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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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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联系才行!”张先生神情严峻的看了绝儿一眼,“可绝儿跟那朱慈烺哪有什么血脉联系!肯定是老赵书里将这一点给写漏了,这么一来还白费她流了那么些血!”
“不……或许绝儿的身体里真的与馒头有着血脉之联。”徐恩予忽然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吞吞吐吐地对张先生说:“其实绝儿她有了……有了馒头的骨肉。”
第155章
郭然一直注意着张先生等人的动向; 见他们看着祭坛的神情突然变得这么古怪; 立刻转身一看; 脸色骤然一变,立刻一声不吭的将峨眉刺再次朝着绝儿的位置掷了过去; 同时命令好几个炼僵调转目标; 跳上了祭坛。
沈卫勋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声; 心里咯噔一沉; 没有回头看都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狠狠吸了两下鼻子给自己提了提气,然后将枪柄紧紧一攥,听着背后的声音默默估计着祭坛上炼僵的数量和站立的位置; 紧接着一个出其不意的突然转身、抬手、快速瞄准、射击——
只听“砰砰砰”的几声枪响; 枪膛里的五发子弹悉数用尽; 跳上祭坛的六只炼僵中有五只被击中了要害,应声倒地,可惜还是有一只躲过了枪子,挥刀向他砍了过去!而与这只炼僵一同而来的; 还有直指绝儿心脏位置的峨眉刺!
沈卫勋根本就抽不出空档来上弹匣; 眼看着那柄锈迹斑斑的大刀就要劈到他脸上了; 他只好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刀下。这时; 一发子弹从祭坛侧面掠了过来,准确的打进了炼僵手中的大刀之中,刀身震的一响; 随即在半空中断裂成了两半。
“处长!”程风在祭坛侧面远远喊了沈卫勋一声; 一只手举着枪; 一只手拿着那只军工刀,大腿上也流着血。他也用了沈卫勋的死办法,终于摆脱了身伤的那些细蛇,正要过去帮他,就突然看到郭然的峨眉刺从炼僵的背后,朝着绝儿的位置快速飞了过去,“处长,危险!”
沈卫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炼僵阻挡了他的视线,等他注意到峨眉刺的时候,它已经离绝儿不过一掌的距离了。
“亏你能想到用夺魂阵,可是有什么用呢。”郭然得意的等待着峨眉刺刺穿绝儿心脏的一瞬间。
没想到仅仅只差了那么一毫米,峨眉刺就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击落向了一旁。
“大师,你没死!?”沈卫勋惊讶的看着背对着他的萌宗,萌宗手里的禅杖还保持着刚才挥落峨眉刺的姿势,没有对沈卫勋的话做出回应,从背后看过去,整个人好像有些僵硬。
程风见绝儿化险为夷,长长松了口气,也不知是怎么鬼使神差的,趁着郭然没注意到他,举起枪就朝他将弹匣里的子弹全打光了。
郭然只是辨着枪声的方向,连脸都没转一下,抬手一挥,十几具炼僵就站成一排挡在了他的身旁,用身体替他接下了所有的子弹。
“别跟他们耗了,夺魂阵哪是那么容易成功的。”郭明兴捂嘴咳嗽了一声,抬头看向半空中剩下的那些死魂,“我看干脆施法,让这些死魂快些进入到士兵的身体里吧。”
郭然想了想,不由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是被这些人弄糊涂了,绝儿身上怎么可能具备施展夺魂阵的条件,便与郭明兴一起,席地盘腿而坐,手结道印,口中念着刺激这些死魂的法咒,让它们更加快速的涌进炼僵的身体里,同时让更多的炼僵扑向了祭坛。
随着郭然和郭明兴的法术,正在向前艰难的挺进的张先生很快就发现更多的炼僵被复活了,自己身旁的包围圈变得更加的壮大。而祭坛上的情况也不乐观,萌宗在挡下峨眉刺之后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沈卫勋上前去看他,却发现他竟是闭着眼睛的,好像刚才的动作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的。
程风几乎和其他的炼僵一同跳上祭坛,在他和沈卫勋耗尽所有的子弹之后,终于被源源不断向他们扑来的炼僵逼退至绝儿阵法的边缘。
沈卫勋看着祭坛下自顾不暇的张先生,还有在他后方一个个倒下的下属,面对着正在向自己缓缓靠近、仿佛要吃人般的炼僵,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抱歉的看着程风,冲他抬手做了个夹烟的姿势,
“程风,身上还有没有烟,我的抽完了。”
“处长……”程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沈卫勋这么狼狈和无助的样子,心头一阵泛酸,喉中不由的一梗,赶紧低头摸起了口袋,掏出一支烟递到了沈卫勋的嘴边,划下一根火柴替他把烟点燃。
沈卫勋眯缝着眼从烟头的火光中定定的看着程风,深深吸了一口烟之后将手里的烟递到了他的面前,“你也来一口。”
程风一愣,他不抽烟全局的人都知道,自己随身带着烟只不过是为了交际应酬,更多的是替沈卫勋备着。
“抽一口吧,难得共事这么多年。”沈卫勋歪着嘴角不羁的笑了笑,趁着程风从他手里接烟的一瞬间,忽然将他往后一推,然后一鼓作气独自朝着炼僵的位置视死如归的冲了出去,“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就把我抽屉里的推荐信拿给杜局长,我的位置,你来坐!”
程风指尖还没夹稳的香烟在沈卫勋从他身旁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无声的滑落到了地面,火红的烟头撞地,登时没了火光。
程风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沈卫勋用自己的身体连着手臂狠狠撞向了炼僵的身体,企图将这几只炼僵带到祭坛下面,替绝儿和程风争取一些时间。
——可没想到,这些炼僵的身体虽然没有了血肉,却远比沈卫勋想象的分量要重,撞到它们的身上就像是撞在了坚硬的铁板上,非但没让它们向后挪移一步,反倒让沈卫勋自己撞得人仰马翻,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直接将自己的脑袋落到了炼僵手里的大刀下,毫无退让招架的余地。
正当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即将人头落地的时候,一长串枪响一声接一声地从地宫入口的石阶处传了过来,数十上百发子弹齐刷刷的打进了这些炼僵的身体里!
炼僵挥刀的手顿住了,看似有些意外的用手摸了摸中弹的位置,然后缓缓扭头看向了身后。
“我说沈处长,这回救你一命的恩情可得好好记在账上吧。”
——这尖细的声音!
沈卫勋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地宫的入口处一看,眼里立刻有了亮光!以严老和苗三打头,百来号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们有的身形魁梧,手里拿着枪,肩上和腰上挂着一梭梭子弹;有的清瘦高挑,手里拿着的黑色的钓鱼竿;有的则是拿着足足一臂长的砍柴刀……可不管他们身形如何,拿的何种武器,神态和眼神中都散发着一种狠绝毒辣的气息。
张先生循着严老的声音往入口处一看,下巴都差点惊掉了,好像与他是旧识,挑着眉问:“你们怎么来的?”
“是我带过来的!”丁术从人群后方费劲的挤了出来,刚想邀功,一看清前方的那些炼僵和祭坛上的景象,就立刻又吓得缩了回来,露出半张脸支支吾吾的说:“这、这些人在外面遇到了我们,我给带的路……我的娘啊,这些都是啥玩意儿!”
“是我事先通知他们的。”沈卫勋喜出望外,在他准备跟徐恩予来找绝儿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行动和安排派人通知给了七老头那帮人,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行动和支援竟然能这么及时。
“你?”张先生惊讶的看着沈卫勋眨了两眼,心下飞快一想,很快就捋明白了,“原来向你们统计局报信的就是这帮挖坟掘地的老家伙?”
“呸!总比你这个炼丹的神棍强!”严老叉腰皱脸,往面前狠吐了一口唾沫,看起来跟张先生是结过梁子的。
“严老,正事要紧。”苗三悄悄的拉了拉严老的胳膊,面色凝重的抬头看向正在陆陆续续进入到炼僵身体里的死魂,转而又指向祭坛,“这莫不是黄泉祭法?”
严老眯起眼睛细细往祭坛上一看,不太轻松的啧了一声:“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这就相当棘手了。”说完他的视线扫向绝儿,惊奇的自言自语道:“哦哟,这小姑娘是什么人?怎么施得出夺魂阵?”
“你们两个老东西就别废话了,赶紧让手下的人来帮忙,要不然这些炼僵就全被郭家的余孽给弄活了!”张先生将软剑用力往地上一插,支撑着上半身喘起了大气,一番让人喘不过气的打斗下来,他眼看着就快筋疲力尽了。
其实他已经提醒晚了,刚才那一连串的枪响和严老他们的对话早就惊动了郭然和郭明兴,所有能动的炼僵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分成了三拨,除了对付张先生和祭坛上的绝儿他们的,其余的全都朝着严老的位置走了过去。
“今日就看各位的本事了。”严老向身侧这些七老头门下的精英们拱手一揖,“希望不要给七老头的名望抹黑。”
众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苗三立刻挥手部署了起来,将这些部下分成了两批,一部分祭坛上帮助沈卫勋,一部分帮张先生突围,减轻负担。
虽然他们的武器并没有涂抹克制这些炼僵的朱砂,可却个个身手不凡,武艺高强,就算与他们对峙的炼僵被打倒后又一遍遍的站起来,他们都能再次将它们击倒,一时之间,敌对的两边谁都占不了上风。
苗三和严老在这些人的掩护下,与张先生成功汇合,并且逐步向着郭然和祭坛的位置靠近。
“这些玩意也打不死,接下来该怎么办?”苗三不得不向更加了解情况的张先生请教。
张先生看着祭坛上的绝儿,咬着牙说:“赌,赌她能将这位太子的魂魄从黄泉里夺回来!”
置身于夺魂阵中的绝儿虽然能清楚的听到地宫里的所有声音,可却无法做出回应。
她对自己的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权。只有存在于某个未知领域中的那个自己,在一条尽头是金光的小径上仿佛受着某种指引不断前进着,直到站到了金光的面前,她忽然听到对金光后面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喘丨息声。
“是谁在那边?”面对如此刺眼的金光,她只能将眼睛打开一条缝,试探性的将指尖微微触碰着金光。
馒头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慌忙找寻出路的脚步,不再找寻出口,而是顺着她的声音走了过去。
“绝……绝儿?”他紧张的回应着她,缓缓向金光靠近,生怕这又是自己的某个得不到回应的幻觉。
绝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泣不成声的吐出两个字:“混账!”
她的哭腔让馒头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奋不顾身的冲进了金光里。
不管是不是他的幻觉,他都无法继续忍耐了,他多么渴望再见到她,再听到她的声音,再触碰到她柔软温暖的身体。
可是他又失败了,从金光里出来之后,他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只有他存在的黄泉之路。
“绝儿,对不起,我出不去了。”
馒头颓丧的垂下了头,紧紧握着拳头,肩头无助的抖动着,懊悔和思念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眶里淌了出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恐惧过,哪怕是国破家亡的那一天也没有过。
“我不要听对不起。”绝儿紧紧咬着嘴唇,用手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除非你回到我身边,否则一千、一万句对不起都没用。”
“我从没有说过不回去!”馒头激动的看向金光对面,双手紧紧的攥着,刚挣扎没一会儿,就很快又向现实妥协了,黯然的说道:“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只要你愿意跟我回来。”绝儿感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安然祥和的力量,自己的手好像被一只无形温暖的小手给托了起来,缓缓伸向金光里,“我们才刚开始,还有机会重来。”
“来得及吗……”馒头怔怔的看着金光,猛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抓起了自己的手,柔柔的、软软的,他低头一看,好像是一个小人儿,正用稚嫩的小手抓着他,将他的手往金光里送,“没用的,即使进去了,我还是会回来。”他无助的向小人儿笑了笑。
小人儿向他晃了晃脑袋,他似乎看到小人儿脸上笑得跟月牙儿似的眼睛,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就在这一瞬间的失神中,他忽然感受到伸向金光的指尖传来的真实细腻的触感。触感上每一分细微的纹理,都迅速与他心中的思念和记忆重合在了一起。
一种不可思议的奇妙感觉瞬间让他心中再次燃起了希冀,突然之间,他很想知道这个小人儿是谁,来自哪里,但是此时此刻,馒头更渴望是将对面的那个人紧紧抱进怀里。
沈卫勋和程风寸步不离的守在绝儿的阵法旁,面朝着不断冲入到祭坛上的炼僵,和与它们持续战斗对峙着的七老头的手下,突然,在他们身后的绝儿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整个身体像痉挛了一样缩成一团,只有越过头顶的胳膊仍笔直的伸在馒头的身下。
“处长,她的眼睛在流血,还有嘴角也有……”程风惊骇的看着她痛苦的模样。
沈卫勋凑近一看,也被绝儿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可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立刻四下张望,寻找张先生的身影,“张先生!赵绝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对!”他冲正在不断向祭坛靠近的张先生喊了起来。
张先生闻声往祭坛上一看,一脚踹开了一只正从地上爬起来,企图暗算他的炼僵,忧愁的看着绝儿说道:“看来应付夺魂阵,丫头的修为还是差了点火候!”
“这女人跟那位太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用夺魂阵去夺他的魂回来?”严老手起刀落,大气都没喘一下,两只炼僵的脑袋立时被他手里的乌黑短刀砍落在地,可它们手里的刀仍在漫无目的的挥舞着,只待郭然的咒法一念,它们便能准确的找到掉落的脑袋再嵌回到脖子上,“该死的东西,没了脑袋还能动。”
张先生没心思回答他,只是忐忑的看着绝儿。按理说,夺魂阵发动了这么久,不管是否成功,都应该会有其他的动静,可到现在,只是出现了绝儿身体对这么强大的阵法的难以耐受,未免太蹊跷了。
正当他这样琢磨着的时候,绝儿和她所站的阵法圈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阵法圈边缘的红光开始不断向上方攀升,犹如升起的潮水,正一点点的吞噬包围着馒头周围的金光。他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从金光中暴露出来,可以清楚的看到绝儿身上的红色螺旋状线条正借由着红光的蔓延,一点点附着在他的身上。
“有门!”张先生激动的握紧了剑柄,用力抓起了徐恩予的肩膀,“绝儿就快成了,你赶紧将进补的丹药全都拿出来,特别是安胎的!”
不只是张先生,郭然和郭明兴也注意到了祭坛上的变化,因为剩余那些还在半空中的死魂仿佛受到了什么惊扰,突然在空中徘徊了起来,不敢进到炼僵的身体里。
“黄泉祭正在被干扰,看样子是引子出了问题。”郭明兴咬牙切齿的看着馒头和绝儿,对郭然说:“别管这些虾兵蟹将了,让所有的能动的炼僵攻到祭坛上,还有——”他顿了顿,神情悲壮的看着郭然,“到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会儿就用我的魂魄去喂这些死魂,让它们迅速挣脱黄泉的束缚进到炼僵的身体里,以后,我们郭家的大业就全靠你了。”
郭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最后只镇定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七老头的人从张先生那里听到了好消息,士气大振,很快就帮助他和严老突出重围,终于站到了祭坛下方的郭然和郭明兴面前,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郭然已经用术法将郭明兴的魂魄从身体里拉了出来,洒向上空那些徘徊的死魂周围。
死魂一接触到郭明兴得魂魄,就像吸食到了鸦片一样,立刻兴奋的跳动了起来,开始像流星一样,发出刺耳的嘶鸣,快速向地面下坠!
张先生等人痛苦的捂着耳朵,可死魂的嘶鸣声好像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进入到了五脏六腑之中,所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们连腰都直不起来,好像身体都要炸裂了,就连一直积极应战的雪风也痛苦的卧倒在地。
正在所有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的时候,一声如沐春风般的呢喃佛音从祭坛上传来,瞬间击溃了死魂的嘶鸣,如静静流淌着的溪水一般缓缓流进在场每个人的心田,刹那间,仿佛万物都静止、宁静了下来。
那些疯狂下坠的死魂也在这一瞬间,定格在了与炼僵近在咫尺的位置,整个地宫好像变回到了开启之前的状态。
郭然难以置信的看向祭坛,没想到做到这一切的竟是萌宗!
“不可能……你赤手碰了阴兵虎符,应该魂飞魄散了才对……”他惊恐的睁大眼睛,颤声说道。
沈卫勋从刚才的剧痛中缓过劲,松开按着耳朵的手,看着闭目合掌,盘腿坐在地上的萌宗,一头雾水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无阿弥陀佛——”萌宗缓缓吐出一句佛音,睁开眼的一瞬间将沈卫勋的腿都吓软了,“你的眼珠……怎么变成金色的了?”
萌宗抿嘴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向身后的绝儿:“绝儿,你们好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随着他的问话,投向在他后方的绝儿。她身上螺旋状的线条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而在她上方,包围着馒头身体的金光也一起消失了,之前一直直立悬浮的身体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托举着,横躺着缓缓落向地面。
同一时间,作为祭品的斗宿和邓柔也像失重了一样,开始快速往下坠落,正好被在站在他们下方的七老头的手下及时接住了。
“谢谢你,萌宗。”绝儿按着胸口,擦了擦脸上的血,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艰难的走到馒头身旁,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可是却没有感受到所熟悉的温度,“不可能!我明明和他一起回来的!”
萌宗听到绝儿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立刻转身一看,金色的眼眸在馒头身体上方停驻了很久,好像空白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过了没多久,绝儿就看到他将腰间的葫芦取了下来,以葫芦口对着馒头身体上方,像之前收何雪伶的魂魄时那样施起了法。
“没事了,馒头施主的三魂七魄已经被我收进来了。”他轻轻拍了拍绝儿的肩膀,合上眼睛,以食指和中指从两眼间划过,再睁眼时,眼球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与此同时,被他的佛法所暂时控制了行动的死魂也随之恢复行动。不过它们不在嘶鸣和下坠,而是一簇簇聚集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引,以阴兵虎符的位置为中转,钻入了地下,仿佛回到了它们来时的地方——黄泉。
那些附在炼僵里的死魂也没有幸免,纷纷离开了腐朽的身体涌向地下,失去了灵魂的炼僵顷刻间散了架,散落在地上,堆砌成了一堆堆白骨。
“结束了……”程风长长出了口气,紧绷的身心终于得以解脱,两肩重重往下一垮,拿着枪的手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
“还没结束。”沈卫勋恨恨的咬了咬腮帮子,从身边一名七老头门下人的手中夺过一支□□,夹在腋下“哐当”一声拉下枪栓,朝着没有了任何炼僵掩护遮挡的郭然射了一发子弹,带着满腔的怒气骂道:“该收拾这个兔崽子了!”
现在站在郭然身边的只有鸦阙,她的感官十分敏锐,一听到枪响,就立刻挡在了郭然面前,让那发致命的子弹留在了自己的后肩。
“主人……快逃吧。”她知道这回的计划已然付诸东流,捂着鲜血直流的后肩痛苦的向郭然劝道。
郭然怔怔的看着她,整个人跟失去了平衡一样,无力的往后退了一步,一扫这座地宫里死死的盯着他的每一双眼睛,自嘲的笑道:“逃……往哪里逃?”
说着,他眼底忽然凶光一闪,将袖筒中的匕首朝绝儿的身后投了过去,“你竟然能夺回朱慈烺的三魂七魄,看来肚子里是有了他的野种,替我陪葬吧!”
郭然这一手谁都没想到,那匕首想必是他用尽全力投出去的,速度极快,就跟子弹一样,几乎连肉眼都跟不上它的飞行速度,正当他脸上露出得逞的阴险笑容时,雪风白色的身影飞快的跃向空中,挡住了匕首的去路!
所有人都替雪风捏了把汗,它如一片羽毛一样轻轻落地,用犀利的视线斜视向郭然,齿间好像将什么东西给咬断了,只听“嘎嘣”一响,紧接着断成两半的匕首碎片就被它从口里吐了出来。
郭然的做法显然激怒了众人,特别是七老头的手下们,他们本来是准备将他的处置权交给沈卫勋,毕竟这次事件以调查局马首是瞻,可现在他们没这份耐性和善心了,纷纷将手里剩下的所有子弹和武器打向了郭然。
连续不断的枪响在空旷的地宫里持续起伏着,空气中弥漫开一圈圈青烟,血腥气和□□味反复交融在一起……鸦阙看着满身弹孔的郭然重重倒向地面,难以接受的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头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
“够了!”严老高高抬起手命令众人,缓缓走到了郭然身边,低头一看,整张脸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吓得惨白,突然语无伦次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怎么了?”张先生走了过去,纳闷的看了郭然一眼,“有什么问题?”
“不、不可能,明明都过了几十年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严老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大步走到郭明兴的尸体旁,将他的脸翻过来一看,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没错,主人拿了他的子孙后代的一部分阳寿,才能一直这么年轻,其中包括少主郭明兴的。”鸦阙停止了哭泣,红着眼眶爬到了郭然的身边,用没中弹的那边胳膊将他的身体拉起来,搭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他已经死了,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威胁了,我能带他走吗?”
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对面如此的恶行,大家更想将郭然千刀万剐。
“你带他走吧。”绝儿淡淡的和她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有些事情,只有女人才懂女人,也只有女人才会心疼女人。
张先生看着她背着郭然离开时的悲凉背影,反应了大半天,才瞪着眼珠子问徐恩予:“这么说,郭然才是个老不死的?郭明兴是他的后人?”
“可不是吗!”严老撇了撇嘴,“要不然我还当自己见鬼了呢,四十年前我遇到他时,他是这副年轻的模样,怎么可能过了这么多年都不老。”
张先生看着他冷冷一声,嘀咕道:“你也是个老不死的。”
所有的危机终于全都解除了,沈卫勋扔掉手里的枪,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到祭坛上,用还有些发抖的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关心的问起了绝儿,“这个太子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只怕不能用了。”萌宗面色沉重的看着馒头的身体,举起手里的葫芦对正跨上祭坛的张先生说:“馒头的魂魄在这里,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魂魄?”张先生奇怪的挑了挑眉,凑近到馒头身前一看,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发黑了,“看来这就是黄泉祭的代价。”
“张先生,你有办法是不是?”绝儿想去求张先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想去抓他的手都做不到,失血太多让她的脸色苍白得跟死尸差不多。
张先生看了绝儿一眼,将萌宗手里的葫芦接了过去,自信的笑了笑:“别忘了我的金吉银吉是怎么来的,只是造出来的身体肯定比不上原来。”
“没事,只要他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就好。”绝儿如释重负的笑了,这样的结果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了。她想,自己终于能放下牵挂和重担,好好睡上一觉了。
“赵绝儿!”
绝儿缓缓合上了眼睛,感觉整个身体正在下坠,徐恩予的声音和手忙脚乱给她喂药的样子在她的面前一闪而过……
她忽然想起郭然最后说的那些话,即使失去了意识,冰凉的手仍小心呵护般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好想张开口问问徐恩予,是不是真如郭然所说,自己有了馒头的骨肉,可是她真的再也拿不出任何一丝的力气了……
第156章
一周后; 绝儿坐上了返回南方的火车; 她再也不敢像来时的那样; 将好动的雪风放在布包里,挂在身前了。那日大战结束; 她在地宫昏厥; 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徐恩予已经十分确定的诊断出; 她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
大白山地宫里的那些炼僵已经随着沈卫勋点起的一场大火,真正走完了他们的一生,化作粉末永远的沉在了地底。
绝儿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张先生和萌宗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哈尔滨; 张先生要去采集重塑馒头身体的材料; 而萌宗则是带着邓柔和斗宿离开的; 说是要想办法让他们醒过来。从地宫出来之后,作为祭品的他俩虽然还尚有一口气在,但是不管徐恩予怎么治疗,他们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萌宗离开; 都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为什么他会碰了阴兵虎符而毫发无损; 还有他的那一双金瞳。绝儿只是隐约从严老和苗三的聊天中听到了他们的一些猜测; 说萌宗可能是“婆伽梵”转世; 大约就是说他已经证道成佛了。
对于这样的说法,绝儿觉得不可思议,萌宗看起来明明那么年轻; 与所谓的证道成佛的老僧形象相差甚远; 可事后静静一想; 又觉得这种前因后果似乎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但是不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了?对于绝儿来说,他或许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徐恩予抱着雪风坐在绝儿对面,脑袋靠在身旁的冰凉金属车壁上,肩膀随着火车的行驶微微晃动着,睡得很熟。尽管火车中途停过好几站,绝儿也没见他醒。可能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好不容易身心得以平静,睡起来就有些肆无忌惮。
参与这次事件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除了绝儿。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兴奋鼓舞,并且对未来充满期待过,怎么会呼呼大睡,而放过车窗外看起来与来时格外不一样的动人风光呢。
沈卫勋和统计局剩余的其他人坐在另外一节车厢里,在中途的时候就下车向绝儿和徐恩予告别了,他还得转乘回建京,向杜局长汇报这次事件的结果。
火车停到镇上的时候正好是黄昏,不比哈尔滨那样的大城市,月台上没有热闹的流动小贩和接站的人流,除了零星几个上下车的乘客,就是将月台镀得金黄的落日余晖。没有刺骨的冷风,没有雪,空气中甚至还有一丝丝阳光沐浴过后的暖意,是南方才有的深秋。
出了车站之后,徐恩予就将雪风还给了绝儿,还一并给了她几包安胎药,两人的结伴同行到此结束。接下来他得回镇上的家里将自己好好收拾收拾,还有医馆和张先生石屋的重建都需要他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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