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槐树之下-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还是日日提不起精神,后来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只兔子,雪白雪白的一团,丢给她解闷。养了只活物后,她渐渐转移了些心思,有了可做的事情。
  每日喂喂食,摸摸兔,一天就能很快消磨过去。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他身体似乎更差了,不得不在白天离开她去很远的地方接着寻找第二只寒潭兽,酉时再回家。
  李秋元看着画面再次恢复无波无浪的平淡,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在她又一次以为这将会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局之后,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傅子瑜竟然从洛阳找了过来。
  他没有收到回信,便想尽了办法找到了当初李纪宛和他通信的中间人,之后才知道她是写了回信的,只是她的回信竟然被另一个男人截走了,后来这位中间人也没有再见过她。
  他知道她已为人妇,因此做了最坏的猜测——他们的通信有可能败露了,并且还给她惹到了麻烦。
  傅子瑜脑子并不笨,但他是个很冲动的人。
  所以他不顾一切从洛阳到了江都。
  幸而他见她前做足了功课,完美的避开了她的丈夫。
  他还知道她府中那些下人若无主子吩咐并不会去湖中心的宅院,所以从湖的另一端泅水进了她的院子。
  李纪宛在明晃晃的午后魂不守舍的喂兔子吃草时,忽听到哗啦一声,推拉的木扇门被人从两边推开,一个浑身湿透身形消瘦的书生滴着水进入了她的视野。
  “宛儿……”他轻唤了一声。
  李纪宛呆了一呆,手里的兔子一下子被她滚落到地上。
  他走过来拥住她热烈的亲吻,李纪宛没有挣脱,她像呆住了一样只是哭。吻完之后她一把推开他甩了一巴掌,之后两人压低声音吵了一架,她甚至还打翻了脂粉盒。
  李纪宛对他是有怨恨的,文试招亲那么好的机会,他却因为不相信她而放弃了,如果当初他娶了她,她也不会被人玷污糟蹋。
  现在才来有什么用?她已经嫁人了,清白也没有了。
  傅子瑜却气她当初过于无情。
  李秋元站在上帝视角干看着也没办法劝架,就在她担心他们会动手打起来时,他们滚到了床上。
  没错,就是滚到了床上。
  李秋元一脸的猝不及防,她作为一个单身狗怎么都无法理解这两人的脑回路还有这心照不宣心有灵犀的配合,只好捂着指缝被迫看了一场直播。
  虽然刚开始是捂着眼睛看的,但后来她四下环顾了下才反应过来这虚无的长廊里只有她一个,于是又放心的松开手大大方方的看。
  那两个人在床上勾勾缠缠纠缠了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她一度感慨唐朝的古人确实要比其他朝代的人开放很多。
  结束之后他们两个还紧密相拥着,傅子瑜叹息了一声说:“他发现了那封信有没有刁难你?跟我去洛阳吧。”
  李纪宛闻言发着呆说:“就算要走,也要先拿到和离书才行,不然就是无名无分的私奔不是么?”
  “我们这样已经算是乱了纲常,私不私奔还有什么区别?再说之前又不是没有私奔过。”他说:“而且万一你拿不到和离书,反而被他扣下该怎么办呢?”
  李纪宛沉默了一会儿,联想到前些日子的禁足,大概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起身穿上衣服开始收拾东西。
  傅子瑜躺在他们的喜床上,想到她和自己的丈夫曾经也在这里做过什么,心里就压不住的冒着酸气。
  但很快,他听见哐的一声,她好像打碎了什么东西。
  之后他听见她仓惶的,有些慌乱的声音,“快点躲起来!他回来了。”
  傅子瑜愣了愣,随即也慌得不成样子,抱起床上的衣服就往她柜子里钻,但是柜子里都放满了东西,他急的团团转时,李纪宛及时打开了之前放嫁妆的红木箱子将他塞了进去。
  罗公远进来后看见了她散乱的发髻和脖子上的红痕,深黑的眼眸中翻滚着一抹黑色暗流,他一句话也不说的静静看着她,然后慢条斯理的一个个打开了她的柜子。
  李纪宛扑上去拦住了他,“你要做什么?为什么翻我的东西?”
  罗公远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尽态极妍,极尽柔情,“你想藏人,也该藏得彻底一些,床下那双男人的靴子都还在,你觉得我是瞎子么?”
  李纪宛咬着唇面色通红的看着他说:“那双、那双鞋子是我借了别人的式样打算给你做一双一模一样的。”
  “哦,是吗?”他仍旧在笑,她没有忽略他笑意未尽眼底的阴郁之色,“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手艺?”
  “我刚开始学……”
  他和她说着话,已经开完了所有的柜子,只剩下床头那个朱红色的大木箱。
  眼见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李纪宛脸色惨白的先他一步扑过去按住了箱子,整个人都压在上面,死死盯着他说:“这个箱子里是我的嫁妆,你以为我藏了男人是么?你若开了,你我之间从此就再也没有信任了,你不信我,我也不会再信你半个字。”
  他点点头,垂眸说:“好。”
  说完真的就没有再去开那个木箱,李纪宛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听见他厉声吩咐,“来人。”
  下一秒,便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应声从前院里赶了过来。
  “给我拿最长的钉子,把这个箱子封死。”
  李纪宛尖叫了一声,“不、你不能这样……”
  她想拦住那两个小厮,但是他们并不听她的话,而且他们明显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取来了最长的,看起来也很粗的钉子,那东西更像是一头比较尖锐的凿子。
  两个小厮卖力的将箱子的四个角钉上,封的死死的,眼看着常人是怎么都打不开了。
  他满意的笑了下,“剩下的钉子,全部钉在顶上吧,不要浪费了。”
  李纪宛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哆嗦起来,抓住他脚边的青衫颤声道:“求求你,这么长的钉子穿下去会死人的……”
  他低头俯视着她,温和的说:“我记得你说过这里面是没有人的,怎么会死人呢?”他收起笑容,慢条斯理的接着吩咐,“给我钉完,一根都不许剩。”
  李纪宛扑过去抱住箱子,急的大哭,“我错了,这里面是有人的,放他出来吧……”
  两个小厮却好像恍若未闻似的,其中一个将她扯开,另一个将手里长长的钉子对准木箱中心锤了下去。
  箱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紧接着,她听见了里面传来他哀哀的央求声。
  李纪宛疯了一样去拉那两个小厮,崩溃的吼道:“你们没有听见吗?快点停下来,里面有人啊,他会死的……”
  但是两个小厮却真的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机械的执行自己的使命,木头人一样没有感情的一下下捶打着钉子,将那些长长的钉子一根根钉了上去。
  她又跪着爬到了他的脚下,抱着她的腿声嘶力竭的央求。
  他神情淡漠的低头看着她,无动于衷。
  箱子里的惨叫声逐渐微弱,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李纪宛喷出一口血,彻底的晕了过去。
  她以为这是结束,可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醒来后,夜色正浓,卧房里烛火昏暗,她睁眼就看见那个朱红色的大木箱,它竟然就放在床尾,像一个装饰品一样静静立在那里。
  她整个人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目光空洞的看着那只红色的箱子,直到看见床边站着的人在背光看着她,他深黑的眸子里闪着冰冷的光,“宛宛,我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回报给我的,就是和别人在我们的床上卿卿我我么?”
  她像忽然活过来一样,再度声嘶力竭的扑向他,张嘴狠狠咬在了他肩膀上,活生生想要咬下一块肉似的。
  “难怪我觉得你不一样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拿不到和离书,所以你换了策略开始玩城府了是么?”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所以装作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对我好也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让你和你的情郎私奔是么?”
  那些带着目的性的温暖和关怀,原来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熬通宵了。。。。今天估计要一整天补眠。。请假休息一天嘤!


第124章 
  不知过去了几个日夜,李纪宛依旧恍惚。
  屋子里燃着熏香。
  好像什么也闻不到。
  她躺在火红的罗帐里,已经有很久合不上眼了,容颜枯槁的厉害。
  李秋元对她现在的绝望感同身受,她并不奇怪罗公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以往他都是云淡风轻的做着赶尽杀绝的事,少有这次的阴戾,即使只在画面之外看着,她都有种从里冷到外的胆寒。
  床尾视线正中的那个朱红色木箱是用上好的杉木做的,耐腐性强,不容易受虫蚁啃噬,也很严密结实。它依旧光洁如新的摆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变过,也没有什么液体能流出来。
  但是李纪宛知道里面一定积满了干涸的血,又或者已经腐败的体|液。
  罗公远没有出手对她做什么,却用了更残忍的方式惩罚她。
  用这个箱子让她永远记住背叛他的下场。
  李纪宛最恍惚的时候,甚至能在蜡烛垂泪的深夜听到木箱里有人轻轻敲击箱体的声音。
  一声,两声,很清晰的砰砰声。
  有时候也会听到箱子里有人模糊的喊:“放我出去……”
  罗公远每天会进来喂她吃东西,很香糯的粥,她只碰一点就会吐个不停,更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
  自从傅子瑜死后她总是进食困难,当然,估计也很少有人能对着一具被藏起来的尸体吃得下饭。
  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喂她,却对她的一切央求无动于衷,无论如何都不肯把箱子搬走让傅子瑜入土为安。
  但她坚决不肯进食的时候,他又会千方百计的哄,哄到她相信了,食物都咽下去了,他又面无表情的食言,直到下一次接着哄。
  李纪宛在无数个深夜把心中的一腔怨恨悄无声息的攒下来,又一点点艰难的咽下去,她想尽了办法控制情绪,用最冷静的语气在饭前和他交谈,“如果真的不能把箱子埋进土里,我能换一个条件么?”
  他安静的问,“你想要什么?”
  李纪宛转过头不再看他,“我不想一整天都呆在这个屋子里,我想出去走走。”
  他目不斜视的凝视了她一会儿,垂眸弯了弯唇,“也好。”
  李纪宛撑起身子,又说:“我只想一个人。”
  罗公远看出她强忍的咬牙切齿,知道她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多待,放下碗,站起身说:“吃完了让管家陪你出去。”
  李纪宛没有吭声。
  管家恪尽职守的陪着她上了马车,一路挑着帘子对她说最近哪哪的景致又更漂亮些了,哪哪赏玩的人又比之前多了。
  李纪宛不发一言的默默听着,并不理睬。
  上了街市后,管家刚要下去扶她下来,忽然听到她严厉的说了句:“都说了今天我只想一个人走走,你就在车上等我罢,不会很久的。”
  年老的管家诺诺的应了句是。
  李纪宛面无表情的跳下了马车,她去了一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药铺,先将柜台凝视了一遍,这才低声开了口,“大夫,我们家中最近夜里总是有野兽光顾,很多牲口都被吃了,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
  药铺的掌柜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问什么,截过话道:“有是有,但那可不能随便往外卖啊……”
  “我可以加十倍的钱。”她从怀里摸出钱袋,放在桌子上恳求道:“豺狼一日不除,我们家中便不得安宁,求掌柜的帮帮忙吧。”
  药铺的掌柜还是有些谨慎,“用药也不一定好使啊,你们打算怎么弄?”
  李纪宛面色从容的答:“家中已经备好了一只做诱饵的鸡,把药喂给鸡到时候再诱它吃了就行。”
  药铺的掌柜观她语气,不像是撒谎,收起钱给她塞了包东西,低声道:“行,这包的量足够药死两只牛了,小娘子可要小心点用,别让人把这玩意儿碰到了。”
  李纪宛把药包塞进袖子里,施了一礼说:“应该的,谢谢掌柜。”
  她又面色如常的回到街头的马车。
  管家略有些惊讶,虽然她之前说他不用等很久,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他并不敢多问,只好又驱着马车原路折返了。
  回去的路上,她捏着药包,掩饰不住的扬起嘴角,眼睛里布满雾气。
  傅子瑜,你的仇人今天就可以死了。
  李秋元在画面外却看的胆战心惊——李纪宛啊李纪宛,罗公远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人啊。
  你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可是个懂得观微之术的术士啊。
  这么明晃晃的去买毒药,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马车一路摇晃,很快到了湖边邻水的宅子前。
  李纪宛扶着管家下了车,穿过重重朱门进了后院的水上回廊,就看见回廊边有个人在水边坐着,一身的青衣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她收好了袖子里的东西,默不作声的走过去。
  他忽然出了声,“坐一会儿吧。”
  李纪宛犹豫了片刻,她心里不怎么情愿,又怕这个节骨眼再出什么岔子,只好神情僵硬的在水边坐下来。
  “我记得那天你下水的时候,很紧的抓住我,怕的不行……”他突兀的开口,望向水面的视线莫测失神,慢条斯理的喃喃:“你抱的太紧,我差点舍不得挣开,你还记得吗?”
  李纪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试探。
  因为信上明明说的是他把她从身上扯下去时,动作干脆利落的很。
  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
  明明出门之前还是好好的。
  她还在出神,忽然就觉得身子一空,接着整个人都失去支撑,被他毫无支点的抱起来悬在湖面上。
  只要他一松手,她必定掉下去。
  可学会泅水的是给她写信的那个人,她还不会啊。
  李纪宛掩饰住慌张,想起了那封信里的内容,眉毛也不动的冷静盯着他道:“你又想像之前那样将我扯开又丢下去,见我不行了再捞上来是么?”
  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嘲讽的说:“可我已经学会泅水了,不会再抓着你不放了。”
  他像是被这句话刺到,眼睛暗了一下,静默了很久才嗤笑着说:“是啊,你已经不会再抓着我不放了。”
  李纪宛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被他面无表情推上了岸。
  她松了口气,并不想在他身边久留,“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他又从身后搂住她,轻声道:“宛宛……”
  她感觉额上起了青筋,咬着牙才没有将他推进湖里。
  “为什么……”他低声质问,“这件事明明是你错了。”
  李纪宛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我错了,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是他找过来的,也是他先碰了你。”他漆黑的眼里闪过冰冷刺骨的光,“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你,但我绝不会原谅他。”
  她气的浑身哆嗦,一把将他推开,“所以,你就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为是么?”
  他冷冷清清的眉眼里染上些许笑意,嘲讽又阴郁,“你们做了那样的事,却问我后不后悔,你不觉得好笑吗?宛宛。”
  李纪宛两眼布满红丝的看着他,忽然也笑了,“我们做了那样的事又如何?他爱我,我也爱他。他想要我,我就给他。而且我们互相拥有的时候彼此都很快乐——”
  “住嘴。”他声音阴柔,忽然反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赤红的喃喃,“那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被掐的喘不上气,嘴边却仍有微笑,“你?你爱我吗?你这样狠毒的人,会爱上别人吗?你只是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了而感到愤怒,你压根就不配得到真正的爱人……”
  他冷笑,“哦,所以,傅子瑜那样抢夺人|妻的才配是么?”
  李纪宛脸颊涨红说不出话,因为他五指渐渐收紧。
  有一瞬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没说话,只是抿唇闭上了眼睛。
  他的五指越收越紧,她感觉眼球里的血丝在爆裂,大脑在疯狂充血。
  终于她在他怀里倒下去。
  李秋元的心一下子下沉,她以为李纪宛这次一定死定了,却看到下一刻他又疯了一样托起她脑袋给她渡气,抱紧几乎已经窒息休克的李纪宛揉搓她的手脚给她维持体温。
  李纪宛在他近乎疯狂的急救中缓过来一口气,朦胧中却听见他好像在对她不停的低声说着什么。
  “我没想过要伤你……”
  “你只是在惩罚我,对么?不知道我是罗公远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么对我的。”他似乎也有点不太清醒了,很多话都在重复的说,带着很不甘心的怨气,“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想起傅子瑜……”
  李纪宛感觉喉咙里涌出一阵铁锈的腥甜味道,她睁开眼第一次用那种震惊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他就是信里提及的罗公远,那个杀了她好几次而且玷污了她清白的男人。
  为什么信里没有提及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那个无名的灵魂在她身体里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什么?
  她咬着牙,感觉喉咙里的铁锈味更重了,“是你……原来是你……”她重重咳了声,“我不会原谅你……她也不会原谅你……我们都不会原谅你!”
  他静了下来,深黑的眼睛面无波澜的看着她,好像又恢复了清明。
  李纪宛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神情阴森的补充了一句,“我和傅子瑜会一起诅咒你下地狱。”
  他很久没说话,半晌才神情莫测的摸着她脸说:“是么。”
  李纪宛抿了抿唇,眼睛里红丝更重。
  屋子里雪白的一团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贴着门在嗅,他略微勾手,兔子就跳过来钻进他的手心。他跳过之前的所有话题,轻抚它的背后,对她说:“你还记得它么?你很久没喂它了……”
  这是他当初送给她解闷的。
  李纪宛没什么情绪的盯着它,她当然记得,可惜她对他送的小畜生并没什么好感。
  “当初在山洞的时候,它陪了你很久。”他轻轻抚摸着它,笑容很淡。
  李纪宛攥紧手,她知道山洞里出现过一只兔子,却不知它真正大小和具体特征,他显而易见又在试探她。但她不会上这样的当,于是她从他手里提过兔子的耳朵,猝不及防的抛进回廊下的湖水里,神情冰冷的说:“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它。”
  湖水很凉,兔子在水中挣扎着游动了一段距离,很快因为体温急剧降低而丧命。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静静的说:“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你知道吗?”


第125章 
  李纪宛怔了怔,脸上的表情并不见变化,甚至轻轻嗤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半分未尽眼底,“被你发现了啊。”
  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但他这样的人,一旦开始怀疑试探了,发现真相几乎就是瞬息之间的事。
  只是遗憾的是,她买来的毒药大抵派不上用场了,也不会再有机会给傅子瑜报仇了。
  她忍不住想他知道了会把她怎么样,毕竟他真正在意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剩她回到了这副壳子里。这样冷血不讲道理的人,大概会认为是她的出现所以让他真正在意的那个人消失吧。
  也许,很快她就能和傅子瑜在一起了,这样也挺好不是么。
  但是她死之前,也一定要让他掉一层皮。
  他的目光冰冷,异于常人的平静,“真是聪明,耍了我这么久。”顿了顿,唇边浮起冰冷的微笑,“你知道的很多啊,是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的,她么?”
  李纪宛深吸口气,觉得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你就不问问到底是谁夺了谁的身体么?”
  “她现在在哪儿?”
  李纪宛也笑了,“你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么。她抛弃这里了,不会再回来了——”
  呼吸骤然收紧,喉咙里的铁锈味也更重了,因为他又一次扼住了她的脖子。明明是极具杀气的动作,但他语调仍旧平淡,温和,“别惹我生气,好好想一想再回答。”
  这一次的力道甚至比之前的还要重,狠,不留余地。
  她脸涨得通红,笑容扭曲,“罗、公……远,你真以为……我会怕死吗?”
  他的五指微微松了些,“我当然不会杀你,”顿了顿,纤长莹白的指轻抚过她脖间的勒痕,语气放轻,“这具身体是她的,如果留下了什么伤痕,她一定会给我多记一笔账。”
  “回来?……你做梦去吧,罗公远。”李纪宛咬着下唇冷冷盯着他,冷笑道:“而且,你不应该先问问谁才是真正的李纪宛,这具身体真正应该属于谁的吗?”
  其实问这个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从他窥见真相开始,这些已经一目了然了。
  和傅子瑜纠缠的这位眼前人毫无疑问才是真正的李纪宛,而那个他真正在意的,只是一个已经消失的,外来的灵魂。
  它占据了李纪宛的身体,在受尽他的折辱和欺骗后离开了。
  她甚至不知他心意,一度以为他是侮辱她取乐的。
  “你是真正的李纪宛又如何,”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如果她需要你这具身体才能活,我会帮她夺舍。她不会,我可以替她夺,你以为这具身体前期归属于谁很重要么?”
  李纪宛双眼血红,“你无耻!我宁可毁了……”
  “那就告诉我她的本体现在在哪儿。”他眼神变得冷厉,不动声色截了她的话,漆黑的眼里阴霾翻滚,“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呵……”李纪宛冷静下来,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她给你留了一封信,你不想先看看么?”
  他神情几不可察的变了变,满目戾气和逼人的锋锐好像被冲散,眉眼舒展,“信呢?”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也许信里有她的下落,”她从他禁锢下挣开,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宅子里,“想看就跟我来。”
  夕阳西下的傍晚,湖上的偌大房间里已经点上了七宝灯树。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和灯下分裂成了好几道。
  看着他也跟着进来后,她忽然扣紧了房门。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有点嘲讽的说:“关门做什么?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李纪宛只是笑笑不说话,她的笑里没有温度,那是十分诡异而机械的一个笑容。下一瞬她一把推翻了身侧的七宝灯树,让它倒向了门的位置。
  糊着纸的木制门窗几乎是顷刻间便烧起来,唯一的出口没一会儿就形成一片火海。
  “不是想看信么,等这里的大火烧起来了,你就能看到了……”
  他神情变得莫测,微微眯眼,“你耍我?”
  “她说你体寒,叮嘱我平日里给你多加衣裳,你看看现在,哪里还需要加衣服,是不是觉得很温暖啊?哈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第一次敢去摸床尾的红箱子。
  房间里很快一片浓烟,她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她再也不会回来啦!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你怎么可能找到她呢……”
  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过于真实,他耳膜一阵刺耳的轰响。
  “给我住嘴。”他的眼里映着滔天的火光,一张苍白的脸修罗一样阴郁到极致,力道失控的捏着她下颌骨问:“信在哪儿?”
  她只是咳嗽,并不说话。他一脚踢开大火里摇摇欲坠的窗,将她拽到窗边,满目阴鸷的问,“最后一次,信在哪儿?”
  “急什么,它就在这个屋子里……”她有些癫狂的边咳边笑,“等这火再烧的热闹一些,烧完了该烧的东西,它自然就出来了。”
  湖上风大,火势迎风暴涨。
  前院里的管家和仆从们已经看见了浓烟赶过来了,正在外头急得不行,管家一边指挥着下人们浇水灭火,一边急的大喊,“郎君!你们在里头吗?快想办法出来啊……”
  李秋元在画面外看的一阵心焦,那分明只是写给李纪宛的信,而且那封信写的跟流水账似的,上面记录的事情他都知道。因为这个耗在火海里,这不是脑残吗这两个人?
  不过她记得他好像有灭火的神通,在现代的时候经过鬼镇那次,她被打断腿时也是陷在火海里,那时他都可以将那些火焰冻住。
  只是不知他古代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业务能力,而且他最近看着实在虚弱的不像是现代那个无所不能的少年。
  想起那个披着少年壳子的未来梵修,她不由感慨,那才是真正的天使啊——当然,那是对比古代恶魔般的罗公远来说的。
  画面里,屋子上的横梁已经开始七七八八的摔落了,李纪宛被浓烟呛得几乎昏厥,她抱紧了怀里的朱红木箱,闭着眼睛一遍遍的咳嗽。
  李秋元看出来了,她就是想和傅子瑜的尸身一起葬身在火海里。
  罗公远终于放弃了逼问已经近乎疯癫的李纪宛,他舒展掌心,一根伞骨那么长的手杖忽然在他手心凝聚了,下一秒他握着那根手杖狠狠的穿透了地板。
  李秋元看到湖心的水在翻腾。
  屋子里的火焰忽然变成了诡异的青色,之后好像被什么东西凝固冻结了一样,不再跳动。
  但是这状况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因为他残破的身体似乎已经负荷不了他的术。
  李秋元在画面里看见他突兀的喷了口血。
  之后被冻结的一切瞬息恢复原状,湖水平息,大火再次肆无忌惮的在风中吞噬着一切。
  画面中再次充斥火光和浓烟。
  她在模糊的画面中看到他扔下了手杖,在大火中快速翻看着屋子里的东西,细致专注,像是已经与外界彻底隔离了。那些花瓶窑瓷全被他砸碎在地上,每一个可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被他打开看了一遍。
  很快,他也开始咳嗽。
  但他的咳嗽却似乎能牵动肺腑上的痛楚,每次咳嗽都能在他唇角见到血。
  李秋元忍不住想,他平时掩饰的太好,她甚至都看不出他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原本以为是苦肉计,但是他显然被寒潭的寒气侵蚀了内里,甚至在夜里都要屈服在这样的寒气之下冻成冰人,而且更要命的,是她的簪子好像刺穿了他的脏腑。
  虽然说是报应不爽,但她也有点后悔。
  毕竟她吃了唯一的那颗寒潭兽内丹,做人总得有点良心。
  画面里已经有小厮披着浇了水的被子进去救人,李纪宛很快被昏迷着拖了出去,等到小厮进来拽罗公远的时候,却只看到他越来越阴郁的面孔,火势已经毁了一半的屋子,地上堆满了被他打翻的东西。
  小厮来拽他,只听到一个字,“滚。”
  作为傀儡,小厮很听话的滚了出去。
  妆奁被他打开翻过一遍后甩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