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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逃生(晓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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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没有人应,只有她自己发出的声音在山林之间引起了一阵阵回响,“嗡……嗡……嗡”的,女人觉得浑身的毫毛根根直立起来。

躺在软绵绵的地衣上,狗蛋儿四仰八叉地迎着枝叶间筛下来的丝丝缕缕、碎金子一样的阳光,觉得十分受用。

他眯缝着天真的眼睛,密密的树叶在光晕里变了形,奇形怪状的,非常有趣,在他面前微微摇晃着。

狗蛋儿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脸上露出一种吃奶的婴儿般的满足。

二十多年来,爹妈和奶奶、姐姐老是把狗蛋儿当作孩子,狗蛋儿自己也就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了。

所以,直到前些日子,他还一直满足于作为一个孩子的快乐。

可是,那个下午,他的生命里头的某些东西,一下子被唤醒了。现在,他原本安静的内心,常常产生一阵阵躁动,使他想做点儿什么,可究竟做什么,怎么做,却茫茫然没个头绪。

按照狗蛋儿的性格,他是不会一个人跑到这座林子里来的。这个叫大人们谈之色变的地方,让狗蛋感到害怕。

那天中午,狗蛋儿正百无聊赖地在村头上转悠着,就见二柱子和他的哑吧女人出了村子往这座很少有人进去的林子里走去。

好奇是孩子的天性。狗蛋儿虽然二十多岁了,可还保持着这份可贵的好奇心。他偷偷摸摸地跟在两人后面,上了山。

二柱子是个小个子男人,他的一条腿好像短了一截儿那样,一步一摇,还蹦蹦跳跳的。而他的女人却高大白胖,走起路来腰肢一摆两摆,让狗蛋儿觉得心里有点儿痒痒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

树林里的光线暗多了,路也越来越不好走。

狗蛋儿跟在他们的后面,不知了又走了多远,渐渐地,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儿了。只听到傻二柱子“呵呵呵”的笑声,从密密的灌木后面传来,好像谁在用手挠他的痒痒肉儿一样。

狗蛋儿觉得二柱子一定是找到了一棵大人参,要不就是拣到了一堆好蘑菇,不然的话,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呢?

狗蛋儿把挡在面前的灌木拨拉开,爬上一座小山包,往下一看,立即就目瞪口呆了。

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正在绿绿的草丛里翻滚,二柱子的傻笑声就是在那团白东西的下面发出来的。

狗蛋儿突然像被电击了一样,浑身震动了一下,他看见两只又白又大的乳房一下子从草丛中翻飞上来,那上面大大的紫色乳润,使狗蛋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妈。

狗蛋儿看不清楚那疯狂的女人的脸面,他只觉得那白色的肉体是那么剌眼,把他的心惹得突然像小兔子一样,在胸口里四处乱撞。

狗蛋儿整个人呆在灌木丛里动弹不得,他的眼睛和嘴巴一样,张得老大,粘粘的口水丝丝缕缕,不知不觉中流到了胸前的衣襟上……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狗蛋儿看到那个肥白的哑吧女人慢慢爬了起来,她在草丛里四处找她的衣服,然后一件件地穿上。而二柱子却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现在,狗蛋儿正躺在林中发着呆,他的眼前就是那个山坡下面的草地。那天的一幕就在那块绿色的地方上演的,狗蛋儿记得一清二楚。

自从那天起,他就忍不住老往这林子里跑了。

可现在狗蛋儿好生纳闷:那天那一白一黑的两个人,怎么再也没有出现?看着他们在草丛中嬉闹的场面,使狗蛋获得了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感觉,他再也没法把那场面忘记了。

眼下,他看不到所希望的情景,心里有种莫名的烦恼,像一条虫子似的,在里面爬呀爬呀,想挠挠不到,想抓抓不着,整个人都没着没落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他妈在林子里喊着他的名字:“狗蛋儿!狗蛋儿啊!”

“妈!妈!妈……”被吓了一大跳的狗蛋儿,这会儿突然露出了孩子的天性,他立即就回应着爬起身来,往他妈那个方向跑去了。

第18章跟踪老八

老八每个月初一、十五总有两回鬼鬼祟祟地从营地溜出去,不知跑到哪里去干什么。桔子已经观察清楚了。

这一天,老八把熬好的大烟膏子装进了一只布口袋,像背粮食那样,往背上一扔,就朝林子里走去。桔子猜测,老八十有八成是到山外集上去卖大烟了。

桔子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一见老八走出窝棚,她的心就“嗵嗵”狂跳起来!

她偷偷跟着老八,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一座林子。

老八一进林子就开始在前面左拐一下,右转一下,绕得桔子觉得直迷糊。

走着走着,她猛然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硬币,面值大小不一,好像是谁走路时不小心弄撒了钱口袋。

桔子不由得蹲下来急忙拣了几个,心里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儿,她抬起头来再看老八时,他的背影已经在林子里消失了。

桔子撒腿就追,刚迈出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直往下坠。等她明白了怎么回事,才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陷阱里。

透过那个被她踏破了的洞口里的光线,她看到陷阱里已经有了一具尸骨,好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了的样子,东一块西一块的彩色衣服碎片,还零星地挂在骨头架子上。

这一定是一个想逃跑的女人!看那骨架子干枯的样子,起码有一两年了。

天哪,难道傻丢儿他妈对她说,这山上的狼都是老八用人肉喂肥的呢!眼前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在掉下来之后的晚上被狼吃了。

桔子就想起兰子说过的,那个逃跑时掉进陷阱的女人,在山上哭叫了一夜没人相救,最后被狼啃了。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忽”地一下就鼓起来了,自己难道是第二个这样下场的人么?

桔子紧紧贴在坑壁上,想尽量离开那个死尸远一点儿,可是整个陷阱就那么大,那呲牙咧嘴的骷髅就对着她的脸做着怪相。

她把已经翻到嗓子眼儿里的胃硬吞了下去,强忍住恐惧,想着逃生的辙儿。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桔子惊喜地发现这个死鬼女人掉下来的时候踩掉了一根木桩,就斜靠在土坑的边上,老八把陷阱恢复到原样的时候没有发现它。

桔子抓过这唯一一根救命的木棍,开始拼命地在陷阱坑壁上挖小洞,每个小洞刚刚能放进一只脚。

桔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满身满脸泥土,从陷阱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老八的鬼影早就不见了。

她不甘心地坐在陷阱边上,呆呆地想心事,一直到日头下去,天黑透了,这才受了惊吓,急急忙忙地往回跑。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她又连着两天偷偷跑到林子里去等老八。

她想看看他回来的时候到底从哪个方向出现。

直到第三天下午,老八才从山外归来。

桔子当时正坐在距陷阱不远处的山坡上,她的身影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一蓬儿野藤子搭成的天然小棚子下面,头上戴着一只自己用藤枝编成的青草圈儿,权当伪装。

她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上面的茸球儿一上一下地跳动着,表面悠闲,心里却焦急万分。

这会儿,桔子一边胡思乱想,耳朵却一边支楞着,捕捉山上的每一丝动静。

突然,桔子听到远处有稀里哗拉的树枝响动,马上警觉起来。她慌忙伏在草窠里,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窥探。

过了好一会儿,前面一百米左右距离的树丛摇晃了一阵子,老八的黑脸就在山谷里出现了。

紧随着老八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那男人身上背着一只包,那包看样子个头儿不大,可份量不轻,桔子想,那一定是一包咸盐。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三个人的举动,只见他们在山谷里的一块大石板上把东西放了下来,女人累得一屁股就坐在了石板上。

两个男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说了几句什么,就一起走到旁边的林子里去了,好像是去解手的样子。

只剩下女人一个了,她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地解了裤子就地方便起来。

桔子觉得看到这种景象挺别扭的,就扭了一下头,往身旁的林子里看了看。等她再回过头来时,只见老八已经从林子里走出来。他的手里提着一样东西,离得远,桔子看不清楚是什么。

只觉得老八那样子好像非常累,他往女人和包裹所在的地方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是踉踉跄跄的。

女人一见是老八,就急急忙忙站起来,往上提裤子。

桔子心里也替那女人着急,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她眼巴巴地看着女人被老八一把扑倒,两个人在草丛中滚了起来。桔子听到女人压抑的叫声,接着,草丛里就只剩下老八的背影了,女人已经被他整个儿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子下面。

桔子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切,心想老八这畜生可真够胆大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呢,他就敢这么干!她猜想,一会儿那个男人出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可那进了林子的男人却好像故意跟桔子做对似的,迟迟不见踪影。

她看到老八终于从女人身上爬起来了,听到女人哇哇大哭的声音传来。这才意识到女人已经被老八祸害了。

怎么回事?那个该死的男人好像故意躲在林子里成全老八的好事似的,一直不出来!桔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好像猜出点儿什么了……

老八比比划划地,不知对那哭着的女人说些什么,一套一套的,长篇大论,没完没了。

最后,女人不哭了,跟了老八,背上那只男人背过的包,慢慢吞吞地往营地这边走来。

那女人还一步一回头地往林子里张望着。

桔子的心突然嗵嗵跳起来,她的心思都在那个不再出面的男人身上。

老八他们过来时,她趴在草丛中藏起来,等他们走远了,这才悄悄地往老八和男人进去的那座林子里挪过去。

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幸被她猜中:那个可怜的男人倒在了一棵红松树下,身边扔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子。

桔子顾不得害怕,她咬着牙根凑上去,想看看那男人还有没有一口气……

这一天,狗蛋儿在村子里转悠了一个上午,只觉得烦躁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于是趁着他妈没注意,就又往北山嘴儿的林子里跑去。

一边儿东张西望,一边儿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着的狗蛋儿,这会儿心里突然有点儿害怕。

昨天他在林子里听到他妈的大呼小叫后,一口气跑到那儿,就看到了那可怖的一幕:一个被狼吃光了肉的死鬼,就在他妈脚下的倒木洞里,露出一只带着几个黑窟窿的骷髅头,瞪着他和他妈,真恶心人!

狗蛋儿像所有的小孩子那样,上去就求救似地紧紧抱住了他妈的胳膊,一下子躲到老太太的身后,然后探出半个头来,抖抖嗦嗦地问道:“……这、这个人,是谁呀?”

娘儿俩磕磕绊绊地跑回村子,叫来了人,这才认出死者就是二柱子。他那一条粗、一条细,一只长、一只短的两根腿骨,证实了他的身份。

二柱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上个月,狗蛋儿还在林子里拣到他的柳条筐呢!狗蛋想到这儿,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现在,正经过那截藏过二柱子尸骨的倒木,狗蛋儿居然下意识地又走过去,弯下腰,往下面的树心洞里瞅了瞅。好像希望二柱子还躲在里面似的。

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二柱子已经被运到他家里的坟地上埋了,那地方在村南头儿的山脚下。

就在这时候,狗蛋儿听到了林子深处传来“稀里哗啦”的树枝响动。他连忙抬起头,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正从林子里的灌木丛中钻出来,头上低低地压着一顶太阳帽,长长的帽檐,就像鸭子的长嘴那样。

狗蛋儿就那么呆呆地站在一棵大树后面,他紧紧地靠在树干上,这才帮助那两条软软的腿撑住了身子。

只见那个人从林子里面钻出来之后,东张西望了一阵子,然后一拐,就朝一座山坡后头爬去了。

狗蛋儿的眼睛一亮,跟上那个人影儿就往前追,他被自己的一种感觉激动得心头乱跳,腿就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进了一座老林子,树比先前那个地方的更粗了,黑乎乎的树皮看上去也更老。狗蛋儿突然脚一歪倒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累得再也不想走了。

也许,自己看错人了?

狗蛋儿狐疑地趴在石板上喘了一阵子粗气,只觉得一阵疲倦袭上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从石头后面传过来:“这是两万块钱。操!下批货什么时候送来?”狗蛋儿兴奋得差点儿喊起来,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太熟悉了!尤其是他那句十几年不变的口头语“操!”证明说话人正是自己的姐夫大龙。

“还是老规矩,下月初一。”这人的声音也有点儿熟悉。是谁呢?狗蛋儿一时没想起来。

“操,那好,我到时候再来。”

“不用了,到时候我亲自送去。”

“操,还是我来吧,正好顺路回家看看我老婆。”

“得了吧,干这行的,脑袋都难保,还看什么老婆?别忘了你是个通缉犯!到处都贴着通缉令,你回村子去,想送死呀?……”

“别吓唬我!我要是怕死就不干这个了,操……”

“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你可千万别他妈的把我也给连累喽。这样吧,你要给老婆送钱,我替你办吧。”

“你老八?操!我怕你趁机把我老婆给睡喽……”

“得了吧,只许你在外头养女人,就不准你老婆在家也偷偷汉子?”

“好你个老八!操,你要是敢碰她一下子,我就跟你没完!”

“嘿嘿……我要是已经碰了呢?”

“我操你八辈儿老祖宗!”

狗蛋儿听得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

他刚要爬起来上前看个究竟,却又觉得那两个他熟悉的人这会儿好像都火气很大,他有点儿害怕。大人们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他们,这是他做了二十几年孩子所得出的宝贵经验。

于是狗蛋儿还是保持着乖乖的姿态,趴在石板上,想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可是听着听着,那边就什么声音都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地站起身来,可四周连一个鬼影儿都没有。

“姐夫!”狗蛋儿的舌头突然灵活多了,他流利地冲着林子喊出了一串:“姐夫!姐夫……”然后,山里就响起了一连串学舌般的回音:“姐夫姐夫姐夫……”

狗蛋儿朝着林子里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大叫着,一面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他心里认定了刚才那个戴太阳帽的男人就是他的姐夫,那个说是“出去赚钱”已经一年多了的大龙!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又为什么跟那个老八在一起,他们在谈论什么事,他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任狗蛋儿怎么叫,怎么追,前面那个人影儿却一直不回头,只是忽隐忽现地在狗蛋儿的视野里闪烁着。

不知跑出了多远,那个人的影子就像幻觉一样,突然消失了,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狗蛋儿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他一时弄不明白刚才这林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狗蛋儿的智商,即使真的遇到了他的姐夫大龙,又能怎么样呢?而此刻的狗蛋儿却强烈地念着“旧情”,他一心想着离开半坡村之前的大龙,那个带着他下河沟捉鱼,上房檐掏鸟,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傻儿子那么有耐心的姐夫。

伤心失意的狗蛋儿发现自己把姐夫给弄丢了,就一个劲儿在原地打着转转,像一心想叼住自己尾巴的小狗那样。

他不甘心就此离开森林,回家去。于是,他就东一头西一头地在林子里转圈子,直到天黑下来,他才发现该回家了。

可是路在哪里呢?

第19章桔子的阴谋(1)

桔子躲在石头后面,看着老八和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渐渐走远,这才慌慌张张地跑进那片树林。

只见那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已经躺在一条山间小溪边上,身边的石板上是一大滩鲜血,还没完全凝固。

他的脸是陌生的,看样儿不是半坡村人。桔子仔细一瞅,男人裸露的前胸上,被割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里面有一些拖泥带水的内脏被掏了出来,就像小多死的时候被狼掏的一样。

老八这家伙剖了人家的胸膛做什么?难道是怕他不死么?桔子百思不得其解。

再一看,桔子吓傻了:那男人的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膝盖上,他那男人的家伙被从根儿上齐刷刷地割了去!桔子恶心地急退了几步,脑袋“嗡嗡”直响。

眼看天就要黑了,山上的狼群很快就会闻到血腥,前来享用老八给它们留下的美味。

桔子慌忙往回跑,她想,老八回到营地不见了她的人影儿,就会起疑,说不定还没等她逃出山去,就被他灭了口。

营地里远远飘过来一阵肉香气,哑吧大概在用老八带回来的猪肉烹制晚上的饭菜。

桔子已经多日没有吃到肉了,她的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躲躲闪闪地刚走到窝棚旁边,傻丢儿他妈突然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她:“我天儿妈呀!你上哪去了?老八叫我找你,我撒了谎才算遮过去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八就要生吃了我啦!”

听到这儿,桔子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那肉香味儿有点儿不大对头,不像猪肉的味道,带着点儿邪性的腥味儿。

“哑吧在煮什么肉?”她紧紧抓住傻丢儿他妈的胳膊,急问。

“谁知道?老八今儿个要补心,明儿个要补肝的,闻这味儿,煮的八成是猪心吧?”

桔子马上想到了小溪边那具被老八开膛破肚的男尸,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哑吧女人正在地上蹲着剥着一棵大葱,她身后是喷着白气的煮肉锅。桔子趁着哑吧没注意就要去掀锅盖,就在这时,老八从窝棚里出来了。

“你干啥呢?”老八威严的声音传过来,哑吧和桔子几乎同时被吓得跳了起来。桔子假装馋肉地斜了那锅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老八捧着烟袋,径直走过来:“你真好样儿的呀,那天我下山你跟了我多远?最后掉到陷阱里去了吧?我以为你早就喂了狼了呢!你还活着呀?”

桔子真没料到老八还有这一手脑袋后头长眼睛的本事。原来他一路上都在用后面的眼睛盯着她!

桔子突然觉得后怕起来。她禁不住想起了陷阱里面那副白骨,她的头皮一炸一炸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八说着,自顾走到灶台的锅边去掀开了盖子,看了看,很陶醉地闻了闻味儿。桔子透过老八的胳膊和身体的缝隙,一眼看到了沸水中翻滚着一颗硕大的心脏!她转身就干呕起来。

老八不解地瞪了她一眼,放下锅盖,转身进了窝棚。

当晚,桔子等几个女人的饭菜还是老三样儿:米饭,大葱沾酱,咸鸭蛋。

煮得香气四溢的男人心脏和生殖器被老八一人享用了。

桔子看着碗里的饭,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想像着老八吃人肉的贪婪相,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

几个女人居然毫无怨气地扒着碗里的饭,谁也不吭声。桔子真不明白,老八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些女人个个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对扑鼻的肉香味儿无动于衷的?

哑吧女人正在往锅里煮肉的汤水里头加佐料,一大把翠绿的葱花儿和一大堆罂栗壳子飘在上面,热气腾腾的“肉汤”就被端上来了。

几个不知情的女人争着去舀来热汤泡饭吃,桔子却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剧烈呕吐起来。

她跑到林子里去,恶心使她的眼泪哗哗地淌出来,她们一定就这样经常吃着同伴的肉、喝着同伴的汤,可还懵然不知!

桔子再也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下去了,可是,她要让她们明白老八每天究竟在干着什么血淋淋的勾当又谈何容易呀!

距离大烟地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白桦树林子。

秋天快到了,桦树叶子都发了黄,又薄又脆,连里头的筋脉都看得清清楚楚。

桔子拣一片树叶儿放在掌心,左端详右端详,越看越舍不得扔。

现在,桔子每天收工都不愿意跟着大伙儿回到窝棚里去。她常常一个人跑到白桦林里,东张张西望望,拣点儿黄叶玩儿一阵子,才在暮色中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这会儿,桔子正手里把玩着几片树叶,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段倒木上出神儿。突然,眼前草丛里的几片淡紫色的叶子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淡紫色、心形的草叶怎么那么熟悉?

桔子上前一把揪下来一棵,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有股辣辣的肥皂味儿,眼泪一下就被剌激出来了。

她想起来了:这种草名叫“夺魂草”,从前奶奶经常采回家来晒干了,挂在房檐下面,说是可以熏蚊子,毒苍蝇。有时候抓虱子抓不过来,她妈还会弄点儿新鲜的青草汁来,当肥皂用,说是洗衣服可以杀死虱子卵。

桔子的脑子一下子就好像开了窍似的,顿时神清气爽。

她仔细在周围找了找,一下采到好几棵这种夺魂草。

然后胡乱扯了几把野花遮了一下,就兴冲冲地举着回了营地。

一到窝棚里,桔子就慌忙把藏在野花里的夺魂草抽出来,塞进了草铺下面。

晚饭桔子吃得很多,平时那没滋没味的稀饭和咸菜,今晚吃着却特别香。她就像一只迷路的小鹿突然见到了母鹿一样,高兴得恨不能一下跳起来。

大凤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桔子几次了,现在,她那病态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桔子,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一脸狐疑地猜测着。

桔子慌忙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告诫自己,千万别得意忘形坏了大事!

第二天下工,桔子又装作解手,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桦树林子里去了。

这一回,她还找到了好几棵名叫“鬼花脸儿”的毒蘑菇。这种毒蘑菇一旦吃下去,不论人畜,瞬间就会翻倒在地,一命呜呼。

桔子像采参人得到了百年老参一样,奉为至宝,用树叶儿把那些东西裹得严严实实,塞进裤兜里,若无其事地溜回了营地。

新来的女人被老八留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桔子她们谁也没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儿。平时只有哑吧女人有资格随便进出老八的窝棚。原来,每天晚上其他女人离开之后,就是哑吧陪老八过夜的,现在又多了那女人。

桔子长这么大,心里还从来没有装过这么大一个事儿。她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跟她分担一下这个沉重的负担。

可是这几个被老八鬼迷了心窍的女人,都不可靠。桔子害怕她的宏伟计划一不小心会被老八发现,那时候,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也许,现在只有这个新来的女人有心逃跑。她真想把那天她在后山林子里看到的死人坑的事,还有她现在正在谋划的事情,都告诉那个新来的女人,然后,两个人一道对付老八。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

她只在晚上听到那女人偶尔发出一两声哭嚎,听上去不大像个正常人。自从那女人进了山,几个女人除了哑吧谁也没有看到她的脸。

这一天,女人们正在大烟地里摘烟籽儿,突然看到一个像鬼魂一样轻飘飘的人影儿在老八的窝棚门口一闪,就往烟地这边儿来了。

桔子看到那被老八关了许久的女人时,她的脸色惨白,身架儿突然缩水了似的,跟那天她在山上远远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女人的眼神空洞洞的,使人不由想起骷髅头的黑眼框儿。桔子明白这女人完了,已经疯了。

她心里的最后一线希望落了空,一下子跌坐在地垅沟儿里,绝望地抹起眼泪来。

“你认识她?”傻丢儿他妈不解地来搀桔子,一面狐疑地问道。

桔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着自己不久后恐怕也会像这个疯女人一样,成了迷魂谷的孤魂野鬼,再也见不到大龙,见不到奶奶和爹妈了,心就像刀绞的一样。

这天吃过晚饭,那个陌生的疯女人就被送到女人们的窝棚里来睡觉,看来老八是把她玩儿腻了。

窝棚里没有空闲的铺位,女人就被安排跟桔子挤在一张铺上。自从小多死后,桔子一直自己睡那张草铺,现在又来了一个人,床铺就又恢复了从前的拥挤。

桔子心里即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有机会接近这个新来的女人了,失望的是,那女人好像一点儿正常的反应都没有。她悄无声息地往草铺上一躺,就像没有这么个人似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天还没有黑到地,老八就又开始到女人们的窝棚里叫人了。桔子的心马上狂跳起来,她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巴望着哑吧走到她的面前来。

可是,哑吧叫的却是大凤。

听到大凤从铺上神经质地一下跳起来,急急忙忙穿衣服,梳头,桔子那只刚刚伸向草铺下面的手,只好又慢慢地缩了回来。那下面藏着一小堆儿她这几天在林子里偷偷采来的“夺魂草”和“鬼花脸儿”。

第20章桔子的阴谋(2)

她差不多每晚睡前都要偷偷摸一摸那些东西,才能睡塌实。谁想到老八这几天却突然不叫她了,难道这老家伙的狗鼻子闻出了什么腥味儿不成?

桔子胡思乱想着,怎么也睡不着。她把用这些毒草怎么对付老八的步骤反复设计,反复推敲,又反复推翻,一直折腾到哈欠连连,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晚上,老八又叫了傻丢儿他妈。

桔子急得实在等不得了,她突然从铺上跳起来,一把拉住傻丢儿他妈,趴在她的耳边悄悄说:“我这儿有一样东西,有股特殊味儿,只要抹在身上就能防止老八下口乱咬人!”

“真的?什么东西?”傻丢儿他妈刚要问个明白,桔子已经不由分说,就掰开一块块毒草根,把浓浓的汁液往她身上、脖子上、乳房上涂抹。傻丢儿他妈听说能抵御老八肆无忌惮的伤害,也自己抢着往身上抹。

那边儿哑吧女人一个劲儿急火火地过来催,黑暗中的窝棚这里,桔子和傻丢儿他妈直忙得满头大汗。

傻丢儿他妈走出窝棚的时候,桔子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兴奋得浑身发热,心跳加快:要不了一个时辰,老八就会因为在傻丢儿妈身上到处乱啃而中毒,经过一番垂死挣扎后,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就会一命呜呼了!

她紧张得在窝棚里走来走去,忽而躺下去,忽而坐起来。

后来,干脆就钻出窝棚跑到林子边儿上去对着黑暗中的森林深呼吸……她强压制自己才算没有喊出声:“天哪,我终于熬到这一天了!明天早晨天一亮,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家了!”

可是刚刚过了一会儿功夫,哑吧就又过来了,这一回她的神色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对着几个女人一个劲儿哇哇乱叫,不知她究竟要说什么。

众女人莫明其妙地愣了一会儿,就不再去理会哑吧了。唯有桔子心里揣着一窝兔子,突突乱跳,她预感到事情已经发生了!

是老八死了?

想到这儿,她猛地拉起兰子就往外跑。

桔子一口气跑到老八的窝棚门口,却被那个场面吓傻了:只见老八正弯着腰,费劲儿地把赤裸裸的傻丢儿他妈拖出来,扔在门外的草丛里!

桔子腿一软,差一点儿摔在草窠里。她不由得把手搭在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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