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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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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等宋秋生说什么那少年就顾自跑开了。
宋秋生眯眼盯了一眼那少年攥着的左手,那里好似捏了些什么。
盘子里的金蝶酥,似乎少了片翅膀。
宋秋生笑着捏了块金蝶酥往嘴里送,半张的嘴还没来得及闭合,手上的金蝶酥就转手到了侍卫手里。
“世子,属下找帮您试试毒!”
然后也不等宋秋生应允,就塞到了嘴里吃了。
宋秋生颇有些不快,环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看着侍卫的动作,直到他用手背把嘴角的残渣也擦干净。
侍卫被盯的直发毛,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宋秋生问他,“你还没死,那我可以吃了吧?”
侍卫刚想开口说这才过了多久就被宋秋生先开口堵在了嘴里。
“别跟我说万一里面有慢性毒药怎么办,再不吃那台上的姑娘可要伤心了!”
宋秋生闻言朝台上看去,不知何时那上已添了个董永的新角色去。
那董永眼窝深陷,略显黑黄,竟是浓妆也没能盖的住。
宋秋生咂嘴,这董永,可是有点虚啊!
宋秋生这位子正好在那董永身后,只一侧头,就能看到演七小妹那位红衣戏子的正脸,这角度,很像是七小妹在对着他一般。
七小妹开口问道,“你是谁?”
董永作一揖,答,“在下董永!”
宋秋生在董永身后笑着想道,“我乃是你的郎君!”
七小妹与董永讲了自己与姐姐们走散之事,董永承下要帮忙,一路带着七小妹在街上寻人之际,免不了卖弄几下他苦读十几年的学识。
两个人一来二去地眉来眼去着,暗生情愫,约好了明日在这渡桥上再见一面。七小妹身后的几位姐姐走了过来,董永慌张地逃走,这戏的第一段便讲完了。
这也是红服影的盈利手段,每晚只演上那么一段,引得人们日日都来瞧。
宋秋生端了桌上那刻着牡丹花的瓷盘,起身欲往戏台子后面走去。
侍卫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不可。”
宋秋生晃了晃手里的瓷盘子,道,“人家姑娘特地为我备的,总要亲自还了才算礼貌!你总这么呆板,日后刻讨不到老婆!”
侍卫无法,只得跟着,却又被宋秋生给拦住了,“你跟去做什么,别扰了我与姑娘谈心的兴致,这才几步路的距离,我还能出什么事,你且在这等着,不许跟来。”
宋秋生一个人朝后台走去,留下一众哑口无语的侍卫。
花梨望着不远处的高台缓缓道,“那戏子名为安知,出生于天女村,据说那是个盛产美女的地方。但安知,却是最丑的一个,甚至比别处最普通的姑娘更丑。安知不爱唱戏,却迷恋于被戏妆掩盖的那种感觉,没人认识她,没人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人们却会为她戴的妆容的角色而鼓掌喝彩,于是她留在了戏班子,她认为这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安知的嗓音很好听,特别适合那种流转的戏腔,所以即便她面相生的不好看,也还是被留在了戏班子。反正那张脸也不重要,只需拿浓妆一盖,谁又知道她是天女村最丑的那个安知呢?
戏班子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留太久,被编成戏曲的故事也就那么几个,在一个地方唱完也就没有新鲜感了,要想赚钱便只能换另一个地方了。
而江秋城此地,七仙女是剩的最后一场戏,安知已经唱了一段,还剩下两段。
安知甚至忍不住想自己动手写戏曲再多唱几场,因为这台子下面,有一个她不愿舍弃的人。
那人永远坐在戏台下面最左的那侧,桌上永远摆着壶碧螺春。若是听到兴头上,便要一壶小酒和一碟花生米,寻常人的吃食总能叫他吃出仙人一般的风采。
他可真好看,安知心道。
☆、戏子有情(四)
安知正欲卸妆; 却在那模糊的铜镜里看到了一抹恍惚的身影,若不是她最近念得太多出了幻觉便是……
“姑娘这妆容如此精致; 就这么卸了岂不可惜!”
安知惊诧地回过头; 竟是没想到他会来此处,她方才一度真要以为自己念他念得出了幻觉!
“这是戏妆; 谁会顶着这幅模样上街去; 怕别吓着了旁人。”
宋秋安一双勾魂似的桃花眼深情地凝望着安知,安知只觉心底存的一汪水被他这一眼给搅得荡漾起来。
“不怕; 你给我也画一副,我跟着你一起到街上去; 要吓便直接吓死了去吧; 这么好看的妆容怎能不知欣赏呢!”
安知笑了; 妆容精致的眉眼弯成个月牙儿,“你不怕丢人啊!”
宋秋安继续对着安知笑,“求之不得; 哪敢有嫌!”
安知便把宋秋安按在椅子上准备画了,刚琢磨着画个宋玉好还是潘安更妙时; 便间他扭着头瞧自己道,“我要画董永那个妆!”
安知心口一滞,试探着问出句; “为何?”
宋秋安忽而又把头转过去了,对着那铜镜挤眉弄眼的,“这样和你才相配!”
安知低下头,掩住了微红的脸。如若真的能相配; 便好了……
宋秋安脸上的董永妆刚画好,他便迫不及待地对着铜镜左瞧右看的了,从铜镜里还被他瞥到了架子上挂的衣服。便又嚷着要穿一件。
安知哭笑不得,“公子对戏曲这些个物件倒是喜欢的很呐!”
宋秋安挑了件称心的拿在手里,回头对安知道,“那是自然,不喜欢哪能天天过来瞧你呢!”
安知又低下了头,细细品味宋秋安那话语里最末的二字——瞧你!
如若有一日,她洗净了这厚厚的妆容,不知他可还愿意瞧她一眼,哪怕一眼……
安知失神的功夫,再一抬头,缺见那宋秋生外袍已解了开来,身上只剩下件贴身的里衣了。安知脸上一热,推着宋秋安进了帘子支的简易更衣间里去。
“我可是个姑娘,你哪能……”
宋秋安从那帘子里露出个头,嬉笑着瞧她道,“哪不能啊,等我娶了你上门,就天天在你面前一件件脱了!”
安知憋不住脸更红起来,猛一拉帘子把宋秋安那张脸给遮上了!
若是她脸上没有这层妆容,没穿这身戏服,没顶着个戏子的身份,他这话,她便信了。
可她安知偏偏是个戏子,偏偏不带着这妆便不敢见他了。
偏偏最可怜是她。
安知顶着这戏子的身份时,宋秋安这话她也没少听,一开始还当回事,后来才知,这不过是那些权贵公子的玩笑话罢了。
安知演戏逗他们开心,他们演戏逗弄她,她便也只能演做开心罢了。
安知朝那帘子里望了一眼,那里面待着的,可是江秋城最有名的公子,甚至在某些说书人的口中被誉为第一风流。
他宋秋安说的话,她一句也不敢信啊,可偏偏一句也不舍的不信。
只怪她,入戏太深罢!
“我换好了!”
宋秋安满意地打量着身上的新意,拉着安知的手与她一同在铜镜前转了一圈,甚是满意地赞了句“不错!”
安知呆呆地望着那铜镜,铜镜太小,她那个角度里的画面,只堪堪装的下一个人,有他时没她,有她时没他。
安知低头瞧了瞧两人紧紧握着的手,还没来得及感慨,宋秋安那只手便松开了。
安知轻笑了下,安慰自己道,演吧,不就是一场戏么,她明明,最会演戏了。
“你喜欢吃什么?”
安知飘远的思绪被宋秋安的声音给拉了回来,不知道何时又牵在一起的手上,手心里一阵发热。安知听了宋秋安的话抬头朝四下看了看,其实她挺想吃烧鹅的,可一看两人这身穿着,便罢了这个想法,她们俩着这一身进去,定是要被旁人捉着唱上一段的。她自己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位世子爷,安知真怕他一开口就把红服影的招牌彻底砸烂了。
安知又在闹市里寻了一圈,瞧见个卖冰糖葫芦的,视线只在那停顿了一刹,宋秋安便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挤了过去,一出手就是一块白银了,直接包了那一车冰糖葫芦。
“我只要一串就好了,你这是做什么呀!”
安知正笑着跟他讲,而后却在他随口的一句话里僵了脸上的笑意。
宋秋安对她道,“我开心啊!”
安知心口略痛,江秋城的第一公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上她这么一个戏子,他瞧她,哄她,不过是因为,他今日开心。
也是,她一个卸了妆就见不得人的丑女,哪来的奢望敢肖想他世子爷呢?
宋秋安见她不说话,便把头凑近了问她,“怎么,你不开心?”
安知笑笑,“没有,我很开心!”
宋秋安便又拉着她往别处走去了。安知的笑僵在脸上,仍然尽职尽责地演着开心。
☆、戏子有情(五)
“我们去吃云吞吧!”
安知任由宋秋安拉着; 笑着搭了句“好”!
面食铺子的生意很好,门口排了老远的一个长队; 宋秋安欢快地拉着安知站到末位; 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安知也被他带的忍不住笑了,“原来第一公子这么喜欢排队的!”
宋秋安惊讶地回头瞧她; “你知道我?”
安知笑着把宋秋安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而后道,“这么一看吧; 还真不觉得你是,不过……”
“不过什么?”
安知被他这副模样弄得笑出了声; “不过; 值得平安侯府十八卫全员出动来保护的; 肯定是侯府最贵重的东西了吧!”
宋秋安摇头道,“你错了,平安侯府最贵重的东西……”
宋秋安顿了顿; 突然凑近安知的耳朵,轻声道; “是我爹的妾室们!”
安知后退了几步,离宋秋安稍远了些,耳朵尖被他的气息吹得红透了。
对安知这羞赧的模样; 宋秋安很是受用,心下一高兴就更想逗她。
“那你来猜猜,第一公子平安侯世子最珍贵的是什么东西?”
安知侧目看他,“莫不是市井里传的; 是那春花园的翠儿?”
宋秋安用手敲了安知的头,“愚笨!你可曾见到本公子带翠儿去买过糖葫芦,吃过云吞么?”
安知呆愣地抬头,面上不知所措地滞住了,然而心里早已慌得溃不成军了!
宋秋安把着桌子站起身来凑过去,脸都快贴到安知面上去了,“本公子今日亲口告诉你,江秋城第一公子最珍贵的东西——是你啊!”
安知眼睛微瞪,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然而他却趁安知愣神的功夫抢了她手里装云吞的碗,一仰头喝光了!
安知本想瞧他脸上什么表情的,却只见个圆圆的白瓷碗底……
“嗝~吃好了!”
宋秋安一抬头,就见安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皱眉,问她,“你笑什么?”
安知继续笑,“你脸上的妆,被云吞的热气熏花了!”
宋秋安把着安知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不解道,“同是吃云吞,怎么你的妆就没花?”
安知拍开他拿着自己下巴的手,笑着道,“戏子啊,时刻得注意着妆容,习惯了而已。”
宋秋安道了句,“没事,就当洗个脸了,走,我们猜灯谜去!”说着便拉起她的手又匆匆挤到人群里去了。
安知这一晚上都在被宋秋安拉着跑,一直都在瞧他的背影,只偶尔低头的时候,能看见两人紧密连着的手。
“今天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日子,上哪去猜灯谜啊?”
宋秋安揉了揉安知的头,笑着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第一公子想办却办不到的事情么?你瞧好了便是!”
宋秋安拉着安知去了桥上的一家灯笼铺子,买了灯笼问店家要了笔墨,低头便在那灯笼上写起字来。
“你若是猜到了,这灯笼便送你,你若是猜不到,就给我亲一口!”
安知红了脸,忙低头掩饰,装作正在看他写的字。
宋秋安明明瞥见了她的小动作,却也不点破,只勾着嘴角继续写。
“好了!猜一个字!”宋秋安举起灯笼对着她。
安知仔细瞧那灯笼,看到了八个字,“得一人心,只在今朝。”
今日得了一人的心,那就是今下面放一个心字,那不就是——念!
安知眉头微皱,她猜到了,却不想说,因为输了的奖励似乎更好一些……
“别动!”
宋秋安突然拉着安知的双手将她压在了桥上,她手里的灯笼一时没拿稳直接落入了桥下。
安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宋秋安的双眸,灯火在他眼中映得火红,竟给她一种炙热之感。
本该嘈杂混乱的街头不知怎的就静了那么一瞬,那一瞬,她看到宋秋安眼中光华微闪,听到了他突然粗重的一声鼻息。那一瞬,她甚至听见了灯笼落水的一声“啪”。
宋秋安的脸忽然放大,周围的嘈杂声也一下涌进了耳朵,安知脑子突然一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柔软。
宋秋安轻吻住了她,两唇紧紧相贴,那连接处的温度不断升温。
安知觉得唇上烫得慌,刚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就被宋秋安禁锢得更紧了,她感觉到宋秋安的唇动了一下,便与她黏连的更深了,安知一时一动也不敢动。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十八卫他们找过来了,他们发现世子不见了!
宋秋安穿着身戏服,又在桥上做此等他们不敢直视之事,十八卫便也没多注意,匆匆忙忙地就打此地过去了!
宋秋安这才放开安知,一双眼睛在她通红的唇上瞄来瞄去,“灯笼落水了,你也没猜到谜底,这一吻,合情合理!”
安知抬起头,红着脸盯着宋秋安,“谜底是念字……”
宋秋安一时惊诧地哑口无语,“你……”
安知笑笑,眼尾的妆更显魅惑,“所以,你欠我一次!”
说完,安知便一回头挤到人群里不见了。
宋秋安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偶尔显出一抹红。
宋秋安来到那桥下,就着河水洗了把脸,脱下那身戏服折好。一回头正看见只被河水打的稀巴烂的灯笼,便一并也给捡了回去。
灯笼身上的字已经被河水冲散了,只隐约能辨认出个心字,宋秋安瞧着那模糊的字迹,心情甚好,笑着一路走回到侯府去。
一进门便把侯府看门的给吓了一跳,“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手上拿的什么,侯府还没到用你捡破烂的地步!要捡也是我捡啊,欸,世子你别跑啊……”
宋秋安错开那小厮,匆匆溜了进去。侯府这看门的小厮,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
平安侯在书房的窗子里瞥见了他,抬头问他到哪里去了!
宋秋安挥挥手道了句找媳妇去了,而后就匆匆挤入房间里去了。
平安侯对着烛灯叹气,这混小子,一天换一个媳妇!
安知回到戏班子包下的客栈,已是深夜,隔壁的姐姐见她回来,直接就黏了过来。
“安知,你今日跟那平安侯世子做什么去了?”
安知想了想道,“吃云吞去了!”
那姐姐捂着嘴角问她,“就只是吃云吞?”
“对啊?怎么了?”
那姐姐一脸担忧地看她,“大家都说你是被世子带走快活去了!”
安知笑了笑,“我们是挺快活的!”
那姐姐一下愣了,“什么?你们不会真的……”
安知把这位姐姐推了出去,脸上那笑容顷刻便散了,顾自对着那铜镜叹气。
桌上放的是天女村送过来的信,那上面写着她母亲患了重病卧床不起,叫她回去照看一下。写信之人是同村的安九,虽然他没明说,却也在话里行间委婉地透露出老人家所剩时日无几。
终是要卸了这层自欺欺人的妆了,她安知与第一公子的情意绵绵也该演完了。
这场美梦,当真让人不忍醒来,简直暴残天物。
还有两段戏,大约明日就该唱完了,然后便要卸下一身伪装,做回天女村平凡的安知了。
安知对着铜镜轻笑,正欲卸妆的手微微顿在眼前,“戏子哪能离了妆呢?”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安知才知自己昨夜忘记了卸妆便睡熟了,忙打了清水洗了个脸又画一副新的。今日,还有戏要唱。
刚涂了个红唇,她房间的门便被人一脚拽了开来,安知回过头,看到了火气满满的乐和郡主。
乐和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问她,“你就是那个戏子?”
安知不卑不亢地答她,“我是个戏子,却不知乐和郡主所问的那个是哪个?”
乐和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那便是你了!”
乐和抓着安知的手就往外走,安知本欲挣扎一下,却不想这郡主的力气这般大,让她挣脱不能。
乐和也没带她走太远,只在楼下桌椅旁坐下,解了腰间的佩剑啪得拍在桌上,“我是乐和郡主。”
安知稳稳地坐下,看着乐和道,“我知道。”
乐和也不废话,第二句便道,“我与平安侯世子是订过娃娃亲的。”
安知道,“这我不知。”
乐和冷哼一声道,“你本不必知道,我要你知,是因为你的无知坏了我的事。”
安知也跟着眯眼,眼尾的红线长长地画进了发丝间,显得她眉眼纤长。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乐和见她脸上勾人的妆容,更为不屑地冷笑着道,“你是个戏子,应当知道过,七仙女和董永,强行在一起也不得善终。一个为神,一个为人,门不当户不对,说不定人家天仙住的地方连个门都没叫董永看见过。霸王与虞姬,最终不过一别。你要知道,有些事不是靠想想就能成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开始也不是草鸡,那是没毛的凤凰。”
安知平静地看着她,质问道,“所以呢?”
乐和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着使自己气势更足,“所以你不要再肖想着秋安了,他与你之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安知皱着眉头瞧她,“我何时说过我有肖想平安侯世子了?”
“那昨日你与他……”
安知轻笑,“郡主可是当真了?那世子与春花园的翠儿捉迷藏,又与柳风苑的碧儿喂金鱼,还有别处的青儿紫儿她们,你都要一一找过去么?”
乐和语塞,“我……”
安知继续道,“你来我这里,无非是听见旁人说三道四,我不过区区一个戏子,有什么可叫你忌惮的?说白了,我与那些个翠儿青儿碧儿的有什么区别?”
“你……”
安和站起身来,“世家公子们,这戏看的多了,心都痒痒的想要演上一演。昨个尚书府的公子还非要拉着我们红服影的碧栀演一出霸王别姬呢!我与世子也不过是在街上吃了碗云吞,演一把寻常人家的烟火滋味。郡主不必将这些道听途说的话全信了,世子只是贪玩呢。我等身世浮沉之人,倒也拎得清自重几两,轻易不会越矩。只是郡主若是不喜欢,便去劝世子好了,我们这些人呢,只是个配角儿,主动权可都在他们手里呢,您找上我,这可没用!”
说完也不等乐和回答,只一甩袖便回头走了。
乐和站在原地心下还有几分郁结,安知的话她听着倒也觉得十分合情合理,可不知怎的,听起来就是不舒服。
☆、戏子有情(六)
安知和红服影的老板道明了回家的请求; 老板惋惜于她的才华,倒还想留她一留; 然而安知去意已决; 任凭老板怎么劝阻,也还是决定一走。
今日这场戏; 本该演七小妹与董永情意绵绵的情景; 可安知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台下一阵唏嘘声不已。
那熟悉的位置上没能坐着熟悉的人; 安知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磕磕绊绊地唱完了两段戏,安知捏着自己这一身戏服踌躇在铜镜前; 前瞧瞧后瞧瞧; 最后也还是依依不舍地脱下了。
又是赶在卸妆之时; 房门被乐和郡主一脚踹开。
“你到底做了什么,秋生哥居然宁愿违背他爹的意愿也要娶你,你昨日说的那些不过是推辞; 你果然还在觊觎我的秋生哥。”
安知放下手里卸妆的物件,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 慢慢瞧着乐和道,“昨日你离开后我还未曾见过世子一次,你哪里就觉得我对他做了什么?”
乐和咬了咬下唇; 眼眸里流露出一抹狠绝,“我不管,反正我今日我过来,就是为了通知你一件事的; 既然你一心想攀附权贵,那我哥哥愿意娶你做妾。有些草鸡,再不济,也好歹是个有羽的,伸长了脖子叫唤两声,总是比乌鸦好听。那我便给你个蹲在枝头的机会。”
乐和眼里,安知不过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子,只要假意诱惑一番,她便会上钩,实在不行,就真叫她哥哥娶了她做妾,然后再折磨几番,她受不了了自然不会再死缠着……反正无论如何,只叫她对宋秋安死心了就好。
“你又如何觉得我会愿意?”
乐和正思忱着,却突闻安知开了口,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你不愿意?我现在并不想笑,请你认真一些,不要和我开玩笑!”
安知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乐和道,“我没有开玩笑,你说的我都认了,我就是个草鸡。不巧,还是个没毛的草鸡。”
说着,安知随手拿过一旁店小二肩上的抹布,沾了点茶水,卸掉了脸上的妆容。
乐和的眼睛一定一点地瞪大了,最后惊讶地连嘴都闭不上了。
安知叹了一口气,反正总要与他讲明的,正好她踌躇间不知到底怎么与他开口才好,乐和就来了,便叫她与他讲了吧,倒省了她一番纠结了。
“既然你与他有娃娃亲,那便正好,你帮我知会他一句,我安知谢谢他近日来的捧场。日后,山水有相逢,有缘再会!”
风流公子与红尘戏子的故事,也该演完了。
等唱完今日的戏,她便要收拾了东西回老家去了。
乐和闭上略有些酸麻的嘴,一脸的不敢相信,“你……你不想缠着秋生哥?还有你,你这脸……怎么!”
安知一边散开头发,一边道,“我说过了我与世子没什么,是你不相信而已。我这张脸你也看到了,不上妆的时候,根本丑的不能看。我从来都没奢望过自己能配得上他。”
乐和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言语。
安知将头发随意地扎起,给乐和倒了一杯茶。
“你简直大错特错,你明明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何三番五次跑来问我?要娶也是他娶,你问我做什么?你最应该问的,不是他么?”
乐和完全没了来时的那气势,如一只漏了气的囊袋,耷拉着脑袋瞧手里紧握着的茶水,小声嘀咕道,“我……我不敢……”
安知叹着气摇头,最不敢的,明明是她。如果她是乐和,与宋秋安门当户对不说,还不用以妆容掩饰自己的丑陋,直接与他表明了心意便是。可惜她不是乐和,所以连乐和带来的那句“秋安哥宁愿违背他爹的意愿也要娶你”都不敢问一声。
就算宋秋安的八抬大轿到了门口,她安知也是不敢上的。
唉,倒是俩人谁都有个不敢。
乐和抬头瞧她收拾好的包裹,问她,“你要走了么?”
安知点头,“嗯,终是曲终人散时。”
乐和轻皱了下眉,“那……再见。”
安知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一下,“对了,你要是再见到他,就劝一句,别入戏太深。”
安知转身离去,刚迈一步,又被乐和给叫住了。
安知回头瞧她,听见她道,“对不起!”
安知笑着摆了摆手,而后,毅然地一个人远去了。
乐和回去将安知的话与宋秋安说了,还在被自家老爹关禁闭的宋秋安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乐和在窗子那朝宋秋安大喊,“你干嘛去,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她卸掉妆之后的样子简直丑极了。”
宋秋安回头反问她,“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你还会在乎这段娃娃亲么?”
乐和一时无语,咬着唇小声说,“可你明明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宋秋安冷笑了一声,“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说完,便匆匆跑出去了。
安知打心里是不想离开江秋城的,所以脚步拖的极慢。
宋秋安来的时候,正是安知刚到城门口的时候。
“喂!我允许你走了么?”
安知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地回过头,随后忽然想到自己这张脸,便又狠心地把头扭回去了。到底是最后一眼也没能看见他。
安知咬咬牙准备一口气跑出城门,却忽然被宋秋安从身后给抱住了。安知鼻头一酸,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宋秋安把安知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安知忙用双手把脸给捂了个严实,哽咽着说道,“不是都叫郡主和你说了么,叫你不要入戏太深,你还来干什么呀!”
宋秋安轻笑了一声,随后柔声说道,“真是愚蠢,你简直傻透了,到底谁入戏太深,你再给我说一遍?”
安知哭的更厉害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哪还说得出话了,早就泣不成声了。
宋秋安揉了揉安知的头,安慰她道,“好了,别哭了,我不在乎你长成什么样子的,真的,我喜欢的就只是你,无论你脸上是否带着妆,我喜欢的都是你,所以,不要走了,好么?”
安知拿掉捂脸的手,眼泪汪汪地瞧着宋秋安,“你是江秋城最有名的公子,无论是气度,才华还是外表,都是上等,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仿若星辰一般的人,怎么会同我在一起,那旁人该怎么看你,坊间传的故事岂不是又要多了你这一段!你可是世子啊,我只是个戏子,我……我配不上你!”
宋秋安把安知抱得更紧,“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啊!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互相喜欢又不是给他们看的,难不成我平安侯世子爱一个人还得要求旁人同意么?你听我说,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别人传的风流,都是假的,我与什么翠儿碧儿青儿紫儿都只是萍水相逢一场。要说真正配不上的人,那该是我才对,我这个人耍心机卖城府,小气记仇,晚上不爱洗脚,而且……”
宋秋安突然贴近安知的耳朵,轻声道,“我还比较爱放屁!”
安知噗嗤一声笑了,但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松开,宋秋安便伸手将她的眉头给抚平了。
“你要相信我,这不再是一场戏,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段情!”
宋秋安挽着安知的手,用袖子将她脸上的泪痕一一擦拭干净。
安知跟着他走了两步,却还是摇了摇头,挣扎着从他手里脱开,后退了一步,哭着对他说,“我真的配不上你。”然后也不等宋秋安说什么,转过头就跑出了城门。
宋秋安刚要追上去,就被跑过来的十八卫给抓住了。
“安知!”
于无间的热汤面吃的见了底,一碟花生米被他夹得只剩几片红色的薄皮黏在白瓷盘子上。
“入戏太深之人倒是个不自知的,当真是当局者更迷啊!”
花梨招手唤来店小二,收了桌上的空碗,再添上一壶温茶。
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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