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新安鬼事-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过去。
杨树福吃了一惊,他朝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将手中的弓箭向前方射出,“腾”的一声,弓箭扎到了几尺开外的树干上,弹了几下然后不动了。杨树福心知不妙,他慌忙拨开眼前的杂草,想再朝那个草中的人射上一箭,可是他还来不及把箭拔出来,就突然感觉后脚跟处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让他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我的脚,我的脚……”杨树福惊恐的叫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左脚不见了,胫骨下面只剩下一截破碎的白骨,伤口向外嗞着鲜血,落到地上的雨水中,化成一摊黑红。
“咯咯咯……”身后又一次传来那阵熟悉的笑声,杨树福回过头,他的喉咙一下子收紧了,紧的甚至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脱离眼眶跳出来。
“啪嗒,”他的弓箭掉落了下来,整个人旋即被拖进草丛,在地上留下一道泥泞不堪的血痕。
“夫人看这幅秀品如何?”晏娘从右耳手中接过一只卷轴,在霍夫人面前徐徐打开,画卷上绣着一个孩童,他自得其乐的一边吹着笛子,一边赶着身前的羊群。
霍夫人面露喜色,“霁虹绣庄果然名不虚传,你看这绣面厚重紧密,斜纹肌理又十分独特,真是要有一双巧手才能制出这上等秀品。”
“夫人,这九只羊象征着九羊开泰,童子亦有送子的意思,晏娘希望霍府从此可以一扫阴霾,风调雨顺,也愿夫人能早日诞下自己的孩子。”
听到这番话,霍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握住晏娘的手,“晏姑娘,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亲切,所以也就不介意和你说说心里话,其实我只是暂时留在霍府主持家务,等到这段风波彻底过去,我便会与老爷和离。”
“云莺已死,夫人身上的罪名亦皆已洗清,为何还要如此呢?”晏娘拉着霍夫人坐下,帮她倒上了一杯热茶。
霍夫人幽幽一笑,“这段日子我已看得透彻,我这位夫君啊,心比谁都要硬都要冷,他可以在小莩的娘死后几个月就娶了我,也可以在我刚入狱就准备再娶云莺,可见啊,他心里装不下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任何人。”她叹了口气,“你再看看程大人,先夫人已经去了数载,却仍孑然一身,这才叫重情重义,我知道,我的年龄已经大了,和离之后应该是再也找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了,不过总比跟着一个毫无情义可言的人过一辈子强,”她低头笑了笑,“晏姑娘,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父母考虑。”
晏娘心里生出了几分钦佩,“夫人心性豁达,聪慧善良,非常人所能及,我相信您定能找到一门合适的因缘,至于霍清明,实在是配不上您。不过妇人,您到我这霁虹绣庄来,难道不怕街坊邻居有闲言碎语吗?”
“怕什么,因为你做了栖凤楼的生意?”霍夫人爽朗一笑,“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青楼女子身怀绝才,只因被命运所迫落入魔窟。”她轻轻叹了口气,“譬如云莺,她虽然可恨之极,但是每当想起她临死前的惨状,我却还是会心生怜惜,总觉得她这样的一个人,本不该沦落至此,”她站了起来,把秀品交给身边的丫鬟,“晏姑娘,不知不觉和你聊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府里还有好些事情等着我去张罗。”
晏娘送霍夫人出门,走到胡同口正遇到蒋惜惜拉着迅儿从新安府的侧门出来,迅儿看见晏娘,亲亲热热的叫了她一声,晏娘摸摸他的头,“迅儿是要去书院吗?”
“嗯,爹说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迅儿奶音未退,说出这句话,引得晏娘和霍夫人都笑了起来。
“蒋姑娘,有时间来府上坐坐,上次的事情还未谢过姑娘,让我摆上一桌酒席好好的招待招待你。”霍夫人微笑着对蒋惜惜说道。
“都是分内的事,夫人不必谢我了,倒是这位晏姑娘,您需得好好地谢上一谢,若非她出手相助,想必……”蒋惜惜斜眼瞅着晏娘,嘴角划出意味深长的弧度。
晏娘不理会她的挑衅,她扶着霍夫人坐上轿子,刚把轿帘放下,就听到新安府里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呼唤声,“蒋姑娘,蒋姑娘,大人让你回去,好像有什么差事要交给你。”一个衙役喘着粗气跑到蒋惜惜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我这就过去,你把迅儿送去书院。”蒋惜惜边说边冲霍夫人作了个揖,然后替迅儿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的走回院内。她一路走到程牧游的书房,门还未推开就已高声问道:“大人,什么事这么着急?”
“急倒是不急,不过需要你亲自过去一趟。”听到她的声音,程牧游把目光从桌面的折子上挪开,勉强在书堆中露出一张脸来。
“去哪里?”
“玉泉镇。”
“为什么突然要去那个地方?”蒋惜惜有些愕然,“那里出了什么大案吗?”
“大案算不上,不过却惊动了朝廷。”程牧游站了起来,一脸疲惫的看着蒋惜惜,“荆云来你知道吧?”
“他可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皇商,谁不认得他啊。大人,这位荆大善人出什么事了吗?”
“人没事,倒是他好不容易从外地运过来的上百石粮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
第三章 佛塔
蒋惜惜吃了一惊,“上百石?用车拉也得费上好一番功夫的,难道有贼人连夜雇车将它们拉走了不成?可是偷这么多粮食,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动静呢,这荆大善人就没发觉吗?”
程牧游揉着太阳穴,“这上百石粮食还不是他自己家用的,而是专门从外府买来准备开仓放粮的,黄河水退后玉泉镇的大部分居民都回来了,他们的房屋倒是保存的还比较完好,就是种的粮食已经全被大水冲毁了,所以这荆云来就花了大笔的银子从外面买了粮食回来,他这个举动甚至惊动了朝廷,连皇上都对他得善行褒奖有加,但是粮食却一夜之间不见了,所以朝廷直接找到了新安府,要求彻查这起案子。”
“明白了,属下这就赶往玉泉镇。”蒋惜惜转头就欲出门,却被程牧游叫住了。
“到了玉泉镇之后,你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是。”
“还有,切记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发现了任何线索都不要贸然行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属下明白。”
蒋惜惜骑马出了新安城,然后一路朝南飞驰。玉泉镇位于邱兴山的脚下,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由于全镇散布着百十余泉眼,所以被称为玉泉镇。镇子的中央,有一个半月形的泉湖,湖水面积约有六亩地,水温恒定,冬暖夏凉。湖水四季碧绿,清冽纯净,湖内鱼来蟹往,荇藻交横,湖畔楼阁星罗棋布,曲桥相接。湖周古柏参天,绿柳婆娑,山水楼台交相辉映,景色如画。
荆云来的大宅就位于泉湖的旁边,依湖而建,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最独特的是,荆宅里面还建有一座佛塔,据说供奉着唐代一位高僧的经卷及法物。之所以修建这座佛塔,是因为荆云莱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好人,他出身农家,靠自己多年奋斗成为了富甲一方的皇商,可是功成名就之后,却从不吝惜财物,但凡遇到需要帮助之人,都会慷慨布施。而每当天灾来临,他更会开仓放粮,将储备的粮食分给吃不上饭的乡亲。荆云莱的善行惊动了朝廷,皇上更是在他七十大寿时钦赐恩荣牌匾,以“博施济众”四个字嘉奖这位荆大善人。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蒋惜惜才看见了前面若隐若现的邱兴山,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橘红色的天边。
太阳像个红彤彤的球体,正在朝下坠落,蒋惜惜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鼓励它再坚持一下。可马儿跑了几个时辰,早已累得半死,所以任凭蒋惜惜怎么抽它的屁股,却仍是不耐烦的从鼻翼吐着气,慢慢的踱步向前。
“算了,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渴的受不了了,我们先找一处取水的地方吧。”蒋惜惜心有不忍,她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它朝前走去。
不远处有一户农家,蒋惜惜心中一喜,牵着马快步走到院门前。她刚想伸手敲门,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女人的低泣,于是便轻声问道,“我是路过的旅人,赶了一天的路,人困马顿,想讨点水喝,不知主人可否行个方便?”
院内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院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妇人出现在蒋惜惜面前,她一手牵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手端着碗清水,她将水递给蒋惜惜,又看了她身后的马一眼,然后低声说道,“姑娘稍等,我去打一桶水来给马儿解渴。”
“多谢。”蒋惜惜看着她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打水,终于又忍不住说道,“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闻言那妇人的眼圈更红了,她将水放到马儿面前,然后看着蒋惜惜,“我家那口子几天前不见了,现在人都没找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不见呢?”蒋惜惜顾不得喝水,“他是在哪里不见的?”
“三天前的晚上,我们俩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奇怪的黑影,那影子就像三四岁小孩一般大小,倏地一下就消失在院墙处了,我家那口子追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几天乡亲们把家附近几里地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人,只发现了他当时带走的弓箭掉落在邱兴山脚下的草丛里。”说完,她就嘤嘤的哭了起来,“只有弓箭在,人却不见了,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
“娘,娘,你别哭了,别哭了……”听到那妇人的哭声,她身边的小孩子也掉下眼泪,不住的扯着她的衣袖。
那妇人将孩子抱在怀里,“我早就说不要搬到这里来,这邱兴山不吉利,邪气的很,可是他偏不听,你看,现在出事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蒋惜惜轻轻的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肩膀,“大嫂子,为什么说邱兴山不吉利呢?”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明白,我是外村嫁过来的,不过小时候常听人说,这山里面有一个大坟场,阴气重,也不知是真是假。”
蒋惜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那碗水一口干下,她将马缰交给那妇人,“劳烦你帮我看着它,我这就上山一趟,看看能否找到大哥。”
“姑娘,你一个人可不行啊,万一遇上什么事,我怎么对得住……”
蒋惜惜从背后抽出长剑,夕阳的余晖将剑锋照的闪闪发亮,“放心,我生于山林,自小习武,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我倒要去会它一会,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作乱。”说完,她便不顾妇人的劝阻,大踏步的朝着邱兴山的方向走去。
夕阳彻底沉到了山脚下,带走了最后一抹余晖。蒋惜惜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一路向前,越朝前走越感觉到寒意在不断的加重。她把长衫裹紧了一些,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猫着腰轻轻的向山林深处走去,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
第四章 较量
前面就是邱兴山了,蒋惜惜站在山脚下,仰望它连绵起伏的山岭。她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儿时,那时,父亲总是带着她在山中习练,不仅教她剑术,还让她习得了不少野外生存的本领。有一次,她失足跌落到猎户设下的陷阱中,父亲看到了,却没有救她出来,而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蒋惜惜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徒手爬上了深坑,上来之后,她才发现父亲一直守在外面,他抱着指甲脱落、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儿,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蒋惜惜的眼角泛起了一股酸意,她定了定神,没有选择猎户们进山常走的那条小道,反而顺着旁边泥泞的山坡一点一点的攀爬上去。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薄如轻纱的月光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曳动眨着诡秘的眼。大树的枝干上黑皮皴裂,挂满了苔丝,纵横交错的树枝,粗壮而又结实,像一双双奇形怪状的大手。
蒋惜惜虽然已经尽量不发出动静,却依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和平时比被放大了数倍,她皱起眉头,不对,这里确实如那妇人所说的那般邪门的很。她自小在山林长大,自然对山中的一切都熟捻于心,山中的动物们,大多都是昼伏夜出,到了晚上,不仅能听到鸟和昆虫的鸣叫,就连走兽的脚步声,也是不绝于耳。可是这邱兴山,除了自己偶尔发出的声响,竟然一片死寂,仿佛那些活物一夜之间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就和那位离家的猎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惜惜抓住前方的一截树干,准备爬到树上到高处去探查个究竟,可是她突然踩到了一滩湿滑粘稠的东西上,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她的手指触到了那团液体,不禁猛地一缩收了回来,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蒋惜惜不用看就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低下头,对着那摊内脏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如她所料,泥地上的半截子胃和一团肠子不属于任何走兽,而是人类的,它们散发着一股子腥得呛人的臭味,熏得蒋惜惜将衣领朝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鼻翼。她用手在这坨内脏旁边的草丛中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半截汗巾。
“想必这汗巾就是那个猎户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没能逃出生天,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从此也是没爹的人了,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这深山中有什么极凶的野兽不成?”
蒋惜惜将那半截汗巾塞进衣服里,又一次两手攀住树干,脚下稍稍用力就势将整个身体依附在大树上,一点一点的爬上树梢。她将自己隐藏在最茂密的一丛枝叶里面,手握长剑,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密林中的动静。
月亮越爬越高,终于,它来到蒋惜惜潜伏的那棵树顶,将如水的月光洒满了林间。蒋惜惜已经在树上待了两个时辰,手脚渐渐麻木,困意也一点点袭上脑袋,她不得不时不时的掐一把大腿,以防不小心睡着了从树上掉下来。林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响动,蒋惜惜决定再等半个时辰,因为她还有公务在身,所以断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同情心耽误了正事。
可就在她下定决心之时,却看到下面离自己几步远的一株鼠尾草轻轻的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草根处,牵扯到了上面的枝叶。蒋惜惜瞪大了眼睛,想将隐藏在层层树枝下面的那个东西看再清楚些,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那株鼠尾草停止了摇晃,但另外一棵离她更近的灌木丛却开始轻轻的摆动了起来。紧接着,她周遭的这些植物就像是被传染了似的,一株接着一株的开始晃动,一株停了就换另外一株,它们在月光下越动越疯,仿佛在跳着一种怪异的舞蹈。
终于,在蒋惜惜瞠目结舌的倚靠在树干上,不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的时候,树下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冷汗沿着蒋惜惜的面庞滑落到脖子,将她的领口浸湿了一大片,她拼命屏住呼吸,双手抓住剑柄让剑锋朝下,一双大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紧下方,生怕有什么东西猛地从树下蹿上来,将她的五脏六腑拽出肚子。
“咔咔,咔咔……”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蒋惜惜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声音的来源,就被一阵强烈的晃动甩得脱离了树干。多亏她一身精炼的功夫,在即将落地那一刻,她用剑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瞬间就弹了出去,又一次稳稳的落在另外一棵树上。
“咯咯……咯咯咯咯咯……”几声若有若无的笑声从下面的树丛中迸出,它们像几根钢针扎在蒋惜惜的心头,让她如同浸泡在一桶冰块中,周身寒凉,硬的发僵。
“咯咯咯咯咯……”笑声更近了,不过这次它不在下面,而是在她身后的一丛茂密的树枝上,那层层叠叠的枝条里面,隐隐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蒋惜惜的身后蓦地升腾出一股寒意,不过她没有犹豫,转过身手起剑落,麻利的将那株枝条砍断了。随着“啪嗒”一声树枝掉落的声音,她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叶片中钻了出来,“啪”的一声跃到树干上,“蹭蹭蹭”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爬过来。
“畜生。”蒋惜惜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把手伸进衣襟,掏出一把指头肚大小的铁球,朝着下方掷了过去。
铁球接触到树干,纷纷爆裂开来,炸得树皮横飞,冒出点点火星。蒋惜惜听到一声像孩童又像野兽的怪叫,然后便趁着这一点时间,飞快的跳到另外一棵树上,紧接着再一个纵身跃到几尺外的地面,头也不回的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蒋惜惜不敢回头,因为她知道,现如今就是耽误一点时间,都有可能被身后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追上。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因为在跳下树的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一直藏身的那棵大树,被咬的树皮脱落,摇摇晃晃,只剩下手腕那么粗。
………………………………
第五章 窑
蒋惜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山脚下,她的衣服被山石和树枝刮的稀碎,头发也乱作一团,以至于杨大婶见到她时,差点没有认出来。
“姑娘,你还好吧?”她紧张的走过来拽住蒋惜惜的胳膊。
“什么都别问,赶紧收拾好贴身要用的东西,跟我走。”蒋惜惜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恐惧,于是又加了一句,“我没找到杨大哥,但是这里实在不宜久留,所以我必须得带你们离开。”她撒谎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着实不忍心再将实情告诉杨大婶。因为人在惊恐万分的时候,如若再遭遇亲人去世的打击,精神可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这一点蒋惜惜深有体会。所以她决定先将这件事暂时隐瞒,等到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再把真相告诉她。
“镇子上可有你们相识的人家吗,能先去借住几晚的?”在去玉泉镇的路上蒋惜惜询问道。
“有倒是有,只是现在大水刚退,他们也都不宽裕,叨扰久了倒是不好,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找一个人,相信他定可以暂时收留我们娘俩。”
“谁?”
“荆大善人。”
“又是他。”蒋惜惜若有所思的说道。
“姑娘也认得他?”
“那倒没有,”蒋惜惜急忙否认,“不过大婶子,我刚才在山上把盘缠给弄丢了,到了玉泉镇也住不了店,一会儿能否请你行个方便,告诉那位荆大善人我是同你一起的,请他也收留我几天呢?”
“姑娘方才冒死帮我上山寻夫,这点请求我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到了镇上我就说你是我的妹子,那荆大善人定会给我们一处安身之所的。”
她们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玉泉镇,现在已是三更天,小镇里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小义早已伏在马背上睡着了,杨大婶批了件衣服在他身上,怜爱的抚摸着他瘦弱的背部。
蒋惜惜冷不丁瞅到路边的一座奇怪的建筑,它是由瓦片一片一片的垒砌而成的,底座宽顶部尖,大概有四五人人那么高,猛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塔。“塔”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门洞,勉强能钻进一个小孩子,若是换做成人,猫着腰也不一定能够钻的进去。
“这是什么?”蒋惜惜绕着它走了一圈,发现里面是空的,能够勉强站的下两个人。
“姑娘是外省人吧,”杨大婶也走上前来,“这叫窑,每到节庆,镇上的人都会在里面填上柴火,外面刷一层煤油,然后将它点燃,火烧得越旺,便预示着日子会越过越红火,据说烧窑还能驱邪避鬼,所以建的越高越好。你看到的这座大窑,是荆大善人让下人建的,这可是十里八村最高的一座窑了。这不端午就快到了,到时候如果姑娘还在玉泉镇,就能看到烧窑时的盛景了。”
“原来如此,我真是孤陋寡闻了。”蒋惜惜见杨大嫂脸上又浮起了一丝悲伤,便知她一定是想起了往昔和丈夫一起看烧窑的情景,不仅心下怅然,她抓起缰绳催促道,“快走吧,夜里凉,别把小义给冻坏了。”
杨大婶点点头,两人快步朝前赶路,不出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一座宅院前面。这座大宅院墙高耸,占地面积极大,一看便知主人非富即贵。趁着月色,蒋惜惜看到院里面有一座巨大的佛塔,在经历了一场令人心悸的逃杀后,这座塔镀金的尖顶以及里面供奉的长明灯让她心里一阵熨帖,舒坦了不少。
杨大婶犹豫的敲了敲门,开门的仆人听了她的来意后,让他们稍等一会儿,便走了进去。过了不大会儿,他带着两个小丫鬟迎了出来,说是荆老爷已经睡下了,但是荆家小姐让他们先安顿下来,明天问过她父亲的意见再做打算。
“你们放心,老爷对乡亲们的请求一向都不会拒绝的,”两个小丫鬟一边将他们三人带入客房一边笑着说道,“尽管安心住下就是,我们这里每年不知要招待多少无家可归的人呢,荆府的房子多得是,空着也是积灰,你们来了,我们不过是多添几双筷子罢了。”
听她们这么说,杨大婶不禁落下几滴泪来,嘴上不停的道着谢。蒋惜惜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送走了两个小丫鬟,然后将房门关上。两人将小义抱到床上,然后坐在床沿自顾自的发呆。
“姑娘,你在邱兴山到底遇到了什么?”杨大婶仿佛下了好久的决心才将这句话问出口。
“我没看到它的模样,”蒋惜惜抠着手指,“只听到了几声小孩子似的笑声,可是我能感觉到它很饿,整个邱兴山没有一点生气,似乎那些活物已经全被它吞进腹中。”
杨大婶捂着嘴发出一声悲鸣,蒋惜惜咬了咬嘴唇,将那半截子汗巾掏了出来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不是杨大哥的东西……”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杨大婶一见到那半截汗巾,就将它搂进怀里,扑倒在床上低声抽泣了起来。蒋惜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她索性悄悄的推门出去,给杨大婶一个独处的空间。
月亮挂在佛塔的顶端,远远望去,像是一圈佛光。蒋惜惜不由自主的朝着佛塔的方向走去,她穿过大大小小的院落,可就在快要接近佛塔的时候,被一圈高墙给挡住了去路,墙上面有一扇铜铸的大门,门上面挂着把大锁,明确的向她表明这里不欢迎来客到访。
蒋惜惜心里有些失落,她绕着高墙走了一圈,发现这里连一扇偏门都没有,于是只好立于高墙之外望着佛塔发呆。月亮慢慢的掉了下去,蒋惜惜叹了口气,转身就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好似猫叫一般的几声轻吟。
蒋惜惜站在高墙的阴影中不动,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由于刚刚那段令人心悸的经历,她现在对奇怪的声音尤为敏感。
可那声音却消失了,就如同头顶那颗明月,刚刚还将银光洒满荆宅,现在却被乌云完全遮蔽住了。
………………………………
第六章 黑蛇
如此凝神闭气的站了良久,蒋惜惜还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以为听到的不过是一两点野猫发春的叫声,她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蒋惜惜啊蒋惜惜,枉你还是个捕快,怎么也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捕风捉影了呢。
月亮终于从乌云中挣脱出来了,不过它的光似乎昏黄了一点,没有刚才那般清明透彻了,蒋惜惜又朝那轮圆月看了一眼,转过身就准备回屋去,可她刚迈出两步,却突然停下了。
“嚓嚓嚓……嚓嚓嚓嚓……”墙边的阴影处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那声音很真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砸在蒋惜惜心里,打破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她握紧拳头,慢慢的朝右侧转过头,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墙角下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没有束发,长长的发帘垂在头的两侧,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没穿外罩,衣服好像被水浸透了,袖口衣襟处在不断的渗出水滴。她的手指抠着墙皮,一下接着一下,发出连续的“嚓嚓”声音,哪怕指甲断裂了也依然没有停下。
“姑娘……”蒋惜惜皱着眉头朝前走了一步,她觉得这女子可能是个癫子,否则怎么会三更半夜的一个人站在这里抠墙,“夜里风紧,你穿的又单薄,快回房吧。”
“回不去的。”那女子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又像是喃喃自语,她没看蒋惜惜,反而将一双手用力的嵌入墙面,更加努力的在上面刨了起来,只听“咯嘣”一声,她的指甲断掉了几根,鲜血从指尖涌出染红了墙皮,看得蒋惜惜都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可那女子却像没有痛觉似的,还在用双手抓向墙面,抓得墙灰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住手。”蒋惜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呵斥道,“你不会痛吗?指甲都没了。”
那女子慢慢的转过头,露出一张白的发青的小脸,蒋惜惜吃了一惊,因为她看见女子的额头上赫然印着一条黑蛇,那条蛇应该是被人烙上去的,蛇身又黑又粗,裹着难看的花纹,蛇头高高昂起,凶狠的朝外吐着信子。
“是谁把你弄成这幅样子的?”蒋惜惜的声线抖动了几下,她又朝前走近了一步,想伸手去揽住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子。
“姑娘,你在和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话,蒋惜惜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她面色清冷,表情不多,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她……”蒋惜惜指着前面,却突然把话憋在喉咙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那个头上烙着黑蛇的女子不见了,就像化成了一阵烟儿被风吹走了似的。蒋惜惜望向墙面,发现那上面的血迹也消失了,可是她刚才分明看到那女子的几根指甲都折断了,在墙面上留下了血肉模糊的印记。
“姑娘,你是荆府的客人吗?怎么我从未见过你?”身后的女子又发话了,她的语调虽然没有起伏,但是却丝毫听不出不尊重的味道。
“我今晚刚到府上,所以姑娘不认得我也是有的。”蒋惜惜连忙答道。
那女子略一沉思,“我知道了,刚才看门的小厮来报,说有一户姓杨的人家来投靠荆府,想必你就是杨家大婶的妹子。”
蒋惜惜见她气度高雅,谈吐不凡,便知绝非一般的丫鬟下人,现在又听她这么说,便将她的身份猜出了七八分,“我确实是杨大婶的妹子,姑娘莫非就是荆小姐?”
那女子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冲蒋惜惜说道,“这么晚了姑娘为何还不休息,刚才我偶经此处,隐约听到姑娘在和什么人说话,来到这里却发现只有姑娘一人,”她左右看了看,“不知姑娘刚才在和谁谈天?”
“我也是睡不着才出来逛逛,没想到经过这里时看到一个黑影,于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