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鬼神大人-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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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头颤动着，无声的哭泣，好似无声的歉疚在轻轻诉说。
　　然而，他什么也不知道。


正文　第193章　真假璃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泪痕半干，情绪依旧难以平复。
　　阴烨尘背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我痴痴望着，静静享受片刻的美好。
　　忽然他像是有感应似的，猛地睁开眼，扭头往我这边看过来，锐利的目光透过结界，落在我身后，我心倏然一紧，浑身的毛孔都缩紧。
　　“怎么了？”凌睿看他一脸戒备，奇怪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人在看我。”
　　凌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阴九，你最近太敏感了，应该是累的。”
　　阴烨尘没说话，只是眼神还是落在这一片结界上。良久他起身走到离结界不远的地方，一脸凝重，死死盯着。
　　“我修为虽减，可是眼睛没瞎。这里有道结界。”
　　另个人也吃惊得围过来，我紧张地往后缩，还以为就要这样毫无准备地见面。
　　“鬼蜮里还会有咱们发现不了的结界？！”凌睿吃了一惊，阴烨尘却连连冷笑：“这世上深藏不露的人多了去了，别去招惹，毕竟咱们是偷偷下来的。这地方是眷生的地界，还是小心些吧，赶紧泡完，我们回去。”
　　他折回水里，我悬着的心才慢慢松懈下来。
　　有他在，我今天是别想再干别的事情了。我穿好衣服上来，就坐在结界的边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他。
　　元惜不停地往池子里到各种琳琅满目的药水，粉末，那池子里的水就跟沸腾了似的，冒着巨大的水泡。
　　阴烨尘的脸色被热气蒸得好像是比刚来时候红润了一些，看起来，这个温泉对他的疗伤还是起到了作用。
　　只不过看他的神色，想想水里如烈火灼心一般难捱的痛苦，我就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大人，疗程需要时间，恐怕以后半年的时间里，你都需要来这里治疗，那个结界——真的没事吗？”
　　阴烨尘幽幽道：“若是敌人，早在咱们刚来的时候就会被赶走了。”
　　元惜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活。
　　恰在这时，山谷顶峰似乎又有人下来。
　　奇了怪了，这地方是在地狱吗？这么好进！？
　　我猛地抬头看向半空，有些紧张，难道是好事的人过来抓人，还是九哥的敌人？！
　　凌睿他们也如临大敌，两个人警惕地护在阴烨尘面前，倒是本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等了一会，才有气无力地说：
　　“别紧张，大概是自己人。”
　　自己人？
　　我伸长了脖子看上去，远远的慢慢有人点出现，随着身影越来越大，心里猛地一顿，巨大的愤怒和仇恨涌上心头。
　　在前面开路的元肃，阴差集结了一个小分队，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可是队伍依然整齐有素，紧紧保护着最中间的那个女人。
　　颜臻！！！
　　我握紧了拳头，心口想被大石头压着，憋闷、烦躁、痛苦，那些情绪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被点燃。
　　最可恨的是，她分明是我的样子，一身藕粉色的制服，短发略长了一些，披在肩上。
　　明眸皓齿，眼底浅浅的粉黛露出一弯浅浅的胎记，只除了目光不同。看见她，甚至连我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璃月。
　　命魂被她抽走，魂脉寸断，我在地狱所受的一切痛苦和折辱都是因为她的占有！
　　她用烨之匕割断我的生机，她代替我的位置站在阴烨尘的身边！！
　　每想起这些，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重新经受那一夜的折磨和痛苦。
　　嘴唇都咬白了，手心捏的都是指甲印，我忍着要出去跟她拼命的冲动，逼自己冷静。
　　凌睿看到她，先是一愣，迎上去把人接下来，问道：
　　“这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颜臻绷着脸，一眼怒色，她一落地冲开凌睿的阻拦，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池子边，望着阴烨尘一脸深情：
　　“九哥，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元惜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退到一边。给他们俩留出空间。
　　凌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他折回去看着颜臻说道：
　　“月丫头，阴九需要静养，有什么话回去问。”
　　阴烨尘看着她，他抬手摸了摸颜臻耳边的秀发，还是和往常一样细心地将碎发别好，才说：
　　“我没事，不要担心。”
　　心口涌动着阵阵酸意，眼里迸发出浓烈的嫉妒，那样的优待动作，明明是属于我的！！
　　颜臻还想往水池边上凑，阴烨尘却已经收回了手指，温声道：
　　“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元肃，”他冷声喊了手下，元肃神情一凛，苦着脸靠过来：
　　“大人……”
　　“护送璃月回去，下次你要是再带着人到处乱跑，找到地狱里来，我就让你去幽冥平原上捡大粪。”
　　“是！属下记着了！！”
　　阴烨尘的话向来说一不二，此刻他虽然还很虚弱，可是端起架子依然威严凛凛，让人不敢违逆。
　　颜臻就算再任性也不敢过多放肆。严肃要带她回去，她百般不愿，凌睿实在看不下去，怒道：
　　“璃月，你先回去吧，你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反而会害了阴九。这里又不是幽冥，到处都有恶鬼危险，你在这我们都会分心。”
　　颜臻一甩手将元肃撇开，她高傲地扬声：
　　“要我回去，可以，我要把元惜带走！”
　　阴烨尘脸色发沉，凌睿不快道：“你发什么疯，元惜还要留下来给阴九配药。要不是为了跟你冥婚，阴九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从冥婚结束你们所有人都不给我好脸，派个元肃像看犯人一样盯着我。九哥，我是你的妻子啊！我也跟着元惜学了不少修复法术，为什么你宁肯用你的属下，也不愿意看到我。你是嫌弃我了吗？你后悔娶我了吗？”
　　颜臻哭得梨花带雨，眼神里的创伤和胆怯，看着让外面的人心疼，却让我更加绝望。
　　她和我那么像，她的一举一动，说话声音，甚至连走路姿势和记忆都分毫不差！
　　我怎么还能奢望，阴烨尘放弃冥婚仪式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凌，你们先回避一下吧。”阴烨尘有气无力，把人都打发走，他从水池里出来，披了外衣。身后一头长发湿哒哒地贴在肩头，划过一抹晶莹的水色。
　　凌睿带着人退远，热气腾雾，山风无息。仿佛这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颜臻不管不顾地飞扑到他怀里，哭着控诉道：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成婚以后，你就一直拼命地工作，家也不回，人也找不到影子。每次看着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九哥，我真的不是任性要来这里，我只是担心你，我是爱你啊。除了这样一步一步跟着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不理我了，你不跟我完成冥婚仪式，我不在乎；我只求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不想去人间，我只想永远陪着你！”
　　“月儿……”阴烨尘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用曾经看着我的那份目光看着颜臻，却喊着“月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看着九哥软言软语地哄着那个骗子。
　　“九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求你不要不管我，不理我。你答应过我爸，要好好照顾我的……”
　　阴烨尘神色一顿，慢慢放开颜臻，眼中神色未定，迟疑和纠结如漩涡一般翻腾涌动。
　　“月儿，你还记得我跟你爸爸说过的承诺？”
　　颜臻眼中脉脉含情，靠在他的肩头，软声细语，整个身子恨不得粘在阴烨尘的身上！
　　“当然记得，在忘川河边，你答应过我爸爸的。难道你忘了？”她的反问让阴烨尘神色一松，犹疑的目光忽明忽灭。
　　我暗自苦恼，看起来颜臻还真的有恃无恐，看起来阴烨尘都分不清楚，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那晚在三皇殿的事……”
　　颜臻神色一暗，一把推开了他，生气地说：
　　“你又提！你是不是一定要挖开我的伤口，你才满意？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重新原谅你，可是你自己却总是在意那些事！我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很痛苦！九哥，为什么你一定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你一定要这样狠狠地刺我的心吗？”
　　说话间她哭得更凶，好像真地伤心欲绝。我转身捂住耳朵，闭上眼，可是颜臻的哭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就像紧箍咒一样让我头痛欲裂，我再也忍不住，打算冲出去把我的命魂夺回来！
　　不管阴烨尘信不信，不管结局怎么样！我都再也没办法忍受那个坏女人装成我的样子，还一副心安理得！
　　“呦，今天的鬼蜮还挺热闹，什么风把你们夫妇给吹来了？”
　　脚下猛的刹住，我停在结界边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眷生，他毫无防备地突然出现，就落在我和他们俩中间，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我。
　　凌睿，元肃等人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很显然刚才应该是没拦住眷生，一脸惭愧。
　　阴烨尘放开颜臻，弯唇看着眷生，平静道：
　　“眷生大人，别来无恙。”
　　眷生笑得如沐春风，摆摆手：“有恙有恙，我那狱井被你夫人毁的不成样子，我可是过来找你评理的。”
　　颜臻脸色发沉，却识相地躲在与阴烨尘身后，不出来。
　　“损失多少，我阴玄司照赔。”
　　眷生两手一摊，毫不客气地说：“真的？那这笔账可要好好算算。阴九，璃月姑娘买通了来地狱做事的阴差，全力追杀囚犯，搞得我这里鸡犬不宁，前两天还因此死了一个狱卒，这赔偿，你看该怎么给？”


正文　第194章　你有没有，认出我
　　眷生的话莫名地戳中我的爽点。
　　我知道他挑这种时候出现，专门来说颜臻买凶杀人，就是为了制造矛盾，好让他们之间产生罅隙。
　　阴烨尘的神色看上去的确很意外，他皱着眉，沉声道：
　　“眷生，我妻子璃月，只是一个普通善良的阴差，你最好想清楚查明白了再说话。”
　　反观颜臻的神情就十分好看了，她唇角紧紧抿着，神色慌张，还故作镇定，只是用力发白的指甲，慌乱漂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眷生自然喜欢落井下石，拆别人台，何况那人还是阴烨尘，他笑不见眼底，幽幽道：
　　“阴九，人心隔肚皮，女人都是善妒的，你以为会有人例外？”
　　“你到底什么意思？！”
　　阴烨尘最恨别人诋毁我了，当初他的部下怀疑我没有能力陪在他左右，他不动声色就把那个人安排去我的护卫队里，非要那个人亲眼看看我究竟适不适合。更不提再久以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没有谁能逃过他的惩罚。
　　眷生勾唇一笑，对着颜臻说道：“璃月姑娘，听说你随身有一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匕首。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武器，不如你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我没忍住，唇角弯了弯，原来眷生也特别喜欢拐着弯地黑别人。
　　他分明知道烨之匕是在我手里，那个假璃月把匕首弄丢了，可他不明说，偏偏要这么恶心别人。说真的我心里还挺解气的！
　　烨之匕是阴烨尘送我的授玉之礼，作为回礼，我还曾做药囊送他，虽然定魂玉什么的被颜臻霸占，可这把匕首，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心意。
　　倒要看看这个冒牌货要如何编下去！
　　颜臻脸色发僵，十分生硬地回答：
　　“匕首没带来。那是我和九哥的定情信物，凭什么给你看！”
　　“是没带，还是丢了呀？”眷生冷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十五前一夜，你带着人轰轰烈烈地闯到阎罗殿里，割断囚犯颜臻的魂脉，是不是也把匕首落在那里了？”
　　“胡说八道！”颜臻矢口否认，青白的脸色还有颤抖的声音已然让阴烨尘起了疑心，我平静地站在结界里，怔怔地看着外面的人和事，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一切会这么早就揭发出来，亦没有想到，帮我的人竟然会是想利用我做事的眷生。
　　“你不要污蔑我，我是去找过颜臻，那时候我意外伤了九哥，只是想去问她知不知道续魂灯续魂的事情。”颜臻满嘴胡话，却看起来早有准备，她逻辑缜密，对自己去过的地方从来不否认，可是对没有人看到的事情也会巧妙地回避过去
　　“九哥，我怎么会去杀颜臻呢，我根本打不过她！如果，如果你不信，大不了把颜臻找出来，我要跟她当面对质！”
　　“呵呵，璃月，真没想到你还真敢说这话！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颜臻魂脉已断，入了地狱十多天还会有活路？！我这里的规矩森严，就是掌管各地狱的狱头也未必知道颜臻现在是生是死。想跟她对质，你是想死无对证吧！”
　　“你——！”
　　“够了！”阴烨尘一声厉喝，他捂着胸口，强忍着不适。凌睿担忧地靠过来，看了看颜臻，转而对眷生道：
　　“你说璃月想死无对证，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说明自己讲的就是真的！眷生，如果你是嫌我们擅闯禁地心里不快，大不了明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地让人不痛快？”
　　眷生不屑道：“是真是假，时间会证明一切。你说的不错，鬼蜮是禁地，既然你们知道，以后还是不要擅闯。阴九看上去伤的不轻，我承宣殿一向不爱搀和你们的事，这次就看在越先生的面上不予追究。好好管管下属，那些偷着往我地狱里塞纸钱，偷着传话的事情最好少做。下一次，我可就不会这么恭敬地先来盘问了，直接绑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咱们去阎罗殿再好好评评理！”
　　眷生一脸要送客的样子，凌睿憋得脸色通红，却发不出火，只是狠狠地瞪了两眼颜臻，看上去是怪她多事。
　　“眷生这话说的不是很恰当。”阴烨尘冷着脸色，再没有之前的客气，断然道：
　　“十余年前，溟烈曾代表阴司局将鬼蜮这一片温泉划归阴司局管理，认为当时连承宣殿都没有守住的你，没有资格继续守护这里。看起来你是老糊涂了，把这段事情给忘了？”
　　眷生怒不可遏，很显然，阴烨尘的话刺痛他敏锐的神经。我离老远都能感受到从眷生那里爆发出来的怒火。
　　他浑身紧绷，长袍卷着烈烈狂风，急速压缩着四周的空气，气压骤降，连温泉的热气都难以抵挡。
　　一时间空气都被冻住了。阴烨尘毫无畏惧，反而继续道：
　　“溟烈叛逃，阴司局已正式接入我的手中，不过禁地移交的手续可还没办呢。眷生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办一下？”
　　“你——”
　　“阎罗殿评理的事还是算了吧，余空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断咱们的事情。叛军下落不明，天命还未结束，七殿在这种时候应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毕竟，溟烈才是那个让你颜面扫地的人，不是么？”
　　眷生憋着怒火，沉声：“阴九！你不要欺人太甚，鬼蜮从幽冥初建开始就隶属承宣殿！当年溟烈蛮横夺抢，难道现在你也要跟他一样霸着？！”
　　阴烨尘唇色发白，却依然风度凛冽，屹立不倒，他毫不客气地直言：
　　“当年折辱卖地的是你，签了转移守护权的也是你。承宣殿的事情我知道你记恨我师父，这么多年一直对阴司局耿耿于怀，但是我不是溟烈，承宣殿也早已归还。至于鬼蜮，如果你理所应当认为这里是你的，那就尽快来阴玄司解决移交问题。这里是禁地不假，不过也不是你看守的禁地。你若真想以主人的身份将我驱逐，还是等到协议到手了以后再说不迟。”
　　阴烨尘的毒舌那是谁也不敢招惹，眷生以为抓住了假璃月的把柄，趁机挑拨离间，反而被揭了伤疤，好不尴尬。
　　原来这片鬼蜮纠纷还有一段往事？怪不得眷生一直对阴玄司没有好感，这是有宿仇在里面啊。
　　到最后，眷生气得拂袖而去，临去前，还不忘恶心阴烨尘。
　　“阴九，难怪颜臻要落得魂散凄惨的下场，她喜欢你几百年，却抵不过你心间的伪善人，割魂脉的事情你爱信不信，奉劝你一句，不要猖狂。你冥婚必遭天谴！你爱的人，爱你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离你而去，孤苦终生！修为减半只是开始，等到你真正体会到天命的厉害时，就会后悔今天的狂妄。毕竟有的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
　　眷生的恐吓并没有打动阴烨尘分毫，反倒是颜臻神色惨白，鼻尖上全是汗珠。
　　他乘兴而来，自以为能够从阴烨尘这里讨到便宜，却不想还是灰溜溜地离开。
　　我心中喟叹，阴烨尘就是阴烨尘，即便是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不过，他真的……会如眷生说的那样，孤苦终生？
　　我心里没有底，只是看着阴烨尘笔挺的身影，那几句话如同咒语一样刻进我的心里。
　　直觉告诉我，眷生绝不会说负气的话，他一定知道什么，或者说，他还有底牌没有亮出。
　　“凌睿，你先带月儿回去吧。”阴烨尘有些疲累，他微闭着眼睛，转身找了一处凸起的地方坐下，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阴九……”凌睿十分担忧，下意识的说：
　　“阴九，你别怪我多嘴，眷生虽然修为不如你，但是他之所以能当上承宣殿的阎罗，受阎王亲自指派监管地狱，可不仅仅因为他残忍诡异的细腻心思。更因为……只有他才能去到地狱最深一层，他的眼睛是受仁圣大帝点化，有时能够窥破天机……他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可不信。”
　　“我知道。何况他说的也没错，我爱的……爱我的，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
　　却见颜臻委屈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落寞地说：
　　“九哥，你胡说什么呢，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啊。”
　　阴烨尘似笑非笑，轻勾嘴角，自言自语地回答：“是啊，还有月儿……”
　　我心中闷痛，情绪紊乱，我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分不清他的笑容到底是对着谁，那样温柔的九哥，把这份温柔分给了另一个女人，虽然我知道他只是被蒙骗了，可我的心依然隐隐作痛。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阴烨尘下了逐客令，颜臻还想纠缠，可是他已经不再有耐心去哄，最后凌睿实在看不下去，强行带着她离开了。
　　山谷间只留我们两人，他一个人侧身坐在岩石上，发着呆，眉头紧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望着他，从白天到黑夜，怎么也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他一定很困惑，假璃月分明相处得很别扭，可是说话的内容、曾经的往事却记得丝毫不差。
　　“高人，也不知道你在不在结界的那边。”忽然他沉沉地开口：
　　“有些话憋在心里，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一说，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确定。”
　　我直起身，他透过结界看过来，自嘲着笑言：
　　“别人都说我英明睿智，冷静沉着，遇事胸有成竹，不卑不亢。连天命的案子也照样敢碰，幽冥地界再也不会有第二人。”
　　我眼神笑意拳拳，明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低声道：
　　“你不要再夸自己了，这不大家都认可的事么。”
　　正是因为你的专注和执着，勇敢正义的人格魅力，次啊会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完成别人看上去难以完成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迟疑道：“可是这一次，我的心里真的没有底。我感觉到了害怕。我……脑子很乱，我不确定我娶回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妻子。”


正文　第195章　相见不如想念
　　我抬起头，沉沉夜色不见星光，仿佛和他一起置身在封闭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却把我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我曾经答应她，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只是婚礼前，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她情急之下伤了我，我那个时候没撑住，没来得及跟她解释。等我醒来，她不在身边，等凌把人找回来的时候，我胆战心惊，我害怕她不肯原谅我，我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再被她刺一刀好了，只要她能解气……”
　　夜风有些凉，水池里腾起的雾气很快就散了。
　　就像是眼角的泪水还没来得及风干，就再一次湿润。
　　他很少这样对别人打开心迹。
　　他总是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苦痛和责任。
　　“可是……她回来了，一句话没说就原谅了我。我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月儿是个内敛坚韧的姑娘，她在意亲情，在意每一个对她好过的人。她爸爸的死虽然不是我主导，可是当年的车祸的确因我而起。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分明还是那个月儿……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紧紧地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底带着暖暖的温柔，声音轻的像一片云。手心攥着我送他的药囊，提神的气息闻之熟悉，那上面的针脚曾让我羞得拿不出手，可在他眼里，却视作珍宝。
　　“她不自信却信我，爱冲动却只听我的话。虽然时不时还是会和我斗嘴赌气，可是总觉得……是刻意的。我的月儿，她虽然任性又无理取闹，还经常闯祸做错事，可是她的心，是善良的。”
　　我捂着嘴，牙齿都快要咬碎，却还是忍不住哭得浑身颤抖，这一大段复述性的表达，我从来，没有听他讲过。
　　“冥婚仪式前，我去找她，却发现守护神已经消散，她的魂魄浊气横生，一定是幽冥的环境不好，让我的月儿也受到影响。月儿的魂脉一直修修补补，从神屠出来以后，就没有完全好过。守护神注入魂脉当中，如果魂不散，守护神就不会散……”
　　他有些苦恼和后怕，轻声探究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月儿不是从前的月儿。可是我试过，从前的事，我说过的话，她分明都还记得。她所有的改变都是从三皇殿不欢而散开始……每次我一提起那晚上的事，她就表现的非常痛苦，不愿意再回忆。高人……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冥婚当天，我牵着她的手走上祭神台，心慌得厉害，分明她就在我的身边，可我却觉得，我就要失去她了。”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终止了仪式。我的心告诉我，如果此刻冥婚，我一定会后悔，我的理智在那一刻已经疯了。高人你说，我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所以心里有了心魔。月儿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为我甘愿变成阴魂，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明明不喜欢幽冥，却还是愿意为我留在这里……我辜负她太多的承诺，辜负她平静的生活。”
　　我默默摇着头，忍不住大喊：
　　“阴烨尘你这个白痴，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越喊越没有底气，越觉得他的自责更像是在责怪我。
　　他还在絮絮叨叨，回忆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波连着一波：
　　“我还记得她最开心的笑容，大概就是一起在鬼城陪她逛街的时候吧。一起看日出，一起吃鬼城麻辣鸡，最后奉上一盏昙花冻。”
　　那时候虽然还顶着天命的压力，可至少心里没有过多的思绪困扰。在我的眼中，真的只有他，我将他视作我生命的一切，爱惜他，崇拜他，守护他。
　　或许三皇殿那些真相真的揭开得太突然，我不能接受隐瞒和利用，也无法接受自己真心实意爱着的男人从一开始……并不是真的因为动心。
　　或许是因为从前太美好，所以在真相来临的那一刹那，我的崩溃和疯狂在我们之间划开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阴烨尘患得患失，我又何尝不是？
　　他还在回忆着过去，心境迷茫。他分不清面前的璃月到底是不是从前的璃月，就像我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恨他多一些还是爱他多一些。
　　“如果月儿还在，多希望她还能躺在我的怀里，再为我轻唱一曲。如果……月儿真的魂散，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坚持活下去。”
　　他把结界的另一侧当做树洞，言语诚恳、神情落寞。
　　他把不为人知的脆弱留给了这一处空白，不愿让任何人看见，甚至那眼角晶莹的东西也很快被擦去。
　　“总以为没有遇见你的我
　　一颗心，没有过起落
　　还记得初相见的那一刻
　　你冷笑，看着我
　　你曾经说对我不曾心动过
　　好时光，没陪你走过
　　……
　　爱上你我已鼓足了勇气
　　沿着线索，不论你在哪里，多远距离
　　啊，给我勇气，因为有你，我找到我自己
　　啊，抛开恐惧，让我爱你，好好爱的权利
　　茫茫人海里，能牵你的手
　　注定了一辈子往前走
　　……”
　　我轻声唱着他最爱听的歌，歌声好似穿过结界萦绕在他耳边。
　　山风拂过山岗，拂过他斑白两鬓的沧桑，野草青青，夹杂着药味清淡，弥散在空气里，格外清甜。
　　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点也不觉得浪漫。
　　可是歌声好像成为联系我们彼此的丝带，带着我们徜徉在回忆和现实当中，无死角切换。
　　回忆满满，伤痕满满。
　　一曲终了再重新轻唱，目送那人就着暗色离开山谷，仿佛，连我的心也一起带走了。
　　我们，终究还是没有相见。
　　相见不如想念。
　　九哥，我一定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他走以后，时间过得很快，我除了发呆就是在水池里泡着，到第三天，走出结界，我魂体复原，虽然魂脉还没有接好，但至少已有鬼气贮存。
　　眷生如约而至，看到我乖乖站在原地等他，有些意外，撇撇嘴说：
　　“还以为你逃了呢。”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瓮声道：“整个地狱都是你的，我能跑到哪儿去？”
　　他转着眼珠子打量我一番，欣喜不已：“不错，恢复还挺好，看来这温泉对你的伤真的有帮助。还不谢我？”
　　“谢了。”我回。
　　“哎，不是你——就这么谢我啊？”
　　我睨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眷生没回答，转移话题说：“昨天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避开他的目光，扯了个谎：“四周走了走，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
　　“那你真是可惜了，知道昨天谁来了吗？阴九！可惜你没见着啊。”
　　我脚步顿了一下，嘴角往下一压，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不要提他，他来跟我有关系吗？”
　　眷生很满意我的反感，说：“当然有关系，阴九看起来对璃月淡淡的，绝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恩爱。昨天我说起你被璃月重伤，他眉头还皱了一下。唉，我帮你说了好话，这你总得感谢我吧？”
　　还帮我，冠冕堂皇，也不嫌脸红。还不是想挑拨离间，才说的。结果反而自己打脸……我忍着没有揭穿，敷衍道：
　　“行，谢谢！~”我故意咬重字音，十分诚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