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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_乔家小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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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君执淡淡点头。
“前辈千万不要误会。”曲悦想了想,“晚辈是有心上人的。”
君执盯紧着她:“可你先前还说,你并无情郎?”
曲悦脸不红心不跳:“被迫分开了,自然也不再是情郎。”
君执表现出一个“懂了”的眼神:“走。”
刚站起身,他脚步一个虚浮,险些摔倒。
曲悦站着不动,只动动嘴皮子:“您可还好?”
“没事。”君执稳住身体,突地皱眉,做出“噤声”的手势。
曲悦也跟着蹙了蹙眉,放出耳识出去。
听见谷内上空有些杂乱的声音,隐有雪蛟愤怒的吼音。看来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冲着我来的。”君执重新坐下,闭上了眼睛,“先容我调息片刻。”
“好。”
君执闭目调息,曲悦则去他对面,靠着山壁坐下。
她眉头紧锁,深谙此次的案子不好办。
不怕目标人物修为高,就怕心机深。
君执这弱鸡身体,和他的七窍玲珑心真是成反比。
不过以他这样的心思,先前竟能被天风国师算计损伤魂魄,元化一的心眼儿怕也不少。
“小月亮,他绝对有问题。我穿他鞋子时,感受到了他灵魂里充斥着戾气。他杀意很重,不像外表那样淡然。”
幻波传音给她,“我还从未试过在穿人鞋子时,感受到如此强烈又复杂的情绪。”
“嗯。”曲悦点头。
君执不是个小心眼,琐事上很大度,这样防备着幻波,肯定是有秘密的。叮嘱幻波,“前辈不要再轻举妄动。”
“我只是不经常用脑子,只用了一点点的智慧,才会着了他的道。往后我多多用点脑子,多用些智慧,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幻波是真的生气,它常年在海里,很少与人斗心机。
头一次耍心机,就被打了脸。
“小月亮,我收回劝你表白的话,你还是换个人觊觎。先不说君执到底有什么秘密,就他这样整天算计人,和他相处不得累死?你还不如去喜欢你那傻乎乎的江师弟,当然最好的选择是我,可我太耀眼了你配不上。”
曲悦:……
她好笑:“前辈刚才还说,您要在算计上胜过君执。”
幻波一愣:“是哦。”
它和他比什么?
它才不要变成满腹心机的样子,想想都讨厌。
不过君执的鞋子,它穿定了。
曲悦明显感觉到它的气恼逐渐消减,恢复常态,心道幻波的性格是真的好。
“刚才多谢你。”幻波慢慢凝结出灵体,双手托腮趴在瓶口处,看不清五官,像一个小雪人一样,闪着白莹莹的光芒,“我宣布,从现在起你有资格做我的追随者了,往后你盤龙海波爷会罩着你的。”
“谢谢。”严肃气氛下,曲悦愣是被它给逗笑了,“您也是为了我考察君执,才会出手。”
“我发现小月亮很像我们汐族。”
“哦?”曲悦好奇。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曲悦笑道:“这不应该么?”
幻波道:“可是大部分人啊,都会把旁人对自己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甚至会恩将仇报。”
它虽心心念念化形,却并不怎样勤修苦练,大部分时间都拿来玩乐。
对于修炼成人,它没有很深的执念。
“人”在它眼睛里,是一种可爱又可怕的生物。
他们情感丰富,创造着各种它爱听又羡慕的故事。
但是……
幻波曾在海上救过一个冒险出海打渔的渔夫,得知他是为了救治爱妻才不顾性命,它很感动,赠了他许多财宝。
后来,那渔夫成为富商,谋害糟糠,娶回新的美娇娘。
也曾赠给一位落魄修道者机缘,但那修道者却贪得无厌,想将它占为己有。
“小月亮,我回海底稳固一下我的灵体,这几日你自己小心。”
“恩。”
幻波化为一条鲤鱼,沉水之前念起诗。
浮生多哀
恣意最痛快
幻波率真活泼人人爱
君执奸诈狡猾死的快
啊
死
的
快
好半响后,又传出浓浓一声:“哼”。
不多时,君执也站起身,脸上难得带了些忧色:“曲先生,咱们得躲一躲了,来的人我现在对付不了。”
第39章 旧仇怨
听君执这样一说; 曲悦也不由紧张的站起身。君执直言敌不过; 那对方的修为肯定超过了七品。
君执解释道:“还记得上次被先生截获的寄魂木么; 寄魂在内的魔人; 是天魔教八长老之一的红翼,正在咱们头顶上。”
天魔教; 是此世界最强的魔宗。
拥有一个九品宗主; 两个八品护法; 八个七品长老; 弟子无数。
凭一宗之力,能够与九国力量相抗衡。
“原来是他。”曲悦狐疑着问; “您先前毁了他的分身,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和您差不多才对。”
两个病秧子七品; 打起来不相上下。
即使红翼带来一群中三品的小弟; 君执还有条雪蛟龙,绝对是稳赢不输的。
君执忧心忡忡:“若只他一个上三品当然不怕,但天魔教的右护法也在。”
曲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位右护法; 正是六百年前转修魔道的剑魔牧星忱。
“牧星忱已是八品巅峰修为,即便我如今无伤在身,也不是他的对手。”君执闭上眼睛,感知了会儿,“现在我的雪蛟绊住了他,引着他离开了; 但红翼带着天魔教徒依然在寻我,一旦发现我的踪迹,牧星忱便会回来。”
“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喊您同来的。”曲悦没想到他们会追上来,因为天魔教位于西南,路上碰到这么多天魔教徒也是很不容易。
“估摸着是个巧合。”君执劝她无需自责,“天魔教位于西南,即使知道我出门,追来也需要半个月。他们应该恰好在附近有事做,察觉冰月谷雪崩,派人过来瞧瞧,却瞧见了我的雪蛟,才知道我在此。”
曲悦在心中暗暗思量,既然魔人在搜谷,为何他们还要跑出去,闭气躲在这里不行么?”
怕是不行,他们得将魔人从冰月谷中引走。
君舒几人逃散之后,在外围等不到他们,必会回来谷中,倘若碰上天魔教那就惨了。
“咱们往哪里走?”
“往南走。”君执已经拿定主意,“回我的师门,南儒剑宗。”
——
“师尊!”一直追着雪蛟龙北上的牧星忱听到传音,“红长老发现君执踪迹,他往南逃了!”
牧星忱在半空停下,立即放弃追逐雪蛟龙,转朝南飞。
御风十数里,倏然又停下。
似一柄利剑,他双手负后,直直落于一座雪山顶上:“出来!”
无人回应。
牧星忱冷笑:“小子,我若出手,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落下之后,一名年轻剑修解开符箓,从山壁里走了出来,攥着剑柄的手因为畏惧而在微微颤抖。
牧星忱一身玄色,眸似深井:“你可是覆霜学院那位天魔火后代,为了求个出头机会,宁愿脱光了去王都游街的,逐东流?”
年轻剑修点了下头:“是。”
牧星忱人不动,神识御风化剑,眨眼间刺去对面。
逐东流立刻拔出见微,剑尖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火光。但他区区三品修为结成的剑气屏障,在八品剑魔面前,脆弱的犹如初生婴孩儿。
呯——!
屏障破碎,逐东流被打飞出去。
虎口处的皮肤纹路层层开裂,但见微剑柄仍在手中。
牧星忱不过是小小试探了下,旋即收回剑意,满意颔首:“小子,你的机缘来了,我乃天魔教牧星忱,今日愿与你结缘,收你为我亲传,这就随我走。”
牧星忱?
这个自出生起就影响他命运的名字,他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逐东流震撼过罢,眉峰紧蹙,撑着剑起身:“前辈要杀便杀,无需戏弄我一个小辈。”
牧星忱睨着他:“我并未戏弄你,正如你之言,以我的身份,戏弄你一个小辈意义何在?我此行来北地,本也有去覆霜瞧瞧你的意思,不曾想先在这里遇见了,瞧上了,走!”
逐东流微微一诧,见他表情冷峻,果真不是开玩笑。
牧星忱道:“还不快跪下拜师。”
逐东流呼吸倏滞,但很快平缓下来,口中依然是那句话:“晚辈此生誓不修魔,您要杀便杀。”
牧星忱冷笑道:“在覆霜受尽冷眼,竟还向着他们,你脑子没病?”
逐东流亦冷冷回望他:“我们受人冷眼,也是前辈您造成的,先生说了,我们身体里的魔血,根本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而前辈您,也并不是因为魔血觉醒,才转修魔的。”
牧星忱凝眸:“不,我转修魔,与我身体里流淌的魔血息息相关。”
逐东流双眸一睁。
牧星忱道:“是我体内的天魔血,令我感悟到了天道真谛。孩子,我们的天道是邪魔,它害怕正道之气,怕的厉害,才会降下天魔火自救。正道不死,我们的世界迟早会崩溃,会湮灭,一切生灵都将跟着烟消云散。但天风学院没有人相信我,反而说我是个疯子!”
逐东流沉眸不语,看他的确像个疯子。
说话颠三倒四,完全不知所云。
牧星忱知道他听不懂,只是冷笑一声,也不再说了:“你想清楚,即使你赢了九国大比,你的处境能改变多少?待那位先生走了,你在覆霜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做我的徒弟,跟我走,才是你真正翻身的机会。”
“前辈,我从没想过翻身。”逐东流的惧意已经越来越淡,甚至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是天魔火后代,我绝不会入魔,我想成为像韦师尊那样的正道至尊,我要为所有被歧视的魔火后代正名,这,才是我要证的道!”
牧星忱稍稍一怔,哈哈笑了两声,剑气上涌,御风离开:“好,我等着看你能证出什么名堂!”
他真的走了。
逐东流觉得自己像是打鬼门关转悠了一圈,手心后背皆是汗,双腿也有些打颤。
他方才很怕,却也不怕。
他攥紧缺了一块儿的见微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毅:“我们一定会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咣——!
见微震颤着嗡鸣一声,仿若是附和他一般。
逐东流明白,自己终于得到了见微的认可。
——
君执若运功,会被发现的更快,所以两人是乘着曲悦的琵琶在逃命。
曲悦也不知道南儒剑宗究竟在哪里,听他指着路,一直往南边走。
君执盘腿坐在琵琶上,一路不知在想什么,除了指路也不吭声。
“前辈是在担心君舒公子?”曲悦控着琵琶,寻个话题与他聊天。
“没有。”君执摇摇头,牧星忱很少会朝小辈下手,至于其他天魔教徒,已经追在咱们身后了。”
曲悦又问道:“花楠来挑战晚辈,是天风国师私下里传信,您确定这些天魔人出现在此,真的和天风国师无关?”
君执颔首:“元化一要杀我,也是亲自动手。”
曲悦道:“那位国师……”
君执打断:“先生似乎对元化一也很感兴趣。”
一是没话找话,二是这位国师都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她当然要提前了解一下:“国师虽不是天风学院导师,但那些参赛的弟子,都是他亲自挑的,晚辈确实想要多多了解一下此人。”
“他是个很难缠的家伙。”君执提起他来也是有些头疼的模样,“起初,他是拜在我们南儒剑宗门下的,与我是师兄弟,交情匪浅。但因为他的行事作风,不被师门所喜,便被赶出宗门,被北儒剑宗给收入门下。”
“所以您与他就反目成仇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师门不喜欢他,我挺喜欢他,此人行事虽不择手段,其实曲中见直。故而在师门敌对的情况下,我与他的关系一直十分融洽。”君执沉默了会儿,“后来,因为一个女人。”
曲悦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君执稍作犹豫,才道:“因为妲媞。”
曲悦微诧:“妲媞师尊?”
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方便她了解对手,君执告诉了她这段陈年往事。
君执幼年被送去南儒剑宗时,是妲媞一同前往,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充当着乳母的角色。
妲媞并不住在宗门内,只在南儒剑宗后山盖了个园子。元化一有一次去寻君执时,遇上了妲媞,尔后便害上相思病,一病不起。
那会儿妲媞已是六阶修为,差一步进入上三品,他还只是个刚刚步入四品的毛头小子。
年纪也是差了一大截,所以元化一怂的不行,见到妲媞连话都说不囫囵。
君执知道他的心思后,鼓励着他不要怂,去追求妲媞。
在君执的鼓励下,元化一努力修炼,投其所好,想尽办法的去和妲媞套近乎。
“忽有一天,我不知他怎么了,突然恼怒着跑来找我,骂我是个卑鄙小人,明明早和妲媞有私情,还撺掇着他去追求妲媞,只为看他笑话,可恨至极。”
曲悦沉默,她看的出来,君执和妲媞不是情人关系,但妲媞肯定是有些爱慕君执的。
不过听君执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很清楚?
“原本只是绝交,没过多久,他师父与我师父约战,又死在我师父手中,他这个小心眼从此恨上了我,认为是我害死了他师父。”
这曲悦就不懂了:“这与前辈何干?”
“两位师尊约战几百年都不分胜负,他师父败的那场,我恰好去观战了。”君执提起来,忍不住感叹自己真是无妄之灾,“两位师尊一打就是一个月,而我恰好路过,去山顶看一眼他们比完了没有……”
第40章 天魔种
曲悦听的懵:“然后呢?”
君执答:“我上去瞅了一眼; 瞧他二人还在打; 我就走了。岂料两人这次竟分出了胜负; 他师父当场自尽。有传言我曾中途上过山; 元化一认定是我暗中使了诈。”
曲悦干笑两声:“真惨。”
君执问:“先生不信?”
曲悦抿抿唇,不答。
信才有鬼了; 君戏精嘴里十句有九句是谎话。
君执颇受伤的模样:“可事实真就是如此; 连先生都不信; 也怪不得元化一不信。”
君执很冤枉; 除了这具身体是君氏一族为阻断天魔火献祭给他,他是重修的以外; 他与元化一之间的恩怨,并未说谎。
关于妲媞,或许是被元化一发现; 他与妲媞之间举止亲昵; 因此产生了误会。
妲媞人前当他“儿子”养,人后时常小女孩儿似的亲昵黏着他。
他也十分宠爱妲媞,但; 如同宠爱君舒一样。
在他成为“君执”之前; 君氏一族上一具献祭给他的身体,是妲媞的太师伯,他看着妲媞出生,且还教养过她。
可他的真实身份是个秘密,不能解释给元化一听。
至于两人的师父,他说的也是事实。
只不过隐瞒了一丁点内情。
两人之所以打了几百年; 分不出胜负,其实是君执的师父,一直让着元化一的师父,故意与之打成平手。
因为君执的师父知道,以对方那刚烈的性格,一旦输了,八成要羞愤自尽。
两人理念不合,但曾有同门情谊,感情深厚,君执的师父当然不希望他死。
但那一次正比拼到紧要关头,天魔教突然攻打南儒剑宗,君执的师父感应到护宗大阵强烈波动,着急脱身赶回宗门救援,一不小心打败了元化一的师父……
而君执真的是中途路过,许久没见师父,上山瞅了一眼。
只远远的、默默瞅一眼,他便静悄悄的走了,什么都没做过。
然而碍着师父的遗言,不能将师父每次都故意相让的事情说出来,唯有背下黑锅。
总之,他与元化一因为这两件事,闹成今日这般局面,元化一小心眼子没错,他有口难言不能解释,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无论元化一怎样挑衅,君执都选择退让。
现如今在曲悦眼睛里,君执已经没有半分可信度,她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了,边催动琵琶,边注意着身后魔人的动向。
飞跃一处大峡谷时,手腕上的一线牵却突然震动起来。
曲悦皱皱眉,自从天罗塔回来,二哥已经很久不曾与她联系,应是案子有了新进展。
但她正在逃命,哪里有空与他连接一线牵。
“怎么了?”君执感觉到乘坐的琵琶趔趄了下,转头打量她,“灵气不支?”
“没。”曲悦手腕被一线牵勒的厉害,沉眸思忖片刻,“突然想起来,晚辈有一样宝物,能够帮前辈遮掩点气息,给身后的追兵增加点难度。”
说着,她一伸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古铜小钟。
君执看向她的手心,难掩惊讶:“佛家宝物?”
曲悦道:“此物名为金光琉璃罩,家父之物,您介意晚辈将您罩住么?”
君执毫不迟疑的道:“罩。”
曲悦便将罩子扔去他头顶上,罩子放大,将他整个拢住。
父亲当年从大无相寺借了一百年,未到归还之期,她一直戴在身边。
金光琉璃罩功能很多,但每个功能都需一道佛家真言开启。大无相寺只教了隔音真言,她只能拿来隔音,所谓隔绝气息,是骗君执的。
一线牵的影像出现在虹膜里,经过反复认证,哪怕渡劫期也看不到听不到。但保险起见,还是罩住他更安心。
装作打坐的模样,她开启了一线牵:“二哥,君执在我身边,不太方便,长话短说。”
沉默过后,曲宋:“你和他一起遇到麻烦了?”
不然应会寻个僻静的地方,再开启一线牵。
“恩,身后有一大群天魔人在追踪我们。”曲悦没解释太多,“你找我做什么啊?”
“我是想告诉你,盛着这颗蛋的盒子,被腐蚀了一个洞。”
曲悦惊讶:“不是?”
那可是千年雷击木。
“起初我将这颗蛋从太平洋捞回来时,只感觉它能汲取生命力,看不透它的属性。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它的属性隐隐暴露出来。”
曲悦急不可耐:“是什么?”
曲宋沉吟道:“请来的几位渡劫期家主,多数人认为,这并非正常世界,不归属于三千世界范畴内。它可能是一樽魔器,也可能是某种高等级魔物所化,总之,是一颗火属性的魔种。”
“先前,它吸收了太平洋里的水灵力。或者被扔来咱们这之前,已经去过很多海域,魔性被镇压已久。如今在雷击木盒子里待着,水灵力耗尽,便开始往外泄露魔气。”
曲悦听的云里雾里:“魔器?和神器对应的那种?魔物所化又是什么意思?既是魔种,内部怎么会有人呢?”
曲宋淡然道:“佛家常言一花一世界,一梦一浮生,任何物体存在的久了,自会分阴阳五行,自会衍化出生命,而生命总能为自己找到出路,这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
曲悦忙问:“什么?”
曲宋迟疑道:“魔种怕正气,世界内所有能够修出正气的物种,尤其是修道者,对于这颗魔种来说,应该都像身体里的病菌。所以,它生了很重的病,才会每隔几百年降下一波天魔火,试图清除一些正气,为自己疗伤。”
曲悦:……
什么鬼?她没听错?
修正道的成了害虫?成了致病菌?
简直匪夷所思。
“君执将魔种扔进咱们的太平洋里,应该是想让它休眠,即使无法阻断魔火降世,也可以减轻魔火的威力。”
“等太平洋的灵力差不多枯竭,他再取走,送去别的海洋里。瞧这颗魔种迟钝的样子,估摸着君执已经和它斗争好几千年了。”
曲悦木着脸扭头看向君执。
他虽盘着腿,却没有入定,眼睛睁的很大,手指还在金光琉璃罩的内壁上轻轻戳了戳,似乎在研究这件佛宝。
“二哥,事到如今,是不是可以和君执摊牌了?”曲悦认真思考,提出建议,“你的判断,加上我的了解,君执此人本身似乎不具有危险性,属于能够坐下来喝茶协商的那种。”
然而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君执肯定是要上异人法庭的,他触犯了危害地球安全罪,这一点毋庸置疑。
“棘手。”曲宋的声音听上去沉沉闷闷,“魔种在我们手上,可你和江善唯在他手上……”
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部长,木盒碎了!”
曲宋都顾不上和曲悦说话,直接离开。
母珠比较大颗,不易随身携带,所以还留在密室中。曲悦看着空荡荡的漩涡,心里也是干着急。
隔了一会儿,她眼尾余光忽地瞥见君执的身体猛然前倾,一口血喷在金光琉璃罩内壁上。
曲悦惊了一跳,忙解开罩子:“君前辈?”
手扶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他浑身滚烫,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君执捂住胸口,面色惊惶:“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下,大口大口的鲜血涌了出来,瞳孔渐渐变色,身体也从滚烫转为冰凉。
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曲悦心头骇然。二哥一定在封印那颗魔种,而君执一直在与魔种斗争,彼此间存在某种感应。
“二哥?”她朝着一线牵大喊,“二哥!”
眼瞅着君执已经失去意识,生命体征即将消失,曲悦一手扶住他,一手操控琵琶下落。
落入峡谷底部后,她将他随手一扔,结下个保护屏障以后便一头扎进琵琶里,从随身门回到天罗塔的镜子室内。
镜子里塔灵黑乎乎的影子道:“才十几日又回来了?你身体受得了?”
曲悦催促:“我要上去见部长。”
“哦。”塔灵眨眼出现在另一面镜子里,“从这里走。”
曲悦再是一头扎进去,眨眼出了塔,来到总部一楼。
飞速奔上楼,找到曲宋,见他贴了三道符在那颗魔种上,还准备贴第四张,忙制止:“别再贴了,君执要被你贴死了。”
曲宋捏着符箓愣住:“这是父亲留下来的水灵符,拿来镇一镇魔种,和君执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但你这边贴符,那边他就吐了血。”曲悦认定这两者间肯定有关系。
“这不可能……”曲宋说一半顿住,眉头深锁,“有可能,倘若他是这件魔器的器灵,是会伤到他。”
曲悦今天吃了很多惊:“器灵?”
曲宋一时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他若是器灵,轻易便可跳出世界,便能说得通了……”
“咦,不对。”曲宋又纳闷起来,“他若是器灵,镇压这魔器魔种,岂不是也在伤害他自己?”
“不必猜,有办法验证。”曲悦打断了他,“让幻波穿一穿他的鞋子,若真是器灵,幻波无法凝结出实体。”
符箓还捏在两指间,曲宋点头:“那你快去试试。”
曲悦想起幻波也受了伤,一时半会儿不能试:“现在没空试,你先将符箓揭了……揭了估计也没用,他伤的很重。”
她头疼的厉害,“这会儿还有个更麻烦的事情,魔人正在追我们,君执昏过去了,我完全不知道南儒剑宗在哪儿。”
搞的一团糟。
都怪曲宋。
曲宋看她焦急的同时,还暗戳戳瞥他一眼的样子,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愧疚:“那些魔人很厉害?”
“一个八品一个七品,还有一群中三品。”和魔修较量,动脑筋和嘴皮子是没用的,他们从来不讲规矩,不好套路。
曲宋眼中显出几分挣扎:“放韭黄出去。”
曲悦嘴角微抽:“二哥,你是嫌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么?这要放个人出去,也不能放九荒。“
曲宋冷道:“你现在只能放韭黄出来,放别人你控制的住?不等你施咒收回,便将你给杀死了。”
曲悦无语:“九荒我就可以控制的住?”
“勉强可以一试。”曲宋思量着道,“我近来正在研究十八层那几人身处的幻境,总结他们可为你所用的弱点,尤其是韭黄的。你只需演戏,让韭黄以为他依然身在幻境中,根本没有醒过来,他应该不会反抗……”
曲悦目色一紧:“可我并不知道他幻境里都是些什么,怎么演?”
“往后再回来看,今日先见机行事。”曲宋教了她召唤咒和摄魂咒,又叮嘱她,“回忆一下你从前在他身边的状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千万不要露陷,不然,他抓住破绽就会清醒过来。”
曲悦张张嘴,想问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又咽下了。
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得心应手的操控,比起来那几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凶徒,九荒反而更容易控制一些。
“我懂了。”
……
曲悦马不停蹄的又回到天罗塔,进入镜子室,经由琵琶回到君执身边来。
他的情况没有恶化,但依然昏迷不醒。
曲悦找了一处隐蔽山洞,将他拖进去。
随后走出山洞,掐咒念诀。
琵琶升入山谷半腰处,被她定在空中,等着魔人到来。
第41章 召唤术
峡谷上方。
“长老; 气息到这里中断了。”先前探路的魔人手持罗盘; 等红翼追上以后抱拳禀告,“可能沉入了峡谷。”
“不是两个人吗?”红翼询问。
上次雪蛟龙吞吃他分身这笔账; 他一定得找君执讨回来。还有与他同行的女子,极有可能是截获寄魂木之人; 都是他的仇敌。
“那女人修为不高; 探知起来不容易。”
“怕又是声东击西之计,你们继续追; 其他人随我搜山。”红翼迅速做出指令,又扭头瞧一眼身后; 嘀咕道,“牧星忱怎么回事,这么慢。”
他很不喜欢和牧星忱一起出门办事,由正道转修魔道者; 有个通病,总是带着浓浓优越感,一副清高装逼的模样。
看不起魔还来修个屁的魔; 红翼搞不懂这些脑子有坑的人。
但又必须仰仗着他; 不然敌不过满身都是心眼儿的君执。
……
听着上行的动静,足有二十几个魔教徒; 曲悦手心稍稍捏了点儿汗。
稍许思虑; 她掐诀给自己换一个小丫鬟的双环髻,又将身上勾勒曲线的石榴红长裙,替换成娇俏的碧绿小荷叶裙。
放出神识自审; 看上去果然嫩了不少。
老黄瓜刷绿漆,真是要命。
随后,她开始默念曲宋教她的解封咒,十八层那些牢笼外的金色符文锁链,每个笼子都不同,像是一个牢笼配一把锁,她念的解封咒,正对应九荒的封印。
念了十遍,没有任何反应。
又念了二十遍,才听到了一声“咔”。
随后是召唤咒,将他从牢房里拽出来。
又是念了几十遍 ,琵琶在半空上下翻飞,打着趔趄,不断有流光从弦上逸散,倏地一蓬黑绿色的毒雾炸出。
琵琶被这股力量反弹,砸在山壁上,化为一道红光落下,钻入曲悦意识海里。
曲悦与它一体,也遭受反噬。原本通过随身门一个来回,已是耗损严重,这会儿眼花耳鸣,丹田更是痛到窒息。
她捧腹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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