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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掌门真绝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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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我全速御风的话,应该还有半日能到,在此之前,你详细说一说天澜丹派和你师姐的情况,大家了解后,到时也好及时做出应变。”
他给曲笙找了点事儿做,怕她想太多。
曲笙点点头,轻声道:“管师姐是四年前与祁桑真人结为道侣的,祁桑真人是师父好友瞿真人的弟子,性情温和,喜欢师姐许多年,待到师姐筑基后,方才成就好事。其实在修真界,即使结为道侣,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因为体谅鲁延启刚入门,她便说得详细了些,“管师姐本来也不想离开苍梧,但天澜丹派修炼资源比苍梧好许多,而且还有瞿真人照应,于是师父便做主,让管师姐随祁桑真人去了天澜丹派定居。”
常钧语问道:“师父可知天澜丹派是什么情况?”
“天澜丹派是中型宗门,也是郑国境内唯一的丹修宗门,本该受人尊敬,但是近些年郑国九馗宫对丹修压榨得厉害,看到那张请柬之后我就在猜测,梦沅真君恐怕是想借这一次万年大典,聚集各个友方门派,给九馗宫一个警告。”
“刚才听师父的语气,那九馗宫似乎比慈禄宫好很多,为什么还会如此欺压宗门?”鲁延启不解道。
曲笙:“七国联盟对本地宗门的盘剥一直都不轻,只是慈禄宫更废一些,他们虽然无作为,不过对下方宗门很少约束,只要收供奉就心满意足,但是,其他六国却将属地的宗门当做资源。”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些宗门还要在七国联盟?”鲁延启继续问道。
“七国联盟有护国大阵,从安全上来讲相对比较安全,比如咱们苍梧,也是因为在别的地方很难得到庇护,才来到晋城扎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七国联盟很少能吸引大宗门入驻,大多是中、小型宗门依附七国联盟。与此相反的是,由于七国联盟中几乎没有崛起大宗门,世家反而在七国联盟有昌盛之势。”
说到世家,连鲁延启都知道,他数着道:“‘七国八姓’,于、彭、安、岳、蒋、厉、许、刘,共八家。”
“正是,世家之势,实则在前九个纪年就已存在,比如九重天外天的九个姓氏,便是最早的世家雏形,只是那时人间动荡,每万年都有魔尊现世,导致生灵涂炭,因此世家也受到极大冲击,反而不如宗门绵延长久。进入天元纪年之后,人间得以休养生息,世家的优势才得以凸显,你们可知这优势是什么?”
常钧语音低沉,接道:“因为血缘比宗门道统更有凝聚力,他们不仅有宗门的手段,还比宗门更能控制门中弟子,更何况,只要家族人口基数大,便不愁没有弟子入门。”
曲笙点头道:“不错,但七国八姓只是在七国联盟里算得上大家族,一旦出了七国联盟,这八姓也与普通大宗门没什么区别。因为在这修真界中,只有五个能真正称之为世家的大家族,每一个家族的规模都直追五大山门,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分别为:季、罗、战、任、尤。早在前九个纪年,他们就为诸多大门派提供了许多优秀的族中子弟,比如季家,天元纪年唯一飞升的太和渡劫修士季羽道尊,还有曾任太和掌门的沧海元君,都是出自季家。”
常钧语冷笑道:“不过世家的藏污纳垢也比宗门要多上许多,争夺资源的倾轧也是变本加厉。”
曲笙不置可否,她发现已经离题甚远,终于又拐回对天澜丹派身上,说道:“其实七国各皇族,以及皇族衍生出的各大宫,也是世家的一个变种,因为他们的利益共同,并以统治者自居,所以天澜丹派要想从九馗宫的控制下挣脱出来,并非易事。”
安尘一直静静地听着,此时才开口道:“不过既然天澜丹派是郑国唯一的的丹修门派,只要九馗宫还想要丹修为他们卖命,必然会保下天澜丹派,我看过相关文书,这种宗门庆典,九馗宫一定会派高阶修士监察,管师伯的传音符之所以不完整,想必只是因为开启了护山大阵。”
曲笙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她看着远方微微笼罩在云雾之中的山峰,叹道:“希望天澜丹派能平安无事。”
一行人无话,又飞了许久,夏时道:“前方有界碑,天澜山应该离此不远。”
曲笙没来过天澜丹派,她在如意上站了起来,凝神放出神识观察地貌。不过,筑基期的神识怎能跟金丹期相比,过了一会儿,她才看清夏时提到的界碑。
“是天澜山!”
周围没有斗法时该有的灵力波动,证明前方并没有发生争斗,天澜丹派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其他修士。
提前赶到天澜丹派的不止苍梧,还有零星几个门派掌门带着弟子,于距离天澜山五里外的林地驻扎。
只是按照万年大典的规模来看,这些阵容都十分寒酸,显然只是几个小宗门。
曲笙就近询问了一个门派,看上去带头的修士是金丹期,后面跟着十多名弟子,正在树荫下休憩。
“道友有礼,我们是来庆贺的魏国苍梧派,不知道友为何不入天澜山?莫非天澜丹派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领头的修士明显没听说过苍梧派,只礼貌回道:“幸会道友,如今别说修士,恐怕飞鸟都进不去天澜山了。在这前方三里处,有彭家的修士围山,他们驱赶前来将来拜贺的门派,据说是因为与天澜丹派结了血仇。”
曲笙一惊,她急忙问道:“可有打起来?天澜丹派中可有人受伤?”
那修士一看曲笙的反应,便知她定是有亲友在天澜丹派,摇头道:“彭家目前只是围山,并没有伤人,至于血仇……”他声音小了许多,“似乎是因为天极榜的比斗。”
作者有话要说:世家的概念终于出来了~
提到季家,其实还有一个彩蛋,《驯徒记》第三章提到过,夏时他爹曾经师从大儒季良,也是这个季家。
罗家的话,老读者或许能回想起太和的罗七神君,还有罗青。
其实世家门阀无处不在,之前还有夏家、林家、晏家……世家里的人也有好有坏,在前九个纪年,也的确为修真界输送了很多人才。
如果道长不提的话,大家可能都不会想到这些人有关联——所以即便同为世家出身,太和的诸位也没有徇私哦~!
(季沧海曾被丢到过最危险的兽潮前线,罗青在木下峰默默无闻地做着忠犬这份有前途的职业……)
憋了这么久的梗抛出来,舒坦~
64、风起天澜(二)
一听天极榜,曲笙反而略微放了心。师姐管铃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祁桑真人和瞿真人也跟天极榜没关系,看来他们是被其他人牵累了。
在修真界,除非血海深仇,否则还没一出事就屠戮整个门派的,彭家好歹也是正道里的世家门第,断不至于此。另外,天极榜的比斗本就凶险,如上次她在丹平城见到的那一场生死之战,真到了杀红眼的地步,谁也收不住手。
她道谢过后,将打听来的信息跟众人说明。
说到天极榜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常钧语,发现他只是垂着头,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变化,不由得庆幸——果然筑基之后人的心境会有所提升,若是之前听到有人谈起天极榜,他绝不可能这般安静。
夏时沉吟道:“天极榜的变化虽然是考察修士的综合实力,但许多修士为了排名,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排在前方的修士,若是因为这件事封山,只怕天澜丹派要惹上官司,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既然彭家只能封山,里面的弟子应该都是安全的。”
曲笙若有所思道:“之前青极宗的彭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澜丹派也许会吃亏。”
夏时:“青极宗的也不一定是真货……你能联系上管铃吗?”
“不能,封山的结界太强大了。”
他凝神看了看,这结界果然不简单,想必这次确为彭家本家出手。
苍梧一行人徐徐飞到前方,准备一探究竟。
天澜山山体黑暗,似被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迷雾之中,不远处时而有结界的光芒闪过,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整座山陷入死寂。
“能设下这等封山结界的修士,修为应该有元婴期吧?”曲笙问道。
夏时摇摇头:“至少化神期。”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天澜山山脚,面前便是封山结界,曲笙正想开口唤人,却不想旁边疾飞来一名粗眉大眼的青年,也有金丹修为,他横腰喝道:“赤琏彭家在此,闲杂人等请速速退去,勿要前行!”
曲笙走上前道:“我师姐并非天澜丹派弟子,她此时困在里面,我不知她情况如何,很是挂念,请前辈容我进去看一看吧!”
曲笙当然知道对方不会允许,她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那青年道:“我们此次封山,只是为了讨还公道,与其他人无干!只要她不助纣为虐,定然无事!”
“哦?不知是要讨怎样个公道,难道天澜丹派欺负了彭家不成?”她又抬起手捂住嘴,歉意地道,“对不住,我说错话了,彭家怎么可能被他们欺负……”
你们这些世家不欺负人已是不错了。
青年冷哼道:“你这小辈,看着是来套本真人的话的,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天澜丹派有一位丹心真人,在天极金丹榜排第八十五名,他前面的八十四名便是我们彭家的郁顷真人。因为这排名,郁顷真人被这小人嫉妒红眼。三日之前,郁顷真人的本命元神灯倏然熄灭,掌门老祖率我等赶去救援,只见郁顷和丹心这贼子竟一同死在阳城外的阳山脚下。我们检查郁顷真人遗骸时,竟然在他后心处发现了偷袭的痕迹,赫然是天澜丹派手法!这还用想吗?一定是郁顷真人惨遭担心偷袭,临死前拼尽全力将贼子诛杀。天澜丹派如此心狠手黑,暗害我族中精英,若是你,你要不要来讨个公道!”
曲笙:“可那天澜丹派的弟子不是也死了吗?难道一命抵一命还不够?”
青年用不善的眼神打量了下曲笙:“我彭家子弟的命,是他们能抵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在彭家头上动刀子,我们岂能姑息?”
曲笙心里冷笑,这就是被世家洗脑出来的人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在此之外,根本不分是非。
这丹心真人曲笙也略有耳闻,在门派声誉极好,本就不是争名夺利的性子,他是为了门派声望才参加了天极榜,况且丹修历来是是靠结界防御和丹药补给斗法,若说他会因为排名偷袭一个世家子弟,曲笙是不信的,恐怕天澜丹派的众人也不会相信。
彭家立足于七国联盟,靠的是独门极品符箓“天罡符”,此符箓一式八列,要用最刚猛的灵力激发,因此彭家喜欢性如烈火的子弟,提倡杀伐果断,一生淋漓尽致,修的也是大开大合的赤琏刀法!
从来只有他们仗势欺人,谁曾敢老虎头上拔毛?如果说一个丹修偷袭杀死了彭家子弟,简直好比兔子咬死了小狼狗——这场面曲笙想象不出来。
她向这青年拱一拱手,道:“我觉得贵派与天澜丹派弟子仇杀一事或有蹊跷,不知可否让我等见一见你们主事之人,查明真相,化干戈为玉帛呢?”
对方大笑:“我彭家老祖岂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见的?”
“他三头六臂见不得人么?”曲笙也笑道,“难不成还是怕我一个筑基修士伤了他?”
青年恼怒:“你胡说什么!你根本不配……”
曲笙看着那青年道:“修士修行便是逆天之行,修炼的过程,其实就是与天道讲道理的过程,就连高高在上的天,也能听蝼蚁之声,为何你们彭家区区一个老祖,就能谈‘配’与‘不配’,就不允许人讲道理了吗?”
青年道:“休要胡搅蛮缠!我们来此地,正是为了与天澜丹派评理,讨一个说法!”
“不知贵方想讨一个怎样的说法?”
“天澜丹派不是要办万年大典吗?那就让他们在万年大典上向我们彭家下跪道歉,掌门梦沅真君渎职,与那丹心真人的师父一起废去修为,从此滚出修真界!而天澜丹派也要从天澜山迁出,将此山让于我彭家!”
曲笙完全可以想象天澜丹派听到彭家的条件是什么反应,天澜丹派因天澜山得名,在此地经营上万年,教人拱手让出道场,这简直是对一个门派最大的羞辱,天澜丹派绝无同意的可能!
彭家因为一名子弟便将一个宗门逼迫至此,实在有些过分。
曲笙忍不住道:“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且不说你彭家高徒是否被丹心真人所害,即便属实,那也是个人所为,罪不及门派。况且天极榜比试,偶有死伤也是难免,如果你彭家错手杀死了五大山门的弟子,是不是彭家老祖也得圆润的滚出修真界?”
夏时淡淡地接道:“莫说是错手,就算故意,大概也不能让五大山门的弟子掉一根头发。”
常钧语冷笑道:“这些大世家能够延绵数万年,别的不会,就会一种传承,那便是恃强凌弱,遇到比自己强的,就甘做缩头乌龟,遇到比自己弱的,便鲸吞蚕食。如此声势浩大的围山,当真是好威风,只是难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说么,你们好不容易讹上了天澜丹派,不揣满了储物袋,定是不会把这个公道讨清楚的。”
这青年被苍梧众人轮流一顿夹枪带棒说得暴跳如雷,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握拳,灵力凝聚于上,看这架势,只怕一拳就能轰掉半个山头。
曲笙暗暗扣住储物袋,提防此人出手。
可就在这青年将要出手之时,突然有两道罡风从东方袭来,虽然并无杀意,但其间透出高阶修士的威压,让曲笙气为之一窒,而那青年也露出惊喜的表情。
罡风中传来喝声道:“何方小辈,胆敢在彭家面前喧嚣!”
风停处,两名背负赤琏长刀的元婴修士如一堵墙壁般阻在曲笙面前,一人刀柄向天,刀扇墨黑,一人刀柄垂地,刃绽雪光。
青年行礼道:“劳动师叔大驾,弟子罪过。”
黑刀之人并未搭理他,他倒提长刀,以柄指向曲笙道:“刚才就是你口出狂言,胆敢斡旋我彭家血仇是吗?”
曲笙从来吃软不吃硬,黑崎大妖面前也敢呛声,对方不过元婴修为,比那青极宗的彭掌门也高不到哪去,光靠气势可吓不到她。
既然对方亮了兵器,曲笙亦是祭出定军枪,她道:“苍梧掌门,曲笙。今日应邀来赴天澜丹派典礼,不想贵方围了山。想那天澜丹派的丹修非争强好胜之人,此中定有误会,彭家这血仇未必就应在天澜丹派身上。我想见你们主事之人。”
黑刀修士大喝一声:“我家老祖岂会见你这等杂鱼!滚!”挥刀在曲笙面前凌空虚斩,一道刚猛的刀气带着烈火之势,把苍梧众人推飞数十步,“再敢上前,性命难保!”
常钧语凌空翻过,刚一站稳,便冷哼道:“图穷匕见,手段龌龊,这才像大世家的一贯作风。”
黑色刀客一听大怒,暴喝:“好个小辈,信口雌黄,这就让你见见彭家的本事。”仰刀虚指半空,作披风之势,巨大的灵力在刀尖汇集,眼见这一刀下来,修为不过筑基期的常钧语难保不被撕碎。
夏时一皱眉,倏的突向阵前,双手间灵力涌动,迎向刀锋。
手与刀即将碰撞!
——突然,一股雄浑的威压从天而降,带着钢刀一般的灵力,骤然间划开两人的战局!
这威压来者不善,夏时立刻收手,挥手便用结界罩住了苍梧诸人。
黑色刀客一惊,他硬生生收手,白色刀客也是皱眉。
空中传来声音道:“世家做派?可笑啊,你们真的知道何为恃强凌弱的做派?都给本座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掌门为嘛趟浑水,下章便知。
65、风起天澜(三)
随声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苍梧诸人一道卷进一个气流漩涡,风起风过,众人睁眼,只见已在百里开外,周围抱刀而立的金丹修士不下百人。在这百人之前,还有几名修士坐在座椅上,其中最高元婴期,最低炼气期,曲笙一看便知道这阵仗是什么意思——这一定是那死去的彭家子弟家人。
其中有一名炼气期的少年十分醒目,他红着眼眶,旁边有一名筑基期的年长女子正低声在安慰着他,另外两名金丹修士亦是一脸悲色,唯有几名元婴修士神色如常。
众人中间是一张乌木卧榻,周围垂下白色曼帘,一名修士隐隐坐在榻上,看来便是今日彭家主事之人。
“我是彭千繁,今日被害之人是我的弟子郁顷,如今,郁顷的弟子、长辈都已在此,我们要为族中子弟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其他门派都对此做法无异议,你们几个黄口孺子,不懂规矩,我不想与你们计较,若是速速下山,我便绕过你们一命,否则的话……你们会是第一批迎接彭家怒火之人!”
事实上,围山这件事上,彭家目前并未有何大错,起码就修真界的常识来讲,如果自家的弟子被欺负还不去找人拼命,那才叫个窝囊。况且这是彭千繁的弟子,彭家默不作声,反是修真界之耻。
为什么没人敢欺负大宗门弟子?
因为后台硬,一旦找上门来,足够你逃上一辈子。
为什么每个宗门都护犊子护得厉害?
宗门庇护,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意识形态,就连桐姝被欺负,曲笙也会想方设法去砸场子——在修真界中,找人讨要个公道,也并非简简单单的“公道”二字,而是一种武力上的震慑,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地位的稳固、为了其他弟子的安危、为了彰显实力而为之。这种行为不能单纯以好坏论,正因为有这样的震慑存在,才使得修真界没有陷入因为争名夺利而妄杀的崩溃局面。
只有天极榜的出现是一个例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修真界开始默认接受天极榜挑战的规则,只要是公平决斗,就算出了人命,也与人无怨。但麻烦的是,这位排名八十四的彭家子弟是被偷袭身亡的,公平决斗生死由天,暗中偷袭就不在此列了。
彭千繁成名已久,甚至不必多说,曲笙都知他是彭家的几位化神后期老祖之一,乃是雄踞于天极化神榜前十的大能,而且他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彭千繁没伤天澜丹派任何一个人,仅仅是围山而已。至于他提的条件,对方如果不允,自然还会再谈,但是必须谈到彭家满意为止,这天澜山的灵脉气运和道场,想来彭家是志在必得。
所以天澜丹派因为大典邀请了那么多宗门,却没有一个肯为他们出头,只不过叹天澜丹派收徒不慎罢了。
这一切,曲笙刚到天澜山脚下早已想了个通透,天澜丹派那群绵羊似的丹修,在彭家的威势下,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答应彭千繁的条件,委曲求全,交出掌门和丹心真人的师父,然后如丧家之犬,灰溜溜下山远走他乡。
二是宗门在人亦在,宗门死人亦亡。
曲笙同为掌门,她知道梦沅真君会怎么做……
她突然想起了青极宗,想起她在青极宗的胁迫下,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不半点由人的无助。
一个任人拿捏的弱者,在这个修真界发出声音的资格都没有,就连天澜丹派这样比苍梧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宗门,在面对彭家的时候,竟与苍梧当时的情况如此相似。
她觉得自己看不下去。
她想道,总该有人说点什么,总该有人做点什么……在强权的环境下,弱者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正在此时,常钧语传音道:“师父,如果能拿到两人的心头血,我有办法还原真相,只要他们愿意让咱们一试!”
有了常钧语支持,曲笙底气更足,她回头看着苍梧诸人,用口型说了一个词。
他们看到时,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
夏时微微点头,常钧语目光瞬间明亮,安尘上前一步,鲁延启高举起拳头。
看到伙伴们的反馈后,她终于放心了。
“我要赌战!”曲笙上前一步道,“我愿意为天澜丹派与彭家赌战!”
没有哗然之声,场面一片沉默。
彭家子弟也算训练有素,但他们的目光还是不自禁流露出嘲讽鄙夷之色。
“赌战”在修真界中广为人知,这是一种弱者因为有所诉求,而向强者挑战的方式,也是目前他们唯一的发声方式。
但“赌战”这种方式也仅仅是为弱者赢得一个机会,真正能影响强者决定的,还是时事和局势,所以在修真界历史上,做出这种举动的弱势一方大多很悲壮,被视为弱者表达自己意愿的最后抗争。
一千三百年前,七国联盟的某一个小家族得罪了大宗门,他们想求另一个大宗门帮忙斡旋,也是用了赌战的方式,最后还是惨败收场,参加赌战的三人因为无颜面对亲人,全部当场自尽。
八百年前,钺湖的一个小门派因为意外从湖中挖掘出一条大型灵脉,被附近的大宗门强取豪夺,这小门派也是用了赌战的方式,而且还签订了生死契约……结果并没有出现奇迹,在实力的碾压下,灵脉还是被人夺去,那个小门派也从此一蹶不振,最后连名字都没留下。
三百年前,西凉州曾经爆发了一次牵连了十多个修真城市,三十个宗门的大型凶案,被冤枉的人也试图用赌战证明青白,可是他们赢了之后,虽然据理力争,却没人相信他们的话,屠刀还是无情地落了下来。
如今,曲笙也提出了赌战的方式,她看着彭千繁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彭前辈可敢应下?”
“为什么?”彭千繁甚至有些疑惑,“你连天澜丹派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我想说话,想让你听到,仅此而已。”
“可笑,你知道什么真相,你看过他们比斗的现场?你知道我们掌握了什么证据?你凭什么为天澜丹派发声,这种举动不仅以卵击石,而且蠢得令人大开眼界!”
曲笙手里还攥着定军枪,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把握能说服这位大能,但她既然争取了机会,就不能退缩!
“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天澜丹派都是丹修,修真界谁人不知,丹修保命一流,但他们不善攻击,而且一心修丹鼎之术,医人活命,又怎么会偷袭一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世家子弟?”
彭千繁道:“我不问缘由,只看结果,他人偷袭在先,郁顷吃了暗亏,惨遭杀害,我难道还要去像个凡人一样上报官府,等候捕快查明真相,再求人做主不成?”
此时他身后那个炼气期的少年摆出拳头道:“修真界的事,自然用修真界的道理摆平,你们还我师父的命,还不回,就要付出代价!”
另有金丹修士嘲笑道:“我当是能讲出什么花样,不过是虚张声势,在这里哗众取宠罢了!”
更有人起哄道:“我们家老祖肯听你说话,已是宽仁大度,没想到你胡搅蛮缠,还不退下!”
常钧语走到曲笙身边,他朗声道:“若是赌战成功,你们可容我检查遗体,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坐在座椅上的一名金丹期的彭家子弟怒喝道:“简直肆意妄为,我师兄的遗体怎容你们亵渎!师祖,请下令将他们驱赶出天澜山吧!”
曲笙当仁不让地挡在常钧语身前护住,她昂首道:“正因为你们不肯听,所以才要赌战!我的诉求,便是彭家允许我们帮忙查明真相,如果真是天澜丹派有失职之处,我们自当负荆请罪,如果中间有误会或者奸人挑拨,你们岂不是做了借刀杀人之刀?赤琏刀之名,难道真要用迫害无辜之人来证明吗?”
这一句话激起所有彭家子弟的战意,他们身后的刀发出嗡鸣,兵器独有的金戈之声使得天澜山脚下突然染上一层沙场的铿锵之意!
彭千繁更是一挥袖,掀开了曼帘,露出一张严肃而清瘦的脸,他缓缓道:“我欣赏有骨气的人,也欣赏敢在我彭家诸子弟面前提出赌战之人。若是你们赢了,我答应你们提出的合理要求,若是你们输了,我不杀你们,但苍梧全派,要为彭家附属门派,按例上供,毫无怨言地服侍彭家五千年。”
曲笙知道赌战一事没有那么好收场,但彭千繁的苛刻条件还是如此咄咄逼人,令人难以接受。
言罢,彭千繁嘴角上挑,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道:“值得吗?”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天澜山,“这里或许有你的亲朋好友,但我早已调查过梦沅和丹心,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穷亲戚’,为了他们,值得吗?”
曲笙将定军枪一甩,笑得意气飞扬。
“总提值得不值得,想那么多累不累?我其实并不是为了天澜丹派,我是为了我自己,”她也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苍梧诸人,“也为了给我的弟子们一个榜样。彭前辈,我一人之责,不牵连门派,你看这样可好,若我输了,可以任凭你们发落,生死一条命,只为一句话,这在你看来,值是不值?”
彭千繁大笑道:“原来那些是你的徒弟?有趣,十六岁的师父,带着一群这样的人,来与我争一句话……哈哈,也罢,我岂怕你一个小辈,便是应下又如何!不过你可小心了,我彭家的赤琏刀,饮血封喉,刀不长眼!”
所有彭家子弟齐齐喝道:“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语权永远不会掌握在弱者手里。
想要发声,就要付出代价。
想要呐喊,就拿出魄力来吧!
66、风起天澜(四)
曲笙听说过赤琏彭家善刀,也知道他们手中都有特制的天罡符,族中子弟全副武装,无论是在秘境还是各种比试中,都是极其难缠的对手,更别提还是赌战。
但她也有诸多考量。
苍梧的弟子不能一直在家养着,但要他们去闯秘境也不现实,筑基期能闯的几个比较稳妥的大秘境,敢放弟子进去的最低门票至少要有两件上品法宝防身,她准备不起,所以对苍梧弟子的磨练必须从各个方面抓紧,否则修炼到了金丹期,下山后一样保不住自己的命。
她不想有一天给自己的弟子收尸。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在她的保护下,借此机会,把修真界最残酷的一面给他们看!
曲笙莞尔一笑:“请!”
“赌战,三局两胜,按你们的修为分为三场——金丹期、筑基期、炼气期。”彭千繁招手旁边的少年,“这是郁顷的弟子,彭竟,你来负责炼气期赌战。”
那少年从座位上站起,他本就因为师父的陨落而悲愤,现在苍梧挑衅在先,他更是不必再忍耐自己的怒火。
彭竟左手翻手祭出一柄长刀——他修的竟是左手刀!
“好!”曲笙应下,“苍梧炼气期弟子鲁延启出列!”
鲁延启走了出来,他紧张得同手同脚,走到曲笙身边的时候,被对面年轻的彭家筑基期弟子们大声嘲笑。
鲁延启面无表情,他喉头滚动,只是看着曲笙。
事实上,鲁延启并不像曲笙平时昵称的“小蛮牛”那般只有一股蛮力,其实他心思相当细腻,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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