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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_乔家小桥-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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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怀上她时,感知是个女儿,连曲春秋都紧张的像是从来没做过爹似的。
  铛——!
  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钟声,在庄严的神殿一圈圈回荡。
  寒露站起身:“阿悦,大祭司召唤我,稍后入她寝殿,你莫要开口说话,以免被她察觉。”
  大祭司?曲悦忙不迭应下:“我知道了。”
  ……
  曲悦随着寒露来到大祭司的寝殿外,积雪之下,无法看的真切,只知这宫殿的风格十分古老,由数百根十丈高的白玉柱子支撑起框架。
  远远望去,守在殿外的几名天女,像极了几只小蚂蚁,渺小极了。
  “姑姑。”天女们双臂于胸前交叠,齐齐躬身行礼。
  寒露微微颔首,走入殿中。
  在曲悦看来,殿内的装饰只能用奇奇怪怪来形容,垂着许多长长短短的丝线,挂满了石头和贝壳。
  啾。
  曲悦听见一声鸟类的轻鸣,在空旷的殿中格外清晰。
  寒露像是感知到了女儿的好奇,抬眸看向房梁。
  曲悦瞧见房梁上竟蹲着一只红色的鸟,成年孔雀大小,应该是凤凰?
  这肯定不是幻象,是真正的凤凰。
  咦,这凤凰为何长的那么像韦三绝的剑影?
  韦三绝出剑时,自剑中飞出的凤凰和这只一模一样。
  大概红色凤凰都长这样?
  毕竟曲悦也是第一次瞧见活的凤凰。
  再看这八角形的宫殿里,大祭司盘膝坐在正中央一处凸出来的碧玉台子上。她的容貌瞧着还很年轻,脸如白玉,颜若朝华,但满头白发,周身气息衰败,尽显天人五衰之兆。
  台子下方,大祭司的对面,则站着一位长眉入鬓、气宇轩昂的男子,身着棕褐色的长袍,一条绣着龙纹的束带勾勒腰身,显得身姿极为挺拔。
  在天人世界里,一看便是天武族。
  比起宗权,此人多出两分稳重、三分儒雅。
  宗权给曲悦的感觉,是位久经沙场的悍将,而此人更像是久居高位的王者。
  应该是刚才那位“刑族长”——天武族的族长。
  刑族长是背对着寒露的,曲悦可以看清楚他的容貌,是因为自寒露进走入殿中,他便转过了头。
  再联想到他先前刻意上前搭讪,曲悦心里添了几分思量。
  “姑姑。”寒露走近之后,向大祭司请安,“不知姑姑找我来有何事吩咐?”
  大祭司不曾说话,目光转向刑攸。
  刑攸旋即会意:“祭司大人,卑下先告退了。”
  大祭司点了点头:“谚儿若有动静,你立刻来报。”
  刑攸“嗯”了一声,离开殿中。
  经过寒露时,脚步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任何交流,不发一言的走了。
  大祭司看向寒露:“方才刑族长上报,天武有些贵族,近来攀比起收藏山海异兽的骸骨,经过盘问,山海世界的结界在这十来年间,每隔一阵子就会出现一个黑洞,那些贵族便结伴入内,在外围狩猎。这次有几人入内,迟迟未出,且黑洞已经消失……刑族长请命与雪里族长一起入内查看原因,你也一起去。”
  寒露躬身:“姑姑,我去帮不上什么忙?”
  大祭司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你不懂我的意思么?”
  寒露又迈了几步,紧挨着台子边沿,不语。
  大祭司道:“我天寿将尽,在你与凝霜之间,我一直更倾向于你来继位,所以这些年,时常派你做事儿,是为了助你积威。”
  寒露沉默片刻:“姑姑倾向于我,是觉着我比凝霜的能力强,还是我继位,会得到刑族长的支持,有利于稳定?”
  “有分别么?”大祭司微微敛目,“这都是你更合适的原因。”
  “但我并不想去。”寒露回的直截了当。
  大祭司:“理由。”
  寒露垂首:“天武该臣服于神,效忠于神,而不是天女。”
  大祭司也沉默了下:“罢了。”
  “多谢姑姑。”
  “你出去。”
  “是。”
  寒露告退转身,听大祭司咳嗽了几声,又走回来:“姑姑,您既知身体欠佳,便莫要太过操劳了。”
  闻得此言,大祭司原本较为严肃的神色,稍稍柔软几分:“我无碍,你与凝霜已经成长起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多活几日,少活几日,又有什么分别。”
  “出去。”
  寒露唯有离开。
  待寒露走出殿门,曲悦问:“娘,大祭司口中的山海世界,是山海经描述的那种世界么?”
  她母亲在华夏生活过,应该知道山海经。
  寒露道:“差不多。”
  上古初年时,天魔未出现,人类最大的敌人除了天灾,便是异兽。
  那会儿异兽的数量远超人类,天人在离开三千界之前,天工开辟一处虚空,建造山海世界,天武则将大多数的异兽驱赶入内。
  “上古时的天人真的是厉害。”曲悦无限感慨,“也难怪现在的天人们那么有优越感。”
  可事实上,再辉煌也是先祖们创造的辉煌。
  现如今的天人堕落了许多,能力也在不断退化。
  天工只会继承,天武少了风骨,天灵想着延续自身寿元,天女也为私情苦恼。
  “这种优越感是培养来的,且不得不培养。”寒露明白她的意思,“不给我们灌输这种思想,凭什么让我们去守护三千界的安稳?你爹从前也总嘲讽我们固步自封,活在神权时代,像一群原始人。可天人若是有朝一日彻底不再畏惧神权,天人必将灭亡,三千界也将迎来史无前例的浩劫,你懂么?”
  曲悦没有说话,她好像懂了,也好像没懂。
  “寒露。”前方刑攸站在雪地里。
  寒露停下脚步:“刑族长,你在等我?”
  刑攸背着手看向她,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大祭司应该与你说了……”
  “我已回绝。”寒露打断了他,“刑族长一路顺风。”
  刑攸微微皱眉:“你应该知道这是一次机会,而我是在帮你,你莫不是还记着当年……”
  寒露转头走人,一句也不想与他废话。
  曲悦越看这架势越不对,替父亲生出一丝警惕心:“娘,听说天女自小就会相配一名天武,您在进入神殿之前,所配的对象,是宗权前辈?”
  寒露微怔:“宗权?谁告诉你的?”
  曲悦道:“二哥告诉我的,不过他也是猜的。宗前辈据说是天武第一人,二哥说母亲匹配的对象,听说是天武族里非常厉害的人物,猜测是他。”
  “宗权的确厉害,天武族一直是邢姓为族长,宗姓是四贵族之一,也是天武中最强的一脉。宗家的男人,完美地继承了先祖骁勇善战的血脉,但也完美的继承了先祖的缺点。
  “缺点?”曲悦想了想,“头脑不太灵光?”
  寒露:“对。”
  曲悦问道:“那,莫非您当年相配的对象,是这位邢族长?”
  寒露答:“对。”
  曲悦心道这绝对是真爱:“所以您是放弃了天武族长夫人的位置,选择了我爹呀!”
  “即使没有你爹,我本也是打算竞争神殿守护的。只不过因为你爹,我不再有退路罢了。”
  ……
  刑攸看向寒露的背影,不自觉的捏了一下拳头,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作为与他自小相配的对象,刑攸起初是非常厌恶寒露的。
  他觉着寒露的出身,不足以相配自己。
  刑攸的母亲,只是前族长的一名小妾,出身天灵族,并非天女。
  所以给他相配对象时,才会选择家族早已没落多年的寒露,还胡诌两人命中有缘。
  刑攸自己争气,凭本事赢过好几个兄弟,最终成为族长继任人,地位一日千里。
  可唯独没办法换掉已经相配的天女。
  他制造各种理由拖延婚期,因为他总觉得寒露的存在,是在提醒他无论怎样努力,也改变不了出身。
  他甚至趁寒露下界时,派人暗杀过她,可惜没有成功。
  然而正当他发愁该怎样换掉这位未来夫人时,寒露竟还对他有意见,跑来天武族找他交涉,希望他可以遣散自己的妾室。
  刑攸一口拒绝。
  寒露与他商讨无果,便说要去争取神殿守护的位置,让他再等一位贵族天女出生。
  刑攸听罢只觉着好笑,毕竟在他看来她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幼稚的可笑。
  神殿守护不论出身,面向所有未婚天女,争取者不知凡几。且当时凝霜早已入选多年,仅剩下一个名额,无论各个方面,寒露毫无优势可言。
  但结果出乎刑攸预料,她真做到了。
  亲自过来送上退婚书,与他解除婚约,进入神殿,成为新的“姑姑”。
  从那天起,刑攸才算以正眼去看她,因为他发现寒露与他的性格像极了,都是不服输的人。
  随着打交道的机会越来越多,刑攸每每瞧见她,总会生出一种“这原本是我夫人”的怪异感觉。
  自然而然的为她思虑筹谋。
  ……
  “若真与我相配的是宗权,我当年欢天喜地就嫁了,哪里轮得到你爹?那时候,宗氏一族的嫡长子,并不是我有资格可以相配的……”
  “而刑攸此人,我起初也是较为欣赏的,可经过我暗中观察,发现此人心胸狭隘,争强好胜,性格更是阴晴不定,比你爹更不如。”
  曲悦听着前头还很安心,后面这句就令她无语了。
  怎么听都不算夸赞,有种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垃圾,只能勉强挑一个不那么垃圾的既视感。
  说着话,寒露回到自己的殿中,盘膝于打坐台:“阿悦,我送你回去,意识不可离开身体太久。”
  曲悦既忧心着父亲的状况,又舍不得母亲:“娘……”
  她拖长了尾音,有些依赖撒娇的意味儿。
  寒露也微微动容,慢慢抿唇:“稍后会再见的,听话。”
  可这个稍后是多久呢,曲悦心里想,父亲若成功合道,往后便能来天人境探望母亲,但她想见母亲一面,就十分困难了。
  她低声道:“可不要等到连我都做母亲的时候啊。”
  一听这话,寒露眉眼显出一抹忧色:“你才多大一点,莫不是就有成亲的打算了?”
  “没有……”
  “那是有心上人了?”
  曲悦难以回答。
  寒露一针见血:“是雪里鸿养的那个徒弟?九荒?雪里鸿是个好孩子,养出的徒弟品性不会差,但听你说,九荒脑筋不太好使。”
  曲悦正想解释,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对九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此刻又忙着道:“脑筋不太好,就不会动歪脑筋,只会一心一意对我好,这也算优点。”
  再说,他没脑子,她有不就行了。
  曲悦从来不认为这算个事儿。
  寒露思忖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不能只考虑自己。”
  曲悦不懂:“那我还要考虑什么?”
  寒露:“自然是后代。经我观察,一个人身上越糟糕的特点,遗传的能力越是强大。”
  稍稍一顿,“娘是过来人,知道有多糟心。”
  曲悦:……
  父亲到底是有多讨人嫌弃?
  有这么夸张吗?
  然而寒露也只是提醒一声,并不会干涉她,又交代她一些事情之后,便施法将她送了回去。


第151章 结法阵
  意识回到肉身里之后; 海浪翻涌的声音逐渐入耳。
  如同寒露说的; 凝霜的禁术的确对她存在损伤; 曲悦头痛欲裂,眼睛酸胀。心道幸好被母亲养了养才回来; 不然指不定有多难受。
  少顷; 曲悦的眼睛恢复焦距; 先瞧见一张被放大的俊俏的脸,随后对上九荒一双写满焦急的眼睛。
  “六娘,你终于醒了。”九荒提着的心渐渐落下。
  “你是怎么了,说昏就昏,毫无征兆的; 我看你气息平稳,并没有内伤的迹象。”绝代风华疑惑的声音,是以密语传入她意识海内的。
  曲悦揉着太阳穴从九荒怀抱里坐直了身体,瞧见自己还在金光琉璃罩结成的球里,球被法力定在海面上。
  绝代风华已从球里出去; 只剩下他二人。
  曲悦仰起头; 见天空虽还有团团乌云凝结着,电链在云间若隐若现; 但雷劫显然已经平安渡过; 海面也风平浪静; 她心中无限欣喜。
  “我无碍。”去了一趟天人境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说的,曲悦示意九荒准备好; 她要将琉璃罩收回去了。
  随后取出飞毯,坐在飞毯上。
  “前辈,我昏过去多久?”曲悦询问绝代风华。自从雷劫开始,天就黑沉沉的,看不出时辰。
  “足有五个多时辰。”绝代风华坐在他的花瓣飞行器边缘,双腿自然下垂,身体向后仰倒,用胳膊肘支撑着。
  她又问:“雷劫是何时散的?”
  九荒答:“刚散不久。”
  曲悦微微颔首,再度仰头,瞧见仍在半空浮着的邢谚。
  从母亲口中,曲悦已知道此人是刑攸之子,天武族的少主。此番是奉大祭司之令,下界寻找宗权。
  听母亲的评价,邢谚的品格比刑攸好得多,算是这一代的有为青年,最大的缺点是耳根子比较软,优柔寡断。
  听着也不像是那种会做出逼婚之事的人,且不论如何,父亲这一劫平安渡过,他功不可没。
  曲悦从飞毯上站起来,脚下刚要一软,便被九荒从身后扶了下腰。
  摸着烙铁似的,待她稳住,九荒的手即刻收回去。
  曲悦朝着上行拱手:“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邢谚方才正尴尬着自己走是不走,巧的很曲悦醒来了。他从半空沉下来,沉至一个与曲悦平视的位置:“路过罢了,本不知是谁渡劫,只想救姑娘出去,从这位邪修小兄弟口中得知是令尊渡劫,才想着略尽一份绵力。”
  曲悦尚未开口,听见九荒在身后道:“绵力?你很有自……”
  曲悦扭头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他赶紧闭嘴了。
  曲悦:“抱歉。”
  邢谚并不在意,微微一笑。
  曲悦再道:“前辈之恩,往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岳姑娘这声‘报恩’有些假。”头顶上宗芯飞了过来,俯视着他们,“都不问问我们是谁,何方人士,这报恩不是随口说说是什么?”
  “休要胡言乱语。”邢谚制止她,在九荒毒辣的目光下,连忙致歉,“舍妹鲜少外出,在家中骄纵惯了,望姑娘海涵。”
  曲悦莞尔一笑:“晚辈不问,是因为晚辈知道呀。”
  宗芯愣了下。
  曲悦看向邢谚:“前辈的容貌,与晚辈认识的另一位前辈颇为相似,那位前辈玩笑时曾告诉我,外甥像舅舅,他就有个外甥名叫邢谚,像极了他。”
  宗芯眼睛一亮:“表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命谶箭果然与她有关!”
  邢谚忙问:“姑娘可知我舅舅的下落,我正寻他。”
  曲悦微微颔首:“知道,晚辈才与宗前辈分别不久。”
  邢谚拱手:“还望姑娘告知。”
  曲悦猜测宗权现在应该已经去了魔种,而魔种在颜家。母亲说了,先不要告诉邢谚实情,随便指个方向,将他引走。
  母亲还特意嘱咐,指个戾气深重、妖魔聚集之地,正好让他们兄妹去开山清路,积些功德。
  母亲身为神殿守护,经常给天武分派类似的任务。
  于是曲悦道:“宗前辈去了宿月界的天煞星岛……”
  “哪里?”邢谚听都不曾听过。
  曲悦讲了讲该怎样去。
  邢谚记在心里:“多谢。”
  表兄妹俩道别离去。
  邢谚原本没打算走这么急,他好歹帮着挡了这么多天劫,想等曲悦的父亲出关,见上一面。
  但迟迟等不到曲春秋出关,他只好走了。
  轰隆隆两声雷响。
  曲悦也等的着急:“我爹为何还不出关?”
  通常雷劫一过,须得立刻出关。
  雷劫代表着坐标已经暴露,天道锁定了你,一波雷暴之后,歇一歇,酝酿一会儿,继续第二波。
  所以需要立刻逃走,之后经脉不畅、气血不通,渡合道最难的命劫。
  绝代风华抬头望了望天,猜测道:“你老子或许心劫只渡了一半,雷劫便降了下来,故而心劫未过,他尚在合道幻梦中。”
  曲悦摇头:“怎么可能呢,我爹先前明明与我说话,说他醒了。”
  绝代风华道:“他只是苏醒了一缕意识,本意识仍在沉睡,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如同做梦之时,咱们也经常认识不到自己是在做梦。”
  曲悦似懂非懂。
  “你老子其实还在渡心劫,心魔劫。”绝代风华指指心脏位置,“听我家老母亲说,合道之时啊,平生所有爱恨情仇,皆会在脑海里过一遍,有一些你可能已经忘记的痛苦,艰难跨过去的坎,全会清晰再现,令人陷入痛苦的泥沼中难以自拔……我家老母亲足足用了八十年才走出来。”
  曲悦蹙起眉来。
  绝代风华摇摇头:“顺序乱了,雷劫已过,你老子必须出关,可他醒不来……”
  “为何这么难?”九荒无法理解,他平时砍着树、雕着木头就进阶了。
  “所以合道大佬才凤毛麟角啊。”绝代风华笑道,“我们整个七星岛界,就我家老母亲一个合道期。”
  曲悦发愁:“那怎么办?”
  总不能站在这里帮忙挡天劫挡八十年,谁挡的住。
  倏然,曲悦听见父亲比先前更虚弱的声音。
  ——“阿悦,去找温子午。”
  ——
  点星崖上。
  温子午为勾黎检查过身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什么大碍,他有天武血,能够自愈,且休息着。”
  饮朝夕拱手:“多谢温前辈。”
  温子午又道:“他魔化这事儿已是无法改变的了,我只能想办法,让他变幻魔形时不再失控,但也没几分把握。”
  饮朝夕感叹:“仍是感激不尽。”
  温子午正要说话时,屋外树下的画卷里传出曲悦声音:“温前辈。”
  温子午微微皱起眉,画卷在他徒弟丁谬手中,一直帮他“实况转播”着论道会。
  曲悦明明已经离开许久,为何又回去了?
  温子午捋着胡子,走出房间来到树下,果然在画卷中瞧见了曲悦,身后还站着九荒。
  “出了何事?”温子午见她神色焦急,询问道。
  “家父正在曼陀海渡合道天劫,出了岔子……”曲悦将情况说了一遍,“家父想请您出手相助,结一个天、天乙入魂阵,送晚辈入他合道幻梦之中,强行斩断。”
  温子午微愣:“你父亲如何知道我懂得结此阵?”
  曲悦坦白:“前辈,真是对不住,先前是一念佛尊嘱咐晚辈瞒着您,晚辈并不姓岳……”
  温子午瞬间明白了:“你姓曲。”
  曲悦咬着牙道:“是的。”
  从曲悦这边是看不到温子午的,她在对着一面八卦镜传音。温子午良久的沉默,令她心头忐忑。
  但父亲似乎料定了温子午一定会帮忙。
  果不其然,论道厅内空着的朱雀台突然亮了起来。
  另外三个台子上的宋远灵、白颂、方一,在曲悦带着九荒折返之后,就停止了他们的探讨,眼神一个赛一个的防备。
  此时看到温子午通过传送阵来到现场,三人愈发警惕,莫非暗爽不过瘾,想明着嘲讽他们?
  温子午飞下朱雀台,曲悦立刻迎上去:“前辈……”
  温子午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往外走。步子倏然又停下,回来指着宋远灵三人:“走,帮个忙。”
  三人面面相觑:“帮什么忙?”
  温子午掐了个诀,只他们四人可以听见:“帮曲大渡劫……”
  听他言罢,三人的表情精彩纷呈。
  尤其方一,恼火道:“当年气的我师父吐血,我不去杀了他,都是他祖上烧高香了。”
  温子午冷淡道:“咱们几家门派自上古时代,便是同气连枝,今日你们不肯帮我师弟,我奇门便与你们断交,往后你们再遇到麻烦,莫要来烦我。”
  三人表情再是一变,他们虽都是合道期大佬,却不能为所欲为。越修至顶尖,越明白世上没有顶尖,也越明白“知根知底”和“抱团”的重要性。
  温子午补一句:“往后你们去天池泡温泉时,打麻将三缺一也不要喊我。”
  三人表情巨变。
  这可不行!
  唯有合道期才可以去天池,缺了他绝对不行!
  三人面面相觑,心道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仇怨,不至于一直揣着,何况曲大若成功合道,他们打麻将还多了个替补。
  去!
  但是……
  宋远灵清清嗓子,指着曲悦身后的九荒:“你向本座道歉,本座便去帮忙。”
  九荒突然被点名,微微一愣,张口便要道歉。
  能帮六娘,让他捅自己一刀都没问题。
  “不要道歉。”曲悦传音制止他,这样会得罪温子午,且用低头来换取相助,父亲肯定不同意。
  曲悦稍一思忖,告诉九荒一句话。
  九荒听罢,对三人道:“道歉可以,算我与幻波输了,那下次论道会,我俩还来,咱们再比过。”
  三大佬嘴角直抽抽,一言不发,随着温子午走了。
  本该连续半个月的论道会,暂停。
  ——
  点星崖外五千里。
  一团团黑气从天而降,落地之后,化为一个个黑衣人。
  最后落下的一团白雾,则化为颜烽。
  颜烽手中提着装着魔灵的灯状宝物:“祖父,这雪山是温子午的画境,我们未必闯的进去。”
  风槐道:“我会施法将勾黎召出来。”
  他去杀曲春秋,需要一具身体和大量的养分。
  勾黎当年逃脱,以为是自己的本事,其实并不是。
  风槐利用戮天魔化了大量天人后裔,偶尔挑出一些好苗子,故意将他们放走,由着他们去成长。
  就像现在这样,既可以充当暂时的肉身,用过以后,再吸收为养分,一举两得。
  ——
  曼陀海上。
  温子午浮于海面,拔下发髻上的毛笔。
  笔尖下沉,再轻轻一挑,海面掀起巨浪。
  随着笔尖旋转一圈,巨浪如被冰冻,形成一幅弧形水墙。
  曲悦知道温子午在结阵,她一眨不眨的盯着看,这次回来后,父亲没有和她说话,也不知状况如何。
  温子午开始在水墙上写写画画,在曲悦看来和鬼画符没有差别。
  画完之后,垂袖静静等待。
  不多时,水墙光芒大作。
  温子午推推眼镜:“行了,你可以入内了。”
  曲悦不知怎样操作:“晚辈该怎样斩幻境?”
  温子午四平八稳地道:“入内后,你父亲会告诉你。”
  曲悦微讶:“您将我爹收入阵中了?”
  “收?他狡兔三窟,我连他在哪里闭关都感知不到。”温子午摇摇头,“我不过是结个阵,是他自己将合道幻梦投射入阵,仅仅是投射而已,并非真实……”
  完全听不懂,反正进去就对了,曲悦也不再多问。
  温子午送她入内前,顿了顿,毛笔指向九荒:“你也去。”
  九荒愣住:“我去?”
  曲悦问:“他进得去?”
  温子午道:“和你一起,自然可以进。”
  曲悦不解:“带上他做什么?”
  温子午没有回答:“去就是了。”
  “好。”曲悦应下。
  转头见九荒局促不安,曲悦真怕他等会说出什么奇怪言论,毕竟他一紧张,脑袋不是黑洞就是空洞,无论转去哪一边,父亲也不会喜欢的。
  曲悦忍不住提醒道:“你见到我爹之后,千万千万注意点儿说话。”
  先前说她父亲是个东西,也不知父亲有没有听到。
  九荒原本只有五分紧张,经曲悦特意提醒,提升成十分紧张:“那我要说什么?你爹喜欢听什么?六娘,你快教教我啊。”
  怎么感觉越说他越紧张了呢,曲悦揉揉太阳穴:“你就说……”
  九荒全神贯注,盯着她开开合合、红艳艳的两片唇:“说什么?”
  曲悦脑壳疼,摆摆手:“少说废话,喊声伯父就行了。”
  “我明白了。”九荒谨记在心,一遍遍默念:伯父,伯父,伯父,伯父……
  温子午手中笔尖逐个在他二人灵台一扫:“去!”
  两人变成两滴墨点,被他扫在了正爆发耀眼光芒的海水结界上。
  ……
  曲悦恢复意识时,身在一处黑黢黢的空间内。
  “韭黄?”
  “我在这。”
  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刹,九荒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手,让她放宽心。
  待眼睛慢慢适应,两人可以模糊的看到彼此以后,曲悦喊道:“爹?”
  喊了一会儿,曲春秋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飘出来的:“阿悦。”
  曲悦微笑:“爹,您在哪儿呢?”
  曲春秋经过短暂沉默过后:“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问的自然是九荒。
  九荒感觉到黑暗中有双黑沉沉的眼睛在盯着他,曲春秋放他进来,不可能不知他是谁,为何还要问呢?
  九荒紧张的手心冒汗,脑袋空白。
  他不可能不紧张。
  这可是六娘的父亲,不是大哥,得不到曲春秋点头,自己有堆成山的聘礼也没用。
  他先前一直以为曲春秋几乎没有出关的可能性,只想着讨好曲唐,现在……
  九荒本能的想要回答自己是“盖世英雄”,倏然想起曲悦的交代,脱口而出:“喊声伯父就行了。”
  曲春秋:?
  “你要我喊你……”
  不对,不等曲春秋说完,九荒咬了下舌头慌忙补救:“少说废话。”
  曲春秋真的闭了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九荒越紧张舌头越打结,如同喝醉酒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曲悦。
  却模糊瞧见曲悦垂着头,五指大开捂着整张脸,根本没有帮他说句话的意思。
  完了。


第152章 入幻梦
  九荒一直记着曲悦是让他喊“伯父”的; 但刚才是真的反应不过来,唯有曲悦告诫他的那句话在脑袋里反反复复; 控制不住的就说出口了。
  他现在再喊一声“伯父”; 还有用么?
  凭他这张嘴,能解释清楚么?
  一时间,九荒的情绪从紧张转为恐慌再陷入难过。
  想他自小在山上长大,除了师父,几乎没有与人交流过。师父离开的三百年,他在山上日复一日; 直到将六娘“捡”回去,才发现人生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模式。
  原来; 心跳的速度并不是恒定的。
  为了六娘,他开始学着动脑筋,想事情。
  起初时; 旁人总说他奇怪; 他是不自知的,反而认为是对方比较奇怪。
  如今接触的人越来越多; 认知也在不断扩展; 他终于开始意识到,是他的问题,是他与这世上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于是在攒足够多的聘礼之外; 他认真学习去做一个正常人。
  在不知曲春秋还活着时,六娘最喜欢的体面的曲唐,便是他的学习目标。
  然而; 太难了。
  曲悦除了一手捂脸,另一只手还被九荒抓在手心里。
  他乱说话时,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紧张,手心黏腻腻满是汗,心跳更是比平时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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