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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灰色国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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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如何,杜芳都会被埋在小河边。
  这样的秩序太恐怖,她真的不想呆了。
  四点多钟,有人敲门。秦菜以为是吕凉薄,开门却发现是吕裂石和白河。吕裂石面色十分严肃:“走吧,逃离秩序,不要回家。”
  秦菜愕然:“师父,吕叔……”
  白河摇头:“我和吕裂石查阅了你的命理,你不是先知。秩序不会放过你的,先找个安身之地,待风声过去,师父再想法为你开脱。”
  秦菜不解:“查看命理,不是需要使者和长老一起……”
  吕裂石打断她的话:“你师父曾经就是秩序的使者,只是燕重欢利用先知上位,他才远遁外围。时间紧迫,走吧。”
  秦菜想问他杜芳的事,却哪有机会。还没开口已经被他推进去换了一身小短裙。秦菜认得——是吕凉薄继母的衣服。
  上了吕裂石的车,白河开车,吕裂石和秦菜坐在后座。他将秦菜半揽在胸前,秦菜整张脸都趴在他怀里。
  门卫放了行。
  那时候六点三十,吕裂石在公路上将秦菜放了下来:“走吧。”
  秦菜眼含热泪:“师父,吕叔……”
  吕裂石叹了口气,看白河:“有话快说,时间不多。”
  白河很直接:“身上有多少钱?”
  吕裂石一怔,将身上的现金全部掏出来,数目还是不少,大约六千。白河全部递给秦菜,语声郑重:“五年之后,如果你还活着,师父保证你能以我弟子的身份重回秩序。”
  秦菜摇头复又点头。
  其实我并不想回秩序,师父。我只是舍不得你……和吕凉薄。
  她握住白河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活着,师父、吕叔,请代我转告凉薄,我一定会重回秩序,和他在一起。”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_《



☆、19

  第十八章:师父
  如果秩序真的代表天道,那么放走秦菜就是违背了天道的旨意。逆天而行,肯定会有果报。
  民间有传说做了缺德事会折寿,也就是这个道理。吕裂石开车驶向三画市职业中学,也不禁苦笑:“明知故犯,老白啊……”
  白河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他屏息凝神,不多时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右眼处虚画,片刻之后食指与中指前伸,竟然弯曲成勾,似乎将挖出什么东西。
  他咬紧牙一声不吭,却难以抑制全身的颤抖。在他右手之上,有一团灰色的雾气在缓缓流动。
  吕裂石把车停在路边,开了应急灯,看了他片刻才轻声问:“白河,就为了一个丫头,就为了她叫你一声师父,值得吗?”
  白河额头全是冷汗,嘴唇被咬破,血溢了出来他也顾不上擦。他紧紧靠在座椅上,缓缓将那一团雾气递给吕裂石。
  人的眼睛是用来视物的,然而真正能够视物的却不只是眼睛。人之眼,除了肉眼,还有天眼、阴眼、异眼、以及手眼等多种。
  天眼,是指生在双目之间的第三只眼,不是真正存在。只是修习术法者在集中精力之后能聚气于此,观人间诸气。它看到的不是影象,而是以颜□分的气,比如阳气、阴气、怨气、妖气等等。
  天眼不择人,有点道行的集中精神都能开。但酝酿久,而且能见度低。
  阴眼,一般是魂魄离体之后所见,真正的通阴阳。能够在空间的阴面看到有缘人的一切。无限制,不需要酝酿。
  缺点是只能在魂魄身上使用,而魂魄在肉身时就什么也瞧不见。但阴眼很少由后天修炼,对天赋要求极高。
  而异眼,虽然长于元神之上,却可着用于肉体。这是阴眼修炼而来,不须酝酿,直接便可看出附在人身上的阴性信息。修成异眼,是踏入仙道的第一步。
  对于玄门中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但长于魂魄之上的东西,要挖出来其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吕裂石轻声叹气,担心他手中异眼离体之后被阳气所伤,他接过来缓缓纳入心魂。
  “我送你回去吧?”他仰躺在座椅上,难得发善心。
  白河摇头:“不,”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艰难无比,但他还是强撑着说完,“回秩序,看动静。”
  吕裂石深深叹气,输了点灵力给他镇痛:“老白,她活不了的。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秩序这么多人,她一个丫头……”想想白河付出的代价,他终于止住了话,“老白,要不我把我儿子给你当徒弟算了。”
  白河汗珠滚滚而下,他怕咬到舌头,一直不说话,听到这话却忍不住苦笑。吕裂石趁他开口的瞬间把一块狗咬胶塞到他嘴里:“我女人给她的哈巴狗买的,还没开封呢,先给你吧。”
  白河没法计较,他又劝了一句:“真的老白,你考虑考虑。”
  白河不说话,吕裂石吸收了一只异眼,心情倒是愉快得不得了:“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他哼着歌,难掩得色——回去告诉凉薄自己救了他的心上人,他总应该领老爸这份情才对吧?
  吕裂石年轻时荒唐,留下不少风流韵事。吕凉薄是他的私生子,女人大着肚子来找他的时候他不认账——他浪迹花丛这么多年,从来没留下过一男半女。这把年纪早已断了希望。
  女人也狠,生下孩子之后把婴儿往三画市职业中学门口一放,旁边竖了一大块牌子——吕裂石老狗的私生子!
  吕裂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后来听说大医院有种DNA认亲的鉴定技术,抱去一查,相似度99%。还真是他儿子。
  吕裂石不气了,吕裂石天天眉开眼笑,对女人除了美貌年轻以外又多了一条追求——要会照顾孩子。
  吕凉薄从小被不同的女人带大,小时候患了急性青光眼,发现迟了,送去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从此眼前就只有微弱的光感了。
  吕凉薄渐渐长大了,吕裂石这才发现父子之间竟然完全没有感情。这个儿子一点也不把他当父亲。为了家更像个家,他又娶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闲着没事的时候照料他,也照料他儿子。
  只是这些年他的身体渐不如前,小姑娘有点不好满足了。他嘴上不说,还是怕小姑娘照顾儿子的同时也被儿子照顾了去,闹个贻笑大方。故而又顺水推舟将儿子弄到不羁阁。
  一方面养眼睛,二方面跟先知多套套近乎。他鬼精鬼精的,算盘自然是打得好。先知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丫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初来乍到,如何习惯?
  肯定是要找个精神寄托的。
  而凉薄虽然双目不便,但是长得也是清秀俊美,很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风采。要让个丫头片子动心,那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秦菜一来,他就有意隔开其他人,她接触的人太少,认识的人更少,能够依赖的……自然就更加少了。
  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如今秦菜出事,他的对策本是旁观。不料白河找到他,要求二人提前查看两位先知的命理。吕裂石何等样人?岂会甘冒这等风险?
  但白河却抛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重利——异眼。
  三画市职业中学,燕重欢已经发现秦菜逃走了。吕裂石为了洗脱嫌疑,自然第一时间命人在她家周围严密布控。
  燕重欢挥挥手止住了——这个女孩虽然出身不高,但还是有点小聪明。她若想跑,肯定不会回去。
  但是肯定会和家里联系。他微勾了唇角,低声吩咐:“打电话给她父亲,如果提供女儿的消息,一条十万块人民币。”
  吕裂笑已经笑不出来了,白河啊,你这只异眼算是白挖了。
  下午,白河在吕裂石车里一直没下来,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确实失去行动能力,绝对不会这样示弱。吕裂石正要命人将他送回朱阳镇的白河纸烛店,突然又发奇想,他打电话给吕逸:“将白先生送往四号基地疗养,命少爷好生伺候,要待之如父。”
  话落,他突然想起吕凉薄对他这个父亲实在是不怎么尊重,赶紧又补了一句:“奉之如师!”
  “先弄开一段时间,免得知道秦菜出事不安生。如果……要是这小子能打动老白,让老白把另一只异眼挖给他就好了。”他沾沾自喜。
  =_=~~
  白河的实力在整个秩序都毋庸质疑,是以燕重欢虽与他不对盘,却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如今吕凉薄本来就在刻苦攻书;有良师指导,他自然求之不得。当天就陪着白河离开了三画市。
  而秦菜去了哪里?
  秦菜回来家。身上有钱,回家很容易。
  因为大家都想到她会回家,而以燕重欢前两次上当的情况来看,燕重欢肯定会认为她绝对不会笨到回家。所以这时候回家反而最安全。
  秦菜在朱阳镇外下了车,等到天黑才悄悄摸回镇上。路过白河纸烛店,里面漆黑一片,明显白河没有回来。
  秦菜从苞谷地里摸回老家,五月的苞谷地里一片寂静,夏虫开始低鸣。她绕到后山,从小路绕回家。家后面有个后门,平时鸡、鸭从这里出来。
  这时候门已经锁了,但是那门板坏了,用力往上一抬,另一边就会打开。因为乡里贼不多见,且秦老二又是个凶悍的人,不怕有人进来,因此并没有修理。
  秦菜进到屋里,家里冷冷清清。她从锅里舀了一碗剩下的稀饭,和着咸菜先吃了。这才缩到后面的床上睡了一觉。
  睡到大约夜里三点多,外面有人说话。
  “再忙几天房子就该刷浆灰了,嘿嘿,没准不用等到下年我们就能搬进新房!”是秦老二。
  “明天我再去刮下灰,瞧把你美得。”
  “三层小洋楼,咱镇上有几栋?等老三毕业了,一定得找个大学生媳妇才配得上我这房子。”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屋,随后秦老二就看见了里屋的秦菜。
  秦老二一愣,立刻就露了笑脸:“死丫头,你又跑回来了啊。”
  他上前摸摸秦菜的头,秦菜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感动。因为回来时穿着吕裂石老婆的衣服,鞋子是高跟鞋,秦菜脚大,鞋子并不十分合脚。
  这一路跑回来脚上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地方。
  她换了自己以前在家里的旧衣服,秦老二搓着手吩咐秦妈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闺女下碗面,多卧两个蛋。”
  秦菜也是惊魂未定:“爸,他们说我是假的,正在抓我!”
  秦老二拍拍女儿的头,倒也慈爱:“先下面吃,你都回家了谁还能把你咋的。”
  秦菜略略安心,抢先去烧火。
  秦妈妈在厨房切菜,切了一阵,她终于小声问:“老四,如果……妈说如果你被抓回去了,会怎么样?”
  秦菜用火柴点着草引火:“不知道,不过肯定讨不了好。可能直接杀了吧。”
  不然师父不会让我跑。
  秦妈妈又切了两下菜,突然她一把抓起秦菜,将锅里的蛋捞出来装在她衣兜里:“快走!”
  她把女儿推到后门:“他们给了一笔钱,你爸肯定会把你交出去,快跑!”
  秦菜牵着妈妈的衣角,她有些累了,脚上的伤口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她想哭,然而现在却不是哭的时候。
  秦妈妈将女儿推出门,压低声音喊:“快跑啊!”
  秦菜转身沿着小道往山上跑。
  五月天的月亮毛毛的,看什么都只是或浓或淡的影子。秦菜在山间奔跑,家里隐隐传来秦老二暴跳如雷的骂声:“臭娘们,你知道什么,他们肯出五十万,五十万啊!”
  秦菜憋足了劲儿往前跑,然而为了五十万,秦老二的速度更快。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近了,秦菜喘着粗气,脚下像踩着棉花。
  黑夜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渺无边际。
  身边的苞谷林一阵响动,秦菜转过头,看见一个影子往她的右手边跑去。秦老二远远地大叫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是黄小莲。
  秦菜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
  人生一世,再惨也不可能一无所有。她还有师父,有妈妈,有姐姐、有哥哥弟弟,还有……吕凉薄。
  她还想有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剧情君越走,衣着越清凉了,已经有少量真·柯南出现了。压力真大!


☆、20

  第十九章:以后你就跟着哥混
  初中毕业,不满十六,没有身份证。再加上四个月的锦衣玉食,把肉也养得娇贵了。
  秦菜在火车站。周围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旅客川流不息。她站在人群中央,却好像一只迷了路的蚂蚁。
  “小妹,找地方住嘛?二十五块钱一晚,走走走。”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妈凑上前来,二话不说拉着秦菜就走。
  秦菜挣不过,而且她确实需要地方住,也就稀里糊涂地被扯了去。
  地方离火车站不过五百多米,确实不远。只是旧得可怕。生锈的水管、污水四溢的下水道,还有一股子混合了烟味、酒味、汗臭味的怪味扑面而来。
  秦菜也忍了——便宜嘛。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睡一觉才是正事。
  在楼下交了钱,踩着看不出颜色的水泥楼梯上了三楼,在窄小的房间里,秦菜看着床上的棉被——什么味道这是……
  她皱着眉头想洗个脸和手,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水里一股锈腥味。右边的墙上有窗,现在用报纸挡着,房间里光线极为阴暗。
  秦菜关上门,电灯开关也没找,直接就睡死过去。刚刚入睡,就见有人进来翻她的衣服。秦菜大惊,当即一巴掌打过去,啪地一声,她把自己吓醒了。原来是个梦。
  难道是有人要进来偷东西?
  秦菜想了想,最后把身上的钱全部塞在劣质的枕芯棉花里,只剩两百块放在外套里子的暗袋里,外面放了七十几块钱的零钱。
  三四点多的时候,她就觉得门被轻轻地拧开了,果然有人进来翻弄她的衣袋。秦菜自然也怕,她强忍着不发抖——不然让人发现她醒着。结果没得说,二百七十几块钱全部被掏走了。
  门再度被关上,秦菜睁开眼睛,后怕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而又想起秩序,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凉薄……在做什么?想起二人相处的朝朝暮暮,她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秦菜起床就去退房,出来后发现外面打牌的一个男人右脸肿起老高,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指印。
  秦菜郁闷的心情稍微缓和——昨夜她睡梦中的一巴掌,打中了这个家伙的魂,魂伤好得慢,他估计还得难受一阵。==
  退完房之后,秦菜在旁边的烟酒店买一瓶矿泉水,两块五。她身上没有零钱——都被昨晚偷光了。
  递了张一百,老板接过去对光一照,很严肃:“小妹,你这张钱是假的哦。”
  秦菜暗惊:“不可能啊,我这钱是……”
  “真是假的,换一张换一张。”老板把钱递回来,秦菜换了一张过去,仍是假的。
  接连六张,全是假的。烟酒店老板叹了口气,终于跟她说:“算了,看你还是个小姑娘,收到假钱也不容易,给你瓶水吧。”
  秦菜冷眼看他:“第六张我记得编号,不是这张。”
  烟酒店老板马上就翻脸了:“你什么时候意思啊?年纪轻轻地不学好,还想诈人是吧?走走走,我这里不卖东西给你!”
  她三推两推就把秦菜推出来,秦菜还要据理力争:“光天化日的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过来,烟酒店的老板气势嚣张:“劝你赶紧滚,不然看不我扇烂你这张臭嘴!”
  秦菜气得不得了:“我打110报警!”
  110还真的来了,烟酒店老板反告秦菜使用假钞,警察同志在老板身上没有搜到秦菜说的那张真钞,却一下子从秦菜身上搜出了六张假钞,仿真度百分之九十五!
  最后警察同志要带秦菜回派出所作笔录,秦菜嘴里应了,却瞅准机会,拔腿就跑——她没有身份证!!也不敢说出离家的原因。
  如果真的说出来,恐怕就不是送派出所了,得直接送精神病院。==
  秦菜在农村长大,体质本来就好,加之在白河手下挑了那么几个月的水,脚劲更佳。这会儿跑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况且她人小灵活,在横七竖八的火车站穿行方便。
  两个民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岗哨亭喘气儿:“有这劲……干嘛不去为国争光啊……学人用假钞……”
  艹
  警察不是抓坏人的吗?!
  秦菜气得掉毛,但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住处。城里租房要身份证,住宾馆也要身份证。秦菜跑了一天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傍晚时分,秦菜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平房。水泥钢筋少了,路两边就露出了些草木的影子。
  公路左边是一处工地,周围有许多工棚,有工人不断搅水泥、挑灰桶、搬砖。秦菜在旁边看了一阵,想问问对方还要不要人搬砖,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力气。
  但犹豫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
  还是煮饭的大婶看她站了半天,才小声问她:“闺女,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秦菜鼻子一酸,这才吞吞吐吐地表示想找个活干。
  大婶姓冯,叫冯碧青,是个热心肠,当下就找了工头。工头看秦菜这个小身板,连连摇头。秦菜赶忙扛了一袋水泥过来:“哥,我有力气,能做事。”
  那工头见她劲还行,而且工地上人手确实也缺得紧,这才点头:“三十块钱一天,先用一个星期再说吧。”
  秦菜心喜,也没问具体条件,应了一声就开始搬砖。逃避追捕,自然不能用真名,秦菜索性便称自己叫蔡琴。
  工地上的活种类很多,但总结下来,也就是脏、乱、累,秦菜干活不偷懒,让背水泥就背水泥,抬钢筋就抬钢筋,能抵一个男劳动力。
  工头姓李,平时大家都叫他猫哥。猫哥见她年纪虽然轻但手脚勤快,也就没再提试不试用的话。
  秦菜平时跟煮饭的冯碧青大婶住在一个工棚里,同住的还有五六个女工。工地上男多女少,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几个女人各凭本事;和砖工、木匠师傅各有关系,平时做的也都是些轻巧活儿。
  秦菜初来乍道,人小又不懂孝敬,自然就受排挤。最脏最累的活都推给她了,连几个女人的衣裳都是她洗。
  秦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脸被晒得比包公还包公,人又干又瘦,头发乱蓬蓬的终日积灰,恐怕真的是连她妈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好在她也不计较,重活累活从不挑三拣四,手脚又干净,从不乱拿东西。猫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赏识的。他是个正经人,每次外出搬建材都喜欢把秦菜带上作搬工。
  秦菜解决了吃住问题,虽然苦点累点,但对他和冯婶都十分感激,平日里也总是随叫随到,听话得很。
  这一天,他接了个家装的活,二楼,四室两厅的豪装。这便带了秦菜和另一个工人过去。豪装需要的建材太多,没有电梯,秦菜只得把瓷砖背上去。另一个家伙先把电线、铝管等轻一点的东西带上楼去了。
  秦菜正背到二楼,就觉得指尖一麻、背脊一冷,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六零二,猫哥正在和户主讨论装修方案,户主是个六十多的男人,一家四口人都在,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像奸恶的人。
  “挣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在城里买的房子,大哥一定要帮我们整好。”他握着猫哥的手,猫哥自然也是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是做小本生意起家的,倒也并没有因此而看低这份赚钱不多的小生意。
  秦菜不由生了点同情心:“大叔,这房子……谁卖给你们的?”
  男人不明白秦菜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答了:“看了好几处房都太贵,这还是卖楼的小姐特意介绍来的,别人都是三千多一平米,这里只要一千五,卖楼的小姐都说是我们大娃命好。”
  秦菜欲言又止,猫哥看出来了,但没问。等户主一家都走了,他才问:“房子咋了?我看墙体、地面都没有问题。”
  秦菜用手在地板接墙缝的地方划了一下,手上是石灰:“猫哥,这房子有问题,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所以才低价卖出来的。”
  做建筑的人,本来就信这个。猫哥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将信将疑:“你是说,有那种东西?”
  秦菜点头:“但具体什么事我要明天才知道。”
  她面黄肌瘦,实在不像是高人。猫哥啼笑皆非:“小丫头别乱说,先干活。吹牛能顶饱啊?”
  卸完水泥、河沙,秦菜就回工地了,屋里剩一个电工接电线。
  下午六点多,秦菜正在甩砖。工地上楼房比较高,都要搭高架,砖搬不上去,就要学会甩上去。这力道有讲究,轻了扔不上去,重了人家接不住,砸到人更是不得了的事。秦菜也刚学会不久。
  正甩得起劲呢,猫哥突然开着他的三菱小货车匆匆赶回来。他扯住秦菜的袖子一拉:“跟我来。”
  六零2。是上午那二室一厅简装的地方。
  猫哥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秦菜这才发现屋中央睡着一个人,正是上午的电工。猫哥这时候也是神色严峻:“上午你说这屋子有问题,是真的?”
  秦菜先过去看了看,低声说话:“猫哥,房子的问题我晚上也许能看到,人……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学了一点,连皮毛都不算,真的。”
  猫哥头上开始冒汗:“小蔡,城郊那边的工程款都是垫付的,猫哥接这活赚得又不多,要是他有啥事……你要能帮的话帮帮哥,以后猫哥忘不了你的恩情。”
  秦菜开始冒汗:“猫哥……要不您容我睡一会儿?”
  猫哥头上冒出几条黑线,秦菜赶紧解释:“让我入定看一下情况!”
  猫哥这才点头。
  秦菜靠在墙根就睡着了,最近太累,她睡得又香又甜,还轻微打呼。猫哥哭笑不得。
  刚一睡着,秦菜就站在屋中央,没有见到人,她还记得自己要找电工师傅,四下里只是转。突然在一截电线里听到声响,秦菜大吃一惊,忙拼命剥开那根电线,才看见电工师傅被卷成了电线芯。
  把人舒展开来,电工师傅喘着气叫痛。秦菜将他一推:“快回去!”
  好像狂风一扯,秦菜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电工师傅已经坐起来了,猫哥正在和他轻声说话。看见秦菜醒过来,他一脸惊叹:“猫哥,想不到你手下还有这种能人。”
  猫哥苦笑。原来电工刚刚正在接线,不知道为什么神思一荡,人就有些迷迷糊糊。看见前面一个洞,下意识就钻了进去,谁知道洞越来越窄,他只好抱住柱子,再也出不去了。
  “真是神了!我正在害怕的时候,突然洞口又出现了,有个人把我一推,说快回去!我睁眼就看见你们俩了!”
  猫哥问秦菜咋回事,秦菜又怎么知道?
  “光顾着找人了,哪知道怎么回事呀。”秦菜挥挥手,最近太累了,且工地上气息浑浊,她的感应能力比在不羁阁的时候降低了许多。
  电工收拾东西走了,这屋子的活他是再也不敢接了。
  猫哥长吁了一口气——人没事已经是万幸,不然他恐怕就有点惨。这会儿他对秦菜已经是极为敬畏:“你有这本事,怎么到工地上来搬砖呢?”
  秦菜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秩序的在逃犯,只能含糊道:“现在没多少人信这个了,我只是个学徒。”
  猫哥拍拍她的肩:“以后你就跟着哥混,哥只要有口汤喝,你就饿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渣一终于弄到了小本,啧啧~~~


☆、21

  第二十章:油符
  “那这活还接不接了?”猫哥也十分犹豫,秦菜也拿不准:“晚上我再看看吧,他们买所房子不容易,能弄的话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住下去。”
  猫哥大手一挥:“不用晚上,你再入定一下行不?”他看看四周,也有点打鼓,“要不换个地方?”
  秦菜微怔,才想起自己方才撒的小谎,也是好笑:“猫哥,其实我那不是入定,我是阴眼,要睡着了才看得到。”
  猫哥这时候哪管她什么眼:“你只管睡,哥说的!”
  秦菜便也不再客气,靠在墙角睡了。
  灰黑色的水泥墙,四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秦菜弯着腰仔细找寻,最后终于在靠近厨房的地方找到一颗牙齿。她翻来覆去地看也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秦菜醒来后,猫哥站在门口,像条竖着耳朵的看家狗。秦菜有些好笑,自己拿了钻头,果然在厨房附近的水泥里找到一颗牙齿。
  是人的牙齿,微微发黄。
  猫哥脸色有些发白:“就是……因为这东西?”
  秦菜点头:“怎么回事?”
  猫哥开始冒冷汗:“前几年建这个楼盘的时候死过一个人,高架塌了,人从二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当场就死了。当时瞒得严,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
  秦菜恍然大悟:“尸体没找全,他的一颗牙齿混在水泥里,被糊到了六零二的地板里。他的落地魂出不来,怨气越来越重,这才时常作怪。”
  猫哥用袖子擦了擦汗:“拿到牙齿,是不是就没事了?”
  秦菜点头:“引魂的法子我会,可是我没有工具……”
  这还有什么说的?猫哥立刻让她写下要用的东西,自己去买。秦菜也很兴奋,能够用所学帮助别人,成就感自然油然而生。
  东西很快买来了,秦菜画了一张引魂符,将牙齿包在里面:“找到当初那个工人的墓,把牙齿葬进去,就没我们的事了。”
  这要费一番事,毕竟时间那么久了,谁知道人葬到哪去了呢。秦菜只得先收了那牙齿,只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工人的葬地。
  猫哥拍拍她的肩:“以后咱就是亲兄妹了,走,哥带你吃饭去。”
  简装时间很快,十来天就交了房。房主一家握着猫哥的手说尽了感谢话,猫哥只让她们感谢小蔡。秦菜想了又想,还是没告诉他们牙齿的事。
  她突然懂得了一种意境。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件事之后,秦菜在建筑队的地位大大提升。猫哥不再派给她工地上的活,就让她帮着管材料,负责装卸登记、领用登记、库存清理等。
  秦菜的时间一下子空闲下来,她开始有足够的时间做功夫。她资历浅,突然空降下来,其他人难免不满。
  但不管旁人说什么,猫哥只是全听不进去。再联想到前几天猫哥带她出去做家装的事……那几天两个人老腻在一起……
  自然就生出了些不好的传言。
  秦菜凭什么上位,也就真相大白了。
  工地上男女关系本来就混乱,这原本不算什么。只是秦菜听冯大婶说了之后气得半死——什么世道,尼玛真的有关系的议论原本清白的!!还觉得别人无耻!
  站在泥坑里满身污秽的人往往喜欢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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