了尽头都没有爆发自己真实的实力,可见藏的有多深,四人陷入深深的误会,对锦瑟的深藏不露忌惮不已,也更加深了他们想要跟随她的念头。
  可他们不知那是锦瑟妖力被制,要不然早早翻了地宫的天去,哪会像沈甫亭这般一次全灭,十有八九还要折磨折磨取个乐子玩。
  雪带头冲她微微一施礼,“姑娘那日借我的剑时曾说过,会带我们脱离地宫,如今地宫已毁,我们想要跟着姑娘,不知可否应允?”
  锦瑟看了眼风花雪月,不由一笑,“你们四个倒是颇有才艺,教教我那些小妖怪也不错,可惜不是很方便携带。”
  风花雪月闻言当即想起了那群鞍前马后的小妖怪们,一时面面相觑,犹豫了许久,雪带头变回了原身。
  片刻后,锦瑟面前出现了四只毛色雪白的九尾狐狸。
  “姑娘若是能收留我们,我们兄弟四人愿意一路伺候姑娘。”风爪子在地上磨了一磨,冲着锦瑟抛了个很风骚的媚眼。
  其他三只齐齐看向他,似想好生揍他一番。
  锦瑟笑眼弯弯,伸手抓起了抛媚眼的风,摸着他身上的毛,“你叫风?”
  风闻言点头,十分憋屈的窝在她怀里。
  锦瑟微微笑开,“风花雪月的风不适合你,我重新赐你一个名字罢。”
  风竖起了耳朵,扭过脑袋看向她。
  锦瑟认真想了想,开口道:“还是取这个风字,不过是抽风的风,至于你们三个,待我再想一想,哦对了,你们会绣花吗,我养的妖怪可都得有一手好绣功。”
  风嘴角微微一抽,兄弟四人莫名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不详预感。
  身后马蹄声近,忽听一声,“锦娘?”
  锦瑟转身看去,陶铈一身劲装,俊朗非常,见真是她,当即下了马大步流星往她这处走来,面上一喜,“你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找了你多久?”
  锦瑟见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欢而散,一时颇觉生趣,这个人装失忆的本事倒是出挑,演得跟真的一般。
  陶铈见她不说话,看向她手中的狐狸,“这都是你抓的?”
  身后几个公子哥见状开始笑言,“陶爷还打猎不,过会儿这天可就黑啦~”
  另一个公子当即调笑,“咱陶爷这不是已经打着了猎吗,不过猎的是艳~”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
  陶铈闻言转头调侃了几句,便又回转过来看向锦瑟,“锦娘,先头的事是我不好,往后再不会了,你看我打了许多野味,一会儿要去庄子里烤来吃,你也一道来,我烤给你吃。”
  陶铈话说的漂亮,心里却不是这样想,他那日与锦瑟闹翻之后,有心冷落她几日,反正他不缺女人,左拥右抱也是寻常事,而她可就寻不到像他这般的了,没过几日便然就要寻上门来求他,到时还不是手到擒来,得了手。
  却不想等了几日都没有等着,再派人去寻却是了无踪影,仿佛在京都消失了一般,倒叫陶铈心中好一阵不甘,毕竟他在她身上可花了不少时间,附小做低到最后什么都还没得着,哪能甘心,一时心中便惦念着了。
  这话倒说的合锦瑟的心意,先头和沈甫亭在一道几日,他委实是个性冷的,无论怎么撩拨都没动心的意思,难免叫她心中受挫,想想就不爽利,如今这个送上门来让她折腾,哪能不好好磨砺磨砺?
  古道大树参天,嫩叶在乌色的树枝上舒展开来,稀薄的阳光透过叶儿映出淡淡的绿色。
  偶有轻风拂过,叶上轻花坠落而下,跌落肩头滑落,树下人长身玉立,风流入画。
  葛画禀下了马车,远远便见两个人站在祖父墓前,一个是多日不见的沈甫亭,另一个便是匹献。
  “沈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沈甫亭转身看向他,唇畔浅笑,“葛兄,些许时日未见了。”
  葛画禀快步而来,“沈兄,你去了哪里,这些时日我到处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他说着看了一眼祖父墓碑,又看向沈甫亭,面含疑惑。
  三里的春江街,街上的亭台阁,来来往往,人声鼎沸,细雨飘飘,却阻不断行人。
  祭拜过后,葛画禀请沈甫亭小聚,二人下了马车一道往上楼去,闲谈之间,沈甫亭道明了来龙去脉,“葛先生德行深远,家中有人敬重葛先生,几日前得知消息,曾修书一封,托我来前来祭拜,送最后一程。”
  葛画禀闻言一怔,虽然已稍稍从伤痛中脱离出来,可情绪还是低落,“祖父他……”
  他还未说下去,便听另一旁的楼梯传来一男声,“锦娘,你想要吃的我也已经给你买来了,怎的又突然不想吃了。”陶铈追着前头的锦瑟下了楼梯,话间迁就。
  锦瑟步下楼梯,转头看向他,笑盈盈道:“我要十京铺的糕点,这个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罢。”
  陶铈伸手拉过她的手好声好气说道:“糕点已经着人给你去买,只是太远,这来回总得要时间罢,你再耐心等一等,小厮很快就回来了。”
  “我只想吃你买给我的,若是旁人替你跑的这段路,那又有什么意思,不要也罢。”锦瑟话间委屈,像是沉浸于情爱中的小姑娘,任性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径直往外头走去。
  沈甫亭见状眉间微微敛起。
  葛画禀看见了锦瑟,自然是早已知晓,京都贵家圈子也就这么一点大,风吹吹便到耳旁的事,他也不好多言什么,“沈兄,我们先上去罢。”
  沈甫亭闻言默了片刻,收回视线,神色平常与他一道上了楼,仿佛刚头只是看见了陌生人。
  二人坐下,葛画禀也只字不提刚头看见的锦瑟,吩咐小二上了菜后,看着沈甫亭,“沈兄,在山中打猎受了伤,可有猎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沈甫亭垂眼倒茶,神情平静,“没什么稀奇,后头便放了,山中也无事,只得悠闲几日罢了。”
  “养好伤后打算如何,可要留在京都,若是要留下,我可以帮你问问,以你的医术,留在这里必然有所成。”
  沈甫亭抿了一口茶,微微摇头,“我在这停上一两日,养好伤便要回家中去了。”
  葛画禀闻言很是惋惜,白山路远,这一遭别离,恐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
  外头细雨随风斜过,春雨温润倒也不含凉意。
  楼下陶铈抱着油纸伞快步回来,对着廊下的姑娘笑道:“最后一把伞叫我买来了,也免了叫你淋雨回去。”
  廊下的姑娘笑起来若春花浪漫开眼前,轻易便能迷乱了人眼。
  她缓步走出,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他,她抬手以袖擦了擦他面上的雨水,“瞧瞧你的样子,真是有趣~”她声音甜美,连讽刺都说得像是娇嗔,听在耳里格外的甜。
  陶铈面上越发笑开,伸手打开了油纸伞,拉过她的手,“快进来罢,莫叫你淋着了雨。”
  锦瑟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一路伺候,二人撑了一把油纸伞,一双人在街上远远走去,背影像极了恩爱小夫妻,登对非常。
  陶铈刚头冲进雨幕里去买伞,沈甫亭就看见了,只是没理会,如今一举一动自然也尽收眼底。
  葛画禀看着锦瑟离去,实在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这些日子不在,锦瑟姑娘也不知去了何处,回来后便又与这陶铈在一块了。”他说这话间有几分为难,“她……她现下做了陶铈的外室。”
  沈甫亭闻言眼帘轻垂,只字不言。
  葛画禀话说开了,便索性将心里话全说出来,“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看上陶铈,来来回回还是与这浪荡子纠缠,这陶铈此人真真是个浪荡的,哪里能靠得住的,如今替她置了宅子,也不领回家中去,一看就是为了往后好丢手,她怎么就看不明白这是再玩弄他!”
  沈甫亭闻言静默不语,面上神情莫辨,手中的茶盏没有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微微转动,端看上头描绘的繁复花纹。
  葛画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耻锦瑟所为,又开口替锦瑟说话,“锦瑟姑娘想来也是爱极了他,晕了头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如今陷在陶铈的手段里分不清个中的利害关系,这几日她知晓你受了伤回来,必然也会去看你,届时沈兄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说不准她会听了你的话,早早认清了那人,免得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了去。”
  沈甫亭闻言轻笑一声,笑间带着轻淡的讽意,话间淡得冷漠,“个人自有个人的际遇,锦瑟姑娘竟然选了她喜欢的,就应该承担的起后果,我们这些旁人又何须这般认真?”


第42章 
  巷子由石板路铺成,石隙间长出了杂草,斜风细雨,洋洋洒落,微微染湿了衣裳。
  陶铈撑着伞将锦瑟送回了院中,这小院不大,不过胜在地段好,里头布置也秀雅。
  二人在雨中漫步,衣裳自然湿了,陶铈跟着锦瑟进了院门,拦了她进屋的脚步,调笑道:“我身上的衣衫都湿了,这样回去恐会着凉,锦娘就不心疼心疼我,给我端杯热茶?”
  锦瑟倒也无所谓,由着他进了屋,不过让她来伺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进了屋便在窗旁的靠榻上坐下,随手指了桌案上的茶盏,“你若是要喝茶,便自己倒罢。”
  陶铈也是由人伺候的主儿,见锦瑟没有伺候他喝茶,倒也习惯了,反正他缺的也不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丫头,图的是个新鲜劲头。
  他走到锦瑟旁坐下,伸手刮了刮她的小巧的鼻尖,“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往日哪个女人敢这样对我,我待你这般好,如今来了竟还叫我喝冷茶。”陶铈说着伸手欲揽她的肩膀,身子慢慢靠来,“爷衣衫湿了,你也不替爷擦一擦?”
  锦瑟伸手挡在他靠近的唇上,挡住了他的吻,才想起这个动作沈甫亭曾对她做过,一时神情微顿。
  难不成沈甫亭当时对她的靠近,也如现下她对陶铈的感觉一样,也是厌恶不喜?
  她有了这个觉悟,心头必然不爽利,以她的任性程度,不高兴自然会迁怒,她眼睫微微垂下,开口阴冷,“我这处可没有热茶,你若是想喝,便去别处罢。”她说着手上微微一用劲,将陶铈生生推了去。
  陶铈被她这般推拒,拂了面子,心中极为不悦。
  往日那些何需要陶铈这般费工夫,如今宅子也置了,虽说没有领到府中去,也已然给了很大的体面,往日那些哪有这般的好命,能搭上他,可是这些贫家女子上辈子修来的福了。
  唯独这锦瑟不识好歹,既收了他的殷勤,又非要拒着端着,委实惹人不喜。
  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知晓锦瑟有些一样,对于金银首饰钱财不甚看重,甚至连这房宅都不甚在意。
  旁的姑娘若是给她置办了这些,少不得心中窃喜,亦或是不屑一顾,可她偏偏就是泰然收之,就像收了片落叶般轻巧,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根本没有做外室的自觉。
  倒还不让他上手,恐怕就是另有所图了,这些伎俩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早已司空见惯。
  陶铈想了想,转而拉过锦瑟的手,很是柔情蜜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家中府邸规矩森严,纳妾亦有规矩,但你若是能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我又怎么可能将你放在外头,到时有了身子,我自然会将你接进府里去享福的。”
  陶铈嘴上说出朵花,可后头到底还是要看她表现的,若是谁都能进府中,那后院可就乱套了。
  锦瑟听着难得笑出声,她是越发觉得陶铈这人很是有趣,说出来的话都像是笑话。
  她眼眸微转,笑盈盈逗弄道:“可我没打算进你的府中,你就在这里好好伺候我罢,我想吃什么会叫你去买的。”
  陶铈一时顿住,“你这是何意?”
  锦瑟收回了手,满眼的天真无邪,“谈情说爱自然只是谈情说爱,旁的还是不要多想,闲来无事寻个乐子而已,这点陶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罢。”
  陶铈当即听明白了意思,面色彻底阴沉下来,“你这是何意,我如今宅子也给你安置了,你却来说只与我谈情说爱,别人是金屋藏娇,我这难不成是藏了个祖宗,整日看着供着,却碰不得?”
  锦瑟闻言轻笑出声,轻飘飘看向他,伸手在衣袖间变化出了一块晶石,随手扔到了他身上,“我对讨我欢心的自来大方,往日跟着我的玩意儿,没有一个不得好处的,你既然陪我玩了这么久,这东西便赏了你罢。”
  陶铈拿起看了看,顿时怔住,他虽然没有见过,却也是识货的,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那十几座矿山也挖不出来这般好品相!
  锦瑟的出身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珍宝。
  “你从哪里弄来的?”陶铈惊的完全忽略了她的话。
  锦瑟往身后靠去,百无聊赖道:“这种东西家中多的是,你若是个得趣的,我自然会再赏你。”
  陶铈闻言是不信的,这种东西可是贡品级别的,上等中上上等,便是在宫中,也是少之甚少,她竟还说家中多的是?!
  陶铈自是见多识广,闻言根本不信,眼中的讶异之色却掩饰不住,他对锦瑟显然一点不了解。
  屋中一片静默,只于外头淅淅的雨声。
  忽而院中响起了叩门声,门外有人唤道:“锦瑟姑娘。”
  锦瑟看向院子,她可不喜欢淋雨,脚儿轻勾踢了踢陶铈,习以为常吩咐,“去开门。”
  陶铈因为这贵重珍宝还未缓过劲来,竟真的起身去了院子里开门。
  外头是葛画禀,他与沈甫亭别过后,终是放心不下锦瑟,坐了马车过来,见来开门的是陶铈,微微顿住。
  屋里传来锦瑟的声音,“葛公子请进罢。”
  陶铈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小厮的活,面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倒没在葛画禀面前表现出来,笑道:“葛兄,你怎会来此?”
  葛画禀一怔后抬手回礼,“陶公子,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我今日是来寻锦瑟姑娘有事相告。”
  陶铈闻言伸手往里头请道:“外头下雨,进来罢。”
  二人一道往屋里走去,葛画禀进了屋便见锦瑟闲闲靠在榻上,屋里摆设精致细腻,一看就是金屋藏娇的地方。
  他心中暗叹一声,在位子上坐下。
  锦瑟看着葛画禀一脸沉重,不由笑眼一弯,“葛公子来这处所为何事?”
  陶铈也是一副主人家的做派,伸手给葛画禀倒了茶,在锦瑟一旁坐下,姿态散漫,衣衫也是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笑道:“葛兄来找我们锦娘是要说什么?”
  葛画禀有礼一笑,却没有喝茶的意思,“此行来此是有些唐突,刚才我在路上见到了你们,来此也是因为沈兄要离开了。”他说着看向锦瑟,“沈兄这些时日去了山中打猎,受了伤才会音信全无,现下过不了几日就要回家中去了,我们几人往日素有交情,纪姝姑娘是必然愿意来的,再叫上我的些许好友替沈兄饯行,也算郑重一些。”
  这是葛画禀自己打算的,没告诉沈甫亭,他知晓,以沈甫亭的性子,若是告诉他,这次是为他践行,根本不可能去。
  陶铈闻言并没说话,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锦瑟没有太多兴趣,看得着得不到的玩具才是最让人心痒的,倒还不如不看。
  她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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