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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之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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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过来,四处环顾了一下,低声道:“柳寒塘,是不是你?”
  模糊的虚影再次在她眼前一晃,她看见了一个油皮发亮体型修长的黄鼠狼从树后迈了出来。
  “果然是你。”她蹲下来,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我要走了,正想找你告别呢,你出来的也太巧了。”
  黄鼠狼变成一个虚虚的人影坐在树下,“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才见你的。”
  “你可以恢复人形了吗?”她说:“我对不起你。”
  他大约还在生气,并没有说什么没关系,只是抬头看她,道:“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秋元?”
  李秋元听着这两个字,心中忽然像过电了似的,“秋元?我的名字是不是?”
  柳寒塘笑了笑,“你还真的忘了,在你走之前,我把你忘了的自己告诉你,也不算毁了约定。”
  李秋元有些感动,“你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是不是?”
  “你从很久远的未来过来,只能在这里待四十九天,在你们那里,会喊母亲妈妈,喊父亲爸爸,我只知道这么多。”
  李秋元回味了一遍这句话,情绪复杂。
  柳寒塘忽然面色古怪的打量了她很久,皱眉道:“你都要走了,还让这具身体怀了孕,是不是对真正的李纪宛有点不厚道……”
  这句话像五雷轰顶似的劈的她外焦里嫩,她面色一白,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柳寒塘像是忍不住了,摇头轻嗤,“我知你与那梵修成亲以来极是恩爱,从没避讳过怀孕这件事,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和你一起出现在江南。”
  他说的是梵修,但李秋元满脑子却是那天在寒潭池边发生的事情,又恨又怒,气血攻心,其实她早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
  可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两次把仇人当爱人的,天下也就你独一份了。”他淡淡看着她道:“他懂观微之术,所以一直以来我不敢靠近你,只能在湖边隐藏起来。但他害我如此,我不可能这样放过他的,所以我跟来了江南。”
  顿了顿,补充道:“你懂我的意思了么?梵修就是罗公远。”
  她气的吐血,“你不许再说了……”顿了顿,指着他的脸道:“梵修和罗公远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们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对我更不一样。”
  “仔细想想,我就不信你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他扶着她说:“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每天给你带栗子糕吗?”他微微冷笑,“因为他白天在长安,傍晚到江南。”
  李秋元嘴唇发白,她转身跑进了街巷,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医馆和药铺。她没有什么伟大的母性光辉,如果肚子里真揣了那个人渣的崽,她一定立刻打了他!立刻!
  柳寒塘在身后轻声叹息,“如果还是不信,你不妨亲自试探一次吧。”


第121章 
  长长的街上熙熙攘攘,但她却好像耳鸣似的,什么也听不见,乱哄哄的。
  柳寒塘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有很多端倪可以窥见的。
  比如他新婚夜里喊的那声宛宛,比如他在寒潭边强迫她后帮她挽的发,又比如他不让她触碰他胸口上的那片红色还有他冰冷的身体……
  她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扯住一个路人问哪里有医馆。
  路人是个年龄稍大些的老汉,见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连忙给她指了方向,道:“往前一直走,到岔路口右转就是。”顿了顿,见她步履不稳,又问:“小娘子,要不要我送送你啊?”
  李秋元没应,充耳不闻的往前走,她感觉一口血哽在喉咙里,万分艰难的支撑到了医馆之后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旁边是个五六十岁的医者在给另一个病人开方子,见她醒了后抬头看了一眼,嘱咐道:“这位小娘子以后可得留心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方才气血攻心,险些晕在大街上。”顿了顿,拿出了已经配好的药放在她跟前,“不是什么大事,喝几服药就好了。”
  李秋元看了看床边那几服药,抱有一丝侥幸道:“您能再帮我看看我是否有孕在身么?”
  医者头也不抬道:“我刚刚已经诊过脉了,并没有号到喜脉。”
  “就是说我没有怀孕?”
  医者沉默了会儿道:“也不一定,夫妻刚刚同房几天的情况下肯定是诊不出来的,还要再过一阵子才行。”
  李秋元想了想道:“那您能再给我开一副堕胎的药么?”
  医者开方子的笔一顿,有些吃惊的抬头打量她,道:“我见过青楼的女子自己过来讨打胎药的,也见过当家主母给家里的妾室讨打胎药的,看你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怎么如此想不开?这可伤身的很啊。”
  李秋元苦笑,“如果真有了,这个孩子我是万万不会生的。您今天若不把药开给我,来日这孩子在肚子里长大再堕掉,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了。”
  医者迟疑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说谁家没点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只好开了服药给了她。
  李秋元拿到了药,抬头看了眼天色。
  已经快中午了。
  他大概已经快到翡翠湖了罢。
  家里此时应该是没人的,她把药藏进袖子里,然后雇了辆马车,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马车一路跑的飞快,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地方。
  湖边的宅子静静立在风里,门前挂着两个飘零的纸糊灯笼。
  难为他还能在江南找到这么一个宅子和她成婚。
  她从来不觉得他会对她动心,大约他已经在身体上折磨够了她,现在想换另一种心理上的方式看着她痛苦。
  否则怎么可能一边对她做着那样的事,一边波澜不惊的看着她日夜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最可笑的是她竟然对他温柔的假象动了心,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主动给别人表演的小丑,让他看够了笑话。
  府里的下人们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活计,见她回来后规矩的问好,她恍若未闻的亲自去了厨房将药煎煮上,守在炉前看着院子顶上的太阳逐渐西斜。
  煎了一个时辰后她盛出一碗浓黑滚烫的药汁,打着扇子将它扇凉然后逼自己硬灌了下去。
  刺鼻的辛味呛得她眼角发红。
  抬头时视线里飘进来一角熟悉的青衣,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间回来了,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她手里的白瓷碗咣当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空气静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集聚着,压抑的流动。
  “你喝了什么?”他淡淡的问。
  她抹干净嘴角的药汁,没什么情绪的笑笑,有点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走过来,修长的指蘸取了一点药炉边上的残余药液放在唇边细细尝了一下,神情一点点变得阴霾。
  李秋元尽管已经时刻留意他的举动,还是冷不防被他按住了后颈,之后他的手在她腹部狠狠按了几下,她被压着脖子逼着把刚刚喝下去的药汁全部吐了出来。
  胃里剧烈的收缩,她怎么忍都无济于事,胆汁几乎都要被吐出来。
  抬起头后她双目猩红的看着他,死死盯着那双雪狐似的眼睛,她想冷笑,但一出口却隐有哭腔,“你对我不是很温柔吗?怎么不接着装下去了?”
  他托着她身子,语调温和,“脉都还诊不出来,是谁告诉你孩子的事的?”
  李秋元气的两眼发黑,他竟然还想再装!
  “你承认了是么?你也知道孩子的事,看来我不用再试探你了,是么罗公远?”
  他微微僵住,沉默了半天才说:“谁告诉你的?”
  李秋元冷笑,“谁告诉我?一个女人被一个人渣强迫后最应该担心的不就是会有身孕这件事吗?我自己提前准备一副药管它有没有先打掉不行么?”
  他皱眉深吸了口气,似乎想借此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罗公远啊罗公远,你像禽兽一样强迫我,之后又装作温柔的样子看我日日提心吊胆,辛苦隐瞒,是不是见到了这样卑微的我终于让你有了成就感?你真是骗的我好苦啊。可恨我像个小丑一样还在你面前畏缩掩饰,竟然还因为你的侮辱担心自己配不上你,你是不是要笑疯了?”她笑中带泪,“我真的好蠢啊……”
  他眼睛也微微发红了,轻轻拥住她低声喃喃:“不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借口可以开脱,他只能不断重复,“不是这样的。”
  李秋元猛地推开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她眼前发黑,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胸口发闷,“你还要再骗我是么,我求求你,要杀要剐,你给我一个痛快,别在精神上折磨我了。我不该得罪你的,我已经知错了……”
  眼前忽然有红点溅出来,她抬头看见他捂着嘴面色苍白的剧烈咳嗽,血顺着他指缝流下来。
  她摇头,他到现在还想用苦肉计骗她么,“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顿了顿,冷下心肠道:“要么给我和离书,要么你杀了我。”
  他听到这里,终于嗤笑出声,“和离书?”他抑制住咳嗽,哑声说:“就算你死,也不可能拿得到。”
  “那么你就去耍弄我的尸体吧,我不会再继续给你当小丑了。”
  她转身要去拥抱危险,他却再一次把她拽回来,死死扣住她腰,阴霾的双眼看着她,轻笑,“你以为死就能摆脱我么,哪怕你到了阎王殿,我也有本事把你拽回来,想死只能是妄想,明白吗?”
  李秋元气的面色涨红,她险些又一口血哽出来,眼一黑又一次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李秋元恍惚间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已经身归混沌。
  但是很快她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之后她看见了身上那件洗的发白的格子衫,还有挽成了九分的牛仔裤。
  她好像躺在了一片虚无的长廊里,周围是黑漆漆的夜幕,什么都没有,只是偶尔有紫色的细碎光点从高空上划过去,像流星一样。
  这是在什么地方?
  时间的缝隙里吗?
  她往前走了走,看见这个长廊的尽头似乎正在扭曲,那些紫色的光点就是从那里迸出来的,像是破碎的水晶一样。
  难道她就这么一睡睡到了夜里十二点,魂魄直接被替换出来了?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在那封写给李纪宛的信上补充梵修就是罗公远这件事,这不是坑人吗?
  她迫切的想回去,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路可以走,只能困在这个狭小的扭曲长廊里。
  脚下似乎有模糊的光影。
  她低头俯视了一眼,发现是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人世间的各种画面。
  往前走一步是唐朝的画面,往后走走似乎又变成了宋朝的画面。
  李秋元停下了步子,在长长的走廊里寻找着熟悉的人影和画面,她低头看着唐朝的历史风云变幻,在无数个历史画面中眼睛泛酸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柳寒塘似乎一直在那个湖边安静的待了好几百年。
  他在寻找机会报仇,但是他同时也很谨慎保守,几百年过去,他仍守在那里。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李纪宛和罗公远这两个人。
  找的眼睛都发酸了,她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那个临水的湖边宅院。
  李纪宛醒来以后整个人显然是懵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看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罗公远喂她吃药的时候,以为她会闹,会用极端的方式抗拒他,但很快发现她呆呆的,像是脑子在缓冲什么。
  她配合的吃药,但睁眼看他的时候,是完全陌生的眼神。
  “你是谁?”呆了很久之后,她问。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她晕过去后再醒来会是这样子,第一反应是她被刺激的太狠,失了心智,凝视了她很久说:“我是你的夫君。”
  李纪宛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说:“不可能,我不记得我嫁给别人了……”顿了顿,困惑的拧眉道:“而且,我记得我明明投湖了啊……”
  见他不应,她又问道:“那这是哪里?”
  罗公远放下药碗,回答她的话,“江南。”
  李纪宛似乎是一个激灵,眼睛亮起后又黯淡下来,“我终于还是到这里来了,可是为什么是和你……”


第122章 
  她有一些语无伦次,记忆像是错乱的,甚至还断了层。
  他目不斜视的看了她一会儿,温和的问了句,“那么你想和谁来这里?”
  李纪宛想说什么,但脑子似乎终于没那么昏了,情商也上了线,及时住了嘴,所以并没说出点别的不合时宜的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眉眼温润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扶着她躺下,低声说:“再休息会儿罢。”
  李秋元在画面外看着,又一次气闷。
  难道这个狗逼男人还想用这种温柔的套路再骗李纪宛一次吗?
  她站起身朝那个画面跺了几脚,跺完还呸了一声吐了口口水,之后她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咣榔咣榔的在晃,摸出来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树脂雕塑。
  一个长着天使翅膀却生着恶魔的角和尾巴的婴儿,正祥和的安睡在一个南瓜上。
  好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她盯着雕塑看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当初买它时的初衷。
  那些来自未来的记忆同时也排山倒海的压过来了,她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雕塑丢到很远的地方,没好气的说:“什么天使……你只有魔鬼的因子。”
  她又低头盘膝坐下接着看关于李纪宛和罗公远的故事。
  人间又是一晃三天过去,李纪宛已经尝试过几次出门,但是都被各种因素悄无声息的拦截了。
  李秋元觉得自己穿进李纪宛的身体后和她本人的性格差不了多少。她想起时之神说过的那句穿越之后她会慢慢变成李纪宛,以此来抵消时间回溯的影响,心里不由有些疙瘩。
  这样的话,恐怕除了柳寒塘,包括那个人渣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没人知道李纪宛的芯子已经换人了。
  除了一封信,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她存在过。她一切的一切,都带着李纪宛的样子,就连性子也是。
  这感觉真的不好,有一种打游戏替别人练号最终还没有一个人识得她皮下本体的心塞。
  虽然这不算是练号,反而算是丢了一堆麻烦给她,按理她应该有解脱的感觉的,但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难受。
  李秋元一直等待着李纪宛能发现那封信,但她每次都完美的避开了那个妆奁的夹层,因此三天也没有看到那封信。
  而且最让李秋元无语的是,她竟然轻而易举的相信了罗公远那个人渣,认为他是一个好人,而且还给他做了一个针脚粗劣的荷包……
  幸好他们依旧还是分房睡。
  不对,她为什么要说幸好?
  可能看不惯李纪婉被那个人渣糟蹋吧……
  但是让李秋元有些在意的是,那个人渣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成晚成晚的咳血,看着竟然不像是苦肉计的样子。而且他每次都会在李纪宛入睡后过来看她,带着一种诡异森森的沉默,又似乎柔情似水的样子。
  李纪宛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在宅子里呆了几天,她有着寻常大小姐的矫情和柔弱,却实打实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挨过打,遭过算计,心理强大,吃软不吃硬。
  和她相比,李秋元真正可以算得上怂逼一个。
  她本以为像李纪宛这样宁愿为了傅子瑜跳湖的烈女子必然不会这么容易的放下旧情人,奈何她发现李纪宛醒来以后却好像完全忘记了傅子瑜似的,竟然也被罗公远伪装出的那副俊美皮相和温柔的性子征服。
  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异常和谐,他依旧每天清晨给她挽发,她有时候会有一下没一下的搭话,“在长安的时候,我有一个婢女叫小菊,头发梳的也很好。”
  他静静听着,闻言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吃早饭的时候,她甚至会想起来夹菜给他吃,偶尔会说些关心他的话,“你脸色总是不太好,手也凉,该多吃点身体才会壮!不要像长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一样……”
  李秋元看着这些画面,表情无比震惊诡异,简直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在和罗公远对弈——实在是太像了,性格像,说话这不靠谱的腔调也像。
  她知道原本的李纪宛就是一个没有规矩,也没有闺秀样子的官家少女,但她没想到她们两个人竟然会连说话都这样像。
  这样的程度,只怕即使是神通广大的罗公远,大概也很难看出来吧。
  她盯着闪闪烁烁的画面,有一瞬间急于知道后续想要按下快进键,但是一分钟似乎都快不了。看起来好像没有人操纵的话,她所处的这个空间和这些画面里的真实人间,时间流速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似乎是个魂体,并不用吃东西,但有时候看画面里的李纪宛吃栗子糕时,她还是会有一丝的向往和饥饿。
  有点受罪,不知道有人给她烧香烧供奉的话她能不能收到。
  画面一天一天的晃过去,李秋元也在这个虚空一样的长廊里一天天的耗过去,她看着他们在一起共度了十几天。
  到后面她甚至觉得不用再看了,他们肯定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还会把那个她没打掉的小崽子幸福的生下来。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她有点难受。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她折腾个什么?
  看来时之神所说的李纪宛的真命天子,大抵就是罗公远了。
  不但在江南成了婚,还有了孩子,这不就是李纪宛的既定结局么。
  她叹了口气,躺尸一样毫无形象的躺在一片虚无的长廊上,睁眼看着黑幕一样的天空,还有那些不断划过的紫色流星,心里一阵茫然。
  时之神不见了,她会在这里困多久?几十天?几十年?
  这里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等她静静的躺在虚空下睡了一觉起来后,脚下的画面又变了。
  事情好像有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站在上帝视角往下看,她渐渐发现,李纪宛对罗公远流露出的关心和好感似乎都是带了很隐秘的目的性,她看起来想获取他的信任,让他不对她设防,然后换取肆无忌惮出门的机会。
  至于是出去做什么,李秋元有点为她捏一把汗。
  因为她又找上了傅子瑜。
  她通过很隐秘的渠道给长安的傅子瑜带信,想要迫切的见他一面。她想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嫁给一个陌生人,自己到底是被卖了还是怎么样。
  他又为什么没来赴约,放弃了她。
  李秋元看的战战兢兢,心中大喊姐们你快点去翻翻你镜台前的妆奁啊,老子想破脑袋才想到放在那夹层里面的。只要爱化妆的妹子都能发现,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你也算个人才。
  但李纪宛就是不去翻那个妆奁,不过她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出门看看有没有那个人的回信。
  罗公远依旧是晨起出门,傍晚酉时回来。但李秋元发现他白天并不是去了长安,而是去了很远的阴寒之地寻找第二只寒潭兽。
  他身体每况愈下,夜里寒气会在他体内暴涨,几乎侵蚀了他全部。如果再找不到一颗寒潭兽的内丹,只怕他也撑不了很久。
  李秋元回想起那一日在寒潭边上他喂给了她一颗什么东西,之后他就没有再和她同房,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她今日才知他原是把唯一的那颗寒潭兽内丹给了他。
  可他不是很享受折磨她的感觉么?身体上折辱过不算,还要在心理上征服她。看着她一点点因了他失掉自尊后,再露出本来面目看她一点点的崩溃。
  李秋元觉得他喜欢上她是不可能的,她宁愿相信是他太自负了,觉得没有寒潭兽的妖丹也不会怎么样,结果被打脸了。
  而且,说来说去,若不是他收了人间的净化之力,任由污染肆虐,寒潭兽也不会从极净之地窜出来。说到底是他自己做的孽。
  她作壁上观的冷眼看着事态发展。
  李纪宛很久没有收到回信后,出去托了人打听,才知道傅子瑜已经不在长安了,他和傅家的茶坊一起搬去了洛阳。她没有放弃,又一次给他写信,几日后她再一次出门时,终于盼来了傅子瑜的回信。
  傅子瑜终究还是对她余情未了,回洛阳后借酒浇愁了大半个月,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醉生梦死,本以为能就此忘了,结果李纪宛一封信又让他失心疯一样活了过来。
  李纪宛在信里问了很多在他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些问题明明她自己都有答案的。
  他一句都不曾回复,只在回信里问了一句,“你对我可还有情?”
  李纪宛看到这只有一句的回信时,又气又笑又委屈落泪,当天就回了封信道:“当初冯将军要来下聘,你却不来赴我的约。我为你投湖自尽,在你看来竟是无情?那什么才叫有情?”
  这封信寄出去后,李纪宛就哭着回家了,她眼睛红肿,一路上拿用井水浸过的冷帕子敷着。进了湖中心的卧房后,戚戚然的打开妆奁兀自在脸上补了些粉,遮掩住自己哭过的痕迹。
  但是很罕见的,她的这位夫君今日回来的很早。
  她的妆都没有补完,不经意抬头时,就在镜子里看见了背后站着的那一身青衣。
  他很安静的站在她身后,垂眸看着镜子里她那一张脸,见她抬头,才薄唇掀动,“怎么哭了?”
  “没有,只是刚刚出去风把沙子吹进了眼睛里了……”她站起身,装作被迷了眼睛似的使劲揉了揉,看不清路的跌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李纪宛碰到了他的手,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竟然比她刚刚浸过的井水还要凉,像冷到了人心里去了似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问了一个李秋元曾经问过的问题,一模一样的问题,“是不是生病了?”
  “也许吧。”他冷冷清清的看着这双手,忽然淡淡笑了一下,“你抱我一会儿,兴许它就暖了。”
  李纪宛以为他是在和她调情,脸红了半天缩回手坐下了,却又听见他在身后低声重复了一句,“你能抱我一会儿么?”
  她坐在镜子前呆了一呆,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不祥的感觉,好像她今天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就一定会发生些她不希望看见的局面。
  李纪宛压下这股不好的直觉,僵硬的上前环住了他腰。
  他恍惚间想起上一次她摸到他手的时候主动搂住了他身子,怕他冷似的搓了搓他的手,还往上面呵了两口气。
  脑海里的画面渐渐和眼前这一幕重叠了,他回拥住她,闭着眼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欠你的,所以我可以原谅你所有的过错。”顿了顿,埋头嗅了嗅她颈间的长发,用更轻的语气喃喃,“但你一定要清楚我的底线在哪儿……”
  他说:“我也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
  李秋元冷冷看着,忽然一脚把摔在地上的恶魔雕塑蹬的更远了些——呵,谁稀罕你原谅过错。
  之后李纪宛再也没有等到傅子瑜的回信,她写过去的那封信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始找新工作了,,收到几个面试邀请,过几天就要去陆陆续续面试了。。我还在垂死挣扎中。。没错。。我现在仍旧怀抱着八月完结它的希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


第123章 
  李秋元原本以为那封信不会再出现了,直到某一个夜晚画面拉近,她看到那封字迹并不娟秀的书信被他按在指尖下。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开了第三视角都不知道。
  李秋元渐渐觉得,他好像是在玩真的。
  不是为了留着她折磨侮辱,而是真的有一点动了心。
  李纪宛从那日回来后就无端被大夫诊断身体抱恙,不能出门,好端端的一个人被变相的禁了足。
  罗公远大多数时候会在家里陪她,他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看书练字的时候李纪宛时常会觉得崩溃。她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和他独处时也并不自在,何况在她看来他这样气定神闲的陪伴,无异于是看守囚犯。
  幸而罗公远依旧每天都会出去,用的当然还是进学的借口。
  李纪宛趁着白日他出门的机会想要出去过几次,但每次都会被下人给悄无声息的挡住。她从没见过这种油盐不进的小厮和丫鬟,他们好像只专注于自己的活计,彼此之间很少交流,对主子说的话也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是。”“好的。”“郎君说您身子不好,还不能出门。”
  恭敬却冰冷。
  无论她说什么,费多少力气,他们好像都听不进去,一点商量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除了管家偶尔会来安抚她几句,她甚至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但是让李秋元无比欣慰的是,在这样等同于监|禁的状况下,李纪宛终于忍无可忍打翻了镜台前的妆奁。
  夹层被摔了出来,她留给李纪宛的信也终于被她本人发现了。
  打翻的脂粉弄污了纸页,李纪宛显然有点震惊这里面还夹了东西,从脂粉堆里将信拈出来吹了吹,发现上面是完全陌生的字迹。
  李秋元当初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没想起自己的名字,因此只在信中以一个无名之魂自居。
  李纪宛看着信上那些陌生的字迹,脸上涌出难以置信犹如在看天方夜谭的表情。
  也难怪,现代很多人看过穿越的小说,遇到这种事情最多就是“哇,竟然还真的能碰上穿越……”,但古人遇到这个,大抵就会觉得遇到这种事比见了鬼还要玄幻。
  李纪宛一字一句的看过去,脸色渐渐变得十分难看。
  她竟然在一个长安有名的术士手上死去活来了好几次,那个人甚至还玷污了她。
  他竟然敢……
  傅子瑜居然也不相信她,怀疑她被土匪毁了清白不说,还怀疑她有了新欢。
  这封信不看还好,看了后对她简直就是成倍的暴击伤害,直接令人一蹶不振的萎靡了。李纪宛心凉了大半,原本在家里整日琢磨着要怎么出门,看看他有没有回信,现在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渐渐的,她真的有些郁结在心,原本身子抱恙只是嘴上说说,后来也茶饭不思的生了场病。
  她这位便宜夫君大约是看不下去,终于解除了她的禁制。
  但她反而不愿意出门了。
  他偶尔陪她出去走走,她也极度消沉。
  后来他白日便不再出去了,在家里看书烹茶侍弄花草。虽是日日相对,但两人时常没什么话说,一沉默就是一天。
  不过他对她实实在在是没话说的,就像信里那个无名氏写的一样,温柔的令人忍不住沉溺。李纪宛有时候觉得这份温柔像是个陷阱,因为她隐约觉得他骨子里不是这样的。
  她还是日日提不起精神,后来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只兔子,雪白雪白的一团,丢给她解闷。养了只活物后,她渐渐转移了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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