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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内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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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意在小雯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所以只好按捺着反复的心情,堆起笑容以正面的态度鼓励妹妹。事件发生后,阿怡不止一次在上班期间躲在洗手间里默默流泪。
踏入五月,媒体报导减少,网民逐渐对事件失去兴趣,小雯的举止谈吐也渐渐回复平日的模样。虽然小雯这阵子明显消瘦下来,眼神有点不稳,但阿恰猜妹妹既然能坚强地熬过这三个星期,往后一定能克服。她想小雯的说法果然有道理,维持曰常生活,就是抗压的最好药方。
可是她错了。
在阿怡以为一切都回复正常之时,小雯从二十二楼的家跃出窗口,跳楼自杀了。
阿怡不相信妹妹会自杀,因为对她来说,事情该逐步平息,生活该渐渐重上轨道,而不是突然失控到如此地步。
“小雯不会自杀!一定是有匪徒尾随她,然后下杀手……”阿怡在殓房竭力反驳程警长的“自杀”说法。
“不,我们有充分证据能证明令妹是自杀的。”程警长说。
事发当天,阿怡的邻居陈大婶正好约了师傅修理家门,他们亲眼看到小雯五点十分回家,当时只有她一个人,而且他们还有跟小雯打招呼。而六点零八分,即是小雯跳楼的一刻,有两位互不认识的安华楼住客目击整个过程。安华楼正对着奂华楼,黄昏时分,有不少长者喜欢坐在窗前眺望街景,恰好有两位居民看到小雯打开窗,攀过窗缘,一跃而下的经过。其中一位长者更吓得昏倒,另一位则大叫家人报警。他们都明确指出,小雯跳楼时身后没有任何人,她是自行攀出窗口跳下的。更重要的是,乐华村曾发生多起高空掷物事件,瞥方为了找出犯人以及杜绝这些问题,在好几栋大楼的屋顶安装了监视器。其中一台监视器拍到小雯自杀的过程,影片和证人的口供完全吻合。
事实上,阿恰确认家中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她打开家门时,房子里跟平曰一样一除了小雯不在之外。阿怡亦理解,现实不是小说,不可能有凶手使用诡计将谋杀伪装成自杀——即使真的有,也不可能发生在小雯这个平凡的十五岁小女孩身上。
唯一的疑点,是小雯没有留下遗书。
“其实没留下遗书的自杀案也有不少,有些人会因为一时冲动寻死,那便来不及写遗书。”程瞥长缓缓地说:“区小姐,令妹这几个月受到这么大的压力,就跟我过去遇过的案例很相似。请您相信瞥方的调查,您家的事件不久前闹得这么大,我们办事不会马虎的。”
阿怡心底明白,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被这庞大的舆论压力辗过,亦很可能走上自毁之路,但她就是无法接受。她无法接受这种飞来横祸,要小雯被不明来历的■凌杀死。她痛恨网络每一个不负责任、随便发表言论的网民,他们茶余饭后乱写的几个字,却汇聚累积成比断头台更锋利的刀刃。小雯就像每天被陌生人凌迟,身上的血肉被一片一片的撕下来,慢慢折磨至死。
阿恰想向网络上有份杀害小雯的人讨回公道,但她知道那不可能做到。任凭她再努力,也不可能将那些凶手逐一清算。
“那……那么,凶手就是写文章的人!那个邵德平的外甥!就是他害小雯自杀的!”阿怡咬牙切齿地说。
程警长叹了一口气,说:“区小姐,请您节哀顺变。我明白您现在很忿怒,但我们无法为您妹妹讨回公道,一个人被舆论逼得走投无路,公权力难以处理。您说那篇文章的作者是凶手,但您顶多只能民事控告对方诽谤,毕竟对方只是发表言论……不过您妹妹已过世,我也不知道您能否代为提告。区小姐,我想将来您可以找律师寻求法律意见,但现在您需要的是心理辅导。我认识提供丧亲辅导服务的志愿机构的社工,可以替您联络,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您跟他们谈谈,让他们跟进一下,会较容易走出低谷。”
纵使程警长言之有理,阿恰就是听不入耳。她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敷衍地接过一些介绍志愿组织的单张,内心仍然充满忿恨与无奈。
小雯死后两个礼拜内,阿怡独自办好一切殓葬手续,诸如从殓房领取小雯的遗体、到殡仪馆安排丧礼、预约火葬事宜等等。她没想过,去年安葬母亲的经验,今天会派上用场。小雯的丧礼上宾客稀少,场面冷清,反而灵堂外聚满记者,阿恰不下一次被问到“你现在心情如何?”、“你对妹妹自杀有什么感想?”、“你认为网民是杀人凶手吗?”等不识相问题。有杂志在小雯自杀后,以〈十五岁少女跳楼——以死控诉?还是畏罪自杀?》作专题报导,封面一角印着打了马赛克的小雯照片,阿怡经过报摊看到时,差点有冲动把整叠杂志撕掉。
在阿恰眼中,记者和网民根本没两样。假如说网民是凶手,那为了销量、以“公众知情权”之名剥夺小雯片刻宁静的记者就是尔凶。
去年周绮蓁的丧礼尚算热闹,她就职的茶楼的同事和老板、平日碰面闲聊的街坊邻舍、甚至住在土瓜湾时认识的旧友都有出席吊唁,就连区辉的前辈牛哥也有到场致意?,相比之下,前来送别小雯的宾客却只有寥寥几位。最令阿怡不解的是,直到黄昏都没有小雯的同学前来吊丧,到场的只有小雯的班导袁老师。
“难道……小雯在学校真的被排挤吗?”
阿怡想起讨论区那篇文章,形容小雯在班上没有朋友的一段。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小雯这么健谈活跃。才不可能没有朋友——坐在家屉的座位上,阿恰愈来愈不安。她不是害怕小雯没有朋友,而是怕那篇文章的内容是事实。
幸好七点半的时候,两个穿校服的学生释除了阿恰的疑虑。
一位短发的女生由一位男同学搀扶着,缓步走向灵前鞠躬。阿怡看到对方双眼红肿,显然之前哭周。阿怡对他们的样子有点印象,她记得前年的圣诞节前夕小雯由两位同学陪伴回家,说小雯在派对中身体不适。当晚母亲还通宵照顾小雯。他们这次没有跟阿怡说话,只默默地点头,然后便离去。其后还有一位学生到场,阿怡想,也许因为丧礼设在周四,小雯的同学们翌日要上课,所以只能派代表出席。
完成丧礼、火化逍体,将骨灰安放到跟父母相邻的骨灰命后,潜藏阿怡内心的悲怆感再一次涌出来。过去两星期她一直为小雯的后事奔波,没有空闲给她胡思乱想,如今一切已完结,面对空荡荡的房子,阿恰只感到黯然神伤。她凝视着家中的每个角落,仿佛可以看到昔日家人共聚的日子——小雯小时候会蹲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玩布娃娃,母亲会在厨房炒菜,而父亲会坐在阿怡身旁以洪亮的声音跟母亲说家常话。
“小雯:妈:爸:。”
晚上,阿怡只能怀抱着回忆中的美好片段,孤独地入睡。
那些贫困但愉快的美好片段。
可是,几天后信箱里的一封信,剥夺了阿怡心灵的最后一个绿洲。
房屋署通知阿怡,她要迁离奂华楼的单位,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家。
“区小姐,请您明白。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在何文田房屋署总办事处的会客室,一位房屋事务主任对阿恰说。为了提出反对,阿怡约了房屋署的职员见面。
“我、我自小便住在现在的家,为什么要我搬?”
“区小姐,恕我直话直说。”主任边翻着文件边说:“您目前只有一个人住,而奂华楼的单位是提供二至三人家庭使用,按房屋署规定…一人户家庭单位不能超过二十平方米,您现在是‘宽敞户’,不符合配房资格。当然我们会提供新的一人单位给您。”
“可是这、这是我的家啊!只有在这个家我才能想起我的家人啊!”阿怡激动地质问
道:“因为我的家人都死了,你们便要赶走我吗?房屋署就是这么不近人情吗?”
“区小姐,”架着金边眼镜、西装笔挺的主任抬起头,直视着阿怡双眼,“我很同情您的处境,不过您知道目前有多少家庭在轮候公屋吗?我们不尽快处理每一个个案,那些家庭就只能继续住在更狭小、更不堪的房子里。您说我们‘不近人情’,那您无视那些苦等多年还未‘上楼’的大众,不就是‘自私自利’吗?”
阿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法反驳对方。
“区小姐,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们会让您再住三个月,您亦有权从我们提供的名单中选择新的居所。”主任每次开口,都以“区小姐”作开头,就像不断强调问题出在阿怡身上。“虽然新住所的地点可能偏远,例如新界元朗或北区,但都是新落成的屋村,配置比乐华邮好。有新消息我们会再通知您,如果您打算短期内离开香港,记得联络我们。”
房屋事务主任的态度暗示着会面完结,请阿怡离开。
阿怡无奈地站起来,正要转身离去,主任摘下眼镜再说:“区小姐,您别看我好像高薪厚禄,其实我一样为每个月的房贷头痛。今天连死过人的私人楼宇也一样索价几百万,香港就是如此一个居住环境恶劣的城市。在这儿生活,我们只能逆来顺受,世事未必尽如人意,凡事别那么执著就好。”
回家途中,阿怡心里的积郁与怒气,被主任最后一句话全引了出来。对方的话,就像教自己认命,接受上天安排的一切。
父亲的意外、母亲的病症'妹妹的自杀,全是上天的旨意,凡人不可违逆,也无能违逆。
阿怡不知道,当她坐在巴士上时,她的表情是如此骇人——她眉头紧皱,双眼通红,牙关紧咬,就像憋住很大委屈,即将爆发。
——我才不会认命!
阿恰回忆起在殓房跟程簪长见面时的心情。
那股混着不忿、苦涩、凄怆的复杂情感。
——那么,凶手就是发文章的人!那个邵德平的外甥!就是他害小雯自杀的!
我要跟邵德平的外甥见面——阿怡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
阿怡不知道跟发那篇文章的人见面有什么意义,或者该说,她不知道见面后她该怎么办。是要责骂对方是冷血的凶手?逼对方到小雯的灵牌前叩头认错?痛殴对方一顿?还是一命抵一命,要对方用性命来偿还?
但阿恰知道,这是她唯,想做的事。是她证明自己“不认命”的方法,是对残酷现实的微不足道的反抗。
阿恰的同事Wendy有亲戚开侦探社,去年她们在图书馆处理一箱陈旧的侦探小说时,阿怡曾听Wendy提起,于是阿怡向Wendy打听请侦探调查要多少花费、对方接不接这个委托。阿怡要求的调查其实很简单,就是查出邵德平的外甥是什么人,在哪儿上班或上学,确认对方长相,然后阿怡找天“突袭”对方,面对面跟对方说清楚。这跟一般的品行调查差不多,而且邵德平之前被媒体广泛报导,要查探就更容易。
“这种调查一般收费三千块一天,五至六天会完成,其他开支实报实销,收费合共大约二万元。区小姐您是Wendy的同事,我也很同情您的遭遇,我收便宜一点,二千一天就好,您准备一万二千左右就可以了。”年约五十、姓莫的侦探跟阿怡初次见面时说道。虽然母亲和妹妹的丧事花了不少钱,但阿怡本来预留给小雯将来念书的储蓄再无用处,目前还余下八万多元,这项委托自然成立。
四天后,六月五号黄昏,阿怡收到莫侦探致电相约见面,说有事要报告。
“区小姐。”在侦探社的社长室里,助理放下给阿怡的咖啡并离开后,莫侦探凝重地说:“我们在调查上遇上一点麻烦。”
“是……钱方面吗?”虽然莫侦探外表老实,但阿怡猜对方是不是想坐地起价。
“不、不,您误会了。”莫侦探微微一笑。“我先说一下,这案子是我亲自调查的,平时抓奸抓多了,难得有一桩有意义的委托,我就没让手下办,过去几天我跟助手到黄大仙邵家附近查探。其实第二天我已查到消息,但为了确认真确性,我再花了两天。”
“你已找到邵德平的外甥?”
“这正是我说的麻烦。”莫侦探边说边从文件夹取出一叠照片和文件。“邵德平没有姊妹,是独子。”
“嗯?”阿怡有听没有懂。
“邵德平根本没有外甥。”莫侦探指着几张偷拍照片。“邵德平父亲四年前已去世,目前跟妻子与七十岁的母亲同住在黄大仙下村龙吉楼十楼,他没有姊妹,所以没有人会叫他‘舅父’。他也没有表姊妹或堂姊妹,唯一的表弟已移民澳洲多年,我查过对方没有子嗣——不过就算有,也该称他做‘表伯父’而不是‘兴父’吧。”
阿怡目瞪口呆地瞧着莫侦探。“那这个写文章的‘外甥’到底是谁?”
“不知道,就连邵德平一家都不知道。”
阿怡m讶得无法说话。
“我从一位跟邵老太相熟的邻居口中确认过,他们毫无头绪。”莫侦探耸耸肩。“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假冒邵德平外甥写这种炒作文章。我曾怀疑是他的老婆甚至是邵老太写的,可是如果是她们写的,她们应该会趁记者采访时为老公和儿子平反,而不是闭门不见。”
“莫先生……那么你能替我找出贴文的那个‘kidkit727,吗?”阿怡盯着桌子上的照片和文件,问道。
“这个就有点困难了。”莫侦探叹一口气。“我这家侦探社接办的是传统调查,想揪出隐藏在网络后面的家伙,我们没有相关技术,顶多只能从表面归纳一些特征。我稍稍调查过那个讨论区,觉得这事件有太多古怪之处——这个kidkit727只在花生讨论区贴了这一篇文章,而且帐号是同日新建立的,贴文后也没有再登入,他的存在,仿佛就是单纯为了替邵德平伸冤。区小姐,我只能推理到这儿了。”
“莫先生,如果你要我付再多的调查费,我也愿意……”
“不是啦,”莫侦探打断阿恰的话,“真的不是钱的问题。事实上,因为这次调查没有成果,我不能收尾款了。当然您先前付的四千元订金我也不能退,毕竟我可以不收费,我的助手可不能做白工。我莫大毛在这行算是有点信誉,能做的会尽力做,没办法的,可不会多收一块钱。”
“这……”阿恰茫然地瞧着莫侦探,再将视线放在桌上的几份文件上。一股无力感从胸口涌往四肢,令她觉得一切都是徒劳。房屋署那位主任的话再次浮现。
——在这儿生活,我们只能逆来顺受。
“区小姐,您别难过。”当阿怡看到莫侦探递面纸给自己时,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正扑敕扑簌地沿着脸庞落下。
“我……我真的只能认命吗?”阿怡对莫侦探说。她其实不是想问对方这个问题,只是忍不住将心声说出口。
莫侦探瞧着阿怡,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然后他搔搔头,从面前的名片盒取出一张名片,用原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他放下笔后,伸手似要将名片递给阿怡,动作却又在中途止住,像是犹豫着该不该把东西交给对方。良久,他呼了一口气,把名片放在阿怡面前。阿怡看到那是莫侦探的名片,但上面用绿色原子笔写着一个地址,地址下方写着两个字。
“这是?”阿怡问。
“区小姐,假如您真的想查出那文章的作者。您可以到这地址,找这个人。”
“这是名字?‘阿涅’?”
“对。他是专家,尤其擅长高科技的调查。但他个性乖僻,未必肯接受您的委托,即使肯接,我也不知道他会开什么价码。”
“他也是一位侦探?”
“算是。”莫侦探苦笑了一下。“不过是无牌经营的。”
阿怡不由得皱一下眉。
“无牌的?那……可靠吗?”
“区小姐,当您遇上不能解决的事情,要委托他人调查,您会找谁?”
“找……你?”
“对,找‘侦探’。”莫侦探再笑了笑。“但您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侦探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会找谁?”
阿恰愣了愣,低头将视线放在面前名片上。
“……这个‘阿涅’?”
莫侦探没有回答,不过他的笑容确认了阿怡的说法。
“再强调一次,我不知道他接不接您的案子,不过您给他看我这张名片,我想多少有点帮助。”莫侦探用指头点了点桌上的名片。
阿怡捡起名片,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到底这个阿涅有没有莫侦探所说那么厉害,阿恰还是心存怀疑。不过'旲侦探没跟她说“认命吧”,反而给她送上一丝反抗的希望,这对阿怡来说已难能可贵。
离开侦探社时,莫侦探亲自送阿怡到大门。
“区小姐,我刚才漏说了一件事。”
“什么?”阿怡站在门前,回头问道。
“我有想过另一个可能——发那篇文章的人另有目的,跟邵德平无关。”莫侦探以严肃的语气说:“那作者想针对的,是您的妹妹。他写文章不是为了洗脱邵德平的罪名,而是蓄意制造对您妹妹不利的舆论,所以明明是陌生人,却装成邵德平的外甥,增加自己言论的4口理性和正当性。换言之,对方根本无意替邵德平平反,只是单纯想抹黑您妹妹,令她受不了压力精神崩溃。”
莫侦探的话,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刃直刺阿怡的灵魂。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窜上。
“假如这是事实,”莫侦探呼了一口气,“也算是一种谋杀吧。”
2015…05…05Si期二
“?”
20:06
已赞
■那女的死了
已让
20:05
20:05
“那女的死了!!!!!!”
已读20:05
“区雅雯!!!!她跳楼自杀了!!!!!!”
已a20:07
“lmp://news。appdaily。ni。hk/20150505/realtime/a72nh12。htm
【即时新冏】乐华村十五岁少女堕楼亡”
已赞20:07
“怎么办??”
已a20:07
“回答我啊!!!h
已3120:10
“别沿心”
20:12
“不会追查到我们这儿的”
20:14
“真的吗?不过我们杀了人啊!!!!!”
已渎20:14
“我们哪有杀人?我们只是公开了一些事贲”
20:16
“不要胡思乱想”
20:18
1■还在吗?”
20:23
“我现在来找你”
20:25
第二章
阿恰站在西营盘第二街一栋六层高的唐楼外,瞧着门牌,一脸困惑。
“一百五十一号……是这儿吧?”
阿恰重复看着名片上那个手写的地址,以及唐楼大门旁那个油漆褪色到几乎看不到的阿拉伯数字。在她面前的唐楼似乎有七十年以上的历史,灰色的外墙因为年久失修显得破破落落,也令人怀疑它本来是白色的,只是被灰尘和废气熏成这种丑陋的灰黑色。二楼屋檐的边缘水泥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教人担心站在它下方会被掉落的碎片砸伤。大楼门口没有钢闸,也没有信箱,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出入口,里面只有一道往上延伸的楼梯,通往阴暗的二楼。大楼没有名字,门口只有一个写着“15二的门牌,而那个“5”字的下半部已差不多消失了。
与莫侦探会面翌日的早上十一点,阿怡依照名片的地址,来到港岛西环这栋大楼前。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找到一栋商业大厦,到她离开西营盘地铁站、走进第二街,看到一栋栋陈旧的楼房,她才赫然想到莫侦探给自己的地址不可能是外表光鲜的商业楼宇——因为对方说过,这个“阿涅”是“无牌侦探”,那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商业大厦开业。
问题是,眼前的楼房跟想像中相差太多太多了。
阿怡觉得,这栋唐楼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破落的外表不是令她这样想的原因,而是这建筑物散发出一股废屋的气息。阿怡抬头一看,除了顶楼外,各层的窗户都紧紧闭上,另外也看不到窗口有装冷气机。在一百五十一号大楼对面有另一栋外墙泥黄色的五层高唐楼,只要拿它作比较,便很容易看出相异之处——黄色唐楼各层都有安装不同大小'不同牌子的冷气机,窗框也各有不同丄二楼和五楼的窗外更安装了晾晒架,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T恤、裤子和被单。一百五十一号就像被弃置多年,会被游民、不良少年、吸毒者或幽灵据为己用的房子。它跟一般废屋的分别只有窗子玻璃没破,以及门口没有以木板封掉。
“这唐楼要拆掉重建吧?”阿怡心想。
她环视四周,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地址。第二街是一条微斜的街道,位于西营盘的旧区,虽然街道东西两端尽头有一些簇新的高楼大厦,但一百五十一号所在的位置附近?都是一些颇具历史的旧楼,而且街上的店子很少,跟相隔两条街'热闹人多的皇后大道西大相迳庭。一百五十一号两旁和对面的十余个店面之中,除了一家纸品行和两家五金行外,其余店子都拉下了闸,不知道那些是空置的店面还是店主休息不开门。街上也人烟稀少,马路很窄,只容许双线单程行驶,可是目前有一辆黑色的厢型车停在阿怡身旁数公尺外,挡住了其中一线。阿怡开始担心莫侦探不小心写错了地址给她,或许是门牌号码弄错,也许是街名写错——毕竟跟第二街平行的两条街道分别叫第一街和第三街,多写一笔或少写一笔,这种无心之失倒很常见。
正当阿恰蹯躇着该走进面前的昏暗梯间,还是到第一街和第三街瞧瞧一百五十一号是什么样子时,响亮的脚步声引起她的注意。在那道阴沉的一百五十一号楼梯上,有一个妇人正缓步走下来。
“不、不好意思,请问这是第二街一百五十一号吗?”阿怡见机不可失,趁着妇人走出门口时,趋前问道。
“是啊。”身穿深色服装、看外表大约五十余岁的妇人回答。妇人上下打量着阿怡,而阿怡这时候才留意到对方提着一个红色胶桶,里面放着一些清洁剂、手套和打扫工具。
“请问你是住客吗?我想问一下,六楼是不是……”
“你要找阿涅吗?”
妇人的话,令阿恰确认名片上的地址没错。
“六楼没错,”妇人凑过头瞄了阿怡手上的名片一眼,友善地笑了笑,“这栋楼每层只有一个单位,你走上去便会看到,不会找错啦。”
阿恰向妇人道谢后,对方便往水街的方向离开。阿恰瞧着阴暗的楼梯间,心想既然那住客^—或是钟点女佣——认识阿涅,那准没错。阿恰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一步往上走,一方面她不知道这个阿涅能不能帮助她,另一方面,梯间的环境和光线也令她颇不安,每次走到转角,她都仿佛觉得会有可怕的东西忽然跳出来吓她一跳。
缓缓地走完五层楼梯,阿怡来到六楼。正如妇人所说,这栋唐楼每层只有一户,六楼楼梯旁就只有一扇白色的木门,门外有一道钢闸。从外表看来,这门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平凡的、随处可见的唐楼住宅单位大门。木门和钢闸上没有贴任何东西,既没有“侦探事务所”的招牌,也没有写着“出入平安”的红纸或门神的画像。门旁有一个黑色的门铃按钮,样子很古老,就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直用到今天似的。
阿恰确认了墙上写着“六楼”两个字,然后伸手按下门铃。
“哒哒哒哒哒……”是很古老的门铃声。
等了十数秒,门后没有动静。
“哒哒哒11哒。”阿怡再按。
再等了半分钟,大门还是紧闭。
不在吗——阿怡心想。然而她隐约听到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上室内有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阿恰按住门铃不放,那串扰人的门铃声就像机关枪似的,一声声打在鼓膜上。
“够了!”钢闸后的白色木门突然被打开一线,半张脸孔在门缝露出来。
“您、您好!我是………”
“砰”的一声,大门再次关上。
阿恰一脸错愕。门后再次陷入沉默,于是阿怡再次按下那发出噪音的按钮。
“我说够了!”门再次被打开,这次那面孔稍微多露了一点。
“涅先生!请等一下!”阿怡嚷道。
“不用‘请’,我今天不见客!”对方边说边关门。
“我是莫侦探介绍来的!”眼看木门快要关上,阿恰情急之下吐出这一句。
“莫侦探”这三个字似乎有点效果,对方的动作止住,再缓缓地拉开木门。阿怡从口袋掏出名片,隔着钢閛递给对方。
“该死的。莫大毛那混蛋又丢什么鸟事给我啊……”接过名片后,门后那人打开了钢闸,让阿恰走进屋内。
踏进房子里,阿恰才清楚看到这家伙的外表,而这是继目睹一百五十一号大楼外观后,她今天所受的第二个冲击。这男人看样子约四十岁,个头不高,身形也不壮硕,就是很平凡的普通人身材,甚至可以说有点瘦。他顶着一头像鸟巢般的乱发,刘海盖过眼眉,发尖垂在一双无神的眼睛前方,跟那个尚算高挺的鼻子构成一种微妙的违和感。他的嘴唇上下和下巴满布胡碴,加上他身上那件沾满污迹、绉巴巴的灰色T恤,以及那条?管边缘脱线的蓝白色格子七分裤,活脱脱一副草根阶层的形象。阿怡在屋村长大,见过不少这种外表不修边幅的街坊,她记得陈大婶的老公以前就是这模样,每天陈大婶扠着腰骂老公没出息,陈大叔却只自顾自地喝啤酒。
阿恰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后,屋子里的环境教她再次暗吃一惊。她脑海只浮现两个字:“狗窝”。
大门旁堆着一堆堆杂物,有报纸杂志、衣服鞋袜,还有大大小小的瓦愣纸箱。经过玄关后,大厅一样杂乱无章,跟玄关正对着的墙前放了两个大书架,书架上歪歪斜斜地塞满书本,书架前方的圆桌上则放着三个鞋盒大小的木箱子,里面塞满电线、电路板和阿怡没见过的电子零件。桌子旁的每张椅子上也放置了东西,其中一张的座位上堆叠了十数片光碟,另一张更夸张,座位上放的是一个上下颠倒、外壳发黄的旧式电脑萤幕。
在大厅左方的角落有一张办公桌,案头同样是一片狼藉,纸张、文具、书本、喝光了啤酒罐、几个麦果营养棒的包装袋、两台笔记簿电脑,芜杂地散落在桌上各处。办公桌前有两张相对的墨绿色沙发,上面分别搁着一支电吉他和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而沙发之间有一张小茶几,这大概是房子里唯一一件表面没放杂物的家俱。办公桌右方有一个组合柜,上面有一套看来有点年纪的音响,架子的空隙都塞满CD、黑胶唱片和卡式录音带,而最下方的一格放了一个电吉他音箱,电线像毛线球般打结,整整一大国搁在地上。柜子右面有一棵高约一公尺的观叶植物,植物后面的墙上有一扇偌大的窗户,虽然损蚀的百叶窗帘放下了一半,猛烈的阳光仍能从窗口照进室内。在阳光映照下,阿怡看到室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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